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造假
离开了国师府后,接下来的一路,李明棠都靠问候云揽月来维持心态,路过成衣店时,不忘买上一条腰带塞进纳戒准备明天交差。
等李明棠回到王府,便从晏烬那得知萧朝辞已经早早睡下了。
她不由松口气,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像国师说的那样,否则有他那句血光之灾在前,今夜怕是注定无眠了。
次日一大早,尚书府的丫鬟便找上门了,说她家郡主已在月夜楼恭候多时。
听闻这消息的时候,李明棠还在被窝里,耳旁是小豆叨叨叨的声音。
看了眼窗外刚刚蒙蒙亮的天色,李明棠只恨不得拿刀砍死云揽月那个老色批,简直就是色中饿鬼!
心里骂骂咧咧,李明棠动作却很是迅速,洗漱一番便独自出了梧桐苑,不走正门直接翻墙离府。
上京城清晨的街头总是热闹非凡,天刚亮,摊子就已经支好了,不少人围坐在小摊吃东西,烟火气十足。
午夜才是月夜楼最热闹的时候,清晨一大早,也有零散几个醉倒在温柔乡里的客人走出,看样子是准备回家。
李明棠到雅间的时候,云揽月正在一边抖脚一边吃早点,她对面坐着清雅绝尘的时幕,笑意温柔。
转头看向窗外,可以看见刚露头的太阳。
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不等云揽月追问出声,李明棠便主动取出纳戒里的腰带丢了过去,“喏,东西到手了!”
云揽月眼睛一瞪,手中的汤勺掉落,嘴里的东西还来不及咽下,便忙不迭去接李明棠丢过来的腰带,那急不可待的模样,便是一向修养极佳的时幕,脸也止不住抽搐了一瞬。
为了能够配得上国师的身份地位,李明棠特意买得最好的料子。
虽然信心十足,但这到底不是真货,李明棠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在一旁坐下后,李明棠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可不知道,你这次真把我害惨了,昨天差点没被吊起来打。”
只说了两句,李明棠便迅速代入情感了,一想到昨夜的社死现场,她脸色就发青。
云揽月眯着眼,摸索着手中的腰带,一边感受一边眯眼看李明棠,显然有些怀疑她造假。
“你什么表情?”
李明棠瞬间就怒了,一掌拍在桌上,“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害死了!就为了一根破腰带!”
言语中的情绪带有七分假三分真,一不小心就上头了,李明棠刚想将昨日之事脱口而出,余光瞥见一旁的时幕,这才住了嘴,笑呵呵道:“时幕,你今儿起的挺早啊?”
话锋转变太快,时幕都有些没跟上节奏,先是一愣,紧接着,宛如冰霜花般的容颜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明棠小姐莫不是忘了这里是何地?”
真不愧是月夜楼的头牌,作陪一次都是百两银子起步。
李明棠刚有所感叹,云揽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那你说,这腰带是从哪儿顺到的!”
云揽月捏着腰带,只感觉一阵不真实,满眼狐疑地盯着李明棠。
第287章 两纨绔出门偷鸡摸狗
李明棠:“你怀疑我作假直说便是了,何必这样?云揽月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绝对不能怀疑我的人格!”
拎着条腰带嗅了又嗅的云揽月抬头,“有什么区别吗?”
“时幕熬一个晚上了吧?喏,早点下去休息吧。”掏出五百两银票塞给身旁的时幕,李明棠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时幕看了眼两人,不发一言地拿着银票退下了。
直到雅间门被重新带上,李明棠才凑近云揽月面露狰狞,“你还说!我昨天差点没被你害死,上国师府的摘星阁顺腰带,人刚进去,国师就进来脱衣裳沐浴,我跑都没地方跑,只能躲床底下!”
“哈哈哈!”云揽月一听,腰带也不欣赏了,弯腰大笑出声,一边手直拍着茶几,摆放在上面碗碟砰砰作响让人一阵胆战心惊。
云揽月原本还有点怀疑李明棠弄虚作假,如今叫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然信了大半。
“哎呦我的天!”云揽月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不由伸手沾了沾泪花,“话说国师府外不是设有结界吗?你怎么进去的?”
李明棠黑脸:“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腰带我给你取来了!”
钻狗洞这种奇耻大辱之事怎么可以告诉云二?那还不得被笑话死,李明棠才不干这种蠢事。
“那这样看来,腰带是真的了。”云揽月欣赏着手里的纯白腰带,如获至宝,久久不舍放下,“那必须要好好保存了,争取传给下一代。”
李明棠真是受不了她那样,“腰带的事情解决了,晚上陪我去办件事。”
办件事?
还是晚上?!
云揽月眼前一亮,期待道:“是去偷香窃玉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你一个姑娘家家偷什么香窃什么玉?怎么满脑子都是色色的东西?!”李明棠皱起鼻子,表情一言难尽,直言道:“那种事情你暂时就别想了,晚上去一趟安王府。”
“安王府?去那做什么?”云揽月皱眉,大失所望,随之她后知后觉想到什么,整个人蹦起来。
“你不会看上安王了吧?”
“明棠!有妇之夫要不得!虽然你长得没有周宜染美,可也犯不着半夜爬墙偷男人啊?”
李明棠咬紧后槽牙,“我的意思是,咱两一起偷天仙藤去!”
“啥玩意?”
“上安王府偷天仙藤?!”
云揽月血压一下就上来了,脸涨得通红,“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安王是干什么的!皇帝老儿的御龙卫可在他手里。”
“御龙卫是什么?有你牛吗?”李明棠一脸淡定,一副我姐妹最牛批的模样,“带上你,还不足以踏平安王府?”
