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抗拒性”
“‘梧桐’和‘银杏’,怎么样了?”
牛仔没客气,他也没说什么“既然你不满意那我也不要了”之类的客套话——事实上,这位自主意识极强的家伙也确实不是在这种气氛下还会说客套话的那种个性,这一点芯启当然知道,他们的交际氛围毕竟不是把自己的心思都藏得很深的那种类型;但听到这句话后,几乎是瞬间芯启的脸就绿了,不是夸张手法而是真的绿了——绿得不完整,但那逐渐鼓胀起来的青筋……
……好吧,虽然人脸上静脉鼓成这样当真很诡异,但他的脸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绿”了……
“他们……犯了什么事儿吗?”
蛮不确定的语气,但很平淡,让人听不出确切的情绪;牛仔却是直接摇头,换上了坚决不容变通的严肃语气:
“你就别问太多了……对你已经没什么影响,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上一次追踪到他们是在夏威夷……”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最后这句话牛仔几乎是吼出来的——没辙,虽然时不时依旧在跟“火种”接触,但芯启并不是每个人都“关照”得那么频繁的,你说这“上一次”……多久之前的上一次?再者成员间联系并不稳固的“火种”虽然在“硬碰硬”上弱于“联邦警察”,但论及“机动性”他们却是比后者强出两个大等级不止……“跑掉”不就行了吗?换句话说,时刻保持移动不就行了吗?谁叫当今世界各地审查体系存在“足以被‘火种’破解的缺陷”?诚然配合上人脸识别普通人很难清除自己的移动痕迹但面对“自主性”极强的“火种”……
……好吧,牛仔这一吼,其实也并非毫无道理;但有意思的是,纵使那声音不小,但店里的其他客人们依旧毫无反应,虽然他们看得到也都听得到,“名义”上“看得到也都听得到”……就跟帘那时候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原理上则是完全不一样。
“……没办法,你总得等我准备一下……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是个记忆力没退化的人恐怕都需要点时间去反应。”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需要那点反应时间吗?”
“……那单指‘破解你的【能力】’这方面上,”芯启……脑门再次突兀一疼:“而我现在,专指决定‘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这一点上。”
沉默降临,但仅仅是口头,芯启手上却是开始将那本书翻得哗啦哗啦响;就在牛仔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家伙会不会只是想支开他自个儿看书的时候,芯启却是极为突兀、但又“恰到好处”地“掐熄”了对方怀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想问,可以……挑细节,完整地讲耗到晚上恐怕也讲不完。”
很公式化的语言,能表达的意思之多甚至让人没法挑出毛病,除非他们自己的理解能力存在巨大毛病;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信任,牛仔很明显没认为芯启是在敷衍,至少这一回没这么认为——至少从他的回应上来看,他应该是往“芯启确实想确定他在问哪方面”这方面在想:
“弱点,不用太明确也不用太仔细,就你记忆中的说一下就好。”
“别给时间进入战斗状态,‘梧桐’你怎么偷袭都好……至于‘银杏’,对精神类干扰抵抗很糟。”
啊……确实很简略,简略到只要对方有防范这几点几乎都利用不了——又不是那些傻缺到不会对自己的弱点进行改良的对手,那些弱点也并非因为客观缘故而改良不了——但牛仔依旧是感到了些些微的惊讶,他听得出来芯启说了实话,无论主观客观的判断相违背的证据均没有找到——事实上芯启也确实没有说谎的欲望,他本便不喜欢说谎,虽然现在的情况下他确实有点想要说谎,但毕竟有言在先已经答应别人了,牛仔的问题也确实没有“直接”到让他本分上不方便去回答……
……
……所以说,就算是关系紧密的朋友,“承诺”这种东西也还是谨慎为妙,尤其是芯启这种处境往往……很“特殊”的情况下所结交的朋友……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赶紧的我今天可累得要死……”
“最后见到他们的地方,以及之前他们都在哪里。”
乍看之下,这问题跟芯启一开始用来敷衍的那个很像;但若加上了那个“前提”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知道了他们“之前到过的地方”之后,虽然“很可能已经脱离”导致那“最近的目击场所”依旧是丧失了“直接意义”,但就算简略“推理对方行进路线”的前提条件却也是被勉勉强强凑齐了;只不过,芯启却是直接开始摇头,神色间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并不针对牛仔的失望:
“这方面还是别指望比较好……‘梧桐’一开始在南美,‘银杏’则在东亚南亚一带,后来发现他们时却是一起聚集到了夏威夷……似乎是一场临时的‘会谈’,单次的目的性太明显规律很难用在行程推理上。”
“……夏威夷是个群岛……而且南美和东南亚都非常大……”
“我知道,而且‘东亚与南亚’并不是‘东南亚’。”芯启的歉意消失了——当然,他依旧没说谎话:“但‘软件信息追踪’并非我的专职,再者这种把周围电子产品一断网自主发射信号的一破坏一遮蔽铝箔纸一包就物理上完全无能为力的傻叉玩意儿……你指望我能给他们精确定位到什么程度?”
“但你还是给他们定位了……”
“那都是意外,不骗你,而且有一次还是我自己心血来潮……你这么问,我真的回答不了,又不是存在‘蒙对答案’可能的题目除非你想被我误导。”
“……”看着芯启那坦坦荡荡的神色,牛仔……真忍不住想直接掏枪砸过去;当然,那也只是心里想想:
“那么,下一个问题……”
“……”芯启默默叹了口气——他手里的书还剩下大约十七分之一左右,可看看现在这情况……似乎今天之内,他都是别想整个儿读完的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心情不好,但算不上太糟
那之后,牛仔问了很多问题。
如果是从“有没有营养”这方面讲,那自然是句句有味儿;但若论“直接不直接”,那倒是个个都绕了一大圈的弯——这感觉最形象的一个比喻就是“吃鱼”,而且还是那种刺多且硬嚼不烂只能吐掉、但味道却又十分鲜美乃至让人没法不吃的鱼——没辙,诚如芯启所言,太直接的问题他本分上不能回答,或者说这并不是回答了之后会给他带来多少有利影响的问题,他没有义务、对方也没有筹码去让他做那么直接的回答——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既然反正都有可能被猜出来还不如直接说了免得浪费时间,换言之你这种做法除开“自我安慰”外几乎毫无作用……但人总是得尊重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本分的嘛,再换句话说,用这个角度去说服人本就显得自己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时间不考虑他人心情,那既然你都这么自私了,我不拐弯抹角惹得你更不痛快一点你又能拿我怎样?而且那弯弯绕绕的毕竟得靠“猜”,谁知道你猜的又是不是准的?万一你言之凿凿地说猜出来了实际一讲却又让我发现你只是在没证据地瞎猜甚至还猜错了……
……
……好吧,那还是暗自笑笑不说话了……
“你确定他们的移动能力一直在遭到限制吗?”
“不确定,只能说大概率。”但话虽如此,真的是“话虽如此”……芯启愣是硬生生一句谎话没讲:“‘植物园’系列存在一些……很隐蔽的规律……并不完善也并不能直接对应,不然让人直接根据称号猜出所有底细就叫人笑掉大牙了……但其中‘乔木’系列共有的特点之一就是破坏力上限极高,与之相对的则是移动能力的受限……但并不绝对,他们完全可以放弃那一类的限制,当然也得在一段时间内放弃掉自己作为‘交换’所得到的破坏力。”
“两边的权限密码。”
“‘梧桐’是‘庭院’并全部大写,‘银杏’是‘老人’只有尾字母大写……前者两级后者三级,而且都是十来年前的了,不确定是否有更换。”
……好吧,确实有营养,但并不直接——牛仔没问芯启目标特征上的细节,比方说那“机动性换取破坏力”的具体形式具体原理;芯启也的确没回答地那么直接,毕竟就算他说了“不确定是否有更换”,可无论是“梧桐”还是“银杏”,当年的系统权限编写者都不是他们自己……
……这,倒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制衡”方式了,而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它似乎也确实派上了自己所该在的那个“用场”——当年那些“制约者”所使用的均是“硬性系统”,密码的更换在软件骨架上不比直接“重置”的难度要低,直白点,那密码遭到更换、并且成功更换的概率本就很低,不管他有没有加上那一句“不确定是否有更换”都依旧很低——在牛仔听来,这句话他几乎是完全没必要在意,可芯启想说,也不得不说,万一对方确实更换成功了呢?万一牛仔真没在意这点然后吃亏了呢?而且,如果硬要仔细想的话……
……这事儿他很难办,虽然不至于左右为难乃至搞成僵局,但确实难办——好运的是,也不知牛仔究竟有没有在意这点亦或者完全就是个无缘无故的巧合,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的目的完整地告诉芯启——某种程度上,这似乎显得有些不太公平毕竟你的消息我不关心且不论,问我这么……“私密”的问题,结果却又不告诉我你这么问的原因……
……
……好吧,乍一看这确实很诡异很不公平;但即便明面上没表现出来,心底里芯启依旧是暗自间捎带了些感激。
“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恐怕也不会回答。”
“一点线索也没有?”
“……有倒是有,但意义没那么大……他们依旧在活动中,彻底‘停下来’的概率非常低。”
“也就是说很可能一直保持移动?”
“我可没这么说,‘活动’跟‘移动’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而且那活动性是根植在思维意识里的,几乎没法彻底抹除干净。”话到这里,芯启突然顿了一顿,再开口时,那语势却在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
“至少我那时候直截了当的根除在技术上几乎是完全不可行……但现在,我可没去收集那么多信息。”
语气……确实有些诡异,“引人深思”的那种诡异;不过牛仔也没想太多,直截了当起身就走,丝毫看不出想要停留的意思;当然,话他还是勉勉强强地留了一句:
“没带来你感兴趣的消息,还真是有点抱歉啊。”
话还是说着的,语气还是实实在在带着歉意的,但牛仔的脚步却一刻没停;而至于芯启,却终于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沉静:
“喂,我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可以的话,给他们留一命。”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牛仔刚好走到门口,刚好可以立马就推门出去——这回对芯启来说倒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静了,只不过也正是在打算伸个懒腰舒缓一下情绪的瞬间,他却是惊现时间竟然还真的被拖到了极晚极晚的“深夜”……
……芯启知道自己这次被传送到了哪里,而这一带虽然偏僻但也确实并非完全没有夜生活的地区……然后别说店里就是外面的大街上他现在都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仔细想想,一个懒腰的准备功夫都没做完就能离开他的视野,牛仔的脚程也真是有够迅速;浅叹了一口气,他随手将手里的书本合上,然后直接就一把朝书柜里塞了进去……
“喂!!”
说时迟那时快,芯启都还没来得及被吓上一跳,九就直接一个虎扑趴在了阅读桌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趴了上去!因为“动作过快”导致的“姿势极其夸张”——而至于到底有多快,赶在芯启回过神并被老老实实吓上那一跳之前,他就硬生生提前发现自己手中的书已经没了……
……好吧,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吓不起来的了……
“我还没看啊!!”
