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暗夜
落魄的城南城中村。
夏至回到了她的落魄房间。
简单到只能放得下一张一米二的床。
睡惯了那个世界的隔音凝神床,她有点不适应。
索性坐在床上,莲花坐,屏息调神,内视全身。
这是那个世界里的人们的必备之课。
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照亮她一身的污秽。
黑不溜秋的,有点像污泥。
她微微皱眉,睁开眼,拿出一面小镜子,一手摸了摸滑溜溜的脸庞,无奈道:“就算黑,也掩饰不了我美的事实。”
站起身来,脱去外套,准备洗个澡。
就在这时,手机铃响。
来电显示:颜念修。
她快速接听。
手机那头一片吵闹声。
有无数人喧闹的嘈杂声,有骰子滚动,有女人娇气的讨好声,也有男人大喊着“大”和“小”的声音。
心在这一刹那紧缩起来。
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呵,颜念修,就算你是神童是天才,又怎么样?现在落到了我手上!呵呵,今晚上你就代替我,好好品味一下这暗夜的手段吧……走,我们再去赌几场!……输了也没关系,不是有人给我兜底吗……”
夏至挂断手机,脸色阴沉无比。
暗夜,盛京地下第一赌博场所。
在盛京,赌博场所会每年给政府上交大量税,是合法的。且暗夜和各个势力都有联系,关系错综复杂,地位根深蒂固。
在暗夜,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输了,没有钱赔,可以拿身体,拿命赔。
她走到窗口,纵身一跃。
刚巧开着车经过的谢成:“……渊哥,请告诉我,那不是大佬。”
前日,他受好友邀约,本应去夜色酒吧庆生。
可想到夏至的警告,临时生了疑心,鬼使神差地借病缺席。
今日一早,当看到夜色酒吧的一个包厢被一个精神病闯进去,拿着枪扫射,致一死十伤的新闻,他心惊不已。
那包厢正是朋友发给他的位置。
他庆幸不已。
试想,如果没有大佬的那番话,按照自己的性子,他一定会去的。那么受伤或者死去的那个人就可能是他了。
谢沉渊摸了摸袖口的红宝石纽扣,碎金的眸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夜色的消瘦背影。
“不,是她。”
*
暗夜赌场。
一道娇小的身影吸引了监管者们的注意。
“这谁家的小孩,怎么来了这里?”看上去还没成年吧?
“别管了。我们只管赚钱,管人是不是小孩。”王管事跷着二郎腿,抽着香烟,语气冷漠无情,“听说最近老板会来我们这里,我们得好好表现了,坚决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我们的规矩。”
暗夜总共五层楼,一层鱼龙混杂,娱乐的项目比较大众。
越往上,消费的档次越高,所聚集的人身份更尊贵。
刚进入第一层,夏至就注意到了颜念修的身影。
此时的少年身上的衣服脏乱而褶皱,白色衬衫上还能清晰地看到几道血印和鞋印子。
她眯了眯眼。
插在裤兜中的手紧紧握成拳。
“找死!”
016颜念修
颜念修浑身瘫软地躺在地上,视线一片模糊。
昨日他被谢大少爷谢征请去做家教。
谢征,盛京谢家家主谢老大的长子,为人高傲好赌,十分看不起穷人。
他本不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可想到只要教一晚上,就能赚到一万块钱,他忍着去了。
谁知对方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就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在他刚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将他迷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人已经在暗夜了。
他挣扎过,反抗过,奈何根本不是谢征和他那几个猪朋狗友的对手。
在打斗过程中,手机丢失,他根本无法报警。
可——就算报警了,又有什么用?
谢家,盛京第一豪门,连官员都争抢着巴结,哪里会为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得罪谢家人。
他认命般地闭上眼。
人间不值得。
也好,若是今日就交代在这里了,妈的生活也许会宽松很多。
至于姐姐……
他心生一股担忧。
*
谢征双目通红,神色激动地看着骰子。
“大!大!给我押大!”
