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低到尘埃里（祝各位七夕快乐）
文杰尽量简要地把事情跟安迪讲述了一遍。
末了，看着一脸茫然地安迪，道：“懂了？”
贾楠也跟着看向安迪，空气忽然安静了，安迪眨巴了几下眼睛，迟疑着点头，紧跟着更强烈地摇起头来。
文杰挑了挑眼眸，意思是：你……到底懂没懂？
安迪咬着嘴唇，诧异地打量起贾楠来，目光随后落在文杰脸上，惶恐道：“他哥哥……是变态？那我……我到时候怎么办？”
贾楠脸色刷地一变，阴郁地瞪了安迪一眼，嘴巴里又开始“呜呜呜……”
文杰没看贾楠，只是敷衍地朝贾楠摆摆手，开口道：“你闭嘴吧！她又不是故意的。”
“呜呜呜”
“别理他！”文杰拍拍安迪的肩头，然后催促道：“抓紧去吧！去拯救世界……”
“噗……”安迪差点笑喷了。
什么情况，这次的目标单体是逗比吗？
“看，不紧张了吧！来跟着我把时间地点重复一遍……”文杰耸了耸肩膀：“遇到危险就退出，听到没？”
“嗯”安迪应了一声。
安迪意念一动，系统界面出现两行字:
【时间设定：2007年6月15日星期三】
【地点设定：M市外五县赵庄村口通往学校的路上】
安迪感觉失重感袭来，周围还是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这是要借助系统功能返回12年前了。
她经历过人生轨迹修正，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返回12年前——
等失重的感觉渐渐消失，安迪看了看自己周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不算高的土堆上。
地上……
我的天啊！
地上躺着那个被贾楠戳中的铁憨憨。
铁憨憨怎么也进入了人生轨迹修正？
安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躺着的铁憨憨，不屑地说道：“你要不要这么拼啊，你……”
铁憨憨艰难地撩起眼皮道：“我哪里要来这个鬼地方了？我正喊人呢，那个什么医生的问我，是不是要上厕所，我说是……”
再一睁眼，就到这里了！
安迪一听更嫌弃了，扭过头朝远处走了几步，冷冷道：“别指望我照顾你啊！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她想了想即将面对的女装变态佬，眼眸一转，心下琢磨：铁憨憨若是能当个点背，倒也不坏。毕竟真遇到那种事情，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要怎么面对？
一想那个女装变态会猥亵男孩子，她就一阵反胃。
铁憨憨扭过头看看安迪，嘿嘿一笑，摆摆手到：“你再走远点……那个，我要就地解决一下！”
呸！
安迪心里这个憋气，忙道：“你等会，你等会……”
她一溜烟跑出去好远，直接跑到另一个土堆上，站在那上面朝村口看。
这是几点啊？怎么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啊？
你说那个文杰，也没说个时间，她郁闷地朝兜里掏去……
好了！兜里什么都没有。
这才反应过来2007年，她还没有手机。
看太阳刚蒙蒙要升起的样子啊，她估计也就造成五六点吧。
也不知铁憨憨那边有没有钱，猥亵要是发生在晚上，这一天总不能饿着吧。
正琢磨呢，铁憨憨捂着肚子朝她这边移动过来。
她从土坡上走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粗布衣服，小衬衫，脚上穿了双平底鱼嘴鞋。
十年前的装束还真是老土。
铁憨憨似乎没太大变化，还是一身黑乎乎的衣服。
其实她之前也没注意铁憨憨穿了什么，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好像都偏爱穿黑的吧，显着精神干练，也挺显瘦。
铁憨憨见安迪朝他迎了过来，冲她傻傻地笑了。
他挠着脑袋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钞，朝安迪递了过去，道：“我……我在口袋里发现了这个，你饿吗？咱们吃早点去吧。”
安迪愣怔了一瞬，看看铁憨憨脸上呆呆傻傻的笑容，心下道：“这个傻帽！”
钱这种重要的东西，怎么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了。
铁憨憨挠了挠脑袋说：“我爸我妈说，跟女孩子一起，要把钱给女孩子花。不过一直没有女孩子跟我一起出来过，嘻嘻！”
说完他又傻笑上了，把那一沓钱塞进安迪手心里。
安迪垂眸看看手里的钱，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道：“你父母真是明智啊，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劈腿，分手吗？就是他们的父母没告诉他们这个……。”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一沓子钱。
安迪把钱塞进自己衣服兜里，看看面前的铁憨憨，语气缓和了几分，道：“你的伤……怎么样。既然有钱了……”
铁憨憨忙道：“没事，没事，我体格好，其实都恢复差不多了……”
安迪扫过铁憨憨那张又黑又丑的脸，这张脸无论看多久，都没法让人心情好起来。
她把头转向一旁，开始琢磨吃的东西了。
很快她看到有几个农户挑着菜走了过去，估计是担着菜去卖的，安迪冲铁憨憨道：“走，跟上他们，那边估计有市场！”
“好嘞”
安迪已经先一步朝那边走了，铁憨憨捂着肚子追过去。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你走不了路了吗？”安迪有点着急，冲他嚷嚷道。
铁憨憨看看面前的小路，又看看路旁边的杂草丛，犹豫地说：“咱们是不是该守在这里？我之前参与的修正人生轨迹，系统都会准确地把我们放在事件发生地。
不清楚事件发生时间，我感觉……”
他再看安迪时，安迪一张俏丽的脸庞显露出了一丝愠怒。
真正意义上来说，安迪就不是正儿八经的补丁载体，她也没完成过系统任务。
在联网系统里，她就是个打酱油的。
这么娇滴滴个大小姐，到了吃饭时间，你让她饿着肚子蹲在这里等？
半小时一小时，说不定她还能忍。
时间久了她才不干呢！
再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发生，她可不像这个铁憨憨，真打算在这里等着。
她冷冷道：“你在这等吧，正好你行动不方便。”
看看铁憨憨被纱布缠了一圈有一圈的腹部，她到底是凶不起来了，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吃完给你带回来，早餐你想吃什么？”
铁憨憨哪里有过这种待遇，跟女孩子出来都是第一次，哪里敢奢望女孩子给他带早餐？
还特么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我……不用，不用”铁憨憨脑子都有点短路了，一时间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呀！快说吧！”
不知怎么安迪一看铁憨憨那个墨迹的样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耐心瞬间就消失了。
她咳嗽两声，压了压自己的火气，道：“哎！我说是，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不说我就吃看着帮你买了。”
“嗯嗯嗯”铁憨憨连连点头。
安迪扭着柔软的身姿走了。
就算穿着粗布衣服，安迪的身段仍然那么迷人，身体轻盈而笔直，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样式老旧的裤子穿在她腿上，长裤也成了七分裤，裤脚下一截玉白的脚踝裸露在外面。
长期坚持锻炼身体，让安迪浑身散发着青春和朝气。
身后的铁憨憨看呆了，路上几个与她擦肩而过的村民也看呆了。
似乎他们家里墙上挂着的，日历封面模特都不及安迪这般青春靓丽。
安迪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集市。
磨豆腐的香气，煮玉米的香气，伴随着集市上空的萦绕地炊烟，让她觉得更饿了。
她雀跃地朝集市里跑去，只感觉白色的衬衫和束在后面的马尾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像一个舞动着的精灵，在死气沉沉的村落里荡起层层涟漪。
摆摊做生意的大婶大伯们朝着他指指点点，私底下唠着闲嗑：
“这是谁家小妮子？”
“没见过，长得真洋活！”
“我侄子到了该说媳妇的年龄了，侄子在外面念过几年书，眼眶子高，但是着小妮子肯定入的了他的眼，你们帮我打听一下呗！”
“哎，你侄子乐意，人接闺女未必乐意！”
“他大婶子，这说的什么话，我大侄子也不错啊！”
安迪直奔着一个早点摊跑过去，香喷喷的包子和炸油条的味道已经让她直咽口水了。
早点摊位一个男孩子给了钱，拿回找零，端着手里的保温饭盒正准备走。
迎面就装上了冒冒失失地安迪。
“啪”男孩子手里的保温饭盒摔在了地上，里面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撒了一地。
男孩子看着地上的豆腐脑，气呼呼地看向安迪。
这一看，他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愣愣地看着安迪灵秀的眼眸，这会儿因为惊诧和惶恐变的有些战战兢兢，他的脸刷地红了。
他慌忙低下头，不再看那双明媚地好似能滴出水来的眼眸。
暗自深吸两口气，他讷讷道：“你……你撞翻了我的豆腐脑，那是我特意给弟弟打的。”
他长得瘦高，可是对着面前这位明**人的女孩子，他好像低到了尘埃里。
不知不觉间，他挺了挺胸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男子汉一点。
18岁的他，已经是男子汉了，不是吗？
第263章 就是他！
撞到的人，还撞洒了人家的豆腐脑，安迪慌了，连连说着“对不起”。
面前男孩子的球鞋上，运动裤上溅上了汤汁以及白花花的豆腐渣。
安迪一阵心虚，正想找餐巾纸递给他，让他擦擦。
内心里做好了思想准备，估计对方会跟她理论一番。
可是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男孩子最初的怒意很快散了，只是低声埋怨了几句。
安迪抬起头，错愕的看向面前的男孩子。
当目光落到男孩子的脸上时，安迪的眸光瞬间一凝，心底里有个声音不断重复，无比坚定：
是他！就是他。
这人一定是贾松，贾楠的哥哥。
他实在太像贾楠了，面部流畅的轮廓，高耸的鼻梁和讲话时嘴角的弧度，以及眼眸中若有若无的淡漠气息……这一切的一切都跟贾楠如出一辙。
只是比面前这个男孩子比贾楠还要青涩，显得有些稚嫩，还有……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藏在眼眸中。
安迪当然不懂，那是长期压抑导致的人格扭曲和极端自卑。
没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碰到了她要找的当事人之一。
文杰的讲述在她头脑里回放了一遍：贾松长期被一群十几岁的半大男孩子欺负，导致他人格分裂，只要看到落单的半大男孩子，就控制不住想要施暴。
安迪瑟缩着，朝后退了半步。
她慌忙拿起早点摊上塑料打包盒装的豆腐脑，套在塑料袋子里，递给面前的男孩子：“嗯，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这个给你……”
迟疑了一瞬，她有朝塑料袋里塞了一盒豆腐脑：“这个给你弟弟，算我赔给你的！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
安迪说罢跟老板低声交代了一句，那两盒豆腐脑算她账上。
贾松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安迪，没有伸手接豆腐脑，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安迪索性托起塑料口袋往他手里一塞，转身朝里面走去，拣了个干净位子坐下来，招呼老板点餐。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朝贾松那边瞥去，那个……那个异装癖，还没有走。
安迪心头一阵慌乱：贾松为什么还不走？
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环顾这个简陋的早点摊位，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带着油花花的围裙，正按照她点的那几样给她张罗吃的。
很快，豆浆，油条和茶叶蛋就端了过来。
安迪朝桌面指了指，老板把盛放着食物的碗碟端到她跟前，大大咧咧地放了下来。
碗碟磕碰桌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她目光自然而然也落在了桌面上：那是一张条形桌子，桌面上斑驳油污，看起来很倒胃口。
她的周围几把椅子都是空的，农村大多数是在自己家吃早点，去外面花钱买早点的毕竟还是少数。
这里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是2007年M市周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
这里交通闭塞，经济发展缓慢，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简单，粗糙而有极为规律的生活。
而贾松，虽然长相清秀，气质出众，估计多半是遗传自父亲或者母亲吧。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眼界和认知水平。
他是根本不可能洞悉自己此行的目的。
想到这里安迪舒了口气，对着面前的筷子微微蹙眉，默然地拿起了筷子。
第264章 那一束光
贾松接过塑料袋子，拎在手上，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安迪。
他看着安迪小心翼翼地擦擦椅子，坐下来。伸出纤细的手臂，朝老板招呼了一下，朝桌子那边的食物指了几下：”这个，还有这个，嗯，帮我加个茶叶蛋，谢谢！”。
她的声音跟她的形象一样，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安迪坐在那里吃东西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注视这她。
她知道，那目光来自于贾松。
贾松这会儿也说不清楚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仿佛一道光照入内心，那些桎楛着他的沉重而阴郁的思想，突然间变得通透起来。
说实话他的学习成绩不错，好好学的话将来考个大学，还是有发展的……不过他可从没想过那些，那些离他太遥远了。
让他觉得遥不可及，让他觉得疲惫，甚至绝望。
别说将来发展了，就连眼下的生存都变得很困难。每次被那帮人群殴，他都想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他死了，弟弟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母亲是个才女，自古才女动情就是要命的事情。
情窦初开的母亲被父亲风流倜傥的外表吸引，为了她所谓的爱情，远嫁这里……结果父亲没家庭观念，一走几年不回家，偶尔来电话也很敷衍。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苦苦守在这里，他明白，母亲是在等父亲……