……
…………
……好吧,看着恢复站姿的九那“惊魂不定”乃至“惊惧”的表情,芯启这回……是连“发怒”恐怕都发不起来的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难得的清静
送走那两位“灾星”后的第二天,芯启没有开店。
事实上,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没开店——开归开了,但他却没有丝毫“做生意”的欲望,或者说,也是有着那种欲望的,但在“动力”方面,则遭遇了非常明显的下降——诚然,他暂时对生意没有特别多的需求,谁叫刚刚才“出差”回来现在还算得上是“休假”?但作为一家小店,一家……有着赚钱欲望的小店,就算营业氛围不合直接关门依旧显得有些算不上恰当……
……但他心情确实不好,让那俩不速之客搞得确实很糟……
因此,那店门是开归开了,但芯启却打一开始就没坐在柜台后方——他就像一个普通顾客一样,直接坐在了阅读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就这么慢慢翻看,除开那一身中山装外完全没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地方——至少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这家店里的什么人物,虽然那进来的人也多半没有往这方面探查的欲望……
……
……这也算是一种孤独,某种程度上。
不过身为当事人,芯启倒没在意这个地方——就似昨天,他被那书的内容给吸引住了,大有一整天就呆在这儿光看书连东西都不用吃的迹象;而说到这一点,就算没有直接的欲望,“抽书”的时候他还是相当“顺手”地做了一个“测试”——其实很简单,盯着书柜,看着它并没有“蒙上一层薄雾”或是其他什么“正在不断变化”的迹象,然后保持注意力集中不分散将一个位置默默记好;再之后,用手指抠住那位置上一本书的边缘……
抽——
……什么鬼?!芯启一时间心里只得这般想;但且不论对这书名的看法了,无论是用词还是从格式上,对于那书本身他却是压根连翻都不翻,直接将它朝刚刚才“装入”记忆里的那个位置中一插;很“巧合”,那儿刚好有一个可以完整容纳这本书的位置,“物归原位”的过程顺利得简直不像话……好吧也许这乍一看似乎显得很平常至少对普通的书柜来讲很平常,但千万别忘了芯启的注意力可一直都集中在书柜上——他的手则近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移动,依旧保持着抽出那本书的姿势,而后手指微微一松好似要直接收回,却在刚刚完整地离开了书本的一瞬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伸过去捏住了它……
抽——
乍看到这里的时候,芯启当真是满心的愉悦加欢喜——持续很短,不过半秒,原因嘛其一那本就不是他今天“主旋律”、“最基本”的那种心情,而至于其二……
“……”若非因为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书柜上,芯启真得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手指一抖拿到了旁边那本……但仔细想想又不对啊!虽然无论装订样式来看这两本明显出自一个系列,但刚刚书架上那个位置有着这种封皮的书好像只有这一本啊?!
“……”
啊,如果只是这点那还好了,真的还算好了;强忍着摔书的欲望将这天杀的一本再一次放回去,芯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确实是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字面意思上的,而至于是哪种“调整”,这么说吧如果刚刚他只是很直接“想看看你这书架都有些什么本事”的话,现在则变成了“为了单一且固定的目的前来查资料”……
……好吧,时间“紧急”他只能随便为自己定一个“目标”了;然后,他认认真真地翻看了一小会儿,整整有一小会儿,仔仔细细真正意义上的将“资料”给“查找”了一小会儿……随后便将它放回了书架里该有的位置上;可没过多久,同样是真正意义上的没过多久,就跟“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什么没搞清”一样,他“赶忙”回头伸手就打算往书架上掏……
……
……这书架……刚刚是这样子的吗?
芯启转移了注意力,虽然只有一小会儿而已——但他的注意力确实是转移了,没办法,他现在可是一个“存在明确查找目的的人”,如果一本书里面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却还一直去关注去在意,那“目的”可就在定义上没那么明确了,换言之,“穿帮”了;但也就是在这时候,定眼一瞧他却发现那书架上一本书的封皮似乎有点眼熟……
……
……为什么……总感觉和刚才那本好像有什么地方微妙地不一样?
虽然出现了这个感觉,但芯启……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了——他刚刚有一种近乎“短期失忆”的感觉,并不是强加的,而是“自然而然”的——但确实有了那一种感觉,如果不抵抗而是顺应它进行下去的话,自己最终的“目标”将会非常明确,那就是一点都不会怀疑乃至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很恐怖的感觉,真的,对于他来讲,毕竟书厢在“精神层面”上的“功能”对“能力者”来说通常都不会太强,更何况是他?可别忘了毕竟绝大多数精神层面的东西对芯启来说基本上都无效,但也就是他,也就是这个不惧其他“意识能力者”的他,若非提早就有了准备有了预警,就连芯启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刚刚会不会像其他普通人、乃至其他前来试探的“能力者”那样,在不明不白间直接“中招”……
……这毕竟不是一个可以被“人”发觉到的东西,芯启这般想。
于是乎,这事儿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结束了——毕竟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硬要说的话,这实验本就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现在结论得出来了兴致也过了,芯启便也失去了将实验进行下去的“动力”——将手中书放回去毕竟只是“实验产物”没有完全契合上他真正的兴趣,浅叹一口气芯启微低下头以一种非常疲惫的姿态瘫在了并不能“软塌下去”的阅读沙发上,旋即在书柜上换了个位置手指随意勾住书本再用相当“轻快”的手法顺势一抽……
……通常不都是应该把完整的书名列出来再说是“合集”的吗?!
虽然心里第一时间是在这么想,但明面上……以及更深处的心底里,芯启却是“露”出来了极为灿烂的“笑意”——他旋即便是双手微微合十浅浅地鞠了一躬,再用恐怕除开感官惊人的九之外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
“……感激不尽。”
第一百五十四章:“悲剧”
恢复意识的时候,芯启惊然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
亦或者说,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发现自己竟然依旧坐在那张阅读沙发上——天已经亮了,蒙蒙亮了,纵使没往门外看芯启都认得出来那是日光而非人工的灯光——本来嘛这乍一看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惊讶的问题,毕竟呆在这店里没点适应性人早该崩溃了……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再稍带点“难以置信”态度地将它整个儿翻了过来……嗯,《海盗列传·象鼻虫、老鼠与蛆的合集》,一样的封面一样的标题,这就是同一本书,手指掂量一下厚度,摊开的两边加起来刚过一厘米……仔细回想顺带确认自己没有记错,他看书时的速度大概是五到三十秒不等翻一页但从不超过三十秒,具体标准视当页内容的精彩程度而定……
……
啊,很好,排除掉“自己看着看着睡着了”这一些……从他“刚刚还在翻书”那点就足以排除掉的糟粕可能外,虽然因为过于专注导致不能完全肯定,但概率最大的推论依旧是……
……这书翻不完……不管摸起来厚度如何,不管自己的阅读速度到底“超纲”不“超纲”,它的页数都很有可能永远也不会被翻完……至少自己这大半个白天加一晚上都没有翻完,甚至还停留在……一边半厘米另一边半厘米刚厚一点点的程度上……而如果再加上关于那“内容”的记忆的话……很好这玩意儿里面的故事怕不是近乎无限的,而且没见到一个带点儿重样……
…………
……仔细想想,这几个猜测当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更糟粕……
“……当炮弹打在船身上的时候,炸出来的都是人跟老鼠……”
原文是这样的吗?自己只记了内容没记具体用词;但以经足够了,表达自己的情绪足够了,轻叹一口气在心底里再一次默默表示感谢,芯启长舒一口气稍微伸了个懒腰,随后便直接将书本一合往书柜里的空位处一塞——没看完,远远没有看完,但确实足够了,虽然摸估着一晚上没睡,但就“休息”的状态而言,以芯启的身心情况来看那确实已经足够了;正打算找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清醒的芯启却在桌子边上看到了一份面包干……
……那是有多“边上”呢?刚刚好摆在夹角差那么一点点恐怕就要掉下去,在“避免被芯启看到”这一点上确实是殚心竭虑;但又是多大的一份面包干呢?啊……整体的话经典大小烤盒刚刚好放得进去,却又硬邦邦的明显不是新鲜面包而是连酵孔都显得异常细小的“面包干”……
……至于为什么看得到酵孔……因为那待在雪白瓷盘子里的坚硬面包干,是被切好、拿起来就能吃的状态……有时候九心里到底在怎么想,用那些简简单单的标准真的判断不好……
……
……然后在拿起来吃了第一口之后,芯启就大概明白了——难怪是面包干,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几乎没喝水……一时间竟然塞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咳!”
但只呛咳了一声,芯启嘴里就有了唾液——啊,一天没喝水,嘴里还分泌得出唾液,这倒是他很久以前就会的“绝招”了——不能持久,待会儿还得老老实实喝点东西才行,但也足以解决“燃眉之急”,总之满脸“悲愤”地将手中那块面包咽下去之后,芯启终于是……“憋闷”,词儿很像但本质含义完全不一样,地决定先开门再管别的事儿了,反正今天算特殊情况边吃东西边工作也算得上可以接受……
……然后刚刚走到门口……芯启就……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愣了……
门外景色很奇怪,怎么说,他没见过,乃至于第一时间竟然以为这不是自己的世界——好在仔细判断了之后,他终于是压下了内心里破口大骂的欲望——这儿依旧是他的世界,芯启判断得出来,尚处于他的感官范围内而且他本身也有过很多次在世界间互相转移的经验;因此乎,这情况便再一次出现了独一一个、或者说,唯一有足够概率可以代入思考的结论:
店铺转移了,依旧在自己的世界内,但确实是转移了,非自主、且在自己专心读书的时候就转移了——而且还是去了一个自己没到过的地方,怎么说芯启知道书厢在他的世界里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落脚点”,那是因为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后无论多少次只要去到了同一个城市它都会处于第一次所到的那个落脚点……但要说芯启去到过自己世界里的所有城市……
……
……那,恐怕就得问问这家店子是怎么理解“城市”这个词儿的含义了——然后渺无人烟甚至在芯启的世界中还有一半“战后遗址”性质的旧弗吉尼亚,在它“眼”中都依旧算得上是“城市”……
…………
……再然后,看着透明的大门外那绿油油,真正意义上绿油油两人并排就能被挤到的阶梯……啊呸!是“街道”……芯启猛然感觉,嗯,这是一个城市,没错这就是一个城市……
……个鬼啊!!!