云揽月:“……”
昨儿刚潜入国师府被逮,今儿又马不停蹄上安王府偷鸡摸狗,便是云揽月都不得不佩服李明棠的勇气。
“……”
午夜,热闹非凡的上京城仿佛栖息在一片黑暗之中,除了月夜楼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整座上京城都是静悄悄的。
安王颇得皇帝重用,为人更是勤勉节俭,像纳戒这种奢侈东西,他是不会用的。
而储物袋的空间有限,除了必需品之外,应当不会装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像天仙藤。
反正李明棠也是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
第288章 纨绔爬屋檐上偷窥
安王府大气森严,在夜幕笼罩下,更显肃穆。
李明棠翻墙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熟练,让清樽敛去周身气息,进入守卫森严的安王府,并不是什么难事。
云二就更别说了,她的修为实力连李明棠都看不透。
两人飞檐走壁,落地无声。
途经王府正院的屋檐时,听到下方传来的奇怪声音。
率先落在屋檐上的李明棠神情一顿,下意识回头望了眼紧跟上来的云揽月,仅是一眼,云揽月什么话都没说,在李明棠身旁趴下,掀起一块瓦片。
李明棠:“……”
月黑风高,室内一片黑暗,床上交织着两道身体,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因有床幔遮挡,从云揽月的视角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
李明棠皱了皱鼻子,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出手去拉趴在屋檐上的云揽月,示意她赶紧走,正事还没干。
可该死的,根本拉不动!
云揽月就跟镶在屋檐上似的,心无旁骛,连呼吸都放慢了,根本不带搭理一下李明棠的。
出来偷人家东西也就算了,路过人家房檐还要偷窥一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心肝像是被狗吃掉一样的李明棠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能怎么办?
打不过,只能加入。
于是李明棠也轻手轻脚掀起一块瓦片,同云二做起那梁上君子。
屋内的云雨似乎已经步入尾声,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落幕回归平稳。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安王萧成钰心情甚是美妙,略带暗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分外清晰,“染染,这两日好事可谓是一件又一件。”
似乎想起什么好事,萧成钰轻笑出声,“本还以为那李明仙是神女一样的人物,没承想内里也是个肮脏的东西,居然干出手刃生母的事,还想让那李纨绔背锅,结果自食其果。”
“连带本王那个好弟弟都受到了连累。”说到这里的萧成钰压制不住笑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怀中的美人。
见好玩的情节没了,两纨绔本想这样走,没想到还有八卦可以听。
两个梁上君子对视了一眼,皆压制不住眼里的笑意,极有默契低下头,继续偷听。
“唉!”娇滴滴的周宜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李纨绔藏得这样深,原以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想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倒是个人物,幸亏没嫁给宁王,否则凭李纨绔的家世,那不可一世的皇后还不得把尾巴翘上天去。”
在她开口称呼李明棠为李纨绔的那一瞬,云揽月脸上的笑意尽褪,眯眼,眸中划过一抹冷然。
当日在中秋大宴,怎么没摔死她。
李明棠舔了舔唇瓣,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又听室内的萧成钰叹息了一声,“便宜本王那个废物皇叔了。”
搭在瓦片上的手蓦然捏紧,李明棠眼里的色彩立刻褪去。
周宜染闻言,冷哼了一声,负气般推开搂着自己的男人,“便宜玦王?那可不见的,别忘了从前的玦王是怎样的风光,虽然如今落魄了,可余威依旧尚在,别看整个上京的千金小姐都对他不屑一顾,但又有谁当年不曾偷偷爱慕过他?”
“便说那个江玥,从前死皮赖脸贴着玦王,像块狗皮膏药一样。”
萧成钰眼睛一暗,不顾周宜染的挣扎,强硬将人揽入怀中,“那这么说,你也曾偷偷爱慕过?”
气氛蓦然沉浸。
屋檐上的云揽月嘴角一抽,将幸灾乐祸的眼神投向旁边的李明棠。
第289章 李纨绔生气
李明棠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说话。
室内床上的周宜染轻哼了一声,那叫一个千娇百媚,“说什么呢?臣妾只爱慕过王爷一人,那玦王算什么?现在还不是被王爷踩在脚底下。”
周宜染一句话,瞬间将萧成钰心里猛然升起的邪火给灭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时风光算什么?如今还不是一个落水狗一样的货色?”
“说起来,本王还是有些佩服萧朝辞的,男人活成他那份上,要换成本王,早就不活了,结果他呢?就像野草一样,除都除不尽。”
萧成钰低笑出声,笑声里的骄傲尽显。
当年他父皇还只是一个不受重用的王爷,他也仅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孙,别说跟萧朝辞比了,连与萧朝辞说上一句话都结巴。
可现在如何?
不受宠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手握重权的王爷,而高高在上的萧朝辞,则沦落为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的废人。
最后,萧成钰用一句话总结萧朝辞:“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没有当皇帝的命。”
周宜染感慨:“那李纨绔好色成性,倒是嫁了个相貌一等一风流的玦王。”
在当年,萧朝辞那张脸,不比他妖孽的实力要逊色多少,迷的多少闺阁小姐活活拖成老姑娘都不愿意随便嫁人,甚至连敌国公主都对他恋恋不忘至今未嫁。
“呵!”
萧成钰冷笑连连:“你们女人就是肤浅,一副臭皮囊罢了,萧朝辞能沦落成今天这副鬼样子,大半都拜那张脸所赐。”
屋檐上的李明棠已经听到想要拔剑的冲动了。
可恶!
居然敢这么说萧朝辞,那被萧朝辞欺压得喘不上气来的她多没面子?
直到听到萧成钰后面那句,拜那张脸所赐。
眼里划过一抹惊诧,李明棠耳朵不由自主朝屋檐又贴近了几分,整个人像粘在上面一样。
先前还对云二的行为嗤之以鼻,这会儿就真香了。
周宜染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噢?到底怎么回事,王爷,您快跟臣妾说说。”
她举起小粉拳捶在萧成钰的胸膛,结果在中途就被一只大手给包裹住了。
李明棠二人最终还是没有等到答案,只因下一秒,室内就响起了疑是被堵住嘴的呜咽声。
好心情就这样烟消云散,被一股无名之火所替代,李明棠给云揽月打了个手势,二人不再多做停留,迅速找到了安王库房的位置。
月上枝头,一阵夜风吹过,打在人身上凉飕飕的,莫名有种刺骨的冷寒。
两纨绔蹲在角落,打量着转角处的库房。
一想到周宜染提起李明棠时的那副高高在上,云揽月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还以为那周宜染是个清楚的,没想到也是个脏东西。”
“就凭她,也配对你指手画脚?我呸!”