胖老板娘操着掃把过来，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子。看着贾松身后还一片豆腐脑呢，她直起腰来锤了两下，朝额头上抹把汗，道：“让让，臭小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干嘛？”
这一嗓子，惹得贾松一机灵。
他慌忙收回思绪，嘴上“哦，哦”地应着，慌乱地朝后挪了几步。
这么大响动，安迪自然看了过来。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发窘的贾松，贾松退后两步，迟疑着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空相撞。
贾松那张清隽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羞赧，两颊微微发红，与她对视一瞬，就调开了目光，转头朝店铺外面跑去。
安迪淡淡一笑，心里暗道：傻小子。
她这种美女，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见惯了被人青睐。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早点，差不多快吃完了，想起了守在土坡上的铁憨憨。
抬手招呼老板娘过来，把早点每样打包一份，一会儿她带走。
“行嘞！”老板娘笑呵呵地扯过打包袋，开始忙活起来。
贾松一口气跑到家，关好院门，蹲坐下来，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刚刚与早点摊那位女孩子对视的一幕，不停在脑海中回放：
透过店铺那扇简陋的窗子，晨曦的微光打在女孩子的半边脸上，勾勒出她姣好的侧颜。高高束起的马尾衬得她肌肤如雪，明眸皓齿。
朝他看过来时，女孩子柳眉微蹙，仿若有点好奇，又似乎看透了他那番小心思一样，神色了然。
讲真，这种眉目楚楚，眼眸流转的女子，好似只在画中见过，而今天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不但出现在他面前，还结结实实撞进了他怀里。
他朝自己胸口摸了摸，心脏在里面砰砰砰乱跳，感觉都要跳出来了。
嘴角不知不觉荡起了笑容，还真应了那句”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啊！
“哥，你傻笑什么？”
贾松又是一机灵，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没，没啊，哪有笑……你小子看错了！”
贾楠不知道何时蹲在了他身旁，正疑惑地看向他。
他抬手推了贾楠胳膊一把：“哎！几点了，你怎么还不上学？”
“哥，我还想问你呢！都几点了，你早餐还没买回来，妈都担心了，让我出来看看！”贾楠说着，朝贾松手里瞄了一眼。
是豆腐脑！
他顾不得埋怨哥哥了，一把抢过塑料袋，打开包装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好香啊，我进屋了……妈蒸了馒头，正好就着豆腐脑！”贾楠端着盒子朝屋里走。
“哥，你也快点，你还磨蹭什么？你用上学了吗？”屋里传出贾楠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小子肯定是嘴里塞进了馒头在嚼着，贾松涌起宠溺的眼神。
“上学？对啊，完全忘了！上次被打伤的假条就到昨天了，今天他也要上学了！”贾松冲进屋子里，一顿猛吃。
风卷残云一般，桌上吃的下去了多半。
“你们两个，慢点吃，别着急！”他们的母亲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慢条斯理地说着。
在他们眼中，母亲总是一副温婉的样子。
贾松又咕咚咕咚喝了半碗粥，招呼着弟弟，两个半大小子一前一后跑出了家门。
跑了一阵子，贾松看看近在咫尺的村小学，步子慢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快到了，紧跑两步啊”贾楠呼哧带喘地说：“迟到了可要罚站的。”
“小楠”贾松朝村子那边看了看，神色变得严肃。
贾楠见状，收住了脚步，站定。
他盯着贾松看了又看，迟疑着开口道：“哥，你是不是要走？”
这个话题贾松曾跟他提过，只是那时候他小，很多事情还不懂。
贾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贾楠：不知不觉弟弟就长大了，个子也蹿的很猛。只是营养有点跟不上，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
贾松琢磨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小楠，咱们离开这里吧！”
“咱们？去哪里？可我升初中怎么办？”
“对，咱们带着母亲离开。”贾松斩钉截铁地说，不过他口气很快缓和了下来：“至于去哪里啊，我还没想好！”
“那怎么到了其他地方，没有地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咱们还要不要上学？”
“我想好了，我不参加高考了。咱们去大城市，我赚钱，养活你和母亲。”
说完这一番话，贾松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贾楠沉默了半晌，道：“好！”
在这里遭受排挤，遭受欺凌那还不如到大城市闯一闯。
“哥，我放学了也可以去勤工俭学。我能干活的！”贾楠冲贾松笑了笑。
清晨的阳光笼罩在哥俩周围，让他们觉得很温暖。
第265章 系统是不是坏了？
“我不走，要走你们走吧！”
贾楠放学后，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这是……
贾楠回想起上学路上，哥哥跟自己谈到的事情。
难道……哥哥跟母亲说了离开的事？
贾楠连忙进了屋，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的针线活已经丢在看了一边。
她愤然看着贾松，一字一句地重复到：“我……不……走！”
而贾松这会儿也失去了平常那副对什么都在意的样子，他眉头高高蹙起，冲着母亲嚷嚷道：
“妈，咱们在这里过的叫什么日子？咱们总是挨欺负！
那个村长就么打什么好主意，他家的孩子更是带头惹事。有时候我真想一刀捅了他！”
母亲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训斥道：“小松！说的什么胡话！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能动这个念头。
杀人偿命，你杀了他，你一辈子蹲大牢！我生你养你教育你，是为了让你去坐牢？”
说罢，她抽泣起来：“你要是真坐牢了，等你爸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你是想让你爸爸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做人，是吗？”
“他……他什么时候管过我们！妈，要我说，你就当他死了。”
不提父亲还好，只要一提父亲，贾松就更气了。
他气鼓鼓进了里屋，用力一摔门。
“砰！”
门磕在门框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贾楠和母亲听到，皆是身子一哆嗦。
贾楠最怕母亲和哥哥吵架，只要一吵架，他就觉得屋子里压抑的透不过气。
他拉了拉母亲的衣角，低声道：“妈，你……你为什么不听哥哥的？”
“你闭嘴！贾松发疯，你也跟着发疯吗？”母亲说着落下了眼泪：
“我盼着你们长大，盼着你们有出息，你哥明年就高考了，你下半年就升初中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说你们要去哪？”
说到这里，母亲厉声冲着里屋喊道：“贾松，你给我好好复习，必须考上大学！除了考大学，其他统统不要想！”
把自己关在里屋的贾松，听到母亲的话，把脑袋埋在了枕头底下。
这特么扯淡的生活啊，简直像一坨狗屎，让他又恶心又无奈。
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必须离开这里！
不能一辈子都毁在这里！
可是他不能扔下贾楠，也不能扔下母亲！
哎！
脑海中又浮现早晨那位青春活力，笑容阳光的女孩子，这让贾楠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吱嘎一声门开了。
贾楠的圆脑袋探了进来，他努力朝里面看了看。
太阳落山后，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没开灯的话，隐约能看到贾松躺在床上。
他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不知道哥哥睡着了没有，他没有贸然开灯。
来到床边坐了下来。
“哥，哥，妈让我喊你吃饭！”他轻轻推了推贾松。
“我不饿！”贾松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也很冷。
贾楠知道哥还在生闷气，转移了话题：“哥，你下午没上学？”
贾松翻身坐了起来，淡淡道：“上了。翘了两节课而已。”
“哥，你明年高考了，你不能再翘课了！”
贾松佯装生气道：“你个臭小子，跟妈一个口气，早晨是谁答应我要离开这里的？”
这话说到了贾楠心坎里，其实他夹在两个人中间最为难做。
他又不想让妈妈伤心，又不想让哥哥失望。
他叹了口气道：“可是咱妈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死活不走，咱们又不可能把她扔下。”
贾松微微一笑，肃然地问道：“贾楠，哥问你，你确定要离开这里？”
贾楠看向哥哥，正对上哥哥那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昏暗的屋子里，两个人的眼睛都那么清亮，对于他们来说生活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贾楠用力点了点头：“确定！”
贾松似乎松了口气，用力抱住弟弟，沉声道：“好！”
贾楠明白哥哥这么笃定，肯定是想到了好主意。
他一骨碌也滚到了床上，想凑过去问问哥哥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好啊，你敢挤我！”贾松上下其手，挠他痒痒。
他最怕挠痒痒，马上扭成一团，嘻嘻哈哈地没了一丝力气。
“我……我都笑岔气了，哥！哥，别挠了！”很快贾楠求饶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外屋母亲摆好了碗筷，听到里屋的嬉闹声音，静默了一瞬，终是露出了笑容。
儿子也就是学业压力大，几个淘小子也欠儿欠儿的总挑事……
瞧，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屋子里，贾楠凑到哥哥耳边，悄悄问：“哥，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说服咱妈？”
“……这个嘛”贾松神秘一笑：“暂时保密！”
……
村口的土堆旁，安迪朝夜空的月亮望了望，气咻咻地一甩手：“我不等了！我是等不下去了。要等你等吧！”
“哎！安迪，你等一下啊！”
守在这里的这一天时间里，安迪给铁憨憨打包了三顿正餐加夜宵。
无聊的时候，她也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铁憨憨聊几句。
铁憨憨知道了她叫安迪，还知道了她回去就要跟她那个花心男盆友分手。
分手原因都知道：她男盆友逛夜店，被抓住还死不承认。
当然，这次进入任务，无意中认识了贾楠，更坚定了她要分手的想法。
这个她是不会跟铁憨憨说的。
铁憨憨听的津津有味，以为安迪这是信任他。
殊不知，女人就喜欢八卦与感情相关的话题。
“咱们再等等吧，一天都等了，也不差最后几小时了。”铁憨憨劝道。
“可是等了一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真不知道咱们在等什么。”
铁憨憨茫然地朝村子那边望了望，安迪美女说也也有道理。
眼看着月亮爬上房顶了，这估计得有晚上八九点了。
农村还不比M时，大半夜灯火通明。这个点的村落里，到处是乌漆嘛黑一片。
别说落单的半大孩子了，就连光棍和上了年纪的大叔大爷都见不到一个了。
这确是不像能搞事情的样子。
安迪灵机一动，来了句：“要不然咱们试试看？”
“试……什么？”
铁憨憨一脸懵逼。
“试试投放补丁啊！”
你当我傻啊？咱们这一天除了吃饭就吃饭，咱们干什么了就投放补丁！
要是吃吃喝喝就能修正人生轨迹，那还新鲜了呢！
“不……不合适吧！”铁憨憨拒绝的还算委婉。
妈妈说了，女孩子要哄着，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要哄着。
安迪这么漂亮的，那必须说啥是啥，不允许反驳。
实在说的太离谱的话……嗯，说句似是而非的话，随便应付一下算了。
反正他说啥，对方也不会听他的。
果然安迪，小嘴振振有词：“试一下，失败了咱们整个返回，问问那个文杰，是不是记错了时间地点。害得咱们白等了一大天。
哼！我都晒黑了！”
铁憨憨看了看安迪，面露疑惑之色。
太阳没落山之前，安迪美女一直在想办法躲阴凉，倒是自己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黑衣服。估计他的脸都晒的跟衣服那么黑了。
不过他这个形象，到也不在意晒没晒黑，他只担心自己身上的伤。
一晒汗水就往伤口里渗，伤口就钻心般地疼，哎！
真是亏了他平时总是锻炼，这身板扛折腾。
估计他这伤，要是在医院空调房里躺上一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现在可到好，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安迪说的也不是不可行。
他们尝试了，若是不成功……当然很大可能是不成功的。
他们还可以重新来过。
人生轨迹修正，一次就成功的很少。至少他参与的这么多次联网任务中，每次都要反复折腾几次。
他之前反对，实在是他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觉得就算失败，起码也要跟对方交个手，探一探对方什么路数，他们也好商量商量对策。
也没等他做出反应，安迪这边意念一动，出现了系统界面：
【投放重塑型补丁】
【投放成功】
安迪张了张嘴巴，正要跟身旁的铁憨憨说点什么。
铁憨憨扯着嗓子道：“咦？安迪，系统会不会坏了啊？你刚刚看到系统提示了吗？”
“……”安迪白了铁憨憨一眼。
这个傻帽！什么叫系统坏了？明明是咱们完成了任务啊！
我……我竟然完成任务了！
一时间安迪有点激动。
她这种打酱油的，还从来没完成过任务呢！
而且若是论贡献值，她来回来去给铁憨憨打包吃的，她走进村子好几次，可比铁憨憨辛苦多了！
她这是要凭着自己本事得到系统奖励了？
这会儿的安迪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完成任务的喜悦之中。
甚至有点期待，系统评判会给她什么奖励。
对于自己发誓要亲手毁掉系统的事情，暂时被她忘一边去了。
很快失重感传来，将安迪与铁憨憨包围。
等一切恢复正常后，他们已经退出了这次的联网任务。
文杰一睁眼，他的面前是12层和13层的夹层空间。
可是面前的暗门烧出了个焦黑的孔洞，孔洞里面被烧的片甲不剩。
“咳咳咳”刺鼻的烟灰和浮尘呛的文杰一阵咳嗽。
心下纳闷：这……怎么就着火了？
兜里的电话嗡嗡嗡响了起来，他按下了接通键：“小刘，是我。有什么事？”
刚说完，他一拍脑袋。
还什么事！瞧这脑子，小刘开车在地下车库等他呢！
电话另一段的小刘果然一愣，闷声道：“小文总，您上楼半小时了……我是想问，您大概几点……”
“哦，我这就下去！”