也不知道是责任感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总之心底里牢骚刚刚怒吼完,芯启下意识的反应竟然就是看看九有没有起床……好吧,愣了足有一秒他才反应过来这看都不用看,压根就没起;于是乎,思来想去之下,最终惨遭压制的却还是“理智”,而至于占上风的是谁,那当然是“好奇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芯启回身将盘子里所有的面包干捡起,随手撕成小块有一下没一下地丢进了嘴里……
……当然,那过程自然是伴随着“打开门走出去”,没忘了“上锁”以免搞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刚一出门,视野得到拓宽的芯启就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并非位于地球上什么位置他今日感官稍差虽然只是刚亮但天上芯启依旧看不到足以成为标志物的星星——当然这还只是一种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被地形干扰视野实在算不上开阔……
……直白点,他身处一座大山里,或者说,两道山崖之间的“夹缝”里——组成山壁的石质很坚硬,对面房门没掩芯启看得到其内部空间很大,而虽然“建筑疲劳”这种事儿很难肉眼观测芯启对建筑也算不上特别了解,但他依旧能判断得出这向内凿拓的房屋并没有影响到山脉整体的稳定;而至于为什么对面门都没掩以至于芯启可以直接看到里面去……
……如果是民风较为随性的地带,看到这种情况其实并不显得奇怪……但芯启并不能感觉到这儿的民风,或者说,即便他评判一个城市的标准就是“人情味”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即便他对此的观察能力分外敏锐让他的判断大多数都不会超出客观的水准,但他却依旧察觉不到这儿的人味儿……
……跟旧弗吉尼亚一样,这而没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不然纵使感官不灵,芯启也不至于会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幽闭山区
自发现这地方很可能没人之后,芯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分外的“庆幸”。
至于原因……好吧,那自然是因为可以避免很多麻烦,虽然这之后他又很快便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遗憾”——他终究不是那种完全喜爱“独居”的人,“一个人都没有”对他来说无论如何都还是太没意思了一点,虽然跟一些本就没意思的人待在一起往往会更没意思,但有意思的人终归还是存在的嘛……然后现在这地界怕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
……很好,可能性被彻底“扼杀”了……连“有意思”的可能都没有了,彻彻底底的没意思了……
光就“人”这一个方面上……芯启无奈地安慰着自己,当然他倒也没去做什么给门“开锁”之类的无关举动,没有人其他东西可不一定同样没有嘛……万一那是相当闹事儿而且恰巧能够规避掉人类感官的事物呢?
“……”
……好吧,这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虽然也是芯启现在一万个不愿意加没兴趣去探究的问题;继续往嘴里塞着面包干,他转身直截了当地开始往“山下”走,为什么要是下方呢?这周围没有明显水源像是这种水管见不到的地区建筑最集中的位置很可能就是在低洼的水井一类设施处——当然要说是“山泉”一类位于上方的水源也并非完全没可能,但那可能性……
……也只有呆子才会在此情此景里率先代入考虑……
“磕噔!”
好吧,说起这“下山”的过程,那当真也没有让芯启多么的“如意”——阶梯很窄,窄到芯启的脚掌踏满了都足足有一半要露在外面的那种等级,再加上年久失修外形不规整偶有积水青苔滑得要命四周还时不时冒出朵大叶植物来遮住视线乍一看似乎还是芋……可正儿八经将之整个儿拔出来且注意着没有直接拔断的时候,芯启却又没看见那“应该有”的圆滚滚块茎……
……没经过育种吗?他暗自心想;将那倒霉蛋尽可能完整地“插”回原位,芯启单手捏着一堆面包干用嘴一咬——其实这种只有小积水没有大积水且确实留不住水的地势中泥土往往也算不上特别脏,至少里面的病原体含量通常都没有许多人想象的那般夸张,但这些很难肉眼观测且双方都存在实例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在“赌运气”,而偏偏芯启最不看重的东西之一还就是“运气”;边啃面包边将脚尖抬起,他的行走姿势一时间愣是怎么看怎么扭曲,但尽管平衡不佳的情况下完全用脚跟走路无异于“希望自己尽早摔下去”,但只要维持了平衡且不至于因为意外情况直接失去稳定……
……这其实是相当实用的、对抗这种窄小阶梯的途径。
当然,仅限“下楼”,上楼的话除非能把脚面抬得很高不然碰上前一节阶梯就有些尴尬了;只不过纵使那样,如果抓地力够强直接当成“登山斜坡道”也可以,万般法门能用就行若是实用那自然是怎么都行;好吧说起来如果真是“上楼”的话,面对这种窄阶梯面“踮脚尖”恐怕反而会更合适,嗯下楼抬脚上楼踮脚……
……
……好吧,事实证明,人有时候真得佩服自己的联想/胡思乱想能力;当然芯启倒也并非一直都是在胡思乱想着的,虽然频率算不上特别高但这楼梯两边确实是遍布着房屋,当然没有之前“精灵”的世界中那么夸张,这毕竟是有起伏的“山道”而非一棵顶天巨树上树皮间凿刻出来的阶梯——在一些较为平缓的地带芯启也看得见简易搭建的房屋,墙壁用碎石拼接搭建屋顶则是瓦片草杆不定——有意思的是那些在岩壁中“开凿”出来的屋子就会显得很大很空旷,但这些纯粹人工建造的则显得异常狭小拥挤……
……芯启总感觉自己可以理解这种建筑心态,虽然表达出来可能有些……不太方便……不过相比之下却依旧存在着更有意思的一点,那就是在这些屋子中他并没有看到多少的“家具”——并非没有人住过,内凿的“穴屋”芯启瞪眼就能看到常年烧火熏黑墙的痕迹,也亏这玩意儿并不算完全不透风不然摸估着闷都得闷死去;而至于那些人工建造的小矮屋,芯启倒是胡乱挑了几间钻了进去——确实是“钻”进去的,腰都弯了八十来度不然铁不定得磕碰到脑袋——当然这“忍辱负重”的“代价”就是他能看到的东西可就比刚才多得多了,比如固定在墙边地板上大体呈现“方形”的一小块一小块菌斑,以及门框边上细细密密排列整齐的微小划痕……
“……”
……虽然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这些痕迹会保存很久都并非没有可能,但芯启依旧庆幸这一带的生态环境没给自己搞到完全找不到推理信息的等级——是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块地方确实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要说“证据”其实有相当多的层面都能提供,单个儿的概率上可能没啥说服力但万一全部加在一起……举个例子,“有人走的山道阶梯”跟“没人走的山道阶梯”上面灰尘落叶的分布是完全不一样的,毕竟人在“行走”的时候会对路面造成压迫偶尔会踩到水从而将灰尘沾走,亦或者说“家具”,虽然不多但芯启确实也不是完全没看到家具,而至于“瓷”、“木”这些并不算“坚不可摧”材质所制造的用具,“经常被人接触”与“长期摆放没人动”的“质感”都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他确实没看到特别多的家具……“迁徙”吗?有能耐带走大部分财物……似乎并不是因为什么太急迫的“变故”?“和平转移”?
关于这一点,芯启倒是不得而知了——毕竟屋子里太“空旷”,就算能找到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仅是些片角太有说服力的证据大多数都已经被消磨殆尽——这倒是需要见到点“新”东西才能将芯启的思路进行下去的了,而倒也正是在许久——在他探查完上一间“搭建屋”之后的“许久”——他终于是慢慢走到了一处……十分细小的“盆地”——而在看见那些围成一圈的小屋上几个简陋长筒烟囱的瞬间,芯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知道那些屋顶上的瓦片是怎么来的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探求的“意义”
“瓦”,亦或者说,“瓷”,较常见的制作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日晒”另一种则是“火烧”——但在这山区,尤其是地形算得上“险要”天空被遮蔽大半阳光并不算太烈也确实很难长时间维持的“山区”,“瓷”、“瓦”的制作恐怕都只能依靠“火烧”为主;但这里又有另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了,那就是一路下来——或者说自打发现那些黏土制的瓦片之后的“一路下来”,芯启都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这地方的土质……
……然后他没看到有特别适合制作瓦片的那种土……有固定的“采土点”吗?仔细想想有些屋顶似乎也是草杆铺的,但上面那些又长又直的纤维杆子……
……自己似乎……也没在路边的其他植物身上看到啊?
“……”若说这一块地形复杂其他地方有隐蔽的“采土点”、“采草点”而自己没发现,芯启还是勉勉强强能够相信的;但这里他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现实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创造力”其实是相当糟糕的,糟糕到什么程度呢?之前没接触过的东西他们几乎不可能很自然地接受——这就是为什么纵观大部分历史做出优秀开创性贡献的往往都只是单一个人,而所谓“科研团队”,则经常只是“帮衬”甚至压根没干实事只是“挂”了个“名”而已——事实上“科研团队”本便不适合开创性太强的工作,他们劳动力充足但思路分散很难起到“突破性”的作用,因此相对“钻研已知的部分并将之系统化精细化改进化”而言,“开创全新事物”实在不是“团队”所擅长的工作;但那还好了,至少还算是在干着实事、勉强有点料的了,而对于确确实实没料的那些人呢?
