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令狐青烟
红烛成灰,泪始干。
房内的狂风暴雨已然停歇,软席上落红点点。
绿绮像一条被抽去了骨头的蛇一般,慵懒无力地蜷伏在席上,粉光致致的肌肤布满了细密晶莹的汗珠,两瓣丰润饱满的玉臀间那道优美的弧沟里,更似积满了诱人的蜜*汁,在淡淡月色下泛着幽幽的清光,由此可见适才战况的激烈。
秋夜的风中带有几分凉意,陈浩然从旁边拿了一块毛巾,一反先前的粗暴狂野,很仔细地为绿绮擦拭干净身上的香汗,然后用一条薄毡将她洁白曼妙的娇躯裹住。
不管怎么说,绿绮都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里。
当陈浩然穿好衣服站起来的时候,一直安静地听任摆布的绿绮仰起还残留着潮红的俏脸,问道:“你要走了,是不是?”她虽然努力控制,声音却仍然带上了一丝颤抖。
陈浩然自然明白她问的不是一句废话,反问道:“你是想跟我走,还是想留下来?”
“我可以选择吗?”
绿绮眸中迅速积聚了一层水气,凄然道:“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选择,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什么也选择不了。”
陈浩然蹲下身,托起她精致的下巴,很慎重地凝视了她一会,才道:“我答应你,给你这个选择。”
绿绮的美眸亮了起来,但瞬又黯淡了下去,好半响才轻轻道:“你还是走吧,你这样糟贱我,我恨你,也不会相信你。”
听了她这句话。陈浩然反倒坐了下来,和着薄毡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抱到膝上,笑道:“我也不相信你的话。你要是真的还在恨我,就不会这样说出来了。嗯。有人说过,有一种女人,要是失身给了一个男人,就算他们以前有着很深的仇恨,这种仇恨也会转化为对那个男人的依附与爱恋。看来,你可能就是这种女人了。”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你胡说,我就是恨你。”绿绮稍稍将头部向后移开,避过他的眼神。却未抗拒他的拥抱挣扎下地,眸中亦依稀荡漾出一丝羞人的媚色。
陈浩然没有再反驳她的话,将手伸进薄毡,握住一只滑不溜手的丰满乳丘,很温柔地轻捻细揉,邪邪笑道:“你口上可以否认,但是身体否认不了。”
绿绮过于敏感的胴体非常诚实,一会间的工夫,略有些凉意的玉肌便开始升温,平稳的呼吸变为细细的喘气。娇躯亦发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绿绮香息吁吁,忽然闭上渐变迷离的美眸,大声道:“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身子。为什么还不走?你到底想把我羞辱作践成什么样子才肯甘心?”
“你怕我斗不过令狐轻烟,才故意赶我走,对不对?”
陈浩然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微笑道:“你放心,虽然我还不知道令狐轻烟有着什么意图,也不知道她的实力势力有多高深雄厚,不过,我相信,为了给你这个选择而需要给她的代价我还是付得起的。”
绿绮仰面怔怔地瞧着他。眸中神采急速变幻,忽然又咬着唇摇了摇头。凄婉道:“不,你不明白的。你根本就想像不到她的……”她突然又惊惧地住了嘴,转头惶然张望四周,似是生恐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躲在阴影里偷听偷窥,定定神后,才将声音放至最低,近乎哀求道:“你是那么的有才华,又很快就会跟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成亲,将来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何必为了我这个青楼里的薄命女而毁……你,还是走吧。”说到后来,已是哽咽难语。
流氓扮斯文多情,就算圣女也招架不住啊,这么快就一心向着情郎了。陈浩然油然感叹,大手在凸凹有致滑嫩无比的赤裸娇躯上肆意巡游,笑道:“她既然找上了我,我又这样得到了你,还能够轻易地离开么?别有太多顾虑,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还是先享受乐吧。”
绿绮重重喘息起来,忽地发出一声令人销魂的娇呼,一挺腰肢死命绞紧了修长结实的双腿,双眸迷媚得仿佛化为了一汪春水,似颦还怨,颤声呻吟道:“别,别,快拿出来……”
陈浩然贴着她小巧的耳廓邪笑:“你夹得这么用力,又叫我怎么拿出来?”
绿绮羞得无地自容,如受到惊吓的鸵鸟般,将螓首深深埋进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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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忽然被轻轻叩响,有人恭声道:“狄公子,小人宁达,惊扰了狄公子雅兴,尚请恕罪。”
陈浩然态度不怎么客气:“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来打搅,还请我恕什么罪?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兜圈子。”
门外的宁达显然有些错愕,停了一停才道:“是,狄公子教训得是。敝东家有请,请狄公子移驾一晤。”
“美女相邀,那是怎么也得给个面子的。”
陈浩然漫不在乎地应了,把身子已然快酥软成一瘫泥的绿绮放下来,低声笑道:“今晚我可是要与你大被同眠的,等着我。”
绿绮几能蚀人心魄的娇喘稍定,满含担忧地瞧了他一眼,才不胜娇羞地颔了颔首。
来到画舫南面凭湖的空阔处,待见到一座倚栏而筑,凌于整个画舫之上的精致小竹亭时,宁达就远远停下了脚步,肃手道:“敝东家便在那边相候,狄公子请。”
陈浩然瞧瞧他,笑道:“多谢宁管事。对了,宁管事若是潜心修行,只怕早已金丹有成,为何偏偏甘心混迹在这红尘烟花之地呢?难道你修炼的是一门非常独特的心法?”
宁达不防他有此一问,又是一愕,正不知该怎生回答,陈浩然却又哈哈一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宁管事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也不要见怪。”说毕便即举步迈前。
拾阶跨上四面通达的竹亭,便望见一个素衣胜雪的女子悄然而立。长发随意披洒,被夜风吹得逶迤飘拂。越发衬得身纤如月。眉如远山含雪,美眸如烟似雾,沐浴在朦胧月色中,宛如一朵不沾染任何尘世俗气的天山百合,清高、幽洁而孤傲,全身上下皆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落寞与难以捉摸的神秘。美丽得几乎令人窒息,使人仰慕油然而生,却又不敢存有任何猥亵之念。
这样一位气质超凡脱俗的绝美丽人会是上京城最大青楼的老板。陈浩然倒是有点没想到。以他想像,令狐轻烟美貌自然是有的,但泰半应会是那种风情妖娆成熟至极的绝代尤物,绝非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一时不由有些发愣。
“狄真人已然来了,为何不坐?”
令狐轻烟的声音亦极为悦耳动听,有若玉筝轻弹,微微拖着些尾音,使人不自禁地为之心魄摇荡。称呼中大含深意,点出自己与陈浩然会面所持的态度。
亭中设有式样简朴的一桌两椅。均为修竹所制,古色古香颇有韵味。桌上摆着一把银壶,两只玉杯。杯中已斟满琥珀色的醇酒。
陈浩然大刀金马老实不客气地坐下,笑道:“令狐真人难道就站着不成,那岂不是让我唐突了仙子?”这令狐轻烟并未刻意掩饰气机,显而易见亦是修为有成的修行者,但境界的深浅,却如云遮雾掩,让陈浩然丝毫看不出端倪,心里很有些吃惊。
令狐轻烟嫣然一笑,这霎那间的动人风姿连天上的皎月都为之相形失色。袅娜行上前来就座,道:“客人既然坐了。我这个主人岂有不坐之理?款待简慢,止有薄酒一杯。尚请勿怪。”
陈浩然嘿然一笑:“要是有绿绮那样的绝色佳人侍寝还算简慢,我倒很想试试更高规格的待遇,不知道令狐真人能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
令狐轻烟微微一笑,道:“我要绿绮侍奉狄真人是另有缘故,并非特意以此待客。狄真人修为精深,难道还不知沉溺情欲乃是修行者的大忌么?长久以往,恐怕永无得证大道之时。”
“如果当神仙必须清心寡欲终日只闭门苦修,即便这样能与天地同寿,我也是没有半点兴趣去当的。”陈浩然很是嗤之以鼻,问道:“令狐真人所说的不知是什么缘故?”
令狐轻烟不答反问:“绿绮不过一弱质红颜而已,狄真人为何要这般对待她?”
陈浩然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先问的,该你先回答。”
遇上这等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令狐轻烟颇觉有些啼笑皆非,轻轻颦眉,又即舒展开,浅笑道:“也罢,我们既已坐在此处,的确该当开诚布公谈一谈。”略顿了一顿,澈如秋水的双眸凝住陈浩然道:“狄真人,你修行出了差池,已然踏上了魔道,是与不是?”
陈浩然霍然抬头,心中的震撼与惊疑难以言表,死死地盯住了令狐轻烟的眸子,好一刻才冷冷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令狐轻烟浅浅一笑:“你问得这么直白,不会是想借此刺探套取我的来历和独门修行心法罢?”
陈浩然不屑地撇撇嘴道:“用得着刺探么?我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的来历可疑得紧,修行心法更不会是什么好路子,送给我我都不要,别说套取了。”
令狐轻烟抬起欺霜赛雪的玉腕,轻轻撩开额前被风拂落的一绺秀发,掩饰美眸中闪过的一丝惊疑异色,亦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陈浩然摊摊手,避重就轻道:“你一个女性修行者,不好好地避世修炼,反而大张旗鼓地开设这家妓院,还调教出那么多天生媚骨的名妓,我就算不想疑心也困难。”
令狐轻烟眸光微烁,淡然道:“你的心机很重呢,根本不符合糊涂大圣的称谓,一直在人前装傻,你不觉得太辛苦吗?”
陈浩然自是懒得解释糊涂大圣名号的来由及个中隐情,无所谓地道:“彼此,彼此,你戴着仙子的面具不嫌累。我顶着傻子的帽子当然更不会嫌累。”
令狐轻烟星眸中荡漾出一抹笑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俏靥终于流露出几分真实表情,轻嗔道:“还来?”
两人甫一见面。便即展开各藏机锋的一番对话,针锋相对下来都是滴水不漏。谁也没能占到上风,暗自更增戒心之余,却也又各自有些惺惺相惜,微妙地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们再这样谈下去,只怕到天亮也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
最终令狐轻烟先作出了退让,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实我对你都并没有任何的恶意。相反,我刚才还帮了你一次。绿绮的元阴对你的助益应该不少,否则你就得另寻途径解决目前的状况了,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吧?”
陈浩然打了个哈哈,厚颜无耻道:“我当然不会否认绿绮给了我极大的快乐,不过你还没说到重点,继续继续。”
令狐轻烟为之气结,忍不住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才续道:“要是我没看错,你如今已然道基失守心魔入侵,步入了魔道之中。适才魔欲焚身,若不以阴寒属性的灵丹妙药,或处*女元阴加以调剂舒缓魔煞之气。心智必会暂时失常,入魔更深不说,更会因此做出不可预知的行为来。因此,我才会让绿绮帮你渡过这次险关。”
说完她马上又申明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确实涉及到本门修行心法的秘密和禁忌,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悉,你不用再问了。”
陈浩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得很对,对我的情况比我自己了解得更清楚。”
“你也该说点什么了。”令狐轻烟提醒他。
“你帮我,肯定有理由。”陈浩然盯着她道:“如果你先告诉我,我会把我看出来的一些东西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直接说清楚,我也就免谈了。不过。你这个人情我还是会记住,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给你。”
令狐轻烟面上微露怫色。薄怒道:“你在戏弄我么?”
陈浩然耸耸肩道:“我不是说过承你一个人情么,怎么能说是戏弄?而且也由你自行选择了,你总不会担心我赖账不还罢?”
令狐轻烟怒意平息,蹙眉想了想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要在大楚宣威帝归天后扶持一位皇子上位,想让你到时助我一臂之力。”
“就因为这个?”陈浩然明显地表示出疑问。
令狐轻烟神色不露丝毫痕迹,淡淡地道:“如若不是,日后你大可不必理会我的要求。”
陈浩然嘿然道:“这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慕容世家也拉进这趟浑水中来。”
“我只是请你出手,并没有打算让慕容世家出力。”令狐轻烟浅浅笑道:“你看,我从来就没有通过玉婵向慕容二公子表达过什么意图。”
鬼扯,陈浩然嗤之以鼻,自是不会听信她这一套,断然拒绝道:“以我与慕容世家的关系,明着出面帮你是不可能的,不如换一种方式好了。”
令狐轻烟没有当即表示异议,沉吟道:“如果价值相若,我可以考虑下。”
陈浩然翻起白眼道:“令狐老板娘,你仅是送了一个美女给我,就要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未免也有点儿狮子大开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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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轻烟盈盈笑道:“你若是不与绿绮……”她虽是经营着这座偌大的青楼,但说至男女间风流之事时,却也有些不好意思直言,含混了过去,道:“我又岂能强迫于你?”
陈浩然哼道:“不错,若是我能自我克制,也就不会中这个美人计了,怎么说也不能怪怨到令狐老板娘身上来。”
令狐轻烟只作听不出他话中的嘲弄,嫣然笑道:“多谢你的体谅。”
陈浩然又哼了一声,不再跟这个容颜清丽绝伦,心机手段却亦厉害至极的令狐轻烟兜来兜去,迳直道:“你不是很想弄明白我为什么会觉得弄影楼可疑么?好,我告诉你,问题就出在设于弄影楼中的无极归元阵上。”
一直从容自若的令狐轻烟终于动容,骇然拂袖而起,疾声道:“不可能。即使精通阵法,修为达到了化厄期的修行者,也绝不可能察觉弄影楼中布下了无极归元阵。你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陈浩然高深莫测地笑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发觉的,不过。你的这个人情可也会就此抵销了,你听不听?”
令狐轻烟当即毫不迟疑地颔首道:“我听。”
无极归元阵,乃是一种相当阴损邪恶的阵法,专用来吸取生物的元气精血,近乎魔道行径,倘若被人知悉,势必会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是以这个秘密被陈浩然突然指出来后,令狐轻烟才会这般失态。急欲弄清楚其中缘由及时堵住漏洞,不过陈浩然已堕魔道,各有把柄在手,令狐轻烟也不惧他会泄漏出去。
狄小石也不卖关子,慢条斯理道:“无极归元阵布设手法极其隐蔽,这弄影楼原本又是供人寻欢作乐之所,来的人即便本身精元有所流失,也会以为是另有它故,轻易不会去加以怀疑。你说得很对,以我的修为境界。就算再高十倍也难以察觉,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已经是入魔之体……”
“原来如此。”令狐轻烟登时恍然大悟。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修行正道的修炼方式是吸收天地灵气来增强自身修为,而魔道修炼却是侧重吸纳其他生命体的精元。陈浩然已属步入魔道之人,对于体内并非自然的精元流失,当然是非常的敏感,能够觉察出来丝毫不足为奇。
令狐轻烟一时没能想明此节,被陈浩然钻了个空子,心内很有些忿然,但同时也放下了担忧。恢复了仙子般的清高孤傲,伸出如葱玉指。优雅地轻轻拈起桌上的酒杯,平平淡淡地道:“佩服。狄大圣若是自认这番话足可抵得我相帮之情,我也无话可说。自此更不敢妄想攀交。狄大圣饮过此杯,这便请吧。”
陈浩然斜睨住她,似笑非笑道:“令狐老板娘恼羞成怒下逐客令了么?”
“不敢。”令狐轻烟神情丝毫未变,举杯的姿势却略略有了些改变,怎么看都像是想连杯带酒狠狠朝陈浩然脸上砸过来。
见她俏面上寒霜愈浓,显然气得不轻,陈浩然赶紧见好就收,端起杯笑嘻嘻道:“我并不是什么不知好歹之人,不管怎么说,令狐老板娘这份心意我还是要领的,以后但凡有事相请,只要我力所能及,定不推辞,这总该行了罢?来来来,喝杯酒消消气,我先干为敬。”
令狐轻烟俏面寒霜稍融,但也未就此将酒饮下,冷冷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举手之劳,你帮帮我无所谓,稍有难度的就敬谢不敏了?”
陈浩然嬉笑依旧:“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成仙不是一天就能修炼成功的,交情也不是一杯酒就能喝出来的,以后咱们多打些交道,关系自然就亲近了,你说对不对?”
“不错,是我过于急进了。”
令狐轻烟举杯浅浅抿了一口,认同了陈浩然的意见,又转回先前的谈话轨道上:“你入魔已深,若不尽早散功重修,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神智泯灭永堕魔道深渊。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应该还没作好完全散功重修的准备,我虽然修为不深,本门却正好有一个法子能够抑制减缓你体内魔煞之气的扩张速度,你若是愿意接受我此前的那个提议,我现在便可传授给你,如何?”
如果是普通修行者遭遇入魔之劫,自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但陈浩然此际已然心知自身入魔并非修炼出岔,而是出于本体融炼了十三天相轮的缘故,能否脱难全仗自身控制精神心境,令狐轻烟的独门心法并不见得会有多大效果,当下笑笑道:“这个不用了,不如我们更进一步地开诚布公来谈些事罢。”(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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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托起绿绮梨花带雨的姣美面庞,为她抹去泪珠,微笑道:“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么?那就不用再害怕了。”
绿绮轻轻嗯了一声,仍是抱紧他不放。似她们这等艳名在外的青楼红妓,尽管衣食无虞生活较普通人要富贵不知多少,但命运却全然无法由自己掌握。如玉婵那般,能遇上少年英俊温柔多情的慕容逊,两情相悦又有雄厚财势为其赎身的幸运儿可谓是极少数。
陈浩然岂能不明白佳人的心思,探手入衫抚上她滑如凝脂的玉背,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已经跟令狐轻烟谈妥,明天她就会让人把你的卖身文契交给你,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什么?”绿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疑道:“难道不是你把我的文契买下来了吗?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要你的文契干什么?”陈浩然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明天你把文契烧了,想想以后该怎么重新开始生活吧。”
绿绮闻言俏面猝然一白,惊慌失措道:“你,你不要我?”
陈浩然不由一讶,奇道:“难道你不想得到自由么……哦。如果你是担忧生活无着,那我可以给你一些钱,虽然不会太多。但也可足保你一世衣食无缺了。”
“不是,不是。”绿绮连连摇头。惶然道:“我有很多积蓄,还有很多珠宝首饰,我不缺钱,只是,只是……”
她忽然将陈浩然搂得更紧,劲力大得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泪雨滂沱,语无伦次地哀求道:“不要抛下我。我的钱都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让我做任何事都行,只要你别抛下我。”
她自幼在青楼中被调教养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人严格管理要求,此身不属已有的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具有极强的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观念。换句话说,亦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奴性烙印,陡然间让她远离熟悉的环境去独自面对一切,内心恐惧不啻与天塌下来了一般无异。
对于绿绮这种从小就被强行灌输出来的畸形心态。陈浩然当然不会了解,不解地皱起了眉。心道在外面喝了一口奶,就必须把奶牛牵回家。这可未免有点儿不靠谱了。
见他不作答,绿绮恐慌愈甚。她身上仍旧裹着那块薄毡,忽然将之褪下,玲珑美妙的躯体完全呈现,伸出双手解开陈浩然的袍衫,含羞将俏面贴近他结实的胸膛,吐出丁香软舌轻轻吮舔,一路缓缓向下。
陈浩然一时愕然:“你干什么?”
绿绮已蹲下了身子,纤纤玉手捉住他的雄势。俯首将之含进檀口,生涩却努力地吮吸了好一刻。才仰起已然变得火红滚烫的俏面,美眸中媚意无限。低低恳求道:“刚才是绿绮不好,没能服侍好主人,绿绮知罪了……这房中之事,以前嬷嬷传教时绿绮未用心去学,绿绮也知道错了,以后定会全心全意服侍好主人,无论主人叫绿绮怎么做,绿绮都甘心情愿,一定会让主人满意快乐。”
敢情她是觉得自己认为她床上功夫太差,所以才不想要她,陈浩然颇感啼笑皆非。低头望去,但见略显零乱的乌黑秀发衬着一张媚眼如丝的娇艳俏面,再往下是窄窄的香肩和细细的蜂腰,更下是两瓣曲线完美的挺翘玉臀,雪白粉嫩诱人至极。
这种极尽讨好任君摧残的姿势说不出的媚荡撩人,陈浩然小腹当即一热,雄势愈加勃然昂扬,俯身握住绿绮饱满滑腻的一对美臀将她抄了起来,哈哈笑道:“傻丫头,如果想让我满意,还是我来罢。”
再次风停雨歇,绿绮只觉浑身每一丝都酥软得再无法动弹少许,难以言喻的绝妙欢悦更胜前次,只恨不能永远停驻在这种如羽化登仙般的销魂妙境中。同时心中又浮上浓浓的忧虑,显然,她竭尽全力的取悦仍未能令得陈浩然尽兴。
“主人,绿绮无能……”
“这不是你的错。”魔欲可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只能通过男女合欢阴阳交汇暂时抑制而已,陈浩然止住绿绮强撑起精神的惶恐自责,温柔地在她光滑曼妙的腰臀上轻抚,安慰道:“你对我的好,就让我感觉非常快乐了。”
“真的?”绿绮万分开心,自己的奉献终于打动了陈浩然,激动欢喜难以自抑:“你肯要我了?”
陈浩然皱眉道:“只不过,我现在不大方便安置你。”这的确是实情,他自己尚且寄居在慕容府中,若是将绿绮这位名妓带去还没成亲的未婚妻家,就算慕容世家上上下下不说什么,自己也多少会有些儿不大好意思。
绿绮乖巧地说道:“主人不需挂虑,绿绮可以在外面购置一间小院,决不会妨碍主人,生活也无需主人牵挂过问,主人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一看,绿绮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死心塌地甘愿倒贴当二奶的女人,简直比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还要来得珍稀,陈浩然感慨,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不妥,你最好还是在弄影楼中住一段时日,不光比外面安全,平时还能找你那些姐妹们作个伴,免得孤单无聊,以后我再接你出去。”
绿绮很是欣喜,这样的安排对她是再好不过了,但也有些犹疑。欲言又止。
陈浩然明白她的顾虑,笑道:“放心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令狐轻烟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不情愿的事。”
绿绮双眸发亮,无限崇慕地望着他。
陈浩然瞧出她的心思。摸着她的秀发道:“绿绮,你不是我的奴仆,要是想讨我喜爱,并不需要拿我当主人看,只要把我当作你真心喜欢的情人对待就行了,不要怕我,明白了吗?”
尊卑观念深植于心的绿绮不太理解他话里的含意,情意脉脉中带着一丝羞怯道:“绿绮知道。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情郎。”
陈浩然不由微是苦笑,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来纠正她甘愿将身为奴的思想。
房门忽又被叩响,仍是宁达在外面恭敬道:“狄公子,小人有急事相告。”声音带有几分惶急,看来确是有事发生。
陈浩然皱皱眉道:“说。”
“是。”宁达简略道:“狄公子的同伴许承翰许公子,晚间喝完酒歇息后,突然发了急病,慕容大公子叫小人来请狄公子赶快过去看一看。”
陈浩然微觉疑惑,即便许承翰突发急病。慕容阚也应该先请郎中救治才对,怎么会火烧火燎地让宁达来叫自己赶过去?而且宁达事不关已,怎么也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门外宁达又道:“小人略通一点医道。当时便去瞧过许公子了,却发觉许公子似乎并非得病,而像是中了毒。”
陈浩然这才恍然,许承翰既是中毒,弄影楼自是脱不了干系,难怪宁达这般着紧。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许承翰初来上京城,与人无怨无仇,怎会平白无故中毒?
匆匆赶至许承翰落宿的房间。但见慕容阚和沐坚焦急地来回踱步,而高二牛则盘腿坐于榻上。双手搭在昏迷不醒的许承翰身上,显然是在运功替他驱毒。边上角落里还有一名婢女模样的少女。被两个弄影楼的武士看守着,正惊惧不已地嘤嘤低泣。
陈浩然也顾不得许多,上前察看了一下许承翰的状况,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印堂发黑,便似濒死之人,床前有一摊黄胆汁似的呕吐物,散发出微腥。
不用再多看,至此陈浩然已经可以断定许承翰的确是中了剧毒,当下让高二牛撤手,探查了一下许承翰体内的气机,发现毒性已然融入血液之中,不由得一皱眉,先以夏青颜所授的役气诀将一部分毒素吸了出来,然后打入一道真元,保护好许承翰的心脏和脑部。毒素入血,以役气诀便很难将之拨除,陈浩然目前只能暂时减缓毒性继续扩散的速度,必须查明究竟是何种毒物之后,对症下药,才可以完全根除干净许承翰所中之毒。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陈浩然,其中尤以宁达为甚。许承翰无事还好,若真出了意外,以陈浩然平素传闻中暴躁脾性,只怕会将弄影楼闹得天翻地覆。令狐轻烟虽是不惧他真会怎样,但为之头痛一阵却是免不了。
未几,许承翰面上气色有所好转,不再那么骇人,悠悠醒来,睁眼便见到陈浩然站在面前,感动地叫了一声:“学长……”
没等他再说什么,陈浩然手一摆,又让他沉沉睡去,免得损耗已是极为虚弱的精神。回头望向那两名武士和婢女,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被他这么一喝,登时骇得面如死灰,“扑嗵”跪倒在地,哭叫道:“公子爷,不关小婢的事,小婢什么也不知道,求求公子爷饶过小婢。”
这婢女年纪尚小,不过十三四岁,见她吓得魂飞魄散面如白纸,陈浩然缓和了语气道:“你起来吧,不要怕,我只是叫你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婢女惊魂稍定,战战兢兢道:“回公子爷,奴婢是朱燕姑娘房中的丫环,今晚朱燕姑娘与许公子相约在此谈诗论赋,奴婢在边上侍候。先前回去,奴婢发现掉了一只耳环,于是等朱燕姑娘睡下后,就返回这儿找寻。不料奴婢刚到房外,就听见许公子突然大叫起来,声音非常吓人,奴婢吓得正要跑,长安侯和慕容大公子听到响动从旁边房里开门出来。就抓住了奴婢。”
她虽是怕得厉害,口齿倒还清楚,没被吓得糊涂。慕容阚和沐坚都点点头。道当时情形正是如此,他们拦下这婢女。进房看见许承翰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便又赶紧叫来高二牛及唤叫弄影楼的人。开始大家还以为许承翰是心绞病突发,准备送往医馆,宁达赶至时发现有异,紧急为许承翰驱毒后又让高二牛为之护住心脉。
那婢女说完,又哭泣哀求道:“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请公子爷明鉴。”
陈浩然不置可否,问清她丢失的耳环式样。让大家在房内搜寻,很快果真找了这样一只耳环出来。陈浩然对这婢女的态度更缓和了一些,把耳环给了她,叫武士将她带去外间,又让宁达去请朱燕过来。
宁达微有迟疑,但耳边忽地传来令狐轻烟的传音指示,心中如释重负,当即应声去了。
不多时,朱燕便匆忙赶至,黛粉不施发衫略乱。俏面上尽是迷惑,显然宁达并未对她言明发生了什么事。
待望见许承翰昏迷在床的情状,朱燕啊了一声。急步上前道:“许公子他,他怎么了?”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陈浩然在旁观察查探,发现朱燕的表情自然,体内心跳气息也无异常波动,对许承翰的担心和紧张亦发乎自然,并无过分之处,正符合两人互有好感处于初步交往阶段的正常表现。当下也释去了对朱燕的怀疑,随便问了问两人先前相处时的情况,便即让她回去休息。
朱燕却要自愿留下来照料许承翰。陈浩然略作考虑,同意了她的请求。
沐坚和慕容阚均颇觉意外。暗地对陈浩然道:“许世兄在这里中毒,还没弄清楚下手的人究竟是谁。让朱燕姑娘照顾只怕不大妥当。不若,我们这便将许世兄带回慕容府去,再找郎中来祛毒疗伤。”
陈浩然心中已有定夺,摇头道:“不要紧,我相信承翰所中的毒并非弄影楼的人所为。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承翰体内的毒性已经被我控制住,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见他态度坚决,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留下来亦帮不上忙,均各自回去自己房间,只留高二牛守在这里。
“你对我这么信任,真是出乎意料呢。”
等宁达也带着武士离开后,令狐轻烟突然现身于房中,轻笑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我在你朋友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朱燕见到她,俏面立即一变,急忙起身问安,显然对自己的这位老板深怀敬畏。令狐轻烟挥挥手,让她退下。
“我向来是交人不疑,疑人不交。”陈浩然颇有气概地道:“你在他身上做手脚能达到什么目的?再说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你无缘无故动我的朋友,岂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交人不疑,疑人不交,说得很堂皇啊。”
令狐轻烟颇有微辞地瞟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之间的交往你并没有体现出这一点?至于这位许举人的事,一定是另有缘故,你才会如此肯定与我无关罢?”
“一个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狄小石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摊开手掌,展示出一滴用真元包裹住的毒液,承认道:“这种毒素叫寸肠断,从多种毒蛇的涎汁中提炼而成,无色无味,混和在茶水或食物中根本无法察觉。而且潜伏数日后才会发作,发作后,受害者在半个时辰内便会身亡,外表症状看上去就跟心绞病猝死无异,通常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几天前我们根本就还不认识,你更不会与许承翰有什么交集,自然没有任何下手害他的理由。”
令狐轻烟讶道:“没想到你对毒还这般了解。”
陈浩然颇含深意地道:“略知一二罢了,你手下那位宁达大管事,不也精于毒道么?说起来还真得好好感谢宁管事一番才对,若非他及时察觉并出手驱毒,恐怕我这位同窗好友的性命就凶多吉少了。”
令狐轻烟淡淡一笑,岔开道:“客人有难,宁达出手相助原是他的本分,你若有心感谢,那不妨多多打赏便是。”
狄小石却是不放:“一客不烦二主。令狐老板娘,我学友余毒未尽元气大伤,我虽然认得这寸肠断。如何解毒却不怎么清楚,还得烦劳宁管事。或者你亲自帮忙才好。”忽然强烈地怀念地夏青颜来,如果有她在这儿,解决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同时心中又腾起无边怒火,无论是谁,也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敢下手谋害自己身边的人,他绝不会轻易将之放过。
“难不成是我欠了你的?”
令狐轻烟白了陈浩然一记:“算你运气,我正巧收藏了几种能够根治寸肠断的药材。就送给你好了。不过,你这算不算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陈浩然眨眨眼,笑道:“我们已经这么熟了,就用不着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了罢?”心中却又想到一个问题,寸肠断已属世俗界极为厉害的毒物了,疗治的药物配制还罢了,想采集品种却相当不易,令狐轻烟怎么就恰巧都齐全?
令狐轻烟啐道:“自说自话,脸皮厚如城墙,我什么时候跟你很熟了?”
见平素冷若冰山。孤傲凛然不可亲近的令狐轻烟此刻与陈浩然谈笑晏晏,不经意间更流露出些许轻嗔薄恚的女儿情态,朱燕不禁万分惊诧。低下头不敢多瞧。
令狐轻烟秋波盈盈扫了她一眼,又略带不满地对陈浩然道:“弄影楼共有八名红牌,之前其中止有一人被骆国舅重金赎身,这还是我瞧在皇后娘娘多番说情的的面子上方才应允。现在我将玉婵许与了你舅子慕容逊,又将绿绮送给了你,你却尚不知足,还叫你的朋友拐带朱燕,难道把这弄影楼当你家开的不成?”
朱燕俏面登即一白,显是极为畏惧令狐轻烟。嗫嚅道:“仙娘,我、我只是见许公子身体虚弱。这才留下来照看,并无他意。若仙娘认为不可。我这便回房。”惶然起身欲去。
令狐轻烟哼道:“不用了,反正事已至此,留下便留下罢,免得有人又有话说。”
陈浩然笑道:“令狐老板娘通情达理,我替我学友多谢了。”又笑道:“我可没将弄影楼当作自家开的,除非你还送一个人给我,那就差不多了。”
见陈浩然眼神灼灼在自己丰盈挺茁的酥胸上停驻了片刻,大是不怀好意,令狐轻烟娇躯通了电般微是一颤,顿时泛起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但转即回神,玉容登时一冷,怒道:“陈浩然,枉我对你好颜好色,你未免太无礼放肆了,我可不是你能任意轻薄的凡俗女子。”
陈浩然奇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还能把弄影楼的花魁舒轻寒送给我,那就算有点名符其实了。”
明知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令狐轻烟却也无法,更羞于反驳,同时心中亦浮上一丝极不舒服的微酸感,绷紧清丽绝美的俏脸道:“刚得到绿绮,又想向舒轻寒下手,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家伙也当真是天下少有,告诉你,休想。”
陈浩然耸耸肩道:“你迟早是要将舒轻寒送出去的,她对我又很有作用,你何必作梗?难道我付不起价钱么?”
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令狐轻烟心中酸意就越甚,拂袖怒道:“我说不行就不行,陈浩然,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你把天下女人当作什么了?全当作你予取予求的货物么?”
陈浩然表情无比惊奇:“令狐老板娘,你费尽心思训练了这么多颠倒众生的绝色美女出来开设的这弄影楼,难道不是待价而沽的风月之地,而是培养才女的公益学堂不成?”
令狐轻烟一窒,心下更觉愤懑委屈,她好胜心与自尊感极强,只想不被陈浩然瞧不起,脱口道:“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若非为了救治师尊脱难,我身为修行者,更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又岂会自贱身份来厚颜经营这等下流行当?”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失言,愤怒地瞪了陈浩然一眼,恨恨一跺脚,甩袖而去。
陈浩然也未追出,心道这便是了,弄影楼中布下的无极归元阵,显然是用来聚集吸取元阳之气,令狐轻烟本人并不需要,自是为其他人所设。而这个人定是她适才无意间说漏的那个师尊无疑,且她师尊必定中了极其阴寒剧烈的奇毒,凭本身修为无力驱除,需要大量的元阳之气和丹药来治疗,这才解释得通她为何设立这座弄影楼,及身边为什么有着品种如许齐全的珍稀药材了。
再回忆了一下无极归元阵的布局结构,陈浩然已可断定,令狐轻烟的师尊便藏身于弄影楼内秘密疗伤,也或许,藏身地点是在画舫下方的弄影湖中。令狐轻烟无心插柳偏成荫,将弄影楼经营得红红火火,名满上京日进斗金,眼热者自不在少数,为保弄影楼不失,令狐轻烟才多方结交笼络大楚皇后等权要。如今大楚局势不明,一旦宣威帝殡天新皇登基,以前的关系网不见得能再确保弄影楼无恙,因此令狐轻烟又不得不涉入皇权之争,选择支持某一皇子争夺皇位。而令狐轻烟亦又因此自感势单力孤,便想将陈浩然这个地行仙的弟子拉进阵营,引为援助增强自己的实力。
陈浩然的这番推测已然极为接近事实,不明的地方是令狐轻烟师父的身份,及她支持的皇子究竟是哪一位。后一个问题倒还罢了,令狐轻烟纵使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日后总会自行浮出水面,唯一可虑的还是前者。
但凡在俗世活动的修行者,彼此多少总有些往来交结,每人的师承来历均有据可考,不过就陈浩然目前所知,这令狐轻烟的来历之神秘却绝不下于自己。日间他曾询问过倪姥姥和秋锋镝等人,都对其过往经历知之甚少,只知令狐轻烟数年前才突然出现在上京城,作风十分诡秘,一方面非常低调极少与修行同道交往,但另一方面又大张旗鼓地开办起弄影楼,实在叫人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
令狐轻烟的修为境界也是一个谜,初至上京城时,曾有一个化丹后期的散修想试探她的深浅,结果还未真正交手就被令狐轻烟祭出的法宝逼得望风而走,从此便无人再轻易招惹,得以在上京城立下足来。
现在陈浩然已旁敲侧击地弄清楚了令狐轻烟开设弄影楼的用意,对她身后那个隐于暗处的师父大起戒意。从其指使令狐轻烟开办青楼、布下阴毒的无极归元阵吸取世人元阳之气、参与大楚皇子内斗等等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来看,绝非什么良善之辈,定得小心加以防范。
这些事尚可押后,当务之急是找出毒害许承翰的凶手,以免他日后再遭毒手。陈浩然让高二牛留在房中,自去找到慕容阚,问他前几日许承翰有没有跟人起过争执或口角。凡事总有起因,决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有人对许承翰下毒。
慕容阚满脸茫然,他实是想不起,也并没有见过许承翰得罪过什么人。
陈浩然忽想起一事,道:“入京前不是遇见过一个叫赵思德的人么?他跟你和许承翰看起来颇为投缘,一路同行相谈甚欢,为什么进京后反而不见来找过你们?”