李明棠双眼盛满怒火,“对我指手画脚也就罢了,还敢对萧朝辞指手画脚?我呸!”
“先前还想着顺走天仙藤,留点灵石做补偿的,现在看来,来都来了,不拿白不拿,老子一会儿把安王府库房搬空了,还要点把火。”
目光紧盯库房的云揽月转头,给李明棠竖起大拇指,“说得好,咱俩要做就做那黑心肝的蛇蝎女人。”
第290章 偷鸡摸狗的快乐
两纨绔一拍即合。
在库房门口的隐秘角落蹲守了半个时辰,查探清楚安王府侍卫轮换的规矩以后,两人便抓准时机,飞身上前,迅速抵达房门。
库房的门是由珍贵的陨铁锻造而成的,没有钥匙,单纯靠剑硬砍,别说砍一个时辰能不能砍出个窟窿来,就说砍门发出的声响,也足以在另一头嘿嘿哈哈的萧成钰带人过来围剿她们。
云揽月拧眉看向李明棠,便是修为深不可测的云揽月,也拿这扇门毫无办法,可李明棠却胸有成竹。
李纨绔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虽然油腻,并且辣到了云揽月的眼睛,但等李明棠取出清樽,抵在陨铁凹槽处自动幻化成合适的钥匙一把拧开铁门时,云揽月嫌弃的目光就变成了崇拜,看向清樽时,没忍住擦了擦口水。
铁门咔嚓一声打开,两人闪身而入。
铁门还没来得及关闭,外面便响起一阵脚步声,是王府巡逻的侍卫。
两人心中咯噔一下。
云揽月没忍住暗骂一声,他娘的,居然来得这么快,话说这破门怎么关?
云揽月都已经做好出去杀个血流成河的准备了,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李明棠迅速找到室内关闭铁门的机关按下,铁门合上,将危险避之门外。
“呼!”
紧绷的心落下,云揽月止不住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脯,转头瞪向李明棠,“你差点没把我吓死!他娘的,以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别再带上我了!”
李明棠扬眉,“你确定?”
“我怎么不确定?!”云揽月怒目而视。
李明棠勾唇,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堆满整个库房的金银玉器,灵石药材,还有一众上乘秘籍,“那这些东西,只能委屈我自己承受了。”
云揽月猛然瞪大眼睛,跟着回头,在看到像是闪烁着金光的库房时,嘴也跟着合不拢了。
“他娘的!”
“那萧成钰他是人吗?外面装得那样勤俭,合着是财不外露在那刻意装穷,这得收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光是黄金,就满满两大箱,灵石不多,看上去却也有三四百的数量,就更别提一些奇珍异宝了。
萧成钰简直富得流油,光是这些,就已经足够普通人挥霍上百辈子了。
李明棠舔了舔嘴唇,目标很明确,就是天仙藤。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进金光闪闪的宝库,云二打开储物袋,开始大收特收,不多时就塞不下了,开始往外丢自己平时不怎么需要的东西。
李明棠在架子上翻找天仙藤,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打开,对珍贵首饰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而另一头,储物空间有限的云二,已经开始一件一件比划到底哪个比较值钱一些,满眼的纠结,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李明棠每打开一个盒子,脸上的笑容就要消失一分,就怕大失所望,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终,满头大汗的李明棠飞身,拿下最上头的玉盒,打开,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根让她又爱又恨的木头。
第291章 赚得盆满钵满
兰时三年六月。
毅国公府两位千金同日出阁,嫡女李明棠入宁王府为宁王正妃,庶女李明仙入玦王府为玦王妃。
两顶花轿临门,毅国公府被围得水泄不通,两姐妹同入皇家,本是一桩美谈。
百姓探头观看,却叹息连连。
“明仙小姐才华横溢,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到头来竟要嫁与玦王那个残废,天道不公啊!”
“谁说不是呢!李明棠那个女纨绔臭名昭著,胸无点墨,哪能配得上宁王殿下?偏偏占着个嫡出身份,可怜了明仙小姐。”
就在这时,有人小声道了句:“若是……若是能将两人对调……”
热闹的人群蓦地一滞。
随着一声起轿,喜乐响起,两个队伍按照一东一西两个方向行去。
街边观望的百姓对着宁王府的迎亲队伍叹息李明仙的命运。
殊不知,花轿里坐着的,正是李明仙本人。
“小姐,一切都办妥了,李明棠那个蠢货必然死也想不到,自己才是嫁进玦王府的那个。”
跟在轿旁的陪嫁丫鬟难掩喜悦。
轿子里的少女红唇勾起,掩藏在盖头下的美目一片阴霾。
阿行昨夜接到线报,老爷子在战场上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没有老头子这座大靠山,李明棠那个臭纨绔还不就是她手里的玩意?
今日事成,也不枉她辛苦筹划数年,宁王妃变玦王妃,李明棠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她李明仙一念之间。
……
等李明棠发现事情不对劲,匆匆赶到宁王府,一切都已成定局。
大红喜堂内满是宾客,大家看着这位臭名昭著的纨绔女,都用着最恶毒的话,来嘲笑她。
“人明仙小姐可是天授第一天才,真搞不懂她一个废物有什么脸来横插一脚。”
“可不是,宁王殿下与国公府千金有婚约是不假,但又没指明是哪位千金,李明棠凭什么觉得会是她?没脸没皮的。”
“依我看呐,她和玦王那个残废才是绝顶般配。”
“哈哈哈哈!”
