十二章 闹营
花荣对这几个刘家亲信护院打量了几眼,不屑地说道:“先把你的名字和职事报上来。”
领头瘦高汉子抱拳道:“在下贺宣,蒙刘知寨抬爱,添为土兵营都头。我身边这位是江礼,和我同样都是都头职位,我身后这……”
花荣一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报你自己的就行了,谁耐烦听你那么多废话,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贺宣脸色一沉,他作为刘家的首席护院教头,平常无论走到哪儿,别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竟被这个年轻的后生羞辱,一股怒火猛然在胸腔剧烈燃烧,当场就要发作。
但是当他喷火的双目和花荣那如冰刀般的眼神相撞时,心中怒火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无踪。
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自己等人,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杀人的二愣子,自己没必要和这个二愣子硬刚,但是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于是深吸了口气,硬邦邦地道:“花知寨,我们这两百多兄弟可是兢兢业业为大宋值岗守夜,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兄弟们领取自己用血汗挣来的吃食,不算过分吧。花知寨你是不是应该把我们兄弟的血汗钱发给我们。”
听贺宣一说,跟着他的几名护院教头纷纷跟着大嚷起来讨要钱粮,后面那二百多护院好似听到了信号一般,都吵吵着向花荣要钱要粮,一时间寂静的训练场上如同揭开烧水的锅盖一般,沸沸扬扬、喧嚣无比,花荣只感觉耳中嗡嗡乱响。
“全部给我闭嘴~”被喧天的吵闹声绕的头晕的花荣心中大怒,扯着喉咙愤怒的大吼,吼声在训练场上空盘旋回荡,压过了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花荣身后的北营老兵们心中也是怒气蓬勃,随着花荣的大吼,百十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大声暴喝“杀~”,百十名老兵身上同时升起一股血色煞气,虽然每个人身上的煞气都很稀薄,肉眼难见,但是同吃共住的老兵们身上的煞气,竟然在空中迅速融为一体,形成一股漫天狂卷的血腥煞气,那股血腥煞气疯狂地向着中间的两百多名护院袭至,正在喧嚣吵闹的护院,被那股血腥的煞气一激,感觉心中好似忽然被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心头猛然向下一沉,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既然你说你辛苦为我大宋站岗执勤,计都头,把这位姓贺的入伍时间查一下,让我听听他为我们大宋站了多少岗,值了多少夜。”被这个贺宣带头一闹,花荣心中怒起,一双眼睛如刀般死死盯着贺宣。
“大哥,这个贺宣今天上午巳时刚入的土兵花名册,还没开始训练,这天都还亮着,守个鸟的夜啊?他是在做白日梦了吧。”计梁冷笑着走到花荣身侧,一脸不善地盯着贺宣一群人。
“你,你胡说,我明明四月份入的伍,被刘知寨亲自任命为都头,你们这个花名册不算数。”贺宣听两人一问一答,自己成了新兵,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你这家伙竟然敢谎报军情,冒充我大宋军官,按军规,冒充军官者应当直接枭首示众,来人啊,把这个冒充军官的细作压下去斩首。”花荣冷冷一笑,身后老兵们涌上来十几个人便要上前捉拿贺宣。
贺宣一听气得肺都要炸开了,“锵~”一声抽出腰间钢刀,同时从胸口掏出一份绢布,大声喝道:“我看谁敢,我这里有任命文书,上面还有知府大人的大印,谁敢说我是假的。”
那十几个土兵犹豫地看着花荣,花荣摆手示意他们把任命文书拿过来,花荣拿起那张文书看了看,果然有青州知府的大印,土兵并不属于正规编制,可由州府自行招募,都头及以下一州之长有权任命。
看完那张任命文书,花荣冷笑道:“上面注明,让你贺宣四月份到我清风寨土兵营报备,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直到现在才来报备,你致我大宋军规、律法于何地,把这个藐视朝廷的狂妄之徒拿下,仗脊四十,以儆效尤。”
贺宣听得花荣鸡蛋里挑骨头,手中钢刀在身前疯狂挥砍而出,近前的土兵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贺宣起身后退至护院阵营前,怒睁着双眼,大喝对护院下令道:“所有护院听令,花知寨以私谋公,排除异己,这是想私吞了咱们的血汗军粮,如果他不给我们活路,想对我们用强,咱们便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知道我们不是泥捏的,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他身后的刘家护院本就是以贺宣马首是瞻,此刻听到贺宣的鼓动,再不顾忌身周那庞大的压力,纷纷刀出鞘,枪厉芒,对着身周的土兵做出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
“弓箭手准备~”
“咯吱~咯吱……”
一声声弓身被大力弯曲拉扯的声音,在训练场上空响起,浓郁的煞气中蔓延出一股冰冷的杀机,训练场上的温度瞬间下降……
花荣看到双方间的形势一触即发,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毕竟如果双方真的爆发了剧烈冲突,自己虽然不惧,但是对自己绝对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
花荣挺身走到双方阵营中间,对刘家亲信护院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丝毫不做理会,对着他们身后那两百余名普通护院昂身吼道:“昨天,在南军营中,刘高的舅子张苟,带着一帮人,手中拿着刀、枪威胁我大宋的将士们。
今天早上,张苟像条死狗一样被装在囚车中,要拉去青州菜市口斩首,那些手中武器对着我的人,被我以谋反罪,当场斩杀,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你们可能会很荣幸地看到那些谋反之人漂亮的妻子、年幼的儿女、白发苍苍老父母,也会和张苟一样,被人像狗一样拉到菜市口斩首。”花荣昂起的头盯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好似在回忆一般,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十三章 狂暴竹竿
“今天,你们这些新兵*子,在我大宋的兵营中,
用你们手中的刀枪,来对抗我大宋的将士,你们这是谋逆
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们,
明天,或者后天,清风寨的百姓们,将会非常高兴地看着你们漂亮的妻子、年幼的儿女、白发苍苍老父母和你们一起,在菜市口被一刀砍下头颅……”
花荣奋力在两军阵前来回走动着,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悲意,一字一句地缓缓诉说着,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凶狠地砸击在那群护院的心中,两百多护院随着他的讲述,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个被拉到菜市口,哭天喊地等着斩首,那凄凉悲惨的场景,使得他们心中惶恐不已,手中的武器不停地颤抖,刃尖开始缓缓下垂,他们感觉阵前那个人不是人,是一个想要引诱他们犯罪,然后把他们全家杀光的恶魔。
最前面的贺宣听着花荣的话语,猛然从花荣的语境中恍惚过来,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感觉到身后多了无数只充满杀意的眼神,他只感觉后背好似有无数把尖刀在割一般,贺宣恐惧地咽了口吐沫,急忙转过大声呐喊道:“兄弟们别听他在那胡说,他是在吓唬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可是贺宣的疾声大呼并没有什么卵用,花荣昨天已经用事实告诉他们,花荣说的是真的,在生死选择之间,他们更加偏向于稳妥的办法。
贺宣看到平时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护院们,要么故意避开自己的眼神,要么就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片绝望,脑海中蹦出一句古语:出头的椽子先烂。
感到绝望的他猛然憋见了站在队伍一旁,一副超然物外,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竹竿,平时他对这个竹竿最是不待见,处处针对他,可是此时他却想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想到刘天霸来时交待,大喜对竹竿喊道:“竹教头,来时刘老爷可是吩咐让你好好带着大伙儿,如今这个花荣如此欺压我们,你忘了老爷来时交待的事情了吗?”
双方阵营几百双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事不关己的竹竿身上,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竹竿眉头紧紧一皱,抬起头不善地看了一眼打断自己思考的贺宣一眼,在众人注目下,缓缓走到了中间,转身面向贺宣,淡淡地道:“要是不想死,把你手中的刀放下。”
满心欢喜的贺宣一愣,旋即心中狂怒,钢刀指着竹竿,疯狂地怒吼道:“你个贼杀的破落户,竟然敢吃里扒外,回去后,我一定让刘老爷把你和你那瞎眼的老娘碎尸万段。”
竹竿淡漠的脸色猛然一沉,浑身爆发出一股狂暴的煞气,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海碗大小的铁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幻影,凶狠地怒砸在贺宣左侧脸颊,澎湃的巨力把贺宣高大的身体砸得直接拔地而起,整个身子横飞而出。
狂暴的竹竿却并未就此停止,双腿用力一蹬地面,雄壮的身子竟然如闪电一般,追上了横飞在半空中的贺宣。
半空中竹竿双臂高举过顶,整个人犹如一只狂暴的金刚悍猿一般,一声凶狂的怒吼,在全场众人的耳中疯狂炸响,震得附近之人耳膜嗡嗡作响,清醒过来的贺宣眼睛好似看到一只传说中的撼天暴猿,在他惊恐的眼神中,那头撼天暴猿双臂如擂鼓一般,携带着千斤重力,轰然暴砸在贺宣毫无反抗之力的胸、腹部。
贺宣横飞着的身子,如太空中坠地的流星一般,凶猛地撞击地上,夯实的硬土地面,被贺宣沉重的身体,砸的尘土四起,土块四溅飞扬。
周围的土兵和护院看着这暴力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满脸的呆滞,这个贺宣是刘家几个教头中武艺最高的一个,已经达到了玄级中期,是刘天霸的心腹手下,平时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艺横行霸道,狂妄无比。
今天,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被人打得重伤昏迷,一众护院看向竹竿的眼神充满了震惊,震惊当中还带着一丝敬意这是对强者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敬意,无关阵营。
贺宣身旁的几个刘家的亲信,看着躺在地上双目暴睁,胸腔内凹,口中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向外狂喷的贺宣,几人紧张地咽着口水。双腿开始颤抖个不停……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竹竿转身向着一众护院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抬眼看向另一名护院都头,他这句话并没有用力大吼,但是二百来个护院都听得清清楚楚,竹竿看向江礼的眼神一如既往淡漠无感情,但是江礼却是浑身一震,心底最深处涌出莫名的恐惧,手中的武器一松掉落在了地上。
当竹竿再次抬起眼神时,那些护院好似着了魔一般,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地面。
看到护院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竹竿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再次走到刚刚站立的地方,继续默默地竖立着。
花荣看向竹竿的眼神却有着某种狂热,他的手下如果有这么一个万人敌的猛将,很多事情将会变得异常简单,虽然他的实力已经能够灭杀万人敌的高手,但有时侯,光明正大暴力的手段却更容易令人震服。
花荣遗憾地摇摇头走向贺宣,口中还自言自语道:“真是遗憾啊,没想到一场几百人集体斩首的好戏,就这么没了。”那些听到花荣话语的护院,都对花荣怒目而视。
花荣走到贺宣身前蹲下身子,瞅了瞅贺宣的伤势,站起身来道:“军令如山,军法无情,既然姓贺的犯了军法,就必定要受到应由的惩罚,要不然如何服众,张虎去取桶水来,让这个“黑豺”贺宣清醒清醒。”
看到身后的亲卫张虎领命去寻水,花荣笑着看向另一名都头江礼,江礼感觉到花荣不善的眼神,略显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纸一般,江礼心存侥幸地道:“知寨大人,在下不是有意延误军情的,只因家中有事,没来得及向花知寨报备,还请知寨大人饶恕小的一次,小的以后一定让手下这些人积极配合大人。”
花荣笑了笑道:“我看你这人挺顺眼的,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己配合着行刑,我可以让他们打的时候轻一点儿。第二和那个贺宣一样进行抗法,由我亲自下场教训你一顿,然后再行刑。”
……
十四章 街斗
花荣悠闲地走在街道上,脑海中还在呈现着那帮护院新兵,被一众老兵操练的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大张着嘴起不来的好笑一幕。
贺宣和那个江礼已经被他踢出军营,并以延误军务的罪名,告上了都监黄信处,想必过不了两天就会有结果,这两个人都是刘家的铁杆狗腿子,平时没少帮着刘家欺男霸女,把这两个教头踢走以后,自己掌控那些护院将会更加容易,这几天想办法把刘家的心腹一个个剃出去,自己就可以完全掌控这只部队了。
“卖狗皮膏药的~你他娘的找死,爷爷今天非得打死你……”
一声怒吼猛然在他耳边炸响,把正在思索该从哪里下手的花荣吓了一跳,把正在思索中的花荣惊醒了过来,花荣心头不爽,抬眼向声音发起处望去,只见左侧路边围拢着一群百姓,花荣身形比较高大,透过百姓看到中间两个人挥舞着两条长棍,在空中挥劈怒砸,期间还伴随着一声声愤怒的喝声。
花荣皱眉走上前去,拍了拍身前一名身穿棕色短褐的汉子,那汉子正看得津津有味,猛然受到别人干扰,心中生起一阵怒火,一脸不善地转过身来,当看清来人是知寨花荣后,不爽的表情立马换成了一脸的恭敬,弯腰抱拳向花荣行礼,花荣摆了摆手,下巴朝着打斗的两人一抬,问道:“里面两个是什么人?两人为何在此打斗?”