“你怎么会怀疑是他?”慕容阚大是不以为然,连连摇头道:“赵兄气宇轩昂颇具风骨,绝非歹人,而且进城后他说要寻个清静之所潜心温习学业,早已申明轻易不会出来交朋会友,不来找我们自是不足为异,小石你也太多心了。”
“是么?”陈浩然淡淡地一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赵思德,跟他好好聊一聊了,你明天就叫人把他找过来罢。”(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气息丹
ps:看《神仙下凡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不过,一只已然落入狼爪的兔子,再如何反抗,也只是徒劳无益而已。灵纪郡主虽然也有些武功在身,但与引气后期的归拾儿比起来相差太远,根本不够看。
很快地,那层薄得几可无视的亵裤亦被剥离,感觉到充满占有与征服欲望的灼热坚挺一分分地逼近紧绷的双腿与雪股,灵纪郡主闭上眼,停止了丝毫没有用处的反抗,以免衣衫在剧烈挣扎时被撕破。
这种情形下,她等于被归拾儿捏住了命门死穴,为了父王的江山大业,她必须作出牺牲,默默承受即将到来的凌辱。
一朵浮云遮住了弯月,在痛苦袭来时,灵纪郡主咬紧牙关,流下了无比屈辱的泪水……
起初,灵纪郡主的身心充满了巨大的耻辱和愤怒,暗暗发誓要将这个胆敢趁危玷污自己高贵纯洁的贱种碎尸万段。但慢慢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美感觉却逐渐占据了肉体,像一把火一样,将她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蓬勃点燃,驱散了强烈的痛恨。
由于特殊境况带来的强烈刺激,欲火很快就完全压下了怒火,到得后来,灵纪郡主已全然被拖入情欲快感的漩涡,竟然变被动为主动,忘乎所有地迎合起来,并且越来越兴奋,越来越迫切,渴望着来自归拾儿的侵犯蹂躏能够更加地激烈。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相信。那个忘形放浪贪婪地追逐肉欲之欢,从喉咙深处发出勾魂呻吟的荡女会是自己……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现在可以跟我好好谈一谈了吗?”从狂乱的欲潮中清醒过来。灵纪郡主强作平静地问,借整理衣服的动作来遮掩自己的羞愧。她平素高傲尊贵的外壳已随着归拾儿的暴力摧残而被摧毁得所剩无几。
在灵纪郡主的眼里,归拾儿没有再发现以往浓浓的轻蔑和仇恨,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奏效,伸手隔衣握住她丰挺的乳峰上重重捏了一把,微笑道:“郡主殿下有事请吩咐,在下定当竭诚效劳。”从刚才的交欢中他发现,灵纪郡主似乎在骨子里有着受虐的倾向,他的动作愈是粗鲁暴虐。她胴体的反应愈是激烈亢奋。
剥下那层华丽耀眼的皇家外衣,一个所谓天之骄女的躯体,本质上其实并不比一个窑姐儿来得更高贵圣洁,归拾儿如是想。他必须这么做,他已经得罪了这个刁蛮郡主,如果不利用这个难逢难遇的机会,采取特别的手段来征服她,否则即使在缙王夺嫡的争斗中立下汗马功劳,日后亦会被灵纪郡主记仇,绝对吃不到好果子。当然了。归拾儿这么做也可能会将灵纪郡主推向仇恨的极致,如果现在出现的是这种情形,他就只有让她在人间蒸发了。至于其中的后果并不足以令归拾儿畏惧。缙王要想追查爱女的下落,还得看他能不能在皇权之争中胜出,大不了于缙王坐上宝座诸事未定时逃亡便是。
灵纪郡主吃痛,微是后缩,厉声低斥道:“该死的混蛋,你还要干什么?”语气却无多少真正的愤恨,眸中复漾起媚意十足的水雾,俏面上残留的潮红亦又加深了几分。
归拾儿微笑得更为得意,加力不住地揉捏手中弹性极佳的玉乳。灵纪郡主红艳艳的小嘴被刺激得蓦然张大,粗浊地喘息起来。颤声阻止道:“不要,不要把我的衣服弄乱了。我回去后会被发现的。”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归拾儿把手伸进了她的衣下,放肆地揉搓滑如玉脂的双乳,逼视她道:“如今我也该算是你的男人了,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你还不知道怎样端正态度么?”
灵纪郡主椒乳上的两粒樱桃迅速变硬挺立,喘息越发急促粗重,心中的傲气又被归拾儿的讥辱激发,咬牙冷笑道:“你做梦,你以为用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占有了我的身子,就能够逼我嫁给你从此一步登天吗?哼,告诉你,我已经被父王许给了太尉林琮的孙子林云纵,你永远也别痴心妄想能娶得到我,像你这种出身低贱的下流胚子,也只配娶那些出身低劣的鄙贱女子。”
归拾儿眼中射出野兽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厉芒,用力挟紧指间的乳头扯起扭动,亦愤怒地低声冷笑道:“不错,我是出身低贱的下流胚子,你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所以只把我当可以任意驱使的一条狗一样看待是不是?只不过,刚才被我这个低贱的下流胚子干的时候,你这个高贵的郡主娘娘为什么比窑子里的娼妓还要兴奋淫荡,更像一条欠操的母狗?”
灵纪郡主羞愤得无地自容,强烈的痛感和快感如电流一般传遍胴体,身躯立时软倒在地,挟紧修长的双腿剧烈地喘息,极力压低口中发出的呻吟。
归拾儿脸上浮现出快意的恶毒笑容,分出一只手伸入灵纪郡主的长裤内,直抵早已濡滑湿泞的最柔嫩处,肆意地粗暴撩弄,毫不留情地嘲笑打击道:“郡主殿下,你瞧,你又开始兴奋了,那个林云纵将来跟你成亲的时候,如果发现你比一个婊子还要骚浪,一定会非常惊喜开心吧?”
“够了……啊。”灵纪郡主胴体陡然急颤起来,她羞愧欲绝地发现,这短短一刻间的强烈刺激,竟然让自己全然无法抑止地又泄了身,最后想要保持的一丝高傲于此刻终于荡然无存。
彻底摧毁了灵纪郡主的高贵面具,归拾儿抽回了手,待她稍稍平息后,忽然道:“世子怎么没来,而是让你来找我?”
灵纪郡主的呼吸还有些喘急,低声道:“我大哥去了龙骧军营中。派其他人来又怕你不相信,所以才让我来找你。”声音极为低柔,显已是真的屈服。不敢再激起归拾儿的怒火,徒让自己难堪受辱。
归拾儿眉头一皱。沉声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你跟我说清楚,绝对不能有半点隐瞒,否则我立即撒手就走,听见了没有?”
“是。”灵纪郡主低眉顺眼地应了,模样倒像是一个刚刚被凶暴丈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荏弱卑怯的小妇人。
眼瞅着天上那轮明月已然快升上中空,还未见归拾儿赶上来,孙庆刚心中不由有些焦急。下半夜并非他们所属这一校巡逻。时辰一到,必须按时归营交班倒还罢了,若给其他禁军撞上归拾儿与女子在外幽会,只怕吃罪不轻。
再巡得一段路,孙庆刚更感心焦,频频向后张望,忽然听见身旁长草簌簌轻响,转脸一瞧,大喜道:“老大,你可算回来了。”
心情松懈下来。孙庆刚又开起了玩笑:“老大,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就算再神勇盖世。这种事儿也得悠着点儿来呀。”
归拾儿笑笑,并没接上他的话头,而是将他拉到众军士后边,才道:“你想不想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
孙庆刚咧嘴一乐,冲秋猎营地方向呶呶嘴道:“你要是不说,我怎么好方便问?啧啧,大嫂可是美貌得紧,又有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一定是从那边来的吧?”
归拾儿盯着他,肃容道:“老孙。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如实告诉你。但是我先得提醒你。你要是真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就等于把性命跟我绑到一块了,你考虑清楚,还要不要听?”
听他说得如此郑重,孙庆刚立刻明白过来,心脏登时砰砰急跳,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只觉手心汗浸浸地。好一刻才稍许平息下来,亦整容严肃道:“老大,我说过了铁心跟你,就是打算把这条命交给你,别的话那也不用再多说了。”
“好。”归拾儿欣然点头,诚挚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今后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定不负今日交心之情。”
言毕,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孙庆刚这个人文武皆通,其实是一个颇有真才实料的人才,只因出身寒微,又时运不济,不得已才投身军中。但入伍后亦无建树,至今仍是一名小小的队长,虽不甘平庸也只能徒叹奈何。自从结识了归拾儿,从各方面观察,孙庆刚都断定他日后必非池中之物,于是早生祸福与共的依附之心。
孙庆刚既已表明心迹,归拾儿又肃然道:“老孙,先前那女子便是缙王府的灵纪郡主,以后不光那大嫂之类的话语千万不能再提,看见了也得装作不认识,切记切记。”
听见那女子竟是灵纪郡主,孙庆刚虽是早有明悟,却也万万没能想到皇权之争中的三大派系之一会遣来如此重要的人物与归拾儿联络,而且两人之间显然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惊愕之余更增投效之心,凛然道:“是,我理会得。”马上又想到一事,讶道:“这么说来,咱们军中的副指挥使何远图原来是大皇子的人,嘿,他那条狐狸尾巴倒是藏得挺深。”
对孙庆刚能够举一反三,这么快就推断出前一向热心笼络他们的何远图的阵营,归拾儿颇感赞赏,笑道:“藏得再深,到了时候也总得主动露出来,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
回到营地交班时,远远地望见指挥使李修元的住处灯火明亮,孙庆刚疑惑道:“这大半夜的,李将军怎么还没安歇?即使他想有所行动,也得瞒过别人的眼目才对啊。”
“这次你可推算不到了。”归拾儿笑道:“李将军只效忠名正言顺的皇上,不管哪位皇子,只要在没登基之前,就休想指使动他。这会儿么,是因为大家都没能把他拉拢过去,但还是不放心,万一他做出的只是假象,暗地里却已经投向了哪一方,以此麻痹大家后突起奇兵发难,那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呢,大家不得不专程派人夤夜来‘看望’李将军,一方面是防住对手异动,另一方面是不死心,想在这最后关头劝说他投进自已那一方去。”
停停又哂然道:“不光是我们这边。龙骧军驻地亦是如此,今天晚上,可没有几个人能睡上一个安稳觉。”
这些信息归拾儿却是从灵纪郡主口中得知。缙王此刻极需归拾儿这支不起眼的力量。世子沐昊原想亲自来找他,但实在是苦于分身无术。必须与缙王一同坐镇宿营地指挥大局,否则,归拾儿也抓不到这个机会降服灵纪郡主了。
孙庆刚压下激动的心情,嘿嘿笑道:“也不一定,以李将军的性子,想必现在多半是在房中呼呼大睡,而将客人们都晾在外面喝清茶。”
他们这五千守陵禁军的指挥使李修元不买皇子们的账,也并不是完全因为性情刚直。更多的是出于为臣之道。眼下他不支持任何一方,看似将皇子们都得罪光了,但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位,都通常不会降罪于他,反而会加以褒奖。毕竟这种行为是忠君的典范,当皇帝的需要这种臣子来支撑国家政权。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上位的那位皇子心胸比较狭窄,对之当初的触逆颇有恶感,那末,即便不秋后算账。其前程也未免有点儿黯淡无光。
归拾儿若有所思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深切感受到实力的重要。李修元可以大方地对沐昊说不,他却不能,这是因为他还没有这个实力为自己创造出这个条件。还轮不到他摆“忠君”的资格。
交班完毕,回到营舍,孙庆刚道:“老大,你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咱们是不是要去找李冲校尉?”他手下只有一队禁军,力量实在太薄弱,只怕连水都搅不浑,至少也得将一校的人马拉下水,才有可能掀起够瞧的风浪来。
归拾儿却摇头道:“老李还不必要去找,是不是要真的掺和进这滩浑水中来。说实话,我还必须先见过一个人才能作最后的决定。”
孙庆刚无比惊讶地问道:“老大你还要去问谁的意见?”
归拾儿唇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道:“这个人,我曾经跟你说起过。你还记不记得?”
归拾儿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平时极难一见,孙庆刚顿时恍然,惊喜失态道:“是老大你的那位大哥,他也在这里么?”信心亦顿即大增。
他虽是打定了主意拿命跟归拾儿搏前程富贵,但成败尚是未知之数,心中紧张恐惧在所难免。此时听得那位让归拾儿平素万般敬佩崇慕,不消说都极其了不得的人物在此,成事的把握自是大大增加,心中之喜当真是难以言喻。
回营舍换过一身便于夜间行动的装束,趁着夜色的掩护,归拾儿悄悄踅到秋猎营地。
虽然外围有军队巡守,但在此地扎营的莫不是大楚权势赫赫的王公亲贵,且正逢多事之秋,各自的营地旁均派出了好些担任警戒工作的护卫,防护甚为严密。归拾儿费了颇大一番工夫,才避开这些岗哨的眼目寻至慕容世家的宿营处。
慕容世家的营地上扎了好几个帐蓬,外面却是无人守卫,让归拾儿轻松潜了近去。正自疑惑慕容世家怎么会这般疏忽警卫,忽然心生警兆,刚扭过头去,便见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归拾儿不由骇然一惊。以他此刻的修为,任世俗界如何的顶尖高手,亦不可能令他毫无所觉地欺近身旁,难道这少年已是修出了金丹的修行者不成?他却不知道,这是陈浩然在帐蓬外布了一个小型的隐形阵,别说以归拾儿此时的功力,就算金丹有成,也不一定能察觉得到这个暗桩。
正思忖间,那少年已然含笑道:“这位大哥可是姓归?”
归拾儿愕然,稍稍迟疑,才道:“不错,我便是归拾儿,不知这位兄弟怎么会认识我?”
“果然是归老大来了,大姑爷可算得比神仙还准。”那少年很是高兴地说道:“归老大,小弟慕容子鉴,奉大姑爷之命等候已久了。”
归拾儿心下愈加愕然,暗想大哥发觉自己的到来虽然并不足为奇,但怎会提前知道自己要来,还特意吩咐慕容世家的子弟在外等候?见这少年慕容子鉴虽与自己第一次见面,语气神情却颇显亲近,不禁又相当之讶异。暗道这自己老大的称呼又从何而来?
慕容子鉴瞧出他的心思,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族中有很多兄弟跟着大姑爷修行,人人抢着做大师兄。谁也不服气谁,有一次差点就要打起来了。大姑爷知道后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说他又不是收徒弟,我们要分什么师兄弟出来?还说就算要分大小,也轮不上我们做老大,首先跟他修行的就是归老大你,在你面前,我们都是小弟,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你。都得叫老大。”
为自己找一票从没见过面的小弟,这可不正是大哥的行事风格么?归拾儿微是哭笑不得,心中又十分感动。
“在外面罗嗦什么,嫌杵着不打眼么?要不要给你们点个火把?”两人耳边突然传来陈浩然的传音,喝道:“还不快些滚过来?”
慕容子鉴少年心性未脱,闻言吐了吐舌头,赶紧引着归拾儿行到其中一座大蓬帐外,让他进去后又自行回去隐形阵中警卫。
虽是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面的居住用品仍是一应俱全相当精美,甚至还铺着相当豪华的厚茸地毯。用落地锦缦隔为前后两进,陈浩然正盘腿坐在前室的案几前,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品着酒。
“大哥。”上次在慕容府外见的那一面。陈浩然性子的转变只让归拾儿略感惊奇而已,今天的意外可就不是惊奇所能形容了,一时竟是有些陌生感,叫了一声大哥后,满腹的疑问不知该如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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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站着干嘛?过来坐吧。”陈浩然瞅瞅神色怔忡的归拾儿,笑嘻嘻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在我面前藏着掖着的打马虎眼。”
不管大哥怎么变。也是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终生追随的大哥,何必费心去想别的什么呢?熟悉的笑容让归拾儿的心情骤然明朗起来。坐下来笑道:“大哥可吓了我一大跳,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陈浩然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么?要出大事了,你要是不来征询一下我这个做大哥的意见和立场,那也不是我兄弟了。”
原来大哥竟是如此的信任肯定自己,归拾儿心中又泛起一股暖流,微笑道:“看来大哥早就了解情况了,那就正好免得我再浪费口水介绍了……缙王的世子沐昊要我明天拉出一批人马,配合他刺杀二皇子和七皇子,大哥,你说我到底干还是不干?”
陈浩然又瞅了瞅他,笑容古怪:“你把人家的闺女都拿下了,还没正式下决心帮人拼命么?这可有点儿不地道。”
归拾儿老脸登时一红,瞠目道:“大哥,这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放心放心。”陈浩然哈哈一笑,摆手道:“我虽然碰上了,不过你放心,我也就是知道了应该知道的事而已,不该看见的都没看见,你别担心自己吃了亏。”
归拾儿嘴硬道:“灵纪郡主算不上是我的女人,我能吃什么亏?”又担忧道:“大哥既然能够发觉,那会不会也有其他人发现?”身家达到一定程度的豪权家中都聘请了供奉,今日皇陵周边的金丹期修行者绝对不在少数,他们的窥探归拾儿可察觉不到,这件事指不定会落入他人眼中。
陈浩然宽慰道:“没事,我是闲得慌才四处逛逛,别人可没工夫乱溜达。”
归拾儿心下了然,陈浩然闲得慌四处逛逛云云,必定是担心自己才特意前去察看,至于别的修行者,今晚各自为东家排忧解难还来不及?哪会有空来关注守陵禁军中一个小小副校尉的行踪?心中感动,亦不多说,只道:“以大哥的意思,那就是赞成我明天行动了?”
陈浩然敛起笑容,正色道:“先别急,你跟我说说,你能拉出来多少人?实力怎么样?”
归拾儿不假思索,极具自信道:“我这一校共二百五十人,从上至下绝对会听从于我,至于实力,我都是以大哥传授的法子严格操练他们的对战阵术,就算对上数量五倍于已的敌人,我也相信绝对可以抵敌。”
陈浩然赞道:“当初我果然没说错,老弟你的确是当将军的料,哈哈。”
想了想,归拾儿又道:“若是需要,我还可以拉出两队人马来,不过,这一百士兵的战力就不敢保证了。”
陈浩然摇头道:“行伍之道兵贵精不在多,何况你这次是突袭,更要注重隐蔽性,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万一行动泄漏,你这支人马就作用不大了。”
归拾儿暗奇大哥竟也深谙行军战仗之事,心悦诚服道:“大哥说的是。”
“宣威帝注定没几天好活了,却不直接立出继承人,还明打明地设一个局让皇子们拼命自相残杀,也不怕造成大楚朝政混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皱眉思忖了一会不得要领,陈浩然暂时将之抛开,向归拾儿问道:“你再说说,你的具体行动方案那个缙王世子是怎样安排的?”(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强采金枝
ps:看《神仙下凡传》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在他面前,归拾儿自是不会有丝毫隐瞒,简洁道:“灵纪郡主说,事发突然,缙王之前精心准备的所有计划都已派不上用场,只能从京中紧急调派人手来增援,预计明晨才能全部到位部署好。我在驻地集结自己的人马待命,缙王此前会派出几个好手与我会合,时辰到后,缙王的人会率先攻击另两位皇子,在秋猎营地制造骚乱,到时我便打着平乱的旗号冲出混淆视听,趁乱出其不意刺杀那两位皇子。”
陈浩然皱起眉来,道:“这样仓促的行动,成功的把握性未免太低,先不说等缙王安排好了,另两位皇子的人手必定也已经到位,你们占据不了绝对的主导权,混战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且,既然缙王能够在守陵禁军中插下你这颗钉子,别人自然也有可能这么做,不可不防。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相助二皇子七皇子的修行者当真会迫于压力全部袖手旁观么?”
他们对话的基础之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并没有把各方势力阵营中修行者的武力值计算在内。这是因为,大楚国教的两大砥柱洞玄派与罗浮宫,日间突然颁布了一项紧急联合告示书,严禁已有金丹期修为的修行者直接介入大楚皇权之争。换而言之,就是说各皇子所请的供奉们不准亲自操刀赤膊上阵,否则。就将成为洞玄派和罗浮宫的共同敌人。
这项声明相当的霸道。诚然,根据远古相传的天界法则,修行者不能直接参与世俗界的兵戈之争,但天界已然有万余年未见仙佛莅临人界,这条戒律早已名存实亡。如今太沌神洲上的国域疆土的界定,莫不是修行界各方势力博弈下的结果。这其间,若说修行界中人坚守法则从无逾越之处,任哪一位修行者也没能将脸皮修炼至这等厚度,敢于理直气壮地发出此等“豪言壮语”。所以,罗浮宫与洞玄派的声明未免有些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实在叫人心不服气不顺。
只不过,各皇子阵营中的修行者就算再有意见,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自己势不如人呢。就在声明发布之后不久,洞玄派和罗浮宫两大门派的大批弟子就出现在上京城中。且分由两名元神期高手带队,其用意自是昭然若揭--咱家狠话已经发下了,要是有谁不开眼硬要对着干,那就别怪咱家动真格的下辣手了。
各皇子所请的供奉均是独门独户势单力孤的散修,数量亦不多,就算拧成一股绳也只有任这两大门派宰割的份儿,迫于淫威敢怒而不敢言。但谁也不敢肯定,这些散修全部都会甘心屈服。关键时刻,若有哪一位心怀忿恨,不甘当缩头乌龟的主儿跳出来抽冷子来一记阴招。只怕形势会因之全部改变,所以也必须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归拾儿也皱起了眉,陈浩然所说的这两种情况都不得不防,但又无从防起,道:“大哥,那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陈浩然沉吟道:“缙王世子沐昊拉拢你颇有诚意。你又将他的妹子那个了,如果我让你临阵倒戈帮助另一派。你会不会因此负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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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拾儿毫不犹豫道:“大哥这话可就说差了,你难道忘了我加入大楚军中的目的了么?一切自是要以大哥所需为重,其它万事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半分。”
陈浩然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等一个人来。”
“等一个人来?”归拾儿大是错愕,不由得担心陈浩然会犯以前粗率轻信他人的老毛病,委婉提醒道:“我们还要等谁来再作决定?时间已是不多,若是有些许迟误,恐怕就会殆误了大事。”
陈浩然笑道:“你放心,正因为时间不多,那个人会比我们更着急,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找来,我们兄弟难得在一起,趁着这个机会喝上几杯酒也不碍事。”
见他胸有成竹,归拾儿也自放开心怀,也笑道:“大哥有这个兴致,我当然要奉陪到底。”
才只喝得两杯下肚,便听得帐蓬外慕容子鉴道:“这位仙子可是复姓令狐?小子奉大姑爷之命等候已久了……大姑爷在这边,请令狐仙子入内相见。”
稍顷,令狐轻烟曼妙清丽的优美身姿显现于帐内,眸中犹有一丝讶色未褪,劈面就问道:“外面那个护卫连我的耳目也能瞒过,你是怎生做到的?”
陈浩然微微一笑:“这个就是我的秘密了,令狐老板娘要是感兴趣,不妨也用个小秘密来交换,怎么样?”他在外布设的阵法并非只能隐形,其中还加入了隔绝功能,合起来便不再只是功用单一的辅阵,而是复合阵术了。令狐轻烟不是精通阵法的高手,她的灵觉探察不到慕容子鉴的存在也不足为异。
“早知你会这般小气。”令狐轻烟扫了归拾儿一眼,心知陈浩然让他在此必有缘故,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道:“你既然知道我要来,还在这里等候,也自然清楚我来的用意,并且有可能答应帮助我了?”
陈浩然耸耸肩道:“不错,是有这个可能,但还是要看你怎么打动我。”
令狐轻烟蹙眉默然,她手上的最大筹码便是可以帮助陈浩然延缓入魔劫难的心法,换上别的修行者只怕愿意一切代价来获取,然而陈浩然并不在乎这一点,那么别的手段和方法就更无法奏效了。她还能拿出什么来打动陈浩然?
时间紧迫,多思无益,令狐轻烟轻叹道:“你何不直接开出你的条件?”
“你早就该爽快一些了。”陈浩然哈哈一笑,跟着面容一整,道:“我说出条件之前。你必须向自己的心魔立誓,不能再对此间之外的任何一人透露我的条件,包括你的师父在内,你同不同意?”
令狐轻烟稍一沉吟,虽有些奇怪陈浩然的慎重,却亦觉得于自身并无大碍。应诺道:“可以。”当即起了誓。
“断情露、黑心草、离火冰萝、赤魂蛟珠、洞幽胭脂璃。”
陈浩然数完,道:“你不是也在到处搜罗奇珍么?只要你尽已之能为我找齐这五样,我不光答应这一次助你,而且今后也会尽心尽力与你合作,成不成就在你一句话了。”
“这些奇珍是修地行仙的必需品。难道说,你的师父还不是地行仙?”令狐轻烟十分震讶,这才明白陈浩然为什么会如此慎重其事地让自己对心魔立誓,唯恐秘密泄漏。
不过,离火冰萝是分离凝炼三魂六魄所用,能修成地行仙的修行者修为之精深自不待言,似乎并不怎么需要。令狐轻烟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比陈浩然不知丰富许多,心中微觉疑惑。但转又思忖,或许另有功效或用途不为自己知悉也不一定,当下也没再多想。迅速权衡了一番利弊。认为这个合作协议对双方都有利,自己绝对不会吃亏,看来陈浩然拿出了相当的诚意,便即颔首道:“成交。”
“很好。”陈浩然笑道:“那么,令狐老板娘可以说出你支持的究竟是哪位皇子了。”
如钩弯月略略西斜,整个秋猎营地笼罩在一层幽冷的清辉下。万物似已俱寂,唯有秋夜劲风乍起时。矗立于各个营盘中的旗幡被吹得急劲飘扬,发出猎猎声响。
缙王营帐内。灯火通明,有十余人或坐或立或行,个个一言不发神情峻肃,气氛极是沉重压抑,好在蓬帐空间阔大宽敞,不至于太过气闷。
“父王,眼下固守待援,天明之后再图奇袭恐怕并非上上之策。”
对于大家先前议定的计划,沐昊一直颇觉不妥,深思良久,打破难耐的沉寂道:“二王叔和七王叔此刻想必也是如我们这般在守望援助,若是等至天明,他们的援兵人手亦定当齐至,到时各自发难,我们并无多大胜算。”
缙王一张国字脸,身材魁梧仪表堂堂,更兼身为生来便居尘世顶端的大皇子,顾盼之际,自有一股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令人望而心生敬畏。来回踱步浓眉紧锁道:“我何尝不知此乃无奈之举,但现在情势不由人,不求有得,先求无失,这已是最为稳妥的措施了。”
缙王的首席谋士,幕僚莫一嵩知沐昊此言绝非无的放矢,道:“世子才智素来过人,可是已有良策在胸?”
沐昊其实对父亲这位头号智囊并不怎么感冒,认为莫一嵩虽然谋略出众,但行事太过谨慎,凡事都瞻前顾后务求滴水不漏,导致缙王丧失了多次壮大扩张实力的大好机会,否则早将二皇子和七皇子的派系打压了下去,哪会出现今天这等进退维谷的凶险局面?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对其表现出相当的尊重,道:“莫先生过奖了,我其实并无良策,只是觉得,眼下各方都不占据任何优势,再这般等下去也只是僵持之势,最后胜负无疑是听天由命,绝非智者勇者所为。”
莫一嵩眯起眼道:“那以世子之言,又该当如何?”
沐昊扫视了帐内所有人一眼,斩钉截铁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我们不能再坐等援兵,应该聚集现有人手,兵行险着先毙一敌,尔后再图另一敌。”
这个提议等于完全推翻了众人之前的决议,若是他人提出,免不了会遭受质疑责难,但出自世子之口,则又另当别论了,一时无人接声。
缙王耸眉道:“昊儿此言欠妥,此次随行而来的武士不足五百之数,与老二老七他们的力量各自相当,即便能除去其中之一,也势必损兵折将。到时岂非白白便宜了另一人?实是有百弊而无一利,不可,不可。”现下三方敌对,局势十分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哪两方先动手,皆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是万万干不得的。
沐昊沉声道:“父王且听孩儿说完。此事并非不可为,只要我们能够速战速决,一举击毙任一敌魁,便可马上收编其下属。宣布凡是愿意投效我方的,过去种种既往不咎,并可享受我方原来下属一切待遇,大局定后一视同仁论功行赏,不愁他们不为所动。如此一来。我们的总体实力必定大大增加,之后便能一鼓作气将另一敌方轻松消灭。”
众人耸然动容。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此计虽是极险,但可行性亦极高,只要第一步行动顺利,成功便唾手而得。
缙王目泛炽热异光,显已心动,但他素来亲信莫一嵩。遇事亦是力求稳妥无失,行事风格未免有些优柔寡断,征询道:“莫先生。你意下如何?”
沐昊暗自叫糟。
果然,莫一嵩沉吟道:“世子殿下此计绝佳,只不过,若万一一击未能功成,苦战一番后,纵使最终得手亦是丝毫于事无补。徒将自己陷入绝境之中。所以,关键还是在于。卢将军可否有在行动前期就将敌魁击毙的把握。”
众人的目光霎时投到一名粗壮威武的大汉身上,他便是缙王府中的亲卫统领卢彬。沐昊心中怒极。寻思这等危急关头,成败与否非生即死,决断丝毫容不得犹豫迟缓,这莫一嵩却尚自苛求什么狗屁把握,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日后若自己得以掌权,定当将这厮千刀万剐方解今日心头之恨。
看了看缙王,卢彬稍稍迟疑,才道:“王爷,在敌我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虽占奇袭之利,但兵戈争锋瞬息万变,属下亦不敢妄言有十足把握,只敢说忘生舍死尽已之力而已。”
缙王眼中炽热光芒顿时消敛了许多。
再看了看脸色变得铁青的沐昊,卢彬又补充道:“以属下估算,若多出一百武士的力量,又或多出二三名顶尖好手,增加两成实力,属下倒认为世子殿下此计可行。”
卢彬平素极为稳重,他既说可行,那就代表着已至少会有七八分把握。缙王眼神又是一亮,但转又叹息道:“京中人手最快也需两个时辰方能抵达,又叫孤王如何无中生有?”
缙王重重地一击掌,又恨恨道:“枉孤王平时重金礼聘那些修行者,将他们待为上宾,关键时刻却无一人能挺身而出为孤王分忧解难,实在可恼。只要一人而已,眼前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他这话却是一厢情愿,修行者辛辛苦苦修炼,为的就是得道飞升长生不老,把命看得比普通人重要不知多少。何况他们只是受聘为供奉,又不是什么死士,若非与雇主有血脉亲情,又或结下生死相托的的深厚情谊,遇到这种情况自是选择独善其身,谁会傻得平白无故地牺牲自己?
见卢彬如此说,沐昊心中一喜,当即道:“父王,顶尖高手眼下不可得,但寻常人手却有,便是我在守陵禁军中所发展的一个副校尉归拾儿。早前我让灵纪去接洽过他,他说可以拉出一队禁军来,答应明天发兵接应。”转头问道:“灵纪,是与不是?”
灵纪郡主坐在帐角一个锦椅中,仿似事不关已般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此际见沐昊问起,才抬头轻声道:“他的确是这样答复的。”说毕又飞快低下了头去。
“大事岂非成矣?”
沐昊迫不及待道:“这守陵禁军虽是新兵,战力可能不强,但那归拾儿却是一名高手,有他带领,一队禁军应该可以抵得我们一百武士。我立即便去寻他,父王在这边速作安排,待我引人前来会合后,便可即时行动。”
缙王亦是大喜,不再征求莫一嵩的意见,下定决心道:“我儿真有先见之明,更是上苍福泽助孤王成事。好,便这么办,昊儿你快快去吧。”
“世子殿下不必动步了。”
一声轻笑过后,忽有一道身影鬼魅般闪现帐中,立于缙王身侧。
众人大惊失色,卢彬狂喝道:“保护王爷。”奋不顾身扑上。
来人伸手随意一格一拨。和身狂扑而上的卢彬身形登时为之一滞,全力轰出的一拳似击在了一团急速旋转的厚实棉絮团中,力量迅速被化解,丝毫未能击到实处。跟着脚下失去重心,像喝醉了酒般身不由己地踉跄侧跌。
卢彬大骇。他这近身一拳倾尽了平生修为,刚猛无俦,原拟就算金丹期修行者在未使出法宝抵御的情况下,亦要暂避锋芒,不想竟是毫无效果。若来者怀有恶意,恐怕缙王命已危在瞬息。
来人挡下卢彬这一击。身形却又倏然飘退数步,嘿嘿冷笑道:“堂堂一位王爷,护卫却这般疏松,倒也真叫人想不到。”声音虽是不大,却如金铁交鸣般铿锵有力。烈烈震耳。
帐中众人又是惊骇又是羞惭,以在场者的身手,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对方是金丹有成飞行自如的修行者,只要没有使出威力强大的法宝攻击,一段时限内保护缙王不受伤害还是办得到的。只是因为帐外无人示警,事发太过猝然,这才乱了阵脚。
惊魂稍定。卢彬与王府中另一名高手抢上,将缙王护住退后。众人这才看清,来人身形挺拔俊伟。全身上下都覆盖在一层黑漆漆的龙鳞铠甲下,只露出一双犀利冰冷的眼睛。来人身上的铠甲极是怪异,仿似黑洞般吞噬了所有的光线,连一丝一毫都休想逃逸折射出去,若是众人稍稍移开视线,绝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帐外守护的武士听见响动。纷纷抢入帐中。沐昊最先恢复镇定,喝令众武士退下。朗声道:“敢问何方高人大驾光临,来此有何见教?”来人若是刺客。此刻缙王便有九条命也报销了。
“还是由我来告诉世子殿下罢。”
忽又有一人飘然闪现帐中,身姿曼妙缥缈,容颜清丽无双,宛若出尘仙子。
沐昊先是一呆,旋即不可置信地颤声道:“令狐仙子?”在洞玄派和罗浮宫的威逼之下,缙王府重金所聘的修行者无能抗拒,均已愧然而去。而令狐轻烟并非缙王府供奉,只是与缙王有过隐晦的互助协议而已,却能于此危急时刻雪中送炭不期而至,沐昊心中狂喜实在是难以描述。
“令狐仙子……”缙王心中惊喜犹胜沐昊几分,失态地抢前几步,呼出一声后激动得再难出声,只恐令狐轻烟来此是另有缘故,从而空欢喜一场。
令狐轻烟微微一笑,道:“王爷,我遵守前议而来,不会到得太晚,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吧?”
“不晚不晚。”缙王心头万钧大石顿时落下,感动无限之下,脱口道:“仙子此时能来,孤王实是感激不尽,此次仙子若能匡扶孤王成就大业,孤王定当尊仙子为大楚圣母,如违此誓,叫孤王天诛地灭万箭穿心而亡。”
众人均大惊。大楚圣母,这是何等尊崇的称号名位,日后必会导致大楚左右两位国师的强烈不满,但缙王话已出口,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
令狐轻烟仍是微微一笑,向旁边的黑铠人肃手道:“这些且不忙说。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无名真人。”
众人不由愕然。无名真人,如此摆明不愿透露身份姓名,倒也少见。
令狐轻烟又道:“其实若是早知无名真人愿意出手相助王爷,我也就不必来这一趟了。”
众人又均是惊愕至极。令狐轻烟话中表露了两层意思,一是说她与这无名真人并非一路,二是对之极为推崇,有了他,就用不上自己了。
缙王一惊,急切道:“仙子何出此言?请仙子千万不要弃孤王不顾。”
令狐轻烟正待再言,那无名真人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先行响起:“令狐仙子别误会了,本真人此番其实并非是来助缙王爷,而是不愿敝师弟身陷大楚皇权之争,特地赶来将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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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轻烟似是微怔,转又盈盈笑道:“既是如此,你要带令师弟走无人可以阻拦,为何又要现身王爷帐中。倒叫轻烟猜不透了。”
无名真人道:“仙子见问,自不相瞒。我原本是认为缙王爷胜算不大,恐怕师弟有什么闪失,因此才想带走师弟。但敝师弟道世子对他有知遇之情,即便要走也须向世子辞别。我拗他不过,只好前来一探,恰巧听见世子刚才一席话,深感佩服。世子智计过人勇谋兼备,前程贵不可言,我师弟在尘世中炼心历劫。能够辅佐这样一位明主,也是适得其所,所以我才改变了主意。”
沐昊不想其中有这样的曲折,又惊又喜,不及细想这无名真人师弟到底是谁。趋前施礼道:“真人谬赞了,沐昊愧不敢当。”他是缙王世子,侯爷身份,尊贵少有人及,这无名真人却尚道他前程贵不可言,其中深意自不必待言。
帐中余人对无名真人所说皆不存异议,沐昊虽非缙王独子,但几个弟弟尚幼。最大也不过十二三岁,沐昊身为长子,缙王今次若能顺利登基他可谓居功至伟。日后又有何人能够撼动他的继位权?
缙王亦喜不自胜道:“真人此言,必是愿意助孤王一臂之力了,真人厚爱,孤王定当铭记于心,此生不敢或忘。”
无名真人点点头道:“我早已不问世事,王爷好意心领了。只望王爷日后能提供敝师弟些许便利就足矣。”
“这是孤王本分,何须真人挂念?”缙王心怀大畅。笑道:“孤王惭愧,真人说了这许多。孤王却还不知真人师弟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光是他,众人都觉奇怪,这无名真人的师弟投身在缙王阵营中,师兄如许高人,师弟自然必非无名之辈,为何却从未听闻过缙王下属当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在。
无名真人道:“敝师弟便是世子适才所言的那归拾儿。”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沐昊心下更喜,归拾儿是自己一手发掘的,当初猜测其身后会有一位修行高手,才颇费了一番心思及本钱加以笼络,今日想不到会有如此之大的收获,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同时心中暗自凛然后怕,若非自己坚持兵行险着夤夜奇袭的计划,又恰好入得这个无名真人耳中令其动念,只怕父王多年苦心经营就此前功尽弃付诸流水。
令狐轻烟适时道:“各位,眼下时不待我,还是正事要紧,它事尽可日后再述。”
大家深以为然。缙王迭声道:“对对对,它事日后再述也不为迟。仙子,真人,不知两位还有何良策?”
令狐轻烟道:“世子之计大妙,无须变动,我与真人不方便出面,各遣两人听候调遣便是。”
缙王失望道:“难道仙子与真人不愿亲自出手?这……”
众人心中亦大感失望,但俱都不敢表露出来。毕竟洞玄派和罗浮宫有声明在前,这无名真人与令狐轻烟均已修行有成,亲自上阵必会招致两大修行门派联手兴师问罪,若强求他们出手,惹得两人翻脸相向就殊为不智了。
这无名真人自是陈浩然无疑,他将众人神色瞧在眼里,哼了一声,傲然道:“王爷心有顾虑,想必是不知本真人能耐。实不相瞒,我那师弟归拾儿虽是修为尚浅,但我已予他仙甲神兵护身,寻常金丹期修行者若无厉害法宝,就算手段使尽也休想伤他一根寒毛。另一人乃我座下护法,神力天生,亦可抵得一个普通修行者。有他二人冲锋陷阵,足可当得千军万马。”
听他这般说来,众人都将信将疑。灵纪郡主眸中神色更是瞬息数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顿了一顿,陈浩然又道:“若王爷还有顾虑,本真人答应你,此次行动如有差池,本真人就算拼着与洞玄派罗浮宫交恶血战,也定当亲取王爷对手首级来呈,如何?”