紧随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站在宁王身边的李明仙静静听着这一切,她仗着盖头未揭,笑得肆无忌惮,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这个蠢材居然还敢来自讨没趣。
匆匆赶到的李明棠呼吸急促,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听着这些话,只感觉心脏钝钝发疼。
愤恨,不甘,委屈,种种情绪,齐齐涌上,她站在原地,呼吸困难,身体不停在发抖。
就在侍卫们预备上前将她拖走时,李明棠满眼血红,望向无动于衷的萧行。
一身喜服衬得男人丰神俊逸,他护着李明仙,望向她的目光中除了冰冷,还夹带着一股浓浓的厌恶,显然对她是厌烦至极。
李明棠忽然转头,眼神发狠。
萧行下意识护住身后的李明仙,害怕她发疯,却见李明棠不顾一切以头撞柱。
飞扬而起的大红衣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砰——”
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身穿凤冠霞帔的少女血溅当场。
鲜血与嫁衣的交融,仿佛地狱之花在其中盛开。
许多人讥讽嘲笑一类的神情就这样僵在脸上。
*
宁王府前厅乱作一团,顾不上不吉利,李明仙猛地掀开盖头,看向地上满头是血的少女,她先是不敢置信,接着便是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个晦气的东西,上哪死去不好!
就在这时。
倒在血泊中的少女蓦然皱紧眉头,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额头的伤口。
这一下,疼得她全身发麻。
耳旁是聒噪的吵闹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争相上演,最后一幕定格在李明棠绝望撞墙。
脑子一片混沌的李明棠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冷眼旁观这一切的萧行便无法压制心中的厌恶,冷冷出声:
“李明棠,难道你就只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装死,都装到他面前来了!就她那贪生怕死的性子,还演上自杀了?
他的语调冷如寒冰,“如果只是这样,本王告诉你,你做的这些,对本王起不到任何作用。”
满怀嫌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恢复意识的李明棠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只因为上一秒的她明明还翘着脚在现代给某位心黑钱多的土豪看病,正合计着要价一个小目标弄点黑心钱挥霍,还没来得及开口,转眼间就到了这里。
敢问,天理何在?
第292章 放火烧安王府
云揽月跟着李明棠来安王府之前,根本就没把安王府的库房当回事。
就萧成钰平时那副两袖清风的模样,想来荷包里也没有几个子。
谁能想到,那家伙私底下是一头大肥羊,平时装得一副吃不上饭的乞丐样,勤俭的美名传遍上京,实则富得流油,还说第一首富库房里的黄金随便掉下来一个都能砸死老鼠。
以云揽月来看,这安王比起第一首富那也是一点不差。
愤愤不平的云揽月看着李明棠大收特收的模样,气成了河豚。
收东西废不了多少工夫,没过多久,满满当当的安王府库房就剩下一些拿不走的首饰古玩,偌大的空间看上去空荡荡的,略显寒碜。
李明棠当即表示:“这才符合安王简朴的名声。”
洗劫一空后,两纨绔便走至门前,又继续蹲守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才按开了铁门。
临走前,李明棠遗憾地看了眼铁门。
要不是储物空间有限,门她都想掰下来装走,这么一大块陨铁,可以打造多少武器啊!
云揽月一眼看破李明棠那点小心思,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出去比进来方便多了,两人闪身离开,身影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天边。
铁门重新闭合,一切重归平静。
出了库房才发现,东方都已经白肚了。
精神疲乏的云揽月挥了挥手,表示要回府补觉,昨儿起得太早,前天又因为国师腰带馋得一晚上没合眼,今天腰带到手,总算是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李明棠笑道:“来都来了,不放把火再走?”
瞌睡虫瞬间被这一句话赶跑,云揽月毫不犹豫点头。
两纨绔摩拳擦掌,重新登上王府正院的屋檐。
掀起一块瓦片,李明棠拿出纳戒里的火折子和一根蜡烛。
看得云揽月忍不住咋舌,这装备还真是齐全啊!明棠她不会连肚兜都塞进去了吧?
李明棠不顾云揽月惊诧的目光,点好蜡烛,将火折子收进纳戒后,便透过烛光看向云揽月,做了个口型:准备好跑路没有?
云揽月脸色紧绷,立刻缓缓起身,准备好跑路姿势,虽然模样有些滑稽,可跑起来一准快。
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激动难耐。
李明棠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地灿烂,云揽月心跳砰砰,难掩激动,甚至比看到美男还要开心。
覆着灵力的蜡烛从李明棠手中弹射而出,无声落在床幔上,瞬间点燃。
在蜡烛弹出的刹那,两人便化作一道流光,从安王府飞射而出,消失在这片暗沉沉的天地中。
两人才离开没多久。
“啊——”
安王府正院便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女声,就连树梢上栖息的小鸟,都被惊得噗呲起翅膀,飞离此地。
“不好了!走水了!正院走水了!快来人啊!”
天还没亮,安王府的宁静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乱成一团。
仅穿着一身薄纱的周宜染冲出屋子,灰头土脸的模样找不到半分平日的端庄,整个人面临崩溃。
紧跟其后的是脸黑如锅底的安王,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咳咳咳!”
第293章 王爷是来暖被窝的吗?
天还没亮,安王府就乱成了一团,满心晦气的萧成钰原以为这已经是一等一的霉运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库房失窃了!!”
“什么?!”
只着中衣的萧成钰愕然瞪大双眼,气血上涌,阵阵黑暗袭来,差点没晕死过去,他扶着案台,咬牙撑着身体站起身,连忙朝库房的位置赶去。
“……”
天亮以后,安王府库房失窃的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飞遍整座上京城,瞬时间,无数御龙卫出动,搜寻贼人,那汹涌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上京翻过来一般。
无数人都在暗自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贼人胆子竟如此胆大,皇城之中,天子脚下,竟敢偷盗安王府?