“小!”
……
“这一次得是小啊!一定要小啊!小!”
“大!”
谢征连着赌,已经输光了所有积蓄。
看他现在这么一副好像魔怔了的样子,连同行的猪朋狗友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谢征,你没钱了。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回去拿钱,有钱之后,明天再来。”
谢征:“谁说我没钱的?我不是带了个人来吗?没钱的话,就拿他的手指来换,手指不够,命也行。”
他再度将赌注放在“大”上,情绪激动道:“这次我押大!”
输了那么多,这次他一定能赢。
“大!”
谢征双眼微红,“再来!再来!我就不信,我今天不会赢!”
他玩的是一赔十,只要赢一两次,就有可能将之前输的钱全部赚回来。
只要一次就好了……
他就不信自己这么背,一晚上一次都押不中!
庄家笑着道:“先生,您已经没筹码了。再说了,您已经欠了赌场一百万。”
谢征一把将颜念修抓过来,“谁说我没有,这就是我的筹码!你们赌场的规矩不就是一根手指十万嘛!我研究过,你们并没有声明砍谁的。你砍他的。”
庄家沉默一瞬,看了一眼精神还处在迷迷糊糊的少年。
可惜了!
交了谢征这么一个朋友。
见庄家态度松了一些,谢征讥笑一声,用力将颜念修扔向地面。
天才?
什么玩意儿?
成绩再好,智商再高,有什么用?今天还不是得代替他赔命。
颜念修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
想要反驳说他和谢征没有关系,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内心倒是没有多愤怒,而是觉得为谢征这个卑鄙的人死去,实在不值。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
不过一秒,就倒了下去。
听着周围嘈杂的讥笑声,他心生一股绝望。
今天,他真地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只纤细的胳膊将他接住。
有点咯人。
下一秒,他的双腿也被托起,整个人悬空。
017教训谢征
“别害怕,姐来了。”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似来自天堂,贯穿污浊的世界,唤醒他的灵魂。。
如此熟悉。
他内心苦涩:怎么会想到姐姐呢?姐姐现在在夏家连自保都吃力,怎么会来救他?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是谁。
模糊的视线清明了几分,隐隐能够看清那人的面部轮廓。
尖锐的下巴,瘦销的脸颊,微微发黄的头发。
视线再清明了一些……
他终于看清那人的脸,心跳加快。
那一瞬,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哽咽道:“姐——”
夏至将颜念修放在沙发上,轻声道:“姐来带你回家。”
*
突然被人抢了筹码,谢征怒火冲天,抬起右脚,踹向夏至。
“贱人!”胆敢来破坏他的好事,不想活了?
夏至神色一凝,抬起右脚,朝着谢征踹去。
速度更快,力道更大。
“轰!”
谢征倒飞出去,撞在椅子上。
椅子瞬间散架开来。
谢征痛叫一声。
内心满满的震惊: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在这盛京,谁敢打他?
死!
这个女人今天死定了!
他朝着猪朋狗友怒喝:“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狐朋狗友终于反应过来,朝着夏至一拥而上。
谢征可是谢家的长子,是盛京的皇太子,得罪了他,谁都吃不了好果子。
夏至眉眼微挑,嘴角微勾。
邪邪的。
少女明艳,身材虽然消瘦单薄,却无端增添了她的柔弱美。
猪朋狗友一时看花了眼,脚下一顿。
连少女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就被集体掀翻。
桌椅尽碎,哀嚎遍地。
众人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抱着看戏的心情围在了一起。
等真看到了,一片惊讶。
三秒!
只有三秒!
三秒撂翻了六个人!
这还是人?