令狐轻烟亦道:“无名真人的神通我望尘莫及,王爷实是无须多虑,我也答应王爷,愿与真人共进退。”
见两人如此说,缙王疑虑尽去,唯恐两人因此心生不豫,忙道:“仙子,真人,两位请勿见怪,便依两位所言行事便是。”
寅初时分,月色清冷,寒露渐起。
一座小山坡下的营地中,一杆大旗迎风招展,朦胧月光下,隐约可见旗帛上书有鲁王两个大字,正是大楚七皇子的封号。七皇子的驻营地盘可比慕容府大上了许多,一座大营帐扎在中央,是为中军帐,周边是亲兵所居的小型帐蓬,围成一个形似梅花的大圈子将之严密护卫在内,倒还颇有些行军布阵的章法。
一道全身披覆漆黑铠甲的身影如从地下钻出的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最外围的两名岗哨身后,手臂探处,闪现一抹冷冽如月光的寒芒,瞬间掠过两名岗哨的咽喉。
天工老祖留给陈浩然的战甲全部是宝器级别,这种程度的隐形只是基本功能,也只能算鸡肋功能,在感观极强的修行者神识探索下用途不大,但放在此刻,效果却是再好不过。
将两具尸身轻轻放下,归拾儿锐利冷酷的眼眸毫无情绪波动,反手挽刀,身形微伏,悄无声息潜向下一处哨岗。(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夜袭
呜……”
尖厉的哨声猝然撕破看似寂静的夜幕。==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解决掉同一个方位最外围的四处岗哨后,一名暗哨瞥见不远处同伴的身体像过水面条一样萎倒,登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吹响了含在口中的竹哨。
如同虚空幻出的魔影,归拾儿刹那间闪现在这名暗哨身前,寒芒掠过处,一颗面容犹带惊悸的头颅高高飞起。
行迹既已暴露,不需喝令,后方数十米外,七八道跟着潜行的身影纵起,有若脱弦之箭,迅疾掠上前来。再稍远处,几百名劲装武士亦如从地底冒出来般,闷不作声地埋头杀气腾腾扑上。
“呜……”
更多的凄厉哨音被吹响,像只在酣睡时被鞭子凶狠抽醒的刺猬,鲁王所驻扎的整个营地猛地惊起,一队队亲兵从帐蓬中涌出,个个衣着整齐手持兵刃,显然也是早有防备在枕戈待旦。
“咻、咻、咻……”
撕裂耳膜的厉啸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而起,在月辉的映照下,锋利的矢芒上犹如燃烧着幽幽的鬼火,划破夜空,霎时覆盖了突进路线前方的两座营帐。
这种箭矢是军队冲锋突击时的破甲矢,较寻常箭矢要短得多,但箭身亦要粗得多,不重射程,只重杀伤力,威力十分霸道强横。鲁王营中的亲兵刚刚冲出帐蓬,.便被倾泄而至的破甲矢凶悍地贯穿,一蓬蓬血肉被无情带走的同时,生命亦被无情地带走。还有更多的亲兵没来得及冲出,就丧生于穿帐而入的利矢下,只留下了痛苦凄厉的短促惨叫声。
激烈的一轮箭雨甫落,归拾儿便已掠至外围营帐处,手中利刃已不知何时换上一柄精亮的方天画戟,手腕微抖,长戟出洞毒蛇般诡异凶猛地搠穿了敌方一名幸存者的胸腔,身形如风。迳直飞掠而前。
那七八道跟行的身影亦全速跟进,将前路上所剩无几的敌方亲兵扫荡殆净,后方数百武士蜂拥而上,也不主动去迎击从两旁吼叫着疯狂扑上来的敌人。只握紧手中武器,不要命地沿着攻破的防线豁口望前狂奔。所有人均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全力突破到中军帐击杀鲁王,否则若缠战起来,即便尽歼敌方有生力量亦是枉然。
“嗖嗖嗖嗖……”
黑暗中。无数箭矢突然尖啸飚出,望已然飞速掠入防线内的归拾儿迅猛射来。
归拾儿厉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猝地抖起,划出一个米许方圆的弧圈,劲气激荡,将来箭悉数挡开,但飞掠向前的速度也为之一滞。后方那七八个缙王府中的高手赶将上来,合作一处,复望前扑。
鲁王中军帐前约百余米处,一个手持丈二长枪的魁梧汉子率百数人现出身形。枪尖指天,厉声大喝:“再放。”
又一波飞矢呼啸着齐射而至。
缙王府众高手正待挥舞兵器磕打,归拾儿身后一人突然叫道:“我来。”
这人身材魁伟昂藏,手提两柄寒光闪闪的古朴巨斧,身上铠甲式样颜色与归拾儿所着相差仿佛,听声音,可不就是高二牛么?自从跟随陈浩然修行之后,他的体型高大粗壮了许多,已比原来的身体足足高出一个头,而且还在继续增长。似要成长出一个巨人出来才会罢休。
高二牛挺身而出,也不格挡飞箭,双臂展开,抡起两面几如门板的巨斧。一边放声狂喝,一边发足前奔。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骤响,大部分利箭均直直射在巨斧及高二牛的躯体上,却连火花都未能迸起一丝来,纷纷折坠。
有宝器级别的战甲护体,若是给寻常武士所射的普通箭矢击伤。也实在不消称为宝物了。
归拾儿恍然,心中暗惭。飞箭袭来,他第一反应便是挡开消灭危险,而高二牛却牢记着陈浩然的吩咐,深信战甲可护住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挡。
明了这一层后,归拾儿哪会再迟疑?疾掠而起,与高二牛冒着劲急的矢雨并排突进,拦下绝大部分的箭矢,些许漏网之鱼再无威胁力度。余下众人趁机紧缀而上,转眼便冲至敌方阵前。
鲁王的那百余亲兵亦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并不为对方如此迅捷轻松冲至而惊慌失措,当即弃去手中弩弓,拔出近战兵器悍然迎击来敌。
“鼠辈敢尔。”
归拾儿仍是冲在最前,蓦闻一声怒吼,一杆棱刺寒芒四射的长枪携着刺骨的杀气突现视野之中,飞快在眼前变大。却是敌方那领头的魁梧大汉率先出击,望归拾儿刺来一枪。
这一枪来势极快极猛,归拾儿身子虽尚在半空,避无可避,但早有准备,举戟一格,间不容缓地将已至面门的长枪荡开。跟着方天画戟侧旋出一条玄妙的弧光,有如闪电,疾袭中门洞开的魁梧大汉前胸。
狭路相逢勇者胜。魁梧大汉丝毫不惧,长枪回抽,后半截枪杆迎前横扫,堪堪抵在方天画戟戟首与侧面月牙形锋刃的中间,反应之快与眼力之敏捷无可挑剔,足以见得必是世俗一流高手无疑。
魁梧大汉横枪锁住方天画戟,随即猛地发力一绞枪杆,意欲将对手兵器崩飞。
归拾儿眸中闪过一抹冷酷,急提真气灌注双臂,全力刺落。一声嗤响,通体精钢打制的长枪竟是应声断为两截,在魁梧大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锋利无匹的戟首如戳破一层薄纸一般,毫无阻碍地洞穿看似坚硬无比的坚铠,深深没入魁梧大汉的胸膛,爆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将魁梧大汉的尸身挑飞,方天画戟若根本无法抵御的追魂魔刃,曳出一道冷厉电芒,又将侧旁一名鲁王亲兵的头颅生生削下半边,血水脑浆高高迸起。而戟端刃面仍是光洁滑亮,不沾一丝鲜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又如死神之刃般,开始收割下一条生命。
“呼……”
高二牛和身扑入了敌阵,两柄巨斧急剧破开空气,狂猛气势犹如开天劈地。卷起两道杀气凛冽无俦的旋风,直劈而下,将两名鲁王亲兵连着武器砍为两段,混合着血水的内脏流泄满地。浓浓的血腥气息迅速在空气中弥漫荡漾。
由于筑基是陈浩然含有魔煞之气的精元,初次杀人的高二牛竟无半分紧张恐惧的负面情绪,这般残暴的杀戮方式反而刺激得他体内的血液飞快地绿色起来。亢奋地哈哈狂笑一声,又凶神恶煞般扑向另一名敌人,不避不闪。任由敌人迅猛劈来的兵刃斫在身上,抡斧将之从头到脚砍为两半。
敌我双方完全短兵相接,金铁交击声、愤怒的呼喝声、凄厉的痛叫声、绝望的悲鸣声,似一曲杂乱无章激烈残酷的多重奏,在鲁王营地上空飘荡开来。
头领被敌人一招击毙,纵使这些鲁王亲兵皆是百里挑一坚忍勇悍的精锐,亦不由心神顿乱锐气大失,再加上失去了指挥,一时之间唯有仓促地各自为战,几乎成了一群乌合之众。而缙王府打头突袭的均为身经百战身手卓绝的高手。更有归拾儿与高二牛这两位只攻不守的杀神在,便有如虎入羊群,转眼间就击杀了二三十名鲁王亲兵,自身仅有一二人负上轻伤。
此际缙王府数百武士亦赶了上来,亲卫统领卢彬手持长刀一马当先,人人奋不顾身地扑入敌群觅敌厮杀。这种小规模的偷袭战,不比沙场大军对阵,也不必讲究什么排兵布阵和多余的战术,只一个悍字当头,锐气已失的鲁王亲兵开始慌乱起来。战力更为衰减,节节败退,片刻之间,就被缙王府武士切菜砍瓜般消灭了大半。
一戟斩杀一个鲁王亲兵。归拾儿身边已再无一个敌人,已是完全突破了防守内线。掉头回顾,但闻四周喊杀声震天,有鲁王亲兵陆续从黑暗中发狂地奔将出来,同时亦有稀疏箭矢射来,却是外围防线的鲁王亲兵终于赶至。
归拾儿也不作理会。长啸一声,迳望鲁王中军帐掠去,高二牛与缙王府众高手闻啸复即追去。
百余米距离转瞬即至,但需一个纵身便能跃至中军帐之前时,忽有异啸响起,归拾儿闻声知警,急提方天画戟侧斩。
“当。”
一声铿锵暴响后,归拾儿这一戟竟是没能将这猝然袭至的一击挡下。一节异物如地底钻出的夺命毒蟒般,无比凶狠诡奇地抽打在归拾儿肩上。
虽有战甲防护阵法自行启动卸去大部分的力量,归拾儿的躯体仍是不免震了一震,由此可知这一击的力度是如何迅猛沛然。不禁为之一惊,横戟急停,抬眼瞥去,却见对方乃是一个相当矮小的汉子,手持一条色泽乌青的十三节鞭,比其身高长出几乎两倍有余。
瞧见这兵器与体型极不对称,甚是怪异的矮小汉子,归拾儿心下恍然,这汉子定是鲁王的亲卫统领费炻,当即提高了警惕。
奇袭行动开始前,缙王这一方均认定,快速成功击杀鲁王的最大阻碍便是这个费炻。费炻是鲁王府中一名供奉的弟子,修为已至炼气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成金丹,相助鲁王夺嫡并不算违反了洞玄派与罗浮宫的禁令。
费炻手中的十三节鞭亦是一件法宝,名为虬龙鞭,原本是其师之物,其师虽不忿洞玄派和罗浮宫的威压,但也不敢公然逆触,于是便将虬龙鞭交与费炻对敌,算是曲线抗议。
“阁下想必是哪位真人的弟子,不知受聘于哪位王爷,可否报上名来,以免我费炻误伤师尊友人门下。”
见归拾儿捱了自己一鞭,竟然若无其事毫发不伤,费炻心中惊骇较归拾儿不知多出几分,心生顾忌,暂停攻势凝神发问。
此时有十余人出现在中军帐外,个个神情冷峻沉凝,全身散发出一股森冽逼人的浓浓气势,这是一种独有的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显而易见,他们均是世俗的顶尖武功高手,也是护卫鲁王的最后一道安全屏障了。
世人普遍都以为,但凡修行人士的身手必定要比世俗界的武功好手来得高明,其实大谬不然。修行者求得是长生之术,一心一意炼气证道,而武道高手注重的是打熬筋骨,在未结金丹之前,修行者的.强横程度还比不上武功好手。尤其是后者精研杀戮之术,前者若是没有法术法宝护身,与之斗起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问话间,高二牛和缙王府众高手亦赶至。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我的名号就不用报了。”归拾儿哈哈笑道:“这位费兄,你我各为其主,我为杀鲁王而来,你要让道,咱们日后自有把酒言欢之时。你若硬行阻我,那咱们今日便是仇敌,别的话也不消多说,手底下见个真章就是。看戟。”
他心知费炻是在借问话之机拖延时间,怎会让对方称心如意?看戟这两字说毕,方天画戟已然划出一抹玄妙无比的弧线。
如水月光洒在戟端光滑锐利的月牙形锋刃上,陡然反射出九九八十一道有若实质凛冽森冷的月牙光刃,森森犹如恶魔獠牙,挟着刮面生寒的劲风,交叉呼啸。迳望费炻疾斩而去。
费炻又是骇然一惊,不敢稍有怠慢,展臂疾抖,虬龙鞭仿佛活转了一般,倏地疾弹而起,极之迅捷灵活,当真宛若一条暴起的虬龙,在身前高蹿低伏迅速游走,布下一层厚密的防御圈,将漫天有如恶魔戾啸的月牙光刃悉数挡在圈外。
同时。鞭首从圈中猝然射出,凶狠快捷无伦,空气竟然迸出“哔哔”轻响,直袭归拾儿小腹。
一声铿然烈响。归拾儿堪堪横戟格住这一鞭,但觉一股沛然莫御的潜劲从戟上涌来,登时手臂巨震,胸中气血微微翻腾,顺势后跃才将这股大力消去。
虬龙鞭鞭首微顿之后,诡异地往上一旋。比活蟒犹要灵便几分,复又迅猛凶悍前噬,快得令归拾儿来不及提戟格挡,索性不顾,挺戟悍然直刺,欲硬捱这一记,跟费炻拼个两败俱伤。反正仗着宝器级别的战甲护体,若双方均击实,身上仅着普通战甲的费炻铁定吃亏更大。
费炻实力高出归拾儿,自是不愿与之蛮斗,脚下微动,身形已闪至归拾儿身侧,虬龙鞭略略下旋变了一个角度,卷起刺耳的空气撕裂声,狠狠抽向归拾儿腰间。
“当。”一声暴响,却是高二牛大吼着挡在了归拾儿前方,右手巨斧狂斩而下,正正劈在鞭节处。十三节鞭急荡开去,高二牛浑身一震,怪叫道:“这家伙厉害……再吃我一斧。”左手巨斧又即狂猛无俦地斩下。
费炻接了天生神力的高二牛一斧,更是全身剧震,虬龙鞭虽有十三节之长,卸去了大部分力量,手腕亦感一阵麻木,大是骇然,不敢再硬搠其勇,身形疾闪,从侧面攻击逼高二牛回斧自救。
“咻。”空中蓦然迸现一轮灿烂明月,转即化为车.小,携着森冽得似能凝水成冰的阴冷煞气和尖利无匹的劲啸,疾斩费炻头颈。
这柄方天画戟是一代凶人天工老祖收藏的法宝,威力比虬龙鞭强横不知许多,尽管归拾儿仅能发挥出极少,却也令得费炻心惊胆寒,无暇再攻敌,身形再度疾闪,抖出漫天鞭影与归高二人游斗。
归拾儿与高二牛的装备虽然强过费炻,但修为毕竟各差了一筹,急切间也奈何不了后者,一时无法逼进。
缙王府与鲁王府的众高手此时早已对上,众人均是世俗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身手自不待言,刀光剑影纵横飞射,但闻兵器交击声与怒喝声响成一片。人人都明白这已是最紧要的时刻,一方舍命强攻,一方则拼尽全力阻拦,每招每式都极尽毒辣凶残之能,浓烈的杀气如一.惊涛骇浪汹涌地呼啸激荡,战况激烈凶险无比,转眼间的工夫,战圈中便飞溅出点点朵朵的鲜红血花,厉叫惨呼迭起,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人负了伤。
卢彬率数百武士赶近,迅速包围了鲁王中军帐,一声令下,外围的武士回首结阵,准备迎战发狂追至的鲁王府亲兵,内线的百余武士则取出弩弓,飞快点燃备好的裹着油棉的长箭,待卢彬又一声喝令后,火箭齐射,刹那便将中军帐引燃。
费炻不防对方狠毒至斯,根本未曾存过活擒鲁王的念头。心中又惊又怒,厉喝拼力挥鞭,欲逼退对手回身救援。但归拾儿与高二牛悍然不顾地抢攻,一戟双斧喷薄出刺耳惊心的气劲厉啸。宛若电闪雷劈,反而将费炻逼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又哪有半点机会撤身?
此际夜风正急,火借风势,片刻之间。中军帐便熊熊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团,几乎映亮了半边天空。狂奔而来的鲁王亲兵远远望见,惊骇欲绝心胆俱裂,齐齐发出了无比绝望的狂叫。
熊熊烈火如同在费炻心上猛烈焚烧,正待不顾一切地回身去救,中军帐中突然大鸟般跃出两人,身上烟火直冒,急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手脚并用,才扑熄身上火焰。请牢记情状虽极是狼狈。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费炻瞧得真切,正是鲁王的贴身侍卫将其救出,心下稍定,厉声喝道:“快带王爷离开。”只要鲁王能活着逃离危境,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否则一切都是枉费。
帐中随即又奔出好几人,身上衣衫尽燃,惊恐万状地呼叫扑打。
归拾儿手中攻势未停,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讥诮,忽一发力。方天画戟首端迸出尺许长的耀眼寒芒,闪烁吞吐脱刃急飞,如逆流而上的一尾银蛟,循着一条诡异绝伦的轨迹。望费炻袭去。
这一击的声势并不显得特别凌厉凶悍,但费炻却是面容一凛,目中爆起精光,骇然疾退两步,虬龙鞭迅捷无伦地扭曲跳弹,幻出两条须发俨然栩栩如生的墨龙。卷起两道高速旋转的小龙卷风,飞快迎向方天画戟。
三道兵器所化的幻像转眼狠狠撞上,登时气流狂迸尘土飞扬,连地面的劲草都给连根卷起,击人生疼,威势煞是惊人。
高二牛狂吼一声,奋不顾身地抢进二人之中,身上肌肉高高凸起,怒眼圆睁抡斧悍劈。这两柄巨斧亦是宝器级别的神兵,他的修为尚浅,未能发挥出其中功用,但竭尽天生神力轰击之下,气势之狂猛无俦实在让人心悸,兼费炻全力与归拾儿一拼,真气骤然间难以回复,不得不再后退了两步,与鲁王府其他高手联成的防御线因而出现一个短暂的断层。请牢记
觑住这个空档,归拾儿抖手甩出了一枚复合型战符。
“轰隆隆。”一声石破天惊的剧响,营地中爆起一团丈许方圆的雷火,便仿佛有一枚炮弹直直轰炸了下来,地面一阵震动,呼啸卷涌的气浪中,泥土碎石纷飞激迸。
从帐中逃出的几人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炸得高高飞起,肢体皆断,至于爆炸的中心点,鲁王与那名贴身侍卫已是踪影全无。
气喘吁吁狂奔而来的鲁王亲兵像中了定身法一般,步伐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见,一大蓬根本分不出本来形状,似是血肉碎片的零散物在一片腥红的雨雾和火焰中纷纷扬扬地从天洒落……
殊死拼斗的众高手也自行住了手,鲁王府中的高手们浑忘了伤痛,个个呆若木鸡仰面呆视。
杀声震天的营地空气突然凝固,变为几能令人窒息的死寂,归拾儿气沉丹田,扬声大喝:“鲁王已死,放下兵械投降者,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声音如雷霆滚滚,回荡在营地上空,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卢彬率数百武士跟着齐声呐喊起来:“鲁王已死,缴械不杀。鲁王已死,缴械不杀……”
主子既亡,鲁王的亲兵已无斗志,更失去了拼杀的意义,听得喊声,均无比茫然地握着手中兵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猛烈燃烧着的中军帐旁,忽有一个满面黑尘看不清相貌,身上仍是余烟袅袅的人艰难撑起身来,声嘶力竭地狂叫:“缙王,你丧心病狂手足相残杀我父王,必为天下人不齿,日后必定不得好死……”
“咻咻咻。”一串铁翎羽箭将他如刺猬般钉在地上。
“费兄。”
归拾儿向亦已停手的费炻笑道:“鲁王既然身死,识时务者为俊杰,费兄不若就此投效缙王,我保证费兄定可受到重用。”
费炻心死如灰,惨笑一声:“阁下好意,费某心领。费某虽是不才,却也没厚颜到一身侍二主的地步,阁下就请动手吧。”抖起虬龙鞭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剿杀,眼下大势尽去,只有拼力杀出重围了。
归拾儿却摇头笑道:“费兄以为我会斩尽杀绝么?我早说过了,你我是各为其主,并无私仇,也就没有再斗个你死我活的必要了,费兄不愿投效,自行离去就是,我绝不加以阻拦。”
费炻大出意外,怔了怔才道:“那他们呢?”他指的是那些鲁王府聘请的护卫高手。
中军帐里后来逃出被炸死的,才是与鲁王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中坚人物,这些高手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这时听问,都紧张地注视住归拾儿。
归拾儿又笑道:“他们自然与费兄一样,都可自由离去,若是愿意投效,缙王可以给予他们在鲁王处享受的一切待遇。”
费炻又长叹了一声,回首环视众高手,颓然道:“费某这便离开,各位意下如何?”
众高手犹豫不决,都在心中忖度归拾儿之言究竟是真是假,一时无人出声。
归拾儿催促道:“现下时间急迫,还需尽快稳定局势,各位请速作决断,以免出现意外。”
众高手这才各自下了决心,大部分人站近费炻身旁,显是要随其而去,有三人则停在原地,扔下兵刃道:“我等愿投效缙王。”文成武就,均需卖与帝王家才得飞黄腾达,他们出身草莽,投身在鲁王府中享受惯了富足的生活,如何还耐得住清贫?不如搏上一搏。
归拾儿很感满意,笑道:“几位适时应务当机立断,不愧为英雄豪杰,将来前程定然不可限量。此刻我们便算同僚了,废话少说,请几位出面招抚那些鲁王旧部,先立一功,缙王必会重赏。”
那三人既已决定投诚,倒也干脆,抱拳应声是,领令而去。
归拾儿向费炻拱拱手:“费兄这便请去罢,日后有暇,我当登门向费兄告罪。”
“不敢。”
费炻亦拱了拱手,强打精神道:“阁下留手之德,该当费某感谢才是,日后有缘再会,费某再行谢过。”
他心下却也有些佩服。他们双方的确本无私怨,归拾儿手段虽狠毒,但为人十分光棍,面子给足,就算想恨也难以恨起。待得费炻领着众高手安然无恙地从缙王武士的包围圈中撤出之后,连心中忿然敌对之意也减轻了许多。
有了那三名高手招降纳叛,鲁王亲兵再无丝毫抵抗意志,当第一名士兵扔下兵器之后,就像瘟疫传播一般,“呛啷啷”弃械的声音迅速传遍营地。(未完待续。)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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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尘埃落定
一朵浮云飘来,遮住苍穹上空那轮如刀弯月,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犹如一头硕大无朋的洪荒怪兽无声地狞笑着降临人世间。看小说我就去
李冲匍匐在一簇茂密的蒲草中,秋夜虽然已经颇凉,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掌心却是汗涔涔的,只觉得的心脏跳动得像擂鼓一般,声音大得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得见。
“头,不碍事的。”
伏在他身旁的孙庆刚神情轻松得多,小声道老大说了,我们这次行动其实就跟清扫战场差不多,纯粹是拉着大伙儿来分功劳的,绝对没有危险。你还信不过老大不成?安心吧。”
用力在草地上擦了擦手心,李冲倒也不怕自揭其短,轻嘿道谁说我信不过老归了?只不过,事第一次都难免有点儿紧张,何况是真刀真枪跟人拼老命?”
连领头的都是如此,*无*错*小*说..quledu更别说其他人了,孙庆刚也不消转头去望,只听四周隐约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也清楚埋伏在这里的一校禁军的心情有多么紧张了。眼中浮过一丝担忧,又小声道头,等会还是让我带我的人负责打头阵罢。”
“屁。”李冲瞪了他一眼想抢我的功劳,还是认为我的拳头没你硬刀子没你快?这儿我是最高长官,谁当先锋我说了算,你小子靠边凉快去。”
说了几句,绷得紧紧的神经放松了许多,李冲探头张望,只见四野里一片黑魃魃地,寂静清冷一如以往的无数个夜晚,无有丝毫异常。心下不由暗自嘀咕时辰差不多了,没听见一点儿动静。是不是发生了意外导致突袭延迟了?”
李冲出身官宦家庭,而且他的父亲官职不算低,原本用不着以身犯险,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来拼前程富贵。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但全校人马都被归拾儿拉了出来,他身为校尉,事败后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加上深信归拾儿不会害们,索性破釜沉舟地搏上一搏了。
正微感心焦时,远远地,一声尖厉的哨音划破了幽暗夜空,跟着哨声响成一片,彻底惊醒这个夜晚,整个秋猎营地都微微骚动起来,但旋即,少数原先点有灯火的帐蓬光亮纷纷熄灭。秋夜越发显得寂冷,瑟缩在危险的无边阴影中。
而山坡下数百米开外,二皇子庆王的营地中,则有大批的亲卫从营帐中和暗处钻出来,匆忙列队组织防御阵线。
终于开始了,李冲的神经又紧紧绷了起来,一边死盯住庆王营地的动静,一边屏气凝神侧耳细听。
呼喝惨叫与兵戈交击声隐约传来。持续的并不长,但在李冲听来。却如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忽然间,鲁王营地方向火箭飞射,便像放起了美丽而致命的焰火,烈火熊熊燃起,不一会,突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剧响过后。是片刻的死寂。
那边发生了情况?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李冲与孙庆刚惊愕且迷茫地望向对方,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骤然间,有如雷欢呼冲天而起鲁王已死,缴械不杀。鲁王已死……”
成了。李冲和孙庆刚呼出一口粗气,兴奋地捏紧拳对击了一下,前者传下令去马上准备出击。”
两百五十名守陵禁军紧张而有条不紊地最后检查自身的弓矢刀枪等作战装备,虽是第一次正式上战场,却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在归拾儿的亲自操练和严格要求下,他们这一校禁军的各项素质,要比同一批入伍的新丁高出不少。再过一刻,就是他们实际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那边好象有状况。”孙庆刚突然低声示警。
不包括随行护卫的大楚正规军,参加秋猎的有近万人,再加上多出数倍的随侍人员,需要驻扎的面积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各个驻扎营地比较分散,整个营地范围绝对比十万大军出征的规模更要广阔出几倍有余。
长年驻守巡行皇陵,守陵禁军对于周边地形不知比他人熟悉多少,李冲他们埋伏的地点是在一座坡度虽缓,但灌木蒿草深密便隐匿数千人也不在话下的山丘上,视野亦十分开阔,前方营地的情况足可一览无余。
这时天上那片浮云飘开,重又露出一弯皎月,夜色不再如先前般昏暗模糊。李冲凝目瞧去,但见二皇子庆王的营地中,依稀有几道身影从中军帐中出来,护着一人在中间,直往营地外快步奔去,形迹甚是仓促急迫,通过防御线时亦无任何人加以盘问拦阻。
鲁王营地方向,此时燃起了百数道火把,迅速而有序地望庆王营地这方移来,吼杀声震天。显然,因为无法再隐瞒行动收奇兵之效,缙王手下索性大张旗鼓来强攻庆王。
此时从庆王营中离开的会是人?李冲与孙庆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个疑问莫不是庆王要逃?”
那几人身形虽是仓惶,且带着一人,行速却颇快,纵跃如飞,不一会的工夫便越过了营地后面的一条小溪,观察前进路线,正往守陵禁军这一路而来,似要从他们左侧通过,逃入后方连绵起伏地形较为复杂的丘陵地带中去。
“准备截击。”李冲当机立断发出命令。无论逃离的人有没有庆王在内,也必定是庆王营中的极为重要的人物,若等缙王的人杀来,这几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容不得他再多作犹豫考虑。
那数人行至山坡下,略停了停,借助月色观察一一番前方路径,刚待再行,打头的一人忽有所觉,抬眼一扫,沉声厉喝道有埋伏,快走。”
正欲加快速度夺路而遁,但闻弓弦急骤连响,一大蓬箭雨迅疾破风射至。
那几人的身手甚是高明矫健。马上拨出随身兵器,在身前舞动得密不透风,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急密乱响,激射而来的劲矢尽皆被挡下。但这些人被箭矢所阻,一时却亦是难以突进。
“列阵。”箭雨稍歇,前方忽又一声大喝。孙庆刚率一队禁军现出身形,各持刀盾枪棒,列成一个个小方阵,将这些人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们跟老子冲啊,不降者杀无赦。”李冲威风凛凛地挥刀大叫,倒也有那么几分腾腾煞气,身先士卒率领其余禁军从两侧坡上高呼冲下。
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浅浅的鱼肚白,淡淡的雾霭在轻风的吹拂下。连同夜色,慢慢消融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曙光中。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一个新的黎明,来临了。
行宫外,虽然一夜没曾合过眼,精神却极是焕发的缙王阔步行来,他的面色,便仿佛此际东边天空上的那片朝霞,无比红润灿烂。
“儿臣叩见父皇。”
缙王正正衣冠。毕恭毕敬跪拜在地,神色庄重。动作一丝不苟,面上流露出来的敬慕一如往昔。但这一刻的真实心理,是否真如外在一样,却是只有他知晓了。
“平身吧。”
靠在软榻上的宣威帝摆了摆手,表情淡漠,眼神中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谢父皇。”
缙王起身。垂首恭敬道儿臣求见父皇,乃有急事启奏。昨晚,鲁王与庆王突然袭击,意欲加害儿臣,儿臣不得已。唯有奋起反抗自保……”
“免了吧。”宣威帝又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哂道朕时日无多,精力也不济了,有些话就不用再多说了。你是想告诉朕,老二和老七都死了,是不是?”
“是。”缙王惶恐道儿臣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父皇明鉴,宽恕儿臣……”
宣威帝再次打断了他,又冷冷地质问道你来,是想对朕说,大楚,只有让你来继承大统了,对不对?”
宣威帝虽是老衰不堪,更已是必死之人,但往日积威仍不逊丝毫,字字如锥,戳在缙王心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半响不敢回话。请牢记
“你敢杀你两个,也敢前来逼宫,为何到了这一刻,却畏畏缩缩不敢坦承?”
宣威帝忽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厉,怒斥道你既然敢做,为没胆说出来?”
缙王身子猛地一抖,郁积多年的怨怼忿恨突然涌上胸头,不可抑止地喷薄而出,抬起涨得血红的面孔,咬牙大声道不错,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坐上那张龙椅。老二和老七都是我让人杀的,那又样?我们为会骨肉相残,还不是让你逼出来的?你如果早一点立下名正言顺的太子,又有谁敢争这个皇位?如今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们不是我杀的,而是你害死的,你特意布成这样的局势,难道不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吗?”无错不跳字。
缙王面容扭曲浑身颤抖,剧烈地喘着粗气,将所有的怨恨与怒火通通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愤怒地叫道宣威,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其实大家早就盼着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不管谁当皇帝,大家都会过得很开心,不用再日日夜夜,绞尽脑汁想着讨你的欢心,不用再彼此勾心斗角,想着踩下其他的,想着才不会被刺杀毒害……宣威,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还不去死?你早就该死了,去死,去死啊!”
充满怨毒憎恨,迹近疯狂的吼叫在行宫的偏殿中回荡,经久不息,两个服侍宣威帝的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好,很好。”
宣威帝阴沉沉道你是认为朕已经治不了你,还是觉得再没有人可以与你相争皇位,这才在朕面前这般放肆?你要,朕可不止三个,没了老二和老七,朕还照样可以指定一个坐到那张龙椅上去。”
“你会这么做么?”已然放开负担的缙王不吐不快,大声道在你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第二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时候有过的儿女?只要你还没死,文武百官还听你的是没错,军队也仍然掌握在你手中是没错,不过……”
他握拳走上两步,冷笑着道不过,你还能活上几天?除了老二和老七。又有谁有能力跟我争皇位?你大可以现在处死我,在余下的那些窝囊废中随便捧上一个当皇帝,但只要你一咽下那口气,大楚就会马上乱起来,即使最终不会四分五裂,国力也会因之大幅衰弱,你愿意让大楚走上那一步吗?”无错不跳字。
宣威帝浑浊的老眼中倏地爆起湛湛光芒,死死地盯住缙王,厉声喝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早已认定朕已经奈何不了你了,是吗?”无错不跳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为父皇,我为儿臣。”
缙王毫不退让地回视宣威帝,更为大声地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忍够了,你想让我死。只管命人下手就是了。”
宣威帝厉喝来人。”
偏殿中倏然现出一人,衣衫赤红如火。周身似隐有热浪蒸腾缭绕,看不清面目,却是曾与陈浩然在大楚皇宫中恶斗过一场的供奉百丈焱。
宣威帝甩袖喝道杀了。”
缙王心中一凛,但转又泰然昂首冷笑。
果然,百丈焱微一颔首,笼在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出。向那两名吓得颤抖不已的小太监轻弹食指,又即回缩入袖径自隐去身形。
那两名小太监连求饶都来不及,全身便即冒起一蓬旺盛的蓝色火焰,直窜起丈许高,犹如两个浇满了火油的稻草人。剧烈地燃烧起来,转眼间便烧得只余两小堆灰烬。他们身边的纱帐与铺着易燃丝织物的器物却无损丝毫,煞是诡异莫名。
两父子默然对立了片刻,宣威帝才缓缓道好,你已经向朕表明了你的胆魄,做皇帝的,就必须有这份胆魄。”
缙王胸膛挺得愈直,平平望,忽然发觉宣威帝似乎要比矮上小半个头,再无记忆中那般庄严高大不可仰望的形像。只是这一点,若不处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他又怎有机会?
停了一停,宣威帝又落寞道有件事你说错了,在朕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楚的社稷江山……你们都恨朕,朕心里也清楚得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真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心肠就是天生的狠毒残忍,硬逼着你们手足相残而无动于衷么?”他突地挥手狠狠地咆哮起来不,不是,我也是被逼的,被那该死的老天逼的。”
看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有些语无伦次的宣威帝,缙王惊愕至极,不明所以。
过得好一刻,宣威帝才控制住情绪,但仍有些喘气未定,嘘唏地道你的胆魄已经有了,能狠下心杀你两个,必需的毒辣手段也有了,虽然还看不出有经天纬地的雄才大略,不过在朕的所有当中,却是再没有人能及得上你,朕也只能选你了。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似是微有失望之意,对缙王并不是太满意。
对他的评价,缙王颇是不以为然,但忖及大局已定,何必再跟这个将要进棺材的老家伙口舌辩驳,当下沉默以对。
“你不服气对吧,当你坐上这个位置,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还需要更狠、更毒、更坚强、更残酷无情。朕没有精力教你更多了,一切,就留待你日后去体会吧。”
宣威帝慢慢坐回椅中,疲惫地道过几天你就该登基了,有些事,朕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听毕,缙王掩饰不住满面的震骇,喃喃道如此说来,我的们,日后岂不是也注定要走上这条路?”
两父子相对无言,表情各异。良久,这一刻间仿佛又衰老了十余岁的宣威帝心力交瘁地挥挥手道朕已经下旨宣召各文武大臣来皇陵,拟诏传位于你,你放心下去吧……这些年来,朕太累了,反正也只有几日的寿命了,终归要到皇陵来陪伴列位先祖。就不打算回京城了,免得死后再走一趟。”
“儿臣告退。”缙王回过神来,即将君临天下的喜悦兴奋很快冲淡了心中的震惊,也不再向宣威帝下跪叩首,随意拜了一拜,便欲转身退下。
“对了。”
宣威帝突然又唤住他。问道你的年号,打算叫?”
缙王略一思忖,道父皇在位时励精图治日理万机,儿臣少有机会奉侍膝下,为补遗憾,儿臣拟将年号取为孝成,以表儿臣不忘父皇深恩,以忠孝为治国之本。”
“孝成帝,孝成帝。嘿嘿,嘿嘿,好一个孝成帝。”宣威帝念了两遍,又冷笑了两声,目中隐约露出一丝酸涩悔疚之意,尔后再摇头苦涩一笑,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偏殿后进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百丈焱与其师弟千尺淼正闭目静坐。边上侍立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赫然便是那贾力士。此刻面上惊讶骇异未去,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千尺淼忽然睁开了眼睛,盯住贾力士,阴森森道你刚才听到了没有?”