文杰慌忙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小刘已经下车等他了，见到他开心的笑了笑，心下道：祖宗啊，总算下来了！大半夜的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心里把文杰一通骂，面上却极为客气：“小文总，暗号？”
“嗯……什么暗号？”文杰错愕道。
小刘哭笑不得了，两手一摊道：“我哪知道？您只说回来时会跟我对暗号……”
第266章 记忆
文杰盯着小刘看了一瞬，进入系统前的一幕慢慢回到脑海中。
这话他确实说过。
至于为什么要对暗号，可能就是被系统搞的有点神经过敏了。
暗号，得想个暗号……文杰拍了拍脑袋看了看小刘，道：“我记得上次你搞丢了我办公室的录像啊……”
“不是您办公室，是电梯的录像啊！”小刘急着辩解道。
说完，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委婉点说，这么直接地怼领导……不太好吧！
小文总微微一笑，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见他站着没动，招呼他抓紧开车。
瞬间小刘明白了……刚刚，那就是暗号！
他撅了撅嘴，坐到驾驶位：“小文总，咱们下次……能不能换个暗号？”
……
文杰回到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每次进入联机系统任务，虽然对现实世界的时间没有消耗，可耗费精力和体力确实真的。
他一躺到卧房松软的床上，感觉胳膊腿都好疼，自己简直被系统折腾散架子了。
还好那个什么联盟彻底被捣毁，至少不会有黑衣人追杀他了。
一想到这些，他顿时觉得好轻松，微闭着眼眸，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电话铃声大作，他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摸过来手机，胡乱按了接听。
女人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文总早啊！”
文杰头脑还沉浸在睡眠之中，含糊道：“哪位？”
“张梦！“
这一次听筒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厉，看来张大律师生气了。
文杰揉了揉眼睛，微微挑起眼皮，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
文杰晃了晃脑袋，清了清嗓子：“张律师，有事？“
“也没什么事……“张梦拉着长音说道，停顿了一下，她缓缓补了一句：“等你有空再说吧！”
文杰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哼了一声，心说：律师说话是不是都这个样子？总是要吊人胃口。
他可没功夫跟张梦兜圈子。于是不耐烦道：
“说吧，我听着呢！”
“看新闻了吗？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王浩，还有印象吗？“
王浩？那个在张志鹏家走廊还想用匕首捅他的男人？
当然有印象了，后来不是被他撞死了啊？
文杰淡淡道：“有印象，开吉普那位。”
张梦站在自己诺大的办公室里，听到这位问少爷提起王浩，就那么轻飘飘地来几句“开吉普那位“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怎么叫开吉普那位，是被他撞死的那位好不好。
因为这起车祸撞死了人，处理起来很麻烦，为了避免小文总被起诉，她这两天一直在忙活这事，动用了不少关系。
自己这边累成了狗，而真正的肇事司机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地跟你谈论“开吉普那位。“
她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抓着奶茶杯子的手不知不觉加了些力道，哼哼了一声：嗯！开吉普那位。“
文杰听着张梦语气有点不对，略一琢磨，想来对方是邀功的吧。于是打着哈哈道：“张律师辛苦了，这事情多亏你出面，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了。”
张梦挑了挑眉毛，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小文总这是在打官腔敷衍她。
“说说可不行，感谢要有实际行动！”
说完，张梦感到畅快了很多。
“一定，一定，找机会请美女律师吃饭。”文杰随意应了句，话锋一转道：“刚刚你说的新闻，难道与王浩有关？”
张梦的手摩挲着奶茶杯子，陶瓷光洁柔滑的触感自指腹传来，她又喝了一口奶茶，缓缓道：“那个定期给王浩汇款的公司出事了。
你看看今天的报纸，M市华新文娱有限公司昨夜失火了，当时有六位办公人员在加班，均丧生在火场，无一幸免。“
文杰回想起昨晚在地下车库看到的一排豪车，以及那个darling婚庆公司，对！这就对了！
这个华新文娱公司，主营业务就是婚庆服务，而这些其实是那个联盟的幌子。
王浩隶属于那个联盟，所以王浩的表妹才会收到华新文娱公司定期的汇款。
他用了一点时间将整个事情贯穿起来，张梦半天没听到电话那头有任何动静，冲着听筒道：“小文总，你在听吗？”
“在，我在想为什么死了六个人。”
张梦一听觉得有点好笑：“人家在加班呗，你还管人家加班啊！你以为人家在华海集团给你们文家工作！”
文杰没理会张梦，暗自思忖着：
若是死了六个人，除了联网系统里挂掉的三人，说明昨晚在12层与13层之间的夹层空间，还有三个人死了。
三个人！
那到底还有没有联盟的人，逃过一劫，流窜在外？
“呵呵，不管，华海的加班我也不管。”文杰随口道。
张梦拽过来m市都市报，又认真看了一遍那片关于m市华新文娱公司失火的报道，目光停留在报道里附的图片上。
她突然问：文总，昨晚你去哪里了？“
听到这话，文杰微微一怔，缓缓道：“大学同学聚会，跟他们吃了个饭，之后……聊了会儿。”
他脑海中闪过“人间仙阁”这几个字的时候，说的时候自觉地跳过去了。
似乎与女人提起这个，不太合适。
他跟张梦又不熟，纯粹是工作上的往来，没必要说太多。
当然，跟亲密的女人就更不能说了。
否则暧昧对象搞冷战了，如胶似漆地女朋友也要搞分手了。
比如白宇和安迪，现场电话里就开撕，搞得大家都尴尬。
文杰奇怪张梦为何突然问这个。
电话那头的张梦哈哈一笑，道：“怎么？小文总心虚了啊？”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不心虚你解释那么多干嘛？”张梦戳着报纸上的图片，看了又看，语气从猜测变得肯定：“刚刚，我只是觉得新闻报道上那张照片里，有个人影跟你有点像。我就随口那么一问，结果你解释了这么多。
我是当律师的，我总是接触各类案件，也接触形形色色地涉案人员。越是试图解释的，嫌疑往往越大。
所以，小文总，昨晚你去过m市华新文娱公司对吗？你去那里干嘛？“
果然市张大律师，什么都能跟职业关联上，也什么都能推理一番。
“随你怎么想，还有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挂了。”文杰道。
张梦心下道：这也是心虚的一种表现。面对完整的逻辑推理，无从辩解，索性回避。
不过这话，她不会对跟文杰对峙。
她咄咄逼人到不假，可也不至于每次都把天聊死。
张梦感觉她窥探到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肯定与小文总，跟那个文娱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语气也温柔了很多：“没有啦，就是把关于王浩背后供职公司新近发生变故的事情跟您回报啊。“
“嗯，谢谢张律师！“
文杰说罢，挂断了电话。
这个张梦还有点不好对付，他想了想，给小刘拨了一通电话，嘱咐小刘昨晚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谈起。
小刘唯唯诺诺地应承了下来，然后小声问：“小文总，昨天我在家睡觉来着，那个m市华新文娱公司着火的事情，我不知道。“
文杰摸了摸下巴，道：“昨天的事情我也都忘了，包括你升职的那件事，还有电梯监控录像的事情。”
“小文总，我错了，您放心的，我不会跟别人说起的。“
听道小刘这样说，文杰略略放下心来。
本来就睡到了十一二点，又讲了一大通电话，这会儿肚子咕咕直叫。
他出了卧房，来到一楼。
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文杰下来了，数落道：“几点了，你一天天几点起床啊？”
“睡过了，妈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早饭中饭一起吃吧！晚上几点几点不回家，早晨起不来，作息不规律，身体早晚被你搞垮！”
文杰来到餐厅，安冉已经把四菜一汤摆好了。
她递给文杰一双筷子，冲着客厅道：“文太太，饭好了，一起吃饭吧。“
文杰的母亲，朝餐厅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再数落文杰。
他忙给母亲碗里夹了块鸡腿肉，道：“妈，你吃这个！“
“文杰，上次给你介绍的对象……“
“妈，你尝尝这个油焖虾，味道好极了！“
“文杰……“
“妈，这个鱼汤很鲜……“
母亲看看文杰，知道儿子这是嫌她唠叨了，把筷子一放，正色道：“下午你老老实实地去华海给你爸帮忙，以后一周你至少要上两天班。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听到没！“
“一周两天，好说好说“文杰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饭菜，不知怎么没有了胃口，他看了看母亲，迟疑地问到：“妈，我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记过笔记？
我记得我有一段时间，好像有点宅……就是不太跟伙伴们一起玩，我总是在家涂涂画画的……那个时期的记事本放哪里了？“
母亲正在吃鸡腿肉，嚼着嚼着，也停下了动作。
她怔怔地看着文杰，又瞥了一眼安冉。
安冉很识趣地朝客厅走去，没一会儿，手里拿了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两粒黄色的小药片。
“文少爷，你吃过饭之后，记得把药吃了。”
药，药，药！
每次都让我吃药，我根本就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文杰呼出一口气，盯盯看着母亲道：“妈，这药到底治什么的？”
母亲慌忙笑笑，端起筷子道：“没什么，你就是睡眠差，白天没精神，所以开了点安神助睡眠的药片。“
“啪唧“文杰把筷子一放，扭头看着母亲道：”可是我睡眠很好啊，我昨天睡的特别好，今天要不是有电话吵醒我，我可能还在睡觉呢。“
安冉见文太太朝她使眼色，帮腔道：“对，这个药也治疗嗜睡。提升睡眠质量，不是睡眠时间……呃，我也不太懂！”
她说完怯怯地看看文太太，又看看文少爷，慌忙道：“那个，我去刷锅。”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
餐桌前只剩下文杰和母亲两个人。
母亲苦口婆心道：“文杰，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吃药之后状态好多了，也能去华海上班了。”
文杰叹了口气，心下道：药的成分还没有化验出来，这个事情先放放。
于是，他冲母亲笑笑，道：“妈，我是不想让你太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你看你儿子很健康，对吧？”
他说完话锋一转，道：“应该是我高三的时候吧，我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我在日记里画过一副画。妈，你帮我回忆一下，我的日记本放哪里了？”
母亲赵晓芸听了他这一番话，脸上的愁云慢慢消失了，她也冲文杰慈爱地笑了笑：“笔记本啊，你写了好多笔记本，好像都放在仓库里了吧。你去找找，若是这里没有，说不定就是搬家的时候，没有搬过来。“
“没搬过来？”文杰讶异道：“也就是说，可能在之前住的房子里？”
他努力回想了着，记忆中他们搬过三次家。
从农村搬到m市上初中，那时候他们住在南城的一个单元房里，离他的初中很近，走路十几分钟。
他考上大学开始就搬到这栋别墅住了。
“那是南城的房子，还是农村老家那边啊？”他文杰忙问道。
感觉这事情有点麻烦了，南城的房子倒是空着呢，他们本来想出租，可是因为好多东西没有搬出来，没腾空，也就一直没租。
说，可能在之前住的房子里？”
他努力回想了着，记忆中他们搬过三次家。
从农村搬到m市上初中，那时候他们住在南城的一个单元房里，离他的初中很近，走路十几分钟。
他考上大学开始就搬到这栋别墅住了。
“那是南城的房子，还是农村老家那边啊？”他文杰忙问道。
感觉这事情有点麻烦了，南城的房子倒是空着呢，他们本来想出租，可是因为好多东西没有搬出来，没腾空，也就一直没租。
第267章 周五到了，周末还远吗？
吃过饭，司机小王来接文杰了。
车子缓缓开出了翰林别墅区，拐上锦绣路，文杰看着车窗外渐次退后的树木，把脑子里关于笔记本的事情暂时放一边了。
一会儿要到公司了，他要专注地想想工作的事情。
心里是这么盘算的，可脑子不听使唤，每次完成人生轨迹修正的后遗症又来了：他感觉头脑里思绪混乱，理不出头绪。
程小慧在警局信口雌黄的时候，他就想着等事情过去了，非要开除了她不可。
人品不行的人，华海万万不敢留用。
可是他在头脑里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程小慧”的新近信息。留存在头脑里的只有那些已经是过去式的记忆：杀林雨菲陷害秦芬，李诗曼事件时对他落井下石……
那些记忆从完整连贯，到支离破碎，好似把一块宝石，敲得稀碎散落在沙滩上，一松手便入了细沙之中，再也串不起一条完整的记忆。
文杰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脸庞，那张脸神采奕奕，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他盯着自己的倒影愣了一瞬，昨晚确实感觉睡得很沉，那些折磨自己的梦魇消失了。
之前蝴蝶绳扣总是潜入梦境，让他备受折磨；蝴蝶绳扣的事情解决之后，他时而会梦到贾楠怨恨的眼神。有时候那双眼又会突然变成一个女装变态，涂着妖艳夸张的眼影……
突然，他一拍大腿惊呼：“哦，我明白了！”
那些慢慢模糊的记忆，正是人生轨迹修正的结果。
司机小王慌忙瞄了一眼后视镜，讶异地问：“小文总，怎么了？”
文杰愣愣地看看小王，笑着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内心里的激动和兴奋，想压都压不住。
他盯着车窗上自己的面孔出神，嘴角眉梢不知不觉地荡漾起了笑容，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转而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凝神思索着：她怎么办到的？
那个安迪……到底是怎么修正了这段人生轨迹？
那时他刚得到系统，投放重塑型补丁之后，杀人犯赵小龙被施暴，导致人格分裂的那部分人生经历加在他身上，他成了杀人犯被警察追杀。
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的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他，思维和动作也不受他的主人格支配。
可贾楠确确实实看到了他杀贾松，导致了贾楠的人格扭曲，这种偏激型人格又影响了周边的人。
幸而他在一次单机任务时修正了贾楠的人生轨迹，让贾楠提前把杀人目标定在他的身上，从而让王帆，郝帅，白宇幸免于难
（目前只知道这三位，贾楠大多采用概率杀人，有些谋杀或许被定义为自杀或者意外死亡，没有引起重视）。