那人不敢怠慢,连忙回话道:“知寨大人,左面那个头戴红巾使枪的汉子,是个跑江湖卖药的,右面那个高瘦面白使棒的汉子是个打造首饰的银匠,那个银匠说这个使枪的抢了他生意,两人言语不合,便在这里拼斗了起来。”
花荣听完便透过人群向中间挤去,身前的人看到花荣,纷纷转身为花荣让开道路,花荣看着打斗中的两人,心中慢慢升起一丝凝重来,他本以为只是两个普通跑江湖的,因意气发生打斗,但当他细看两人斗了几回合后,才发现两人竟然都不是善于之辈。
那个卖药的使的枪法是军队将校中最常练习的中平枪,中平枪可说是一套枪法,也可说是枪的使用之法,中平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平、稳,中平枪最凶恶的招式就是平扎直刺,虽然招式最是简单不过,威力确是绝对不容小瞧,高手使出时攻如狂电破云,瞬间决生死,守如高山落于海,狂风巨浪奕滴水莫透。
中平枪的最讲究的就是基本功,基本功练习的越扎实,中平枪使出时威力便越是强悍,反之则是威力难显。
军中士卒练习的枪法,都是基础应用之法,使得一大批因功升迁的将校,所使用的多是中平枪。
不要以为中平枪使用者甚多,便以为中平枪是没什么太大威力的枪法,恰恰相反,中平枪正是因为他的威力巨大,而且易于上手才被历代军中,都选为枪兵习练的基本枪法,无数使枪的名将都在中平枪的基础上,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枪法。
花荣记忆中,当代中平枪使得最好的,便是那赫赫有名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之一“豹子头”林冲。
那卖药的一手枪法使出,来去如风,快似电,一杆枪并没有太多的花哨,不像有些名将使出来漫天都是枪尖厉芒,他的一杆枪使出来清晰明了,每次都能让人看的清清楚楚,但是每次使出,都给人一众纵横披靡、无法抵挡的感觉,他对面的银匠总是被他逼得左闪右躲、手忙脚乱,花荣在边上看的眼睛发亮,此人身上煞气蒸腾,必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悍将,一手中平枪使使出来,便是花荣这个使枪的老手都生出惊艳之感,这人每次出招,身后都会有一股浓郁的煞气跟随,武艺必定已经达到了玄级巅峰的境界。
让花荣更吃惊的是他对面的那个使棒的银匠,那银匠使得是一根儿臂粗的硬木长棍,并不是那种在路边随便砍一根小树做成的长棍,而是经过武器匠人专门制作,用来防身的长棍。这类长棍是专门在山中寻找上了年龄的坚硬树木,经过精心加工制作,为了增加坚固度,还需特意用药水浸泡,浸泡之后的长棍坚硬如铁,普通刀剑难伤分毫,否则与人打斗之时,普通的长棍非常容易被锐器截断。
这种木棍的重量只是比铁棍略轻,算得上是重兵器,此刻几十斤重的硬木棍,在那高瘦银匠的手中舞动,好似没有重量一般,整条长棍好似一条灵动的黑莽,在凌厉的枪法下不断缠、扫、格举,虽然被对方打的手忙脚乱,但是依然凶悍无比,和卖药的龙争虎斗,片刻间胜负难分。
两人斗得四五十回合,看到还是拿不下对方,两人胸中怒气开始节节攀升,眼珠子慢慢爬上了血丝,心中杀意蒸腾,开始还留几分情面的招式,开始再不做丝毫留情,两人都开始频繁使用杀招,往对方致命处玩命攻击。
旁边的花荣感受到了两人那炽烈的杀机,知道两人因面皮挂不住,必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而胜负的标准就是一方倒下,花荣眼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心中跟着一紧。
“住手~”花荣对着两人大喝一声,那卖药的身子明显一震,手下枪法稍缓,但是对面那个银匠看到卖药的手下一慢,脸上却呈现出喜色,手中长棍却是使得更加凶狠。
“锵啷~”花荣双脚在地上一蹬,右手快速拔出腰间的佩刀,看准那银匠用手中长棍奋力抬起卖药的长枪的一瞬间,身形疾如闪电瞬间跃近了两人身前,手中钢刀毫不停歇,在长枪被硬木棍弹起的未收回的瞬间。
手中腰刀凶猛地向着那卖药的汉子砍去,那汉子被突然蹦出来的花荣吓得心中一惊,枪势随之一缓,感受到花荣钢刀来势凶恶异常,眉头紧皱,手中长枪急往会收,往自己身前一竖,挡在刀势之前,“砰~”一股大力传到双臂上,震得他双臂不住发麻,巨大的力量使得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那股大力,往后飞速后退。
那银匠看到蹦出来的花荣心中也是一惊,但是看到花荣出手帮自己攻击那个卖药的,以为花荣是来帮自己的,心中一阵大喜,双手用力紧握硬木长棍,起身便向着被逼退的买药汉子追去,想要趁他病要他命。
花荣好似早就算到了那银匠的心里,用刀将卖药汉子逼退后,手中钢刀也不收回,直接往回转动身体,利用整个身体转动时携带的庞大力量,带动手中钢刀,用刀把尖端处反身向着银匠腹部凶狠砸出。
正在兴奋中银匠看到花荣猛然把攻击目标转向自己,心中顿时一紧,手中长棍急忙转攻为守,差之毫厘地把花荣的攻势挡在身前。
可是当他挡住花荣攻势的时候,心中却是猛然一沉,因为花荣凶猛的攻势落在他的硬木棍上时,他感觉不到一丝力量,他急忙抬头时,刚好看到花荣脸上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花荣在银匠诧异的眼神中,左半边身子向着银匠身前一转,使出近身格斗技中的力士托天,把身子向大虾一样弓起蓄力,在近身的瞬间,双脚用力蹬地,弯曲的身子如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失去束缚一般,瞬间爆发,整个身子伸展的庞大巨力全部集中到了左手臂上,花荣的左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穿过硬木棍的间隙,贴着银匠的胸前,凶狠地托砸在银匠的下巴以及上半颈部。
电石火花之间,银匠根本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一股庞大的力量使得他张开的下巴凶暴地砸击在他的上颚,巨大的震击力量使得银匠的大脑启动保护机制,瞬间失去意识,当他意识再次恢复的瞬间,发现自己已经仰着头腾空飞在半空中。
反应过来的他下意思地紧缩全身的肌肉,刚把身体抱成一团,他的后背便凶狠地砸落在地上,一股强烈的震荡夹杂着剧痛,同时涌入大脑,他的大脑片刻间好似住进了一窝马蜂,整个脑海中全是嗡嗡响。
他闭上眼双手用力按压住两边太阳穴,过了片刻,大脑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当他睁开眼时,一张唇红齿白的俊朗面孔一下倒入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他的心脏猛然收紧,在地上一个侧滚翻,翻了出去顺便抓起掉落的硬木棍,对着花荣做出一副防御的动作。
他却发现那俊朗青年并未对他发动攻击,反而满含歉意地对他抱了抱拳。
身后那个卖药的走上前来,抱拳道:“在下“病大虫”薛永,路径此地,卖些跌打药膏讨生活,阁下好俊的刀法,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花荣听得薛永的名字,眼睛一亮,同样笑着回礼道:“原来阁下便是病大虫,久闻兄弟大名,在下花荣,看到两位兄弟在次争斗不休,唯恐刀枪无眼伤了人,才出手将两位分开,两位好汉莫要怪罪才是。”
这个薛永是梁山泊排名第八十四的好汉,虽然排名不高但却是正经的军官出身,祖籍是河南洛阳人,祖辈都曾在西军做将校,薛永出身军官子弟,对军中事务很是熟悉,一身武艺也很不错,这在大部分都是草莽英雄的梁山泊,本应受到重用,排名更高一些,但薛永一个跑单帮的没有后台,上山后自然而然地会受到打压,很多远不如他的人都排在了他的身前。这个人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在自己极度短缺帮手的时候,若是能招揽为己用,对自己下一步收编营中那些新兵,将会更加的顺利。
十五章 梁山二将
薛永一听花荣之名,连忙躬身拜道:“没想到竟然是“小李广”花荣哥哥当前,小人行走江湖时,便多听闻哥哥大名,小人对哥哥仰慕已久,本想亲去拜见哥哥,只是怕哥哥事务繁忙,惊扰了哥哥。”
“兄弟太小看我花荣了,我花荣也是江湖中人,见到绿林同道心中欢喜的很。哪来的惊扰一说。”花荣转向身旁一脸惊愕的白面银匠道:“我看兄弟棍法耍的很是精湛,想来也是成名的好汉,敢问好汉高姓大名。”
那汉子激动地躬身拜道:“小人郑天寿,苏州人士,江湖朋友因小人面白,称小人做白面郎君,小人久闻花荣哥哥大名,一直未能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荣心中再次大喜,没想到一下子碰到了两个梁山好汉,在原著中,“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和“白面郎君”郑天寿一起霸占清风山,前面两人都是挖人心肝下酒的蛇蝎暴虎之徒,一直不受人待见,郑天寿此人是后来才入的清风山,燕顺和王英两人挖心肝,郑天寿并未积极参与,更像是个随波逐流的应声虫,此时的他还未上清风山,并未有恶迹发生,若能收为己用,也是一大助力,要知道在绿林中,一个玄级高手已经有资格劫掠一方,玄级的高手无论到哪个山寨中,都是当之无愧的头领级人物。
“两位兄弟都是江湖上行走的好汉,何必为了那区区铜钱争得你死我活?看我面皮,两位就此握手言和如何?”花荣看着被自己分开后,犹自不忿地看着对方的两人,开口想做个和事佬。
那银匠抱拳拜道:“花荣哥哥,都是这卖药的无礼,坏了我的生意,还无礼狡辩,我非是为了那几个铜钱,而是为争那一口恶气才与他出手,既然是哥哥相劝,我便不与他计较。”
薛永抱拳笑了笑,并未再与他起争执。
花荣高兴地哈哈大笑道:“都说不打不相识,今天遇到两位兄弟,我心中高兴,想请两位兄弟一起去喝上几杯好酒,不知两位兄弟可否赏光?”
花荣在绿林道上也是知名的人物,一手神弓箭术震压北地绿林,无人能与争锋,江湖好汉提起花荣的箭法,都得竖大拇指,薛永和郑天寿两人虽然有一身本领,但也不过是最底层跑江湖混生活的,花荣如此奢遮人物想邀,使得两人受宠若惊,两人连忙躬身道:“哥哥想邀,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的。”
花荣领着两人说说笑笑进入了丰源楼,刚进大门,三人却吓了一跳,只见此时酒楼里面座无虚席,宾客满棚,便是那酒楼柜台前方、走道里面,密密麻麻站的全都是焦急等待的客人。
小二双手高高托举着一盘刚出锅的肉菜,满头大汗地向前小心地挪动身体,口中不停地喊着借光,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
柜台前几个身着各式缎打扮的商人,正一脸激动地在和计鸣吵嚷着什么,计鸣不停向着周围的人拱手表示歉意。
花荣三人走近一听,原来附近的商客听说丰源楼出了,连都监大人吃了都赞不绝口的新菜,一个个忍不住好奇心,都要来尝尝鲜,结果中午时尝过鲜的人对新菜式赞不绝口,呼朋唤友地约定晚上再来大吃一顿,结果还未到饭点,闻风而来的顾客乌泱泱地,把丰源楼堵得满满当当。
看到没有座位的客商本来想走,可是闻到那奇香无比的新式菜肴,一个个狂咽口水,舍不得挪动脚步,于是到柜台前嚷着让计鸣给他们打包(宋朝时酒楼已经有专门的帮闲人员为客人送外卖,以及替客人去别家酒楼买喜欢的吃食,那时酒楼可没有外菜莫入、禁带酒水的规矩!!!),但是计鸣为了防止新式菜肴太早被别人破解,于是规定所有新品菜品都不允许打包外带。
看到计鸣一副苦瓜脸,花荣走上前来对着柜台前的几名商人道:“祈掌柜、刘掌柜、方掌柜的,你们就别为难计叔了,这新式菜肴可是咱们丰源楼的摇钱树,他可舍不得把这摇钱树推出去,要知道对面刘知寨的富贵酒楼,可是眼巴巴等着拿咱们丰源楼的菜肴去研究呢,几位掌柜的也不愿意看那帮黑心鬼赚钱吧。”
这几个人商人,都是大宋比较有实力的商团在清风寨住扎的商铺掌柜,是清风寨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几个大商家的一看花荣过来,纷纷对他友善地躬身行礼。
“计叔,等会儿先给几位财神爷腾出一个雅间,今天我请几位掌柜的尝尝咱们的新菜,所有开销都算我账上,咱们丰源楼以后还有很多新菜要出的,希望几位多为咱们丰源楼做做宣传。”
那几位掌柜感受到花荣真诚的态度,满心欢喜地满口答应,一定为丰源楼多做宣传,花荣转身对着大厅中的客人喊道:“为了感谢各位对我们丰源楼的厚爱,今天所有到场的乡亲,只收五成饭钱,希望各位乡亲回去后多多为我们丰源楼宣传。
计叔,店中闷热,给每位等待的客人,上一碗冰镇雪梨汤降降火,省的火气太大回家没处发泄,哈哈哈~”
在过道上等的不耐烦的食客听得花知寨大人一说,心中不快一下子消散大半,虽然自己等了半天,可是人家丰源楼老板亲自向他们躬身道歉,让他们虚荣得到膨胀,一时间饭店中的食客纷纷大声夸赞知寨大人豪爽。
花荣对身后两位好汉笑道:“这里太吵了,跟我回家去,我亲自下厨为兄弟们弄几个好菜,定要和兄弟喝个痛快,走~”
三人一起来到花荣家中,此时小妹正在外面摆弄一个四四方方的铁槽,正是花荣在铁匠铺定制的烧烤炉,看到花荣回来,小妹兴奋地跑过来,完全无视花荣身后的两人,叽叽喳喳地道:“哥哥,我想吃肉串,你快点儿给我烤,快点儿,我饿死了~”
“没大没小~没见到有客人来吗,整天就知道吃,快过来给这两位好汉行礼。”说着花荣把薛永和郑天寿介绍给了花小妹,
“对了大哥,刚刚来了一个怪人,说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看到你不在,就在门外等着你,我让他进来等,他非要在门口等你回来,你没碰到他吗?”花小妹给薛永两人行礼后,伸着头去朝门口看去。
“就是他,就是他~”花小妹指着花荣身后,对花荣喊道。
十六章 招揽
花荣愣了愣,转身时,却见一个穿着素色书生服的青年,从大门缓步走了进来,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浆洗的掉了颜色,现出素灰之色,头上扎了一条淡青丝带,五官端正,只是一张英俊的脸上却残留着青紫之色,走动间散发着一股淡然洒脱的气质,脸上的淤青之色丝毫无碍他洒脱的气质。
看花荣四人的眼神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却并无半点拘束之感,走上前来,把上半身弯成九十度,郑重地向花荣行礼道:“小生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看着他脸上的淤青之色,花荣猛地想起了这个人来,正是前天自己和刘高发生冲突后,刘高在街上找的那个出气孔,花荣连忙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当时看到那刘高欺人太甚,忍不住拔刀相助,只是举手之劳,凡是有正义之感的江湖儿女都会如此做,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你的伤情现在怎么样了?”
“恩公举手之劳,对小生来确是活命之恩,李大夫说若是晚送去一时片刻,恐怕小生这条命就没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这次专程来当面感谢恩公的活命之恩。”
“你叫什么名字?你双手空空的来我们家,怎么感谢我大哥的救命之恩啊?”花小妹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文士。
她这话一出口,花荣两人都露出尴尬之色,花荣连忙向那文士歉意地道:“小妹口出无状,让先生见笑了。”说完转身对花小妹道:“你这疯丫头,大人说话你少插嘴,自己去一边儿玩去。”
那书生脸上尴尬之色稍缓,抱拳道:“在下处州(今浙江缙云附近)人士,陈箍桶,此次来的确实有些唐突了,待以后,在下一定会重谢恩公,在下先行告辞。”
花荣听到陈箍桶的名字,心中一愣,感觉这个名字好怪,而且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点儿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不过看小妹说话得罪了人,连忙上前拦住那书生,说道:“相见即是缘分,我刚刚结识两位好汉,看兄弟也是性情中人,若是看得起我花荣,便一起留下来喝两杯水酒如何?”