此事甚至惊动了宫中的两尊大佛,太后与皇帝皆下了死命令,必定要将这贼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而罪魁祸首李明棠,早已摸黑翻墙回了玦王府,才不管外面怎样人仰马翻。
梧桐苑一片静悄悄的。
熬了一宿的李明棠眼睛酸涩,只想埋头就睡,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进了院子,步入房内撩开床幔。
回到王府,李明棠脱下鞋袜,什么也没多想,倒在床上合眼就要睡,伸手去摸被子的时候,忽然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她一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扑通一个鲤鱼打滚坐起身。
转头一看,便见身旁不知何时躺了个人。
只身一身白色寝衣的萧朝辞眉眼冷峻,五官隽秀,那双深如寒潭的凤眸摄人心魂。
他就这样侧身躺着,用手支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明棠,阴郁的脸色让人害怕。
李明棠咽了口口水,看清面前的人,不仅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有种头皮发麻的即视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下。
李明棠没忍住,露出一抹讪笑,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王爷,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搓了搓手,“一定是因为近日天气转凉的缘故,王爷害怕臣妾一个人睡觉被窝太冷,所以才特意爬床来暖被窝的。”
李明棠故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掀起被子,要躺进去。
刚有所动作,就被踹了一脚。
这一脚那叫一个狠,李明棠一时不察,直接人仰马翻,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翻下床栽倒在地。
刹那间,什么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只见床上的白色身影缓缓坐起,从凤眸中折射出的冷意,冰冷摄人。
“说,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李明棠,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敢彻夜未归?”
趴在地上的李明棠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听到这一声接一声的质问,好像妻子面对在外花天酒地的丈夫一样。
联想到这些的李明棠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李明棠从冰冷的地上起身,黑白分明的眼里染上一股怒气。
“你是不是有病?有话就说,动脚什么算什么?”
“萧朝辞,我告诉你,我真的忍你很久了!别以为靠根天仙藤就能爬到老子头上拉屎拉尿!”
第294章 天塌的李明仙
床上坐着的萧朝辞被垂落而下的床幔遮挡去容颜,只能若隐若现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腰上挨了一脚的李明棠火冒三丈,对他怒目而视,“你就是一神经病!”
“你那么喜欢在这里,那你就继续呆着吧!我到外面去睡!”
吃饱了没事干,跑到她这里来发什么疯?
两人顶破天也就是合作关系,别以为凭借这个,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践踏她的底线。
说完,李明棠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只是走至门前时,便感受到一层阻碍,无论如何也前进不了一步,更别说推开门离开这里了。
李明棠脸色发青,就要祭出清樽砍门,蓦地发现身后投来的黑影,她转身,便对上一双如野兽般的黑眸。
“你做什么?还想打我不成?!”
李明棠抵在门前,看着他,抿紧唇瓣,一脸不善。
萧朝辞脸色晦暗不明,“你做错事还有理了?”
“我做错什么了?”
“流连花街,彻夜未归,算不算?”
李明棠:“流连花街怎么了?我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吗?你才第一天知道?你要是介意,咱们就和离好聚好散。”
他眯了眯眼,冷冽目光死死盯着李明棠,直把她都盯得发毛了还不算。
半响过后,萧朝辞阴郁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离?”
“你想好了再和我说。”
话落,没有多说的意思,他阴着脸上前,一把推开门前的李明棠,头也不回,大步踏出房门。
剩下李明棠一个人在原地无语凝噎。
这不是神经病吗?
原本就累得慌,又被一阵莫名其妙,李明棠满心无奈,不想过多去想这件事,继续倒头睡觉。
反正对于李明棠来说,她只是名义上的玦王妃,对这一点,她一直觉得跟萧朝辞达成了默契,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履行妻子的义务了,逛个月夜楼怎么了?
别说她什么也没干,就是干了也问心无愧。
“……”
一觉睡到中午,等李明棠醒来,外面已经翻天了。
宁王妃弑母一事尚未平息,安王那边又出乱子,听说安王因为库房被盗一事,活生生被气病了,一度卧床不起。
在这情况下,还时不时有说书先生冒出来讲述李明仙的弑母经过,王府杀母一事愈演愈烈,神女形象一去不复返。
皇后亲自下了道懿旨责问宁王妃,勒令她到小佛堂吃斋念佛,静心思过半年。
杀母一事败露,对于李明仙来说,不亚于被扒光衣裳游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因此触怒了本就对她不满的皇后。
三日后,宫里又下了道圣旨,这回不是谴责,而是赐婚。
皇帝将清阳候府嫡女江玥,赐给萧行做侧妃。
被挑断手脚筋的江玥萎靡不振,侯府遍寻神医丹药,虽然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可往后的江玥,恐怕是再不能提剑了。
一向心高气傲的江玥,居然沦落到给萧行做侧妃?
李明棠得知此事的时候,江玥已经第三次上吊未成了。
被困佛堂的李明仙简直要气疯了!
庶女出身本就上不了台面,从前好歹还有个第一天才的好名声做倚仗,可如今背负杀母之名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江玥虽然提不动剑了,可其他方面基本与常人无异,家世又显赫,还有太后做靠山。
李明仙甚至可以预想到自己黑暗的未来了,她要被困佛堂半年,倘若年轻又漂亮的江玥嫁进来,半年后等她出去,江玥怕是都要有孕在身了。
又有家室,又有孩子,自己这个正妃还不如同虚设?
只要一想到这个,李明仙便睚眦欲裂想要杀人。
第295章 纨绔赴宴
得知江玥要成为萧行的侧妃,李明棠还真有些意想不到。
她本以为靠清阳候对江玥的宠爱,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如此。
万万没想到,江玥也没能逃脱得了世家千金为家族牺牲的命运。
李明棠想到在安阳屋檐上偷听到的那些话,有关于江玥爱慕萧朝辞的,还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只因江玥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有萧朝辞的手笔。
还记得萧朝辞交出水晶球的前提,就是要她挑断江玥的手脚筋。
忽然回想起这些的李明棠,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想不通江玥有什么地方得罪到萧朝辞的,最多就是因为萧朝辞落魄了,江玥这个迷妹不似从前那般迷恋他了。
莫非萧朝辞因此心理扭曲?才想着报复?