贾力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低声道弟子也没听见。二师父刚刚说了吗?有吩咐,弟子马上去办。”
“还不错,小家伙倒是挺乖巧。”
千尺淼欣赏地点点头,道不管听没听见,今天的事都不要出去乱讲。否则惹出了麻烦,两位师父都不好出面保你,明白了吗?”无错不跳字。
“是。”贾力士低眉顺眼地应了。
“很好。”千尺淼又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师还算幸运,竟然能在大楚皇宫之中碰上一个体质极为适宜修行五行门功法的传人,虽然是个小太监,不过修行中人没有那玩意儿也不打紧,五行真言总算后继有人,否则师只怕会成为师门的罪人了。
远处,一座山头上,陈浩然与令狐轻烟相偕而立,遥遥望见缙王踌躇满志步出行宫,陈浩然微笑道恭喜令狐老板娘,嗯,不对,是恭喜圣母娘娘了。”
令狐轻烟剜他一眼,轻嗔道你想挖苦我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停停又道有好值得恭喜的?这个圣母的称号,只是缙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的许诺,等到他当上了皇帝,时过境迁,即便不食言,我这个圣母也不会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
陈浩然道那倒不见得,大楚开国以来,宗教事务权就全部被洞玄派与罗浮宫所把持,在民间百姓心目中而言,影响力甚至强过皇室,对于这种恐怖的力量,有哪一个皇帝能不深深忌惮?”
他抬眼望向远方,问道太沌神洲东方几十个国家当中,大楚、北汉、秦国这三个国家要远比其它国家繁荣强盛,强国之位从未被取代过,你到其中一个非常明显的因素没有?”
令狐轻烟蹙眉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很少注意注意这方面的事务,是出于原因?”
陈浩然淡淡地道教派。宗教的力量,要为政权所用,用来控制民众才是正确的。但是,东方各国除了三大强国立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教之外,其余的国家都只有一个国教,那些国教的能量太大了,作为中央集权制国家,国君的权力和权威都受到极大的钳制,甚至还受其操控,根本无法集权施政,国力不昌自是不足为怪。”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令狐轻烟眼前如拨开了一层迷雾,登即恍然道不错。”
陈浩然又道而三大强国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比如说大楚,让洞玄派和罗浮宫互相掣肘争斗,就无法腾出更多精力顾它,在两派能量平衡的情况下,皇帝的地位权力不受太大影响,政令得以畅通,胜出它国理所当然。”
“对于这一点,缙王想必早已心中有数,当他登基之后,感受会更强烈。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无法容忍有能威胁到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但铲除这两派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会寻求另外的势力来帮助,更多地分散洞玄派和罗浮宫在世俗民众心目中的影响力。而这股势力的代言人,毫无疑问就会是你这位圣母娘娘了,好处,到时自然会滚滚而来。”
令狐轻烟大是佩服,浅浅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擅长权谋之术,不当个皇帝,也真是可惜了……这次缙王上位,你出力不少,却又并没拿到多少好处,还甘心隐于幕后,把光全让我占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谁说我拿不到多少好处?”陈浩然睃巡着她,似笑非笑道我有个非常强烈的预感,你得到的好处,到最后一定全会便宜我,你信不信?”
他灼热暧昧的眼神,让令狐轻烟很有些吃不消,言下之意更令她心生恼意,沉下俏脸道你已修为有成,且正历劫难,却不思摒弃世俗之欲,勤修苦练早日化解魔煞步入无上天道,反寻我来说这等风言风语,算得上修行中人?”
陈浩然瞧了她好半响,突然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修行修傻了吧?无错不少字”
令狐轻烟一呆,旋即怒道你说?”
陈浩然道我来问你,你清心寡欲辛苦修行是为了?”
令狐轻烟不假思索回答道自然是为了飞升得道。”
陈浩然点点头,又问道嗯,飞升得道后就是成神仙了,成了神仙之后呢?你千辛万苦修成神仙又是为了?”
令狐轻烟又是一呆,思索了片刻才迟疑道成了神仙就能够超脱五行轮回,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还能为了?”
“哦,我明白了。”陈浩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淡然道原来你抛开七情六欲苦苦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一块石头这样的存在。”
令狐轻烟错愕道意思?”
陈浩然微笑道你看,这块石头完全达到了你追求的境界,无欲无求不入轮回长生不老,可不正是一位神仙么?”
“能这样比较?”令狐轻烟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一时却又是无从反驳。
陈浩然摊开手道那你说,为不能这样比较?”
令狐轻烟理清思路,驳斥道石头本身就是没有生命,没有喜怒哀乐的死物,怎能与神仙相提并论?”
“好吧,你说得很对。”陈浩然承认,笑吟吟道既然你也清楚,石头不会走不会跳,没有生命,更重要的是没有喜怒哀乐,也就是说没有感情没有.,不能跟神仙相比。那为,你还非要摒弃感情和.来修行?即便让你这样修成了神仙,你跟一块石头又有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口气,是块能走能跳的石头而已,这种神仙,你觉得当着有意思,有意义吗?”无错不跳字。
被他接连问了这么几声,令狐轻烟思绪越发混乱,美眸中荡漾出一片迷惘,喃喃道我这样修行难道错了吗?不对,不对,师父是这样教我的,不可能是错的。”
见她钻了牛角尖,陈浩然心中暗笑,耸耸肩道你慢慢想罢,我就不陪了……对了,你也说了我这次出力不少,应该表示下感谢吧?无错不少字不若这样,就把舒轻寒姑娘送给我罢。”
“好。”令狐轻烟尚在苦苦思索之中,随口应了,旋又反应,只觉这个家伙实在狡猾,又是好笑又是恼火,板脸道不成,你休想得逞。”
“答应了还想反悔么?这可由不得你了。”陈浩然大笑着飞身而去,远远扔下一句话让她跟绿绮住到一块儿去,有空我就会上你那儿收谢礼。”(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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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手更
宣威帝的晏驾大丧和缙王的登极大典之庄严隆重就不必多说了,照例诏告各国大赦天下之后,已晋为孝成帝的缙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授官赐爵,手下功臣俱得重赏皆大欢喜。看小说我就去
这些属于理所当然之事,大楚的左国师毕光尘和右国师韦回偃并不过问。但当孝成帝要封令狐轻烟为圣母时,两位大国师可就坐不住了,联袂而至,要求孝成帝收回成命,否则他们将拒绝延请道教教宗的圣使前来大楚为孝成帝举行加冕典礼。
不经教宗加冕赐福,大楚历代政权交替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意外情况,这龙椅可坐得有点儿不大稳妥,皇室中有权继承大统的大有人在,若被人利用这个借口发动宗室集合攻击,新上位的皇帝就算不被拉下马,局势也会因此而动荡。孝成帝不由得方寸大乱,心萌悔意。
只不过,尊令狐轻烟为大楚圣母是他当日当众立下的毒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亲口反悔,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行缓兵之计,暂不勅封,暗里叫人去与令狐轻烟商量,许诺在其他方面多加补偿,希望她能加以体谅,主动上书请免,让自己有台阶可下。
令狐轻烟相当地不快,她倒不是非要贪图这个圣母尊号,实在是对孝成帝出尔反尔的行径深感不满,当下也不表态,只道请孝成帝自行斟酌处理便是。
孝成帝自知理屈,也不好意思催促令狐轻烟就作答复,只好将之暂且搁置下来,准备拖上几日等令狐轻烟气消后再行协商。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一早。大楚崇玄祠左别院,牟处机监督几辆满载着油米果蔬的大车驶入后院伙房,等打杂的火工道人将所有东西一一清点搬入房中之后,这才深觉无奈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返回前庭。
以他的身份。本来是没有必要亲自过问这些琐碎之事,但前一向负责膳房的那个执事胡遂借采买之机大肆贪污挪用膳食款项,以致院中伙食质量大幅度下降,人人怨声不断,连毕光尘都被惊动了。院中这些杂务名义上都属孟光衍管理,毕光尘虽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追责孟光衍。却也表示了不满不悦之意,孟光衍倒是不以为意,但牟处机却无法泰然处之,自认没能为师叔分忧,深感自责。于是惩处逐走那胡遂后。便从此亲力亲为采办,虽是因此耽误了修炼和平时的道课,却也顾不得了。
忙完回到居住的别院,孟光衍也恰在每天的此时做完早课,牟处机泡了一盏清茶送去,接下来再服侍孟光衍用早点。这些事,原本随便交由哪位小道僮便可,只是牟处机感念师叔恩情。不顾孟光衍劝阻坚持自己动手,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处机,这段时间以来。你的修为境界非但没有进展,反而还退步了,过些日子,你就跟两位师叔祖回山去吧。”
孟光衍没有收徒弟,牟处机在其心中其实与亲传徒儿一般无异,委实不愿牟处机为自己误了修行。借着这次洞玄派两个元神期高手带队出山威胁各皇子聘请的散修供奉之机,劝说他返回师门。
牟处机面露愧色。道:“弟子自知资质弩钝,又疏于修炼。让师叔失望了。只是若弟子就此返山,且不说无法再随时聆听师叔教诲,又叫弟子有何颜面去面对同门?所以,请师叔不要再赶弟子走了。”
孟光衍深知牟处机性格虽随和,却极有定见,一旦拿定了主意,万难让他改变,当下摇首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强劝。
这时外面忽然传报有访客求见,却是久未见面的陈浩然,孟光衍与牟处机两人大喜,急忙出门将陈浩然迎了进来。
到房中坐定,孟光衍先自告罪:“狄老弟,我知你前些日子便来了上京城,本当马上去拜访,但又怕你不太方便,加上这一向是多事之秋,是以拖了下来,不想老弟倒寻上了门来,实在失礼,还望老弟不要见怪。”
牟处机亦惭然道:“狄少,我来上京城后,非但没能早些找到归拾儿兄弟,还差点误会生出是非,有负狄少所托。”
这俩师叔侄还是那般实心眼儿,陈浩然笑道:“老孟,老牟,你们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朋友贵在交心,顾虑那么多俗套就不是真朋友了。说实话,其实我本来还要过几天再来找你们的,只是有点事要找左国师,所以才提前来了,想让你们引见一下。”
孟光衍稍稍迟疑,才带着歉意道:“引见倒无妨,但我与毕师兄一向交流甚少,有些什么事,只怕无法为老弟说项。”
陈浩然一听马上就明白了,那个左国师毕光尘跟孟光衍必定不大对路,指不定孟光衍当初明升暗降被免去灞水府崇玄馆住持调来京城,就是前者弄的手脚。笑道:“没关系,我找他是谈公事,不用拉私人交情。”
陈浩然找毕光尘能谈什么公事?孟光衍颇感奇怪,但也没有追问,点头道:“既如此,那老弟就随我来好了。”
待得与毕光尘会面,见陈浩然是孟光衍领来的人,毕光尘的态度相当冷淡。不咸不淡地扯了几句,陈浩然转入正题道:“我这次来,是想请毕真人支持孝成帝册封令狐轻烟真人为大楚圣母。”
毕光尘先是一讶,转又不置可否道:“哦,想必狄真人是奉令师之命而来吧?为何令师不亲至一晤?”言下之意就是,叫你那个地行仙师父来吧,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件事。
不等陈浩然说什么,他又讥诮道:“其实就算令师亲自出面,恐怕也是于事无补。圣母名号何等尊崇,那令狐轻烟有何德何能,竟敢作此痴心妄想?她身为修行中人,却为求蝇头小利开设青楼。这等行径实令同道亦为之蒙羞,我等平素不与她计较也就罢了,不想她还生出这种妄念,当真叫人可笑可气。狄真人,请你转告令狐真人。只要我还是大楚的国师,就绝不同意此事。狄真人请回吧,恕贫道不送。”
直接下过逐客令,毕光尘竟是起身自去。
两人出来,孟光衍惭愧道:“狄老弟,抱歉了。唉……”
“只要他还是大楚国师就绝不同意,嘿嘿。”陈浩然唇角浮出一抹冷笑,忽然道:“老孟,这个国师,你也应该有资格当罢?”
孟光衍惊讶陈浩然为何会有此一问。摇头道:“论资格,我倒是有,不过我修为浅薄望不服众,如何当得国师重任?这种念头,我是从未有过的。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别把话说满了。”陈浩然笑道:“我只问你,如果有机会,这个国师难道你就真不想当?”
孟光衍认真地想了一会,面露羞惭。合什连连道:“惭愧,惭愧,原来我心中的确有此虚荣之念……无量天尊在上。弟子三尸不净,难以达到无知无欲神静性明的境界,心存浮华贪嗔,实是向道之心不虔之过,请天尊宽恕弟子罪愆。”
这算什么罪愆?陈浩然大大地不以为然,道:“老孟。我想让令狐轻烟成为大楚的圣母,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孟光衍微是苦笑:“说实话。阻止此事的是敝派掌门的决定,毕师兄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我就算想帮,亦是有心无力啊。”
陈浩然胸有成竹地笑笑道:“这些你就别管了,只要你能让我见到贵派掌门,我自有办法让他改变心意。”
孟光衍道:“这倒不妨,我师门两位长辈目前就在京中,我请他们代为引介,过几日返山时,老弟随去就是了。”
陈浩然摇头道:“孝成帝急着举行加冕礼,只怕等不及,我想让你今天就亲自带我走一趟。”
孟光衍皱起了眉,显是颇有些为难,但旋又决然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三天后,洞玄派地位仅在掌门之下的大长老亲自出山,找到令狐轻烟密谈了一番,尔后来到崇玄祠左别院,宣布掌门谕令,命毕光尘辞去大楚左国师名衔回山专心修行。请牢记另一方面,则向孝成帝递交了由孟光衍继任左国师的呈文。
这是洞玄派的内部决定,孝成帝原本对要挟自己的毕光尘有几分不喜,当即就爽爽快快地同意了。
毕光尘又是惊讶又是愤懑,更感委屈莫名,向大长老申诉道自己多年来兢兢业业尽心尽力,从未犯下过错或有什么逾越之处,为何会受如此不公待遇?
大长老也不瞒他,和盘托出其中原委。原来,陈浩然代表令狐轻烟向洞玄派掌门承诺,只要洞玄派能够支持令狐轻烟成为大楚的圣母,日后但凡洞玄派与罗浮宫有任何分歧,她都将站在前者这一方,不遗余力给予支持,前提就是须得由孟光衍取代毕光尘担任大楚左国师。
自匡扶大楚皇室沐氏以来,为牟取更大利益,洞玄派和罗浮宫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从来没有停歇过,但因两大门派实力相当,斗来斗去此消彼长谁也占不到上风,势力一直维持在均衡范围内。如今突然有外来力量自愿相助,得到这个打压罗浮宫的大好机会,洞玄派自是不能放过,于是,毕光尘就成了牺牲品。
大长老与毕光尘关系颇算亲近,因此洞玄派掌门才特地派他来安抚毕光尘。大长老道,师门绝不会无缘无故让门下弟子受屈,回山后也会加以补偿,以后只消成功打压下罗浮宫,便会再度提携重用毕光尘,让他不要心存怨念,好好修行增强实力,日后才好接受更为重大的担子,别辜负了掌门的一片苦心。
毕光尘被大帽子压得有口难言,有冤难诉,郁闷至极将事务交割给孟光衍,气怒难平地打包袱回山交差。
孟光衍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找右国师韦回偃商量敦请教宗圣使来大楚为孝成帝加冕之事。韦回偃亦是相当的郁闷恼怒,他与老对头毕光尘斗了好几十年,这次因为利益一致而站在同一立场上,不想却被洞玄派釜底抽薪很是阴险地摆了一道。免不了要因此大受罗浮宫掌门一番斥责,实在令他气恨不已。
气恨归气恨,事态已然无法再挽回,韦回偃也只能生生忍下,向孟光衍道贺恭喜。并答应与之一同去请教宗圣使--已经由不得他不答应,有了洞玄派的认同,孝成帝的帝位就算名正言顺了,罗浮宫再作梗,于是无补不说,还会惹得孝成帝更生恶感。是殊为不智之举。
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孝成帝极是高兴,在加冕礼结束后当即亲自宣诏,尊令狐轻烟为大楚圣母,拨银百万修建圣母宫。赐绫罗绸缎珠玉珍宝无数。甚至从宫中遣出两百名女官宫娥充入圣母宫侍奉,以此表示对她的歉意。
这些都不值一提,令狐轻烟最大的收获是,从此能够以圣母名义立下圣母教,在大楚全国各地广开圣坛招收善男信女,还能够聘请散修入教充任客卿长老和护法,只要有充裕的财力维持发展,势力很快就可以壮大起来。
大楚这次的皇权更替。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可算就属令狐轻烟了,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本来是不可能这么顺利让令狐轻烟轻松攫取到如此之大的胜利果实。反对者颇众。但大楚三大巨头中,孝成帝作为始作俑者,其本身就是有意捧出令狐轻烟这个圣母来牵制罗浮宫和洞玄派,而洞玄派得到令狐轻烟的承诺,给予了强力支持,剩下的罗浮宫无力只手回天。唯有默认木已成舟的结果。
虽然冬季已快临近,但对于令狐轻烟来说。这却是一个春天的到来。开宗立派,是每个修行者除飞升之外的最大梦想。需要的绝不仅仅是本身的实力,即便个人修为达到宗师级别,也不见得有能力达成这个梦想,连元神都没修出来的令狐轻烟却能轻轻松松地办到,这样唾手而得的幸运足以令无数修行者羡慕到喷血。
说起来,陈浩然是孝成帝的最大功臣,亦是令狐轻烟的最大功臣,不过明面上,他根本没捞上什么好处。且表现出十足的出世高人风范,连孝成帝的庆功宴都未参加。孝成帝对此甚觉过意不去,为报答这位功成便即身退的“无名真人”之情,竟然任命归拾儿为卫国大将军。从一个副校尉到大将军,其中擢升的级别不知有多少倒还罢了,能封妻荫子福泽后世也暂且不说,关键是他的祖宗三代都可以追加谥号,这个“卫国”称号可谓是殊荣备极,让孝成帝原先的追随者眼红得几乎要跳楼,恨不能杀而夺之。
归拾儿却是相当地无所谓,还有点儿头痛,他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要从哪个荒山野坟中挖出几架白骨来拜为祖宗受封不成?
尽管当上了卫国大将军,但对于孝成帝来说,归拾儿毕竟不是他知根知底的嫡系班底,在忠诚度未得到进一步的考察之前,暂时不宜委以重任让其掌握重兵,只让归拾儿在兵部担任了一个闲职。请牢记不过其它方面倒没亏待,慷慨地赏赐了一座位于上京城繁华地段的大宅邸,白银十万两,珍宝珠玉绫罗绸缎若干,以及奴仆数十名,并且允其自行组建护府亲卫队。
归大将军在亲手训练的那一校守陵禁军中,挑选出一百名士兵充作自己的亲卫队,任命孙庆刚为亲兵队长。至于李冲,那晚当机立断截获逃跑的庆王,立下大功,孝成帝龙颜大悦,不光将他擢拨为扬威将军重重嘉奖,而且升了他老子的官,给了一个油水十分丰厚的肥缺,发财指日可待。乐得李冲这厮在家整日耀武扬威,差点忘了他老子姓甚名谁。
孙庆刚这次的功劳也不少,走走门路的话足可升至将军这一级来,事实上,论功行赏时,归拾儿找沐昊疏通关系,给孙庆刚弄来了一纸偏将任命书,可以放到地方军队去自率一军。但孙庆刚不干,宁愿跟着归拾儿当个小亲兵队长。他心中自有定夺,早就打好了算盘,到了地方当个几千人的指挥使表面上威风,其实他本身没有什么根基,此番走了狗屎运一步飞上云霄。免不了有人会红着眼狠命排挤打压,即便自己再加小心地装孙子,也不见得能捱出头,远远不如呆在归老大身边做头号心腹,归老大终有大权在握的那一天。自己到时就是铁定了的副手,谁也别想抢走。请牢记
虽然是闲职,不过,归大将军整日可没个安闲的时候,大楚满朝上下官员,谁不明白眼下大楚最红的新贵便是这位归大将军?深得孝成帝与大皇子沐昊的赏识。闲置只是一时而已,迟早会手握重柄成为大楚皇朝的肱股栋梁。因此,拜会者一天到晚络绎不绝门庭若市,若是每个宴请归拾儿都去参加,只怕得吃到明年这个时候去。这还是在有很多人自知分量不够,登门时干脆只递礼单不递请柬的情况下。
一连不歇气地应酬了好些日子,这一日总算有了点空隙时间,归拾儿轻车简从带了两名亲兵出府,迳自来到西城席九的住所。
得讯的席九三步并作两步抢出门来迎接,恭敬而热切地请入。他也曾上门献礼祝贺归拾儿受封卫国大将军,归拾儿丝毫不忘本,抛开一位朝中大臣亲自热情款待。仍是一口一个九哥称呼席九,回仪更是席九礼金的数倍有余,殷殷送别时道昔日之恩决不敢稍忘。今后但凡席九发话,他必定全力相报。使得席九在手下面前长足了面子,感动不已。
两人把臂入房,归拾儿开门见山道:“九哥,上次麻烦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答应帮助贾力士完成心愿,拜托席九在办理。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了,今天得空特意来问问。
席九责怪道:“小拾你要办什么事。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来也得替你去办,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不是要折杀老哥哥么?”似他这等人物,平素虽是奸诈狡猾,但心中自有处世理念,归拾儿这般重情重义,席九早已摒弃原先的功利意图重新定位两人之间的关系,自忖当真舍命报答也不为过。
归拾儿忙告了罪。席九这才笑道:“黄立那小子的利索你还不清楚么?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那个叫贾世充的家伙已经拨不出脚了,挪用他东家三百两银子,还欠黄立近千两银子,就算卖身他也还不起,只要一追债,非逼得那厮抹脖子不可。”
归拾儿笑道:“这可不成,他要是死了,后面的戏还怎么唱下去?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席九哈哈笑道:“说说而已,真要让那厮抹了脖子,老哥哥这张脸往哪儿搁去?”
归拾儿又道:“那贾世充的老婆呢?”
席九眯起眼道:“嘿嘿,那个贾氏么?黄立找了个俊俏的兔相公扮作上京赶考的风流举子,租住在贾家隔壁,把贾氏迷得神魂颠倒,贾世充一出前门,她就从后门把兔相公叫进去鬼混,也不知道贾世充那厮头上那顶帽子绿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相视大笑。席九又道:“你要的粉头也找好了,我亲自验过货色,大屁股大奶子,绝对是个生儿子的好胚子。现在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开始。”
归拾儿沉吟道:“不忙,还得稳妥点才好……九哥,你再找两个粉头准备给贾世充,到时三个人有了身孕,生儿子的把握性就大多了,免得万一那粉头生的是个女儿,岂不是又得多等一年才能对贾世充下手?”
席九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小拾你考虑得周到,可不能白白地叫那厮多享一年福。”
两人计议停当,再述了一会话,归拾儿方才告辞出门。回到卫国大将军府,孙庆刚便即禀报道:“老大,有个人来找你,不愿通报身份又不肯走,我只好安排在偏厅等。”他与归拾儿不比寻常上下属关系,没有外人在的场合称呼依然如故。
归拾儿有些奇怪,孙庆刚怎么会随便将不知身份的人放进来?心知必有缘故,皱眉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庆刚嘿嘿笑道:“是个丫头片子,穿着男装还以为别人瞧不出来,长得挺标致,我怕是老大在外面的……嘿嘿,所以就让她进来了。”
归拾儿虽非洁身自好,却也没有在外面惹下什么风流债,闻言心下已然明白到七八分。到得偏厅,但见一个易钗而弁的娇俏少女正等得坐立不安,满脸焦色,待看见归拾儿进来,万分惊喜迎上道:“归将军,奴婢可算等到你了,我家主子明日到开元观进香,请归将军务必前去相会。”(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冤家路窄
开元观,在上京城颇有些名气,香火兴隆。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观中有好几株上千年的合欢古树,求子问姻缘甚是灵验,平素来进香祈福的以女性居多,不乏大户人家的名媛贵妇。
次日一早,归拾儿孤身一人来到开元观,在主殿找了个隐蔽角落藏身。
没过多久,大批侍卫在观中执事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将上香祷告的善男信女全部驱了出去,然后退出在外分散警戒。
再过得小半个时辰,灵纪郡主,这时应该称其为灵纪公主了,带着一群宫娥到来。待众宫娥忙碌一番布置好祭祀物品后,灵纪公主将宫娥全数遣出大殿,独自在天尊神像前跪下默祷。
归拾儿悄无声息走出暗处,行到灵纪公主身后,冷冷地说道:“你如今已经是公主殿下了,想要我的脑袋并不是很难,用不着煞费苦心把我引来,好给我安上一条意图强暴公主的罪名。”
灵纪公主身子一颤,也未回头,只低声道:“你怎么会这样说,难道你只认为我一心想着害你不成?”
归拾儿哼了一声,道:“你若不是想害我,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让我来见你?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拼了一条命出生入死,才当上了这个有名无实的狗屁卫国大将军,但是你父皇以前的那些嫡系却还因此怨怼忌恨,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与你违禁私下会面,还不趁机对我发难么?”
灵纪公主站起身来,惶然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你也不用太过顾虑,有我和我大哥保你,那些人决计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保我?”
归拾儿冷笑不已,讥诮道:“先不提我还用不着你来保,再说了。你无缘无故地为我出面说话,谁都明白其中必有蹊跷,你那位出身高贵的未婚夫婿,太尉府上的孙少爷会怎么想?到时只怕他第一个就会拿刀来砍我这个奸夫。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他敢?本公主先剁了他的狗头。”
灵纪公主柳眉倒竖,复露往昔几分刁蛮,但转又意识到不妥。忙又低眉顺眼作淑女状,小声道:“我就是为他的事急着来找你的……过些天,是我父皇的诞辰,他会在大宴百官的时候正式把我许给那个林云纵,并尽快定下婚期。”
归拾儿眼角微微一抽。淡淡地道:“哦,你来,就是想让我恭喜你,然后闭紧自己的嘴,对吧?”
灵纪公主瞧见他的眼神,心里忽然无由地一寒,慌张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来跟你说一说,我其实并不想嫁给他的……”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归拾儿又嘲弄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来表白心迹倾诉衷肠。想抛开林大少爷嫁给我么?”
灵纪公主面上浮现一层红晕,竟是脉脉含情地点了点头。
“嘿嘿,嘿嘿嘿,没想到我归拾儿竟然这么幸运,让一位尊贵的公主心甘情愿下嫁。”
归拾儿极为意外,阴沉沉地笑了起来:“我不是听错了罢?你不是说过。我这样的下流胚子只配娶那些出身低劣的鄙贱女子,永远也别痴心妄想能娶得到你么?公主殿下。你想戏弄我,应该换种方式。”
灵纪公主大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生怕归拾儿不信,又急切道:“自从那天……那样之后,我本来很恨你,恨不得能立刻杀了你,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着你……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对我,瞧不起我。”
她偎到归拾儿身旁,仰面痴迷地瞧着他,喃喃道:“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个个都贪恋我的地位我的美貌,可是谁也不敢大胆表露出来,都像狗一样围在我身边献殷勤,只盼着我扔骨头,哼,我见着就腻味……只有你,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骂我,打我,欺负我,侮辱我,一点都不害怕。”忽地吃吃一笑,眸里尽是媚意,腻声道:“嘻嘻,我就喜欢你对我凶,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这位公主殿下的确有点心理变态,喜欢被人虐待,就像以前在飘香院里见到的一些客人,总是央求妓女翻着花样折磨他,受苦受痛甘之如饴,灵纪公主就是有这种倾向的人,归拾儿彻底明白了。当下哪还有半分客气?伸手撩起灵纪公主的宫装长裙,重重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冷笑道:“原来你真是条不要脸的母狗,觉得上次还不够,所以以后天天想被我操,对不对?”
灵纪公主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娇美面容微露痛苦之色,眼中却水汪汪地全是快乐欢悦,再听得归拾儿言语这般鄙贱地羞辱自己,眸里媚态荡意更浓,搂紧了归拾儿低声道:“好人,求求你轻些儿,万一我忍不住疼,让外面的人听见就糟了。”
归拾儿手探得更上,直抵灵纪公主修长大腿的根部,手指在那柔嫩温润的方寸之地揉捏不停,道:“你想嫁给我,你父皇可不会同意,他刚刚登基,需要太尉林琮的帮助稳定朝政,所以才急着把你嫁给他的孙子林云纵,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来。”
在庄严肃穆的神殿中被侵袭,外面还可能会有人突然闯入,灵纪公主感到极度的紧张与刺激,面上很快就浮现出浓浓的情欲潮红,急促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呻吟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啊,别放进去,我受不了……我死也不嫁那个姓林的,你一定得想个办法……啊,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求你停下来。”
归拾儿微笑道:“受不了很好办,我马上就可以满足你。”将已然全身都瘫软在他怀里的灵纪公主抱起,行向神龛后方。那儿有帷幕遮拦,即使有人走进殿内也看不见他们。
灵纪公主吃了一惊,挣扎道:“不行,这是天尊殿,我们这样已经亵渎了神灵。如果再过分,会遭天谴的。”
归拾儿受陈浩然的思想观念潜移默化,对神明的敬畏之心早已极淡,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道:“你不是来求姻缘的么?天尊一定非常乐意成全,又怎么会怪罪?”
殿外,侍卫与宫女等候了很久。还未见公主殿下出来,心中虽觉奇怪,但均无人敢进去或出声催上一催。再守候了很久,才见公主殿下潮红满脸地行步履绵软地行出,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心下更为惊奇疑惑,却也无人敢大着胆子去问上一问,只规规矩矩地服侍行为古怪的公主殿下起驾回宫。
等灵纪公主车辇离去一刻,归拾儿方才溜出大殿,也不走正门,望开元观后院奔去。
开元观后院有一个景色颇为优美幽雅的园子,通常那些进香的夫人小姐祭拜完毕后,都会来园子里散散心欣赏一下风景。这时因为灵纪公主上香将主殿封禁了好一段时间。园子里因而有不少盛装打扮的女子在流连漫步。
归拾儿究竟还是有些心虚,唯恐被有心人盯上自己,从而发现与灵纪公主之间的私情。只埋头匆匆面行。将近后门时,忽然发现一个书生一本正经地捧着一本书在吟哦,但眼角余光却偷偷地窥视着周边的女子,脚步不由为之一顿,眸中霎时射出一股冰冷的寒光,走上前去。冷冷笑道:“赵公子别来无恙,风采更胜往昔啊。”
这书生可不正是那个下毒暗害许承翰的赵思德?他抬头看见归拾儿。脸色陡然大变,但转又镇定下来。似是非常惊喜,满脸笑容道:“你是小拾,太好了,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几年不见,你相貌可大变了,我差点就没认出你来。请牢记..”
归拾儿不为他的热情所动,只漠然道:“赵公子一边读书一边赏美,真是好闲情逸致,不失风流本色,只不知水仙姑娘现在在哪里?”若是极为亲近之人,定能瞧出他此刻的恨意实是到了极处。
赵思德听问,面色又是一变,眼神忧郁仿佛极为悲伤,戚声道:“小拾,我、我对不起水仙,也对不起你,水仙她,她已经不幸亡故了。”
“什么?水仙姑娘死了?”
归拾儿大感意外惊骇,目射冷酷杀气,当胸一把揪起赵思德,厉声道:“你快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
赵思德被他抓住,全身丝毫动弹不得,不禁惊得面色煞白,赶紧道:“不是,我怎么会害水仙?小拾你不要冲动,听我慢慢说。”
园中不远处的进香者听到动静,均惊异地望过来。归拾儿稍稍平息胸中怒火,将赵思德放下地,从牙缝中阴森森地迸出一个字来:“说。”
赵思德长叹一声,欲言又止,双目渐渐红了,举袖拭去眼角的泪花,才悲痛欲绝地道:“小拾,当初我带水仙离开飘香院住进一家客栈,本来是跟你约好了第二天在南城门外等你一起走,但是当天半夜,水仙突然间发了急病,我一连请了好几位郎中也没治好,没到天亮,水仙她就去了……”
他愈说愈是痛苦,又抬手拭去一串眼中流下的泪水,哽咽着续道:“水仙这一去,我万念俱灰,把什么都不再放在心上,也忘了去与你赴约,自己也病了,过得好几天才记起这件事。只是,我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去告诉你,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一个人返回家乡,懈惰学业整日饮酒思念水仙,一直颓废了几年。到了今年,我总算恢复了一些,心想水仙的在天之灵必定不愿意看到我如今这般模样,为了她,我应该振作起来,于是就再次赴京赶考。到了京城,我原本是要去瞧你和水仙昔日的那些姐妹的,只不过,我又想你们一定都以为水仙现在生活得很好,绝不会想听到她的噩耗,于是终究还是没去,不想在这里却遇上了你……小拾,我知道我没照顾好水仙。对不住她,也对不住你,你应该恨我,你要骂我打我都随便你,我绝无怨言。请牢记..”
听着赵思德喋喋不休地追悔悲诉。归拾儿心乱如麻,思绪难定。
水仙,原是飘香院的一名红牌姑娘,数年前,与进京赶考落第的赵思德一见钟情,意欲从良。私下拿出多年积蓄给赵思德替其赎身,却因飘香院老板不愿放人而受阻。两人不得已,便商议偷偷私奔,找归拾儿相助。
归拾儿本来不肯,但水仙平时对他还算颇为照顾。顾念她的情义,又因为赵思德信誓旦旦地许诺说会带他一同走,日后更会资助钱财帮他安家立业。归拾儿那时年纪尚小,经不起两人的劝说,最终答应下来,帮助水仙偷逃出飘香院。但第二日归拾儿去与他们会合时,却始不见两人踪影,倒是等来了飘香院来抓他的人。
之后归拾儿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若非凤姑等人求情,一条小命铁定就此呜呼哀哉,之后被赶出飘香院自此流落街头。
赵思德一边说。一边打量归拾儿的衣着形貌,见他袍裳精致气色极佳,显然早已发达不再是昔日任人驱使的小厮,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心念飞转,已经有了计较,拉住归拾儿的手。情真意切道:“小拾,那件事一定连累你不轻。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唉。我真是罪该万死……小拾,此番遇见你可说是天意使然,当初我对不起你,这次不能再逃避自己的罪责。小拾,我决定与你结为异姓兄弟,把一半家产立据分给你,希望能够稍稍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归拾儿甩开赵思德的手,心神不定,一时难以分辨他话中真伪,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才好,沉吟半响方道:“水仙姑娘葬在何处?”
赵思德眼珠转了转,扮出一幅情伤至深模样,沉痛道:“水仙与我是夫妻,我自然将她灵柩扶送到我家乡落葬,以求能够朝夕相伴。只是我们并未正式拜堂,灵牌无法列位于我家祖祠,唉,实是我心中之憾。”
这赵思德空读圣贤之书,其实是一个极为阴险残忍的卑劣恶棍,当初与水仙相好存心骗取钱财,得手后就迫不及待地下手谋害了水仙,这时将谎言编得煞有介事滴水不漏,暗想就算归拾儿大费周折去自己家乡调查也无碍。
归拾儿盯了赵思德许久,未能发觉出什么破绽,沉声道:“你跟我来。”
赵思德早打好了算盘,闻言也不问去哪,竟是坦然跟随。
到得卫国大将军府,见到府中之人均恭敬行礼称呼归拾儿为主子,赵思德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毒害许承翰之后,深恐被陈浩然和慕容世家的人察觉蛛丝马迹追查到身上来,为防万一,连客栈也不敢入住,在开元观附近的偏僻地段租下民房掩匿形迹,整日假作温习功课掩门不出。过得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赵思德认为自己所行之事无人怀疑,便放下了这桩心事,每日到开元观找寻目标,盼望能钓上一位名门闺秀就此飞黄腾达,至不济再碰上一个如水仙那般身家颇丰的青楼女子也是好的,谁知运气不佳,无巧不巧地倒被归拾儿撞上了。
赵思德作梦也想不到,昔日的妓院小厮如今竟摇身变成了大楚的卫国大将军,心中更为羡妒之余,打定了主意,非要使出浑身解数骗得归拾儿的信任不可。
这件往事对于归拾儿来说,是一个不能不解的心结,不查个明白无论如何都难以心安,把赵思德安置在客房中吩咐孙庆刚看管,问明赵思德与水仙当初私奔那晚落脚的客栈,亲自前去查证。
虽然事过数年,那家客栈倒还在,而客栈老板和一个老伙计亦记得此事,证实了赵思德所言非虚,道水仙的确是犯急疾不治而亡,且赵思德也雇了大车扶柩离开上京城,只是去了何处就不清楚了。
回到府中,归拾儿心下烦闷,要想查明此事真相,必须得赶去赵思德家乡,挖出水仙的尸骨加以勘验。查实了赵思德有罪还好,但若是如其所说,惊扰了水仙阴灵清静未免于心不安,更难以自恕。当真有些棘手。
直至晚间,归拾儿仍未能作出决断,连修炼时也心浮气躁,许久也难以入定,只得索性收功。起身到院中散步,驱除心中烦劳。
转了两个圈子,心气稍觉平静,正要回房继续练功,忽有一人悄然出现在身旁,归拾儿一惊。凝神望去,却是多日不见的陈浩然,登时惊喜道:“大哥怎么会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陈浩然笑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瞧瞧你的修行进度。今晚你怎么没练功。在这瞎转悠什么?”