陈箍桶听得花荣想邀,停下身子笑道:“整个清风寨都在传花知寨研制了新的菜式,吃的都监大人都不想走了,若是能品尝,在下当然求之不得。”
花荣哈哈笑道:“你们几个算是有福了,等我那两个兄弟回来咱们就开吃,都进屋里说话,我去让人去唤那两名兄弟回来,给大家认识一下。”
晚上,弯月高挂,满天的星辰像是浩瀚的宝石海,在无际无边的夜空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后院亭子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黑夜染成了墨色,清风徐徐,清爽宜人,无数昆虫躲在树木、草丛中,发出各自欢快的鸣叫,无数声响混合响起,杂乱却带着某种韵律,随着清爽的夜风传入耳中,初听时杂乱嘈杂,细听时却格外的迷人……
带着冰凉之感的水酒,从酒碗灌入胃中,那股冰爽之气瞬间涌遍四肢百骸,清爽的感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清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美酒特有的那种绵绵醇香,令人回味无穷……
酒桌上,是最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个时辰过后,几个头次见面的好汉,已经像是几十年的兄弟一般,就是陈箍桶这个读书人,也和他们几个一样放开了心怀。
“知道吗?我去参加省试,当考试结束后,我竟然被人顶替了姓名,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几个同窗在一家酒楼吃饭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诵读我省试时做的策论,我好奇之下,上前打听,那人竟然厚颜无耻的说这是他省试时做的考题,我当场就懵了,我没有想到朝廷如此严格的省试,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错漏,我便拉着那人去开封府理论,没想到那人的家人买通官员,冤枉我在外地偷别人家的狗,把我押解到菜市口游街……”
当酒至酣处时,几人都开始发泄自己的不如意之事,陈箍桶慢慢也放开了自己的心怀,他心中最大的痛楚被他揭开,陈箍桶双眼中隐隐有着迷雾,没有焦点的眼神中,充斥着强烈的痛楚,他用颤抖的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碗,猛一仰头,把碗中的酒一口喝干。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菜市口,无数陌生的百姓,用手中的蔬菜、鸡蛋、石头……凡是手中能拿起来的都像我丢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的痛恨我,我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他们,可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痛恨,我很迷茫,当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除了痛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我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我的眼中没有一丝色彩,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百姓那么恨我,我不明白明明是我被别人所陷害,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帮着那些滥污之人欺负我,我恨,我恨我好恨……”
陈箍桶此刻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刻骨铭心的痛、恨,
痛、无处不痛、刻骨铭心。
恨、恨之入骨、融天焚地
这个书生掂起酒坛,往嘴里疯狂的灌着酒,好似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忘情水,喝了这水就能把心中的怨恨、恼怒、悲哀……统统带走、忘却。
他拼命地喝着,只要能洗刷掉心中的无尽痛楚,他宁愿就此长醉不醒。
一桌子人都感觉到了陈箍桶那心中的痛楚,一个个默默叹了口气,都丢掉手中酒碗,掂起酒坛默默地灌着。
此时花荣终于想起了陈箍桶这个名字,陈箍桶据说是方腊的谋主,曾经力劝方腊进行起义,有人说在方腊起义失败后,陈箍桶被童贯杀害了,也有人说他在方腊起义失败后,并没有被杀,而是换回真名陈十四,继续进行着抗暴之路,依靠着残余的部队,力扛大宋最强的镇西军四百余天,而当时来攻的西军绝对算是名将云集,韩世忠、王禀、刘光世、姚平仲、吴玠……不少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将,都参与了这次平叛,陈十四凭借孱弱的残兵败将,与如此豪华的精兵悍将组合下,相抗四百多天之久,可见此人的能力,后人还把他和一位后世香火极为鼎盛的神话人物联系在了一起,使他更是充满了神秘感。
知道如此大牛在自己身边,花荣激动的不能自己,花荣趁着酒意,对三人试着进行了招揽,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郑天寿,一口便答应了下来,病大虫薛永犹豫了再三,最终也是答应跟着花荣讨生活,当到陈箍桶的时候,还没等花荣开口,陈箍桶便趴在桌子上,醉的人事不省。
十七章 抛砖引玉
清风山,位于青州和清风寨中间的官道上,清风山地势并不算太过凶恶,却因为地势离得青州官道近,商旅来往频繁,经常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到清风山来啸聚,按说在官道附近的山匪早该被清剿,但是贫困的生活使得不甘心被剥削的百姓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铤而走险,青州府每剿了一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山贼在此啸聚,自从慕容彦达凭借着关系当上青州知府以后,对于需要花大把的钱去剿匪的事根本不上心。
因无人来清剿,加上最近的清风寨花荣和刘高不停内斗,使得燕顺和王英领导的清风山山匪慢慢做大,至今已经啸聚了四五百喽啰,到此更是无人再提剿匪一事,毕竟每次缴费需要补齐以前所欠饷银、医药、抚恤金,还有就是杀死山匪需要发大量的悬赏金,有的将士为了得到更多的赏钱,通常会拿普通百姓的头颅来顶替山匪领赏金……这些还是胜利后需要考虑的,如果剿匪失败,需要支付的钱就更多了,而且失败了很可能会导致自己的乌沙不保,如此,那些只为捞钱而来的官员对于剿匪更是不上心。
清风山上,聚义厅内,此刻正摆着庆贺筵席,因为今天又有了武艺高强的新头领加入了清风山。
聚义厅中的宴席是分桌而席,坐在最上首主位上的是大寨主“锦毛虎”燕顺,下方左右两侧分别坐着清风山的二寨主“矮脚虎”王英,以及右侧新上山首领唤做“白面郎君”的郑天寿。
坐在上首的燕顺,额前戴着一顶金色头带,散乱的头发呈现出淡红之色,短硬的络腮胡好似吸铁石上面竖起的铁渣,浑身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凶恶气息,此时燕顺端起桌上的酒碗,对着坐在右侧的郑天寿豪声道:“有了郑家兄弟加入我清风山,以后咱们三兄弟在这青州地界,就能横着走了,那什么镇三山、小李广,我呸~只要他们敢来,凭我们兄弟三人的功夫,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哈哈哈~大当家的缪赞了,我郑天寿初来乍到,以后全要仰仗两位寨主哥哥多多照料才是。”坐在大厅右侧的郑天寿端起手中酒碗,遥遥向着上首的燕顺一举酒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哈哈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三当家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燕顺就是,无论金银珠宝、还是女人绸缎,只要是我燕顺有的,兄弟尽管放心来取。”
“蒙寨主如此看重,在下以后一定为寨主马首是瞻,为寨主风里来雨里去,绝不皱半点眉头。”郑天寿感动无比的对上首的寨主表忠心。
左侧王英长着一副五短身材,但是却极为精悍敦实,他好似长身体时,把本应往上长的骨肉,被人用力挤压着横向发展起来,郑天寿看到他时,脑海中不禁闪过一句江湖上流行的行话——短粗短粗,猛赛野猪。
看到燕顺和新上山的郑天寿两人,好似王八看绿豆——对了眼,王矮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起身端着酒碗便向着郑天寿席前走去。
王英扯着沙哑的公鸭嗓,对郑天寿笑道:“郑兄弟~咱们两兄弟可是不打不相识,咱们大战五十回合都不分胜负,就凭你这份手上功夫,我王英认定你这个兄弟了,兄弟,看得起我王英,就喝了这碗酒,以后有福享有难同当。”
郑天寿连忙站起来,和身前的王英碰碗,“二寨主的功夫我也是佩服得很,以后只要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再下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哈~两位兄弟别在哪儿客气了,为了迎接郑兄弟的到来,我和二寨主可是专门为郑兄弟,准备了一道绝世美味,我保证兄弟以前绝对没有尝过。”上首的燕顺对着碰杯的两人哈哈一笑,然后对郑天寿挤了挤眉,神秘地说道。
听说有新菜,郑天寿一愣,昨天晚上尝试的新菜可是让他赞不绝口,以前对于大碗吃肉可是无比恶向往,但是昨天晚上一顿夜宴,让他感觉这种大锅煮出来的大碗肉竟然如此的索然无味,看燕顺神秘的样子,以为又是什么新的绝世美味,郑天寿不禁期待地咽了口口水。
燕顺在上首拍了拍手,不片刻,聚义厅外两个喽啰抬着一个粗大的圆木棍,粗木棍上倒绑着一头不断挣扎的牲畜,走得近时,郑天寿心中陡然一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涌出,顺着经脉血管瞬间涌遍全身,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那粗木棍上抬得哪是牲畜啊,那分明就是一个缚手捆脚,勒嘴蒙眼,浑身只穿遮裆短裤的活人。
想到来时花荣对他的叮嘱,郑天寿脸色一阵发白,胃中剧烈翻腾起来,不由得庆幸刚刚自己嫌弃大碗肉不好吃,只动了蔬菜。
郑天寿转向两人道:“两位寨主哥哥,小弟的母亲信佛,小弟也随着母亲只吃素食。”说着一转口风道:“我这次来上山来,可是给咱们清风山带来一套富贵,用来作为小弟上山的投名状。”。
两人听得郑天寿说自己吃素,一愣间,想到刚刚这人却实没有动桌上的肉食,心中也是相信了几分,当听到有富贵要献上来,两人都急忙走上前来,问是哪里来的富贵。
“两位哥哥是本地人,当知道此处最大的财主刘家庄,我所说的富贵便落在这刘财主家。”
两人听罢,脸上却是露出不悦之色,上首的燕顺粗着嗓子道:“兄弟是外地人,可能不晓得,这刘家庄可不比他处,光是护院的便有二百余人,李家庄的两个护院恶教头武艺也不弱于我们兄弟多少,我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那李家庄外围还有千户庄客,斗起来怕是胜负难料。”
郑天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两位哥哥可能不知,来时我曾在清风寨盘桓数日,探听到一个好消息……”
金乌西沉,落山前的道道金光,散发着一丝丝温热。
清风寨北营军营门口,知寨刘高正暴跳如雷地对着身前的四名土兵破口大骂,门口的土兵低着头,默默承受叱骂,身体不断颤抖,但是他们挺直的身体却如钉在了寨门前的地面上一样,死死站在原地阻挡着前进之路,不肯让开半步,
刘高刚刚收到消息,清风寨的那群贼人竟然想要打他们刘家庄的主意,收到这个消息可是把刘高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他们刘家庄正处在青州府和清风寨的中间位置,此时想要去青州府求助怕是到了明天早上援兵才能到达。
而他为了对付花荣,可是把刘家庄绝大部分的护院带了出来,他就是想要凭借着这些护院不断在兵营闹事,他好找机会把兵权夺过来,可是没想到花荣更狠,只是第一天,就用歪曲的军规,就把他们派过去镇场子的教头给打成了重伤,这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当他通过内线知晓清风山的那群山匪有了异动,目标很大可能就是李家庄时,刘高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兵权不兵权的,直接带领着十几个帮闲来找花荣要人。
可是到了兵营外面,那些守营的土兵竟然堵着不然他进营,恼羞成怒的他也想学花荣来个硬闯,可惜闯营这种事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自己带来的几个帮闲刚刚上前,就被营里箭塔上的弓手射倒了个透心凉,有两个没死的闲汉还躺在地上不停哀嚎。
“刘知寨,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小心气大伤身,气坏了身体,恐怕很多百姓会做梦都会笑醒的。”花荣带着两名亲卫慢悠悠地从军营中走了出来,看到门口闹哄哄的一幕,故意嘲讽他。
门前的土兵看到自家的上司花荣走了过来,心中松了口气,主动让到一边。
暴跳的刘高听到花荣嘲讽的话,血压疯狂上升,他只感觉浑身有股发泄不出来的怒火在剧烈的炙烤着他的肉体,旁边的林师爷看到刘高如此模样,赶紧走到刘高身前,向他挤眉弄眼使眼色。
刘高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花知寨,在下知道我们兄弟间平时多有误会之处,在下在此向兄弟你赔礼道歉,望兄弟看在咱们都是同僚的份上,千万莫要和在下多做计较,改天我亲自摆上一桌酒菜,向兄弟你赔罪,以后咱们兄弟共霸这清风寨,清风寨所有的收益我都愿让出一半给兄弟你,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花荣嘴角上撇,不屑地说道:“说完了?刘知寨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营中正忙着操练那群新兵,我也没空去跟刘知寨喝酒,刘知寨还是自便吧。”说完花荣便转身要向营房走去。
刘高疾步上前,却被花荣的两名亲卫再次拦了下来,刘高正气禀然地大喊道:“花知寨,我得到线报,清风山的土匪有大行动,想要出山抢劫百姓,希望花知寨一定要以百姓为重,马上出兵剿灭了这帮山匪,还我清风寨百姓一个太平。”
花荣看着一脸正气的刘高,心中冷笑不止,小人就是小人,廉耻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还没有一文钱实用,花荣正色道:“我的手下都是昨天刚刚招募的新兵,连武器都不会拿,怎么去剿匪杀敌?再说了,剿匪那是都监大人的事情,想要剿匪,刘知寨你还是去青州找都监大人吧,不过刘知寨你也大可放心,我手下的这群新兵,足以保护咱们清风寨的安全,你就安心地回去睡大头觉吧。”
看到平时一阵正义爆棚,天天嚷着要去剿匪的花荣,此刻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无耻”的话语,心急如焚的刘高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哗哗往下流,旁边的林师爷拉了拉刘高的衣袖,比划了一个出钱的手势。
刘高眼睛一亮“花知寨莫走,莫走,在下作为清风寨的知寨,特意从府库中分播出了一笔钱粮,专门作为将士们此次剿匪的辛苦赏钱。”
花荣转过身来,一脸正色地对刘高说道:“你看我像是为了钱,而让兄弟们去送死的人吗?”看到刘高满脸的僵硬,花荣却是话音一转,再次开口道:“看刘知寨你这么有诚意,先来我寨中喝上杯茶吧。”
十八章 密林战
花荣指挥营房内,不断传来刘高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刘高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双眼无神,好似刚刚被十几个大汉“壁咚”了一般,在林师爷一步一架下,慢慢向着北营营寨门口挪去。
花荣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来,举着双手伸了个懒腰,看着双腿颤颤巍巍走动的刘高,厌恶地冷哼一声,这些刮地三尺的滥污之人早该有报应了,可惜老天不开眼,让这些腌臜滥官依旧活的好好的,自己这也算是替天行道,让这些奸恶之徒受到应由的惩罚,只是着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计梁、计梁~你死哪儿去了?去把昨天招募的新兵全部带过来,刘高大人要让他们去执行一项光荣的任务……”
在前方麻木走动的刘高,嘴角急速抽搐,心中的杀机疯狂怒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个无耻的败类去死,让他千刀万剐,让他……
清风寨通往青州的官道上,有一条岔道,那条岔道正是通往刘家庄的必经之路,在这条道路上,有一片占地广阔的树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昏暗的天空中密布着乌云,厚厚的云层把星海和银月紧密地遮挡起来,看不到分毫光线透出。