如果萧朝辞是个真正的残废,李明棠大概会这么觉得。
可惜那男人不仅好得很,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自己连碰他一根手指都难,而且他那心肝还出奇地黑。
自从到安王府偷鸡摸狗后,接下来半个月,李明棠都在王府潜心修炼,没再出去作恶。
萧朝辞也没再出现,似乎单方面和她陷入冷战,李明棠至今也未能搞清楚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就因为自己不听他的?
翌日。
谢太傅七十大寿,前往太傅府的宾客络绎不绝,来往皆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府门前的马车停了一辆又一辆。
难得的是,作为上京城第一号狗不理的玦王府,也收到了请柬。
不少人暗自猜测是因为李明棠这个外孙女的缘故,可又觉得不太通,毕竟在很早之前,谢家就向外宣称和李纨绔断绝关系了。
李明棠本不想去的,耐不住云二一再强调必须要去。
两人都快半月没见了,好不容易借着寿宴的由头见见面,顺便还能白吃白喝一番,岂有不去之理?
再说了,像这种场面,怎么能没有纨绔在场。
萧朝辞已经半月没在李明棠跟前露脸,显然也不可能有心情陪她来赴宴,李明棠也不是那种自讨没趣的人,不待甩他一下,独自前来了。
原以为一下马车就能看到云二那张嬉皮笑脸,不想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反倒引来无数人的探视。
“李纨绔居然也来了?谢家不是不承认这个外孙女吗?”
停留在府门前的贵妇们眼露惊诧,不由往角落退了两步,唯恐惹到这个煞星,但依旧管不住那张嘴。
“唉!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这李纨绔可是星月榜第二,有那样的实力,坏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可别这么说,谢家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去讨好李纨绔。”
谢家可不是普通门户,一个小小的灵师,哪里就值得谢家曲迎奉承了。
面对周围人的议论,走下马车的李明棠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萧行和李明仙双双闭门思过,讨厌的人似乎一下减半,连空气都好了不少。
感慨了一番,李明棠带上捧着寿礼的小土与小豆,朝府内走去,想要去找云二的身影,却在进门时,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转身,对上一道阴冷的眼睛。
那目光冷到极致,仿佛要穿透李明棠的肌肤,将她千刀万剐。
一袭白纱长裙的江玥脸色苍白,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就是那阴霾的眼睛,让人发毛,周围人皆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她。
第296章 好戏上场
李明棠回头,选择直接无视江玥。
就在这时,一袭鹅黄色长裙,体态风流的谢明珠从热闹非凡的府内走出,她脸色并不好看,优雅地福了福身,仿佛捏着鼻子说话一般,“王妃,祖母请您到后院说话。”
这声王妃喊得极为别扭。
纵使心有不满,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谢明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只能捏着鼻子同李纨绔行礼。
“知道了。”
李明棠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地觑了眼便宜表姐不太美妙的脸色,大方迈进太傅府。
神色阴郁的谢明珠跟在身后,始终落后李明棠三步,显然是不想与她叙话。
如今的谢明珠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李明棠,从前觉得李明棠纨绔不争气,可在中秋大宴上,她一向瞧不起的李纨绔居然力压第一天才李明仙,出尽了风头,一举洗脱废材之名。
要知道,谢明珠对待那毫无血缘的表妹李明仙一向都是赞赏有加的,平时更是没少在李明棠面前拿李明仙与她相比,出言讥讽。
现在李明仙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说是过街老鼠也不过。
而她一向瞧不上眼的李纨绔纵身一跃成了星月榜第二。
联想到此间种种,谢明珠面对李明棠的时候能有好脸色就坏了。
“……”
相比于皇宫王府的辉煌磅礴,太傅的府邸明显要清雅简单许多,台榭楼阁,花香萦绕,井井有条。
还未到开席的时间,后院聚集贵族女眷,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笑,场面很是融洽。
李明棠跟着谢明珠走进后院,一路上收获不少人的注目。
不过自从中秋大宴后,这群人当面议论李纨绔就不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了,毕竟她们身娇体贵,可经不起李纨绔一剑。
刚走进屋内,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
为首的老夫人一身浅蓝色华裳,大气庄重,头发半白,脸上没有什么皱纹,被厅内的几位贵妇逗得发笑。
只是当李明棠踏入其中,厅内的笑声便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神奇般地戛然而止。
右边第一位,刚才与谢老夫人说笑的贵妇人脸上僵硬的笑容十分不自然,朝着李明棠便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屑。
这位贵妇便是老太傅的大儿媳郭氏,谢明珠的生母,出身书香门第,一向对李明棠看不上眼。
李明棠还未出嫁时,她便丝毫不掩对其的厌恶,更别提如今的李明棠成为玦王的王妃。
出身再好,嫁了一个那样的人,注定一辈子抬不起头。
郭氏可不像旁人一样崇拜修为高强的天才,自然不会对李明棠高看一眼。
其余几位也都对李明棠看不上眼,没一个人搭理她。
老夫人乃是由先皇册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按理来说王妃是皇亲国戚,属于超品,所以老夫人应该向李明棠行礼。
可这里讲究妻凭夫贵,王妃和王妃也是有区别的。
就比如李明棠这个玦王妃,名不副实。
所以导致无人起身,还有把李明棠当成空气的。
谢明珠把人带到后,便福了福身退下了,独留李明棠一人在厅里接受下马威。
空气静默了许久。
李明棠眯了眯眼,冷眼看着厅里的一众人,就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呵呵,还挺好玩的,她倒要看看这群人能憋多久,实在不行咱把纳戒的小板凳搬出来。
第297章 说够了没有?