既是陈浩然见问,归拾儿自无丝毫隐瞒,将与赵思德的过往种种说了一遍。
为赵思德可不就是自己让慕容世家子弟遍寻不获,下毒暗害许承翰的嫌疑人么?陈浩然听过来龙去脉,几已肯定他就是凶手,也说了这件事,道:“如果他不是心虚,何必费心隐形匿迹?定然是他无疑了……嗯。要找证据也不难,搜一搜这家伙的身和住处就是了,不过先别惊动他。”
果不其然。在赵思德身上一搜,便从贴身处搜出了几小包剧毒药物,其中赫然就有寸肠断。归拾儿怒不可遏,当即便要将赵思德拎出去千刀万剐。
陈浩然拦下他道:“别急,这样倒是便宜了他。”
归拾儿恨恨道:“大哥说的是,不叫这个狗杂碎受尽万般痛苦才死。倒真是便宜了他。”
陈浩然摇头道:“也先别急着折磨他,留着他这条命以后说不定会有点用处。你不妨暂且装作听信他。”
归拾儿微觉疑惑,不明白陈浩然用意何在。但既然大哥发了话,自己自然不能为泄一时之愤去违逆大哥的决定,当下点头道:“听凭大哥安排。”
回到归拾儿房中,陈浩然传授他一篇修行口诀,嘱咐他暂停以前的修行功法照此修炼。这却是陈浩然考虑了很久,终究还是从令狐轻烟处拿来了能够抑制魔煞之气扩张的修行心法。他为救狐狸精老婆苏素儿而自愿与天工老祖订下协议,早有心理准备,可以无惧永堕魔道,但慕容荻、归拾儿和高二牛三人得他真元筑基也将遭受入魔之厄,却属无妄之灾,定要尽一切办法化解才行。
当然,他也并未对慕容荻三人隐瞒,而是照直而言。三人听后反应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根本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均表示了一个意思,道他们的性命原本最多不过区区百年,到时大不了兵解便是,再怎么说都是赚了,心境之豁达令陈浩然颇是无语。
上京城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也比往年更要来得寒冷。w..首发
朔风,挟着细细的雪粒,紧一阵缓一阵地从大街小巷中呼啸而过,路人均裹紧了衣衫,诅咒着这鬼天气,埋头掩面匆匆奔行。
一条偏僻小巷,一座独门独户的小宅子里,贾世充双目深陷,痴呆无神地瞧着屋顶发愣。过去这些天的经历,就像是在做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一般,让他现在还无法醒过神来。
他本来在一家商号做三掌柜,老婆是大老板的远房侄女,长得也有些姿色,衣食无忧小日子过得挺舒心。只要他循规蹈矩勤勤勉勉干下去,以后大富大贵虽然指望不上,熬成个小康人家却不成问题。
但后来偶然的一次玩牌,贾世充赢了十两银子,他的生活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一个月做牛做马拼命干活还赚不到五两银子,在桌子旁轻轻松松坐上那么一会,就能拿到平时两个多月的收入,贾世充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大好捷径。
输输赢赢,赢赢输输,不知不觉地,沉溺在赌桌上的贾世充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把多年的积蓄统统扔上了牌桌。他又惊又悔,想就此悬崖勒马,却又割舍不下想着翻本,只是苦于没有本钱。
没了钱,那些原本哥哥弟弟叫得无比亲热的赌友全都换了面孔,只有黄立黄大少够朋友够义气,有求必应,还安慰他说运气有时好有时坏,要想在牌桌上赚到钱,就必须在手气好的时候大捞一把,十分慷慨地解囊相助。
接下来……贾世充再次骇然发觉,自己竟然欠下黄立千来两银子,还挪用了商号的五六百两银子。所有债务加起来将近两千两。他吓傻了,两千两白银,就算他不吃不喝,也得干上一辈子才还得起。他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可是能怪谁?没人逼着他上赌桌。
他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有一天,事发了。大老板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来清查他经手的帐款,理所当然地查出了短缺的数额,大发雷霆,狠狠掌了他几十个嘴巴。勒令他三天之内补上,否则就绑去坐监。w..首发
他去找够朋友够义气的黄大少,请他借钱渡过这个难关。黄大少没让他失望,但是一时之间凑不出这笔银子,叫他回家让老婆找大老板求求情宽限几天。
贾世充回了家。却竟然看见,老婆一丝不挂地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以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浪态,淫荡地叫唤呻吟。被撞破奸情的老婆并不害怕惊慌,她说,她其实早就不想跟他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废过了,她新找的男人是个有本事有能耐的举人,将来还会有更远大的前程。最重要的是对她一往情深,温柔又体贴,以后她就算当偏房。也强过当他的正室一千倍一万倍。
那个奸夫更为嚣张,竟还一边继续摸贾氏白花花的奶子和大腿,一边叫他滚蛋。
即使是一个泥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污辱,何况贾世充还不是泥捏的,他发了狂,操起一把菜刀要把这对奸夫淫妇砍死。然后自己再自杀。
要是真这样结束也就一了百了,可是正巧有几名捕快从贾家外面路过。听见响动,冲进来制服了贾世充。将他们带去衙门审讯盘问。
后面的事大出贾世充的意料,也让他十分痛快解气。那个奸夫,根本就不是什么举人,而是一个卖屁眼的兔相公,承认自己是想从贾氏这儿骗色骗钱。贾氏听后,当场就疯了。
从衙门出来,贾世充也没有脸再回家,更怕被大老板送进大牢,又再去找到有门路的黄大少,央求他帮助自己,日后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报答。
黄大少确实够朋友够义气,不仅收留了贾世充,特地寻了处隐蔽居所给他藏身,还为他找来三个女人解闷,整日好酒好肉招待。
贾世充不是傻子,他明白,黄大少待他这般好,一定是有什么企图,不过他不在乎。家破了,生活也毁了,除了一条烂命,他还能再失去什么?只要今后的日子能过得这么舒心痛快,即便黄大少让他去杀人放火干什么都成。
“贾兄弟,今天气色不错啊。”
够朋友够义气的黄大少走进房来,笑眯眯地招呼。
贾世充赶紧起身迎上去,道:“大少可是有什么吩咐?只要说一声,小弟拼命也当为大少去办。”昨天,黄大少把那三个女人都叫了走,让贾世充好好休息,他就知道,该是自己卖命的时候到了。
“不急,不急,你先见过一个人再说。”
黄大少掀开棉帘恭敬地说道:“归爷,您请进。”
一个高大的身影迈了进来,带入一股刺骨的寒风,使得贾世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也没顾得上细瞧来人的面目,忙讨好地叫道:“归爷好,小人给您请安了。”让黄大少都如此毕恭毕敬的人物,可来不得半分怠慢。
归拾儿漠然扫了这厮一眼,回头道:“力士,你进来吧。”
看到贾力士一步一步缓缓跨入房内,贾世充错愕到了极点,半响才叫道:“小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贾力士面无丝毫表情,只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又慢慢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柄锋利雪亮的小刀。
贾世充又不自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碜,隐约感到强烈的不妙,惊恐地道:“小弟,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贾力士忽然笑了一笑,牙齿上泛起的光芒如同手中的刀光一般,令人不寒而栗,用尖细的嗓子慢吞吞道:“大哥,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当年我为你付出的东西,我想请你还给我。”
“你要我还你什么?”
贾世充愈加恐慌,瞧见贾力士逐渐下移的视线,陡然间惊觉过来:“你,你想阉、阉割我?”
贾力士不再作声,只举起小刀行过来。贾世充吓得心胆欲裂,狂叫一声,就待夺门而逃。贾力士随手一捉,就如拎小鸡般将他抓到身前,浑身丝毫动弹不得。
归拾儿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贾力士什么时候也入了修行之门?
贾世充颤抖不已,拼命哀求道:“小弟,小弟,我可是你亲大哥啊,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贾力士眼里闪烁着鬼火一般的仇恨,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迸出来:“娘被你害死了,你就不再是我大哥,只是个与我不相干的畜生。”
感觉到冰冷的寒气一分分逼近下身,贾世充惊恐万状,情急中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叫道:“小弟,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娘,但是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你要是阉了我,贾家就会绝后,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贾家的祖宗?”
黄大少在旁边咧嘴乐了:“你放心吧,我保证你老贾家有人传宗接代,秋香她们全有了身孕,三个人再怎么着难道还生不出一个带棍儿的出来?”
看着够朋友够义气的黄大少的笑脸,贾世充霎那间什么都明白了。只是有一点想不通,自家这个原本懦弱卑怯的兄弟怎会变得如此阴险狠毒,而且还能驱使动这样一帮人来算谋自己?
“啊……”心神恍惚间,一阵彻骨的巨痛猝然从下身传来,贾世充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凄厉的惨叫传到门外,转眼就被呼啸的寒风卷得无影无踪。
归拾儿吩咐黄立道:“等他伤好点之后,就扔到贾氏娘家大门口,贾氏已经疯疯癫癫没法再嫁出去,说不定她娘家人还会发发善心,留下他这条狗命来照料她。”
黄大少咂了咂舌,成了阉人,这辈子还要逼着跟个疯妇人朝夕相处,贾世充的下辈子可算没个指望了,要想摆脱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只能瞧这厮有没有勇气自个儿抹脖子了。
心愿得偿,贾力士却殊无欢愉之意。出得院来,他忽地跪在满是泥水的地上,沉声道:“多谢归爷,今后归爷但有吩咐,贾力士必竭力相报。”
归拾儿将他拉起,道:“一事归一事,日后我可能需要你相助,但决计与此事无关,这是我自愿为大娘尽的一点心意而已。”
贾力士低头默然。
归拾儿又道:“我还另有事情待办,你这便回宫去罢。”
贾力士忽然道:“归爷心中有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归拾儿哈哈笑道:“我虽然有利用你的意思,但我待你如何,你心里也十分清楚,你若是愿意真心帮我,我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关系?”
贾力士大为意外,瞧了他半响,忽然又笑了一笑,道:“小人在宫里很孤单,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也不用急着回去,要是归爷不嫌小人罗嗦,小人倒是想说说一些事。”(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生隙
年关又近,一连下了三天大雪,染得天地犹如粉雕玉砌,一片洁白无瑕。请牢记..
沐昊一脸阴沉地大步迈出皇宫,将脚下厚厚的积雪踩得“咯吱咯吱”响。
候在马车旁的侍卫迎上来,觑视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请示:“王爷可是要回府?”
沐昊踏上马车,烦躁地一甩锦帘,喝道:“回什么府?去卫国大将军府。”
“是。”沐昊这些日子的脾气格外暴躁易怒,侍卫不敢再多应半句,赶紧吩咐马夫驱车启行。
夺嫡之战中,功劳最大的当非沐昊莫属,若不是他一力坚持置之死地而后生兵行险着,又笼络到归拾儿等人担当奇袭的重任,鹿死谁手绝对尚未可知。因此,孝成帝将他封为了楚王,赐国名为封号,以示殊恩。
不过,沐昊却并不满足。虽然大楚从未有过皇帝在位时就向天下宣告皇位继承人的先例,沐昊仍自恃功高盖世,意欲打破这个惯例,多次请求孝成帝预立他为太子,然而始终遭孝成帝严词拒绝。
今日沐昊入宫,见孝成帝心情甚好,又再次提起了此事,惹得孝成帝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一番后将之驱逐出来。沐昊心中又是怨恨又是愤懑,出得宫来,只想找个地方借酒消愁大醉一番,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归拾儿。
到得卫国大将军府,归拾儿得讯忙迎出门,将沐昊请入,命人准备款待酒菜,到外面去叫了几个歌妓来助兴。
酒不过数巡。沐昊便有些不胜,重重一顿酒杯,恨恨道:“父皇这般薄情寡恩,也未免太叫人寒心。”
陡然听得此言,归拾儿不由一惊。道:“王爷醉了。”忙令众歌妓退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诽君怨言要是传了出去,沐昊或许无碍,于他却是大大的不妙。
沐昊哼道:“本王没醉,本王心里清楚得很。父皇对你我看似恩宠有加,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本王自己就不说了,你被封为卫国大将军。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实质如何大家都明白,有名无实的空头架子,又有几人当真放在心上?本王实是替你不值啊。”
归拾儿道:“王爷言重了,皇上予我如此殊荣。我已是愧不敢当,何来不值之说?”
沐昊仿佛真醉了,借着酒劲冷笑道:“这儿又没外人,你用不着跟我装傻,难道你就真看不出皇上是在防着我们?他为什么防着我们,你知不知道?”
大楚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子夺父权的逼宫之事,孝成帝不让归拾儿领兵。就是顾忌归拾儿是沐昊的心腹死党,使得沐昊有纂权之机,所以宁可封归拾儿为卫国大将军而不给他实权。
归拾儿不动声色地道:“下官不敢妄揣皇上心意。”心下却亦冷笑。暗道此中缘由我只怕比你更要清楚几分。
贾力士曾在皇陵行宫中听到宣威帝与当时尚是缙王的孝成帝的对话,知悉了一件有关大楚皇室的秘密,后来又告知了归拾儿。这个秘密其实亦是太沌神洲所有皇室的秘密,太沌神洲如今的国土疆域划分完全是修行界各大门派的协商结果。因为君主集权制国家繁荣昌盛的首要条件就是要有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为了保持国力不衰,当初得到各修行门派匡扶的第一代皇帝皆立下誓言。每个继承帝位的人必须在所有继承者当中优胜劣汰,剔选出其中最为强有力的一个。
换句话来归纳。这些皇帝就是修行门派为攫取资源所豢养的看家狗,为最大力度地保障各修行门派的利益。这些看家狗的后代们得互相拼斗厮杀,最强壮凶悍的一头,才可以成为领头犬……所以,乌方国明德帝与仁王叔侄之间的血拼,乌方国的国教三阴门听之任之并不过问,后来才导致弄得乱得不可开交。
孝成帝的心意,归拾儿明白得紧,前者这般钳制沐昊,自然是谨尊祖宗遗训,想等自己的其余几个儿子羽翼丰满,日后好有能力与沐昊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这狗咬狗的真相,归拾儿却是不便明着告诉沐昊,否则就得牵扯出贾力士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来了,亦不愿介入孝成帝与沐昊父子之间的矛盾中去。
见归拾儿仍自扮聋作哑,沐昊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盯着他沉声道:“你我交情不比寻常,有些话不妨说得直白些。无论怎样,在我父皇或他人眼中,你我乃是荣辱相依,你又何必忌讳于本王?”
他所言确属实情,归拾儿沉默片刻,才道:“下官能有今日,全仗王爷恩惠,请王爷放心,下官绝不会忘记王爷提携之情。”
这话已然表明态度,沐昊却还不满意,沉脸作色道:“本王坦诚相见,为何归将军依然这般搪塞?是嫌本王诚意不够,还是归将军现在已是今非昔比,认为本王不堪托付?”竟是硬逼着归拾儿明言归顺效忠自己。
归拾儿心下暗生怒意,他性子阴沉,面上丝毫不露异色,只道:“王爷且听下官一言。王爷功德威望世人尽知,皇上膝下虽是还有几位皇子,但年幼无知各方面皆不及王爷之万一,是以当今大楚,王爷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之人。也正因为如此,王爷不知不觉就给皇上造成了威胁,皇上才会心生忌惮,王爷若还这般强求,恐怕皇上更会……”
沐昊悚然一震,眼中精光爆射,面上再无半分酒意。
归拾儿略过了后面的话,停停又道:“臣子妄论圣上之事本是死罪,下官今天的话,也是怕王爷对我生出什么误会,才不得已而为之,请王爷听过便罢,以免陷下官于不忠。”
沐昊面沉似水,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才缓缓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归将军,是本王愚钝,差点误了你。也误了本王自己,本王向你道歉,还请归将军莫怪。”又问道:“本王如今境地,不知归将军何以教我?”
归拾儿淡然道:“依下官之见,王爷不若顺其自然,什么也不要做。比做什么都好……王爷德望明摆着在这儿,日后不管怎么说,那几位小皇子还能盖过王爷不成?”
沐昊有些失望,又问道:“除此而外,归将军还有何良策?如此听而任之。总归不是上策。请牢记..”
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归拾儿暗忖,除非你杀了你的皇帝老子,自己来当皇帝。但这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得的,摇摇头道:“下官愚鲁无能,无法替王爷分忧,还请王爷见谅。”
沐昊情知从归拾儿这里也再寻不出什么良方,喝了几杯闷酒,这才郁郁满怀地起身离去。
出得卫国大将军府。沐昊正待上车,忽有一个身材瘦弱纤细的青衣小厮匆匆行来。那小厮抬头望见沐昊,神色陡然变得甚是慌张。惶惶然低下头奔进卫国大将军府。
沐昊心感疑惑,盯了这小厮一眼,依稀觉得有些面熟,只是不记得在哪见过了。他当时也未多想,上车行出两条街道,忽地记了起来。面色不由一变,掀起车帘怒喝道:“停车。”
随行的侍卫皆吓了一跳。齐声应了,道:“王爷有何吩咐?”
沐昊怒形于色。喝道:“给我去把那个刚才进了卫国大将军府的贱婢……”
他忽然又住了口,脸色阴晴不定,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将心腹侍卫江峻唤到近前,沉声道:“你给我选几个得力的人在卫国大将军府外面盯着,不管归拾儿去哪,你都给我盯紧,随时向我报告他的动向。注意小心点,绝对不能被他发现了。还有,不管看见了什么,都不许往外吐露一个字,否则就自己拎着脑袋来见我罢。”
江峻凛然应道:“是。”
沐昊却是忆起,那个青衣小厮竟然是灵纪公主的贴身宫女,她易钗而弁来到卫国大将军府,见了自己又如此惊慌躲闪,不问可知必有不可告人之处。想来很可能是灵纪公主与归拾儿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私情,这件丑闻若是走漏了风声出去,不光皇室颜面无光,更会引起轩然大波,须得再加谨慎处理才是。
第二日一早,沐昊就入宫向皇后请安,不经意地问起灵纪公主的近况和生活起居。请牢记..皇后道灵纪公主近来甚好,只是经常出宫去各处道观进香,今日亦打算到开元观上香。
沐昊回到自己府中,没过多久,江峻就遣人来报,道归拾儿不带从人独身去了开元观。
至此沐昊已可完全断定灵纪公主与归拾儿两人之间的关系,心中怒火万丈,狠狠摔碎了一只花瓶,甩门而出。在旁人眼中,归拾儿不啻就是他沐昊的臂膀,灵纪公主已许配给太尉林琮的孙子林云纵,年后就将完婚,若是林家知悉此事,绝对不会善罢干休与归拾儿势不两立,也势必会迁怒于他沐昊。而林家在军中根基极深,反目成仇后转去支持其他皇子,日后沐昊的皇位堪虞。
怒气冲冲到得开元观,远远望见有几个宫中侍卫和宫女守在大殿前,沐昊心念急转,抑下怒火平缓面色,不声不响地行近。
昨日所见那青衣小厮已然换成宫女装束,站在大殿的大门之外四下张望,突然间瞧见了沐昊,不由惊得面上血色全失。刚要装作拜见大声请安示警,沐昊早已瞧破她心思,迅疾飞身上前将之制住,笑道:“本王与公主自幼感情深笃,不用见礼通报,带本王去见她就是。”
众侍卫宫女虽然觉得沐昊的行为有些怪异,但谁也不敢说什么,任他挟着那名宫女进入殿中。
神龛后方,灵纪公主被按在一根圆柱上,宫裙撩在腰间,祼露着雪白的丰臀与修长的美腿,归拾儿伏在她身后,探手在前面大力揉捏那对日益丰满滑腻的玉乳,一边快速挺动,一边呵斥道:“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没事尽量不要见面。你再这样任性胡来,迟早非出事不可。”
灵纪公主脸似火烧,眸中漾满了浓浓欲意,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唇,以免忍不住快感的侵袭发出叫喊惊动了外面的人。等到归拾儿的动作稍缓。才移开手细细呻吟道:“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每天都在想着你,哦……如果太久看不到你,我、哦,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发疯,哦……求求你慢一点。哦,让我先说完好不好……还有,父皇要我尽快与林云纵成亲,我说舍不得离开父皇母后,才把婚期推到年后。你要是还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到时我就只有死到你府里去了。”
归拾儿的呼吸也有些粗浊:“你逼我有什么用?这是你父皇的旨意,难道我还能改变……要想摆脱这种局面,就只有一个办法。”
灵纪公主努力支撑已经快瘫软的身子,摇摆雪臀迎合,重重地喘息着问道:“什么办法?”
归拾儿道:“杀了他。”
灵纪公主恋奸情热,只求能跟归拾儿长相厮守,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毫不犹豫便道:“那你就杀了他好了。”
“好一对狗男女。”沐昊掀开帷幕,脸色铁青,怒极而笑:“我要先杀了你们。”
“大哥?”灵纪公主惊得俏面霎时煞白。浑忘了眼前羞人境地。
归拾儿亦是一惊,暗责自己沉溺情欲大意失警,飞快弹身而起,快速整好衣裳,挡在灵纪公主身前拉下宫裙为她遮好羞处。
沐昊的眼神似恨不能将归拾儿戳出个大窟窿,咬牙切齿道:“狗奴才。本王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般的狗胆包天。”
灵纪公主急切护住归拾儿。哀求道:“大哥,这全是我的不是。你千万别怪他。”
沐昊怒斥道:“不知羞耻的东西,你还有脸替他求情?给我滚开。”
事到临头,归拾儿倒发觉自己也并不是如何的惊惧,将灵纪公主拉开,缓缓道:“王爷,你待怎样处置我?”
见他似是有恃无恐,沐昊愈发大怒,冷笑道:“狗奴才,本王便将你碎尸万段也是便宜了你,你倒来问本王怎生处置?你若是尚有几分廉耻,就该自行了断,以全灵纪颜面清誉。”
归拾儿低下头去,道:“王爷说的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灵纪公主公主大惊失色:“不,你不能自尽。大哥……”
她正待再向沐昊恳求,归拾儿却突地掠前,一掌斫在沐昊颈侧。沐昊身手本也不俗,但不想归拾儿竟敢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击晕过去。
灵纪公主惊道:“你,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不,不成,他可是我亲大哥,你绝不能杀他。”
归拾儿不动声色道:“你放心,我怎么可能杀他?王爷正在气头上,我们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所以我才不得已打晕他,等他醒后,火气可能会消点,我再向他慢慢陪不是。”
灵纪公主半信半疑道:“当真?你不会骗我吧?”对于归拾儿的冷酷和不择手段,她可是知之甚深,也因之身不由已地迷恋上他。
归拾儿安抚她道:“当然,杀了你大哥又能怎样?我也难逃一死,何苦做这种蠢事?”
灵纪公主颇觉有理,这才放下心来。归拾儿又道:“你先回宫去,我在这儿守着王爷。”
灵纪公主亦知自己不宜久留,请求归拾儿千万要按捺住性子,别惹沐昊再雷霆大发,这才到外间救醒被沐昊扔在大殿地上的贴身宫女,忐忑不安地去了。
打发走灵纪公主,归拾儿皱眉思忖了良久,也没想出眉目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以沐昊的性情,归拾儿可以肯定,自己如果不自杀,沐昊为了维护皇家尊严可能会暂时掩盖此事,以后再另行设法暗中除去自己,即便自己甘愿弃官而去隐姓埋名,沐昊亦会加以追杀。
思来想去,归拾儿决意先下手为强,干脆先杀了沐昊,只要将沐昊的死讯瞒得几天,自己便可趁着这段时间潜踪隐迹逃出大楚,到时谁也别想再找着他。
打定主意,归拾儿正欲下手,忽又想起应该将此事先告知陈浩然。从怀里掏出一块晶石,沉入意念。
这晶石却是陈浩然为防归拾儿碰上意外危险。特地制了一对对念机,让归拾儿在危急时刻能够找到自己以便及时救援。
了解到这边的状况,陈浩然大感意外,不多时便赶至开元观,详细问了情况。亦是皱眉不语。沐昊身为大楚王爷,可不是这么好杀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孝成帝到时遣出大批供奉追杀,归拾儿万一为之丢了性命,却也未免不值。
转了几个圈子。陈浩然目光停留在沐昊身上,发觉他与归拾儿身材仿佛,心中不由一动,蓦地浮上一个念头。
弄影湖上,虽然寒风料峭。仍是丝竹管弦欢歌笑语不绝于耳,灯红酒绿更胜往日。请牢记..大楚圣母所开设的青楼,自是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弄影楼画舫顶楼的一间香闺之中,炉火生温暖意融融,两名眉目如画的绝色佳人坐在锦榻上执子对弈,虽有弦乐欢笑声依稀传入房中,两女却俱听而不闻,只安静地拈子而行。
这二女正是绿绮与舒轻寒。棋至中局。两条大龙纠错盘缠,胜负之势难明,舒轻寒微微蹙眉凝思片刻。在边角投下一枚黑子。绿绮想也不想,执起一颗白子就放在黑子旁边,忽觉不妥,赶紧又欲捡起。
舒轻寒不依,嗔道:“这局棋你已经悔了三着,可不许再赖皮了。”
绿绮美眸一转。狡黠地笑道:“哪有三次?明明还只有两次,是你记错了。”
舒轻寒哪会记错?情知她又在耍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棋力并不比我差。偏偏总是心不在焉,要是你还不把心从别的地方收回来,我可不跟你下了。”
绿绮俏面一红,嘴硬道:“我的心哪有在别的地方,乱说。”
锦帘微动,透入一股冷风,一人跨了进来,笑道:“绿绮的心到哪去了?”
绿绮闻声惊喜地回头,急切起身时将棋盘撞翻,也不顾棋子洒得遍地,纵身投入陈浩然怀中,泫然欲滴道:“爷这么久也不来看人家,难道还是嫌弃妾身没能服侍好爷吗?”
陈浩然抱住怀中温软曼妙的娇躯,心中也微感歉意,自己虽然将绿绮收为了禁脔,却仍将她留在这烟花之所,数月中也仅来过寥寥几次而已,实在有些冷落了佳人。w..首发探手轻抚绿绮玉背,和声道:“对不起,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
见陈浩然向自己温言赔罪,绿绮些许哀怨顿时不翼而飞,笑靥如花绽放,搂紧他道:“妾身可当不得爷陪礼,爷事务繁忙,能偶尔来看看妾身,妾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舒轻寒亦起身上前,美眸隐含幽怨地瞟了陈浩然一眼,裣衽道:“妾身见过爷。”她虽然被陈浩然从令狐轻烟手中讨要了过来,然而陈浩然还并未将她真正收入房中,有名而无实,颇为自怜自艾。
陈浩然瞧出她心思,伸手将她揽到胸前,微笑道:“小妮子是不是春心动了?不要急,过一向我就让你向绿绮看齐。”
他暂时不动舒轻寒有着自己的原因。自从魔欲起后,他的修为增长速度更快,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凝婴初期飚升至凝婴后期,快得骇人,照此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冲破大关隘凝结出元神来。
虽然修为增进得越快,体内魔煞之气随之疯狂增长,自己就可能死得越快,须得尽量抑制速度才是。陈浩然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完全走火入魔,迟些日子早些日子又有多大区别?所以索性听其自然。但其中凶险毕竟非同小可,修炼时稍有疏忽便会招致不测,因此陈浩然才要来了媚骨天生的舒轻寒,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借助她的元阴疏导魔煞之气渡过险关。
舒轻寒听得陈浩然的调笑,不禁羞不可抑,又是喜悦又是期盼,红着俏脸弱不可闻地道:“妾身是爷的人,一切任凭爷作主。”
舒轻寒容颜清丽脱俗,与绿绮的娇艳明媚迥然不同,此时含羞带怯风情极是诱人,陈浩然只觉体内的魔煞之气与欲念同时涌动,几乎就此失控想将她就地正法,心下不由一惊。思忖近日来魔煞之气的活动越来越频繁,难以控制,莫不是元神即将凝成?若是修炼出现异状时,万一赶不及来找舒轻寒就不妙了。他皱眉想了想,暗道也顾不得慕容府各位大老爷们的想法了,道:“你们今天就搬到慕容府去与我同住。”
二女又惊又喜,绿绮登时欢呼道:“真的?爷,你不是逗我们开心吧?”
陈浩然拍了拍她的翘臀,笑道:“傻丫头,说我是骗子么?小心家法侍候你。”
绿绮装作怕怕道:“爷,妾身知错了,请爷饶了妾身吧。”美眸中却是漾出了一片媚意。陈浩然的所谓家法就是脱下裤子打屁股,绿绮盼望还来不及,怎会有丝毫惧意?
舒轻寒心思较绿绮细腻许多,惊喜过后,又略带担忧道:“我们去慕容府,会不会给爷造成不便?”
陈浩然知道她忧虑什么,哈哈笑道:“我说了就算,别的你们都不用操心……嗯,令狐老板娘来了,我要跟她说点事,你们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去收拾一下。”
话音刚落,令狐轻烟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中。二女心知有些东西自己不适宜知晓,忙各唤了一声圣母娘娘,然后乖巧地去了。
圣母宫虽已建成,主人令狐轻烟却是很少住在里面,大部分时间仍然呆在弄影湖畔以前所住的一座园子里。陈浩然一到弄影楼,她便得到宁达的禀报,清楚陈浩然平素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自己必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当即赶了过来。
陈浩然随手在房中布下隔音阵,也不废话,直接道:“你有没有办法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听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令狐轻烟先是一愕,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把一个人凭空变成另一个人办不到,不过,要是将两个人互换一副身体倒还可以。”
陈浩然欣然道:“很好,这样就足够了,你把这个法子教给我。”他们之间的关系颇是微妙,客套话皆可一概免除。
令狐轻烟却歉然摇首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连我自己也不会,我师尊才有这个能力。”
陈浩然皱眉道:“那能不能请你师父帮忙?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令狐轻烟纤眉紧蹙,显是相当地为难,半响才道:“自我拜入师门以来,从未见过我师尊与外人见面,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出手,只能先去问问。”(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空心神尼
箜心神尼身际青光闪动,显然正在竭神思索。w..首发陈浩然也皱起了眉思忖,他融炼十三天相轮之前天工老祖阐明了其中利害,又能包涵什么祸心?欲待不信,但心中又隐隐地觉得箜心神尼所说确实有其道理,自己与天工老祖相处时,可以看出他绝非施恩不图报的良善之辈,却花费了偌大血本在自己身上,用意决不能等闲视之,暗想一定要查出其中真相才好。
箜心神尼苦苦思索:“天工老祖明知道佛同修凶险无比,免不了会落个走火入魔魂飞魄散的下场,为什么还要将十三天相轮与陈浩然融合?难道陈浩然入魔后他另有秘法控制其行动心神,所以特意将陈浩然炼制成不死天魔体为之所用……不对,不对,即便将陈浩然成功炼制成不死天魔体,于他也并无多大便利,作用也强不过直接使用十三天相轮多少,不值得如此煞费苦心。除非……”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陈浩然道:“我曾听轻烟说过,你要她帮你寻找断情露、黑心草、离火冰萝、赤魂蛟珠、洞幽胭脂璃,想来就是天工老祖修地行仙所用了?”
陈浩然暗忖这点无须隐瞒,点头道:“不错。”
箜心神尼疑惑道:“天工老祖并不知天界崩溃之事,他为何不思飞升,反而想着去修地行仙,这可大不符常理。莫非、莫非……”
陈浩然心头一紧,暗叫糟糕。果然,箜心神尼双目陡射神光,大声道:“莫非他肉身已然损毁。如今是元神体?”
陈浩然心知瞒她不过,好在箜心神尼话中对天工老祖并无几分恶意,想必不会为难自己逼问天工老祖的匿身所在,苦笑一声道:“前辈灵心慧性,所料无差。”
箜心神尼微是点头。道:“若我真的所料无差,你的处境便极其危险了。”
陈浩然大吃一惊,还未来得及问为什么,令狐轻烟已抢在前面问道:“师父,他怎地危险了?”
箜心神尼不答,放出一道青光罩住陈浩然。道:“你不要运功抵抗,也不用害怕,只管放开神念,我想探查一下求证一件事。w..首发”
箜心神尼修为不知高出陈浩然几许,若她心存叵测之念。抗亦无力怕亦无益。当下陈浩然任由箜心神尼施为,但觉她的念力在自己身体内探测了许久,十分细致,无有遗漏之处。
“果不其然,你是天生的混元体。”
箜心神尼收回念力,略略解释天生混元体对失去肉体的修行者的重要性,道:“天工老祖将你与十三天相轮融炼为一体,便是想以你的身体为炉鼎。重铸元神再登无上天道。”
陈浩然半响默然,以往的许多疑点终于得到解答,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换作是他自己。恐怕也会这般行事,何况终究还是天工老祖为他筑其引气,将他带入修行之门,总的说来,陈浩然内心中对天工老祖倒并无多少憎恶怨恨。
令狐轻烟怒道:“这天工老祖好生歹毒阴险,他既这般处心积虑来谋害你。你何不索性收了他的元神炼化?”
陈浩然摇了摇头,也再无顾忌。将自己跟苏素儿的过往,及与天工老祖的协定说了一遍。向箜心神尼问道:“前辈,你能否相助晚辈救活素儿?”眼下消灭天工老祖不难,重点是能不能将素儿救回来。
令狐轻烟与箜心神尼听后各有所感,后者叹道:“那小狐妖甘愿立下千生成世生死相随的混沌魂咒,对你情意之深重世所罕见,可惜我并无这个能力将她从九幽冥界救出来,看来还得着落在天工老祖身上了。”
令狐轻烟又横了陈浩然一眼,微带酸意道:“自己一条小命还不知保不保得住,就只记挂着那小狐狸精。”
只要是女人,无论如何也改不了吃醋的天性,即使当上了圣母娘娘也不例外,陈浩然只有装聋作哑当没听见。
箜心神尼道:“不管怎样,你都须化解掉魔煞之气,否则即便到时救回了那小狐妖,你们非但无法相聚,而且你成为了不死的天魔体,小狐妖却仍会每一生都应誓到你身边,从而被你亲手所害,这悲剧从此反复轮回,不知要几生几世方休。”
陈浩然悚然生凛,不由浸出了一身冷汗。他虽不惧身死,也不畏成魔,但若到时真如箜心神尼所言,素儿的际遇岂非更惨过永远沉沦炼狱苦海之中?当下诚恳道:“请前辈指点迷津,晚辈日后定当结草相报。”
箜心神尼微笑道:“我也不用你来报答我什么,只要你能记住轻烟这丫头对你的一番心意就是了。”修行者合籍双修并不少见,伴侣多少也未有定规,是以箜心神尼对素儿的存在并无任何成见。
这位前辈虽是尼姑,倒也开通得紧,陈浩然瞧瞧令狐轻烟,摸摸鼻子道:“这个不须前辈叮嘱,晚辈亦会铭记于心。”
令狐轻烟羞红了脸,辩解道:“师父,你老人家别乱说,我只不过是念在他帮了我不少忙,这才向你老人家求情罢了,可没对他有什么心意。”
箜心神尼熟知弟子秉性,明白令狐轻烟在自己面前放不开,也不多说,对陈浩然道:“魔煞之气等闲极难化解,是为修行者第一等的大劫。好在你的魔劫是因为融炼了十三天相轮所引起,我当年守护七妙浮图,对它的功用有所了解,因此倒也勉强能够找出两个法子来加以化解。”
令狐轻烟想开口追问有哪两种方法,但眼角瞟见陈浩然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俏面不禁又是一红,当即狠狠回瞪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箜心神尼微微一笑,续道:“第一个法子。便是寻来七妙浮图的另一部分,与十三天相轮合成一件完整的神器,入魔再深亦可迎刃而解。不过,十三天相轮已然被盗,佛宗必定对另一部分神器看护得非常严密。就算大罗金仙出手,也只怕会铩羽而归。”
令狐轻烟再忍不住,急切道:“这个办法太难,肯定行不通,另一个法子呢?”