宽广的林间道路上,视线只能看清两丈多远的一段距离,两丈外的道路和幽暗的密林混为一体。
道路的前后两端犹如传说中的幽冥鬼门关,散发着浓浓的阴暗气息,两端完全被阴暗吞噬,看不到一丝的光线,在那阴暗中,浓浓的黑雾好似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使得四围跟随着一起陷入黑暗当中,
走在如此幽深诡异的道路上,心中不自然地会生出莫名的恐惧感,生怕黑暗中忽然蹦出来一头食人的恶鬼。
幽暗之中,还夹杂着无数奇怪诡异的声音,激昂的、悲戚的、急促的、喘息的……各种奇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幽暗的密林更加诡异,更让人恐惧的是在幽暗的密林中,不时会有恐怖的低声人语传来,幽幽切切、似哭似笑、模糊难辨……
在密林深处一颗枝叶繁茂大树枝干上,花荣身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藏身在树枝当中,听着密林中不时传来的诡异声音,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不停地用目光在身旁的树枝谁给你扫荡,唯恐树枝上突然爬出一条毒蛇,让他窝囊地被咬死。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耳边有无数蚊虫在嗡嗡嗡地飞来飞去,即便有段景柱给他准备的驱虫草,依然感觉到身上奇痒无比,但是趴在上面的他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因为在他藏身的大树不远处,便是那几百清风山的山贼藏身之地,四百余名清风山的山匪,分成两部分,分别由大头领燕顺和三头领郑天寿带领,藏身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
花荣身前的山贼是郑天寿所带领的那部分,山贼们离地花荣藏身的大树并不远,边上不断咒骂该死的蚊虫的声音,他能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所在大树上的视野并不算太好,只能看到中间道路上一小段的距离,现在天黑夜幕,便是连那一段道路都是模模糊糊,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好的地形都被山贼占去了,其他地方又不能保证他行动的效果……
两百多名刘家的护院,在竹竿的带领下,胆战心惊地穿行在这段诡异的密林道上,在竹竿要求下,两百余名护院排着防御阵型,谨慎地向前走着,正走间,竹竿猛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向着前方树林望去。
“竹教头,发生了什么事?”骑着马紧紧跟在竹竿身旁的林师爷,看到竹竿停了下来,连忙跟着竹竿站定脚步,小眼睛睁到最大,顺着竹竿的视线紧张地向前望去。
护院手中恶火把只能照耀道身前不远的道路,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显得更加黑暗恐怖,一路走着,这些人总感觉黑暗的密林中有人在窥视着他们,只要他们一不小心,那些黑暗中的敌人随时会跳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竹竿看着身前的密林,眼神中闪烁过复杂的神情,冷冷地看了林师爷一样,淡淡地道“我看前方密林中有几只飞鸟在天上飞,感觉有些诧异。”
林师爷听后心中松了口气,不耐烦地道:“别管鸟不鸟的了,咱们赶路要紧,也不知道刘家庄现在什么情况,那些该死的山贼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动刘家庄的主意,等过了今天,非把这些该死的贼子一个个千刀万剐不可。你们这些贼泼才,都给我加快脚步加紧赶路,要是刘家庄有了什么闪失,你们这些贼泼才就等着陪葬把,都他娘的跑起来~”
竹竿冷冷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林师爷,没有再与他搭话,名誉上他是这支队伍的总指挥,其实指挥队伍的是前面那个贪生怕死的林师爷,自己把自己该做的做好就行了,也许这些欺压良善、草菅人命的恶人死光了,良善之人还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自己或许真的该离开了……
,前方一个护院感觉一阵疾风闪过,自己手中火把的火焰猛然一偏,一道亮光在他视线内一闪而过,他急忙抬头向那方向扫视,却是什么也没看到,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正要再次往前走时。
“噗通”一声,正在马上耀武扬威的林师爷,像是被人用大锤砸了一锤般,身子猛然飞离马背。从马背上飞了下去,周围的护院们都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这突发的一幕,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有埋伏~快组成防御阵型,”看到林师爷发生异变的那一刻,竹竿立马便惊醒了过来,对着不知所措的护院大吼着下令。
护院们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忙转身看向两边恐怖的密林,双眼睁到最大,希望能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恐怖敌人。
“杀~”一声喊杀声突兀地从寂静的密林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咻咻咻……”十几名护院中箭后惨叫着向倒了下去。
“不要慌~对方没有多少人~都向中间靠拢……”竹竿用手中长枪挑飞两支射向他的箭矢,大声斥令护院向中间收拢。
箭雨过后,左面的密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紧随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密林中响起。
护院们恐惧地大睁着眼珠子,只见黑暗中,数不清的山贼如恶鬼般,猛然从无边的黑暗中冲杀了出来,最靠近密林的那排护院,被突然冲出来的恶鬼吓的手忙脚乱,不断向后方的阵营中挪动。
冲出来的山贼看到火光下护院们脸上恐惧的表情,忐忑跳动的心脏顿时平静下来,带着黑色雾气飞速冲击到护院最外围阵型前,狞笑着挥动手中的利器,向着被吓破胆的护院致命处疯狂砍击。
措手不及的护院,被突然飞出来的凶恶山贼瞬间砍死一排,山贼凶恶的气息压得心神不定的护院们不住后退。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此时,密林的右侧再次响起喧天的喊杀声,正在苦苦抵抗的护院们,心中不停叫苦,若不是四面八方都有喊杀声,黑暗中不可视物,恐怕这些护院在交战的瞬间便会崩溃逃散。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平时沉默无语的竹竿,此时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沉着异常,口中不停地大声下令呼喊,调动、提醒队伍中的护院,被山贼突袭搞得惶惶不可终日的护院们,在竹竿不停大声喊叫提醒下,他们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同袍,还有人再和他一起战斗,惶恐不安的心情慢慢稳定了下来。
一丈多宽的密林道上,喊杀声、惨叫声喧天彻地,激烈的打斗中,举着火把的护院成为了最先受到攻击的靶子,随着惨烈战斗而进行,燃烧的火把全部被灭。
黑暗仿佛一头凶狠的巨兽,瞬间把天地吞噬。
此时混战在一起的双方,战斗瞬间变得艰难无比,因为双方人马都没有穿铠甲,深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基本上都是一个颜色,根本无法看清身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敌人,甚至有人相互配合着战斗了半天,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是敌人,一场混乱的战斗在密林道上疯狂上演……
此时,锦毛虎燕顺提着那把九齿虎牙刀,疯狂地在身前挥舞着,凡是接近他的人,都被他不分敌我的一刀两断,感受到脸上温热的鲜血,燕顺只感觉一种莫名的快感充斥在他的胸间,他舔了舔嘴角留下来的鲜血,只感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浑身一下子充满了狂躁的力量,只想把身前的人全部杀光用鲜血来浇灌自己饥渴些心灵……
“寨主~寨主你在哪?”一阵熟悉的声音把燕顺从迷幻中唤醒过来。
燕顺心中闪过一阵不痛快,这个郑天寿,开战前自己专门交代过他,一定要等自己发出信号后才能出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热血上涌,提前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虽然不爽,但是以后少不得还有用得着此人之处,燕顺大声回道:“我在这儿呢,郑头领快过来,和哥哥一起杀个痛快,哈哈哈……”
就在燕顺兴奋的回答之际,在他看不到的密林中,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在不断巡视者他的存在,花荣在一箭射杀林师爷后,便开始慢慢向着战场中央移动,他的下一个目标:清风山大当家“锦毛虎”燕顺。
可是在这面对面都看不清长相的混战中,想要精准地找准目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还好,花荣有秘密武器。
“大当家的我来,哈哈哈……”
“快……”燕顺双手把九齿虎牙刀高举过顶,要把身前的敌人一刀砍成两断。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滔天的杀意锁定了自己,他眼角在杀意尽头,憋见了一点寒光,那点如幻觉一般的寒光,破开了林中的黑暗,破开了空间的束缚,如阴天的闪电一般,一闪而至,向他瞬杀而来。
他的大脑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指挥他的身体向旁边躲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变慢了,大脑开始疯狂地超负荷运转,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脖颈好似变成了坚硬的木头,在他大脑疯狂调动下,脖颈只是一点一点缓慢的向前挪动……
而那支在空气阻力下扭曲前进的箭矢,却没有给他太多的的时间,
那支利箭在燕顺不甘的眼神中,从他头颅上一穿而过,箭矢上带着的巨大的动力,把燕顺整个身体都带动的侧飞而去……
十九章 借刀杀人
燕顺对面咬着牙举刀抵抗的家伙,叫做苏六,是清风山跟随燕顺的一名山贼小头目,黑夜中,双方阵营难辨,他靠着自己的机灵的反应,躲过了数次的袭击,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躲来躲去,竟然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凶残暴虐的燕顺手下。
苏六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凶残而疯狂的身影,他对于这个凶虐的屠夫太了解了,这个凶虐的屠夫在嗜血的状态下,绝对不会顾忌要杀的是不是自己人,
想到死在燕顺手上那些人惨烈的死状,苏六被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虎牙刀凶烈的刀风把他额前皮肤割的剧痛无比,浓郁的死亡的气息直接使他大脑停止了运转。
在他因不甘而大睁的眼神中,燕顺的身体忽然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向着侧方倒了出去。
苏六感觉那股让他大脑无法运转的的死亡气息瞬间一扫而空,从鬼门关拔出腿的苏六因剧烈的恐惧而嘴巴大张,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珠子如摄影机镜头般,把燕顺从满脸的凶虐,到带着满脸的绝望被一只惊艳绝世的箭矢穿颅而过的全过程,深深映射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当苏六反应过来自己被那支惊艳的利箭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劫后余生的庞大喜悦之情,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那股怎么也按耐不住的狂喜之情,带动脸部的肌肉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容。
悲喜交替间,他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双腿一软,一下蹲坐在了地上。
猛然,他身侧多了一双腿,他侧身扭头看去时,那双腿的主人正是新上山的三头领郑天寿,看着冷冷盯着燕顺尸身的郑天寿,苏六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感激之情,若不是三头领大声叫喊,恐怕自己今天真要惨死在这里了。
不等他说什么,郑天寿抓住苏六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燕顺大当家怎么了?他怎么死的?”
一股浓郁的杀机从郑天寿的身上发出,正想开口的苏六灵机一动:“燕顺寨主被刘家的教头打死了,燕顺寨主是被刘家的教头打死的,三头领可要为大当家报仇啊~”
郑天寿盯着苏六道:“大当家的仇我一定要报,你小子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先大喊让兄弟们撤退~”
“大当家的被刘家教头杀了,大当家的被刘家的教头杀了~”一声突兀的喊叫声在激烈厮杀的上空响起,正在激烈搏杀的双方,听到声音,手中武器猛然缓、滞下来,想消化一下这个突兀的信息,将会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兄弟们,风紧,扯呼~”一声响亮的大嗓门同时响起,当这熟悉的逃跑号令下达以后,黑暗的战场上,无数灵敏兔子,从战场中间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茫茫黑暗中,突兀地来,突兀地走,挥一挥手,留下遍地死伤……
没听懂暗语的护院,不知所措地看着瞬间便隐入了两旁密林的山匪,犹豫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穷寇莫追,收拾战场,急速回赶……”一声沉稳的的号令下达,那群护院急忙抹黑去寻找就近的火把……
郑天寿带着新收的小弟苏六,急速奔到不远密林藏马处,那里藏着他和燕顺的战马,他和苏六骑上战马后,驱使着马匹向前疾奔,奔行到离官道不远的岔道口,郑天寿找到一处狭窄的通道口,勒住马匹,对身旁的苏六道:“以后是跟着我吃肉,还是和我一起到处受气,就看我们两兄弟的本事了,我要是当上了寨主,跑不了你一个亲随大头目。”
苏六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和郑天寿一起搬来树枝石头等杂物把宽大的道路堵住,等待溃败山贼的到来……
郑天寿带着收编的二百多名清风山山匪,回到了清风山,王英听到燕顺死讯的时候,野猪似粗狂的他,用袖子捂着面容,死命想挤出两滴眼泪,结果干嚎了半天,感觉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太过娘们儿,于是直接把这茬给略了过去。
王英欢喜地来到郑天寿身前,抱拳恭喜他成为清风山二寨主,还伸出手想要拍郑天寿的肩膀,以表示亲近之意。
郑天寿郑重地挡住了他的手腕,满脸严肃地道:“大当家的尸骨未寒,大仇未报,现在二寨主就像篡位夺权,太早了点儿吧。”
王英满心欢喜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下来,身上散发出一股野兽般血腥的杀意,把伸出的手掌用力一甩,扯着他公鸭般沙哑的嗓子,大声道:“我王英为清风山打下偌大声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我来做大寨主,那是天经地义,众望所归,小的们说是不是?”
听着下方传来王英亲信稀稀拉拉的回应声,王英一双眯缝眼中,爆射出比燕顺更加凶虐的目光,下方被他凶虐目光照射到的喽啰们,一个个颤抖着身子低下头颅,王英这个二寨主可是比大寨主燕顺更加暴虐的主,对手下人员更是动辄打杀,抛心挖肝,一众喽啰根本就不敢和他对抗。
这也是郑天寿这个新上山首领,能够如此快速顺利收编这群悍匪的契机,毕竟谁也不想再跟着一个随时会把他们吃掉的吃人野兽,但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这个恐怖暴虐的人形暴,他们愿意跟在郑天寿身后,“精神上”支持他……
“二首领莫要逼迫这些小的了,咱们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听燕顺哥哥的遗言,来个公平竞争,谁先为哥哥报了仇,谁便坐这寨主之位,二寨主可有胆量与我比上一比?”