……他们所干的事儿可就“美妙”得多了——夸张化已知的事物,将简单的东西说得很复杂,甚至直接开始“妄想”,亦或者说,“造谣”……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希望别人听得懂自己所说的话——这事儿芯启可见得相当多了,或者说,其他不提单指他曾经还是“教师”的那段时间里,这情况想“见不到”恐怕都没那么容易——教师教师,能将复杂的东西讲得简明易懂通俗有趣那才是好教师,若是连顺应对方的思路给出恰当的例子都不会,那顶多只能叫“自己瞎想”而根本称不上真正的“教师”——有时候他也会认真思考这也许就是人类的发展从未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快的原因,实际情况摆在这儿想不代入考虑都不行,也许确实存在能将所有有价值的想法均代入思考并给出中肯评阶的学术场所,但不管怎么样他始终都不能欺骗自己的亲身经历……
……综上所述,人是很难真正意义上“创造”出自己已知范围外的东西的,甚至连那“已知”的分量,他们都很少能够确切地掂量——要说这地界“采土点”、“采草点”那么隐蔽曾经居住在这儿的人们都还能创造出那么……至少芯启看不到什么不规则的地方,无论是草杆的编织还是瓦片的拼接都非常有序非常坚固——的高质量屋顶……
……那些人恐怕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原住民”,他们应该也是从其他地方迁徙过来的,从一个黏土、茅草一类并不缺乏,以至于可以发展出完整相关工艺的地方……存在由“外人”教导他们相关工艺的可能,但还是那个问题那些屋顶就算长时间没人修缮也实在是太耐用太坚固了——这可能性,比起“无师自通”恐怕还要更低一点……
“……”
很好,这回儿事情有意思得紧了,虽然直到现在为止芯启都没有在这儿见到人,但他确实在这些早已离开、仅留下一堆房屋的人们身上“感觉”到“意思”了——很奇怪的感觉,很少……至少芯启没见过什么人可以跟自己有相同的感觉,但怎么说,直白点那就是“兴趣”,这情况“戳”中芯启暗地里真正感兴趣的那个“点”了——将手中最后一块面包干塞进嘴里,芯启甩甩手稍微检查了一下被那些小房子所包围的一个……同样很小的石阶井——很好里面有水,也还算清澈,但再仔细看看,那水底似乎有几个正在蠕动的东西……
……某种程度上,那反而可以说明水很干净,至少还能让其他生物活下去……如果那不是几条花花绿绿的水蛭的话……芯启对这些东西并不算特别了解,但热带水蛭有一些是可以在“死水”里面生存的……他不敢赌,真的,若是“弹尽粮绝”实在没办法那倒是另当别论,但眼下里自己刚刚吃过东西而且也不算特别渴……
……好吧,小小地崩溃中……但定眼再一瞧,芯启却又发现水底有一条颜色上“保护意味”特别明显的蛇,虽然一开始没动导致自己没能马上看到,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东西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
见此,芯启……默默回身,寻了一根“L”形的坚固长树枝便再次行了回来;将树枝伸入水底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地搭在了蛇身下,随后手势一变动作猛然犀利,在那蛇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它整个儿抽了出来;利索无比地拔掉蛇头剥掉蛇皮抠出内脏,芯启捏住这倒霉玩意儿脖子的断口便是往嘴里一咬……
……蛇,亦或者说,结构复杂较高等生物的身体,通常来讲都是可以作为野外水源是否干净是否能够饮用的标准的,虽然这“定律”也并非什么地方都能适用……最明显的“异类”,那自然还得数万恶的热带雨林,好在,这一块并非积水特别严重的地形,虽然直接生吃刚刚被活剥还在扭动的蛇怕不是大多数人的肠胃都接受不了……虽然那“寄生虫”的风险依旧没法完全排除,但芯启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那一次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弹尽粮绝”了,而且很“不幸”,他借此确定了自己的消化道属于“可接受”的那种类型……虽然没遇到那情况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去验证这种……运气糟点儿完全有可能立马“暴毙”的事儿……
“如果瓷片是烧制的……咔磕——”……很好,就连蛇骨都让他嚼碎咽下去了:“那应该有‘模具’吧?等等这种东西应该也算‘财物’,也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会不会很重……算了,先找找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小秘密”
然而在绕了一大圈、每个带烟囱的屋子里都绕了一小圈之后,芯启却发现自己的猜测“错”了……
……好吧,事实上,那其实应该也算是“对”了……是的,很尴尬的形容,若要准确点,说成是“半对不错”恐怕会更合适,虽然那样依旧是太绕口了一点——他没看到模具,却看到了一小堆垒在一起的瓦片,严丝密合整整齐齐,一看就重得要命难怪会被搁置在这里——能造成这一点而且也是推理中相当加分的一点那自然是这些瓦片每一块的大小外形几乎都完全一样,注意,芯启的“几乎”是因为他看得清一些非常细小的东西,比如粗糙表面上的轻微凹凸纹理,虽然常人的眼光恐怕压根不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些事情……因此,即便不严谨了一点,要将这些瓦片直接说成是“完全一致”恐怕也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就在这里,若说某个人的手稳定到能将每一块瓦都捏成同样的外形同样的大小……
……并非完全没可能,但相比“使用固定模具”这一点,那概率还是低到忽略不计恐怕都没什么大问题;其实这一点是老早就可以被发现的,但怎么说在没看到这些“窑屋”之前,芯启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些瓷片是不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而非自主生产的,因此当时他倒是没什么太过刻意的“对比性”记忆;但现在,话说回来,那些模具摸估着是被拿走了……
……真的很“安稳”?还是那模具本就不是一整块的“合制”?这倒是没法马上得出结论了——那些火炉很大,很多种模具都能装进去,摸估着平时也不是只烧制陶瓷,还能兼顾“铸铁”等等的活计——甚至再大胆点,这完全可以烘制一些“爆米花”一类的食品,只要容器“惊奇”点质量高一点……好吧,问题还是那里,只留下了“火炉”这些没法搬运的东西稍微有点说服力的其他器具全不见了……
……就连其他一些……“潜移默化”的痕迹,也只留下了常年摆放餐桌边缘的霉痕……好吧不难猜测那几位用餐的风格,但问题是就这么一点信息……
……推理个屁啊!!
这回儿麻烦了,事情麻烦了——芯启想过通过这一点点“生活痕迹”进行“推演”,但无奈这并非他今日特别擅长的部分……能做,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今日当真不想用这么个方法;心情一糟,碰上刚好嚼到蛇尾那节骨,他便干脆不嚼直接吐掉了;好巧不巧,这一吐倒是让芯启想起了一件事儿——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未找过太多的方向,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没去动那些“原址”上的东西——不可避免的接触比如走路踩地板除外,但那井周围是有木质支架的,虽然没井绳也没水桶……好吧估计是认为有价值而被拿走了,但重点在于抓蛇他用的还是周围捡来的一根树枝,甚至都不是从树上拔下来的,而是捡的自然掉落的——那种树枝多半都有些不同程度的腐烂了!能借此抓起条蛇来也当真是他手劲儿够扎实……好吧,其实还有点“幸运”方面的因素,那根树枝在质量上确实算得了“过关”……
……但为什么……不破坏“支架”这种“原址”也就算了,可是树上的树枝……为什么都不能拔呢?
这种束手束脚的探查方式……并非不能用,但看看那效率……这儿可不是“什么都不能碰”就可以找到有价值信息的地界,怎么判断的他刚刚已经亲身经历了傻子才会不代入考虑……可若是再这么进行下去的话……
……就待在这儿晚上不回去了不成?
摇摇头甩开一丝丝莫名的情绪,芯启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习惯性地犯了个老毛病;也没管那一节仍带着点血丝的蛇骨已经开始引来一些些微小的生物了,当下里他便是低头弯腰朝身旁前不久才查看过的那个火炉中伸手摸了进去——第一步的动作自然依旧是习惯性地“顿寸”敲打以求发现什么“密闭空间”一类的地方,嗯材质拼接完整质感很硬……手痛得要命……
……但这一打……还真让他给“打”出了点什么东西!
……将事物藏在火炉夹缝中,这真他娘是个人才,当下里芯启满脑子都在这么想;但事实上这确实并非不可能发生之事,虽然必要的前提很多诸如隔热啊这一类……有时候真能搞得相当尴尬的事情……但既然声音上听出了不对吧,芯启倒起码不是“没有方向”的了,可看看这多年之后依旧焦黑乍一眼就显得被烤得很硬的玩意儿……
“咔嗒!!”
“……”事实证明,“行为”跟“思考”不同步,有时候真的让人很尴尬很无语——脑海里是想着“我就是试试”,结果手上“真发现东西”就且不论了,芯启刚刚那会儿想着可是“应该很硬吧,看上去很硬之前摸着也不软啊”,结果五指一捅就直接将那玩意儿由内向外的“剥穿”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穿”,但五指都陷进去了,看那炉壁的厚度当真是险险些就要“穿”了……好吧虽然这指头依旧痛得难受……
……然后,带着复杂到“憋屈”的悲催表情,芯启从那火炉的内部缺口中用指尖捻出了一根……铁钉??
“……???”
自打来过这……“城市”……啊呸这就丫的是个村庄,还是个小得出奇地形崎岖到诡异的村庄……算了怎么形容都行……总之反正自打来到这“山区”一路走下来跑到这里,芯启都没有看到过任何一点铁制品——存在被带走的可能,至少无法直接去否认,但要说“离奇”,加上前面那些条件这确实应该让人感到离奇——也幸亏在仔仔细细的观察后芯启终于确定,这玩意儿就是很普通的打制铁钉而非工厂制式生产的那种铁钉,至少上面没有惊世骇俗地镂刻上“出厂码”这一类让情形更加……“细思极恐”的东西——就是连螺纹都没有、只能用锤子敲打嵌入的那种铁钉,然后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
……为什么这一个烧火用且看那漆黑的内壁就知道使用时间很长的炉子里……会被“埋”入这么一根铁钉?
第一百五十八章:“暗语”?
其实,“钉”是一种很难制作的工具。
亦或者说,对于较原始“铸打”一类的锻造方法,“小型”且“较为精密”的玩意儿本就不是它们的加工长项——这就是看到这枚……非常“规整”的铁钉的时候,芯启第一时间竟然在“帽子”上仔仔细细地找了找看看有没有“出厂码”一类的玩意儿,虽然那样会让情形变得极为的……惊悚,而且也并不是所有工厂都有规定要为这种简单零件镂刻出厂码;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观察之后他最终还是看到了那极似圆柱形的钉身上有一块没一块的平面锤砸击痕迹——这玩意儿确实是用铁锤锻打出来的,锤子型号小,但不得不说制造人的手艺很高超,以至于那些本该很明显的不规则棱角竟然细微到连他都需要仔细找一找才能看到……
……可这除开说明这东西是“自产”的以及周围除开“采土点”“采草点”外应该还有“矿脉”这一类的地形外……又有什么用啊?
“……”
……问题还真就在这里了,别忘了芯启刚刚可是经过一番非常仔细的观察的,虽然目的可能有点不一样,但他当真没在这钉子上看到什么特别明显的痕迹——本来他还指望这东西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在里面的,可现在看来,就算这含义并非没有,恐怕也不体现在这枚钉子物理意义中的“本身”上;但“铁钉”?“火炉”?这火炉专门用来造铁钉?不对啊那在这炉子搭起来之前这钉子是怎么来的?这周围火炉不多怕不是还有两个专门被用来造铁钉?那这样的话两个炉子都没搭起来之前那一枚是怎么来的?迁移到这儿的时候带过来的?
“…………”
“破译”,有时候就是这么尴尬的一件事儿,你得靠“猜”去推定对方的思路,在没有太多信息可以代入思考的前提下——现在这一带芯启没看到人,甚至连稍小点稍轻便点的工具都只找到了这一枚……被深深“雪藏”起来了的铁钉,要说有什么方法能让他现在就去用,那还真得暂时靠“猜”;但这不是“瞎猜”就能了事的,你还得根据已知信息、带点“推理”意味的去猜,直白点,当信息不足以支撑完整的推理的时候,你才能将一些……“不确定”的信息率先代入考虑,当然那是否完整是否就是真相,这可就需要后来的验证了——啊,没错,其实最后的验证才是最麻烦的地方,怎么说这也是“推理”与“瞎猜”最本质的区别之一,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案件一旦保持严谨,它们的流程都会变得异常漫长的原因之一——就算抛开“不作为”、“低效率”一般的糟粕情况,这事儿还是很难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缩短,总而言之一句话,“人”的大脑毕竟生物原理上是从“自身”出发的,它几乎不可能在“客观”、“宏观”上得知一件事儿的“真相”,再直白点,永远只有傻子会以为自己得知了“真相”……没办法,人的思考“完全客观”的情况历史上几乎没出现过,至于少数出现的那几例,却又都是连“判断”都做不了的选择障碍……
……一点都不夸张,谁叫数据就是这样……“法律”毕竟是为人服务的,当那“客观”真的超脱了“人”的范围……那还真是连最基础的“判断”都做不了……
“……本身的信息恐怕很难找了……‘指代’的呢?比如钉尖所指的方向?”