箜心神尼道:“另一个法子倒是容易些,但是不能一次尽数驱除魔煞之气。若想以后不堕魔道,还得修习一门密术勤修苦练。而且……”她瞧向令狐轻烟,顿了一顿,才又道:“而且还须人配合方可。”
令狐轻烟欲待再问,忽地意识到什么。疾忙缩口,面上红晕霎时间蔓延到了莹白细腻的耳根上。
见她神色有异,陈浩然微感奇怪,只听箜心神尼道:“我佛宗分为两支,一为显宗,一为密宗。这密术便是密宗的秘传,名曰欢喜大法,通过阴阳交合来祛除魔煞之气。”
陈浩然登时恍然大悟。这可不是参欢喜禅么?难怪令狐轻烟这般害羞,心想这可是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大大美差。
箜心神尼又道:“这个法子实施起来也不难,只需把握好你在元神即将结成的时机。吸收与你同修欢喜大法的伴侣元阴就是了。但有一点得注意,那就是你的伴侣必须是已经金丹有成的处子女修,还必须要有两名才行。”
陈浩然再瞧向令狐轻烟,但见她已然羞得勾下头去,连雪白的颈子都红透了,眼神再不敢望向自己这边。琢磨着令狐轻烟肯定愿意奉献。另一个可就不好办了,慕容荻的修为太浅。等她结出金丹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唯一合适的对象只有夏青颜。以两人的情意,想必那毒妞儿再怎么都会舍身相救,只是她已经返回不知在什么鬼地方的师门,得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
箜心神尼问道:“你可有适合的人选?若是有,就让轻烟一并将欢喜大法传与你们,再一起研习。”言下之意已将令狐轻烟归在那两名双修伴侣之中。
令狐轻烟闻言更加羞不可抑,螓首已勾至胸前,想来此刻那一抹白玉酥胸也已红得透了。
事关重大,陈浩然老老实实说了与夏青颜的关系及难处。
箜心神尼委婉劝诫道:“既有了人选,那么当务之急便得将她尽快找来,否则以你的现状,须尽量抑制修为的增长,及不断吸入处子元阴来缓解魔煞之气,情孽造得太多,于修行终归无甚益处。”
陈浩然纵然脸皮极厚,亦不由微感汗颜,唯唯诺诺应了。心想自己在弄影湖湖底呆的时间已然不短,归拾儿尚在外面等候,若沐昊受制之事被人发觉就不妙了,再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道:“晚辈先前所请十分紧急,还望前辈能够便即出手施为,以解晚辈之难。”
箜心神尼点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将人带来罢,我如今修为还未完全恢复,此处有无极归元阵,施法来得方便些。”
令狐轻烟与陈浩然一同出去带人,待见到要互换身体的两人竟是归拾儿与沐昊,令狐轻烟不由很是吃了一惊,震撼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陈浩然将个中情由说了一遍,泰然道:“归拾儿是我的兄弟,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弃他不顾,即便败露后与整个大楚为敌也无所谓。w..首发”他瞧着令狐轻烟,笑吟吟道:“圣母娘娘,你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抛弃我罢?那用不着等到入魔,我就会心碎至死了。”
箜心神尼不在跟前,令狐轻烟神态自然得多,狠剜他一眼,俏脸微红尽显小儿女风情,嗔道:“你总是没个正经,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无赖家伙,我才不会为你去跟师父求情。”
狄小石暗笑,初一见面,令狐轻烟就深刻领教过自己的无赖品性,适才双方关系已经挑明了,这当儿却仍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心知女孩儿终是皮嫩面薄,若是戳穿,势必更要惹得她大发娇嗔,当下一笑转过话题,道:“这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如果事情顺利,过不多久,整个大楚便可成为我们的资源和后盾。你这位圣母娘娘也算是货真价实了。”
令狐轻烟又吃了一惊:“你难道还要……”
陈浩然耸耸肩道:“当然了,不更进一步稳固下来,就会有翻船的风险,当然要一不做二不休。”孝成帝在位一天,冒充沐昊的归拾儿就多一天危险。要想安全起见,就只有釜底抽薪,尽快除去孝成帝,让归拾儿这个西贝货早日登上皇位,从此一劳永逸。
令狐轻烟这次当真是佩服这家伙的胆大妄为了,蹙眉道:“你可得当心点。大楚皇室供奉的散修众多,实力皆不可轻侮,若一个不小心,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陈浩然微笑道:“我理会得,不到圣母宫去当上一天男主人。我可舍不得就去见神仙佛祖。”
“又来了。”令狐轻烟轻啐,眼波流转娇羞不胜,仙子般的俏面明艳不可方物。
大楚皇宫中,灵纪公主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心神不宁忧色满面。她自昨日回宫后,一直不知外面消息,一夜忧虑无眠,玉容竟是略见憔悴。
“公主殿下。”
一个小太监无声无息走了进来。道:“小人有事禀知公主殿下。”
“有什么事快说。”灵纪公主烦燥地喝斥,抬眼瞧去,却见这小太监甚是面生。决计不是自己寝宫中的人,不由一愣,不知外面的侍卫宫娥怎生放了他进来,喝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贾力士笑道:“小人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人有公主殿下想知道的消息。”
灵纪公主又是一愕,见这小太监极是无礼。怒道:“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正欲唤人将他拖出去斩了,忽听得对方道:“公主殿下难道就真不想听听归将军的消息?他现在可是命悬一线啊。”
灵纪公主更是一惊。疾声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归……”转念忽想这已经不是重点,又忙转口问道:“他怎么了?有什么危险?是不是我大哥他要……”
贾力士不慌不忙道:“小人只是奉命传话而已。很多事都不知情,只知道,公主殿下如果要救归将军的话,就请赶紧到楚王府走一趟,若是去得晚了,小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灵纪公主大惊失色,哪还顾得了许多,匆忙奔了出去。
贾力士阴沉沉地一笑,身形展动,鬼魅般闪没。刚至自己房外,迎面忽有一人挡住去路,却是浑身火红的百丈焱。他盯住贾力士,沉脸道:“你刚才鬼鬼祟祟地干了什么?”
贾力士眼珠子一转,恭敬道:“大师父,弟子刚才奉了楚王之命,去请灵纪公主到楚王府去。”
百丈焱冷哼道:“小子还跟我打马虎眼?楚王要见灵纪公主,随便找个人传话就是了,还用得着特地找上你?说,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
贾力士笑嘻嘻道:“大师父慧眼如炬,弟子不敢相瞒。楚王不知怎么知道了两位师父收了我做徒弟,于是前些天刻意让人接近招揽弟子,想通过弟子与两位师父拉好关系,日后好……嘿嘿,大师父想必明白了?”
百丈焱盯了他片刻,没瞧出什么破绽,也不再疑有它,面色缓下,道:“原来如此。皇家中人天性凉薄,他们算计他们的,我们只须遵循皇帝旨意,尽好守卫皇宫的本分就行了,以后你安心修炼,不要掺合进这些事情里面去,否则一不小心就只怕会把自己搭进去,听清楚了吗?”
贾力士嘻笑道:“大师父,请恕弟子放肆,大师父的话也不全对。我们尽职尽责是没错,不过有些时候,还得变通一下才好,要不然白白浪费了许多机会。比如说,既然是楚王主动来与我们交好,我们也不妨应应景,有时为他提供一些便利,日后他要是当上了皇帝,有了这份交情在,与别的供奉比起来,他终归要优待一点罢。就算到时他当不上皇帝,我们再怎么也不没有损失啊。”
百丈焱颇觉有理,点点头道:“此话倒也在理,不过宫廷之事不比寻常,你还是得自己担心点,别犯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忌,我与你二师父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传人,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贾力士笑道:“弟子省得。多谢大师父关心。”心下暗自得意,百丈焱与千尺淼显是相当着紧他这名弟子,有个什么差池定不会撒手不管,到时有他们帮衬扶持,成事的把握必定又大上几分。
灵纪公主赶到楚王府。气冲冲便去找沐昊问个明白,王府中的下人见她柳眉倒竖,满脸都写着兴师问罪四个大字,哪敢上前阻拦?只跟在后面叫道:“公主殿下,王爷卧病在床,请公主殿下别去惊扰了王爷。”
灵纪公主充耳不闻。直奔入沐昊卧房之中,但见沐昊卧在床上,冲上去便道:“你将他怎么样了?快把人交给我,要是他伤了一根寒毛,我就再不认你这个大哥。”
她知沐昊一心一意只想登上皇帝宝座。到时多少要仰仗自己在宫中出力相助,情急之下,便以此威胁。
沐昊坐起身,朝慌慌张张跟进来的几个侍女摆摆手,沉声道:“都给我离远点,谁要是敢靠近五十步,立刻杖毙。”
几个侍女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应是。惊恐退了出去。
灵纪公主怒道:“你搞什么鬼?我在问你,他究竟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沐昊瞧着她。忽地露出一抹邪气十足的笑容。灵纪公主呆了一呆,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笑容怎么如此熟悉,就好像是他……”
正惊疑间,沐昊又突地伸手一拉,将她扯到了大床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压在身下。
灵纪公主不防他竟有此举。骇然惊呼:“你疯了不成?”
沐昊又邪恶地一笑,伸手揉捏她浑圆的玉乳。道:“你以为我是谁?欠操的小母狗。”
这种肆无忌惮的凌辱口吻和举动,灵纪公主再熟悉不过了。惊呼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是谁?”
归拾儿冷笑道:“你倒是猜上一猜,看我到底是谁。首发于”
灵纪公主脑中一片混乱,语无伦次道:“你不是我大哥,你是你……你怎么会变成我大哥的模样?”
归拾儿恨恨地道:“难道是我自己愿意变成这个样子么?还不是拜你大哥所赐。”
灵纪公主怔怔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归拾儿咬牙切齿道:“昨日你走之后,我等你大哥醒来,就低声下气向他赔不是,谁知他根本不听我分说,只拨出剑来砍我。哼,你也知道我脾气,真惹火了我,就算天王老子也不会放在心上,于是一怒之下便跟他斗了起来。论打斗的本事,他自然是远远地不及我,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也不欲伤了他,只想制服他之后再作计较。不承想,他不知从哪得了一件法宝,使出来要取我性命,我逼不得已,也只有跟他拼命了。”
灵纪公主颤声道:“那后来怎么样?”
归拾儿冷哼道:“后来还能怎样?我跟他拼了一招,抵不住那法宝,当时就晕死了过去,醒来后,发现不知怎地,我们两个人竟然换了一副身体。我想破了头皮,才想到应该是你大哥不懂怎么使用那件法宝,结果出了岔子,才弄成这样。”
灵纪公主如听天书,将信将疑,但事实又由不得她不信,慢慢地回过了神来,问道:“我大哥呢,他岂不是变成了你的样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归拾儿冷笑道:“他倒是还没死,不过嘛,也跟死差不多了。他的魂魄被法宝的能量反噬,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成了一个白痴,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w..首发”
灵纪公主花容失色,惊道:“我大哥成了白痴?”
归拾儿幸灾乐祸道:“不错,我趁夜把他扔到卫国大将军府外,然后自己就回了楚王府。”
灵纪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讶道:“你怎么把他扔到你家,你却来了他家?”
归拾儿哼道:“我不这么做还能怎样?我如今这个样子,自然只能到楚王府来,否则我说自己是卫国大将军,别人还不当我疯了?”
灵纪公主这时确信归拾儿与沐昊当真是互换了身体,又是茫然又是惶惑,六神无主道:“那该怎么办?对了,赶紧得想个法子再换过来。”
归拾儿大怒。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灵纪公主的臀上,恶狠狠道:“臭婊子,你是不是跟我玩腻了,所以想法子来害死老子?”
见他突然大发脾气,灵纪公主十分委屈。申辩道:“我哪有这个意思?你为什么这样说?”
归拾儿怒道:“你明知你大哥已经成了个傻子,若是再换过来,你父皇势必会严加追究,到时查出是我所为,岂不是要砍我的脑袋?”
灵纪公主急道:“要是不换过来,你这个样子。那我们、我们又怎生能够在一起?”
“我只是换了外表而已,内里可还是我归拾儿,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要不我试试给你看。”
归拾儿邪笑一声,忽地扯开灵纪公主的衣襟,一对洁白滑腻的玉乳立时跳弹而出。
“不。不行。”灵纪公主惊叫,挣扎抗拒道:“你这个样子,我不能跟你……”
“不能?哼。”归拾儿不由分说,探入裙内扯下她薄薄的亵裤,压到她丰满的胴体上,冷笑道:“反正我这辈子是必须套着你大哥的躯壳做人了,你愿意跟着我就罢了,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勉强你,咱们再做过这一次露水野鸳鸯,你就去叫你父皇派人来取我的人头罢。”
感觉到身体被狠狠侵入。强烈的羞耻及不伦感令得灵纪公主几乎失声狂叫起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禁忌刺激,不自禁地搂紧了归拾儿,发出剧烈的喘息呻吟。
风停雨歇,归拾儿对瘫软在床上的灵纪公主道:“你想好了没有?”
灵纪公主喘息未定,眼神茫然而迷离。喃喃道:“我不知道。”
“好,那我就替你做决定罢。”归拾儿抽身而起。冷冷地道:“我这便去主动投案,你以后就风风光光安安心心嫁到林府去好了。祝你两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记得有空来探望一下你的白痴大哥。”
“不,不,你别走。”灵纪公主抱住归拾儿,悲声道:“我不能没有你,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见火候到了,归拾儿放软声气,轻抚灵纪公主凹凸有致的玉体,道:“事已至此,唯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让我从此顶替你大哥的身份,这段时间你得在我身边不时提点我,以免让别人瞧出破绽。”
在他的抚爱下,灵纪公主的胴体很快升温,吐出诱人的呻吟,迷迷糊糊道:“那以后呢?我们该怎么在一起?”
归拾儿和声道:“这很好办,我想个办法除掉林家少爷,你就可以籍此说自己是不祥之身,终身不再出嫁,只愿留在宫里陪伴父皇母后,这样我就有借口探望安慰你,能够经常往来。再等到你父皇殡天,你助我登上皇位,从此我们不就永远在一起了么?再也无须顾忌什么。”
灵纪公主猝然警醒,变色道:“你这是,你这是要夺大楚的江山?你、你休想……啊。”
归拾儿面色亦是一寒,怒道:“你以为我真贪图你沐家的江山么?如果不这样,你又如何能永远跟在我身边?你若不想跟我就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地推三阻四。”
见他发怒,灵纪公主立时大急,忙道:“不,不是,我决计没有不愿跟你的意思,只不过,不过……”这么做无疑是将大楚基业拱手送与归拾儿,灵纪公主自是难以接受。
“不是就好。”归拾儿又缓和了神色,道:“我知道你为难,不过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解决……嗯,不如这样,到时我登上皇位后,让你诈病身亡,然后取代一名嫔妃,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孩子,等他一成年,我就让位给他,这样岂不是又将大楚还给了你沐家?”
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灵纪公主微有意动,犹豫不决。
归拾儿将她搂到怀里,进入她体内,温柔道:“你若是觉得不妥,我可以对天立下毒誓,你总该放心了罢?”
在快感的侵袭下,灵纪公主意识又渐变迷糊,终于点了点头,呻吟道:“我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你可千万不能骗我负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走马换帝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年关将近。
自从登基以来,国泰民安万事俱顺,皇威更是日浓,孝成帝心情一向颇为舒畅愉悦,这几天却很有些烦劳。
起因是两件事。一是卫国大将军归拾儿忽患怪疾,整日形同痴傻。孝成帝对此甚感惋惜,归拾儿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孝成帝原拟考察磨砺一番后予以重任,现在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了。
第二件事是太尉林琮死了一个孙子,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林琮的孙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虽然对孝成帝稳定朝政出力不少,一个孙子被害原本也算不上什么紧要之事,但偏偏地,这个孙子却是与灵纪公主定了婚约的那个林云纵,未来的驸马爷,这下事情就变得让人头痛了。
毒害林云纵的凶手叫赵思德,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举子,两人为何成仇投毒的原因已经无法查明,因为抓获到赵思德后,楚王沐昊一怒之下,当场就把那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灵纪公主听闻到林云纵的死讯,没能经受住这个打击,顿时痛不欲生昏厥了过去,之后将自己关在寝宫里数日,经人万般规劝才愿意出来见人。但亦从此郁郁寡欢心灰意冷,道自已定是不祥之身,所以才会在大喜将至时克死了未婚夫婿,此生不愿再提婚嫁之事,要留在宫里永承父皇母后膝下,也算是为林云纵守节。
消息传出,满朝上下无不赞叹灵纪公主贞烈世所罕见,当为天下女子楷模。太尉林琮为此感动得无以复加。老脸光彩无比,大大冲淡了丧孙之痛。不过感动归感动,光彩也归光彩,不管怎么说,堂堂的一位公主可不能因此孤身终老。何况灵纪公主原本就未曾跨进林府的大门与林云纵洞房花烛,普天之下决计没有女子为死去的未婚夫守活寡的道理,灵纪公主真要是这么下去,林家还不得被心疼女儿的皇后娘娘怨死?孝成帝明面上虽不会说什么,但背地肯定对林家产生不满。
所以,灵纪公主这个活寡是千万守不得的。林琮接连上书,并让自家的老妻晋见,恳请灵纪公主改变主意。灵纪公主却是心意已决,毫不理会,到后来不胜烦扰。凡是劝导者一概不见,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孝成帝训斥得稍加严厉,她便索性跑去楚王府不回皇宫来表示抗议,后经沐昊多番劝解方才回宫。
想起这件事,孝成帝就甚觉头疼,这日下了朝,心想得与灵纪公主好生谈一谈劝其回心转意才好,于是直往灵纪公主的华清宫而来。
到得华清宫。但见宫中甚是冷清,仅见几个做粗役的小宫女,孝成帝也不以为异。出了那桩事后,灵纪公主忽然变得极爱清静,将华清宫中原先的宫女太监纷纷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小宫娥和小太监贴身服侍日常起居。
皇宫警备森严,更有供奉隐在暗中护卫,不虞安全。是以孝成帝平素身边的侍卫不多,这时是来女儿寝宫述话。为求方便,孝成帝将侍卫全都留在宫外。一人入内。首发
灵纪公主闺房之外,正有一个小太监守着,见到皇上驾到,神色突然大变,也不磕头拜见,反倒慌慌张张地想跑进房里去。
孝成帝心头起疑,快步上前,喝道:“给我站住。”
那小太监唬得脸色煞白,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才叩见万岁爷。”
孝成帝沉声道:“你跑什么?”
小太监听问,全身顿时止不住地发起抖来,道:“奴才、奴才没跑,奴才只是见万岁爷来了,所以想进去禀报公主来接驾。”
见这小太监吓成这个样子,孝成帝愈发起疑,斥道:“朕见公主要你去禀报什么?说,公主在房里干什么?”
小太监牙齿上下打战,哆嗦得不成音调:“奴、奴、奴才不敢、不敢说。”
“滚开。”孝成帝哪还不知有异?也顾不及再细问,一脚踹开这小太监,甩袖入内。
瞅着孝成帝的背影,小太监惊恐万状的情状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面上浮现出极其诡异的笑容。
一道火红身影与一道近乎透明的淡淡影子显现在他面前,正是百丈焱和千尺淼两人。百丈焱问道:“不会出现什么疏漏吧?”
贾力士笑道:“大师父放心,楚王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对了,过几天弟子就要去卫国大将军府当主人了,到时两位师父就随弟子一起去吧,让弟子能够随时侍奉身边。”
百丈焱与千尺淼都露出了笑容,千尺淼点头道:“难得徒儿有这片心意,我们也在宫里呆腻了,自然要跟你走。”
千尺淼又叹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竟有移魂换体的神通,修为当真深不可测,令我等望尘莫及,有机会定当要前去拜见……”
此际灵纪公主闺房之内忽地传来一声怒喝:“来人,给朕把这两个畜生杀了……”
千尺淼住口,与百丈焱相视一笑,各自飘身闪入房里。
孝成帝进房后,行过外间,到得内室前,就隐隐听见里面传出粗重的喘息与时高时低的婉转呻吟,孝成帝阅女无数,如何不知这是什么声息?立时惊怒并迸,狠狠顿足抢了进去,抬眼瞧去,便见锦榻上正有一个男人压在不着寸缕的灵纪公主身上激烈起伏。灵纪公主媚眼如丝半闭半合,檀口微张发出勾魂荡魄的吟哦,玉臂粉腿紧紧缠绕身上男子,曲意迎合荡态十足。
孝成帝只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冲前厉喝:“灵纪,你,你好大胆……”他确实气得不轻,灵纪公主在外面已是人人交口称赞的贞节烈女。不想背地竟然做出无耻荒淫勾当,若传将出去,皇室颜面势必扫地贻笑天下。
灵纪公主正沉醉于欲仙欲死的境地当中,陡闻喝叫,不禁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待睁眼望见是孝成帝站在榻前,更是骇得面无人色。
那男子适时转过头来,孝成帝与他打了一个照面,顿即错愕得目瞪口呆,只觉毛发俱耸,戟指哆哆嗦嗦道:“你、你、你……”眼前之人并非是他所想的宫中侍卫。而是他的亲儿子,灵纪公主的亲大哥,楚王沐昊,竟是自己的一对儿女在淫乱。
孝成帝眼前一阵阵发黑,半响才透过一口气来。蓦然怒喝一声:“来人,给朕把这两个畜生杀了。”
归拾儿赤祼祼滚落下地,一把抱住孝成帝的双腿,惊慌求饶道:“父皇息怒,请饶恕孩儿。”
百丈焱与千尺淼应声飘入,见得眼前情景,似乎亦惊愕得呆住,相望一眼。迟疑不动。
孝成帝迭声厉喝:“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忽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双足升起。飞速侵至胸前,心脏都给冻得僵硬,他骇极抚胸,欲待再呼,却无论如何也再叫不出一个字来,缓缓软倒。
归拾儿装作大惊失色。急叫道:“父皇,你怎么了?快快救驾。”
千尺淼迅疾上前。输出真元探察了一番,面色凝重道:“皇上气怒攻心。已然归天了。”
灵纪公主骇然欲绝,也顾不得尚是赤身祼体,从榻上扑下来,拼命叫道:“救我父皇,快救我父皇……”
千尺淼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叹气道:“皇上心脉已经寸断,就算大罗真仙亲临,也是无可救治了。”
灵纪公主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惨叫一声,亦就此晕厥过去。
一国之君突然暴毙,无论如何也是遮掩不住的,百丈焱火速赶出宫外,请左右国师紧急前来处置此事。
闻此意外,两位国师均极为震撼,当即飞身入宫赶至现场。归拾儿与灵纪公主已然着好衣裳,后者伏在孝成帝身上嘤嘤悲泣,对归拾儿的劝慰只是置之不理。
千尺淼迅速将事情经过低声讲述了一遍,虽不详尽,却亦足够使两位国师明白其中隐情,均又无比惊愕,面面相觑好一刻作声不得。
千尺淼提醒道:“兹事体大,请二位国师速作决断,以免变生不测。”
右国师韦回偃回神,正待上前检查孝成帝的尸身,左国师孟光衍却已先行一步,细细探查了一遍,叹息道:“无量天尊,皇上并没有遭受外力伤害,死因乃心脉郁气堵塞导致爆裂,确已回天乏术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疑不定,孝成帝外表看似气极而毙,实则是一丝极难觉察的阴寒真元截断了心脉所至。暗想陈浩然为何早些时候便知晓孝成帝会猝死,还让自己设法掩盖真正死因?看来这件事与他有着莫大干系。换作他人,孟光衍定会拆穿追究,但一来陈浩然与他交情非浅,二来下手暗害孝成帝的又是自己的亲子楚王,算起来也属皇家内部之间的斗争,依照大楚开国皇帝与洞玄派及罗浮宫的约定,两派俱无理由插手干预,是以孟光衍也就做了这个顺手人情。
百丈焱和千尺淼师兄弟原还有些紧张忐忑,见孟光衍验尸后并无任何异言,心头一块大石顿时落下,暗想,原来沐昊身后还有左国师在暗中扶持,难怪胆敢行此弑父篡位之举。同时,两人心头均又泛起一片疑云,思忖以往沐昊与灵纪公主从无异样之处,为何近段时日竟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苟合,再怎么说沐昊也不会如此荒淫愚蠢,难道此楚王也已并非彼楚王,而是有人移魂换体后故意设下此局,瞒天过海谋取大楚江山不成?
这种怀疑两人也只是在脑中揣测而已,绝对不敢走漏出半点风声,毕竟他们与贾力士三师徒亦是参与者,揭发后若真是事实,洞玄派与罗浮宫势必不会放过他们,还是闷在肚里为妙。
孟光衍征询韦回偃的意见道:“道兄,事已至此,你看怎生处置才为妥当?”
韦回偃心道还能怎样?孝成帝已经被儿女活活气死,救也救不转了,自然只有遮丑善后了。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对归拾儿道:“皇上突发心疾而亡,当务之急是要诏告天下,为皇上举行大殓及推举新皇登基主政,其它些许小事皆无关紧要……楚王你身为皇长子,不可太过悲伤。否则伤坏了身子,这些事宜又叫何人来主持操办?”
他见机倒是极快,孝成帝死了,眼下几个皇子当中唯有楚王有能力即位,即便有与亲妹子通奸这个大大的污点,别的皇子也无论如何都争他不过。所以韦回偃干脆抢在孟光衍前面示好。这当儿就开始表明支持态度。
孟光衍当然瞧得出韦回偃心里的小九九,微是晒笑,并不与他去争,只对灵纪公主道:“皇上已去,公主也请节哀顺变吧。”
灵纪公主闻劝却是哭得更为大声。伤哀欲绝,几令闻者心酸泪下。
孟光衍摇头叹了口气,他对这对**兄妹心存鄙夷,也不再相劝,回首道:“道兄,百丈道友,千尺道友,我们这便去通知皇后及各位大臣罢。”
待众人一出门。灵纪公主便即扑入归拾儿怀中,哽咽道:“对不起,刚才我还怀疑你对我父皇做了什么。差点就想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还好左国师替你澄清了清白。你,你不会怪我刚才不理你吧?”
归拾儿轻抚她的香肩,柔声道:“我怎会怪你?你父皇的死,终究还是我的过错,应该是你来责怪我才对。”
灵纪公主从未听过归拾儿如此的温言软语。大是感动,转又对父皇之死深感伤心惭愧。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来。
接下来,便是孝成帝的浩大丧奠。出殡后的第二日,楚王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天承,乃为天承帝。
是日又恰逢一场大雪,铺天盖地,不半日工夫,便将苍茫大地染得一片洁白无垠。
热热闹闹的正月过后,孝成帝的死被喜庆冲淡,逐渐被人遗忘,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上京城的百姓们为之感叹不已。首发
因为未婚夫与父皇接连不幸亡故,灵纪公主积郁成疾,药石无效,竟然香消玉殒了。世人无不深感惋惜,引以为佳话,均道如此玉洁冰清的一位公主,情义淑孝可谓天下少有,只奈何红颜偏生薄命。
孟光衍与陈浩然闲谈时聊起此事,亦感慨道:“灵纪公主虽品行有污,但尚有知耻之心,能自绝人世赎其罪孽,倒也算是难得。”
陈浩然心下暗笑,归拾儿原拟等上一段时日,事态基本上平息后才让灵纪公主假死,不想灵纪公主有了身孕,再拖下去定会闹出大丑闻,不得已只有匆匆忙忙“自杀”了,这内情可决计不能让孟光衍知悉。
孟光衍又道:“天承帝才干尚可,只是行事风格与脾性似乎与往日颇有差异,狄老弟可否知道是什么缘故?”
陈浩然知道他还是多少起了疑心,忙敷衍两句扯开话题,孟光衍也不便强行追问,只得作罢。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眼看着春闱将至。这一日,从卧牛镇飞至京城的一只信鸽带来了一个噩耗,狄家满门上下死于非命,陈浩然目眦欲裂几乎当场暴走,当即杀气腾腾地直接冲破房顶飞上天空。与孟光衍同来报知噩耗的牟处机见势不对,赶紧追上。
刚出得城外,令狐轻烟不知从哪儿得到了讯息,赶来与陈浩然会合,一同赶赴卧牛镇。
急飞了几个时辰,三人于天黑之前赶到了卧牛镇。传信的崇玄观住持田处夷早在狄家守候,等陈浩然一至,便即告知详情说,昨日一早,有人发现陈母与狄子仲及十来个狄家下人均遭横死,何朝兰不明下落,凶手不知是谁,也不知与狄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下手竟然残忍狠毒至斯。
陈浩然一言不发迈入家中,但见院中已搭建好一个大灵堂,陈母等人的尸身已被收殓安放在棺内。
在陈母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陈浩然起身谢过田处夷,转头对令狐轻烟和牟处机道:“我脑子有点乱,你们帮我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找出线索。”
陈母为人和善可亲,生前待牟处机有如子侄。他亦是悲愤填膺,径去各处查勘。令狐轻烟则默然点头,上前仔细观察尸体,发觉陈母等人要害处均有狭窄深长的伤痕,显是被利刃一击毙命。然而面容却都十分平静,似是死时并没遭受多大痛苦。她沉吟了一会,道:“以我看来,他们死前应该中了某种法术,导致晕迷或是神智不清,然后被人用剑刺杀而死。”
陈浩然牙关紧咬。冷冷道:“这么说,那应该跟修行者有关了,会不会是哪位修行者的门人子弟下的手?”
令狐轻烟颔首道:“有可能,虽然结成金丹的修行者完全用不着使用凶器杀人,但也不排除是故布疑阵。”
陈浩然心想不错。低头默忖与自己结仇或有隙的修行者。大楚的有沐天坚,不过他为人颇为豪迈,其师伯叶六律光明磊落更修出元神,完全有能力当面寻仇,用不着在背后暗害自己家人出气。乌方国有千机殿门人佘自奇及白泽谷的青龙真君等人,但彼此亦并无结下深仇大恨,犯不着行此使得双方不共戴天的灭门罪孽。
想了好一刻,丝毫不得要领。陈浩然心情不由越发烦躁悲痛,只觉体内混元力急速涌动,魔煞之气登时压制不住。暴虐杀气透体而出,双眸变得血也似的红。
察觉到陈浩然强烈的气机波动,令狐轻烟一惊,忙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蕴含精纯处子元阴的真元渡了过去,轻声道:“你的修为即将突破金丹期。千万不能太过激动,若是控制不住开始凝结元神……”她顿了一顿。俏面浮现一丝红晕,羞赧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要不然就危险了。”
陈浩然得她元精相助,心头顿感一阵清凉,很快将激荡的魔煞之气压下,知道令狐轻烟跟来就是担心自己发生这种状况,反手握紧佳人的柔荑,微笑道:“我明白,谢谢你。”
牟处机四处寻查了一番,毫无所获,回转失望地摇头道:“下手很干净,什么也找不到。”
陈浩然心情从最初的愤怒中平静下来,思路开阔灵敏了许多,道:“看来我们只有从失踪的何朝兰身上着手了,有什么法子能追查到她的下落?”
众人均摇了摇头。令狐轻烟蹙眉道:“我倒是会一个寻人的方法,但是必须事先在要找的人身上施法,并无用处。有一些妖族倒是天生就会追踪之术,若能找来一位帮忙就好了。”
她话刚落音,外面忽有人高声叫嚷:“姐夫,姐夫,我来了。”跟着便有三个人飞身进来。
陈浩然抬眼瞧去,却见竟然是童矶、管中戈与耿菽三妖,不由喜道:“你们来得正好。”
看见院中摆满了棺材,童矶顿时煞气大冒,怒喝道:“原来耿菽说得是真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犯下如此伤天害理的恶行,小爷也非灭他满门不可。”
“童贤弟稍安勿躁。”管中戈忙止住童矶,与耿菽一同上来见礼,叹道:“大圣,我们听闻贵府遭遇不测之祸,特地前来一探,不想果真如此,实是令人不胜惋惜。不幸已经发生,大圣务须节哀才是。”
陈浩然回礼,道:“多谢三位。三位来得正是时候,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当下说了追寻何朝兰以便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之事。
耿菽闻言即道:“大圣勿忧,这事包在我身上。”原来这耿菽的真身是一头黄鼠精,天生对气味极其敏感,即便一个人已经消失十天半月之久,只要辨出那人的身体气味,耿菽亦可轻而易举地追搜到其所在。
此时天色虽已全黑,众人亦无半分耽搁,待耿菽从狄家翻出何朝兰的旧衣裳嗅闻一番,熟悉气味之后,当即开始追踪。
何朝兰遗留的气味比较杂乱,耿菽循息逐迹,在卧牛镇兜了几个大圈子,前两次均绕回了狄家,直至第三次,方发现何朝兰在城中一幢小院落里留下了相当浓郁的气息,显然在出事前不久曾频繁来过此处。w..首发
此际这个院落中黑灯瞎火,冷清寂静,众人耳目何等聪敏?早发觉其间空无一人,各各飞身而入。
耿菽入房在各处嗅闻了一遍,道:“有个男人的气息。还有……”他瞧了令狐轻烟一眼,微是迟疑,才续道:“嗯,还有十分浓烈的欢好气味,而且应该有过很多次。”
大家望向陈浩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静,种种迹象表明,狄家遭受灭门惨祸,极有可能是他嫂子何朝兰红杏出墙勾结奸夫所为。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家,令人极度气愤不说,亦是非常的尴尬难堪。还是装聋作哑只当是风吹过耳边一样的为好。
陈浩然却相当平静,淡淡地道:“既然还有个男人的气息,那就好办了,找寻两个目标总比一个目标来得容易方便。”
的确,这次耿菽循着两个人的气味。很快就找准了正确途径,一路径直来到城外,再行了一程,发现方向显是通往灞水城,大家再无迟疑,马上加快了速度。
飞出一个时辰有余,大家赶至灞水城,在耿菽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甚是阔绰的豪宅,大门上方书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候字。
耿菽围着这候宅转了一圈,在后门外嗅了几嗅。道:“两人在这里分开了,那男人似乎去了它处。首发”陈浩然道:“先不管那男人,姓何的女人是不是进了这里?”
耿菽肯定地道:“不错,而且抵达时间不会太久,现在绝对没有离开,必定在里面。”
陈浩然点了点头。道:“那就再有劳耿兄把她找出来。”
虽已夜深,候宅后院的一进小院却仍有灯火映出。小院的一间地室之中,何朝兰手足被缚。呈大字形绑在一张特制的躺椅上,姿势极度屈辱。
瘦得像只猴子的候公子一边眯眼睃视何朝兰曲线诱人的丰满身躯,一边慢慢喝下一碗鹿茸熬成的浓汤,感觉到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小腹下腾起一股热流,方才站起身,走到何朝兰跟前,猥亵地笑道:“啧啧,没想到卧牛镇那等小地方还有这么一个美人儿,就在灞水城里,也算得上是上乘货色了。这桩差使倒是大大地便宜了彭应春那厮,既得了大把银子,又玩了漂亮女人。”
何朝兰只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恶梦。年前,她不愿看见狄子仲与小妾整日在面前恩爱而受刺激,从而搬去了娘家长住。某一日,在外散心时偶然遇上了一个叫彭应春的男子,向她大献殷勤,不知怎地,糊里糊涂就失身给了彭应春。
事后,何朝兰醒悟到定是这彭应春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玷污,本想报官,但彭应春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于她。原本何朝兰心中对狄子仲的喜新厌旧感到愤愤不平,更兼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也必定身败名裂,再加上彭应春相貌英俊不凡颇为风流倜傥,何朝兰思前想后权衡取舍,索性破罐子破摔与彭应春勾搭成奸。
之后,在彭应春的刻意取悦下两人奸情渐浓,再过得不久,彭应春向她提出私奔长相厮守,何朝兰亦为之意动,但顾虑到两人钱财不丰,日后恐怕难以生计,因而犹疑不定。这时彭应春却道狄家有一件价值连城的火眼貂皮袍,撺掇她盗出来,日后两人凭这件宝物足可终生富庶无忧。
何朝兰将信将疑,借着过年之名回到狄家,暗中打探后果真如此,不由得对瞒着她的陈母也心生愤恨,终于下定了决心,在前几日将彭应春引入狄家把所有人迷晕,偷出火眼貂皮袍连夜远走高飞。岂知一到灞水城,彭应春就撕下了面具……
看着淫笑着走近来的候公子,何朝兰又是悔恨又是恐惧,拼命挣扎着呼救,只是叫得声嘶力竭,亦不见有一个人来救。
候公子一脸的贱笑:“美人儿,你叫吧,你叫得越大声,挣扎得越激烈,本公子就会越兴奋。嘿嘿嘿嘿,本公子最喜欢骑得就是烈马了。”伸手刷地撕破何朝兰的外裳,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又啧啧赞道:“不赖不赖,好一身细皮嫩肉,本公子今日艳福不浅。”
何朝兰绝望地悲叫:“彭应春,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一定不得好死。还有你,你也是个畜生,我日后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候公子在这间特意修建的密室里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自不会将何朝兰的诅咒放在心上,淫荡地笑道:“你做鬼又怎样?本公子早就是一个色鬼了,到时看你这只鬼能不能奈何我这只鬼。”哈哈大笑着就待扑上。
突然间一阵冷风吹过,候公子被人捉住后颈一把拎了起来,转又听见寒如地狱阴风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很想做鬼是吧?好,你现在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候公子虽瘦,但曾听过孟光衍的修行讲座,身上也有点儿浅薄功夫,对付两三个壮汉不在话下,但此刻被人拎在手上,连挣动的能力也欠奉,不禁骇然惊叫:“你、你是谁?”
“索命的人。”陈浩然重重将之掷在地上,候公子一条腿登时被折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待看见是陈浩然,登时唬得亡魂大冒,想不明白怎么宝衣和美人一进自家门,陈浩然便能追了上来。强忍断腿剧痛,求饶道:“狄少爷,不,不,狄大爷,我……不,小人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起意偷盗宝物,请狄大爷饶过小人吧,小人马上就把宝物还给狄大爷,还愿意赔偿两千两,不,五千两银子给狄大爷,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陈浩然一脚踏断了他的另一条腿:“狄家上下十来条性命,你用五千两银子来打发,出手倒是很大方。”
“什么十来条人命?”候公子一惊,吓得连疼痛都忘了,又觉震骇,又觉莫明其妙。他与彭应春所谋的只是狄家的火眼貂皮袍,原想勾引何朝兰将之盗走后,陈浩然即便知道了,可能也会为免家丑外扬而不大张旗鼓加以追究,可从没想过要狄家人的命将事态闹到这步田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真相
见陈浩然突然出现将自己救离险境,何朝兰先是无比惊喜,但转又无比的羞愧,一直无地自容地紧闭双目,此时听得噩耗,如闻晴天霹雳,亦不可置信地惊叫道:“什么?婆婆和子仲,还有家里的人都死了?”
此际陈浩然才向她投去了冰冰冷冷的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已经不是狄家的人了,我娘更没福气当你这种女人的婆婆。首发”
被他似欲将人冻僵的眼神一扫,何朝兰一窒,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候公子情知大事不妙,趴在地上拼命仰头狂叫:“狄大爷,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发誓,我只是出钱让彭应春去偷宝衣,杀人的事我根本不知情,请狄大爷饶了小人吧。”
陈浩然漠然道:“那个彭应春在什么地方?”
候公子急忙道:“彭应春的叔叔是达人府的知奉彭潞,他也跟着住在达人府,小人愿意带狄大爷去找他,洗刷小人的清白。”
陈浩然弹出一缕指风将他击晕,又骈指斩断缚住何朝兰的绳索,将两人一并提出密室。
外面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名候府的武士与家丁,众人均在静候,见陈浩然拎了两人出来,令狐轻烟迎上来问道:“怎么?”
童矶也疑惑地问:“姐夫,你怎么不把他们杀了,还留着这两条狗命干什么?”
陈浩然简洁道:“事情有点蹊跷,先去达人府找到那个奸夫再说。”
大家旋即飞往达人府,他们这次并未隐瞒行迹,这么多人御剑急飞。声势自是非同小可,还未抵达,达人府中的知奉就被惊动,飞出五六名修行者来,飞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如樽铁塔般的楚大侠?
眼见众人御剑汹汹而来。达人府众知奉均是为之一呆,一时搞不清状况,楚大侠掣出看家法宝八角鎏金锤,嗔目大喝道:“何方同道来此?”
陈浩然越前,笑道:“老黑,你莫不是想跟我干一架不成?”