王英猛然转过身子,一股庞大的腥臭煞气向着郑天寿扑面压来,郑天寿一声冷哼,身后一股淡银色的煞气猛然爆发,把那股腥臭的墨色煞气一下撞回,银、黑双色煞气犹如两柄巨大的铁锤一般,在两人中间强硬对撞……
“哈哈哈……好,我王英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想要怎么比,你说,便是现在打上刘家庄去,去取那刘天霸老儿的人头,爷爷我也不皱半点儿眉头,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沙哑的公鸭嗓发出刺耳的狂笑声,王英眼中凶暴的杀机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刘天霸的狗头,我早晚会去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清风寨的兵丁已经被刘高小儿弄空了,咱们就杀上清风寨,谁先取了刘高小儿的人头,谁便坐这大当家之位,另外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大当家,若违此誓,天人共诛之~”
郑天寿看着带领着亲随急喇喇向山下赶去的王英,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寒芒。
……
清风寨的寨墙是由研磨的精细的黄砂土夯实垒砌而成的,外围砌着一层石头墙砖,高约一丈五左右,南门寨墙的寨门楼处,计梁一脸焦躁地在寨墙上走来走去,每走几步,他便要抬头向着南门外被黑暗吞噬的官道上仔细凝望,每当他转过头时,心中的焦躁就会增加,此时的的计梁感觉自己心中的焦躁已经快要把他的理智淹没,如果哥哥一刻钟内再不出现,他宁愿不管什么狗屁计划了,一定要去接应哥哥,哥哥的安全对他来说比天都大……
焦躁不安的计梁耳朵一动,整个身子猛地趴伏下来,耳朵紧紧贴在城砖上,闭上眼睛仔细听取动静,
几个正在墙上走动巡逻的土兵,看到计梁的异状,全都屏息静气,紧张地盯着趴伏的计梁,计梁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兴奋地顺向下方寨门跑去,边跑边道:“五匹马,是知寨大人回来了,快点儿开门~”
南门此处原是刘高手下土兵在此把守,这两天花荣已经把守门的权收了回来,下面站岗的六名土兵全是花荣培养的心腹可信之人,几人听了上面计梁吩咐,急忙跑过去下了门栓,吃力地把大门打开来。
刚刚打开寨门,五名彪悍的骑士猛地踏破黑暗,凶猛地冲进了火光映射区域,五骑毫不犹豫地冲入寨门,一拉缰绳间,五名骑士齐刷刷地停在了寨门内的空地上。
走在前方那名劲衣汉子拉下面罩,正是“小李广”花荣,看到走过来的计梁,花荣沉静的脸上透着一丝兴奋,对计梁道:“郑家兄弟那里成功了,你要谨记陈兄弟的吩咐,把握好时机。还有,一定要记得让兄弟们都注意安全。”
看到计梁郑重地点了点头,花荣对身后的四名亲卫道:“张虎你们四个去把衣服换下来,等会儿待在计都头身边,协助他完成今晚的压轴好戏。”
花荣骑着胯下黑风,回到花府换上了全身披挂,马不停蹄来到了北营兵营,此次行动只有二十几个心腹之人参与,其他的土兵都被他蒙在鼓里。到了军营里,花荣首先来到指挥营房,平复下急速跳动的心脏,静静地躺在床上,进行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歇息……
清风寨南门前,王英带着畏惧于他威势的近百名喽啰,对着“毫无防备”的清风寨南寨门发动了突袭,这次突袭异常成功,在死亡了三十余个喽啰的情况下,南寨门被轻松撞了开来。
守卫在南门的土兵,在寨门破开的同时,一哄而散。
王英眼中只剩下南寨门不远处,那座占地及其广阔的豪宅,带着手下几十名喽啰,一蜂窝地冲向那座豪宅……
后面带着两百名喽啰的郑天寿,却在路上边走边整顿着队形,对于提前一步出发的王英一群人,他并没有显现出焦躁之情,当几个投诚过来的手下询问时,郑天寿总是说一句让他们莫名其妙的话语: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二十章 连环成
当郑天寿带着一众投靠他的喽啰赶至清风寨大门前时,发现清风寨里面已经燃起了一片火海,郑天寿脸上这才显出焦急之色,带领手下向着清风寨寨门快速奔袭而去。
猛然,一头浑身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奇形恶兽,从大门中飞突而出,带着暴虐的凶煞之气,向着快速奔袭的一众喽啰狂野地撞击而来,凶悍的奔撞之势,好似要把挡在他身前的一切碾碎。
正向寨内奔袭的清风山喽啰,被突出来的凶兽吓得心中一紧,紧急刹住脚步。
“哈哈哈~爷爷杀了刘高,从今天起,爷爷王英就是清风山大寨主了,哈哈哈……”熟悉的公鸭嗓,猛然传入一众清风山喽啰的耳中,众人发现那头暴虐的凶兽竟是骑马狂奔的王英。
王英右手横提如意风雷棍,左手横伸在身侧,手中提吊着一个圆球形物件,浑身煞气蒸腾,疯狂大笑着,真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
让一众喽啰恐惧的是,明明已看到他们在路上列队,急速冲锋的王英竟然丝毫不作减速,驱使战马凶虐地朝他们撞了过来……
清风寨寨门外,两处盆火照耀着门前十几丈的光明,陡然,一道肉眼难辨的黑色闪电,从黑暗中一闪而没。
正在马上仰天狂笑的王英,身子陡然向前一窜,黑色闪电从他矮壮的脖颈穿过,狰狞的狂笑戛然而止,矮壮的身子直挺挺地从马背上侧摔了下来,在地上随着惯性滚出好远……
带头冲在前方的清风山小头目苏六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杀死燕顺的惊天一箭,他有种直觉,他们的山寨两个首领绝对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而在青州地界,有如此神技的人,只有一个:
“小李广”花荣,
那个传说中北地第一神箭手。
着急忙慌躲避王英冲锋之势的清风山喽啰们,被这突发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整个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伟岸的身影,策马从门洞的阴影中从容走了出来,手中横卧着一把长弓。
当那个伟岸的身影出现时,苏六听到身旁传来了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这些山贼平时吹牛的时候,嘴上总是贬低所有和他们敌对的人,可是,当年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凭借着一手惊艳绝世的箭法,单枪匹马灭杀掉了无数知名的强人,绝世无匹的悍勇,早已深深烙印在青州百姓的心底。
此刻花荣只是一亮相,弹指间就把他们那个自吹天下无敌的二寨主瞬杀,众喽啰感觉那个强悍的存在就像随手杀死了一只鸡一般容易,这使得满藏在清风山喽啰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一下子爆发出来,站在前面的人总感觉有一双死神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片刻就要夺走他们的生命……
花荣提着雕龙贯日弓,静静地站在城门前,没有做任何动作,可是他那强者无敌的绝世风范,一下点燃了这些刀口舔血汉子们,心中最深处的崇拜和畏惧,他们身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无法打败的传奇。
“是“小李广”花荣~快逃……”一声扯着喉咙喊出的嘶吼声,在黑暗的夜空中盘旋回荡。
颤抖着往后躲避的清风山喽啰,所有心思在这一生突兀的厉喝声中,瞬间转化为最纯粹的恐惧,向着来时的路疯狂逃窜。
……
“大哥,山贼都被你吓跑了?”一身淡青色劲装的花小妹,骑着那匹白马,奔行到花荣身旁,英气的俏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王矮虎带着清风山的几十名山贼闯进了清风寨内,这些人在洗劫了刘高的府邸之后,被赶来的北营将士全部砍杀于大街之上。
一路行来,清风寨南门附近的大街上,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花小妹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就算心中再是要强,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的恐慌,若不是知道哥哥在这里,他恐怕早就掉头逃回去了。
“小妹,不是让你在家别出来?怎么这么不听话?万一有人闯进家里,陈先生和计叔怎么办?”花荣怜惜地训斥小丫头几句,都说战争让女人走开,花小妹武艺不下于他手下最强的计梁,但是花荣还是不想让这小丫头参与到这种血腥的战场中。
“哥哥无需担心,在下虽是个书生,但也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腐儒,同样骑得烈马,开得硬弓~
倒是哥哥凭借着一己威势,吓得群寇莫感正视,恐怕用不了多久,沉寂已久的小李广勇名,便会再次传遍北地。”花小妹没来得及回答,后面的陈箍桶已经骑着一匹黄骠马,手提一把精钢剑,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花荣看着走出来的陈箍桶,眼中闪出一股喜色,拱手道:“此次全赖兄弟奇谋妙策相助,才能如此顺利剪除大敌,花荣代清风寨百姓谢过兄弟。”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段景住兄弟完成计策的最关键的一步,这条连环计才算真正完成,若是段兄弟这一步失败了,咱们前面做的一切努力,将会付之东流。”陈箍桶眼睛望向黑暗中的南方,那里正是青州城的方向。
“呵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段兄弟的手段,他说有把握,我便相信他能做到。”
陈箍桶看着花荣笃定的神情,摇了摇头。
……
林孔目原是青州府一介小吏,靠着阿谀奉承,勾结青州最大的财主恶霸刘天霸,帮助慕容彦达对青州百姓强取豪夺,最终成为知府慕容彦达的铁杆走狗,慕容彦达利用自己身后的关系,把他一路提拔到了孔目的位置,他当上孔目后,也对和他勾结的恶霸投桃报李,把不学无术的泼皮刘高等人带到了吃皇粮的队伍中,有了一帮豪强队友撑腰,林孔目明目张胆地对青州百姓巧取豪夺、敲骨吸髓。
昨晚,他睡得很晚,因为他终于说动了知府,要把清风寨武知寨花荣捉拿下狱,罪名也已经定下了:排除异己、图谋不轨。
前两天由于都监黄信和兵马总管秦明一直替花荣说好话,使得知府大人一直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捉拿花荣,最终还是刘高一狠心,给知府送来的两万贯铜钱,使得知府摇摆的心,立马安定了下来。
明天,自己就可以组织人手,对花荣各项证据进行“收集”。
晚上兴奋地跟自己的几个心腹喝了很多酒后,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喉咙传来干渴的感觉,把沉睡的林孔目从惊醒过来,此时天刚蒙蒙亮,室内光线还略显昏暗,林孔目轻轻拍了拍因过度饮酒而昏懵的头脑,轻轻掀开床边的帷帐,起身向着桌子方向走去。
正走间感觉自己猛然撞在一个重物上,迷糊的林孔目身子一停,双手下意识地扶向前方的物体,感觉入手处暖暖的,还有点儿粘稠,惺忪的眼睛疑惑地睁了开来,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一张血齿外翻,头部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向着他撕咬过来。
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心瞬间涌遍了全身,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心脏瞬间好似被冰冻起来,身子无意识地被大脑支配着,犹如绷紧的弹簧一般,一下子弹了出去,脚下不稳的他重重摔倒在地。
林孔目极度恐惧地蹲坐在地上,眼球中只剩下那个漂浮在半空中,血淋淋怒瞪着他的剥皮恶鬼。
滔天的恐惧把他孱弱的身体撑得快要炸裂开来,直到片刻之后一阵极度惊悚的大叫突破他的喉管,在整个院子上空疯狂肆虐。
“老爷~怎么~啊……”躺在床上正做美梦的小妾被他惊悚的大叫吓得浑身一抖,急忙下床来探查,当看到房间中恐怖的场景时,一声更加尖锐的恐惧嘶吼响起,刚醒过来的小妾眼珠往上一翻,赤着**的上身,瘫倒在床边。
片刻后,门外响起巡夜护院焦急的敲门喊叫声传来。
里面林孔目恐惧地大叫“救我~救我~屋里有鬼~屋里有鬼~快救我~”
两名家丁急忙用力撞开了反锁的房门闯进屋来。房门打开时外面朦胧的光线随着射入屋内,在光线的尽头,被剥了皮的惊悚恶鬼悬在半空中,暴突的眼珠子凶残地瞪着开门的两人。
“娘咧~”两名家丁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前面那个一屁股蹲在地上,后面那名胆大的家丁却是扶着墙强撑着身子,没有倒下去,一项不信鬼神的他虽然身子颤抖不停,却是睁大着眼,想要看看传说中的鬼到底长得什么样。
他看了几眼后,发现漂浮在空中的剥皮恶鬼,有些熟悉,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悬浮在半空中的凶鬼明明一条被人剥了一半皮的大狗,颈部被一条粗绳子悬在屋梁上,以至于看上去像是悬浮于半空中的恶鬼。
那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急忙跑到林孔目身前。
“老爷,那是条狗,不是鬼~”
听到那名家丁连续重复了几遍,林孔目神经絮乱的大脑,才慢慢恢复理智,喃喃自语了几遍,他才彻底反应过来,松懈下来的他犹如发了高烧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力气,在两名家丁搀扶下他靠着床梆坐下。
一股骚臭气忽然传入林孔目的鼻中,他一皱眉头,才发现自己下体的裤子已经湿透了,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裤腿向下流淌。
一股莫名的怒火猛然在他体内燃烧起来,愤怒使他瞬间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猛地站起身来,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耳光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两个家丁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侧躲着身子,一脸愕然地躲避着林孔目高举着的大手。
“你们两个低贱的狗东西,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能进来的吗?滚~”林孔目面容扭曲着左右开弓,把两个茫然的家丁打的鼻青脸肿。
看着狼狈逃向门前的两名家丁,林孔目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今天发生的事你们敢在外面说半个字,我会让你们全家鸡犬不留,记得去拿些家伙什来,把这恶心的东西弄走。”
两名家丁走出去后,林孔目疲软地坐在床边上,看着床边依旧昏迷不醒的佳人,心中忽然对她生出一股厌恶之情,快速换了衣裤后,飞也似的打开房门跑出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房间。
此时府中听到动静的人都过来瞧热闹,林孔目不等他们靠近,就把前来的人远远的打发走,不准任何人靠近,因为他从自己披的外套中,摸出一封信出来,信上歪歪曲曲地写着三行字:
“清风若有难,一家十六口,全都变成狗。”
二十一章 祸水东引
林孔目整个上午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那只被剥皮的狗在他脑中不住盘旋,中午吃饭时,连他最嗜好的独特菜肴都没心思动。
下午时分,慕容知府派人找他过去,递给他一封刚刚收到的战报,是昨夜出兵的都监黄信和清风寨的武知寨花荣共同签署发来的战报:清风山贼寇夜袭刘家庄失败,连夜奔袭了清风寨,文知寨刘高一家无一活口,清风寨百姓死伤严重,武知寨花荣带兵平寇……
林孔目拿着那封战报,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他的眼中只剩下花荣两个字,坏事做尽的他,虽然对于恐吓者的身份不确定,因为他的怀疑对象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胜数,但是当他看到这份战报时,心思玲珑的他立马就确定了昨晚那个恐怖警告的始作俑者。
知府慕容彦达看着林孔目那张扭曲的脸,开口安慰道:“林孔目,我知道你平素和刘知寨关系最睦,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我会命秦总管立刻派兵,把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寇全部抓回来千刀万剐,便是那花荣你要如何炮制,本官都依你。”
“万万不可,那花荣动不得……”林孔目听得要抓花荣,吓得一个冷颤,立马开口阻止,看到知府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林孔目低着头,一双眼珠子飞速转动,作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小人,他一直都不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受到威胁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那个敢于威胁他的人纠出来,千刀万剐,活活虐杀,可是冷静下来后,他的心中却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那人能在他府中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出,并且把看家的那条大狗无声无息地弄到他屋中,还在他床前几尺远的地方,把那条狗的皮剥了一半,而睡梦中的他,却没有半丝察觉,若是那人真对他起了杀心,恐怕自己便是有十颗头也不够那人砍的……
“公祖(知府以上官员尊称),那些该死的贼寇一定要杀,但是花荣暂时不能动,清风山的贼寇已经打破了清风寨一次,若此时把武知寨花荣给抓了,恐怕青州的贼寇便会蜂拥而起。到时若清风寨有事,恐怕会累及了公祖您的名声,所以小的宁愿忍下这一时之气,也绝不能让公祖的名声有丝毫受累。”林孔目弯下腰对着坐在上首的慕容知府一躬到底,做出一副鞠躬尽瘁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千回百转。
他绝不愿意拿自己的一条命,去赌花荣这些绿林亡命徒的一条贱命,他自从坐上孔目这个位置后,折在他手中的亡命徒不知有多少,所以他不怕亡命之徒,但是他对那些无法抗衡的亡命之徒,却有着致命的恐惧之感,因为他太了解这些亡命徒的可怕了,看似很矛盾,但是这却是现实,简单的说,你斗不过他,他就会把你往死里踩,但是当他发觉斗不过的你时,他会毫无廉耻地用各种手段以保住自己为第一目标。