芯启平常不喜欢自言自语,但不知为什么,他今天似乎轻微地打破了这一“惯例”——确实轻微,只有在“陷入僵局”,或者说“调查暂停”的时候,他才会这么说上两句以求开拓思路;而事实上那也确实开拓了他的思路,他可不是单纯破坏了火炉将钉子拿出来就完事的,那钉子在里面时的位置他可都记得好好的呢——嗯仔细想想方向挺正的三十五度左右斜向上,尖端似乎对准了旁边的屋顶,顺带一提那座房屋上没烟囱;尾端则对准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块地板,好歹没指在炉子里面……
“………………”
想归想着的,芯启这一回倒是压住了自己直接动手去干的欲望;他却是蹲下来把钉子放回了火炉里的原位,随后走到水井边借树枝沾湿了手,便回来借着这点水将那碎片一点点拼上——不可能完全拼回去的,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欲望,虽然芯启心里确实是难免地生出了一丝歉意——他本来是想找“活砖”的,可没想到这炉子内侧竟然会那么脆弱,虽然这种东西“耐热”、能“积累温度”就好,“坚固”什么的需要但确实并非特别必要;他手很快,不完美却迅速无比地将能对得上的碎片拼好并尽可能粘牢,事毕他先是仔仔细细查看了一下钉子尾端对准的那一小块地面,嗯很平整就算有挖掘痕迹恐怕也在当年尚未弃用的时候就被踩得看不到了……
……然后他直接选择进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同样非常矮小,单层的让芯启在里面都压根直不起腰,可偏偏他现在想找的东西在那屋顶上,于是乎他一时间的姿势竟是显得异常别扭,弯弯曲曲的就跟一条形态诡异的蛇没两样……好吧他刚刚还吃了一条,不过那倒是没对他所干的事儿造成太多干扰了,一番查找之后,他愣是在那些个长了点菌类、好歹还算结实的房梁上找到了点东西——一把梳子,结构稍简陋做工稍粗糙的梳子,虽然近乎与木质房梁融为一体的状态让它的质量做工异常地难以判断……
“……钉子插在梳子齿缝中?还是说不通啊?”
芯启猛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歪打正着”了——是的,他确实是在那钉子所指的地方发现东西了,但不知为何,近乎是“本能”的他觉得这两者似乎并没有直接联系,只是碰巧“蒙对了一题”而已——存在对方的文化中“梳子”“钉子”之间拥有特殊关联的可能,但只要带了点推理的素养,若论“寻找信息”这种“信息就在原地等你去找”的“选择题”,蒙对几个无伤大雅甚至还能算幸运;可“推理其中的原因”……
……这种“问答题”……可就不得不靠“真材实料”了。
是的,“真材实料”,可芯启现在面对的问题偏偏还用不着“真材实料”,因为他竟然连完整的“题目”都看不到——拿着那梳子左瞧右瞧上翻下看就差发疯直接拨弄那些腐朽到摸估着碰几下就要断掉的“齿”了,然后他惊现自己竟然跟刚刚的“铁钉”一样硬生生什么都找不到——将那钉子“埋”回原位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可正是上面一点直接的信息都找不到,然后这梳子……
……除了破烂点做工粗糙点廉价点但确实能用——当然是指它在尚算完好的那段时间里——之外……旁的信息为啥还是看之不到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说不清的“好坏运气”
曾有句话这么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无数个延续至今的实例证明,在“指导工作进展”这一层面上,这句话真他娘的就是个真理……
……事实上芯启刚刚就“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的确是条真理——在仔仔细细大面积地筛查过这些房屋后,他惊现竟然每一座小屋里都或多或少至少一个至多不超过三个地隐藏着这些“梳子”啊“钉子”啊之类的小玩意儿——均藏得非常隐蔽,不仔细点真不容易找到,这就是即便之前也时不时有进过那些房屋但他却什么都没看到的原因——毕竟哪个混蛋会“简单看看”就看到房梁顶上火炉内壁里?真到那种程度可就不叫“简单看看”了,叫“随意破坏”——在某一些相关比重较为夸张的地方法律里,这可算是重罪乃至可以……“适当”用刑的……是的即便在今天那些个“个性”特别鲜明的地区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
……说回正题,这些小物件之间的共同点那可是相当多,除开“隐蔽”这一点外,它们均是“小型物品”,而且相当轻便,这跟先前推论中“带走所有有价值之物”一点稍有冲突,但并不彻底违背——只要将那“所有”稍微“润”一下就行了,亦或者这也可能是这些原住民固有的一个习俗,但那习俗“修改”的究竟是之前推论中的哪个词汇,这可就没法那么确定了;当然,还有万恶的一点,那就是这些东西之间确实找不到什么直接信息直接联系,前者就不提了至于后者,发现那枚梳子之后芯启可是将它四个方向都找遍了,谁叫这种东西哪一面用来“指”似乎都没有问题?然后它的正、背面指着空气,两边倒是指着房屋的,但芯启却没在那两栋的“房梁”上找到东西;正相反,那两处藏东西的位置一栋是墙角另一栋则是墙壁间隙,都很低至少不是“屋顶”这种形容算得上确切的等级,而且前者那个还是枚嵌进土里的木头圆珠子……
……当时芯启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但瞪大了眼睛“掘地三尺”级别地翻翻看看,他硬生生确实没看到其他的什么玩意儿——好吧,且不论这木珠子是干嘛用的他到现在都没能确定,要说这“指”,你丫个虽然不完全规整但确实没有明显棱角的圆珠子……
……怎么指?指个屁啊!
总之,就因为这一五一十乱七八糟的反例,芯启不得不将“这些物件之间存在宏观联系”的猜测给暂时搁置了下去;但说到这里,另一个问题又浮现出来了,那就是这些小玩意儿们本身的“不同点”照样是相当多的,比如做工的精细程度材质的选择使用起来的顺手程度……尚不知道干嘛用的东西比如那个圆珠子暂时没法判断,所以姑且不算——但最主要的问题可还真是在这一块,如果本身存在特殊逻辑联系的话,你这“不一样”还是可以理解的,“各司其职”、“照管好自己的方位”嘛……但既然现在“相互间存在联系”的可能被搁置了,换句话说,既然现在的猜测已经开始偏向“独立性、个人性较高的习俗”方面了,但这“习俗”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就那么几个共同点……“突破口”何在?“说服力”又何在啊??!
“………”
把玩着手中的一小把……鸟类羽毛,芯启一时间真不知道“开拓思路”得说些什么话——是一些较为偏长却不太长、黑白相间色彩稍单调但很结实的羽毛,看起来像是……中等大小的鸟,体态较为修长飞行能力很强——是的,芯启能看出这些信息,但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鸟,在这方面他的知识同样非常“偏科”,“偏”到什么程度呢?看到这羽毛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嗯这鸟能吃味道还非常好……
“……清洁工具吗?捆得……应该还挺结实……亦或者‘玩具’?损坏成这样(让)我怎么判断啊……”
实话,这一撮羽毛确实不是“整体”,它是掉在地上,甚至有可能被刮进屋的“贴墙风”吹过了几圈后才去到芯启将它捡起的位置的;但确实不幸,这间屋子摸估着在一段时间里遭遇了某些……非常“恐怖”的事情……比如“一进屋便看到了满墙的蜂巢”,在这种情况下当真是清奇到拿去打火锅都没人爱吃的脑子还会认为它有多“幸运”……至于为什么判断得出那羽毛束“不完整”,如果从底端看下去这些羽毛根中间有一个完整无比的圆形缺口,仅靠腐朽到将它们“沾”在一起的细绳才能勉强维持外形而不至于整个儿散开来的话……
“……胡峰吗?该死(蜂巢)面积太大了干净的部分又没看到插了些什么东西……抱歉啊我根本不知道你留那个孔里面到底该插些什么,谁叫羽毛结实归结实却年代久远沾满了灰让我根本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有些偏远地区可是拿羽毛束来打铜器灰尘,而且是‘飞羽’还不是‘绒毛’……啊,别怀疑,我真他娘的见过,用彻彻底底的‘飞羽’束来打灰尘,铜器上的……那毛掸子看得我心肌梗塞啊…………”
话归如此,语气也有够悲凉,但手上芯启却依旧是把那束羽毛老老实实放回原位去了,哪根朝下哪根朝上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一回却是做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的,怎么说,“老毛病”,亦或者,“老习惯”了——倒也没想太多,只不过简单观察了一下天空,他却是发现时间已经正午稍过了——山区,尤其是靠下的地区,通常都天亮晚入夜早地形因素很难避免,但“正午”这种东西,可就不是这级别的地形可以“阻止”的了;至于为什么搞到现在,谁叫“详细搜查”比“寻找建筑”更耗时间呢?这可还是芯启效率较高所“争取”来的结局了……
……然后,“线索”倒找到一大堆,可惜一条都串不起来……不过歪着头仔细想想,芯启却是直接头一转朝旁边的树丛看过去了——“山”,尤其是绿色的、偏热带环境的山,在他眼中那可跟一块不折不扣的“宝地”没两样,虽然危险性永远不会断绝,但要说“填饱肚子”这一点的话……
啊,那还是勉勉强强能够搞定的啦~~
第一百六十章:“头晕”
话虽如此,是在,当真是话虽如此……但还有句不那么遭人熟知的“格言”这么讲,“实践是理论最惧怕的职业杀手”,直白点,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理论学家”普遍存在“光说不做”行为的原因;泛着点,这倒是跟另一句“语言的花儿开得越大,行为的果子结得越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事实上芯启同样证明过这个观点,依旧是身体力行亲身经历,怎么说有些事经历过跟没经历过那确实是很难聊得来的,如果对方态度诚恳一点还好,最糟粕就是那种不懂装懂非要显得自己好像是经历过的——最直观的地方则在于跟别人聊他们没接触过的那些职业,怎么说有时候看对方眉飞色舞夸夸其谈的样子,芯启总会在心里暗自想这货怕不是连最基础的走访调查都没做过……
……
但无论如何,当这种事儿被验证的时候,那自然也是芯启情绪最……“纠结”的时候——在实际绕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这一带能吃的植物还是比较多的,大到叶片形状独特的野菜小到仔细找才能发现的部分蕨类与苔藓,虽然好像是季节的因素找不到果实也没发现那些“芋”有几株真正鼓起了块茎——种类估计也是一大因素,但芯启从不关心这点所以他没认出来——但“动物”性的东西那可就惨不忍睹了,仍旧直白点,除了昆虫就只有蛇……
……这还算好了,真的——自开始“觅食”后他遇到的前两条蛇还都被他放掉了,那原因却不是芯启良心发现,而是那两条蛇不知怎么回事一条像是受了伤另一条像是感染了什么,总之身体上有着轻微的化脓……于是乎,芯启直截了当地放弃了,他敢生吃蛇那是因为以往被动性地有了类似经历,因此生理上得到了初步验证心底里倒也没什么抗拒;但吃“病蛇”,那可就是在一个全新的层面上去挑战他的身体抗性了,更何况当下这环境消毒措施压根不完整?诚然他不惧伤不怕毒,但就如他并非不会受伤一样,他同样并非不会中毒只是毒性的效果在他身上会得到弱化罢——化脓的野生动物那简直就是病原体的聚集地,而其中的一部分可是简简单单“烧烤用明火”的高温所难以彻底杀灭的呀……
……这还不是最绝的,真的——纵使先前看到了羽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儿却没看到一只鸟就不论了,要知道芯启会选择往树丛中走那可不是单纯为了寻食的,虽然原路走回店子确实很麻烦很耗时间——他是想找找先前推论中的“采草点”“采土点”“矿脉”的,但问题就在这里了,曾经的那些居民们会搭建房屋会砌楼梯,可相比之下他们却明显没有了“铺地”的习惯——虽然严格来讲这并没有那么必要,但对芯启来说,这唯一的影响就是尽管顺着房屋间隙他判断得出那些小道初始的方向,但顺着它们走上不出十步,他就不知道那路具体是延伸到哪里的了……
……如果一棵大树正好挡在它中间而且两边状况并没有明显差别的话,怕不是除开“瞎猜”外没办法能肯定这路到底曾经是往什么方向的了——甚至第一时间芯启还做了点……“无谓”的尝试,怎么说曾被人经常走的路上土质啊什么的总是存在些细微的不同嘛,虽然他很快就用实际情况证明了草本植物茂盛的地带对土质的改造能力简直是“翻天地覆”的等级——好吧,不仅仅是草本,苔藓一类也有,但坑人的是有好几次他都压住自己那轻微洁癖将手插入地面验证土质了,很好均算得上松软,偏深色的质感说明很肥沃……啊呸!至少那软趴趴的完全不似经常被踩踏的模样,至于“茂盛度”,那好吧乍一眼看上去均很旺盛,挡住阳光的地方也有向阴性植物来“支撑”……
“…………”
于是乎,无可奈何的,继续尝试性地找了一段,芯启便直截了当地返了回来,他不想认路更怕就这样硬生生迷路;而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水井旁,这倒不是因为其他,单纯是这林子里能一眼瞄到的就这点空地,虽然看那潮湿度并不一定真可以烧起来,但俗话说“淹死会水的”,万一不巧搞成个森林火灾……
……那芯启可就成罪人了,就算这一块很可能是无人区法律效应不强,但那“罪”可不单单是指客观法律上,还包括他的心理上……
“……其实如果这地方有捕猎相关的法律的话,没准我已经犯法了吧?”