贾松被杀的事情修正了，那么贾楠也就彻底摆脱了人格扭曲，他与程小慧之间的纠葛是不是也随之消失了？
想到这里，文杰摸出了电话，快速拨了个号码。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张扬带着鼻音的说话声传来过来：“文杰啊，你这也太急了啊，化验结果哪有这么快啊！”
张扬上午也起来的很迟，不得不跟梁教授请了假。
昨晚在人间仙阁贪欢甚晚呢，哎，谁也不能怪，就怪人间仙阁的妹纸们太勾魂了。
他起来就跟在药厂实习的学妹联系了，把药片给人家同城快递了过去。
学妹那边也答应的爽快，收到药物样本就检测，估计今天下班前能出结果。
文杰一听，哈哈笑着道：“不是啊，没问检测的事情，我是想问你啊，你们科室的梁教授……最近怎么样？”
让文杰问梁教授是不是抛妻弃子，跟绿茶婊结婚，这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若是梁教授二婚休假之类的，张扬他们肯定背后没少八卦，所以他这么问估计张扬也能懂。
张扬听罢一愣，茫然道：“什么最近怎么样？”
文杰有点无语了，只好道：“……我是问，他有没有离婚再娶？”
一串咳嗽的声音传来，张扬把手里的烟蒂一扔，冲着电话嚷嚷道：“文杰，你能不能聊天了，我想呛死我啊？我正抽烟呢，你上来问这么一句话，上来就把我问呛了，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文杰心头一喜，看来是没有离婚了！
他脑海中浮现自己去监狱探视秦芬的情形，秦芬那么丰盈的女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看着锁骨突兀地露出来，都感觉硌得慌。
“没有是吗？那他爱人还是秦芬？”文杰没接张扬的话茬，追问道。
张扬在那边顿了一下，道：“文杰，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八卦？你不记得了吗？梁教授早就离婚了，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哎，提这个干嘛，梁教授一个人其实挺难的。”
“离婚？因为什么？”
刚一问，文杰就后悔了，他似乎知道因为什么了。
秦芬说她抽第一只烟是因为老领导的骚扰，秦芬那种性感魅惑的女人，想在教育系统混的风生水起，靠的恐怕不光是业务能力吧。
“文杰，我觉得你真该吃药，你的记性是让狗吃了吗？”张扬数落道：“咱们上大学的时候，还有关于这个的风言风语呢，好像是梁教授的爱人跟之前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叫王什么的，还是跟教育系统的领导……哎，谣言嘛，越传越邪乎，到底怎么回事谁也搞不清楚。
我觉得就是私生活不检点吧，梁教授可是大学教授，站在三尺讲台上的，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容忍这种事……就离婚了呗。”
“哦”
文杰低声应了一句，心里有点堵得慌。
他还记得他最后见秦芬，问自己能帮她做点什么。
秦芬说：孩子拒绝探望她，若有机会见到她的孩子，转告他们远离人渣……总有些道貌岸然的人，千方百计地想拉别人下水。
秦芬不像那种不管孩子的人，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宁可自己溺而死的。
本以为，人生轨迹修正了，秦芬的生活恢复如初了呢。
第268章 答案在楼下
文杰叹息着，闷声问：“张扬，程小慧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程什么慧?”张扬笑道：“谁啊，昨天人间仙阁陪你的那个妹纸？那个妹纸很正点啊。”
真是跟他没法沟通，敢情张扬还没有从昨晚的温柔乡里回过神。
“没谁！”文杰没好气地说道：“药检测结果出来了告诉我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对着电话看了一瞬，问道：“小王，企划部的程小慧，还在职吗？”
小王在专心开车，忽然听小文总问就话，他微微一怔：“程什么？对不起，小文总，我没听清。”
文杰出神地望着车窗，悠悠道：“程小慧！”
正在这时候，一队机车自他们车后狂飙而来。
小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群机车男真是太张狂了，直接就上主路，多危险啊……”
他抱怨了一句，见小文总没接话，以为小文总再等他回答刚刚的问题。
努力想了会儿，小王认真回答道：“没有，华海集团员工多，我不敢说都认识吧，可管理层的人员都认识。
目前肯定是没有叫程小慧的，我入职之前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他还想说什么，见小文总还是没有反应，忍不住朝后视镜扫去。
只见小文总把手遮在车玻璃上，凑近了玻璃朝外看着。
看……看什么呢？
小王听到了机车发动机轰隆轰隆地声音，他也朝同侧的车窗看过去。
一黑色金属漆头盔映入眼帘，这是夏季防晒的半盔，戴起来既能起保护作用，又兼顾透气等功能性。
双高清目镜的旋转轮轴处，立体式设计压印一行银色的英文单词。
机车男子正俯卧在车把上，脊背几乎贴在机身上，像一只张开翅膀，准备俯冲的鹰隼。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机车男侧目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虽然隔着两层护目镜，小王在看到骑手的那双眼眸时，还是怔住了。
那是一双如大海般幽深的眼眸，带着凉薄的气息。
那双眼眸与你对视的瞬间，会有一种深邃的吸引力和致命的诱惑直接抵达你的内心。
让你心灵深处感受到一种震撼，小王现在正处于那种因为震撼而懵逼的状态。
他机械地扭过头，看向前方。
过了半晌，神情呆呆地喃喃自语道：“太特么酷了！真是太太特么酷了！”
文杰看着那队机车绝尘而去，最后连影子都看不到了，露出一抹神秘笑意：“贾楠，他叫贾楠。”
小王一听，不可思议地感叹道：“小文总，您认识他？他是不是新声代明星？不……不感觉他比明星还酷。”
小王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
文杰没再接话，他心里在琢磨着，看来人轨迹修正之后，大家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程小慧还是杀人犯吗？安迪还在跟白宇交往吗？
这样耀眼夺目的贾楠，黄微微究竟有没有遇到他，有没有追到他？
人生这个万花筒，经过岁月之手摇晃之后，到底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华？
思绪纷杂之际，小王已经把车子停到了地下车库。
文杰自地下一层直接上到20层，他先去总经理办公室转了一圈。
他进门的时候，文天毅正在看文件，一旁站着张梦律师。
“文总好，哦张律师……”文杰正想跟他们打招呼呢，忽见坐在总经理办公室沙发上的客人。
他眼眸瞬间聚焦，目光向镁光灯一样投向了沙发上的这位美女。
张梦见文杰进来了，正等着跟他打招呼，结果文杰的问话猛地就噎住了。
她纳闷地看看文杰，又顺着文杰的目光看向沙发。
“哦，小文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寰宇科技公司的安经理。”张梦大大方方说到。
未料到，听到她说话，文杰看也没有看她。
他直接朝沙发那边走去，冲沙发里优雅端坐着的美女，伸出手道：“安迪，你好！”
安迪定睛看了文杰一瞬，她认出了这是上一次联网任务中的目标单体。
虽然进出系统会造成一定的记忆受损，但是任务的目标单体她是不会记错的。
她缓缓起身，轻柔地把手伸了过去，道：“你好，文杰。”
这次的人生轨迹修正，对于文杰来说意义重大。
安迪和铁憨憨到底怎么完成的任务，对文杰来说这是个谜。
所以见到安迪的瞬间，在他心里兜兜转转许久的问题，几乎要冲破喉咙冒出来了：
怎么办到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任务？
看着文杰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安迪只是笑笑。
文天毅把合同往办公桌上一放，踱着步子走过来，张梦见状也跟随而来。
“怎么？文杰你认识寰宇的安经理？”文天毅疑惑地问。
文杰淡淡一笑，看着安迪道：“对，之前见过。”
安迪回望着文杰，抿嘴嫣然一笑，道：“对，见过。”
“你们在哪里见过？”张梦诧异的插了一句。
“五洲……”
“呵呵，五洲！”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五洲？五洲是哪里？商场还是某个商业集团？
张梦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看向文天毅，想从文总那边得到点提示。
却见文天毅，眉目含笑，目光在文杰和安迪中间游移着。
张梦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面色一沉道：“安经理，合同我审核了，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们一定要保证按时供货，否则的话，别怪我们追究违约责任。”
文天毅听罢，哈哈一笑，道：“合同我已经签好了，文杰你带着安经理去财务盖章吧！”
“好的，文总！”文杰应了一声，目光略过张梦，落在安迪身上。
他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安迪朝他点点头，信步朝门口走去。
文杰紧随着安迪出了办公室。
快走到电梯口时，文杰四下看了看，叫住安迪：“你们怎么办到的？”
“……什么？”安迪侧目看着文杰。
“我是说昨天晚上……”
安迪一把捂住文杰嘴巴，警告道：“保密原则，你忘了吗？”
“没有，可是我想知道！”
安迪面露为难，随即一抹甜蜜的笑意浮现在脸上：“你要的答案在楼下。”
第269章
楼下？
文杰看看安迪一脸陶醉的笑意，疑惑的神色有了缓和，他似乎明白了，只不过不确定，需要亲自下去求证一下。
他陪同安迪下了楼，前脚刚迈进财务部，有电话打了进来。
安迪见状，自己朝财务办公区指了指，径直走了进去，示意文杰先接电话吧。
文杰冲安迪点点头，歉意地笑了笑。
他掏出电话扫了一眼，是张梦。
不禁有点纳闷，几分钟前他门还都在总经理办公室，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他按下了接听，还没有等他讲话，听筒传来张梦急迫的声音：“文杰，你快上来，文总突然晕倒了。”
什么？父亲晕了？
他一着急，转头就朝电梯间跑，都没顾得上在电话离应一声。
刚跑到电梯间，正好有一部电梯停在了17层。
电梯停稳，缓缓开门的几十秒里，文杰不停地按电梯的上行按钮，感觉按下去，电梯也没有反应。
电梯今天反应可真够迟钝的。
电梯刚开一条缝，文杰直接冲了进去，迎面差点撞上准备下电梯的同事。
“哎，我说……”对方正欲说点什么，定睛一看闯进来的是他，连忙朝后撤撤，面露微笑道：“小文总，请。”
“……”
文杰只是点点头，转身就猛按关门键。
电梯里的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觑：什么事这么急？
可是文杰真的很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滚动的数字，那显示了电梯所到的楼层。
一看电梯按钮的18层和19层都亮着，他烦躁地叹了口气。
到了十八层，文杰机械地狂按开门按钮，冷冷道：“19层也在这下。”
大家都看出来今天文少爷有点不对劲了，低声嘀咕着都下了电梯。
不用每层都停，电梯很快到了20层。
出了电梯，文杰拔腿就朝父亲的办公室跑，一进门就看到躺到在地的父亲，张梦与总助两个女孩子正围在一旁。
小助理正用沾了水的毛巾帮晕倒的文总擦额头。
打120了吗？”他疾步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小助理问道。
“打了，说20分钟到。”张梦替小助理回答道。
“对，张律师打的120，还吩咐我帮文总擦擦脸。”
“是怎么会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呢？”文杰的声音不知不觉提高了分贝。
听起来就有了质问的意味。
张梦皱了皱眉头，看看小助理。
小助理连忙道：“你们出去盖章之后，文总从冰箱那边朝办公桌走去，中途毫无预兆地就晕倒了。”
文杰一听，眉头紧锁，讶异地看看小助理道：“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这一问，张梦也朝小助理看过去，重复道：“对，文总有没有什么慢性疾病，嗯，比如血管栓塞啊，颈椎压迫神经之类的会导致突然晕倒之类的那种疾病？”
说到这里，张梦话锋一转，看向文杰：“你父亲有没有低血糖的毛病，这也会突然晕厥？文少也，文总吃早点了吗？”
经张梦的提醒，小助理恍然想起什么了一样，点了点头：“好像有，之前好像也听文总说过头晕，可是……”
“可是什么？”
“对，可是什么？
文杰和张梦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小助理，一起开口追问道。
“可是，没有晕倒过，每次都休息一下就恢复正常了。”
这倒是提醒了文杰，他似乎也见父亲在家看看报纸，就靠在沙发上。
本以为这是看累了，在闭目养神，现在想想，那说不定就是头晕了啊。
因为有一次，他见父亲想起身，站起来身子有点打晃，一屁股又坐在了沙发上。
文杰当时问父亲怎么了，父亲摆摆手道：“有点瞌睡了，没事。”
他也就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小助理看看文杰道：“小文总，之前你不是也说过头晕吗？当时我还在想……“
小助理突然不说了，推了推鼻梁子上的眼镜，有点手足无措。
我也有过眩晕？文杰在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着，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渐渐浮现，想细琢磨一番的时候，头就一抽一抽地疼。
他按着太阳穴，用以缓解头痛，冲小助理道：“说！不用顾虑。”
小助理咬着嘴唇，眉毛一横，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我还以为你们头晕是家族遗传呢。”
什么？
文杰感觉头更疼了。
“嘶……“他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加大了力度。
“是吗？文少爷，你也头晕？”张梦看着文杰脸上痛苦的表情，眼眸略转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文杰如实道：”我只知道，我时而会头痛。对于头晕的事情，不大有印象了。”
张梦了然一笑，心下道：还真是很多事情记不住了，若是这样的话……
她望着文杰笑了，笑容里有文杰看不懂的东西。
小助理看看张律师，又看看文少爷，努力回忆一番后，笃定道：“小文总，你上个月说过头晕。具体什么时间，我不记得了。”
说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回忆。
文杰纳闷地看看小助理，目光下移，落在了父亲身上。
这会儿文天毅平静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仿佛……仿佛只是工作太累了，在闭目养神。
突然，文杰看到父亲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
他轻轻推了推父亲，喊道：“爸，爸，你能听到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紧张和焦灼，听着很揪心。
“啊？文……杰……啊？”文天毅虚弱的声音，细若游丝。