对别人来说社死的场面,对李纨绔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李明棠如今凶名在外,虽说洗脱了废材之名,可那手起剑落一声不吭挑断人手脚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比起从前,名声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臭,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经过说书先生的传颂,这段时间甚至发展到了可止小儿夜啼的可怕程度,便是她在上京城大街上横着走,也基本无人敢惹。
谢老夫人敢给李明棠下马威,无外乎因为原主从前对待谢家处处小心翼翼。
原主早年丧母,蛮狠霸道,处处针对李明仙,看不起她的出身,但其实原主心里一直都羡慕李明仙,有那样一个处处为她打算的母亲。
两年前,老太傅向外宣称要和原主断绝关系,原主大受打击,三番两次提着礼物上门,都被谢家毫不留情扫地出门,原主为此难过了很久。
只可惜谢老夫人的算盘打错了,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那个三番两次上门哭求外祖父外祖母不要放弃她的李明棠。
而是心黑手辣的李纨绔。
谢老夫人久久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热切讨好,顿时僵在原地如同厅里的气氛一般。
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一会儿该怎样拿乔了,不想对方根本不接招。
这就非常尴尬了。
郭氏显然也未曾料到,从前那个死乞白赖缠上门的纨绔敢在老夫人面前这般桀骜不驯,丝毫不给面子,郭氏被不屑占据的双目中划过一抹惊讶。
谢家人都以为只要他们抬抬手,对李明棠稍微宽和一点,她就会像从前那样跟条哈巴狗似的冲上来摇尾巴。
她们从未想过李明棠会如此冷淡。
“还未曾见过如此这般不知礼数的人。”
降至冰点的气氛蓦地被一声冷笑打破。
只见谢老夫人左手下方,一身姜黄色锦裳,雍容华贵的清阳候夫人冷笑出声,直朝着上首的老夫人摇头,“老太傅清廉正直,家风严谨一向都是出了名的,怎会……”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清阳候老夫人的话才落下。
“唉!”郭氏便立刻叹了口气,“冤孽啊!都是冤孽。”
这个冤孽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其余贵妇闻言,都不由将目光投向李明棠,掩面偷笑。
谢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朝着李明棠道:“别站那了,坐吧。”
语气中含有一丝不耐。
李明棠眼露玩味,直直看着厅内一众心怀鬼胎的女人,不理会,也不说话,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那些偷笑的人被李明棠的视线扫到,顿时僵硬。
郭氏就是看不惯李明棠那副嘴脸,低头喝了口茶,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清阳候夫人,话锋直指李明棠,出声讥讽道:“这是长本事了,也是,谁人不知中秋大宴上精彩绝伦的比试,如今可是星月榜第二了,哪是瞧得起我们这些后宅女人。”
她断定李明棠不敢在太傅府撒野,从前不也是?不论在外面如何嚣张,到了太傅府,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呵呵呵……”
清阳候夫人笑出声,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说来还是少教,郭夫人乃是书香门第出身,有时间可要多教教人家。”
主位的谢老夫人笑而不语,转头,捧起了茶杯,余光瞥向直挺挺站着的李明棠。
感觉下马威够了。
老夫人放下茶杯,正打算给颗甜枣。
“说够了没有?”
李明棠伸手掏了掏耳朵,仿佛被什么脏到耳朵一样,眼里写满了不耐烦。
第298章 纨绔发威砸椅子
李明棠一句话,便让方才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场面僵持。
被堵回去的郭氏憋红了脸。
这个该死的纨绔当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这般同她说话?
忘记从前是如何讨好她,请着求着让她到老夫人面前说好话的了?
然而,李明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愣在原地。
李明棠:“叽叽喳喳,一群长舌妇,烦人!”
目光掠过众人,直接投向脸色难看的清阳候夫人,李明棠学着她的模样阴阳怪气道:“江小姐的手脚筋接上了?看来是接上了,否则也不会有闲工夫在这里管别人家的闲事,啧啧!不愧是手眼通天的清阳候,这么重的伤,三两下就给治好了。”
李明棠哈哈一笑,伸手拽过一旁空着的椅子,摆在大门口,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那叫一个嚣张跋扈。
“你!”
清阳候夫人的脸当时就绿了,噌地一下起身,死死瞪着大摇大摆坐在那抖腿的李明棠,胸前剧烈起伏,差点没背过气去。
“江老夫人!”
眼见清阳候夫人捂着胸口,被气得站都站不稳,郭氏吓坏了,连忙叫来丫鬟上去搀扶给她顺气。
李明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摇摆着二郎腿,看样子,就差点没鼓掌了。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李明棠眨了眨眼,故作疑惑道。
上首的谢老夫人也险些没被气出病来,扬声道:“来人!还不快点来人!把这个孽障请出去!请出去!”
谢老夫人的话才刚落下没多久,便冲进一群人高马大的家仆,将坐在其中抖脚的李明棠团团围住。
郭氏脸色阴沉,来到李明棠面前,摆了个请的手势,“玦王妃,请吧!”
被一群壮汉围在其中的李明棠尽显体型羸弱,娇嫩的鹅蛋脸青雉透出一股乖巧,似乎随便一拳就能将她打翻在地。
“请……吧?”
像个老大爷一样靠坐在椅子上的李纨绔抬起下巴,隔着一群壮汉,睥睨了眼颐指气使的郭氏,眼神颇具玩味。
“你以为,本王妃是你们想请就请,想赶就赶的?”
李明棠扬眉,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恶,随之,她脸一冷,从椅子上起身。
围在她身前的壮汉下意识朝后退去,还有人差点踩到后面的郭氏。
“王妃?你还上太傅府摆上王妃的款了?”
有着从前对李明棠的印象,气急败坏的郭氏实在很难忍下心中的怒气。
“还有你们这群废物?!怕什么?她还敢在这里动手不成?”
郭氏的话刚落下,站起身的李明棠抄起身后的椅子就想她砸去,带起的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砰!”
“啊——”
大厅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椅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脸色发白的郭氏站在原地惨叫出声,浑身直冒冷汗。
端坐在厅里的一众贵妇抱头鼠窜,蜷缩到角落瑟瑟发抖,什么优雅华贵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阳候老夫人捂着胸口,指着李明棠,气得说不出话来。
天底下,天底下怎会有此等德行败坏的女子!
第299章 云二被欺负?