自嘲上那么一句,他却是随手掏出了自己口袋中那根半废的楔——没有“钻木取火”,这其实是一个很费体力且考验爆发力的事儿,怎么说相当一部分初次尝试的人除开技术有瑕疵外最大的问题就是体力不足爆发力不够——当然这就不是芯启所在意的事了,在拾来的树枝堆上用楔轻轻一点就打着了火,简单分析后他竟然发现那威力依旧存在,至少远远达不到能说服自己将它丢弃的标准……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幸运”吧……虽然结合着当前的情况硬生生是把芯启给搞得头昏脑涨……这种程度上的“烤肉”那自然也是相当费时间的事儿了,没有调料自然也没有盐,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木棍——这回儿可是选得仔仔细细断不敢随便在地上捡一根的了,当然拔的树也很讲究,搞到“夹竹桃”那一类也就同样尴尬得紧了;总之,一边烤,他却是一边总结起了这地方的地方的大体情况:嗯每一间屋子里都至少有一个小玩意儿,具体情况暂且不足以确定;然后就是遭到自然破坏严重,详细修缮过的水井旁边尚且完好,但那些怕不是没怎么刻意“加工”的小路则已经找不到踪迹了……
……这情况……同样没啥说服力啊……
“……嘎吱!”
依旧没吐骨头,细细将之嚼碎带着焦香味吞咽下去,芯启“身不由己”地感叹了一声熟食果然就是比生食要更容易让现代人的肠胃接受;只不过,就着随意摘采的野菜将午餐就这样吞了下去之后,彻底踩熄火堆随意伸伸懒腰正要决定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怎么调查的时候,他却猛然间“梦呓”一般地产生了一点错觉……
……那确实是“错觉”,亦或者说,“不真实感”——芯启可还没到那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悲惨状况,但怎么说,就算那真的是错觉……
……他总认为自己耳中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微小偏苍老、同时又很不……“实在”的声音……而那声音到底说了些啥,直观来听似乎只是一种……很“偏门”且晦涩难懂的语言,但不知为何,近乎是下意识的本能,芯启总感觉那句话的意思是“吃的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恍惚间
遇上这种情形,要说芯启心里不讶异,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他会有多大反应,那却同样是不现实的——少见多怪多见不怪,在这店子里待久了,适应性再差多少也会有所抗性,虽然适应性较差的人一旦在这里多待上几天……好吧,那场面人类不宜,从生物本质上;但“习惯”并不是“麻木”,“感觉”不可能没有否则那人摸估着也差不多完了,真正的“习惯成自然”,那是“擅于处理”以及“处理起来不再费力”之后才能达到的一种极高效工作频率,而说到“处理”,面对这种情况芯启是怎么做的呢?脚上动作不变将烟灰摊开,他肢体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耸耸肩撇撇嘴,乍一看好像显得对刚才的味道很不满意;但若加上刚刚那问话后,所产生的另一个解读就有可能是“还行,勉强还可以”了……然后,结束,没了,就这样而已了,只等待对方的回应了,哦顺带一提还得在心里暗自祈祷“耸肩”、“撇嘴”这些肢体动作在对方交谈习惯里的暗示含义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偏差……
“……那味道,怎么样?”
“……”
……好吧,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清楚对方是没听懂还是想听到更具体的回答——多半是前者,毕竟那“语速”已然有点偏快有点焦急味儿了,对此,芯启心里想的倒是没有盐能吃但也就一般般,但口头上,他却是在脚步暂定间慢悠悠极为……“轻声细语”地来了这么一句:
“还行。”
这,却是一个极隐晦的试探了,通常情况下用不着、只有在碰上这种……“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的情况下才能用的“招数”——如果对方听不到物理上的“声音”而是在“读心”,那便很容易认为芯启刚刚是在发牢骚表示不满意;但若那确实是某种声音而不涉及到“精神”,则很容易让对方以为芯启是在客套亦或者刚刚满意;若对方既能听声音又能“读心”,那他便会知道芯启是在表示礼貌,相当地含蓄——这种情况对对方来讲毫无影响毫无意义,但对当前稍有缺乏信息的芯启来说存在着点“确定”味道的意义,而至于为什么会需要确认这点……
……那音色……实在是太“空虚”了……以至于他第一时间确实判断不了那究竟是不是自己耳朵里听到的声音。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
……然而,事实证明,所谓“试探”的具体方法,那当真是没一个能在所有时刻都适用的——这便是为什么世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读心术”那样的玩意儿,但具体方法却很难研习甚至几乎没一个能流传下去——“试探”,其实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应变能力要求极为严格的技术,高到什么程度严格到什么程度?大多数“开创者”就算掌握了类似的技巧也无法将之流传开去——就算除开“骗子”,这种事儿也依旧存在这个……“至今都没法避免”的现象性问题……好吧,其实简而言之一句话,“学习者很难达到学习要求”,直白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错误的场景使用同一个方法”在这里面都算是毛毛雨了……
……而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从广义上来看其实同样不复杂,那就是光“套话”这方面,占优势的其实是“保密者”而不是“调查方”——是的,虽然如果是从更“大”的广义上去计算,优势、主动性通常都会在调查者这一边,但光就“套话”而言,形式有利的却反而是“保密者”这一方——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不说”,刻意回避掉那几个关键词就行了,掌握难度并不高,虽然这依旧可以通过一些技巧“绕”掉,但那些为了打乱保密者思路的“暧昧”用词,本就会降低所得到的信息的可信度导致稍严肃点的环境下它们就将无法被参考;而至于“不那么简单、至少普通人很难练习”的方法呢?那可就乱七八糟有模有样了,像是“误导”啊“断句”啊等等等等……
……这便是为什么,除开逼到迫不得已要动私刑,否则几乎任何一个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去主动尝试“套话”的原因——毕竟这还算是好的了,要知道人脑其实也是一种类型的“电脑”,而防止电脑将里面的资料泄露出来最直接、最绝的方式又是什么呢?那还不是把储存卡彻底毁掉……说回正题,在听到对方那捎带歉意但确实……没透露什么信息的语句时,芯启当真觉得发明这个套话方法的人就是个傻子——是的,这一套方法并非他自创,而是学来的,怎么说要是明确讲了你是什么什么那还好,至少还给我提供了一个判断真假的依据,可现在寥寥几句话还都是客套……
……为什么重要场合重要人物总喜欢用客套话?还不是因为公式语言适应性强天衣无缝保密性近乎无敌?虽然那东西没营养到也只有傻子听了才会觉得他们讲的都是真话……
“所以说……接下来,还有什么选择吗?”
嗯,第二步的试探,虽然情形上没那么合适语境上也不再那么的有针对性了;但当真是没有最绝只有更绝,那渐弱的……“前半句”,也就罢了,真的——这一回竟然没人应答了,是的,没人应答了,亏得芯启用词打紧“自言自语”都找不到问题,否则那可就相当的尴尬了——其实会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防止尴尬,事实上芯启个性上压根不在乎尴尬不尴尬——那倒就是另一层的试探了,很隐蔽,但目的却非常明确,那就是试探对方是否存在完整的社交能力——标准倒是看对方下一步的回答了,或者说,只要对方说了话,芯启就有大概八成的把握判断出对方到底具不具备实际的社交能力,还是呆滞到仅仅只是一个“程序”——这可就能让他决定出应对所需要的态度了,然后那家伙没话了……
“……累了……算了。”
仅此而已,但却是芯启给对方的回应了,虽然依旧是“有可能自言自语”的用词,但那可能性已然降得相当之低;可也正是在刚起步没走出两米远的时候,他的耳边就再次听到了那种……“空虚感十足”的言语……当然,这一回声音变了,变得年轻了,至于话语的内容,那自然也变了:
“……谢谢……”
第一百六十二章:半觉
若说先前那多少有点“对不上号”搞得有些尴尬的话,芯启这一回的反应可就相当“决绝”了——他愣是理都不理,就这么自顾自地朝阶梯方向行去,好似完全没“听”到那声音一样;但也还真的算巧,没走出两米那声音便再次冒了出来,依旧“年轻”但这一回的语势却同样显得有些焦急:
“谢谢……物归原位……”
“……!”