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文杰脸上露出喜悦，道：“爸，你醒了啊，是我，我是文杰。”
张梦和小助理互望一眼，都松了口气：醒了，醒了就好。
“爸，你怎么了？“文杰缓缓扶起父亲，搀扶到沙发上，柔声道：”爸，你要喝点水吗？“
他一抬头，发现小助理已经端过了一杯温水。
“谢谢！“他朝小助理点点头，接过了水杯，凑近父亲的嘴唇。
文天毅神色渐渐恢复，他倚靠在沙发靠背上，张开嘴巴，轻轻抿了一小口水。
然后脊背挺直了些，扶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啊！”文天毅喝完水，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他朝小助理和张律师摆摆手道：“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们去忙吧。”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文杰朝电话瞄了一眼道：“爸，估计是120的救护车到了。”
文天毅一听，连忙摆手道：“我都已经没事啦，还叫救护车干嘛。让他们回去吧……“
张梦和小助理在一旁劝：“文总，您还是检查一下。”
“对，检查一下也放心啊！”
文杰快步过去接起电话：“嗯，对，是我们叫的救护车，20层总经理办公室。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父亲那边，父亲连连冲他摆手。
挂了电话，他重新回到父亲身边，道：“爸，听小助理说你之前也总是眩晕啊，你这次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听医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咱们也好对症治疗啊！”
“没事，这没事，年纪大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毛病，不碍事的。”
很快，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到了。
他们帮文天毅测量了体温，血压，心率，这几项指标算正常，为首的白大褂看了看文天毅的这几项数据，道：“眩晕的病因要详细检查才能诊断，目前条件有限没法确诊，建议回医院作进一步检查。”
文杰劝说了一番，终于做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
他与小助理和张梦交代了几句，便陪同父亲随着救护车去M市中心医院。
从华海国际到中心医院，开车20分钟左右。
走在路上时，他突然想起去财务室盖章的安迪，以及安迪说他想要的答案在楼下。
楼下？
刚刚父亲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他的注意力都在父亲身上了。
而救护车停在了大厦门口，他们几乎是出了一楼大厅就上救护车了。
关于安迪说的那个答案，还真没顾得上去看。
当时完全没想起来。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刚刚事发突然，他挂了电话匆匆就上楼去看父亲，把安迪一个人扔财务部了。
他摸出电话，电话里存了华海的总机，可以让前台转到财务部，他跟安迪解释一下。
刚调出华海国际总机号码，准备拨过去呢。
张扬的电话打了过来。
文杰暗道，张扬那边还挺迅速啊。
“喂，张扬，怎么样化验结果出来了啊？“文杰接起电话，主动问道。
“文杰！“张扬沉声唤着他的名字。
这让文杰愣怔了一瞬，张扬这个口气说话的时候不多，印象中，他只有挂科那次才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讲话。
失恋的几次，都没见他这么严肃过。
文杰恍然意识到出问题了，他眉毛拧了起来，不知不觉声音也变得肃然起来：“张扬，出什么事了？”
“文杰，那个药片你是从哪里买到的？之前你说是别人开给你母亲的？说是可以助睡眠对吗？”
张扬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语速很快，文杰根本没机会回答。
文杰听着张扬带着鼻音的问话，感到很压抑，那种浓重的鼻音，让人有窒息般的沉重感。
这会儿他们说的话题也足够沉重，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对，怎么了？”
“千万别让你母亲吃，这种药物化验出了一种罕见的毒素。目前还没办法确定具体成分，但是我学妹请教了药厂资深的药剂师。
据那位药剂师说，这种毒素跟10年前一起投毒案所用的毒素很相似，当时警方也是调用了M市药剂方面的资深人员，共同攻克这种毒素的组成成分。他有幸参与了，所以才认得这种罕见的毒素。
当时他们把这种毒素命名为X”
文杰听到这里，到抽了一口凉气。
他想起每次对着那两个黄色药片片时，无端生出来的抵触情绪，看来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他最近确实没有吃这种药，但是之前呢？
之前有没有吃？
他感觉脑子轰的一下，仿佛被张扬的那一番话引爆了。
脑子里被炸的七零八落，心脏也跟着狂跳不止……没想到，自己竟然陷入了这么大的危机之中，自己却浑然不知。
是谁要毒死他？
“喂，喂……文杰，你在听吗？”
张扬半天没听到电话那头有反应，朝听筒喊到。
文杰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晃了晃脑袋，低声道：“在听……那个x，若是误服毒话，会有什么症状？“
“症状啊？初步临床研究啊，那东西会破坏神经系统，起初可能就是轻微的神经衰弱，个体不同，表现也不一样。“张扬说着说着，有点词穷了，因为他就不是化学专业的，让他说这个不是为难他了。
他有点无奈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没人中这种毒啊，据说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中毒的人也不是毒发而死，是跳楼自杀。后来尸检的时候，在他体内发现了大量的不明物质。警方没有放过这个细节，才给这种物质命名为x。“
“x是什么意思？还不就是未知的意思
啊！“张扬说罢，咋吧着嘴说到。
文杰听罢，看看躺在担架上的父亲，猛地一惊。他的脑子仿佛突然通了电了一样，把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张扬，那有没有头晕目眩，疲劳精神不济之类的症状？”
“很有可能啊？精神衰弱晚上睡不好觉，肯定头晕，精神萎靡啊！”张扬随口应到。
第270章 药被掉包了？
是安冉下的毒吗？
文杰想起安冉在自家别墅忙里忙外的样子，感到脊背发凉：家里的一切饮食，家务都是安冉操持……若说投毒的话，实在太方便了。
可是，安冉为何要下毒呢？
文家对安冉一向很好，母亲对安冉尤其的亲近。
平时家里就安冉陪着母亲，无聊时就跟安冉聊天打发时间，母亲根本没拿她当外人啊。
事关重大，不可妄自揣测。文杰压下了心头的疑虑，转头看向父亲。
文天毅察觉出了儿子接了电话，神色明显变了，开口道：“谁的电话？”
文杰挤出一丝微笑，他不想让父亲太过担心，随后道：“大学同学，那个叫张扬的，你还有印象吗？”
“张扬？”文天毅半闭着眼眸，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问：“……是你们寝室那个说话带鼻音的那个？”
没想到父亲还真记得啊，文杰打着哈哈道：“对，呵呵，就是他。就闲聊几句，没什么事。”
“那听你说中毒之类的，谁中毒了？”文天毅敛去了笑意，神色肃然地问。
“张扬电话说的，他认识一个药厂研究所的人，参与过M市十年前的投毒案。我有点好奇就多问了几句。”
文杰目光闪烁地在父亲脸上停留片刻，就低头按起了手机。
他先给家政公司的管家发信息要安冉的资料，等资料发过来之后，他合并转发给张梦，让张梦帮忙查一下。
张梦消息回复的很快：“文少爷为何要查一个小保姆？”
文杰没理会张梦，他沉着脸，关闭了与张梦的对话框。
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张扬的微信，他斟酌了片刻，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询问x毒素进入人体之后，如何确诊？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瞬，张扬没有回复。
可能这会儿张扬没有玩手机吧。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父亲的目光。这让他有点意外：“爸，你一直在看我？”
“……你接着说。”文天毅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什么接着说，文杰微微愣了一瞬，很快想起来刚刚他们说到了M市十年前的投毒案。
“哦……十年前有一起跳楼案件，警方尸检的时候，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一种罕见的毒素，这种毒素能够侵袭人的神经系统。
但是这种物质之前为记录在册，所以组织了本市的药剂专家研究这种毒素，确认这是一种新型的毒素，他们把这种毒素命名为x毒素。
那起跳楼案件，最后也定性成了谋杀。
是因为这种毒素侵袭了受害人的神经，导致他最后神经失常，才会跳楼自杀。“
文杰说完，看看父亲，疑惑地问：“爸，您这么对这个感兴趣？”
“没……”文天毅呼出一口气，缓缓道：“看你刚刚接电话那么紧张，还以为华海有人中毒了呢。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哎，父亲也真是，自己都病倒了，还操心华海呢！
文杰有点哭笑不得了：父亲若是知道，华海其他人都好好的呢。
唯独是他这个华海集团的董事长可能中毒了，真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爸，还是多想想自己身体吧，其他的暂时别想了。”文杰说罢指了指车窗外面。
文天毅顺着看过去，M市中心医院的大楼赫然出现在了面前。
救护车停稳后，他们随着医护人员来到了急诊科。
医生问诊后，开出来一沓子检查单给文杰。
很快父亲随道真护士去做各类检查，文杰在功能检查科室外面等候的时候，他摸出手机，看到张扬回复了微信。
“谁中毒了？是不是伯母误服了药片？”
张扬看到这信息的时候，极为震惊，若放在别的事上面，他肯定会发一串震惊的表情包。
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快速回复了信息，然后一会儿看看微信，一会儿又看看微信。
眼巴巴地等着文杰的消息。
可文杰的消息迟迟没有到，明明是文杰的实情，反倒感觉沉不住气的是他了。
正当他想收起手机，忙一会儿工作的时候，文杰回消息了。
“我是问如何确诊？”
靠，这小子还是这么执拗。
他刚刚已经都打听清楚了，若是体内的毒素达到一定含量的话，验血是可以化验出来的。
感觉打字太费劲，他直接给文杰发了语音。
“好，我把血液样本寄给你，你帮忙化验。这事情先保密。”文杰一个字一个字敲了上去。
心下琢磨着：真化验确诊的话再报警，在此之前，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到底是谁中毒了？文杰，要是真……”张扬这会儿正在研究所里跟同学做平行试验。
他按着语音话刚说一半，旁边同学朝他投来讶异的眼神。
他抬眼看了看，见大家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朝他望了过来。连忙放弃了语音，转而开始打字。
“真要是中毒，这可是谋杀啊！那事儿就大了啊，这种毒素近几年国内都没见过，那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地从国外搞到毒药，投毒杀人啊。”
张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药剂专家说不定也能合成……这都说不准，不过文杰，你可要小心啊。不行就报警吧！“
“好！”
张扬发的一大串文字矩阵下面，文杰只回复了一个字。
他看着文杰的这个“好”字，撇了撇嘴巴：嘿，人家都不急呢，自己跟着着急什么劲儿？
……
文天毅这边的检查很顺利，除了血脂高，血糖高之外，其他检查基本正常，医生嘱咐：饮食清淡，少摄入含糖高的食物，合理控制血糖，给他开了一些降糖药。
同时叮嘱不能在熬夜工作了，这个年龄了，要多锻炼身体，注意劳逸结合，出现任何不适，随时就医。
文杰去取药的时候，发现几种药物中有一种，正是每天母亲逼着他吃的那种安神药。
也就是含有X毒素的黄药片片。
他眸光一凝，快速拿出那瓶药，拧开朝里面望去。
别说，还真是这种黄色的药片片。
他侧目看着中西药房几个发光的字，神色复杂。
看着中心医院里人来人往，取药的在药房门口排着队，内心揣测道：
应该只是自己的药被调包了！
第271章 那样的日子……
本来父亲还要回华海去处理事情，被文杰硬是送回了家。
到家之后，母亲见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有点惊讶，正要开口问。
文杰冲母亲道：“妈，我爸有点不舒服，我好说歹说算是把他劝了回来……”
母亲赵晓芸一听，有点着急了，连忙凑过来，扶着文天毅的手臂，把他让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文天毅的额头，又对照一下自己的，喃喃道：“也不烧啊？”
文天毅摆手道：“哎！又没有感冒，怎么会发烧。我没事啦，文杰非让我回来的！”
说罢，他起身当着老伴的面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就像晨练做操那样。
赵晓芸见老伴确实没什么大碍，放下心来
她上前拉住文天毅，朝卧房那边瞧了瞧：“你去躺着吧！想吃点什么我让安冉……”
“妈，爸想吃什么，我去做吧！”文杰拦住了母亲的话。
安冉本来在二楼拖地呢，见文伯母提到了她，停下了手头的活，拎着拖把走了下来。
“你……你会做饭？”赵晓芸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脸不可思议。
安冉也接话道：“文少爷，您哪里下过厨啊，还是我来吧。”
文杰自一进屋，就在房间里搜索着安冉的身影。
见一楼没有她，母亲又迎了出来，就跟母亲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
这会儿，听到身后传来了安冉的声音，他转过头，目光就定格在了安冉身上。
安冉还是那副质朴的样子：红扑扑的脸蛋，圆滚滚的身段，腰肢倒也柔软，可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她这幅壮硕的身子算不得美丽。
不过，这在农村，算是一副好生养的身段，应该不难找婆家吧，文杰心里揣测着。
“安冉，你家是哪里的来这？瞧我这个记性……”他自嘲地笑了笑。
安冉看了文伯母一眼，接了下去：“文少爷，我是N市人啊。
是文伯伯在那边当大老板的时候，有一次找钟点工，公司排派我去的，那次认识了文伯伯。
几年前我北上来到M市，找工作的时候去家政公司留了自己的信息。家政公司把我推荐给了文伯母……说有个别墅在找保姆。”
“是啊，可太巧了，我一眼就挑中了这个姑娘。老文回来看到安冉的时候，都惊呆了。他都不信有这么巧的事！”赵晓芸附和道。
“哈哈，还真是有缘分啊。”文天毅声音爽朗。
被文伯伯和文伯母这么一说，安冉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忸怩着圆润的身子，脸蛋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这些年亏了文伯伯和伯母照应，一起出来打工的姐妹，都羡慕我找了个好主户呢。”