方才还淡定非常,端坐在上首指点江山的谢老夫人脸色发白,看向站在那的紫裙少女,嘴唇微微哆嗦。
后宅女人多是精于算计,善于背后捅刀,像李纨绔这般不顾声名,一言不合就摔椅子的举动,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其他人还好,多少知晓李纨绔的凶残,谢家人就不同了,只因从前的李明棠,从来都是一副任由打骂的软包形象。
郭氏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只会在外面耍横的,没承想有一天,也会将那凶残模样展露在她们面前,此刻吓得是六神无主,生怕李明棠拿她开刀,哪还有一星半点先前的不屑轻蔑。
而罪魁祸首李明棠却在这时,朝着上首的谢老夫人露出一抹微笑。
她特意学着萧朝辞的模样,笑得阴恻恻的。
还别说,效果十分显著,看着郭氏等人发抖的腿就知道。
“说罢,把本王妃叫来所为何事?”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在场几人措手不及。
“……”
这会儿,李明棠在后院那边如何大杀四方,逼得一众贵妇瑟瑟发抖,她的好兄弟云揽月就在角落如何受尽屈辱,被一群千金用臭泥巴糊脸。
抬起头,湛蓝天空上的耀眼光线分外刺眼,风景如画的太傅府池塘边。
宾客都聚集在前院与后院,根本无人跑到这僻静的角落。
两名灵师二阶的侍卫驻守在外围,帮几人望风。
“你,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
往日肆意张扬的小霸王云揽月,此刻跌坐在池塘边,身体不停往后挪去,脸上糊着脏兮兮的泥土,口鼻处也不能幸免。
她面前,站着六位身穿锦衣华裳的千金小姐,为首的黄衣少女如玉的手上还染有黑泥。
这时,一袭浅青色长裙的林颜端着一碗骚臭的明黄色液体走了上来,脸上满是报仇的快感。
“公主,料来了,快点让这个臭纨绔喝下去吧。”
“哈哈哈哈!”
跟在静雅公主萧予晚身后的几位千金大笑出声,她们没有了人前的优雅仪态,笑得天花乱坠,肆无忌惮。
上京无数人曾经都在疑惑,为什么韶华郡主的纨绔之名排在李明棠后。
其他人不知,但在上流圈里,尤其是皇室,对这一清二楚。
很多人不知道云揽月患有一种病,萧予晚也是从她母妃那得知的。
都说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这一点在云揽月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就像一个双面人不,或者说身体存在着两个不同性格的灵魂,这个病时好时坏,时常是一副蛮横无理的纨绔模样,偶尔却又是一副人人可欺的软蛋模样。
虽然软蛋的一面很少很少。
静雅公主通过兵部尚书府,得知今天的云揽月性情大变,变成了那个软蛋,迫不及待便让人将她拐了过来。
面容清秀的静雅公主高抬下巴,看向跌在地上脏兮兮的云揽月,眼里满是鄙夷不屑。
江玥没有参与,冷眼站在一旁观看,阴郁的脸上却浮现一抹久违的弧度。
弄不了李明棠,看着云揽月倒霉,同样畅快。
不是纨绔吗?
不是嚣张吗?
第300章 双重人格
萧予晚居高临下看着地上满眼惊恐的云揽月,“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那好东西给她灌进去?!”
端着茶碗的林颜听到命令,立刻一个箭步上前,其余两人则摁住云揽月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云揽月拼死抵抗,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满心都是绝望。
“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
林颜一把捏住云揽月脏兮兮的下巴,旧恨涌上心头,她面露狰狞,笑着将茶碗边缘塞进云揽月的嘴里,“新鲜出炉的马尿,尝完记得告诉我们什么味道。”
“该死的纨绔,只配被踩在脚下,什么星月榜第一,你算什么东西?”
“唔……”
云揽月脸憋得通红,澄澈的眼睛里布满了悲恸与恐惧,因为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她紧紧闭着嘴,冷硬的杯沿抵在嘴上,很疼。
污秽的液体从嘴唇流下,渗透进衣裳里,无与伦比的屈辱涌上心头,她就像一只弱小的幼兽,瞪着眼睛,发出无助的呜咽声,眼前是林颜狰狞而扭曲的笑。
“哈哈哈!”
萧予晚看乐了,捧腹大笑,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云揽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还星月榜第一,就你?也配跟皇嫂作对?”
冷硬的杯沿死死抵在云揽月的唇瓣,林颜用力巨大,嘴里的皮肤好像被挤破出了血,一嘴血腥气味,然而此刻的云揽月,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血腥气还是别的东西。
她泪眼模糊,生不如死。
终于,林颜松开了她。
“砰!”的一声,将茶碗砸在了地上。
脱离控制的云揽月瞬间瘫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她面色惨白,无力地转头朝一旁干呕出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十分可怜。
云揽月说不出话来,只是捧着翻腾的胃部,蜷缩在地上。
停下笑容的萧予晚不屑撇嘴,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公主,这纨绔实在是可恶!还有那李明棠,两人都不是好东西!”跟在萧予晚身后的谢明华讥笑道。
一旁的林颜也不甘示弱,“这纨绔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公主此举乃是为民除害。”
萧予晚点头,赞同道:“不错,本公主这是在为民除害,只可惜另一个李纨绔不好对付,否则本公主今天必要将两人都给收拾了!”
提起李明棠,萧予晚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倘若不是因为那个李纨绔,她皇嫂怎会失去第一才女的名声?沦落成如今这番田地,连带她皇兄都因此受牵连。
萧予晚抬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目光投向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的云揽月,提起华贵的裙摆,毫不犹豫上前,一脚踩在云揽月无力撑在地面的手背上,用力碾压,仿佛不将对方的骨头踩碎就誓不罢休。
十指连心,手指的疼痛简直非人能接受,骤然间,云揽月全身便被冷汗浸湿,她顾不上其他,咬紧唇瓣,心里又恶心又痛苦。
似乎是早已经习惯这种虐待,云揽月咬紧牙关,几乎要痛死过去,依旧强忍着不啃一声,因为她知道,越是叫疼,欺负她的人就会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