见得是陈浩然。楚大侠怒目金刚的架势顿时消去,开心地大笑道:“原来是老弟你啊,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俺,跟俺切磋切磋,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来来来。择日不如撞巧,咱哥俩来玩上几手。首发”他是个鲁莽货色,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说毕便御起一柄八角鎏金锤就猛轰过来。
这一下大出双方意料,陈浩然一手提着一人,不便出手招架,不由得苦笑一声欲待避让开去,令狐轻烟从他身际闪出。扬手洒出一片银光闪闪的绫网,将八角鎏金锤接了下来。跟着令狐轻烟十指疾捏法诀,银绫网带着八角鎏金锤呜呜飞转起来。转又反望楚大侠急轰而去。
“嘿,女娃儿有点门道。”楚大侠掐诀欲控制住八角鎏金锤,但旋即发现竟不受使唤,不禁唬了一大跳,眼看着自家的兵器朝自个的脑门砸将过来,赶紧飞掠避开。哇哇叫道:“不得了,这女娃儿邪门得紧。”再急提真元掐诀。方才能够重新御使八角鎏金锤。
这下交手大家看得非常清楚,心中都是一惊。令狐轻烟御出的法宝十分古怪,能暂时切断对手与法宝之间的联系,虽然时间极短,但在一息瞬变的激烈决战时可就能够左右输赢生死的局面了。
楚大侠收回八角鎏金锤,嚷道:“好小子,你从哪找来了一个厉害的女娃儿帮手?”
陈浩然笑道:“老黑你客气点,别一口一个女娃儿,她可是大楚的圣母。”
众知奉又为之一惊,虽然大家都本质上都是散修,不过令狐轻烟这位圣母可就比他们混得不止强出一两筹了。楚大侠瞪起眼道:“怪不得,怪不得。令狐真人,俺楚大侠是个粗人,你别往心里去。”
令狐轻烟看得出他与陈浩然的关系甚好,含笑道:“没关系,我贸然出手,也请楚知奉勿怪。”
双方落到达人府中,略略通名见礼之后,陈浩然便找上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彭潞,开门见山道:“彭知奉,令侄可在?”
不成想陈浩然是为自己的侄子而来,彭潞一讶,忙道:“狄真人说的可是舍侄应春?舍侄前番外出,今日刚回,不知狄真人有何事相询?”心中忐忑,暗想难道彭应春在外招摇撞骗被陈浩然逮住了痛脚?这种事虽无大碍,但毕竟有损声誉,若被抖落出是自己暗中示意唆使侄子所为,不免颜面扫地。
何朝兰与候公子已被放到一旁,陈浩然这时将后者拎出来道:“彭真人,我狄家满门被害,跟这个姓候的及令侄有莫大干系,此番我是来寻求一个明白的。”又简略说了一遍狄家惨剧及追踪过程。
彭潞惊得面色立时发白,骇然道:“狄真人,舍侄生性有些顽劣是不错,但决计做不出这等谋财害命伤天害理之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请狄真人多加明辨。”
陈浩然还未答话,童矶便跳将出来,厉声道:“能有什么误会?我姐夫家十来条性命可就摆在那儿,难道还会冤枉你那个混账侄儿不成?赶快把那个畜生交出来让小爷活劈了,你若是敢包庇护短,休怪小爷连你一块收拾。”
彭潞又窘又急,更是气怒,却又不敢发作,老脸阵红阵白一时出不得声。
众知奉亦都惊诧莫名,隐为众人之首的穆长离道:“彭老弟,其中是否误会,将令侄叫来一问便可知晓。”
彭潞醒悟,迭声道:“是,是,是。”
不片刻,彭应春就被带来,一直不声不响的何朝兰甫望见他,就像头疯猫般扑了上去,又抓又挠,凄声厉叫:“你这头畜生,你骗我害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将我婆婆一家全害死?为什么?”
彭应春见到何朝兰便知事发,登时面如土色。一句话也不敢辩说,任她将自己抓得满脸是血,稍后听得狄家上下横死之事,更是魂飞魄散骇得一跤跌倒,撞天价叫屈道:“这是天大的冤枉啊。当时我只是下了一道迷魂符,将狄家人迷晕后,找到宝衣就连夜跟你离开卧牛镇,后来回灞水城的路上也从没与你分开过,又怎有机会去杀人?”
陈浩然问何朝兰道:“他说得是否属实?”
何朝兰点点头,她一向自恃姿色。满心的不甘怨恨,又悲愤地去抠彭应春:“你甜言蜜语口口声声说要与我长相厮守,为什么又如此绝情抛弃我?”
彭应春为求活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图得只是银子,有了银子,哪里都能找到女人,你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何必留在身边?”
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何朝兰当即面转死灰,眼神散漫,便似一刹那老了十年。再无气力撒泼,踉跄坐倒在地。
陈浩然也不去管她,弄醒候公子。问他与彭应春:“知道们们合谋引诱何朝兰偷盗火眼貂皮袍还有谁?”通过观颜辨色,这两人委实不像是凶手,也没有置狄家上下于死地的动机及必要。
两人一齐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人了。”又均痛哭流涕哀求道:“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绝无害人性命之意,请狄大爷饶过我们一条小命。我们日后必定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感谢狄大爷的恩典。”
“闭嘴。”
陈浩然皱眉略微思忖,又问候公子:“你早知我有火眼貂皮袍。为何等了这么久才起意下手?”
候公子想了一想,道:“小人虽然早知道狄大爷有宝物。但更知道狄大爷的厉害,所以一直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但是去年年前,有一天徐轩瑞徐公子请小人和彭应春喝酒,无意中听他说起狄大爷上京赶考之前把这件宝衣留在了家里,所以小人又动了心思,这才与彭应春一起商议图谋,说定由他出面,事成后我给他千两黄金作为酬劳。”
彭应春鸡啄米一样点头附和。
“徐轩瑞?”
陈浩然眼前如拨开一层迷雾,豁然开朗,心中疑问顿时有了答案。徐轩瑞完全有理由这么做,缘由就出在自己与庞慧珠所立的三年赌约上,为了让自己无法参加今年的春闱,徐轩瑞暗地挑动候彭两人的贪念,在他们谋财之后派人下手害命,如此一来,便可以让候彭二人当替死鬼,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尽管这只是自己的推断,徐轩瑞既然如此处心积虑谋划此事,想必亦会将凶手灭口,叫人找不到任何证据。不过,自己需要证据去定徐轩瑞的罪么?陈浩然冷冷一笑,对候公子道:“不错,现在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凶手,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候公子情知不妙,疯狂大叫道:“我爹是灞水城的通判,我也有功名,就算你是修行者,也不能随便杀我。”又拼命向达人府的众知奉求救:“穆知奉,楚知奉,你们拿官府的银子,可不能见死不救……”
就算你老子是玉皇大帝,今天你也得死。首发”
陈浩然屈指一弹,一股真气破风激射,劲矢般将候公子的头颅贯了个对穿,又对彭潞道:“彭真人,你认为令侄该怎么处置?”
望着陈浩然煞气森然的双目,彭潞只觉口中有些发苦。他与灞水城达人府的知奉们关系并不如何融洽,适才众人没有阻拦陈浩然击杀候公子,现在自然也不会强行出头。对于陈浩然的脾性,彭潞颇有所闻,深知自己就算破脸成仇,也不见得能保下彭应春。但毕竟是自家亲侄子,不保却又不行,脑子转得有如风车,仍未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出来。
见彭潞久久不出声,彭应春不禁大为恐慌,爬前抱紧他的腿,涕泪俱下地叫道:“叔父,你千万别不管我啊,就算我不是你亲侄儿,念在我曾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你也得救我啊……”
“孽畜住嘴,枉我平时多番教导,你仍犯下这等伤天害理之罪,如今还有脸求饶?”彭潞唯恐彭应春说漏那些不光彩的事来。黑脸厉叱,拂袖将之击晕过去。急中生智,忽然间想出一个办法来,陪笑道:“狄真人,这小畜生罪无可逭。我原本也是无脸为他求情,但他并非修行中人,依照俗世律法,却还是罪不致死。不若这样,我灭了这小畜生的灵识给狄真人一个交待,好歹留这小畜生一条狗命为我彭家传下香火。狄真人意下如何?”
大家闻言均极之惊诧,一个正常人灵识被灭,就等同成了一个白痴,彭应春落得这般下场,还不如一死了之。彭潞这个做叔父的也未免太过心狠,瞧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多出几分鄙夷。首发
彭潞心中却是自有算盘,他曾修习得一门秘法,即便侄子灵识被灭,他亦有能力重新恢复其神智,到时将之送得远远地隐姓埋名,从此便可保得平安。否则护得一时护不得一世,以陈浩然的作派。彭应春必死无疑。
陈浩然虽然不知彭潞有这门秘法,但心知其中必定有鬼,微微冷笑。道:“既然彭真人愿意这般惩处令侄,我自无话说。”
见他同意,彭潞大喜,深怕他反悔,当即出手施法,让大家明明白白地看见自己的确抹去了彭应春的灵识。再让陈浩然亲自检查。
陈浩然也不客气,借检查之机。以役气诀将从赵思德处得到的寸肠断打入彭应春脑内,分量加得十足。日后若彭潞欲弄手脚,一旦输进真元或其它任何外力能量,彭应春立时便会毒发,七窍流血而毙,等同彭潞亲手将侄儿杀死。
候公子和彭应春处理完毕,陈浩然目光投向萎顿在地的何朝兰,心下微是犯难。依他本性,以何朝兰的所作所为,只欲一掌拍死便了,然而不管怎么说,何朝兰终究仍是他名义上的大嫂,而且亦算是受骗受害者,于情于理,他也不能亲自动手将她除去。
正自犹疑间,令狐轻烟在旁轻声道:“你看她,似乎有些不对。”
陈浩然仔细瞧去,却见何朝兰两眼失焦,没有丝毫神采,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词,再凝神一听,何朝兰却是在不停地念着:“本姑娘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就算不当皇后贵妃,也是当王妃的命,天底下的臭男人,可没几个配得上我……”
她抬起头,斜眼一个个地扫视着众人,忽然又发出了一声怪笑,原本姣美的面庞显得说不出的丑陋诡异,不屑地大声冷笑:“你们全都是臭男人,无情无义龌龊肮脏的穷光蛋,王八蛋,没一个能配得上本姑娘,连替本姑娘提鞋都不配,快滚,都给本姑娘滚……”
何朝兰疯了。
陈浩然看了她一刻,转身离去。对何朝兰这种女人来说,这样的惩罚虽然有些残酷,却也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见陈浩然等人走的方向,显然是直奔灞水州刺史府而去,穆长离大感头痛,匆匆与众知奉商议了一下,赶紧追上。以陈浩然的架势,自是非将幕后元凶徐轩瑞置于死地不可,徐刺史若是能审时度势交出儿子还好,反之,要是他护子心切一意强抗,指不定陈浩然便会大开杀戒,彼时他们职责所在便逼不得已要出手阻止,从而与狄小石交恶。抛开过去的交情不说,与陈浩然一同前来的可是大楚的圣母与洞玄派的人,明摆着属于同一阵营,双方闹得生分了殊为不智。
在刺史府外追上陈浩然等人,楚大侠跟陈浩然关系最好,当下由他出面交涉,道:“老弟,你找那姓徐的小兔崽子没关系,不过他老子终归是大楚的朝廷命官,我们也拿大楚的银子,不能什么也不做,你多少别把我们的面子落光了。”
狄小石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这次一怒出京太过匆忙,没考虑到其它因素,洞玄派地位虽然尊崇,却不能逾越过问朝政,所以牟处机此时起不到什么作用,负着圣母之名的令狐轻烟亦是如此。若是离京之前让归拾儿下一道圣旨,委托令狐轻烟便宜行事,就大可先行免了徐轩瑞之父的刺史职位再动手,免得楚大侠穆长离他们为难。
稍加思忖,陈浩然道:“你们放心,这事我会有分寸。决计不让你们难做就是。”无论怎样,徐轩瑞都是跑不掉的,让他多活几天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
穆长离等知奉顿时松了一口气,楚大侠咧开嘴笑道:“老弟,俺就知道你够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俺随叫随到站在你这一边。”
这边说定,陈浩然飞身立于刺史府大门之上,冷冷喝道:“徐轩瑞,你给我滚出来。”
他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出口之后。便似暗夜中的一道迅猛惊雷,轰隆隆地在刺史府上空炸响,激荡澎湃,久久不息,将整个灞水城都从这个寂冷的黑夜中惊醒。
令狐轻烟等人随即飞上刺史府的上空。各各守住一方。穆长离没想到陈浩然仍会闹出如此之大的声势,与众知奉相视苦笑一声,也无奈地飞上半空,倒像是配合着他们将刺史府合围了起来。
刺史府如同一锅烧开的水般绿色起来,巡夜的守卫拼命吹着响哨,很快就有大批睡眼惺忪衣冠不整的武士家丁冲出房间外,拎着刀枪棍棒满腹怨气地嚷嚷喝叫:“你娘的,哪儿的混帐东西。连刺史府都敢来生事,老子非扒了这干不开眼的混蛋的皮不可……”
“叫徐轩瑞滚出来见我。”
又一声惊雷在刺史府上空炸响。
众武士家丁均被震得浑身一抖,纷纷抬头四处张望。这才搞清了状况,有人立即惊叫出声:“我的妈呀,这么多修行者……”
十来位修行者围攻世俗界的一座刺史府,太沌神洲上可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底下的武士家丁们只吓得直打哆嗦,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护院首领倒尚算镇定。见势不对,赶紧跑进内宅。徐刺史大人也听见了外院的响动。正由小姨太侍候着起身,一边穿衣。一边皱着眉道:“轩瑞这小子又在外面惹了什么是非,叫人找上门来?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看来得早日让他与庞家小姐成亲收收心才好。”又气恼道:“这三更半夜的来生事,也真没个名堂,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刺史?待事情一了,非得给这没规矩的生事泼皮点颜色瞧瞧不可。”
话犹未了,护院首领已在外边气急败坏地叫嚷:“老爷,大事不好,公子不知道惹了什么祸,现在来了十多个修行者找麻烦。”
“什么?来了这么多修行者?”
徐刺史登时打了个激灵,急叫道:“快快快,快放救急箭。”
“咻……”
一支火箭冲上天空,爆出一朵五彩缤纷的焰火,表示出现紧急事故,通知达人府的知奉们赶紧前来援助。
徐刺史急匆匆奔到外面,徐轩瑞也早被惊醒,惶然迷惑地跑来问道:“爹,出了什么事?”
徐刺史听问,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劈面抽了儿子一嘴巴,怒道:“小畜生你还有脸来问我?你说,你到底闯下了什么大祸,让十来个修行者来找你的麻烦?”
徐轩瑞脸色当即就白了,暗想自己做的事难道这么快就被陈浩然发现并找上门来了?他猜得倒也不错,但自忖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应该没留下什么破绽,叫屈道:“孩儿不知爹爹在说什么,孩儿一向循规蹈矩,又会犯下什么了不得的罪过?”
徐刺史闻言更怒,又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不择言地斥道:“少跟你老子来这套,你在人前倒是一派人模狗样,不过也只哄哄别人罢了,你老子我还不清楚你骨子里是副什么德行?说,究竟捅出了什么娄子?”
自己犯下的事后果有多严重徐轩瑞明白得紧,自是要连自家老子都须瞒过才行,矢口否认道:“爹,孩儿这一向规规矩矩,真没做过什么。首发于”
徐刺史又气又怒又急,这当儿这小畜生嘴还把得这么紧,分明就是说明了事情大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保不住,正待陈说其中厉害,让徐瑞轩照实透露后好生思谋法子,几人忽从天而降落在面前。徐刺史吓得差点仰面跌倒,定晴一瞧,立又化惊为喜,急忙上前拽住前面一人衣袖,道:“穆知奉。外面不知是哪些修行者欲对刺史府不利,这冲击官府之事非同小可,快请各位解难。”心中微觉疑惑,这救急箭刚放,达人府的知奉就赶到了。速度倒比往常快上了许多。
穆长离皱了皱眉,拂开他的手道:“徐刺史勿要惊慌,外面那些同道并非针对官府,而是为令公子而来。”当下更不废话,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道:“徐刺史。狄真人看在我等的情面上,眼下在外等候,托我传话道冤有头债有主,若徐刺史愿意将令公子交出,他便不会为难徐家其他人。如若不然,那也不用我多说了。”
听得这般赤裸裸的恐吓,徐刺史惊怒交迸,但更担心的是穆长离所说是否属实,回头望向徐轩瑞,只见他一张脸比纸更要白上几分,不禁心里一凉,明白徐轩瑞下手谋害狄家十来条人命之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尚存着一丝侥幸,急问道:“小畜生,你可曾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徐轩瑞强自支撑着发软的双腿。咬定道:“爹爹明鉴,孩儿自小连一只鸡也未曾杀过,又怎会有胆量去杀人?这分明是那陈浩然因庞家婚约之事对孩儿心存怨恨,故意借此嫁祸于孩儿。”
这种话尽管连自己听了都不信,徐刺史仍转头对穆长离陪笑道:“穆知奉,犬子虽是不成器。但大是大非还是识得的,无论如何也干不出如此……”
穆长离不耐听这对父子装模作样你唱我和。打断他道:“徐刺史,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狄真人找上令公子,可不管有没有证据定他的罪,令公子是否有罪我也不过问,我只尽责护你这刺史府几日平安……怨也好,仇也罢,令公子终归得与狄真人去做个了断,你父子情深硬要护犊,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说毕,穆长离等人飞身自去。
这些知奉到底是来保护自己还是帮对方进行威吓?徐刺史只气得直打哆嗦,绝望地看向徐轩瑞:“儿啊,你这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怎地就糊涂到这种地步,犯下这等死罪?”
徐瑞轩兀自嘴硬:“爹,孩儿真的什么也没做过,他们是冤枉孩儿啊。”忽然灵机一动,急忙道:“爹,就算孩儿犯了死罪,也该由大楚刑法来判罚惩治,可不是他狄小石说了算。修行者也得讲规矩,穆长离那些人虽然偏帮着姓狄的小子,可是碍于规矩,不也得在这里护住咱们家么?”
徐刺史眼前一亮,喜道:“对,只要我还是大楚刺史,穆长离他们就还得护着我,那陈浩然要是硬来,就等于破坏规矩触犯大楚朝廷,跟整个大楚作对。嗯,不若这样,我立刻让衙门立案,便将你作为疑凶审讯也无妨,只须拖上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慢慢想办法……”
“这个主意打得倒不错。”
一声冷得碜骨的讥笑声突地传出,陈浩然无声无息闪现在这两父子面前,淡淡地道:“你们以为我是怕破坏规矩才不马上动你们?错,要不是照顾达人府那些同道的面子,你们父子现在已经被我点了天灯。”
徐家父子惊惧得魂飞天外,放声呼救:“穆知奉,穆知奉……”
穆长离倒是一叫就到,漠然道:“徐刺史,你大可以放宽心,你们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狄真人要与你们述述话,我也不好强加干涉。”
徐家父子均是又气又骇,几欲晕厥。
“圣旨到。”
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突然飞至刺史府上空,将大半边天空照得通亮,现出一个烈焰闪闪的火人,高声道:“大楚天承帝有旨:朕闻灞水州近来民治不靖官治不清,特恭请圣母代朕巡视,一切事务皆由圣母酌情全权处置。”
这算什么圣旨?连陈浩然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心知定是归拾儿心思精细,知悉狄家发生惨祸后,立即就颁旨请百丈焱火速赶来为自己提供方便,恰好于此时到达。
“尊天承帝旨意。”
令狐轻烟飞出来,言简意赅道:“免去灞水州现任刺史之职。”反正转这个圈子的目的只是让穆长离和楚大侠等人有台阶可下而已,其余的竟是不作任何交待。
穆长离等知奉虽知陈浩然自有手段对付徐家父子,但对如此戏剧性的场面仍是颇感讶异,不过此时也不是询疑的时候,各各飞退些许,表示已不承揽护卫刺史府之责。
徐家父子目瞪口呆,再支撑不住身体,齐齐一跤跌坐在地。
狄小石踱近他们,对徐轩瑞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徐公子,你刚才很想坐监接受大楚刑法惩处是么?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包括你们两父子都可以。嗯,前刺史大人犯了什么罪我也懒得去查了,就马马虎虎判个斩立决罢,至于徐公子你么,就判个凌迟好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活得很健康,保证能撑过千刀万剐。”
“姓狄的小子,算你狠,你厉害,我承认斗不过你。”徐轩瑞面如死灰,无比怨毒地盯着陈浩然,突然张口,欲咬舌自尽,但刚咬破一点舌苔,全身陡然气力全失。尽管仅只舌面破损了少许,却是疼痛攻心,忍不住长声惨叫起来。
“徐公子,我刚刚才向你作过保证,你就忘了么?”陈浩然唇角的笑容温和得宛如与好友促膝谈心,缓缓道:“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药物,放心吧,不是毒药,只是一种能够使你感官加强的药罢了。它可以让你更清楚地感受到凌迟时那一刀一刀是怎么划破你的皮,切入你的肉,感受到点天灯时,那只火烛是怎样一点一滴地汲取你的油膏,你的骨髓,然后慢慢燃烧……”
天寒地冻,徐轩瑞额上的汗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听得心胆俱裂,最后终于崩溃,趴在地上痛哭哀求:“我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我其实本来不愿意害你娘和你大哥,这些完全是庞慧珠的主意,连我派出的杀手被灭口的毒药也是她给我的,你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
还有庞慧珠?陈浩然面上的微笑消失,眸中射出冷到极点的寒芒,心中万分悔疚,若不是自己当初还有意成全她与徐轩瑞这对蛇蝎心肠的狗男女,狄家上下又怎会遭此不幸?点头一字一顿道:“很好,很好,我会让你们很痛快地一起踏上黄泉路……”(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舍利
公元前780年,周幽王二年,渭水100公里外。
寒冬腊月,四季有阴。物之边,春去方华。
山间小村,人口数千,六十一户家家灯火通明。
张家大院,人语喧哗,两个麻衣裹身的家奴架起扶梯,手提大红灯笼依次挂在庭院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正对大门的通道上铺有数丈长,一丈宽的兽皮毛毯,直通院中主桌。彩灯无数,被整齐的悬挂两侧,人行其中豁然起劲。
厅堂正中贴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给这个岁厅平添了几份喜气。
客厅内早已是人满为患,有来自十里八乡的亲朋,也有当地的权贵,层次的不同被管家安排在不同的客席位。越是靠近正中的红布大桌,越显身份的特殊。靠后坐着的都是村里的临乡亲友。
彩礼成堆,塞满偏房,十号家奴,各各面带喜色,麻利的忙活着。
一声吆喝,打破了喜闹中宾客的雅兴。
“这里哪个是张清扬?”一个壮汉踏门而入,露出深沉的脸孔,无趣的嚷嚷着。
“在下,张风月,不知阁下何人,找我父亲大人有何要事?”一个自称张清扬之的青年,张风月,很有礼貌的弓身施礼道。
谁知那壮汉,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脚,正入青年的小腹,疼的他抱腹而跪。
一旁,十多个家奴见二少爷被打,一冲而上,想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汉拿下。哪知,十多人还没靠近壮汉,便被一一打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哀嚎声不断。
“哪个是张清扬。”又是一声吆喝,声响如雷,仿佛能穿透人心,把胆小的直接吓的躲在桌椅下。
“你是何许人。胆敢在此放肆!”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长者,站起身来,朝着那壮汉缓缓走来。
壮汉见来者是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倒是收敛了刚才的鲁莽。憨厚一笑道:“我是齐云山下的屠夫,前些日有个长须老头给了我一绽银,让我今日前来送份礼物给张清扬。”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制盒,看上去有些粗糙,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长者,接过木盒,微微一笑。“不送。”便是朝着内堂走去。壮汉的鲁莽在场的人可都是看到了,所以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来到张清扬的书房,轻轻敲门后,出来一个头发胡全白的慈祥老者。
“村长,哎呀,,,真是折煞老夫了。,,怎可叫您亲自登门拜访。”张清扬须眉紧皱。有些受宠若惊。
被张清扬称呼为村长的年老者,是这个村上的大善人,赵满贵。
赵满贵“哈哈”一笑道。“论年纪你可比我大一圈,今日登门给老寿星拜寿,那是因该的,无须计较那些俗礼。”
“村长真是大人有大量。老夫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还能见几次日月。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小儿。”张清扬不知为何。既然有些伤感,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今日虽然是他七十大寿,但是那股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所以他才会突然间,一反常态,向赵村长托孤。
张清扬口中所说的,小儿,是他的二儿。今年才16岁。而之前在院中被壮汉踢了一脚的是张清扬的大儿,张风月。张风月今年二十有八,比张清扬足足小42岁。
赵满贵心中一颤,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这么大喜的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于是,呵呵一笑,“清扬兄定能长命岁,家中小儿,年青有为,也会给清扬兄你争光的。”
“对了,刚才有个大汉,说是受人之托要送清扬兄一份礼物。”说完,赵满贵神情淡定,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制盒,木盒不大,正好握于手心。
张清扬心中意会,会是何人送礼给自己而不留下名讳?
伸手接过木盒,仔细端详,并无特别之处。
“真是有劳村长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谢!”张清扬拱手抱拳感谢道。
几句客套话后赵满贵便离开了。
内堂,张清扬手中攥着木盒,在书房里来回跺着步,脸色显的有些难看,因为他始络都未能打开这个看似简单的木制盒。
按理说,今日大寿因由寿星坐堂,接受晚辈的跪拜。但张清扬却是独自一人静坐内室,不闻喜闹。
像他这样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人,什么市井繁华,烟雨纷香,俗事云欲,锁碎杂理,全都是过眼云烟,瞬间即失。
要不是大儿,张风月执意张罗,张清扬宁可落得清静,也不想过什么大寿。所以这个老寿星才会闲居内室不分干扰。
正当修心养性之时,赵村长突然到访,拿一木盒转赠,而这木盒到底有什么玄机,却是让张清扬没有一点头绪。
夜色降临,寒风刺骨任由去,谁挡前锋尽数伤。刮在人脸上如同利刀绞过,留下深深的割痕。
张家二少爷,陈浩然。踏雪里终于寻得一件称心的礼物。
随行的几个家奴,人高马大,虽是单衣素裹,却是坚毅挺拔,脸上带有喜色,为二少爷有此孝心而垂泪效仿。
“大家辛苦了,还有二里山就到家了,到时一人赏你们一坛好酒!”陈浩然心情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寻之不易的礼物献给他的父亲。
众人一听有好酒赏赐,个个都露出贪婪的神色,加快了步伐,跟在二少爷的白马后疾速奔驰。
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便是来到了赵家村。赵家村并不大,不过是几个山头围在其中的小村庄。
之所以叫赵家村,是因为村长姓赵,几代人都受村民爱戴,因而受此殊荣。张家是赵家村有名的大户人家,虽然是外来户。却是备受村民的尊敬。
张家之主,张清扬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做愧对良心的事。行医治病,救死扶伤,被看作是张先人的祖训。
在张家二少爷刚踏入赵家村。就有家奴前来相迎,“二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都派出波人打听消息了,外面天寒地冻,要是冻坏了可咋办。”说这话的家奴是个年龄与陈浩然差不多大的少年。因做事麻利,处事严谨,张清扬特赐他姓张,名洛。
至于其他家奴就没这么好命了,主骑马。他们只能在泥地上奔跑。
张洛骑着骡,在前面带,一边还大声吆喝,二少爷回来罗,二少爷回来罗。。。
远远的就能听到,大管家,老刘急忙带着几个随从出门迎接。
“二少爷,老爷在内堂等着呢。方才赵大善人拿着一奇怪木盒进了老爷的书房,之后老爷便命下人四处寻找二少爷。此时,老爷怕是正坐在堂前发呆呢。二少爷快去看看吧!”大管家,老刘一口气道出了事情的缘由。
一个木盒怎会让父亲大人如此忧郁,陈浩然怀中揣着神秘礼物未做任何停留,便向着内堂飞奔而去。
几步随影便是来到了张清扬的书房,隔着屏风,只听内室传来一个男的声音。
“老爷。小的打听过了,那个屠夫叫刘老二。此人空有一身蛮力,脑袋却是不够使唤。前些日受人一绽银,拿着块实心木就闹了过来,还伤了大少爷。后来赵村长出面,那刘老二才有所收敛。只是,,,”给张清扬汇报消息的家奴说了一半却是止而不进,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清扬**着胡须,半眯着老眼,也没有追问,而是示意家奴退下。
“进来吧,跑哪儿疯去了,不知道今天是你老过大寿吗!”张清扬有些责备的向着屏风后的陈浩然喝斥道。
“儿,未能急时给父亲大人行跪拜大礼,还望父亲大人莫要动气。听说渭水河畔常有万年神龟出没,儿便是寻了去过,想给父亲大人一个惊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龟丹,双手奉上。
张清扬一听,龟丹,原本下拉的老脸也为之动容,呵呵一笑道:“我儿真是孝顺,知道为父需要什么。”
这龟丹可是好东西,俗话说的好,千年王八万年鳖。这万年的神龟,怕是早已通了灵性,暂且不说它有何神奇之处,就说它的价值,纵有江山万里也难换到。张清扬活了大半辈也是头一次见到实物。怎能不开心。
要说这药效,就更加神奇,延年益寿那是肯定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去寻找。
据说当今天,也在四处派人寻找此物,却不想被陈浩然寻到。要是此事传出去,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张清扬随即带着小儿陈浩然,进了一间密室。
龟丹,又名龟丹舍利。仍万年神龟体内自行生出的精华。普通人要是得到它,修个真身,能活岁;要是懂得药理,本就修道之人得到它,更能大大的提升其之药性。
密室内,一只苍劲的老手,拿捏起指甲盖大小的龟丹舍利,细心的端详着。此时的张清扬全然忘记了那个粗糙的木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既然是他修行得道的莫大机缘。
然而,命运的格局早已随着当初的点滴灌输在每个人的命格里。
父二人,一阵神秘交谈过后便是悄悄离开了密室。..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是哪张嘴巴道出了二少爷为尽孝心冒死寻得万年神龟的消息。
没过几天,镐京政权大诏天下,凡提供神龟去向者,赏黄金千量,良田亩,马匹一,美人十名。
若有进贡神龟舍利者,赏黄金万量,良田万亩,马匹千,美人数。
知情不报者,灭族。
消息一出,原本安逸祥和的赵家村,一下成了众人的焦点。尤其是那几个跟随二少爷踏雪里寻找神龟的家奴,吃不好,睡不暖。想想镐京政权的大手笔,再想想自己不甘的身份。
终于,其中一个家奴耐不住性,先提出,卖主求荣之大计。以讨后半生无忧生活之富贵。
开始,另外个家奴还有些拘谨,但最终在稍有智慧的另一家奴的鼓动下,达成了共识,决定今夜盗出龟丹献给当今坒下。
傍晚。夜色蒙黑,寒风依旧,张家大院与往常一样,用膳过后,各忙各的。张清扬看上去神色光彩,飘逸如仙。有种仙家下凡体验民间疾苦的闲散。
通过几日的研究,把本有的祖传丹药尽数取出,通过药理的比对,与实际临床的经验,张清扬总觉的只要加入龟丹舍利的药性。便能研究出使人脱胎换骨,飘然游尘的真正灵药。
这也是张先人家族一直追求的升仙之境。只是张先人穷其一生,也未成寻到万年神龟的下落,更是无缘见到龟丹舍利的真面目。
张家数代单传,直到张清扬才生有二,一,张风月,一。陈浩然。可谓是祖上积德,才保大树分枝。
数年以来,张家名义上是医行郎中。开设药铺,实际上在暗中一直研究生死之秘,修仙之法,踏界之尊。
到了张清扬这一代,已是第九代。数代人的心血成果眼看就要成为现实,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厄运的降临带走了张家的一切。
“走水啦。走水啦,。,”不知哪个奴才厮声呐喊着。
眨眼间,材房处已是火光冲天,大火随风而势,很快烘着了边上的厢房,紧接着两旁边的古树,便穿戴了一身红艳的火衣,在寒风中急速扭曲着,把长青的松叶献给了火红的夜色。
家奴们打来桶水,无情的挥洒着救命的汗珠,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片刻间,整个张家大院就这么静静的斜躺在炙热的火焰下化为了灰炭。
与此同时,赵家村也受到了影响,张家周边的村民,死伤数人,哀嚎声不断。
陈浩然正巧外出,侥幸躲过了这一劫。其余人除了张风月与张清扬消失外,另有几个奴才不见踪影,剩余的人全部遇难。
在这一次密谋中,跟随二少爷陈浩然的四个家奴里,有个叫王五的奴才,此人颇有智慧,这场走水秀,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先是买通几个外乡人,到张家药铺闹事,他深知张清扬最疼小儿,陈浩然。
断定张清扬定会派出陈浩然去调查此事,因为事件紧急,陈浩然临走前只是带上了家奴张洛,并无其它随从。
然后,再把矛头指向大少爷张风月,张风月虽然生的眉目清秀,处事也颇有大家之风,却是庶出,并非姬氏所生,也就是张清扬的结发妻,姬幺妹。
姬幺妹直到张清扬54岁那年才怀上,也就是张家二少爷,陈浩然。
本来是以长继承家业,奈何张风月不是正室所生,所以陈浩然才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
分析了这一点,王五便巧妙的把龟丹一事向其禀明,张风月本来就对其弟陈浩然怀恨在心,正思量着出招对付他,没想到其弟身边的奴才既然找上门来,起了卖主之心。这龟丹可是修仙秘宝,自然想要占为己有。
虽然张风月痛恨陈浩然,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奴才要杀主的事实。但为了自己的野心,故,以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
待事成之后,来个栽赃陷害,光是奴才动了杀主之心便是死罪。
所以张风月趁大火燃起之际,悄悄潜入密室,亲手弑父,盗走了龟丹舍利以及祖传秘方,只是他忽略了那个粗糙的木盒。
一只沾满黑烟的大手伸出烧焦的木碳,艰难的从密室中爬出,在他爬出的那一刻,哭的已是魂不守身。
此人,正是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张风月。
附近的村民一见是张家大少爷还活着,个个都是感涕热流,老天不绝张家。随即想到了张家老爷,张清扬。
众人一阵呼长问暖,张老爷可安好?
张风月含泪痛哭,“父亲大人他,,,招人杀害了,,,”说完,撕心裂肺,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是何人即如此大胆,敢杀张老爷,真是可恶了。”
“张老爷可是个大好人呐,这以后看病找谁啊,整个镇上就数张老爷的医术最高。”
“哎,好人不长命啊。张老爷一走好,,,”
“张家上上下下几号人,怎会无缘无故遭受如此灾难。定然有人陷害张家。”一个麻衣青年,在一旁煽风点火,借此统一众人的思绪,这样一来,计划就能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
“就是,定然有人陷害。我们要为张家老爷报仇。。。”果真有人在一旁附和。
麻衣青年见气氛已经高涨,达到了理想的程,便是悄悄退下。
张风月,见状使了个眼色,命其在前面的小树林等候指示。
就这样情绪高涨的村民。一口气找出了张家上下所有的尸体,并且一一合对,拿出兽皮记录死者的姓名,好在尸体还能勉强辨认。
结果很快出来了,二少爷陈浩然,以及身边的四个家奴,另有张洛一人,不在现场。
于是。众多村民又是七嘴八舌纷纷议论。
突然,村长赵满贵开口道,今日早晨我去河边给牛仔取水像是看到四个下人。围在石椿前说着什么,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想,那四个下人很可能就是张家的四个奴才。
“即有这事,事不宜迟,还望众乡亲帮忙寻找。只要找到此四人,相信走水一事自然水落石出。”一个张家的族亲长老。立即带人去寻。
很快,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在前方小树林中逮住了王五几人。几人被绑的严严实实,口中塞了块麻布条,众人见后,不分七二十一就是一阵毒打,人多手杂,也不知是谁,将早已准备好的尖刀,捅进了四人的胸膛,众人见状这才收手,但已为时过晚,四人一并呜呼归西了。
经过这么一闹,张家老爷的仇算是报了,王五几人死的不明不白,赵村长带头随便找了块地将此等人埋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
此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告一段落。
话说,陈浩然带着张洛来到镐京处理完药铺上的事后,正准备回去,却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渭水赵家村,张家老爷全家上上下下十号人,一夜间化为灰烬。只有张家大少爷一人生还,至于张家二少爷和一家奴神秘失踪了。
声音虽小,听在陈浩然的耳朵里却是晴天霹雳。
张洛也听到了,急忙转头凝视二少爷,怕二少爷承受不了此等打击。
“要是传闻是真的,那可怎么办。”张洛心思焦虑,表面却故作正定。
“二少爷,别听他们胡说,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杞人忧天,张老爷神清气爽,处事从来谦虚谨慎,又会有谁与张家过不去,再说了,家里还有王五他们几个呢,普通姓根本靠近不了张家。”张洛将深思所言,一吐为快。
陈浩然没有多说什么,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有种大难临头的意境。自从听了那些话以后,不知为什么,他整个人魂不守身,思绪全完,神游天外,只留下那具少时的肉身骑在白马上,左右摇摆着。
突然,他脑海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父亲大人的禁言,“我的儿,休要回去,,,速去南方,,,那个木盒。”
他整个人随之一阵,这才从睡梦中惊醒,而后说了两个字:“速回。”
张洛深知,二少爷一反常态一定想到了什么,一个好奴才最基本的就是执行命令,不可有任何的反驳。像王五四人,死有余辜,如此草芥之命,即死不遗。
西周王朝的都城,镐京与渭水相离甚远,来回少说也要个把月的时间。
在连夜的赶后,陈浩然身疲力竭,再也无法支撑起弱小的身,毕竟他才十六岁,虽然许多人家的孩像他这个年龄已是谈婚落叶,娶妻生,但张清扬不这么认为,尽管例来传宗接待是生为女尽其孝心的头等大事,却还是任由着小儿,自由自在,因为他相信,张家的命运会因为陈浩然的出生而改变。
脱离了长辈的关怀,再强的少年也会有摔倒的时候。张洛常年为张家办事,里外奔波,练就了一副坚实的身骨。驱赶严寒,病异流感,都能轻松躲过,然而,二少爷陈浩然却是生在金窝,躺在凤床,又如何承受得起个把月连夜的风寒交迫。
就在张洛急的团团转,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白须老者,倒骑毛驴,手提细长葫芦踏雪而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老头倒骑毛驴
“小弟,何事烦恼啊!”骑在毛驴上的老头悠哉的喝着葫芦中的液体。中..