文杰笑了笑，微微眯起眼眸盯着安冉，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亲戚吗？对了，家里给找婆家了没有？”
经他这么一问，安冉更不好意思了。
只见她脸红到了耳根子，慌忙低下道：“我有个哥哥，正说媳妇呢，家里凑不出钱买房子，可能要指望着我的彩礼钱给哥哥买房子呢。”
文杰略略点了点头。：这也就是说有男朋友了。
赵晓芸跟老伴互望了一眼，不明白儿子今天怎么跟小保姆聊起了这个。
看到自己老伴也是一脸茫然，她笑了笑道：“文杰，今儿你这是……”
再问下去，不免让人生疑了，文杰话锋一转，说道：“妈，我下厨，你们就都不用管了。爸想吃什么尽管说，让你尝尝儿子的手艺。”
说着挽起了袖口，摩拳擦掌地朝厨房走去。
安冉还想跟过去，赵晓芸用眼神制止了她，笑笑道：“随他去吧！还真没吃过儿子做饭呢！”
说罢，搀扶着老伴朝卧房走去。
文杰来到厨房，这厨房真是气派，自己下厨做饭的记忆还停留在单身公寓的时候。
因为人生轨迹修正，那段人生经历已经被抹去了，那些记忆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厨房里那些高大上的器具，他也不大会用，
父亲既然刚刚晕倒了，肯定身体虚弱，他从冰箱里找出来半只乌鸡，洗净，改刀，加了浓汤宝，放在沙煲里定好了时间。
开冰箱的时候，看到家里还有速食海参，这东西有营养，很补身子的。
他又蒸了海参蛋羹，出锅前淋上了鲍鱼汁。
海鲜特有的鲜香味道溢散出来，文杰对着金灿灿的蛋羹，蒸的松软的海参咽了咽口水。
鸡汤撇出上层油脂，只取鸡腿和鸡翅膀铺在碗底，舀出煲好的鸡汤一勺勺浇入。
文火煲了两个小时的汤汁，顿时散发出浓郁诱人的味道，最后将大枣，枸杞，香菜等适量点缀在汤碗里。
他把汤和海参端到父亲卧房里时，母亲正倒好了水，准备一会儿给老伴服药的时候喝。
进屋却见老伴对着色香味巨佳的餐饭出神，她默默走了过去。
看看餐饭，又看看文杰，一脸不可思议地与老伴对望着。
文天毅的脸上的难以置信与她如出一辙。
两个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赵晓芸低头擦了擦眼角，欣慰道：“我儿子长大了啊！”
文天毅白了她一眼：“一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孩子长大了还不是好事啊！”
“我这不是高兴的啊！老头子你就知道挤兑我！我……我，哎，你病了你趁热吃。”赵晓芸刚要辩驳，口气又软了下来。
父母的反应，是文杰始料未及的。
看似他们在斗嘴，文杰心里明白，他们是心里的情绪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了。
“吃吧，我打个电话。”文杰找了个借口出了他们的卧房。
信步来到二楼，他倚靠在栏杆上。
午后的阳光，把一切都照的明晃晃，让他不敢直视。
他微微眯起了眼眸，极目而望：远处的城市，街道这会儿都好像被骄阳烤化了一样，眼前的景色随着热气流升腾而跃动着。
这让他本就烦乱的心情，更是变得躁动难安：
自蝴蝶绳扣修正了父亲的事情之后，他与父母朝夕相伴也有段日子了，却没想起来给他们做顿餐饭。
这次若不是投毒的事情，搞的他心里发慌，可能还想不起来手在父母身边，尽尽孝心呢。
想到这里，惭愧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内心，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一个吃他下厨做饭的，不是父母，而是杨珊珊。
那时候看着杨珊珊对着一桌子丰盛的早点，笑颜如花，他觉得自己追求的幸福大抵就是这样了。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开始，余生那么长呢，那样的日子会有很多很多……
第272章 走后门
为了搞到血液样本，文杰费了一番周折。
他特意选了跟华海国际有合作关系的阳光体检中心，预约了vip体检套餐，一家三口连同小保姆安冉。
安冉对于体检的印象，还停留在排队抽血，浪费钱折腾人的那种认知上。
每年家政公司会要求他们更换健康证，也只有这个时候，安冉会请一天假早早地来到三甲医院的体检区排队。
听到文杰说，帮父母预约了体检，顺带着让她也体检一下时。她犹豫了一下，想到今年健康证又要到期了，反正早晚都是要体检，索性跟着他们一起体检了。
于是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未曾想，阳光体检中心是那么气派，通体明亮的体检区，前台统一深蓝色套裙，客气友好地朝安冉打招呼，若不是安冉手里拿着导诊手册，她会误以为面前的美女们是某航班的空姐。
她身旁嗖嗖嗖跑过几个拿着导诊手册的人，都朝着采血室的方向而去。
这让她有点奇怪，我们……不用边排队吗？
导检护士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带着他们穿过女宾检查区。
文伯父和文伯母神色平静地跟着导检护士，这让安冉愈发狐疑了。
文杰朝安冉瞥了一眼，见她紧张地四下看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很快，到检护士在一扇虚掩的门前停住，朝一旁退了半步，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安冉朝那扇实木门上扫了一眼，见门上挂着金属牌子：vip候检区。
她喃喃地读了一遍牌子上的字，文杰他们三人已经进入房间。
安冉忙不迭地跟了进去，“哇哦”她内心里感慨着，医院还有这种地方啊。
还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这是一间软装极为精致的房间，看似随意地摆了几组布艺沙发，榻榻米茶几和配套的小书架，绿植点缀其中。
这房间墙壁上每间隔一定距离，有一扇门。门与门中间，或镶嵌着整面的镜子，或挂着一幅油画。
这是……
安冉指着墙上的门指了指，正想发问，却见其中一扇门打开了，从那扇门里走进来一位护士，冲对讲机说到：“可以抽血了！”
导检护士将他们安顿在沙发上，收走了的导诊手册，递了进去。
哦，安冉明白了，他们确实不用排队。
这个vip候检区连接每个科室，导检护士会结合诊室的迎检情况，统筹安排好他们的检查顺序。
每个科室都在迎检外面排队的那群人时，他们可以在坐在沙发上，翻翻杂志，看看电视。
看着安冉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到恍然大悟，最后竟然有点忿忿然，文杰坐到安冉身旁：“怎么了？抽血扎针疼了啊？”
只见安冉憋着嘴巴道：上次体检憋尿等b超，等了很久，诊室里明明没有人，却就是不让我进去检查！我现在算明白了，这是开了后门给别人检查呢。“
文杰听罢，微微一怔，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别说，走后门三个字用在这里，还真挺贴切。
他的目光从安冉气呼呼的小脸蛋上稍稍下移，定格在她按着医用止血棉的手臂上。
这家体检机构跟华海国际合作多年了，每年的员工体检都是从这里做，可以说华海国际是他们固定的大客户。
他从行政部郑经理那边，拿到了负责跟华海对接业务的韩医生名片。提前跟韩医生打了招呼，血液样本帮他保留一份。
韩医生也很上道，只是问了句体检的一共几位，需要保留几份血液样本？
当听到除了问文少爷一家三口，还有一位妙龄女子时，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明白明白，那个化验，我们这里也能做……”
韩医生凑近电话听筒，压低声音道：“而且是保密的！”
文杰听着话风有点不对劲，解释道：“别误会，那是我家小保姆……”
“呵呵……”
本来，文杰没觉得自己那一番话有问题，可听到电话里传来对方油腻腻的笑意，他似乎嗅到了烂大街的狗血剧味道。
“……”
他跟小保姆没什么，也不是韩医生想的那种检查……可是这怎么解释？
越解释越乱，越描越黑。
索性，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预约好了体检的时间。
这会儿，看着淳朴的安冉气哼哼地说走后门，他觉得安冉这小丫头挺可爱的。
不像那种会投毒的人。
……
从体检中心出来，文杰让司机小王先送父母和安冉送回家。
父母早晨饿着肚子跑过去体检，空腹项目结束之后导检护士才端来了简餐。
体检中心的简餐，父母都吃不太习惯，只是吃了鸡蛋，喝了点牛奶，其余的食物都给了安冉。
到家之后，折腾了一上午的父母有些疲乏了，直接回卧房休息了。
文杰跑到储物间，从里面翻找了一通，总算在一个黑色的匣子里找到了两把钥匙。
正是南城房子的开门钥匙，还有农村老宅子的那把。
太好了！母亲果然善于归纳储物，家里的重要东西都被她收存的很好。
他那那两把钥匙揣在兜里，坐上了白色的路虎车。
小王点着了发动机，趁着车子启动的空档，转过头冲文杰笑笑道：文……文哥，你没睡会儿啊，咱们直接去华海吗？“
“不，去锦绣园小区。就是江心路与淮南街交叉路口东南角的那个小区。“
文杰报出这串地址的时候，说的很流利。
他住在那里好几年，对那个地址，以及那地址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
“好嘞！“小王应了一声，缓缓将车子开出了翰林别墅。
路虎顺着滨河路一路向南行驶着，文杰依靠着车窗在合拢了眼眸。
小王以为他小睡一会儿，默默关掉了车载音乐。
文杰全无睡意。
他开启了系统，对着系统不停跳跃着的进度条发呆。
没有联网系统任务，系统的界面就像一台老式电脑，黑色的界面上，一行白色的字体滚动而出：
【欢迎进入灵魂补丁系统】
【目前无联网任务发布】
【是否进入个人主页】
【是】
【个人主页道具：3】
【基础能力：思维：3，智商4，情商3，技能3】
道具里两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洛老给他的，严格来说是给安迪的。
联网系统里的时候，时间仓促他没顾得上看，这会儿他进入道具栏，看了看洛老留给安迪的道具：生命值加一。
他盯着生命值加一那行字，沉默了一瞬。
在系统任务里那东西多有含金量，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现在他只剩下两个道具，逃生工具一个，人物豁免权一次。
基础技能没有变化，还是之前满分完成系统测试奖励技能上浮30%。
也就是说，上一次联网任务，他消耗了一次身份兑换，却什么都没分到。
系统真抠门！
他对着个人界面看了又看。
没发现什么端口或者隐藏的功能。
那种安全模式是怎么开启的呢？
他感觉在安全模式下，系统缓缓揭开了玄秘的一角，他还没来得及研讨一番，系统回归到正常状态了。
“文少爷，文……文哥……”小王还是不太习惯称呼他为哥哥。
文杰睁开眼，看看周遭，车子已经停在了锦绣园小区16号楼下。
原来小王知道他们之前的住址，他略感讶异：“你来过这里？“
“对啊，之前跟着文总来过两次。“
小王下了车，跑过来准备帮文杰开车门。
文杰先一步推开了车门，对上小王那双含笑的眼眸，问道：“什么时候？”
小王眼眸转了转，犹豫着说道：“呃……让我想想，应该是上个月，上个月也来过一次。
两三个月之前好像来过吧，对，对，有两三个月了。
上个月？
两三个月前？
父亲来做什么？
文杰迈开长腿，下了车，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他说来干嘛了吗？”
“这个啊，没有……”小王抓了抓脑袋，揣测道：“说不定找东西吧，跟文哥这次一样。”
找东西？
跟我一样？
文杰奇怪地看了小王一眼。
那眼神让小王微微愣住了，喃喃自语道：“我猜的不对？一般来老宅子都是找东西吧……哦，也可能是找回忆的……”
回忆？
文杰揣摩着小王那句话，想了想吩咐道：“你在车里等我。“
随后转身独自上了楼。
楼道，走廊，电梯……锦绣园小区的一切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时隔这么多年，墙体变得更斑驳，走廊堆放杂物显得更逼仄了。
电梯里贴满了小广告：搬家公司，家政保洁，钟点工，空调移机，通上下水……
文杰循着记忆，来到1601房间，把钥匙插入了钥匙孔。
手腕微微用力，“咔嚓，咔嚓”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他继续朝相同方向用力扭动半圈，门吱嘎一声开了。
拔下钥匙，咔吧一声，门锁旋回了半圈，门划随即弹了出来。
文杰进了房间，随手带上门，门划就把房门锁上了。
从里面以扭动门把手可以开门，而外面却打不开。
随着刚才开门得动作，气流卷起了地上得尘土，空气中尘蘼飞扬……他环视房间，发现这里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陈旧，地上的尘土也没有过分堆积。
显然父亲每次来都打扫过，房间只是落了一层浮尘。
他迈步走了进去，这是一间120平米的大两居，全明格局，南北通透。虽比不了他现在住的别墅那么宽敞，却也算格局方正，采光优渥，住着感觉也挺舒服的。
穿过客厅，他朝右手边拐去，那边是他的卧房，属于北向。
对面的主卧之前一直是父母居住，属于正南向，主卧连着阳台。
晴天的上午，阳光能够从主卧照射进来，拖着长长的光影延伸到他的卧房门口。
一拉开门，看到父亲或者母亲逆光站在门廊里，冲他喊：“文杰，你的作业写完了吗，就想跑出来偷懒？”
每当这时候，他会灰溜溜地关上门，继续在房间里鼓捣他的小玩意。
那时候比较迷科幻小说，母亲不准他碰手机，他就各处找来实体书，mp3下载有声小说来听。
想着想着，他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朝主卧那边望去。
时值下午，最好的采光时间已过，最盛的阳光也挪出了房间，主卧显得有些灰暗。
那些被父母鞭笞的时候，只顾着逆反了……
回过头想想，最好的学习时光，随着那些年少的叛逆，一去不复返了啊！
他空落落地收回目光，信步走进自己的卧房。
房间里衣服什物，行李细软都搬走了，只剩下几样家具。
置办了别墅之后，装饰装修量身打造，家具家电一体化设计，整体厨卫一步到位。
这边的家具搬过去也不配套，索性就留在了老房子里。
文杰走到自己书桌跟前，拉开电脑椅，做了上去，随手打开了书桌的右手边抽屉。
小王说的没错，有时候来老房子是找回忆的。
他这会儿看到这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设，脑海里满满都是自己生活在这里时的片段……
伸手摸着书桌，目光一路看了过去，书桌上贴着阿凡达，暴力街区，神话等电影的剧照不干胶，桌上还放着阿凡达主题的鼠标垫。
他对着神话那几张剧照看了一瞬，有一张金喜善回眸一笑的镜头，看的他有点牙疼。
初中正是情窦初开，青春懵懂的年纪，为什么要在书桌上贴金喜善的剧照？
难道认为她漂亮？
还是单纯喜欢神话那部电影？
也或者喜欢那部电影的主题曲《美丽神话》？
文杰搓了搓下巴，陷入了思索。
过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了拉开的抽屉里面。
那里除了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有一个看起来挺厚实的本子。
文杰眼前一亮，这是我初中时候的记事本啊。
会不会是要找的那一本？
他的目光完全被记事本吸引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房门被人用悄悄撬开了。
一个黑影伸手扣住门划锁，蹑手蹑脚地把门缝拉大，外面那道窈窕的身影也闪身而入。
第273章 安冉跟你什么关系？
笔记本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纸张泛黄，因为房间返潮，字迹有着淡淡的晕染痕迹。
文杰摩挲着那一行行熟悉的字体，一时间感慨万千。
2009年5月12日星期二天气：差
今天上学。
2009年5月13日星期三天气：不好
同上
同上
同上
2009年5月17日星期六天气很好
休息
同上
……