好吧,倒是先不论那猛然间变得简练乃至显得“老气横秋”的用词了,要说“信息”,这一回芯启倒是掌握了不少——很关键,虽然从实际角度来看意义并不大——事实上别看芯启一直都保持在了高度警戒的状态,但那其实只针对在“四周依旧没人影”以及“声音的‘质感’确实诡异”这两点上——若说“原理”,这其实就跟“与一个人交谈便会慢慢知道他是什么人”没什么两样,虽然之前那位三言两语还都是客套的情况搞得芯启的计划稍有点乱套……
……但这一回,他倒是能确定两点了,虽然并非“同一个人”而且把握也只有六七成左右,但他确实能确定这两点了——其一是对方并非“程序”而是“人”,亦或者说,“存在完整社交能力”的个体,“语气”、“语境”一类的调配合乎逻辑且多样而复杂;至于其二,则是这声音确实不是声音,虽然对方能识别自己的语言,但对于芯启自身来讲,他听到的声音其实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声音”……
……虽然今次的“目的”完全不一样,但可别忘了,芯启能用“蛙眼功”这种“自封感官”的武功,虽然这本便不是一套即刻就能施展的武功,但只要给点时间调整一下状态,“不影响其他功能的情况下封闭掉单一感官”就他的功力而言并不难做到;而芯启也确实这么做了,将“听觉”的“阈值”调得异常高,然后他依旧能听见那些空旷到险些找不到根本的语句……
……这不是通常意义上依靠“震动”传播的“声音”,而是“心灵感应”,直接对意识所说的话——倒不至于让芯启感到奇怪,要知道人脑也是另一种原理的“电脑”,既然通常电脑都能“联网”人脑又怎会“一定做不到”?只可惜“自然产物”的复杂程度怎么会小?再加上另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至少在芯启的世界中这方面的发展要提高“稳定性”的话至少这个时代还是很难做到——人脑毕竟是没有天生的“联网器官”的,因此“程序”什么的姑且不提,这乍一看最“险要”的门栏便无异于在不接入硬件的情况下远程入侵一台不能联网的电脑……
…………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比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做不到”还要叫人绝望;而就算绕过这点,还有一个“尚未确认,但存在迹象”的东西在芯启的脑袋里额外转了两下——那便是对方“心灵感应”的能力似乎是存在极限的,先前那“老头”最后的“半句话”就是证据……好吧,算上这一位那……“猛然间变得简练”的用词,乍看上去会叫人做出这个判断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这就存在一个前提了,那便是若对方并不具备社交能力只是段“机械性”十足的程序,会出现这种情况倒反而并不奇怪,或者说,多出了个“刻意设置成这样”的可能;当然,并没有十足的说服力,但若说对方存在完整交际能力至少会“焦急”地赶忙将话讲完……
那“心灵感应存在限制”这一点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的——亦或者说,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完全笃定的事情,要说“推测”,除开存在固定答案的固定试题外能代入参考的只有永远达不到极端的百分比可能性——要说芯启先前推断全错碰上了个特别……“复杂”的“程序”的话,他完全不否认这种可能,虽然那可能性确实小到在这时候也只有傻子才会心心念念地代入考虑……
“咔蹬——”“我不建议你往上走。”
啊——前脚刚踩上楼梯,顺带一提用着是前脚掌“踮脚走”的步法;但芯启后腿还没收,一个全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中年声色语调很成熟,与鞋尖地面的碰撞声几乎融为了一体:
“不建议你往上走了……不知道你听不听得到,但确实不建议。”
“……此话怎讲?”
虽然依旧不认为对面……那堆是人,但怎么说,若确认是拥有交际能力的个体而且当下里最方便的信息收集渠道确实是他们的时候,要说定下心尝试去交谈,对芯启来说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但仅此而已,谁叫尚未确认对方是否可信?虽然仔细想想今天这一整天的事情都没啥大不了的反正店铺没给自己“生意通知”……
“我们……晚上……会更精彩……”但对方的表现几乎是瞬间就将芯启稍稍搁置的那个推论给验证了——词汇开始支离破碎,语句也变得模糊不清,虽然依旧能分辨大概意思,但听得出对方“说”得当真是“竭尽全力”:“上……没……”
“……你还是歇一会儿吧,这样搞得我们都不轻松。”
语句戛然而止,当真不知道是支撑不住还是听从了芯启的劝告;但摇摇头叹息一声,芯启却依旧是转回头直截了当地开始往山上迈步——诚然山区入夜早,但现在才刚过下午不久,你这调查都陷入“瓶颈”了还要我干等几个钟头……当然,他这回可就不是慢腾腾心不在焉地走着了,而是垫着脚尖开始逐渐加速,最终则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奔跑”——很危险,谁叫台阶实在太窄?但就算如此,芯启还是希望在入夜之前便能绕完山顶反回来,毕竟对方都说了,“他们晚上会更精彩”——诚然存在故意这么说然后默默准备将他困死在这洼地直接袭杀的可能,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说有能谁将自己留下,虽然那盼望略显诡异略显畸形……但芯启可是真心实意地在这么渴望着的啊,就算那其中分别恐怕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暮临,以及……一些小小的“争吵”
但怎么说,至少在这个层面上,对方可就没有说谎了。
亦或者说,带着“寻找”的目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漫步走,跟“冲锋”性质十足的“奔跑”,那效率比起来可就是天诛地灭级别的了——一点不夸张,虽然同样随性挑了几栋屋子进去查找也确实再次发现了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小玩意儿,但直到一路跑上了“顶”,芯启才发现这山其实并不太高——在那窄窄的旁边就是山壁的阶梯上,因为“压迫感”一类的缘故人很容易以为这山特别高,但真正上到顶了之后,对比一下时间便不难发现这山确实算不得高——缺少登山经验的人可能对这方面没有一个太明确的概念,但形象点,芯启连自己是怎么跑到顶的都不知道……
……啊,虽然他是稍稍走神了一下想看看“上头”那些屋子是不是跟水井旁的一样藏了些什么,但即便因此打乱了总体的步调好几次,他却依旧……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跑到了山顶……
……再之后,他在那里看到了……一间“祠堂”?
很小的祠堂,亦或者说,“单间”的、面积极小的一座祭祀用寺庙——纵使如此,它却是芯启在这里看到最大的建筑了,相比那些他一进去连腰都直不起来的小屋间来讲;但正着眼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外围的建筑特色,嗯还是碎石拼接的,但石质很坚硬手法也很细密,保存相对也最完好……
……
……然后,他便直接回头,毫不迟疑地开始往下走了——是的,丝毫进去查看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返回了,全程近乎没有一丝停顿,除了唯一的一个“例外”——在经过店门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便将手搭在了门把上——没有直接打开,而是就这么握着“等”了大概十来秒,随后才缓缓开始用力……
“给我至少一个理由,关,于,把,我,锁,了,一,个,早,上!!!”
“…………”
……啊……意料之中,虽然当下里芯启一丝歉意都没有;他直接一把握住怒冲冲横过来的九的手,顺势就想将她往门外拉……
……然后那一下竟然没拉动——诚然这里面有力量的因素,但就算芯启当下里肢体的“蛮力”并非顶峰,要搬运“自重”却还是轻轻松松的——是的,在力量远远超出自重的时候,“拉”这个动作跟力量相关的比例就较大幅度地减弱了,而至于“分出去”的那些比重去了何方,那自然是“体重”这一块……然后随着九那“惊吓”般的瞬间顿步,她却是直接将原本顺着动作想把她拉出门的芯启也给一块拽住了……
“……!!…!…!”这种情况一时间搞得芯启当真是相当尴尬,虽然另一个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脸上神色从“怒气冲冲”变成了“惊疑不定”罢——但谁叫芯启能反应出其中“关键”?虽然那一大半只是“巧合”,但事实不知第几次地证明了有些事儿当真还是别知道比较好,如果你没法分清楚“情调”与“气氛”的话……
“……算了,等会儿解释……我的天哪我起早了行不行啊!”
“……你昨晚根本没睡。”
好吧,芯启不习惯撒谎,那里面原因很多而其中一个就是在大多数“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其实并不擅长撒谎——而至于那“必要”的标准又是什么呢?至少小九就这么往面前一站而自己正一门心思想把她拉出门的时候算不太上……
“只问一遍,走不走?不走继续锁……”
“路上好好给我解释!”
好吧,各退一步,算是比较好的局面,至少没浪费太多的时间;把九拽出门便再一次用手在门把上“空握”了几秒,这两位便开始用出急速往下“奔跑”——九很快便超在了芯启前面,哪怕她起步稍慢,光论“身手”她其实远比芯启要好,虽然当下里芯启并非自己“最敏捷”的状态,而且他用的也是那种“加速”并不强胜在“安全”的“雀跃步”——很难练的武功,对反应要求极高,通常来讲也没什么大用,除开“避免摔倒”这一点上——又有什么办法?九可是叫他“在路上解释”了,偏偏这情况也确实没严峻到会让他“拒绝”的程度……
“还不说话?”
呃,虽然看着那故意放慢脚步“折”回来的阿九,芯启硬生生被逼出了一丝丝拒绝的“欲望”;好歹咽了口口水“安抚”自己的心情,他开口时的语气却依然没能维持平静:
“你不起来,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东西,我也只好先‘锁门’囉——”
“……你又没睡,‘起’得当然比我早……但说回来,就这么一个理由?”
“还有一个,但不确定你想不想知道。”
“说!”
“想到你可以作为一个劳动力和战斗力,我才想起要把你也叫下去。”
“等等……也就是说我没用的话你会把我锁一整天?!”
“不然呢?没准喔~~”
某种程度上来讲,芯启当真是在找死,在一个特别……不适合他脚型的阶梯上往下奔跑也就算了,还一边说话顺带一边激怒一个……明显比他灵敏比他有力,同时还比他重的家伙,虽然外表上那情形是怎么都得反过来才能对上——如果光是这样的话,芯启的举动确实跟“找死”没什么两样,如果没有他接下来额外多说的那一句话的话:
“不过你也不是不会‘开锁’吧?为什么要怕我把你锁起来呢?”
嗯,老实说他脚下碎步已然踏得快跟“旋风”无二了,还能那么慢条斯理地开玩笑,那也确实是武功过硬的表现;但临被拆穿的九儿倒也没什么变化,如果那猛然间“嬉笑”起来的态度不算“变化”的话:
“你从外面锁的,我里面怎么……”
“那‘锁’里外都能开~~”
实话,或者说,没有这个前提,芯启的“拆穿”本质上就不能成立;然而,好吧,九这回的神态是真正意义上丝毫没变了:
“你又没让我出去,我怎么敢擅自开锁呢?”
“……”好吧,这回芯启是真的没话说了,他熟知九的性格,这话儿一接,那自己可就入套了——旁的倒是都还好,可看看这一位跟自己的关系以及那些有意无意间让她了解到的东西……
原则上,芯启还是很不愿意承认某些东西的,当着这姑娘的面的话;而就在这两位……“活宝”一样的互相“撕扯”中,他们“莫名其妙”地将剩下的路程跑完了——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也正在这时候,从水井旁的地势来看的话,天色已然是开始默默变暗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开场”
“所以,你叫我来干什么?”稍有点出乎意料的,脚步暂停,九第一个显露在脸上的情绪却是相当直接毫不掩饰的困惑:“没发现敌意啊?”
“……”芯启倒是没有直接回话了——事实上,他此时此刻正在靠刻意的“压迫”加时不时的踮脚去舒缓脚后跟的剧痛,毕竟是不合脚面的阶梯规格,能不摔下去已然是轻功熟练再加上万幸中的万幸了——毕竟不同于“往上跑”,“下楼梯”这种事儿结构上便不算太适合人类的腿部构造,在这种情况下至于“没穿铁鞋还让脚底不痛”什么的……只能说人的体格确实存在着这一类难以避免的“极限”;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上午所为之事捎带着一丝歉意,纵使口头上没言语,他却还是抬手指了指那一口水井……
“……你又要打劫了,是吧?”
“……”芯启当真想来一句反问我在你心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印象;但想归这么想,他口头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看那水桶,做工是不是很精细?”
“哪儿……等等?!”