慕容知府看着下方事事为自己考虑的忠心下属,感动地从花梨木交椅上站了起来,走下来扶起着这个忠心的下属,对他好言劝慰了几句,最后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刘高死了,但是黄都监和花荣一起状告刘高,说他擅自把清风寨的土兵调往刘家堡,最麻烦的是,今年清风镇所收取的税粮,全部不见了踪影,这些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孔目听完后一阵茫然,连忙再次拿起手中的军报开始认真读了起来,读了几遍后,林孔目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这个花荣可真是够狠,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了死了的刘高,这次的事情既然不能办花荣,就只能让刘高这个死人来背黑锅。
“公祖,这个好办,刘家跟着公祖这两年收了不少好处,现在也该为公祖的事业出点力了……”
……
当晚的清风寨花荣府中,来了两名客人,一个是熟人病大虫薛永,另一个却是一个面容硬朗,胸宽体阔的霸气汉子,这汉子叫做周通,人称“小霸王”是清风寨附近另一座恶山“桃花山”的寨主。
昨夜薛永趁着清风山喽啰败退之际,带着十几个花荣的心腹土兵,混进败退队伍中,帮助郑天寿顺利收服了剩余的二百余清风山的喽啰。
收服清风山喽啰后,郑天寿和薛永两人听从花荣的命令,立刻收拾清风山的细软,带着二百多喽啰走小路潜伏到桃花山附近,他们两人来桃花山的目的就是要收服桃花山的寨主“小霸王”周通,因为情报显示,此时桃花山上只有一个寨主,就是这个“小霸王”周通。
薛永直接用阵前挑战的方式,用武力震慑了桃花山的寨主周通,周通这个豪爽少年二话不说,直接请两人上山,答应两山合并,合并后桃花山上的喽啰再次达到了四百余人。
周通其人号称小霸王,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高强有霸王之勇,而是因为他的面容长得像戏文里的霸王项羽,加上体阔声豪,人戏称其为小霸王,此人也是原著梁山中的好汉。
他的出场是因为喜欢上了桃花山山下刘财主家的女儿,他没有强行把那女儿抢上山,而是选择用正规的嫁娶方式,大大方方地给刘太公下了20条蒜头金的聘礼,约定婚期,带着一帮喜庆的喽啰,来迎娶刘家女儿,可惜双方的身份太过特殊,最终被花和尚给搅了局,事后花和尚建议周通把这门婚事放弃了,再选一个好的。周通的回答也干脆:“并听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一是“听”大哥的,通情;二是“再也不敢登门”,是达理。
这家伙虽然武艺并不强,但也算的上是一条磊落的汉子,比起梁山另外两个好色之徒王英和董平可谓是千差地别,而且还有一件事显示出了周通此人豪爽磊落之处,那就是他后来和同样是跑江湖卖药的“打虎将”李忠,大战三百回合,感觉李忠此人武艺比自己高,于是毫不留恋地把自己打拼出来的桃花山寨主之位,拱手相让,心甘情愿居于李忠之下,如此胸怀确是让人敬服。
花荣看着这个勇于追求爱情的小青年,心中也是喜欢,如此人物虽然武艺不强,但也是个能放心使用的人物。
周通这个长得未老先衰的少年郎,知道收编他们的大寨主竟然是名闻天下的“小李广”时,好似追星族一般,一双凶狠的明目中,闪出一丝崇拜的狂热,大嚷着不要回山寨当头领了,非要来给花荣当亲卫。
花荣连忙安抚他,两山人员此时刚刚合并,山上还多有仰仗周通的地方,要是此时周通不在山上,恐怕会出乱子,听罢花荣解释,周通这个中二少年胸脯拍得梆梆响,发誓一定要让手下那些孩儿们赶快接受郑天寿、薛永两名头领的整编,然后带着恋恋不舍,和薛永一起离开。
秦明带着五百禁兵去清风山转了一圈,发现清风山上一个贼人都没有,于是在清风山上放了一把火,表示剿匪成功。
随后秦明带着兵来到清风寨,给清风寨运来了足够装备一百五十名土兵用的破破烂烂的武器装备,让花荣依照知府大人的命令,再行招募三百土兵,把清风寨的土兵补齐四百之数,
花荣拉着都监黄信,带着运来的那车绣的掉渣的兵器,来找秦明这位兵马总管,一阵哭穷后,耿直的秦明实在看不惯那一车废品,尴尬地赠送了花荣五十张禁军用的硬弓,花荣这才喜出望外地请两位上司到丰源楼大吃一顿。
当看到花荣真的招募了满满的四百土兵时,黄信摇摇头,带着手下禁军走了。
花荣趁着平静的这几天,每天都和计梁在军营中加紧训练新兵,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花荣一直关注的刘家庄那面,终于传来消息,刘家教头竹竿被刘天霸利用竹竿的母亲做威胁,强行扣下竹竿,把他下到私牢中,百般折磨,要求竹竿投靠于他。
花荣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夜,陈箍桶带着清风寨的寨兵守家,,花荣带着计梁、“白面郎君”郑天寿、“病大虫”薛永、“金毛犬”段景柱、“小霸王”周通五大勇将,带兵潜伏到了上次大战的密林处,而在花荣手下屡立奇功的段景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前天已经向花荣正是表示愿意全心归顺,花荣兴高采烈地大摆筵席,并命段景柱赶紧招募情报人员,组织一个情报机构,花荣为此命名:谛听。
花荣把自己的十名亲卫全部暂调给段景柱,帮助段景柱尽快训练出合格的情报人员。
夜深时分,段景柱从刘家庄派人回来告诉花荣:猎物沉睡。
花荣这次带的人是两山合并后的四百二十人山贼队伍,这些山贼喽啰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匪徒,经过几天的训练,也算是有模有样。
刘家庄是附近最大的财主,刘家自己的土地便有六余万亩,专门为他们种地讨生活的庄户便有几千人之多,这些庄户全部围绕在刘家建的土堡外围,拱卫着刘家的土堡。
此次突袭,最困难的地方就是不惊动那几千庄户的情况下,突袭没有防备的刘家土堡,若是惊动了外面的几千名庄户,凭着刘家庄的几千壮丁和刘家的护院,恐怕着次的突袭很可能会失败。
如果花荣这次的行动一旦失败,以刘家在青州的权势,一定会极力怂恿青州知府,对花荣一行人进行全力围剿,到时间就不是一个林孔目可以阻拦的了得了。
而段景柱和他的三十余名“谛听”情报人员的第一战,就是为大军铺平道路,使花荣带领的几百大军,能够悄无声息地穿过外围的庄户建筑群,直接突袭进入刘家土堡。
二十二章 顺手牵羊
“滥杀无辜者斩;
奸*妇女者斩;
私藏缴获财物着斩。
这三条军规我再次重复,咱们不是那些没有理想、没有报复、没有目标,整天混吃等死,活在今天不想明天的滥污土匪,咱们不禁自己要活的好,还要让更多的人活的好,想要活得好,就必须有规矩、懂规矩、遵守规矩,这三条军规简单、明了,但是每一条军队都是一把铡刀,谁如果想以身试法,我手中的刀绝不会有丝毫留情……”花荣披着一身山文甲,脸上带着一副狰狞的青铜饿鬼面甲,只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满含杀机地向着即将出征的战士训话。
训完话,花荣转身向着同样带饿鬼面甲的计梁、郑天寿、薛永和周通四将冷冷地交代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我不想再重复,我更不想希望因为个人私自行动坏了整个计划,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整顿时间,一刻钟后立刻开始行动,别让大家失望。”
四将郑重地点头应答,随后四将起身回到自己分配的百人队中,不停地重申攻打刘家堡时,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随着预定时间到来,花荣站起身来大手一挥,四百余人开始排成一条长龙,悄悄往刘家土堡的方向潜行。
村子外围那道宽厚的土墙,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抵抗作用,几个门口守夜的庄户已经被段景柱带人清理掉,同是被清理一遍的,还有村中的看家狗,当四百人的队伍进入村中时,沉睡中的村民并不知道一群凶悍的山匪,已经突破了他们的防御,就在他们屋子外面的悄悄行走着。
为了防止路上有人发出声响,四百余人都在口中衔了一根细木棍,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的把柄,防止走动间武器发成声响,四百余人静无声息地默默潜行,当走在最前面的先锋周通所带领的百人队,离刘家土堡大门只剩几十丈远时,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打破了静寂的夜空。
一个庄户在屋内养了狗,而且没有被“谛听”情报人员发现,当花荣等人靠近时,那条土狗开始在屋内疯狂大哮,狗的疯狂哮声立刻把附近的庄户惊醒了过来,当有人通过门窗看到低矮的院墙外无数手持武器的山贼后。
“山贼进村了~山贼进村了……”一声声尖锐的嘶喊声,瞬间打破了静寂的村庄,片刻间,急促的警报声把外围的庄户门全部惊醒了过来,铜锣响、男人喊、女人叫,小孩儿哭……刘家庄内外一下子如开了锅的沸水一样,整个死寂的村子片刻之间活了过来,乱哄哄如无头苍蝇开始到处奔走疾喊。
“孩儿们,给我冲,打破刘家堡,每个人都有重赏,杀啊……”
看到已经被发觉了,潜伏已经失去了意义,走在队伍中间的花荣直接发出冲锋的号令,这群进入村庄后小心翼翼的山贼喽啰,一下子揭开保护色外衣,抽出自己的武器,热血沸腾地大声喊叫着,向前方的刘家土堡发起冲锋。
刘家土堡的堡墙和清风寨的寨墙高度相差无几,为了防备山匪的袭扰,堡墙上面常年备有守城所需的滚石、檑木。
刘家的护院经过前些天的那场战斗,只剩下了百余人,刘家的家主刘天霸这几天又从各种渠道招募了几十人,达到了一百六十余人,此时堡墙上面守夜的护院听到堡外喧天的吵闹声,立刻敲想了堡墙上的警钟,急促的钟声把刘家土堡内外的人全都惊醒了过来,院子内正在沉睡的的护院,抓起床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边套便跑向武器库,去领取自己的武器。
当周通带着山贼到达土堡的堡墙边上时,上面已经聚集了附近巡逻守夜的三十多名护院,周通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带着手下的喽啰,用粗制的硬木盾顶着箭矢,把扛来的攀城梯飞快搭在土堡的女儿墙边沿。
攀城梯一搭好,那些胆大的喽啰便一手持着盾牌,另一只手抓着梯子飞快地向上攀爬,当第一批攀爬的喽啰刚爬到半空中时,城墙上的护院举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奋力向着这些喽啰头顶砸落,十几斤的石头带着主人的百十斤砸击力,经过下落时的不断加速,迅速转化为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些石头携带了几百斤的砸击力,凶悍地砸击在攀城梯上的喽啰头顶处,那些喽啰手中盾牌对这些凶猛的石头没有丝毫的阻挡,直接带着盾牌砸击在那些喽啰的头部或者身体上。
“嘭~嘭~嘭……”令人心惊的巨响不断传来,攀城梯上的喽啰一个个惨叫着被砸落下来,落地的喽啰被巨石和地面双向的砸击力砸击的骨断筋折,口中鲜血狂喷,瘫在地上无力地惨叫哀嚎……
“弓箭手~弓箭手……”看着手下在落石、箭矢攻击下损失惨重,一时间抬不起头来,先锋周通心急如焚,大声呼唤着后方的弓手。
计梁带领的百人队,都是从队伍中专门挑选出来善射之人,刚刚就位,听到周通的大声喊叫,顾不得阵型,在计梁一声令下,十人一组在临时小队长的带领下对墙上的护院进行压制。
墙上正在欢快进攻的护院,措手不及下,被赶来的弓手针对性的点杀,正举着石头的护院们,向下饺子一般,惨叫着和石头一起从一丈多高的堡墙上跌落下来。
“嘭~嘭~嘭……”一阵重物砸落声音不断响起,从四米多高跌落下来的护院,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侥幸逃过一劫的护院看着死状凄惨凄惨的同伴,吓得躲在墙垛后面抱着头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露头。
下面的喽啰感觉到墙上被压制后,一个个丢掉盾牌,口中咬着利刃,双手飞速交替向着堡墙上面快速攀爬。
当第一名喽啰从垛口露出头时,欣喜地表情在脸上定格,一杆锋锐的长枪把他穿透,带着不甘的喽啰被推下攀城梯,刘家护院的增援队伍在紧急时刻赶到了,带头的是前几天被花荣打了四十仗脊的江礼,同样受罚的贺宣因伤重留在了刘高府上,被王矮虎带人给乱刀砍死了。
江礼带人登上堡墙后,立马命令后面的护院,把墙上所有用来照明的盆火,全部丢到堡墙外面去,命令护院在墙垛后面趁着夜色掩护丢檑木,滚石。
墙上光线被灭,下面的弓手失去了视野,好在宫墙低矮,弓箭手人多,山贼所攀爬的垛口都有十几个弓手同时照顾,照样压制的上面的护院不敢伸出攻击。
慢慢地不断有喽啰登上堡墙,但是堡墙上的护院占有人数优势,上去的喽啰在墙上很难打开局面。
周通看着不断被丢下来的属下,心中焦灼难当,一咬牙,伸手拉开身前那个想要攀爬的喽啰,如灵猿一般“噌噌噌~”,三两下便顺着攀城梯爬到了堡墙垛口处不远时,周通四肢齐齐发力,如一只灵猿般一下子跃入了堡墙垛口内……
在四百山贼的队伍最后方,刘家土堡周围居住的庄户们,手中拿着锄头、镰刀、木棍、粪叉、菜刀……各式样的武器,在乡兵勇头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聚集到花荣所带山贼队伍的后方,跟负责断后的薛永百人队遥遥对峙。
这些庄户都是地里刨食吃的农夫,平时刘家堡的人仗着刘家有钱有势,视附近的村民和庄户如圈养的牲畜,凡有不如意者,轻者痛殴狠打,重者致残打杀,无恶不作,附近村民和庄户视刘家的人如猛兽、恶鬼,此时看到山贼和刘家堡互相厮杀,一个个心中暗叫痛快,若不是怕这些山贼破了李家堡之后回来抢劫自己,恐怕他们都不会聚拢过来。
村民队伍中的用头在后方大声鼓噪着让众人上前去和山贼厮杀,被花荣一箭狙杀之后,更是没有一个村民愿意上前去和凶恶的山贼厮杀。
虽然看着这些农夫在他们面前瑟瑟发抖,无人敢上前,但是常年跑江湖的薛永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露出一丝不支,眼前温顺如吃草绵羊的庄户,会瞬间变成一群饿狼,对他们痛下杀手。
山贼和刘家护院在堡墙上方厮杀焦灼的时候,段景柱已经带着花荣的两名亲卫,潜入了堡内,三人顺着刘家后院的假山,来到隐藏在下面的地牢门口,两名亲卫用弓箭远距离射杀了地牢门口正在闲聊的两个护院,用力推开了地牢生锈的铁门,铁门推开的瞬间,一股阴冷、腥臭、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门边三人闻到那股霉臭气息只感觉胃部一阵翻滚,立马捂着鼻子向后跳开几步两步。
地牢里面没有一丝的光线,完全被黑暗笼罩着,黑洞洞的地牢犹如通往幽冥地府的地府之门,无边的黑暗中,还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和奇怪的响动声,让门口的三人感觉毛骨悚然,三人提过旁边的灯笼,小心地往下面走去,
昏暗潮湿的地牢,是一间通长的地下室,地下室除了中间过道,两旁是长长的监牢,监牢的牢壁都是成人手臂粗的圆木,长长的监牢不下二十间,此刻的监牢里关押满了犯人。
看到提着灯笼的三人,那些犯人们纷纷被惊醒过来站,全都趴在圆木牢壁上,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进来的段景柱三人。
二十三章 吾名王进
看着两旁的囚徒都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自己,好似恨不得把他们三人给生吞活剥,饶是三人大胆,也被这些人盯得心中惶惶不安,三人自觉的走到牢房过道最中间的位置,竖着排成一排,唯恐离得牢门太近被这些牢徒给活撕了。
三人凭借着手中灯笼的微弱亮光,睁着大眼向两边仔细搜寻,但是光线太暗,只能勉强认清趴在牢壁上犯人的面貌,对于监牢里面坐躺着的犯人根本无法看清,快要走到监牢尽头时,三人也没能找到目标,于是三人开始小声喊竹竿的名字。
“这里~这里~竹教头在这里,你们是来救人的吧”一生惊喜的声音从前面的监牢里传来。
三人一听松了口气,紧走几步来到那个监牢的牢门前,只见一个青年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兴奋地趴在门前,看三人走近,立马向里面指了指。
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精赤着上身,浑身伤痕的壮汉正闭着眼,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到三人到来,一双腥红的眼睛透过黑暗爆射而至,正是他们要营救的对象:教头竹竿。
“我娘怎么样了?”声沙哑的声音从竹竿干涸的口中蹦出。
“两位兄弟把令堂救了出来,就在牢门外不远处,教头尽可放心。”段景柱说着把灯笼递给旁边的李飞,双手在铜锁上一抹,那支铜锁应手而开,三人闪入牢房内,走到竹竿近身处时。
灯光下看清竹竿的处境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竹竿血肉模糊的上身满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有的已经结疤,是旧伤,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血水,明显是新伤,浑身上下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看不到,可见李家之人对他的疯狂折磨。
李家之人为了折磨他,用两条粗大的铁链拉锁着他的双臂,使他吊在空中,坐不能坐。躺不能躺,根本无法休息。
“这两天刘家那帮畜生没天没夜的折磨教头,也亏得教头身体硬实,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这要是搁我孔亮身上,恐怕我早就死七八回了,这帮畜生简直不是人,等我出去后,一定叫上我哥哥,带人把这个刘家庄上下杀得一个不留,以泄心头之恨……”
段景住不等孔亮说完,赶忙走上前去,弯下腰想要替竹竿打开手腕上的铁环。
竹竿双手用力一抖,铁链猛然被甩动的哗哗作响,段景柱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他。
“退后,我王进,还没有落魄到,被两根小小的铁链,锁住的地步。”王进缓缓地说着,犹如一只被困的王者,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孤傲,他缓缓站立起来,平静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段景柱几人这才知晓,竹竿竟然是个假名,真名叫做王进,几人感觉王进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的相关信息。
“呀啊~”一声狂野的爆喝从王进的喉管内部爆炸开来,两只盆口粗的铁臂之上,钢铁似得肌肉块全部隆起,两根连接到墙壁外面铁链,猛然被王进的大力拉的绷直到了极限。
王进如拉动沉重车辆的雄壮公牛一般,上半身隆起一块块儿如生铁锭一般的爆炸性肌肉,两根铁链被他身体中爆发出的狂暴力量,拉扯的“叮~叮~”脆响,好似随时都会崩断开来。