文杰翻了两页，对着偷工减料的日记一阵无语，这特么写个锤子啊！
真是好气又好笑，他伸手按了按皱起来的眉头。
2009年他应该上初二，初二三班。
班花叫乔乐姿。
文杰稍微回忆那时候的事情，就感觉头疼。
这时候要能来跟雪糕就好了！让他冷静地想想，为什么对于这些日记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分明是自己写的啊！
他没了刚刚小心翼翼翻看的那份耐心，日记本在手上“哗哗哗”地翻了起来。
后面的日记，有时候书心情，有时候抱怨学校考试多，同桌没让抄作业被老师罚站……
虽然比前面内容“详实”了很多，但是也都是流水账，记录一些生活日常。
没看到涂鸦的画些什么，也没有与系统有任何关联的内容。
他有点沮丧，“吧唧”把记事本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日记本扉页上出现一丝模糊的投影。
投影组成了一行斜斜的字体，正好与扉页上他写名字的位置重合。
文杰俯下身来，把脸贴近日记本扉页，认真的辨认了一番。
这字怎么乍一看，像汉字，越是仔细辨认越是觉得古怪呢。
他调换着位置摆放日记本，希望投射过来的字迹能清晰一点。
折腾了一会儿，他颓然地坐在了电脑椅上，喘着粗气。记事本也让他扔一边去了。
“把扉页翻起来试试，说不定是反字。”
一道女声漫漫然地来了一句。
文杰大惊，把记事本拿在手上，声音一沉：“谁？”
只感觉脖颈一凉，匕首的寒意瞬间袭来，一道冷冷地声音自他身后响起：“杀你的人！”
一看这手法，这兵器就知道是那个什么联盟。
这帮人，阴魂不散啊！
文杰瞥了一眼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穿的还是一身黑衣服。
连行头都没换。
他又看看自己的另一边，刚刚女子的说话正是从这边传来的。
单看那高耸的胸脯就知道是安迪，再朝脸上望去，果然是安迪。
安迪也是一身黑衣，俏丽的脸蛋更多了一份飒爽之意。
文杰心里默默念叨着：安迪啊，安迪，我答应了洛老保护你，你却反手要杀我？
这一次，他没有着急反抗，而是缓缓把记事本放在桌子上，双手举过头顶。
“既然要杀我……我总得知道个原因吧！”他说着就要转过身来。
手握匕首的男子，冷哼了一声，匕首朝前用力一顶。
文杰感觉脖颈处微微疼了一下。
看来身后这位，不让他转身。
一旁的安迪看了看僵持的两个人，低声道：“阿文，让他转过来！”
听了这话，项间的匕首有了松动，文杰借机转过身。
身后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脸皮挺白，看起来像个坐办公室的白领。
文杰嗤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说吧，你们一次一次想要杀我，到底为什么？”
面前被唤做阿文的男人，狠狠地瞪了文杰一眼，目光朝安迪瞟去。
安迪微微颔首，道：“杀了你……这个就不存在了。”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文杰不解。
安迪回答的掷地有声：“系统！”
系统？
灵魂补丁系统？
文杰难以置信地看看安迪，又看看阿文……
看到两个人笃定的表情后，他确定这两个人没有跟他开玩笑。
他猜测过很多个理由，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可是……
文杰瞬间的震惊之后，很快回复了镇定。
他心思一动，反问道：“你听谁说？”
一旁的阿文道：“这个你别管。我杀你不光是因为系统……还因为你纵火毁了我们的公司，烧死了另外三位同事。”
他们的公司应该说的是darling婚庆公司。
三个同事这个说法倒是……还算讲道理。
这说明他明白有三个同事在系统里挂了，另外三个死于火灾。
而他是把死于火灾里的三个，算在了我头上。
可是火不是我放的啊！
文杰冷冷道：“我出系统后，那就都烧的一干二净了。不是我纵火！”
“当时的监控里看到当时只有你在现场。”阿文脸上青筋暴起，朝他吼道。
没有了那三胞胎，他们再也无法预测系统任务和动向了。
他们辛辛苦苦组织起来的“反系统联盟”随着那一把火，被彻底覆灭了。
虽然他死里逃生，活了下来。却明白凭他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所以，杀了文杰，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管他能不能毁灭系统呢，他就是要杀文杰。
说着，阿文暗暗用力，匕首朝文杰的脖颈挪了一寸。
文杰朝后仰了仰身子，躲避着锋利的刀刃。
“慢着！”安迪喊了一声。
阿文恨恨地看看文杰，匕首没有在逼近。
“到底谁说的，杀了我也系统就毁灭了！”文杰又问了一声。
声音沉稳，气势如虹，根本不像被挟持的样子。
安迪低头沉思片刻，道：“大概率是这样！还有一种可能是杀了你，与系统相关的一切都会毁灭。”
说罢，她别过脸看，目光投向了阿文。
阿文愣怔地看着安迪。
“与系统相关的一切？你是说补丁载体？”
安迪咬了咬嘴唇，道：“对，100位补丁载体。”
“是101位补丁载体。”文杰更正道。
阿文疑惑地看看文杰道：“对，你是第101位。
系统一直维持100位补丁载体，挂掉一个就会重新物色一位补丁载体补位。
而你是编号101号，自这个编号出来后，001号就一直空着。
而且系统会随着你的潜意识而转变……
所以我们一直怀疑，解开系统秘密的那把钥匙，就是你。”
这个比喻好，文杰突然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既然这样，你们还敢杀我？不怕我死了，你们都得死！”
“其实于我个人而言，也不是非取你性命。我只要你的思维停滞即可。
只要你不再有清晰的逻辑思维，系统就无法运转。”安迪微微抿了抿嘴巴，散漫地说道。
这会儿，估计安迪和阿文都以为大局在握了，所以才这般怠慢的态度。
该说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也没太遮掩。
结果无外乎两种，第一他们杀了文杰，第二，把文杰变成植物人。
若想万无一失，还是第二种更稳妥些。
文杰听了这一番话，联想到最近的种种遭遇，面色陡然一变，厉声道：
“安迪，我问你，安冉跟你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指使她投毒？”
第274章
文杰这样问是有依据的：第一条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姓安。
第二条，安迪刚刚口口声声说，他们想毁掉他的正常思维。
让一个人不正常是什么概念，让他变成疯子，傻子，呆子？
那种X毒若是破坏了脑神经元，人可就离痴呆不远了……
安迪听罢，不解地看看阿文。
而阿文显然不知情，回望她的眼神同样充满疑惑。
安迪茫然地看看文杰，：“我确实有个远方表妹叫安冉……可我们多年没联系了。
所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文杰眯起眼眸，眸光聚拢在安迪的脸上，凝视片刻。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会儿安迪和阿文正被他的问题，搞得有点心烦意乱。
阿文片刻疑惑之后，微微蹙起眉头，冲安迪开口说着什么。只能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安迪盯着他的口型，在分辨他要说的是什么。
可是显然两个人没有这种默契，安迪两手一摊，也冲阿文摆着口型：什么？你说什么？
文杰心底里嗤笑一声，眸光瞥了一眼，垂到胸口位置的那把匕首。
他猛地把头朝阿文磕过去，“咣”阿文只觉得一阵吃痛，他眼睛直冒金星，手上的匕首“啪”掉落下来，人也朝后栽去。
文杰抬手接住匕首，模仿着刚刚安迪的散漫口气道：“怎么，刀不要了啊？”
说罢把匕首在手掌灵巧地旋转90度，手臂猛地上前，一推一刺……
刀尖没入了阿文胸口处，“噗”一声，血喷溅出来。
阿文朝后栽倒，还没有稳住身形，措不及防又挨了一刀。
眼眸里的惊恐还没来得及聚拢，五官就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啊”
“扑通～”
阿文身子一僵，躺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胸口受伤部位。
安迪傻傻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还没有来得及提醒阿文“小心”，手起刀落，人就被放倒了。
“啊！”
一声尖叫传来……
安迪捂住了嘴巴，双眼充满了惊骇之色。
她的眼眸滴溜溜注视着文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的方向，退了几步。
文杰皱了皱眉头，心下道：这后知后觉的尖叫真是聒噪……
听着脑壳疼！
真不知这两人哪里来的自信，贸贸然就敢拿刀挟持他。
他回头朝地上的阿文瞥了一眼，阿文的伤不算重，这会儿挣扎着坐了起来。
见文杰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撑着电脑桌，晃晃悠悠直起身子：“来啊！今天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说着阿文转身扭开了电脑桌旁边的那扇窗子。
文杰冷冷地看了他一瞬，内心里忖度着：这人想干嘛？
要拉着我跳楼？
以他现在的情况……除非他疯了，才会以为能够逼迫我坠楼。
文杰目光扫过阿文那张毅然决然的脸庞，又朝安迪看去。
安迪……
安迪人呢？
文杰朝刚刚安迪刚刚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却并未见到安迪。
安迪趁机已经逃出了房间！
他又重新把目光落在阿文身上，只见阿文没有被同伴扔下，而表现出的那种愤恨和无奈情绪
反而……反而看起来神色平静。
似乎这都是两个人计划好了的！
看来这两人此行另有目的。
文杰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学习桌上的记事本上面。
随即，他露出了然地笑意。
阿文并不清楚那一抹笑意味着什么，他猛地扑向学习桌，抓起记事本朝窗子扔去。
那本笔记本挺厚实，投掷出手就直接奔着窗户飞去。
文杰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疾步上前，一扯窗帘。
窗帘仿佛一个巨大的网兜，笔记本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这个网兜里。
伸手一拽窗帘，上下悠荡，记事本被窗帘布高高地抛了起来。
文杰稳稳地把记事本接在手里，拿着本子朝扉页上看了一眼，往衣服里一掖。
抬腿就朝阿文踢去，一通连环扫荡腿，阿文左躲右闪，不知不觉就退到了墙角。
两人在房间里展开了拳脚功夫，文杰没受过系统训练，拳脚没有章法，却灵活多变。
从身手来看，阿文还是有些功底的。能够拖着受伤身板抵挡文杰十几分钟，还真是体力耐力不错了。
随着时间推移，文杰出手一下比一下狠，一次次集中阿文的要害……渐渐力衰的阿文只剩下闪躲的份。
一个步步为营，一个招架乏力……胜负不言而喻。
也许从文杰偷袭成功，已经奠定了胜局，而阿文的挣扎和反抗不过是在延长这个结局到来的时间罢了。
文杰看着，跪俯在地，口吐鲜血的阿文，收住了拳头。
他喘息着，拎过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有点气不过地说道：“你别死撑了，你打不过我。你的基础技能是几级？”
阿文抽动了一下嘴角：“二级。”
他的牙齿上被血沾染着，开口说话的时候看着很惨烈。
其实他身上的伤更惨烈。
“我三级，所以单挑你打不过我。”刚刚的打斗很耗费体力，文杰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笔记本，拿在手里掂了掂，阴沉着脸问：“你们要这个做什么？”
“……”
阿文躺倒在地上不动，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文杰朝他喝道：“滚吧”
阿文听罢，愣怔了一瞬。
他没想到文杰不杀他，他的印象里，联盟与面前这个男人的仇恨不共戴天。
他们追杀，暗杀，刺杀这个男人无数次，而这个人直接或者间接地干掉了他们好几个人。
双方的过节是其他方式解决不了，非要搞个你死我活才行。
结果文杰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句“滚”，打算放他走了。
阿文茫茫然爬了起来，盯着文杰看了又看。
他在确认这个男人没耍他，别前脚他刚出门，后面放冷枪，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文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等我送你的啊？”
“没有……”
阿文一瘸一拐地朝门口挪去。
扭开门，正看到安迪从楼下折返了回来。
安迪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看到记事本扔下来，她暗道：糟了，估计他们的计划识破了。
她最快的速度重新跑回来，撞上了负伤的阿文。
上前搀扶着阿文，看着他颓然地神色，似乎明白了刚刚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没打算杀我们对吧！”
“……”
阿文沉痛地闭了闭眼，没说话。
他是软件工程师，在联盟里无论基础技能还是系统研究，他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一套通过补丁载体三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接收和传导联网系统动态，参悟系统运作规律的方案是他制定和实施的。
因此，奠定了他在联盟中的地位，洛老也视他为心腹。
而今，沦为了文杰的手下败将，这种耻辱让他无颜面再出任何言论。
安迪明白一向傲娇的阿文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态，她话锋一转，道：
“阿文，我觉得他与我们目的相同。”
这话果然让阿文好受些了，他半眯着眼，看看安迪，陷入了思索。
若是目的相同，则可以暂时结成同盟。
临时组队那也算队友了，队友之间，胜败就没那么重要了，至少跟他们的共同目标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安迪眼眸猛地一亮，道：“也许，我们……”
话没说完，他们身后的门啪一声开了。
自门后传来说话声音：“想通了就进来吧！”
是文杰。
两个人对望一眼，眼眸里都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不过那些都没有想要解决系统，解决绑定，恢复自由来的强烈。
很快两人放下了内心里的各种成见，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再次进入房间，反而没有第一次那么理直气壮了。
都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朝屋子里走的时候也有点战战兢兢。
搞笑了，当贼私闯民宅的时候，无所忌惮。现在被主人欢迎了，反而畏首畏尾了。
次卧，文杰散漫地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看进来的安迪和阿文。
这两人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一副拘谨地客人模样。
这让文杰觉得有点搞笑。
他目光落在安迪身上，脑子里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这件事在他内心里，分量同样很重。
“安迪……”
他看似不经意地唤道。
“啊？”安迪抬眼看看文杰，等着文杰的话。