张洛闻言转过脑袋,只见白须老头,神采奕奕,头发胡一大把,却硬是看不出此人的年龄。
“老人家,这么晚了何以单身一人,行至此地,是迷了吗?”张洛悲鸣老者孤单,起身后躬身问道。
白须老头,哈哈一笑,“老道我要是不迷,岂会遇上你们两人?”一句话搪塞住了张洛的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张洛心想,此老头好生无理,我出于关心,致诚问候,他却给我难堪,是何企图。
“老人家要是也想栖息此地,方可随便,只是林中野兽多凶险,还望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继续生火烧水。
白须老头,费力的从毛驴上下来,一屁股坐到了陈浩然的暖榻上,随即说道,“好一个忠心的奴才,还好没有辱没张清扬的门风,不然,老夫定然不饶你。”
“你是何人?”张洛惊讶道。
“我是张清扬他老爹,你说我是何人!”白须老头说这话时风清云淡,丝毫没把这话当一回事。
“什么,老人家你是张老爷的父亲?这,,,这怎么可能!”张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
“怎么不可能,别大惊小怪的。”白须老头训斥道。
“不是,我是说,,,老人家您怕是有几岁了吧?怎么看上去依旧活蹦乱跳,讲话时也不见气喘?”张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老头。
白须老头。狠狠的瞪了张洛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一上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老头指的当然是张家灭门一事。
“听,听说了,张老爷以及全家十号人。一夜间被大火吞噬殆尽了。”张洛,诺诺的说道。
“张清扬死了?”白须老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恩,听说是这样,不知道,实情如何!”张洛答道。
“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实不实情的,早死早生天,早晚要死,不如选个良辰吉日。”“这清扬还真是的,真会挑日。即然选了他老爹出殡的日。”老头谈笑风声,全不当一回事,就像是讲故事一样,似乎故事中提到的,并不是他的儿,而是别的什么人。
张洛这才意识道:“老,老人家,你说什么。出殡?你已经死了,,。?”说完就没命似的想要逃跑。
可依旧晚了一步,老头的枯手早已搭在了张洛的身上,抚着胡须,哈哈一笑,“谁说我死了,我那是装的。不然还不被人说成是妖怪。”
“好了,不跟你这奴才扯蛋了。我的逸仙孙儿怎样了!”白须老头与张洛瞎侃了一阵这才想起身旁躺着的陈浩然。
“二少爷他,。,”说道,就哭了起来。
“哭个毛啊,不是还没死吗,滚蛋,哪远滚哪去,没一个中用的。”老头有些发飙的训道。
张洛是真服了这老头了,先是自己儿,张清扬死了,他没一点反应,其次是自己的孙,陈浩然,都快不行了,还如此云淡风清,潇潇洒洒。蹲在一旁,不禁头,世道真他么变了。
“嘀咕什么,还不快去烧水。”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可脾气一点也不小。
片刻后,张洛拿着破瓦罐,盛着刚烧好的开水,端到白须老头面前,由于天气寒,刚烧好的开水很快就凉了一半。
白须老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木瓶,又从瓶中倒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或者凉了一半的开水,给早已快要断气的陈浩然灌下。
一柱香的时间,陈浩然睁开双眼,感受着刺骨的严寒,看到的第一人即然是死去多年的爷爷。
“乖孙儿,你醒啦,爷爷日思夜想终于见到你了。”白须老头露出幸福的笑容,语气柔和的说道。
“爷爷,真的是你吗,孙儿是不是也在地府?”陈浩然探着脑袋就像个稚嫩的孩。
“傻孩,爷爷又怎会让你去地府呢,那里冷,怕你不习惯,所以啊,爷爷又把你带回来了。”白须老头,开颜展须,甚是开心。
一旁的张洛看到二少爷大病初愈,也是开心非常。
陈浩然听了爷爷的话,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晴日当空,寒气消散,空中的云层显的有些稀礴,把久违的阳光带进了这个世间。
“二少爷,醒啦!”张洛已经烧好了开水,正等着陈浩然起榻梳洗。
陈浩然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脑门,迷糊着被晨光照射的眼睛,开口问道:“昨夜可有人来过?”
张洛,神情淡然,“二少爷这几日连夜赶,得了风寒,体虚渗汗,又无味口进食,昨夜说了一夜的梦话。真是吓死奴才了。”
揉了揉依旧有些疼痛的阳穴,陈浩然这才依稀记起,在梦中见到了过世多年的爷爷。
心里最清楚的自然是张洛,但他不能说出事情经过,因为白须老者特意关照过。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和一瓶黑色丹药。
那句原话是,“让逸仙孙儿,找到密室,坐在图腾之上。”黑色丹药看上去很像是昨夜给陈浩然服下的药丸。仅此而已,说完,倒骑毛驴,哼着小调悠哉而去。
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却让张洛犯了难。
因为白须老头不准张洛提及自己,否则就是背信弃义,不忠不孝。这对于一个奴才来说,是万万不能越过的门槛。所以要想完成此事,还得想想其它办法。
收拾好简单的行礼,继续往回赶。一上,陈浩然不再是那么怕冷,面色也有些红润,连行几日都未发现不适。
又过了一日。过一条街市,张洛借口离开去找五谷轮回之所,解手去了。剩下陈浩然一人,在街上闲逛,
当过一个出售礼盒的摊位时。这才想起,那天父亲大人与一个家奴间的问话,所提及的木制盒,会是什么东西,父亲大人似乎很是在意。又想起,那日骑在马上忽听父亲大人的禁言。也提及了木制盒。
难道说,这木制盒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正想着,张洛急速从人群中穿过,一问才知,街口贴了公告。画了二少爷的画像,说要将此弑父之兽,擒拿归案,还说,二少爷盗走了朝廷秘宝,龟丹舍利。凡是举报者,皆赏万量黄金。
陈浩然一听,便知此事遭人陷害。其父死的冤。会是何人,下此毒手,要灭张家。
两人不做停留。勉强混出小镇,向着赵家村直奔。
不知朝廷的通告是否已经到达赵家村,若是如此,陈浩然万不可进入虎穴,他并不能保证村民们看在丰厚奖赏的份上不动声色。
事实与陈浩然所担心全然一样,在财宝面前。再如何的至情至义,也不过是丑陋的遮羞布。没有谁见了钱财而不为所动。
赵家村中,权威最高的当属赵满贵。
此时的赵满贵正与几个颇有见识的村民商讨着如何将张家二少爷陈浩然骗入局内。将其“绳之以法”。只要他一进村,便将他拿下,然后交给朝廷,等着良田万亩,美色佳肴,更有黄金万量,吃喝一世,不再辛劳。
陈浩然同父异母的兄长,张风月在整顿了洛大的家业后,在原有的地基上重建起了新的宅院,并且扩大了密室的建造。
把他老,张清扬所有的宝物通通刮干净,其中也包括那个神秘的盒。
至于张风月要不要大义灭亲,将陈浩然给绑了交由朝廷,还真是件忧郁的事情。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老二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凡是张家弟,除了要刻苦钻研药理作用,还要对世间秘闻进行收集。张风月在这方面也是有所成救。
离赵家村还有几公里的小树林里,陈浩然与家奴张洛静坐不语。
他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为人心是险恶的,没有谁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真正的帮助你,即使真有这么一个人,你也该思考,是否要接受此人的恩惠。
凡施恩者,必有所求。今日不求,来日当报。若是不报,轮回也报。这就是张清扬生前经常对陈浩然的忠告,他一方面广散人情,一方面劝其女不要轻易接受他人的恩德,因为因因果果,终有偿还之日。偿还不了,便有来生,一世未清,再有来世,来世不清,继续轮回。
张洛没有说话,因为他相信二少爷的处理能力,定然有个圆满的结果。
但这一次,陈浩然却是茫然了,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草皮上,仰望着天空的云彩。眼角处有些湿润,这是一种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疼的苦衷。
“爹,娘,孩儿不孝,未能送你们最后一程。孩儿发誓定要手刃杀害你们的人。”陈浩然,磨牙切齿,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一旁的张洛跟着二少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傲然沉觉的怒火。仿佛他一生气,整个天空都会颤抖。
这时,一声驴叫,从林中缓缓走出,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主人?张洛心里清楚,正是那白须老头的坐骑。
“哪来的鬼,分明就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中..”二少爷故作镇定的说道。
“高手?赵家村怎会有高手。”在张洛的印象中,除了王五等人有些蛮力以外,就没听说过有此等手段的。
“二少爷你的意思是说,赵家村内还有隐藏的高人?”“如果真有,那我们可就麻烦了。”张洛有些急躁,皱着眉头思着什么。
“慌什么,看看再说,别在本少爷面前装嫩,我还不知道你,杀人放火都敢单干,见到一个会轻功的,你至于吗?”二少爷披头盖脑的就是一阵训斥。
其实,张洛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并不确定,因为此人与谣言完全是两码事。似乎占不到一点边。
两人不再作声,悄悄的躲在枯树叶下,想要看看此人的真面目。
透过不是明亮的月色,隐约间感觉此人像是在哪见过,但就是看不清脸。待那个轻功了得的高手离去后。两人这才跑上前去,看看那黒影埋了什么东西。
张洛麻利的用手拨开,厚重的尘土,感觉是有个草席裹着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几乎还有一丝热。
继续加快了刨土的动作。几个呼吸后,两人都是睁大了眼睛,打开草席后既然是个全身**的妙龄小姐,浑身散发着有些刺鼻的药味。
陈浩然一闻便知,这是他们家的“寻香散”。“怎会出现在此女身上。”张洛看到二少爷眉头紧锁,知道此事定然重要。
“还愣着干嘛?快把这位小姐抱起来。”陈浩然对着还在发呆的张洛喝道。随手便脱下自己的毛裘大衣盖在了姑娘身上。
“可是,,,”张洛想说,“这姑娘明明早已断了气,二少爷既然还要将她赤身抱起来,莫非。,,。”
这次,陈浩然没有呵斥,而是上去一脚,踹在张洛的屁股上,“狗奴才,你家少爷是那种人吗。还不麻利点。”
张洛一阵苦笑,抱着怀中柔弱无骨的姑娘朝着附近的村庄跑去。
二少爷陈浩然这一上都没有说话。而是在思着,寻香散的解药。
这深根半夜的一主一仆。还怀里抱着个女,看上去确实有些诡异。好几家店主怕惹事上身,纷纷拒绝两人。
陈浩然又是看了一下张洛怀中的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要是再不能找个安逸舒适的地方,我们只能去村里的破庙,再不救治,只怕命不保夕。”
家奴张洛,颤抖着双臂,越揉越紧,那姑娘没死都快被他闷死了,可能这样会暖和些。
“你这奴才是不是纯心要占人家这位小姐的便宜,揉的好么紧,再不松开点,怕是要真死在你的手中。”二少爷对着身旁的家奴张洛翻了个白眼。
家奴张洛这才意识到,可能是一上过于寒冷,把他冻的都快不行了。再看这二少爷,平时是最怕冷的,怎么今夜脱了毛裘大衣还如此自闲悠哉,难道是白须老头的那枚药丸,,,
两人继续赶,无奈之下只能来到前村口的破庙,张洛找来干草垫在姑娘身下,半铺半裹,然后就去起火烧水了。
忙活了半天,终于二少爷等来了半碗开水,把随身携带的药丸磨成粉末倒在碗里,并在火灰中半捏了一丁点碳灰,趁热给那个姑娘灌下了。
张洛在一旁睁着个大眼,没有错过一个细节,他跟二少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二少爷给村民治病,没想到二少爷,也有精湛的医术。
一柱香后,裹在毛裘大衣内的女,慢慢苏醒,与之前不同的事,她并没有挣扎,而是弱弱的看向二人。
原来,凡是中了“寻香散”的女,都会神魂不受控制,自行做出下贱的动作,但她的思维却是清晰的很,所以刚才二少爷与家奴救她的时候,她一清而楚。
一时间,气氛有些感慨。
还是二少爷圆了场,“姑娘现在感觉怎样?”
“好多了,多谢公出手相救,如若不然,小女怕是要被那恶人埋尸山野,落得一个孤魂野鬼,无家可归的下场。”说着,就痛哭起来,声音悲鸣,催人心扉。
张洛最见不得女哭泣,转向二少爷,意为请示离开片刻。
二少爷,随手一挥,他也怕听到女哭泣,但谁让人家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要是不让她哭,怕是会憋坏。
所以,只得走向前去,拉了拉柔软的毛裘大衣,给这个女盖严实些。随后,柔声道,“哭出来会好受些,别憋在心里,我知道,任由谁遭受这样的打击都会对人生失去希望。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至少还有我!不是吗?”
本来哭的死去活来的女,在二少爷的几句呼长问暖后,既然停止了抽搐,转头望向一脸惊愕的二少爷,说了一句,让二少爷,无语的话,“公。看了小女的身,小女愿意以身相许,誓死不渝。”
“这,,。”陈浩然真后悔刚才的话,这可怎么办,看的最多的可是张洛那奴才,他还下手了。
还好二少爷机灵,“我家公定会负责到底的,小人只是我家公身边的一个小小书童。”站在破门外的张洛可就急了。明明是人家姑娘看上他,怎把责任往一个奴才身上推。只能感叹这二少爷是个花前高手。
那女还要说话,由于着急,猛地坐起,毛裘随之滑落。二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彻底暴露在二少爷的面前。
这下可好,再有理也说不清了,“公,我,,,”躲在毛裘大衣内的女,呜呜吱吱还想开口。
门外的张洛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突然闯进,这可怎么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女,羞红着脸,这次是看向张洛,“公,我,。,”依旧是这么一句。
张洛。先是一愣,一只手正好。。。随即转过头。道了一句,“不好意思两位,我不是有意的,你们,,,你们继续。。。”转身时还不忘再看一眼。
陈浩然与那榻上小姐相视一看,也是十分无语。
两人寒喧几句过后,这才切入正题。
通过交谈,二少爷才知,此女叫喜儿,也是赵家村人。..
而侮辱喜儿的既然是赵家村第一大善人,赵满贵。此语一出,让久受淳朴民风熏陶的二少爷陈浩然不得不重新审视周边的人,以及这个社会。
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赵大善人,怎晓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真是可恶。
破门外的家奴张洛听到这里,这才又跑进来,“二少爷,我就说嘛,这姑娘一定是遭了歹人的陷害,真是可惜了,,,”
那喜儿,听了门外公这话,又是一阵伤心,羞愧至,似乎已经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但想想,如果就这么死去,那就便宜了赵大恶人。所以一定要报仇。
陈浩然还没等张洛反应过来,上去就是狠狠的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这才缓缓道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喜儿见到这个俊俏的书童,既然踹了他的主,直接傻了眼。不知其中是何缘故。“公,你们这是,,,”
张洛忙是跑来,正欲解释。
“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张家二,陈浩然。”陈浩然知道已经没必要在隐瞒,只有得到喜儿的信任,才能实施他的计划。
“原来,公就是人称,张家独秀,一身仙骨,玉树临风,花见花开的张家二少爷!小女方才实在冒昧,还望二少爷恕罪。”说着就要起身,给二少爷赔不是。
哪知忘记了自己是赤身**,一个不小心,春光再露,羞得小脸通红,忙是拉上毛裘大衣,胡乱遮掩。
张洛又一次咪着贼眼,偷偷的看个彻底。
二少爷故作不知所以,很是淡然的道:“张洛,去找几件像样的衣服给这位姑娘穿上。”
陈浩然是站着放屁不怕腰疼,这大半夜的,外面又是天寒地冻,却哪找衣服,还要求苛刻,要像样的衣服,也就是说,姓穿的麻衣,先排除,至少也是富家丫鬟穿的。
身为家奴,张洛不得不为自己的忠心做表率。
想都没想,直接就点头出去了。
因为他知道哪里可以寻得上好的衣服,以满足二少爷阔气的一面。
来到林中,见一茅屋,大老远就看到那头长有黑毛的毛驴,朝着自己龇牙咧嘴,走近才知道,不是龇牙咧嘴,而是冲着自己咧嘴大笑,驴声片片,充满夜色。
张洛真是服了那老头,连他养的驴都会开口大笑,难不成,是成精的妖怪。
茅屋中响起一阵哈气,“这么晚,找老夫何事啊,你这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趁着我逸仙孙儿睡着了,跑出来与我家驴约会,你以为我家驴会看上你吗!也不照照镜,自己是块什么料。”
张洛一阵无语。。。
半响过后,,,“进来吧,,,做奴才都没个像样的。”
“老人家,二少爷让小的去给喜儿姑娘找几件像样的衣服,小的真不知道去哪找,所以才想到,到林中来找老爷帮忙的。”张洛只得道出实情。
半卧着身,侧躺在榻上的白须老头,随手朝着茅屋的一角指去,只见一个兽皮做成的箱,看上去,里面被塞满了东西。
张洛一惊,不会吧,难道这老头知道我要来找他,早就准备好了衣服,在这里等他?
“还愣着干嘛,还不拿了东西滚蛋。”张家老爷气汹汹的道。
家奴张洛慌忙抱起箱就要离开,“站住,,,老夫交待你的事,你完成了没有。”张洛最怕的就是张家老爷问出这话,但还是问了,,,只得如实交待。
“回禀老爷,二少爷自一觉醒来,神情柔和,体质也有了改善,也不在怕野外寒气袭身,精骨中隐约还散发着异彩,,,”张洛,诺诺的道。
“我没问你这个,你有没有把药瓶交给我的逸仙孙儿了?还有那句话。”白须老头扯着嗓门,对着张洛吼道。
这时,门外的毛驴发出几声驴叫,,,扰的月色多了几份柔和。
“你也别嘚瑟,待会收拾你。”老头莫名其妙冲着门外的毛驴又是一阵大叫。这脾气不是一般的暴。
张洛又是一阵无语。
颤颤微微地道:“奴才,不知如何向二少爷解释,这个药瓶的来历。”
“我说你是猪脑啊,你就不会胡乱编个谎话,搪塞了不就行了。”“得了,老夫给你想个,就说,是你捡来的。”“一并把那句老夫给你说的话写个字条,塞进药瓶里。”
“这张家养的都是些什么奴才,一个个笨的跟猪似的,还没我那驴聪明呢!”白须老头,句句妙语,张洛已是不知如何回答,他这个奴才做的当真不容易。
茅屋外的毛驴见张洛抱着个皮箱出来,又是咧着个驴嘴,一阵鸣呼。不知道在说个啥,反正张洛是没听明白。
终于一个多时辰后,回到了破庙。
“二少爷,二少爷,,,”张洛一到破门外便是大喊,生怕坏了两人的好事,要是在节骨眼上突然闯入,这可是要影响二少爷今后传宗接代的。
“叫什么叫,大半夜的嚷嚷,本少爷没病要被你吓出病来了。”陈浩然正在回想那个木盒的事,却被这奴才从思绪中拉回,怎不生气。
“二少爷,奴才不是怕影响您休息吗,所以这才,,,大声了点,,,原来二少爷没睡啊!”张洛嬉皮笑脸的说道。
陈浩然瞅了一眼越来越不像话的家奴,心想,待有机会要好好的给治治,要不然这样下去还得了,岂不是反上天了。
“叫你找的衣服你找来了没有。”陈浩然板着个脸问到。
“找来了,都在这箱里。”张洛边说边打开兽皮箱。
陈浩然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出去,让喜儿穿上衣服。
喜儿挑了件符合自己身份的衣服满意的穿在身上,对这个二少爷更加的充满了感激。不知道此时的喜儿,心中做何感想,也许光是淡薄的感激已经无法表达这份恩情,可自己已是残花败柳,怎能有高攀之心。
要不是二少爷出手相救,自己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地下,过不了多久,便会与尘土合为一体,慢慢的消融殆尽。(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神秘木盒
不一会儿,喜儿穿着合体的衣服出现在二人面前。<冰火#中....
二少爷与家奴张洛这才有机会一睹春色芳华,似景如宵的喜儿。虽然二只白兔被衣领遮掩,却隐约间依稀能看到她平时不爱出门的凸点,,,看上去格外的诱惑。
半响后,两人这才把邪恶的眼睛从人家喜儿身上移开。
喜儿被两位公用此等火辣的眼神观摩许久,着实有些不适应,那颗蹦哒的小心肝都快跳出体外。
要不是他们及时收眼,喜儿真想说上一句,我已经是公的人了。
还好二少爷把握的时间恰到好处,“喜儿姑娘穿上这身衣服,真是芙蓉出水,美艳的不可芳物。”当着张洛的面,也不忘给喜儿鼓劲加油,因为明天的成败全在喜儿身上。
“二少爷,真会夸人,奴家已是蒲柳之质,怎能玷污了二少爷的玉口,切莫再说,否则怕会降低了二少爷的身份。”
喜儿有些羞涩,却又难耐二少爷的甜美之词,于是又道:“若是二少爷不嫌弃,小女愿意在二少爷身边做个丫鬟,终身伺候二少爷。”
陈浩然面露笑容,“好,本少爷正缺一个添茶倒水的,今后你就留在本少爷身边吧。”而后,话锋一转,“你若真愿意跟着本少爷,就为本少爷去做一件事。”
喜儿听后,便要跪下磕头谢恩,陈浩然忙是拦住,“你可愿意?”
“喜儿愿意,喜儿愿为二少爷肝脑涂地。上刀山下火海,誓死不渝。”
“喜儿的这条命都是二少爷救的,二少爷让喜儿做什么,喜儿就做什么,绝不还口。”喜儿。流着热泪感激二少爷的再造之恩。
“我让你回到赵满贵身边,你可愿意?”陈浩然语破天惊。
一听到赵满贵这个字,喜儿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整个人都快疯了,那种内心的抓狂,实在是常人所无法体会的。
陈浩然也为自己的话感到后怕。万一喜儿受不了这般打击,寻了短剑,该如何是好。
谁知,片刻的挣扎后,喜儿居然答应了。
“既然二少爷要让喜儿回去。喜儿即使千万个不愿意,也要回去。因为喜儿的命就是二少爷的。”说着,既然哭了起来。
张洛也为喜儿感到难过,刚从虎口死里逃生,即然又将其送回,这换作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是遭受了这等事情。
更多的还是揣测二少爷的用意。定有二少爷的高招,一个做奴才的只需听候吩咐就是了,害操什么心。张洛心里嘀咕着。
“是不是觉得本少爷很坏?”陈浩然望向一旁的张洛。莫名问道。
“呃,奴才怎敢随意揣测主的用意,相信二少爷已有了全盘的计划。”张洛一声惊叹,怎么自己心里想的,这二少爷都知道。
再望向一脸受惊的喜儿,有些心疼的道:“喜儿。我这么做是想让你回赵家找一样东西,放心。赵满贵明明知道你已经死了,但你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面前。以他的作风绝不会轻举妄动。你就全当没那一回事,依旧安照以前的习惯生活。我自有妙计对付那头狼。”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这么做,让你很为难,但要想亲手斩了那头狼,只有智取,否则以他的手段,能让我们死上一千次。他的轻功了得,定然还会其他本事。对于这样一个武功高的人,我们唯有突发制人,以快制快。再加上我张家秘制的丹药,我就不行治服不了一头狼。”陈浩然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道。
“二少爷放心,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不知二少爷要在赵家找什么东西。”喜儿问道。
陈浩然望向张洛,神秘兮兮的道:“你对那木盒知道多少?”
张洛正在发呆,被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木,木盒,,,什么木盒。”
“你说什么木盒,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二少爷陈浩然有些发火。张家没一个脾气好的。
家奴张洛这才想起,诺诺的道:“听说,老爷那天正过七十大寿,有个自称齐云山下的屠夫,受人之托给老爷送了份礼物。因为此过于鲁莽,进门就是拳打脚踢的,大少爷还中了一招,躺了几天才能下塌。”
“后来,赵村长站出,接过木盒,就进了老爷的书房,听说老爷怎么也打不开那盒,后来仔细看后才知,是个实木盒,根本就打不开。一气之下随手就丢在了案台上。后来又听房里的丫鬟说,好像被老爷带进了密室。”张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五一拾的说了出来。
陈浩然紧皱着眉头,快速收着关系自己知道木盒的事情,想要把它联系起来。
想到那天自己去见父亲的时候,有个家奴正在向父亲禀明木盒的事。听那家奴说,那屠夫,叫刘老二,受托的木盒本就是块实木,根本打不开。后来在提到赵村长的时候,说了只是,,,就没有了下。而父亲大人也没有过问,难道这里会有什么章?
所以二少爷才让喜儿进入赵家,寻找一下木盒的下落,会不会是赵满贵调换了,又或者是,那木盒本就是个实木做的,是父亲没有找到打开的门窍,还是送木盒的人故弄玄虚?
正在陈浩然思绪天外,游神寻物的时候,家奴张洛猛的喊道:“让屠夫送木盒的是个白须老头。”话音刚落,立即联想到,会不会就是那个倒骑毛驴的张家老爷?
“喊你个魂啊,你想吓死本少爷不成,什么白须老头,说明白点。”二少爷有些鄙视的看着眼前这个风翩翩的少年,仔细看倒还真有几份少爷气。
“对不起,二少爷,奴才一时激动。想到了一个人。”张洛回道。
“是谁?”二少爷逼问道。
“一个白须老头,据说就是他让那个屠夫送东西给老爷的。”
“白须老头?你可认识。”二少爷瞪大眼睛盯着家奴张洛逼问道。
这是一股无法回绝的气息,就在张洛想要开口说出张家老爷的时候,一头毛驴嘶声力竭,充适在昏暗的夜色下。感觉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这是在提醒张洛,不许道出张家老爷还活着事实。
张洛浑身一颤,像是被某位仙神诅咒了一般,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一头毛驴的憨叫,怎会让一个少年成为了有口难言的哑巴?莫非,。,
二少爷见这狗奴才不开口,一阵乱打,待消气后,这才觉得有**份。一个富家少爷怎与一个奴才斤斤计较。
“我说张洛,你是吃了雄心豹胆了,是吧?少爷的话你也不听了?说,你是不是知道那白须老头是谁?还有,你那个漂亮的皮箱是从哪盗来的,这深更半夜,从哪捣弄来的一箱上等衣服。你要是不说,本少爷今天就不饶你。”陈浩然怕是这次真跟这奴才较上劲了。
家奴张洛哪里是不想说。他是有口难吐真言,成了一时的哑巴。难道二少爷就没听到那声驴叫,一定是没听到。不然他定然停下手来探明一番。
一旁的喜儿,看着二人斗猴似的表演,扭过头去,思着回去后如何面对那头披着羊皮的狼。
陈浩然几经折腾发现这奴才有些不对劲,平时绝不是这样,怎么今晚变的这般嘴硬。看来他还是知道点什么。可他为何不告诉自己,难道他要叛变?
但仔细一想。因该不会,一个人的本性不是那么容易说变就变的。至少当下的张洛依旧是值得相信的。
“好了,本少爷不为难你,知道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天寒地冻的还穿的这么单薄,少爷的毛裘大衣就赏给你。你也看到了,少爷自从大病醒来,就发现自己神清气爽,浑身经脉通畅异常,似是受了神人相助。”陈浩然屹立风口,任由寒风吹袭,没有一丝怕寒的意思。
张洛接过毛裘大衣一阵感动,就差鼻涕眼泪。
这时,喜儿从思绪中清醒,扭头间既然发现泥石丛间有一个像瓶一样的东西。张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似是少了什么,正想弯腰去捡,却已到了喜儿手里。
“二少爷,你看,这是什么?”借着微弱的月光,喜儿拾起木制的药瓶递给二少爷。
陈浩然回头一看,一眼便认出,此仍张家之物。只有张家才用楠木制作成细小药瓶,一可长久保存,防湿,防腐;二可辨别他家药物。
打开瓶盖,一股清香醒脑的药香飘荡在破庙里。陈浩然闻后没什么感觉,但是张洛与喜儿却是进入了冥想状态。
周边的枯叶居然发生了一丝变化,从枯萎到发黄,,,这,,,这是什么药。光是这药香就能逆转生息之气,要是服下会怎样?
忙是盖上瓶盖,怒视张洛,“刚才的事情,你不说也就算了,可这件事如果你再不说,信不信,少爷我将你活活打死。”
一脸无辜的张洛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又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才慌忙说道,“在山间小道的枯树林里捡的。”
“捡的?你再去捡个给我看看。你可知道此为何物?”陈浩然将家奴张洛呵斥一顿,这才说道。“此物正是我送给父亲大人的礼物,龟丹。”说完之后,又是步入了深思。
“不对啊,我送给父亲大人的那枚龟丹,并没有这般药香,难道龟丹不止一枚,而张洛捡到的这枚正是医药高手经过加工过的,这才有如此香味?只是他的功能会是什么?”陈浩然不敢再多想,突然觉得那个神秘木盒与这枚龟丹舍利有一定的联系,至于哪里有联系却是毫无头绪。
望向快要落红的东方,对着身边的喜儿说道:“趁天夜未亮,你赶紧回去,这是失魂散,只需一点便可叫人失去知觉,一觉醒来又可恢复平常,任何武功高超的人。都会中招。这里有一瓶,足够你对付那头色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木制的药瓶递给喜儿。
“张洛,还愣着干嘛,把喜儿送回去。天亮后,务必回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陈浩然嘱咐道。
待两人走后,陈浩然又将怀里的龟丹掏出。正犹豫要不要吞下,却是发现瓶口处冒出个什么东西,拿出一看。原来是张字条,下面写着,找到密室,坐在图腾之上。这是何意,会是何人留下的字条。
这密室。自然指的是张家的密室,这图腾不就是父亲炼丹时盘坐的软垫,一个可以移动的软垫会有什么作用。
陈浩然他哪知道,这图腾的妙用。自张家先祖得道后,遗留世间的唯一东西便是这图腾。
不要说陈浩然,就说他老,张清扬,活了大半辈。眼看就要有所造化,却被亲儿,一刀给捅了。对这图腾的妙用也是丝毫不知。
张家大少爷张风月。可谓是外表善良,内心却是狠毒之。亲手弑父不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大火吞噬,却无动于衷。
或许正是成全了那句古话,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张风月确实达到了目的。但也因此走上了一条不归。
相比之下,张家二少爷。陈浩然,却是为人正直。不偷不拐,处事颇有大家之风,重要的是秉承了张家绝,“踏界归仙”。
“踏界归仙”,只是一个概念,并无实质性的东西。陈浩然从小就听他的父亲,张清扬说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张家先祖,张忍,修成正果,踏界归仙,成为仙界之神,后来又有了众仙之尊的称号,人称玉帝。
据说,张家先祖在凡间修行之际,呈得到一件修仙秘宝,名,《无字天书》。自张家先祖得道升天后,这部《无字天书》就一直下落不明,后人说这部天书一直遗落在世间,待有缘之人寻到,开启另一片仙云星空。
二少爷陈浩然端详着楠木制成的精致药瓶,继续思着,张家除了老爹张清扬,便只有大哥张风月和自己懂得药物的制作,并能熟练的雕刻出这么精致的药瓶。
家里的姨娘,都是深处简陋,一心相夫教,丝毫不问药物上的事,更有张家家规,传男不传女,这可都是秘方,绝不轻意外传。
家奴就更不用说了,也没那个胆,一旦发现有奴才偷,可不是死那么简单了。难道是张洛偷了张家的配方,研制出的成果?
想想因该不像,张洛虽然深受老爷喜爱,但也不过是个头等家奴,虽然赐名赐姓却也不在家谱之内。
难道会是张家的某位先祖,看在儿孙勤劳艰辛,孝感天神的份上,特意赏赐给儿孙的零食?
正想着,天边划过一颗硕大的流星,掺杂着星光火石消失在茫茫夜幕中。..(..阅读)
陈浩然这才从神游中醒来,看看即将放明的星空,才发现自己一夜未眠。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洛佝偻着背,装成一副乡间大爷的形象从山道上缓缓行来。二少爷陈浩然一看便知此人定是张洛所扮,尽管夜色刚退,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自家奴才拉什么屎,这二少爷还是能猜出几分的。
果然,那佝偻着背的山间大爷,一见到二少爷站在破庙前等他,立即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喊道:“二少爷,让您久等了,奴才已经把喜儿姑娘送到了赵家村门口,之后连一个屁都不敢多放,就立马回来复命了。”
二少爷陈浩然很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的奴才,摇了摇道:“少爷我有些饿了,去镇上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客栈,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家奴张洛这一上也没少折腾,二少爷让他去送喜儿,自然有二少爷的意思,他是个聪明的奴才定然不会让主失望。
除了把二少爷夸的神乎其神外,还吹嘘了许多自己的伟大事迹,比如说,前些日在渭水河畔斩杀了一条会口吐人言的鲤鱼精,在南鲁王家的院中枯井里既然钓出尺长的蛤蟆,,,直把喜儿听的一愣愣的,也不知道这个张洛是有意抬高自己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二少爷,你咋不问我,为何装扮成山间大爷模样?”家奴张洛有些憋不住了。因为这一上。二少爷陈浩然就没和他说一句话,换在平时,都是很随和的。
“你爱说不说,没人逼你。”陈浩然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张洛,大步向着镇上的集市赶去。
家奴张洛心中感慨。这张家的人咋就这么难伺候呢,想到这里不禁浑身一个寒颤,要知道二少爷可是连自己拉什么屎都知道的,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要不然被二少爷发觉了,又要挨打了。
于是低着个头。跟在二少爷屁股后面,大气不敢出一个。
其实这张洛还真有重要事情禀报,他刚送走喜儿,就看张家大少爷张风月从后山里出来,行踪飘忽不定。没几步便已到了村口,这奇怪了,分明是人,怎么走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且是跳跃式的前进,如果要比轻功,一点都不落于赵大恶人。还好他机灵,躲的严实,不然被张风月抓住了定会以各种残忍的手段逼迫自己问出二少爷下落。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大少爷张风月的身后,张洛定睛一看,既然是埋喜儿的那人。正是村长,赵满贵。两人不知相互交换了什么,便闪身离开了。
庆幸的是,喜儿已安全到了北厢房,没有点灯而是直接上塌,闭眼装睡。因为天还没亮,对于她来说今夜就是噩梦。怎能睡得着。
二少爷陈浩然带着家奴张洛一上奔驰来到镇上最繁华的集市里,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已是镐京政权通缉的要犯,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溜达,岂不是自寻死。
张洛看向二少爷的眼神不对劲,这才忽然想起,哪晓已经来不及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话音刚落,几个身穿制服的官兵就从人群中冲出,一把将二少爷陈浩然抓个正着。
这一切发生的快,还未等陈浩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成了一不值的阶下囚。张洛张大嘴巴直到二少爷被官兵抓走,这才反应过来。
急的那是一个,难受。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还在人群中收美女呢,可眨眼间就把主给丢了,你说这做奴才的是不是该死。
几声哽咽过后,这才想起张家老爷。
也不知道是那头毛驴会算,还是那张家老爷神乎其神,既然出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家奴面前。
“混帐东西,我的逸仙孙儿呢?”“你说你是不是该死,这大老远的,我家毛驴还没来,你就在人群中焦头烂额瞎看个啥,现在我家毛驴来了,你咋不吭声了,老实交待,是不是非理我家毛驴了?告诉你个王八羔,我家毛驴可是个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你要是欺负了人家,就要负责,听到没有?”张家老爷真仍神人,句句精辟,句句奥妙无常,一个落魄家奴怎受得了他老人家的教诲。
“噗通”一声。张洛只得跪下,一脸的无语加不知所措。
周围的民众也是一脸惊讶,感情是遇到疯了,一阵指指点点。
那黑班毛驴龇着个牙,朝着张洛一阵坏笑,意思是,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家了。那天把人家揉的那么紧,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就把脏手搭在了人家身上。
张家老爷训斥完张洛还嫌不够,又把脸转向一旁此时正在得意的黑班毛驴,“你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让我整日为你操心,武老他们家的公驴长的一表人才,力气又大,谈吐又高雅,我也向他咨询了,他对你甚有感觉,改天寻个良辰吉日,把你许配给他算了,省得让我烦心。”
老头话刚说完,那毛驴撒腿就跑了。
一见毛驴赌气跑了,张家老爷也是一溜烟不见了,感成是去追驴了。
只是可怜了跪在地上的张洛,除了无语以外,已经没有言词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放着自己的孙儿不救,还有心思跟个畜生扯蛋。张洛又是一阵感概,这世道是怎么了?
“可怜的二少爷,不知现在正遭受什么罪呢。要是有个长两短,叫我这做奴才的可怎么活啊!”张洛边哭边伤心难过着。
等了近一个时辰,还不见老头与那头驴回来,张洛只能自己前往当地官府。
好在身上还有些银,通过一阵施舍,打通了关节,终于找到了关押二少爷的牢房。
话说,二少爷陈浩然,被人抓了以后,倒是体会了一次吃狱饭的感觉。
正好饿的难受,这不,几个看管牢房的兵爷就送来了一碗稀饭和二个馒头,看来对于当今坒下要的人可不敢怠慢,指不定一个翻身就成了一方知县。
所以并没有过为难二少爷,几句问话后便是退下了。
吃饱喝足了,也该好好躲下睡上一觉,待养足了精神再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刚把头靠到毛草堆上,就碰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伸手摸来一看,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紫色木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