段景柱几人看着王进如此做法,全都愣住了,这个人竟然想利用自己肉体的力量,来拉断两根手指粗细的铁链,段景柱几人心中都想笑他不自量力,可是段景柱一双眼睛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心中却是猛然一震,他从王进狂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自信。
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自信,一般人绝对不会拥有的自信,他这一生中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人是他的师父,他的师傅在关键时刻总会露出这种自信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神情,似乎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异能,只要他的师父露出这种自信,无论多么棘手的事情都能完成。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会有自己的师傅才会有这种特殊的异能,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他竟然再次看到了这种疯狂的异能,片刻之间,段景柱嘲笑的心思全都转化为了敬佩,他知道,当人们发出这种异能后,就好似被神祝福一般,没有事情是他们做不到的,如此想着,段景柱不自觉地向后倒退几步,唯恐等会儿铁链断裂,砸到自己。
“嘣~”不出他所料,巨大的断裂声在耳边响起,紧随而至的是一声急促的音爆声,王进一个趔趄。
那根粗长的铁链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如流星一般从几人脸前不远处飞砸而过,几人吓得头部条件发射地后仰了一下,大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王进并没有理会几人怪异的眼神,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把用力过度后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下来,架起双肩活动了一下肩膀,用力转动脖颈,使颈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声。
王进双手一起搭在剩下的一条铁链上,再次一声雷霆暴喝,身上青筋如一条条扭动的蚯蚓,在他皮肤下扭曲涌动,身上的伤口同时崩裂,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两天遭受的折磨和屈辱犹如无数虫子一般,一下一下撕咬着他的心脏,他大声怒喝着,强健的上半身如斜塔一般向后斜倒着,粗壮的双腿如两根斜撑地面的千斤顶,把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后顶动。
“嘣~”一声脆响,这个如公牛般汉子,带着断裂的铁链一起向地面倒去。
旁观的几人大张着嘴,看着倒在地上的王进,等了片刻,却见倒在地上的王进一动不动,没有了一丝声响,几人对视一眼,急忙上前蹲下身子,蹲在王进身旁查看他的状态。
几人看着浑身浴血,脸色蜡白的王进,躺在没有了一丝动静,心中都是咯噔一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段景住急忙伸出手去试探王进鼻息,几个人不自觉地前仰着身子,目光顺着段景住的手,全神贯注地观察王进的鼻息。
“唿~”王进一动不动的身体,一下子从地上九十度弹了起来,周围的几人心脏吓得差点儿跳了出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王进转头看了看几人,直接站了起来,向着牢门外走去,边走,王进边把留在胳膊上的残余铁链一圈一圈地缠饶在双臂上,一两米长的铁链把他整个小臂缠的严严实实,犹如两个巨大的铁锤。
走出牢房时,王进身子停了下来,一声暴喝,缠满铁链的铁臂,狂暴地砸在对面牢房的方形铜锁上,铜锁上面的铜制横梁应声而裂。
砸开之后,王进开始向外走去,每走到一个牢门前,门锁都会被他暴力砸开。
“砰~砰~砰……”
当所有牢门都打开后,王进站在门前,低着头把松动的铁链再次紧缚。
“你们若还有血性,就跟着爷爷去复仇,若是怕死的,留在这里吧。”说完抬起头,一双腥红的眼珠子爆发出一股令人心胆俱寒的恐怖杀意,向着走道上的囚徒望去,凡是和他视线相对的人,好似被冰冻射线冰冻一般,整个身子瞬间僵硬。
王进扫视一圈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牢门口时,一把把桌子中间那只肥鸡的鸡腿扯了下来,把鸡腿直接往嘴里一塞,连骨带肉咬下一大块,在嘴中“隔蹦~隔蹦……”用力嚼着,他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他的身体需要补充食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口中吃的是熟食还是生食,只要不是毒药他都敢吃。
嚼了几下后,王进伸长脖子把口中带着骨渣的肉食用力咽下,空瘪的胃部接触到食物,顿时一阵雀跃,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胃部冲向全身,瞬间他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身后被放出来的四十多囚徒略一犹豫,随后想起了这几天李家之人对他们的折磨,脸上顿时现出愤恨之色,大跨步走上前来,走到酒桌上,每个人抓一把桌子上的酒菜胡乱塞进嘴里咽下,好似桌上那桌酒食就是能够瞬间补充体力的仙丹一般。
走出假山时,段景柱向王进指了指假山后面的一片密林,王进凭借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两个人搀扶着的那满是沧桑的面孔,在那熟悉的面庞上,平静中却夹杂着恐慌的表情,这个刚强的汉子,眼圈一下湿润了。犹豫了一下,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一咬牙,带着狂野爆燃的怒火,向着通往刘家堡内院的院门狂奔而去,只要抓住了刘天霸那个老贼,就能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他那受尽苦难的老娘才能安全,那帮救他的兄弟能少些伤亡……
王进在满胸怒火燃烧下,雄壮的身体加速、加速、再加速,如一只迅捷的灵猿一般在花园中一闪而过,内院门口四个护院正紧张地议论着前方的战况,忽然看到疾奔而至王进,口中大喝着,拔出腰间的钢刀。
但是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王进已经如狂怒的公牛一般,疯狂地顶在中间那名来不躲闪的护院身上,那名护院胸口传来清脆的骨折声,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撞力直接撞飞到空中,他的身子犹如一根圆木一般,凶狠地撞击在院门上,紧闭的院门轰然一震,门楼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
二十四 觉醒王进
撞飞那名护院的王进身子随着惯性往前冲了两步,脚下猛然一个急刹,陡地转过身来,缠满铁链的右臂随着身体转动的力量,犹如一个大铁锤一般,一锤砸击在右侧那个来不及转身的护院后脑勺上,凶暴的力量把护院砸的一头栽了下去……
剩余两名护院,愣愣地看着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同伴,片刻间就变成了毫无声息的血葫芦,血腥的场面使他们如坠冰窟,浑身肌肉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两个同伴惨死的场景。
胸中被复仇怒火充斥的王进,满脑子都是李家护院对自己不间断的羞辱和虐待,他身上崩裂的伤口发出的阵阵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报仇、报仇、报仇……被仇恨所支配的王进手下毫不留情,两名吓傻的护院在空中狂喷着鲜血,飞出丈许外,手脚在地上无助地抽搐着……
感觉到从铁链缝隙中浸透下来的湿滑液体,身体里把整个肉体撑得快要炸裂开的怒火,犹如被泼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王进猛然朝天一声狂躁的暴吼,胸中焚天煮海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随着这声怒吼疯狂地向外宣泄,他的身上升腾起来冲天的煞气,猛然在空中凝结成一只撼天动地的狂暴巨猿,那只狂暴巨猿同他一起,仰头对着老天发出狂暴的怒吼,怒吼中夹杂着的滔天怒意使得天地变色,人心剧抖。
段景柱看着王进身后那纯粹由无形的煞气凝结成的撼天动地的暴猿,心中疯狂大震,他终于想起为什么王进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了。
“没想到竟然是“撼天暴猿”王进”段景柱喃喃自语道。
周围被王进放出来的囚徒听到段景柱的喃喃自语,一个个眼睛睁到最大,心中惊讶的无以复加,特别是那群人中间的青年,看向仰天怒吼的王进,眼中散发出狂热的光芒,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关在一起的强悍硬汉,竟然就是当年禁军中的第一高手“撼天暴猿”王进。
王进这个名字曾是整个大宋禁军的骄傲,自从王进接替父亲出任禁军教头一职后,逢战必出,战则必胜,几年来凭借手中天武破天棍打败军中各路高手,出战以来从无败绩,被誉为禁军第一高手,而且有可能会成为禁军成立百多年来,最年轻的都教头,他的大名随着大宋换防的禁军口口相传,一时间成为了大宋无数习武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
可惜,好景不长,因得罪了新上任的殿前太尉高俅,王进其人如流星一般,由一个人人敬仰的绝世英雄,转眼成为了被朝廷通缉的钦犯,使得无数习武之人对朝廷心冷齿寒。
王进顾不得众人的想法,犹如一双铁柱一般的双腿,在地上疯狂发力,地上的青条石都被他巨力蹬击的往下陷落,他雄壮的身躯被那股沛然巨力,推动着向前方那宽厚大门撞去,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那头暴猿同样做出冲锋之势,王进前冲的身体猛然罩上了一层浓郁的黑色煞气,他在空中的的身体犹如一辆超速行驶的卡车,猛然再次加大了油门一般,向着大门疯狂撞击,大门后面那根成人手臂粗大的实木门栓抵挡不住如此狂暴的力量,一下子从中间爆裂开来,破碎的木屑随着门上震出的土尘四处飞溅……
随着惯性冲进内院的王进,大脑中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警兆,那股警兆刺激的他头皮发麻,身在半空中的王进此刻真的变成了灵猿,双脚在地上蜻蜓点水般一点,雄壮的身体好似全无重量一般,身子在火光照耀下幻化出一连串奔跑的幻影,向着右前方闪动。
“叮叮叮……”一阵密集的箭失,极速穿透他留在原地的幻影,射入他后面的青条石地板上。
在内院大门的后面,竟然藏了百多名身穿厢兵服饰的官兵。
看到身前排列成方形阵营的厢兵,半空中的王进眼中杀机爆涨,他在空中把身子蜷缩成半蹲姿势,在鞋底碰触到地面的瞬间,王进凶狂的身躯猛然整个绷直,巨大的蹬击、反击力,使他的身子犹如一只被轰出炮膛的炮弹。
王进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异的弧线,重重砸落在严阵以待的官军阵型内,下落的王进一双缠满铁链的双臂,在他全身力气加压下,变成了两个百十斤重的大铁锤,两个在他落脚处的厢兵,被他着两个百十斤的铁锤凶狠地砸在脑门上,两人的脖颈发出巨大的“咔嚓~”脆响,急速向两旁一歪,身子犹如被巨锤打中的地鼠,扭曲变形着飞速砸倒在地。
落地的王进再次仰天怒吼,怒吼声中夹杂的凶暴狂怒之意,再次疯狂肆虐在场每一个厢兵脑海,
“嘭~嘭~嘭……”王进化身为力大无穷的撼天金刚,两只巨锤便是那暴烈金刚的双拳,两只千钧铁拳在人群之中横扫暴砸。
那些厢兵犹如玩具一般,被他的一双铁拳砸的漫天飞舞,段景柱等人突破院门进入内院后,一双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下来,
眼前狂暴的一幕把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从没有见过,人的一双拳头使出来竟然可以如此狂暴,本以为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一双几十斤重的狼牙棒耍起来无人可挡,认为秦明可列为天下英雄力量最强者。
可当他们看到王进的出手后,他们才发现,力量的狂暴竟然可以如此的震撼人心,那秦明使出来的力量若是人体力量的极限,那眼前的王进已经完全突破了人体的极限。
王进每一拳砸出来,看似力量并不如何惊人,可是当他的拳头接触到目标的那一刻,拳头上的力量好似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般,通过媒介拳头一下子爆炸出来,那股爆炸性的力量,使得肉体本身的瞬间翻倍增长,那种爆炸出来的狂暴使得旁观的一群人心惊胆颤,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人也自绝对挡不住如此狂暴的一拳。
那些厢兵不过是州府里面干杂役的最低下兵种,平时连操练都不进行,如何能抵挡王进那狂暴的爆炸力量。
王进在那群厢兵中犹如收割人命的嗜血狂兽,鲜血在半空中肆意抛洒,天空好似在下大雨一般,但是下来的却是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的血水,在血水中还夹杂着无数惊悚无比的内脏碎片,那百多名厢兵只是和王进接触了片刻,便被身前恐怖的杀戳巨兽吓得心胆俱裂,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涌到喉咙处的恐惧,如无头苍蝇一般疯狂地尖叫着四散溃逃。
狂暴中的王进,对于崩溃的厢兵在没有了半点兴趣,他的视线瞬间凝固在内院大堂门前站着的两人身上,一个是身穿标配营指挥使铁甲的胖子军官,另一个是头发灰白的五十余岁的老者,他正是竹竿的目标:刘天霸。
当王进那双腥红暴虐的眼神瞟向两人时,看着院中疯狂的屠宰场,心中已经惶恐到无以复加的两人,忽然感觉身上被压了一座大山,两人双腿一软,差点被压得跌坐在地上。
王进带着冰冷到极点的杀机,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前,两个人想要转身逃跑,可是他们身边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庞大的挤压力是他们呼吸都开始困难,两人想逃跑,却发现他们连扭动一下自己的脖子,都感觉异常困难。
“竹教头,误会、误会,老夫重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我可是非常敬重你的,还记得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干,我给你享受不禁的荣华富贵,还帮你找名医治好你母亲的眼疾,我对你绝对是一片真心实意。
是江礼,都是那个该死的腌臜泼才江礼,他挑拨离间,他说亲眼见你和花荣去喝花酒,高儿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死的。”刘天霸此刻再无横行霸道之表情,和一个普通的怕死老头儿没有一丝区别,语无伦次地疯狂说着讨好王进的话。“都是我一时糊涂,相信了那个小人的挑拨,其实,我是绝对相信竹教头人品的,当初竹教头要走时,老夫也是实在舍不得教头你,才让人把教头你暂时关几天,我还特意吩咐他们,对教头要以礼相待,千万不要慢怠了教头,毕竟咱们相逢一场也是缘分……”
王进上前一把抓住刘天霸的脖子,打断了他的说话,通过这两天,他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披着人皮的血腥禽兽,王进曾亲眼见到刘天霸,把抓进来得罪他的村民,活生生打残打死,若不是花荣带人前来,恐怕他王进的命也会和那些毫无尊严死去的村民一样,被这些禽兽活生生的虐死在这人间地狱。
王进不想在听他说半句话,他一只手抓着刘天霸的脖子,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刘天霸往外面拉去。
“噗通~”和王进关押在同一间牢房里的青年孔亮,一下子跪倒在王进身前,双眼爆射出狂热的崇拜之情,“王教头,晚辈“独火星”孔亮,从小仰慕教头无敌神威,请教头不嫌小人愚钝,收下小人做弟子,小人以后定以亲父之礼相待。”
王进斜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朽木难雕,先把此处收拾利落,再来聒噪。”
二十五章 疯狂如斯
王进用铁链拖着刘天霸的脖子来到土堡大门时,土堡的大门已经被山贼打开,教头江礼带着仅剩的三十余名护院,被花荣带着人逼到堡墙下方跟脚处。
堡墙之上和护院的周围都是红着眼,虎视眈眈的山贼,那三十余护院都是江礼的亲信手下,在江礼的蛊惑下,手持武器浑身颤抖地和周围的山贼对峙着,说实话若不是担心放下武器后,会被这些不讲道义的山贼屠杀掉,剩余的这些护院早便放下武器投降了。
花荣静静地站在堡墙上方,他静静地注视着下面惶恐无助的护院,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他从段景柱收集情报中知道了这些护院的底细,这些护院都是刘天霸从青州各牢房营中,挑选出来的重刑犯,这些被发配来的重刑犯被刘天霸弄来以后,跟随着刘天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他们为了威压周围百姓,使得百姓不敢升起和他们作对的念头,经常毫无人性地把街上看不顺眼的百姓,拉到大街中央用手中的皮鞭和棍棒当众对百姓毒打。
受不了他们这些畜生欺辱的百姓,便去状告他们,可是这些状告他们的人不久便会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那些想要逃走的百姓只要还在青州境内,都会被他们利用官府的势力纠出来,拉回刘家庄,轻者伤残,重者……
刘天霸是首恶,他们这些护院走狗就是把刘天霸捧起来的罪恶源头,他们和刘天霸一样,都是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刽子手,
这也是花荣从开战开始,一直没有令人开口招降这些护院的原因。
正在激烈斗争的花荣,远远看到王进在院中盆火的照耀下,拖着一条黑影向门前走了过来,花荣这个悍勇的硬汉,心头一阵欣喜,连忙从墙梯上走下去,迎向王进。
“教头无恙,可真是万幸,若是教头发生什么意外,便是屠光这刘家,也难以弥补万分之一。”
王进一双眼珠子透过饿鬼面具,直接看向里面的花荣,眼中漏出复杂的神色,一把松开手中的铁链,把刘天霸丢在地上,向着花荣抱拳道:“为救王某这条贱命,兄弟冒如此大险,值得吗?”