文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让她有点心里没底。
恍然安迪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你是问投毒的事情？不是我……我真没授意安冉投毒。我真的很多年没联系安冉了。”
说话间，她柔白的小手拼命摆动，想以此加重她说话的可信度。
文杰抬手挥动了一下，示意她停下来。
没问这个。
文杰哼了一声，又盯着安迪看了起来。
安迪彻底晕了，转过头看看阿文。
阿文从进来就直视着前方，只是眼眸放空，并没有聚焦。
“阿文！”安迪扯了扯他，想让他提示自己一下，她实在想不出来文杰在问什么。
文杰翘起二郎腿，往桌上一搭，手上哗啦啦地把玩着记事本。
安迪的目光下移，也落在了记事本上。
“啊！是问我们今天为何要抢这个记事本对吧？阿文参悟系统运作规律的时候，觉得这么复杂的系统，光是状态就分为常规模式，安全模式，警告模式，单机模式，联网模式……
这系统如此复杂，肯定是有一套设计思路和设计图的。
若是系统与你有关，那些手稿估计在你这里。”
安迪说完看看阿文，阿文在她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转而看向文杰：“对，是我猜测的，与安迪无关！”
文杰略略点了点头：“知道你们为笔记本而来之后，这个……还有必要问吗？
你们肯定跟我找笔记本的目的相同。”
文杰无奈地笑了笑：“可是，这个笔记本似乎没什么特别。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安迪，我想问上次任务，你和铁憨憨怎么完成的。”
安迪当时说答案在楼下。
楼下等着的到底是谁？
安冉听罢，有点意外地睁大了眼眸，狭长而灵秀的眼眸一眨一眨看向文杰。
她唇角一翘，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这个啊……”
文杰微微颔首，意思是：对，就是这个！愿闻其详。
安迪垂了垂眼眸：“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
回到12年前时，是早晨五六点。我们不清楚案发时间，铁憨憨就一直等在那条路上。
我吃饭之后，就帮他带一份，就这样到了晚上。我们等烦了，投放了重塑补丁……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安迪说着仰头笑了起来，阿文也没问起过这个，所以听完与文杰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简直闻所未闻！
从没听说过这样可以完成系统任务的。
文杰略略琢磨了一瞬，突然眼眸闪着精光，道：“安迪，你现在男朋友是……”
安冉钦佩地看看文杰，拍了拍巴掌道：“看来你猜到了！贾松！”
贾松！
果然是贾松！
文杰一阵激动，似乎比他找到女朋友还要激动！
贾松活下来了！有了正常的生活！
阿文看看安迪微微泛红的小脸蛋，恍然道：“当年的贾松看到你，爱上了你，所以他放弃了那些罪恶的行径！”
“差不多吧！”安迪抚着红润的脸庞说道：“那些，我当时都不知道，是后来，在M市碰上已经功成名就的贾松，他……”
安迪说罢，脸又有点红了。
第275章 一条生路
天光云影，婆娑起舞。
阳光化成温暖的怀抱，三人不知不觉沉浸在柔软的情愫中。
阿文看着若有所思的安迪，又把目光投向文杰。
文杰面色沉静仿佛一尊雕像，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随意翻着记事本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一方晴空。
这都在想什么……阿文有点好奇了。
“安迪……”阿文的目光微微收敛，方才抬起头与她对视着。
安迪回过神来，美眸斜着瞥过来。
一般来说，以这个角度看人，会给人那种尖酸刻薄的感觉，难免让对方失了好感度。
可安迪这样看过来，阳光在她的侧颜投下高光，光洁的额头和尖翘的瑶鼻……让阿文自动忽略了那一抹疏离。
他心下感叹：
女神，被别人搞定了！
哎！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着守着洛老，极尽表现之能，木得卵用。连请安迪吃饭的机会都没轮到。
这样想着，他酸溜溜地道：“我说请你吃饭，你都不正眼瞧我。原来是有了喜欢的人。”
他也就是心里不痛快，逞口舌之快罢了。
没追上女神这到没什么，自己追不上，别人也追不上，心里到也平衡。
突然有一天，知道女神被别人追到了，就开始各种不爽。
他以为安迪怼他几句，狠狠剜他几眼，谁让他乱说话的。
可是安迪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房间里陡然沉寂下来，仿佛被一种淡淡地伤感笼罩着。
安迪咬着嘴唇，挣扎了一瞬，略带艰涩地开口了：“阿文，你不懂的。贾松他……他……”
话未说完，泪水已盈满了眼眶。
这让面前的两个大男人皆是一愣。
文杰拍拍衣兜，大男人出门也没说带个纸巾之类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记事本，从后面的空白页“擦”撕下来一页，朝安迪递过去。
安迪讶异，用手摸了摸眼角：“你干嘛？”
“没别的纸，对付用吧……”文杰揶揄地笑着。
“噗嗤”安迪被逗笑了。
可是文杰擎着纸张的手，在半空中猛地顿住，他的望瞳孔骤然收缩，紧紧地盯着纸张的某处看。
“怎么？”
“看什么呢？”
安迪和阿文都凑了过来。
文杰木然地看着手里的那张纸，示意他们两个来他这边看。
安迪和阿文绕到了文杰这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张纸被阳光一照，逐渐显露出一些痕迹来。
随着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变长，刚刚还若有若无的痕迹，点连成线，线连成行……
在三个人屏息凝神之下，三个字赫然出现在了纸张上：
杨珊珊！
安迪和阿文互望一眼，同时发问：“杨珊珊是谁？”
两人一起扭头看向文杰，等着文杰回答他们。
而文杰在看清了那三个字之后，眼眸渐渐变得悠远，似乎投过纸张聚焦在了别处。
安迪拽过那张纸，走到窗口，对着太阳左看看右看看……
“喂！喂！你们过来看啊！”
安迪刺耳的声音传来，阿文一个箭步凑了过去。
文杰缓过神来疾步过去，把那张纸夺了回来。
待他再举起纸张朝着阳光时，眼眸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几乎是一瞬之间，那一抹惊诧沉入心底，眼眸中的神采也随之被抽空了。
他眼神空洞地喃喃道：“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
阿文那会儿刚凑到安迪身旁，刚想看个究竟呢，那张纸就被文杰抢来了。
他只好又凑文杰旁边，探头看去：“真的啊！消失了！字一点点消失了！”
安迪推了文杰一下：“你怎么了？问你呢，杨珊珊是谁？”
文杰木然地看看安迪，又看看阿文，呆呆地朝窗口走去。
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想这样发呆。
窗外阳光眩目，让他直视了一瞬就眯起了眼眸，闭上眼眸时以为那种眩晕会好转。
却没有……闭上眼后，脑子里全是杨珊珊的影子。
杨珊珊委屈地数落他不接电话；
杨珊珊嘴里嚼着鸡蛋饼仰起脸，冲他眨眼；
杨珊珊措不及防地从身后抱住他，温软的身子贴过来……
他以为自己忘了，其实没有！
看着文杰失魂落魄的样子，安迪似乎懂了，她叹了口气，幽幽道：
“阿文，你不是问我，贾松怎么追我的吗？
在M市北新桥步行街上，我与贾松迎面走过。
他站在我对面，愣愣地看着我。
我几乎认不出他了，12年之间他从一个青涩的大男孩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绅士。
正当我准备与他错身而过时，他轻轻地拉了我一下。
动作很轻柔，仿佛怕一用力吓跑了我。
他眼眸浸润了晨露一般，晶莹闪亮，唇齿轻启：‘就知道，我一定会再遇到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发颤，似乎要努力克制着情绪，才能不被欣喜和激动沾湿了眼眸。
我盯着他清俊的面孔看了一瞬，恍然记起被遗忘在时光中的那个早点摊，早点摊旁站着的少年。
‘哦！是你！’我惶惶然朝他打招呼。
‘为了见你，我赌上自己的一切！’贾松深情道。
我当时以为这是老套的搭讪方式，所以并未在意。
交往很久之后，有一次听他和弟弟聊天，说到了当时来M市的情形。
才明白当年贾松想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农村老家，可是母亲死活不同意。
几日之后，贾松拿农村的那种烧火棒子，把自己家点燃了……”
安迪说到这里，又揉了揉眼睛。
文杰看向窗外的目光，渐渐汇聚，仿佛聚焦在12年前，一个漆黑的深夜。
贾松颤抖地点燃篝火棍子，火苗蹭地窜了起来，很快眼前一片火海，吞噬了这个他出生并生养到18岁的家。
他护住头，冲进大火中，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母亲，背出了弟弟贾楠。
他知道，母亲舍不得这个家。
家没了，母亲对父亲最后的念想也就断了。
夜色浓稠，火光冲天。
贾松带着母亲和弟弟，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片土地。
母亲一步三回，脚步蹒跚，略显凌乱……却不知，那是条生路。
第276章 救杨珊珊
安迪说完，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抽泣了几声，哑着嗓子问：“文杰，你是不是暗恋那个叫杨珊珊的女孩子？”
女人就是感性，遇到事情就往情啊，爱啊上面想……阿文搓了搓脸，以他直男的理性思维，对刚刚的信息加工一番后，笃定地说：
“那三个字，跟前面的日记，不是一个人写的。”
很明显，笔迹不同。
安迪骤然吸了口气，捂着嘴巴，吃惊地看向阿文，脑海里回顾着刚刚消失的那三个字……
随后她一把抢过文杰手里的记事本，哗哗哗翻到前面对照了起来，一边翻一边惊叹：“
“哦……是啊，笔迹不一样！”
阿文得意地笑了，他瞄了一眼站在原地，陷入沉思的文杰。
本以为文杰会肯定他这个有价值的发现，没想到文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话：都是我写的！
“什么？“
“不应该阿！“
他们两人不相信。
文杰加重了语气，重复道：“都是我写的，我后来练过字。”
安迪琢磨片刻，似乎有点明白了似的：“你是说，你最近在这个本子上写的杨珊珊三个字？“
文杰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没写过还是……”阿文追问道。
“没写过……”文杰思忖片刻，补了句：“也可能写过，我却忘记了自己写过。总之，我对这三个字，完全没有印象。”
安迪突然的瞳孔猛地收缩，骇然道：“文杰，你的注意力不要放在杨珊珊身上，否则下次系统任务很可能会锁定杨珊珊。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对吧！“
这正是文杰刚刚在思索的事情，既然字是自己写的，那么意图很明显，自己就是要把思绪引导杨珊珊的身上。
可能杨珊珊即将出事，或者已经出事了……她的人生轨迹需要修正。
想到这里，文杰侧目看着安迪，答非所问地说：“你说什么？“
阿文鼻子哼哼着，有点不屑地说：“安迪是说，你聚精会神的想你的这位女神……“
文杰摆了摆手，看也不看阿文，道：“安迪，我是问你进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你重复一遍？“
这把安迪问愣了，她看看阿文。
是说他们进来的时候，她说的那一串一串关于安冉，关于笔记本，关于跟铁憨憨完成任务的事情？
阿文恍然想到了什么，他夺过安迪手中的记事本，来到窗前，翻到扉页，朝着阳光脑袋开始研究。
哦，安迪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第一次踏进屋子里的时候，见文杰对着扉页上的字看了看去。说了句翻过看看看，字可能是反的。
能有这样的认知，还要感谢初中时候，给他递情书的男孩子。
那是她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书，歪歪扭扭的字怎么看怎么别扭。
无意中她看到了纸条在镜子中的成像，才明白那个男孩子怕纸条被同学或老师发现，所以写的是反字。
“写的是不是快救杨珊珊？“文杰淡淡地看了阿文一眼，问道。
那会儿，安迪提示他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翻过扉页对着阳光看。
这会儿化解了被挟持的局面，他在脑海中回想这那一行古怪的字，若是反过来看的话……正是救杨珊珊的意思。
阿文没有回答文杰。
这让文杰有点不耐烦了，看着阿文还在对着阳光找光影投射的位置。
他朝阿文摊了摊手，阿文有点不甘心，不过还是把记事本交到他手上。
文杰看着书桌上金喜善那张不干胶，把笔记本的一角对齐那张不干胶同侧一角。
没有……
笔记本扉页上什么都没有。
文杰抬头看了看被阿文打开的窗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探着身子把窗子关上了。
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一行光投下的文字出现在了扉页右下角。
文杰把扉页微微翻起，歪着头从纸张背面去看那一行字：
杰文，快救杨珊珊！
阿文看着那一行呈现金黄色的文字，用理科生的物理知识，很快解析了这一现象。
他朝窗子的某处摸了一下，手上沾上了一些银色的粉末。
在看扉页上的金黄光呈现的文字，被抹掉了一部分。
阿文兴奋地挥舞着手：“哈，我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以及“哐当”地关门声。
“喂……”阿文急切的转身朝房门那边奔去：“等等我！”
……
小王看到小文总身后跟着两个人，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似乎在问，他们也是一起的？
文杰没理会，急切道：“开车！上次中午去的那个地方！”
小王微微愣了一下，认真思索起“上次中午”指的是哪次中午。
当专职司机，开车技术倒不用多高超，人却一定要机灵，要会察言观色。
很快，小王想那个让小文总黯然神伤的中午。
小文总说是来看人，欣喜地跑过来，却面如死灰一般地折返。
“＊＊二分局对吧！“小王小心翼翼地问道。
见小文总闭着眼眸，倚靠着车窗，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表示。
那就是没有表示异议了，他心里踏实了，手脚麻利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嗡嗡地滑入车流中，在车流中来回超车……
小王看得出来，不跟他搭话是怕分神，耽误车速……他们现在很赶时间。
文杰看着旁边车道极速后退的车辆，心里的急切似乎得到了缓解。
他回过头头，看着后排挤上来的两个人，冷冷道：“你们跟踪我没开车？那是坐地铁来的？”
安迪和阿文尴尬地对望了一眼，讪讪地笑笑。
阿文作为钢枪直男，忍不了这么明晃晃地嘲弄，他斜楞着眼睛看看前排的文杰，道：“我们蹭车怎么了，也比你那该死的记忆力强。“
文杰见他不明所以，也懒得跟他解释。
他们估计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将来的自己返回现在留下线索。
想到这里，文杰瞳孔微微收缩，暗自忖度着：
同样是补丁载体，他们可以利用系统穿梭于不同的时间点。
却在退出系统的时候，除了修正人生轨迹发生的行为，其余的一切痕迹都被系统抹去了。
而自己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