九不太经常发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更不喜欢用这些本来就有些……不适合“一锤定音”的词汇,但即便如此,在正儿八经看往芯启指过去的方向的时候,她还是迫不得已地愣上了那么一两秒——她不记得那儿有个水桶,也不觉得那儿应该有上这么一个水桶,纵使第一次来这里第一次接触到周围的环境,但“将瞄过一眼的东西全部记下”对她来讲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儿——可那儿确实有这么一个水桶,至少现在有,常人的话也许会一转头以为自己记岔了,但对她来讲……
只不过,也就在九准备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她却又猛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芯启不知何时已经横了过来,倒也没干什么只是伸了只手将她眼睛蒙上;同样还不待她反抗,这男人却是语速极快直接开口,生怕一迟疑自己胳膊就要被扯下来似的;值得一提的是纵使那语速快得跟连珠炮相似,但“语调”亦或者说“语气”,却依旧是“平静而且随和”的……那乍一听就跟音频快进一样,不仔细点完全就是一片乱七八糟的混音杂音:
“先不急(,)慢慢来(,)我不是只有那样才会把你带下来的。”
“……”好歹也是顺从了,至少不再惊讶也不再有其他稍显过激的反应,但要说九面色有多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不过,倒也没等她再问出什么,芯启却是直接自来熟一般地拾起了那水桶,然后依旧自顾自地从上往下就这么整个儿翻看了好几下:
“你瞧,木板间的粘剂打得多精细?最外层的‘胶’又抹得多均匀?虽然并不是最高效的制造方法,但这细心程度可不比某些‘工艺品’小。”
“……”不知为何,九看芯启的眼神总“不由自主”地显得跟看傻子没两样,虽然当她目光真真正正转移到那个水桶上的时候,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瞧了两秒,她却是给出了这么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活得很认真。”
“啥?”
问是归问了,但芯启脸上却一点疑问的意思都没有——那算是句“反问”,虽然乍看之下似乎没头没脑且不满足前提条件,但这确确实实是一句真正意义上的“反问”——亦或者说,跟某一些语境下的反问意义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什么不讲得更清楚一点”;亦或者再直白些,就像是某些女生嘴上说着“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心里却是在想着夸我再夸我……
“……工艺不高效,但质量很好,是用‘人力’与‘时间’换来的……一般人的生活态度光‘耐心’就没法支撑他们做到这一步,所以这东西看一眼就知道大概率是热爱生活热爱认真工作的人做出来的,直接点,那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对他们来讲根本构不成‘消耗’,至少达不到值得注意的程度。”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总之九还是顺着芯启的意思解释下去了——虽然那脸色同样很难看:“当然存在技术达标心态崩溃的那种可能,这时候就得看做工的精细程度了:这桶外表的木板弧度完全一样,但仔细一点不难发现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取的木质并不算太好,虽然这周围树林里也确实没看到特别高大特别直、质量特别高的木种——是将直木熏弯的,具体手法一时间难以推断,但表面有很明显的刨制痕迹,亦或者说,只看得到刨制的痕迹——不可能只用刨子制造这个木桶的,但表面的处理确实太……过分了,以至于把其他工具的加工痕迹全抹掉了……除开强迫症和热爱到极致的人,我真不觉得其他人有能耐有……理由,去做到这个地步……”
“强迫症呢?你提到了这一个可能喔~~”
“就算是强迫症,不干着这工作在意着这东西,他也没理由会这么做。”
“你这么认为吗?”
“我比较信任这一种说法……”但说到这里的时候,九的语气……却猛然间没之前那么自信了:
“我也……只验证过这一种说法。”
其实通常来讲,在自然生长大脑意识正常发育的情况下,或多或少或意识到或直接被遗忘人类都会产生那么一点点稍带“强迫”意味的观感——自然而非病态的,完全没有反而还不行,虽然同样不乏有人会将自己的那一段时光忘掉——但无论如何,经历过就是经历过了,换言之,那部分记忆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来的,直白点,只要是一个意识发展顺利的人类,便是不可能完全不理解“强迫”的感觉的——若是实在不理解,那要么说谎要么过于健忘,这就得看看那健忘会不会影响正常人格了;然而,若说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其实还在于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但够了,能表达出这些能看到这点,至少在这个场合中足够了——而这还不是芯启告诉九的,他只负责面带微笑默默看着她而已——真正告诉她的另有旁“人”,虽然那情形确实很微妙乃至……
……异常到危险级别的“尴尬”:
“虽然词汇生僻而且评价得很……奇怪,”啊,很少看到九被直直接接地吓上这么一跳,虽然她也只是周身抖了一下迅速调整成随时可以战斗的姿势罢:“但是……还是谢谢你的赞赏。”
第一百六十五章:“迷离”
“这儿怎么会有个人啊!?”
芯启总感觉,九儿铁定会在心里怎么想——但也只是“觉得”而已,达不到“肯定”的级数,他毕竟没办法施展字面意思上的“读心术”——·但他确实是这么认为了,亦或者说,“不得不”这么认为了——他倒是有了前车之鉴,所以反应才没有那么大,虽然仔细想想刚碰上这情况的时候他的反应好像也不算特别大……
……
……算了,回归当下——纵使九回头得异常迅速,但芯启却依旧认为,她接下来怕不是又要惊诧一小下了——啊,提前作出的判断,虽然有些武断,但当前情况确实足以让他做出这判断——然而事实上,他这回反倒更不确定自己猜没猜对了,虽然即刻间就想起来似乎通过“声音”九也能反应到大多数事情,但看那姑娘回身过程中就开始微微低头的架势……
……他当真没法判断阿九到底有没有在自己所猜测的方面被惊诧到——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不是因为芯启打一早就得出可惜到现在才被验证的一个没那么重要的猜测:既然阶梯窄得要死房屋也矮得让自己直不起腰,那要说曾居住在这里的人在“体型”上的可能又有多少种呢?
……这方面就别说普通人了,就提芯启,就提现在的他——诚然短时间内可以通过硬实的步法维持正常乃至稍显高效的移动状态,但同样别提“定居”就说仅仅是“待久一点儿”了……他也迟早会忍受不了然后亲自客串砖瓦工去把那些阶梯啊房屋啊什么的给全部拆掉修改掉——“建筑”这种东西,它们毕竟是为人服务的,因此在规格上通常都要求符合“使用者”的身体特征,因此除开某些规划实在糟糕的地带,通过一些“古老”建筑的尺寸往往不难逆推出曾居住在那儿的人们的体型大小……
……所以说,那“出现”在九身后的男人身高堪堪差一点才能过她的腰——看到这一点的时候,芯启压根是半点都不觉得惊讶……
“虽然你的(判断)角度很奇怪,但我听得出来是在赞赏——谢谢,那桶是我做的。”
改是改成了随时能战斗的架势,但说到“架势”这种东西,“带不带杀意”那可就得另论了——这方面较广为人知的便是欧洲美洲曾流行过的“西装格斗术”,在身着正装面容亲和的情况下仅通过一些……细小到常人难以察觉的地方展现“攻击力”与“戒备心”——比如解开的外套扣子,“庄严”到维持着固定姿势从不刻意摆动的微曲双臂,谁知道那外套里有没有藏着把即刻就能掏出来射击的手枪?又有谁能判断那袖口里会不会立马就能滑出把匕首?在那弯曲的胳膊伸直的瞬间?可在普通人眼中这些举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自由点”、“随性点”?还是“庄严点”、“严肃点”?
九没有正儿八经地使用“西装格斗术”,虽然她并不算完全不会用;但她当前的姿势确实不在明面上展露攻击力,胳膊与腿是稍稍弯曲的架势本身也是极其稳定的,只要她想,即刻间就能将那一米开外的矮小男人的脑袋给整个儿踢飞出去;但这架势外表上却又是自然且异常隐晦的,至少乍一眼看上去就跟正正常常“被吓到了”没什么两样——至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搞这种……“面子意义”十足的“工程”呢?万一对方不带敌意你这乍一下自己暴露了岂不显得极其敏感极其尴尬?这还算好了,真的,若是在“西装格斗术”最常使用的那个环境,当一个人很自然地走过来跟你搭话问你为什么这么自然随和为什么这么端庄肃穆的时候,你就知道嗯这是个傻子没必要再去警戒了……
“但说真的,那藓膏我打了整整一天……”好吧,很难说清楚当前的状况属于这两种情形中的哪一种,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隐藏”的步调当真是实用而且有巨用的——这男人表情规律跟人类一样,至少当前的表现跟普通人完全一样,得益于此芯启久违地确认了这家伙确实没察觉到他自己一个不顺就得脑袋搬家的状况:“你说不高效……我理解,也幸亏你说质量好,不然我真的要问问你做成这样又能有多高效……”
“其实那重点一开始就不是高效。”
“哦?”看着那位身穿布制衣服的矮小男人露出了……丝毫不掩饰真正意义上的好奇神色,再看看九那已然开始恢复不再带着戒备的姿态,芯启一时间心底里想的全是你丫运气真好至少脑袋不至于被踢了……
“会做得精细、热爱将它做得精细,那才是最重要的。”啊,不得不承认,九有时候真的很擅于谈话:“所以我最初的评价是‘活得认真’而非‘做得好不好’……至于为什么会说到这点,”她用余光瞄了瞄转身后近乎是在自己正后方的芯启,虽然那角度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随后左前臂幅度夸张地上扬,同时还不忘将大拇指顶了起来:
“那还是这一位引的话茬。”
……如果不看那目的性十足的……“转移话题”的话……好在,对方似乎也知道这是个很隐晦的“插曲”,没给正儿八经接下去算是帮芯启大忙了;当然,就跟先前一样,这“忙”本身依旧不是那男人帮的,他只负责像听到了一个……稍有点没抓住边儿的笑话一样,面带平静无比的微笑然后……依旧只是微笑:
“那我的呢?”嗯,这回是芯启的右后方,同样也是调整了姿势背对着他的九的右后方,音色清晰充满着青年独有的活力:“我也做木工,不过(都)是些小物件……(也)能请你去看看吗?”
“……”闻言,九稍稍回头,这回可不是“眼神示意”而是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然而却发现芯启正心不在焉地歪着头打量周围房屋险险些就要嘟起嘴吹口哨……
“……当然,为什么不行?”
看着面色平静如常却怎么瞧怎么显得气鼓鼓的九,芯启……当真是一点担心的迹象都没有——这时候,反倒是最开始“现身”的那位矮小男人,似乎稍稍地有点“看不过去”了:
“回来得挺晚。”
“还好吧,”嘴上这么说,芯启脑海里过的却是这么小的体型你是怎么保存那种低沉声调的——通常体型越小的生物发出的声音频率也应该越高,虽然也并不乏例外:
“至少看起来,我好像没错过什么。”
“放心,”好吧,很和善的语气,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直到现在都是如此——甚至不仅是如此了,说话归说话,这男人甚至还走过来,相当亲切地高高抬起手往芯启的肩膀上拍了拍——啊,身高差距下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虽然两位当事人似乎都不像是在意这个的模样:
“只要不搞出点杂七杂八的乱子,你什么都错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