“教头你可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才来的,我是看不惯刘家庄这帮民怒神怨的畜生,特意来替天行道的。”
王进灰寂的心中,涌出一丝暖流,他猛然敝见被围在墙边,缩头缩脑偷窥自己的江礼,他心中刚刚发泄出去的怒火再次激燃,冷冷地看着江礼,转身对花荣说道:“堡外面的村民和这些护院都交给我处理吧。”
花荣转身看了看依旧站在远处,隔着薛永的百人队,伸头伸脑向里面张望的千余百姓,对王进点了点头,转身对声旁的郑天寿和周通吩咐道:“这位就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撼天暴猿”王进,他的大名你们相比都听过,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你们两个带人去后院,帮助段景柱兄弟稳定局面。”
郑天寿和周通听到王进的大名,心中激动万分,赶忙向王进下拜行礼,王进淡淡还了一礼,直接走向那帮护院,围拢着的山贼给他让出一条通道,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外围冰冷地看着这群狼狈至极的护院。
“想活命的,就跟我来。”淡淡的丢下一句话,王进向着土堡外面走去,山贼们疑惑地转头看向花荣一眼,花荣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照做,抬脚跟随着王进出堡。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一起上,只要你们能打败我,你们今天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来到薛永和那群庄户对峙的空地上,王进淡淡地向着那跟随而来的三十余名护院冰冷地说道,他的话音很淡,好似不夹杂任何感情,但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让周围的人毫不犹豫地相信,他说的出,便做得到。
那群护院听到这句话,眼睛却是一亮,竹竿很厉害他们也知道,但是到底多厉害却没人试过,江礼心中更是大喜,他这两天可是亲自带人,对这个竹竿进行虐待折磨,他的手段有多狠,从那两个同时被虐待的泥腿子还没用到一般就活生生打死,就可知道一二,他相信竹竿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自己身后还有三十多人,要打赢他,并不会太困难。
“兄弟们都听好了,现在有了一条生路放在我们面前,要是抓不住,死了可怨不得别人,他活着,我们都得死,想活命的都给我上……”江礼大声对着身后的护院鼓噪,说完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指,带着一群护院向着竹竿袭杀过去。
围拢在周围的百姓庄户,一脸迷茫地看着跑到他们阵前的一群刘家护院,当看清最那些护院的面孔时,周围的庄户都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剧烈的恨意,可是随着恨意同时升起的,还有一股更加浓烈的惧意。
那股惧意是刘家堡这群畜生通过常年累月对他们欺辱,使他们心中产生了看到刘家堡的人,就会产生恐惧的强烈心理阴影,那强烈的心理阴影,使得他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供刘家奴役驱使……
但是,他们心中那股惧意很快就变成了狂喜。
因为在他们身前,出现了一只狂暴的金刚巨猿,那巨猿仿佛是上天派下来惩罚这些凶残畜生的神使,那些平时在他们心中凶狠强悍、不惧死的泼皮畜生,在金刚暴猿的手下,就像是一群纸人一样,被那金刚暴猿打的漫天飞舞。
看到那些的畜生恐惧哀嚎,这些被欺压已久的庄户门不自觉的开始大声叫好,他们突然发现,那些凶悍的护院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和他们一样也会害怕,也会流血死亡。
正在此时,两个护院受不了王进狂暴的威压,吓得扭头便向庄户人群中跑来,他们想利用人多场乱的时机,趁乱逃之夭夭。
他们跑到挡在身前的庄户面前,凶狠地挥舞着手中锋锐的武器,面色狰狞地大声呵斥身前的百姓让路。
果然他们前面的那些庄户百姓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他们还没来的高兴,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平时如绵羊般任他们予取予夺的百姓,忽然变得如饿狼一般,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们,那些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滔天恨意使得他们心脏猛然紧缩。
他们感觉不妙想要后退时,那些百姓狂叫着扑了上来,被无数日夜欺压,每天晚上做梦都是被那帮畜生毒打羞辱,无数人天天祈求老天爷降下雷霆惩罚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今天,就在今天,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那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的滔天怒恨,在这一刻全都翻了上来,手撕、爪抓、拳砸、牙咬……无尽的恨意、怒火遮盖了这些被常年欺辱庄户们的理智,他们此刻全都化成了嗜血的野兽……
听着中间撕心嘞肺的惨嚎,后边那些庄户积压在心地的狂怒,翻江倒海一般全都翻上心头,外围狂怒得不到宣泄的庄户们,把血红的目光,紧紧盯在了中间剩余的那十几名护院身上。
正在打斗的王进和护院被那惨绝人寰的痛号声吓得心头一惊,激烈的打斗一下子停了下来。
王进感受到那群百姓那完全没有人性的疯狂煞气,心中狂震,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土堡里面跑。
“退回堡内~快点儿……”王进对着发愣的花荣和山贼大声下令,收到王进的信号,山贼们虽然不解,但在头领命令下依然快速向土堡里面涌去。
江礼和剩下的十余名护院看到王进向堡内跑去,心中一愣,有点儿茫然,当看到如洪水猛兽般向他们涌来的庄户时,十余人被那股疯狂的气势吓得心颤胆抖,色厉内荏地挥舞着闪动寒光的武器,大声威胁着身前的泥腿子退后。
但是那群已经被怒火冲昏理智的庄户百姓,对于他们百试百灵的恐吓没有了丝毫顾及,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就把他们淹没在人群之中,便是那武艺高人一筹的江礼,也不过如那洪涛中徒劳挣扎的一叶小舟,倾覆只在片刻间……
听着身后再次响起的凄厉嘶嚎声,还未进堡的山贼回头看着如恶鬼附身一般,红着双眼向他们疯狂涌来的庄户,一下子吓得魂不附体,用力推挤着身前的同伴,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向土堡内疯狂挤入……
一名魂不附体的山贼在同伴帮助下倒拉着近入大门后,土堡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门洞内惊魂未定的喽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顶着大门,听着大门上雨点般急促的拍击声,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不停。
几名头领站在堡墙上,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百姓如此狂暴的一面,若是所有百姓们都是如此悍勇狂暴,他们这些平时靠抢劫为生的山贼恐怕早就被生吞活撕了。
“唐太宗曾说过,百姓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平时温吞如死水,只因他们只是想过安静平和的日子,不与人争,善待于人,可是这个肮脏的世道让温善的他们举步维艰,当他们活不下去,我们便会化为那滔天的怒浪,用那一腔热血翻了这天,覆了这地。”同样戴着饿鬼面具的书生陈箍桶,看着疯狂的庄户农夫,开口说出了令几名头领心神大震的话语来。
二十六章 再次招揽
“世间如此多的腌臜浊物、滥官污吏,男子汉大丈夫生长于斯,就当站出来为这沉静之水振臂一呼,让这世间能留下一片祥和的净土,陈先生可愿意留下来,助我们兄弟一臂之力?”看着下面面容痛苦到扭曲、癫狂的百姓,花荣心酸不已,这些善良如水的百姓,但凡有人肯为他们出头做主,哪怕只是拉他们一把,他们都不至于被这些地痞、恶霸逼迫折磨到如此癫狂的地步。
陈箍桶看了一眼花荣,转过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淡淡道:“哥哥与我有救命之恩,原本不该推辞,但是此处并非我心中理想之所。”说着,陈箍桶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疯癫的百姓,再次缓缓开口道“不过,我可以留下来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内哥哥能达到我择主的标准,我便舍下这具皮囊,留下来助哥哥完成风云志。”
花荣听道陈箍桶前面的,心中不由得一沉,自己现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明面上只是一个最低级的五官,手下招募的几百土兵未必愿意跟着他做那杀头的破天大事,而暗地里只有几百不成气候的小喽啰,凭他现在拥有的势力,跟庞大的朝廷相比,就像一只随时会断气的蚂蚁,朝廷打个喷嚏都能把他给一举覆灭,确实没有能吸引陈箍桶如此大牛的地方。
但是到了后面却是峰回路转,愿意留下来助花荣一年的时间,花荣心中狂喜,他不知道历史上那些超级谋士的本领如何,无法与他们进行对比,但是凭借着陈箍桶帮助他翻手间,便把自己一帮宿敌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此智谋绝对能化为令他迅速崛起的东风,他相信凭借着对水浒剧情的熟悉,他一定能借助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心满意足的他并没有开口问询陈箍桶的标准,一陈箍桶对朝廷的态度,他也能猜出一二,要是明着开口询问只会让陈箍桶看低自己。
花荣带着满腔的狂喜,向趁着招募成功的这股喜气,趁热打铁转向王进。
“我的敌人是赵佶最看重的高俅,高俅手中掌管着天下百万禁军,便是军中宿将老种经略相公,都不敢触其霉头,兄弟感觉自己比之老种相公如何?”王进看到花荣转向自己,不等他开口,便直接说出如此一番话。
老钟经略相公是指宋朝名将种师道,种家几代镇守西军,赫赫威名无人不知,便是西军统帅童贯都要仰仗此人才能如意掌控西军,经略:是宋朝官名经略使的简称,相公是对高官的尊称。
“老钟经略相公我不敢比,我也没法承诺一定能杀高二为教头报仇,但是我有一腔热血,我随时准备着把我这一腔热血,洒向仇人,哪怕不能杀死他,也要给他衣服上添点儿血腥。”
花荣一番话说的很傻,没有承诺,但是每字每句都透漏着心底的那一丝真诚,王进愣愣地望着他,片刻后,王进那平静如水的面皮,好似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一样,发自内心的笑容犹如一圈圈波纹一样,绽放开来。
几年来东躲西藏,寄人篱下,使得心比天高的他,只余下满心的疲惫和绝望,若不是怕孤苦的老母亲无人瞻养,他早就去汴梁让那泼皮高二血溅汴梁城。
老母亲是他落魄生涯中唯一的牵挂和羁绊,多年的逃亡使他知道,一个真心对你的兄弟,有多么的珍贵,若不是自己在路上碰到了几个真心相对的兄弟,恐怕他和牢固亲早就被抛尸荒野。
看到花荣脸上那真诚的表情,他灰暗、空寂的心中再次注入了一丝温热的阳光,满身的疲惫和倦怠一扫而空,几年的逃亡生涯使得他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已经不想再逃了……
“我也留下,看看你做的和你说是不是一样。”王进笑着回应了花荣的招揽。
花荣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发现王进其实和下面那些癫狂的百姓一样。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愿意把家里的所有钱财都奉献给大王,求大王饶了小人这条狗命。
教头,看在老夫平时多曾照顾你老娘的份上,帮我求求情啊。”命大的刘天霸,被计梁弄了盆透心凉的冷水再次拉回了这个让他心凉的噩梦中,两个喽啰提拉着他带上了城墙,刘天霸一路上如一只垂死挣扎的落水狗般,苦苦哀求。
“先把刘大财主提到墙外,让他好好观赏一下,那些作恶多端的狗腿子们是什么下场,好让咱们的刘财主对自己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心中有个谱。”
边上喽啰接到命令后,四个喽啰直接过来抬起她的四肢把他朝天举了起来,随后抓着他的手臂,通过墙垛口,把他提吊堡墙外面。
被猛然丢出堡墙外面的刘天霸,看着脚下不远处欲择人而噬的疯狂人潮,双腿不断地瞪着脚下的墙面,想要瞪着墙砖,把自己的身子缩回堡墙上,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裤腿流落下去。
“刘天霸,你个畜生,把我儿的命还来……”
“把他丢下来,我要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换回我的双眼……”
“禽兽,快点下来,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下方如海啸般的狂怒喊杀声,把吊在墙上的刘天霸吓得心裂胆碎,恐惧瞬间充满了他大脑的每个角落,仅有的一点意识是爬上去,活下来。
刘天霸苍白的双手死命抓住两名喽啰的手臂,口中想要大声求饶,但是被恐惧充斥的大脑,已经无法完整的思考,他的舌头变得僵硬无比,话语出口的瞬间,变成了无意识的“啊~啊~啊……”声,眼泪、鼻涕混合着冷汗,把他苍白如纸的面庞涂满,他的五官因为心中巨大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花荣看着刘天霸意识开始涣散,立马开口道:“把藏钱的地方都说出来,我会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你将会被丢下去,像餐桌上的肥鸡一样,被一条一条撕成碎片。”
“饶,饶,说,说,我说~”刘天霸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语。
……
“大王,小人孔亮,江湖上都叫小的“独火星”,小人想要拜王教头为师,王教头说只要大王同意收下小人,他便教我等武艺,我愿意跟随大王上刀山下火海……”
花荣看着眼前二十几个一脸狂热看着王进的青年,再看看旁边一副口观鼻,鼻观心模样的王进,他是一阵无语,看王进的样子他也知道,王进实在看不上这些根骨不佳的学生,作为禁军教头,被他教过武艺着不可计数,但是收为弟子者却是屈指可数。
师徒之名在古代可是极为郑重的,师父、师父是师更是父,正式的师徒之间犹如父子一般,而每个弟子都是师父的门面,要是所收弟子太过废物,自己这个师父便会跟着被人瞧不起。
每次收徒都需要经过严格考察,根骨、人品、悟性……等多项成绩合格后,师父才会考虑正式收为徒弟。
而这些狂热的青年虽然有一颗狂热的心,但是没有经过严格甄别,王进是绝对不会收的。
但是,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些人全是都是清风镇各个村寨有头有脸的人物。
清风镇所收的税粮储存在清风寨的库房中,知寨刘高被花荣逼着他暗暗运到了城外隐秘处,没等刘高把这件事捅出来,他就被陈箍桶的借刀杀人计给灭了,于是清风镇的税粮栽在了清风寨上山贼的头上,可是清风山两个头领被杀,其余喽啰化整为零彻底消失。
使得这些消失的税银成了无头公案,眼看着青州往上面交税银的时限近在眼前,林孔目和知府就决定在对清风镇的百姓再次征收一次粮税,可是百姓手中都有已经缴纳过粮税的凭证,没法公开征收,于是他们就把目标定在了刘高的后台,青州的首恶刘天霸头上。
为了配合刘天霸,他们特意派了一个营的厢兵,配合刘天霸办事,而这些被关押的囚徒,都是清风镇各个村寨头面人物的家属,刘天霸通过扣押他们做人质,逼迫各村寨的头脸人物,完成牙缝里抠食的丧良行动。
看着这些古代版的追星族,花荣感觉有点难办,要是把他们都收了,固然可以势力大增,但是暴增如此多的手下,他该往哪儿安置?就凭那桃花山绝对无法安置如此多的人。
而且听到“独火星”孔亮这家伙的名字,花荣有点儿无语。
孔亮和他哥哥“毛头星”孔明都是梁山108好汉中的一员,他们两人与负责摆宴席的“铁扇子”宋清、“白日鼠”白胜、“险道神”郁保四、“金眼彪”施恩,一起被后人评为梁山光吃不干活的五大庸人。
他们哥俩之所以被评为庸人,绝大部分原因都是拜那个用裁纸刀当武器的宋江为师惹的祸,两人接受宋江的枪棒指点,让一众观众差点儿笑掉了大牙,话说真要论厚黑学,那个黑宋江绝对是大师级人才,可是要论武艺,就剩呵呵俩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