夏至一脚踩在最后倒下的猪朋狗友手腕上。
那人涨红了脸,痛苦哀嚎:“松……脚松脚……”
少女加大力气。
那人面上青筋毕现,痛的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
夏至一脚将这人踢飞,这才看向谢征。
漆黑的瞳,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光,如寒芒。
少女笑着。
谢征浑身一抖。
他的震惊不亚于其他人,甚至比其他人更懂这女人的厉害。
三秒!
真的只是三秒!
同时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那么眼熟。
夏至!
夏家的那个草包!怎么会是她?
绝对不会!
一定是一个和那个草包长得很像的人。
但是——刚才颜念修叫这人姐……
夏至!
颜念修只有一个姐姐,那就是夏家草包夏至!
她竟然敢打他……夏家哪来的胆子?
“贱人,你等着,我是谢家长子,谢家未来的接班人!你打了我,就相当于招惹了谢家!你们夏家完蛋了,我告诉你!谢家,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至当然知道谢家。
盛京四大豪门之首,其次是陆家,夏家,司徒家。
“贱人,你害怕了吧!我告诉你,你完了!你彻底地完了,今天你别想走出暗夜。贱人,不仅是你,还有你弟弟,你全家,我都不会放过的。”他想笑,却被涌上喉间的鲜血堵住了喉咙,涨红了脸,咳嗽起来。
夏至嘴角微勾,一手食指卷起垂在胸前的发尾分叉了的黄发,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美吗?”
018区区一百万?
少女的声音很魅,尾音似是带着钩子。
谢征却不敢想歪。
“咕噜……”
吞下一口口水。
腿微微颤抖。
他怕这个草包?
不!一个草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这么想着,却不敢再顶嘴。
见庄家带着赌场管事气势汹汹地出现,瞬间有了底气。“夏至你这个贱人,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夏至弯下腰,面色是高高在上的不屑,“黄色的灵魂,果真不值得被救。”
一拳重重打在他的痛穴上。
谢征痛嚎不止,身子蜷缩成虾,不停打滚。
“住手!”王管事连忙喝止,“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打狗!”夏至收了手,走回颜念修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谢沉渊,她有一万种办法让这条狗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被一个少女如此漠视,王管事觉得丢了面子。可想到自家也有一个这么大的,惹人烦的女儿,不觉多了一分耐心。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少女反问。
王管事:“你打了谢家长子!”
夏至:“不,我那是正当防卫。”
管事一想到监控画面,的确是谢征和狐朋狗友先出手,这少女才反抗的。
的确是正当防卫。
“我能走了吗?”少女淡淡道。
管事为难地看了一眼谢征。
若是今天放走这个少女,谢家少不得来找麻烦。
他刚刚上任,最不能惹麻烦。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谢征哪里来的力气,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别——放——否——则——嗷嗷嗷……”
王管事在内心权衡了一下,有了决定。
他抬手,招了招。
十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将颜念修围住。
王管事拿出一份赌场协议,指着落款处的手指血印。
“小姐,不好意思!你弟弟欠了我们一百万,按了手印,必须还钱,否则就给我留下十根手指。”
他的规矩,就是赌场的规矩。
颜念修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大半。
一听这话,他羞愧地低下头。
“一百万?”夏至笑了笑,“区区一百万。”
她走到就近的赌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万。
这还是举报黄毛有功,警方奖励的钱。
给了颜玉四万,自己留了一万。
全场哄笑。
“就这点钱,也敢出来!”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她刚才是不是说区区一百万?还真是笑死人了。她是不是数学不好,以为钱是以分来消费的?”
颜念修拉了拉夏至的衣角,恳求道:“姐,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夏至皱了皱眉,看向王管事,问:“少了?”
王管事从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来这赌场人,哪一个不是至少一百万的花。
他善意地笑说,“小姐,我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我不为难你,你可以走!但是你弟弟必须留下!进了暗夜,就是我的地盘,你没有反抗我的能力。”
这小丫头刚才能教训谢征一伙人,完全是因为谢征一伙人不行。
而他就不一样了。
他骄傲地看了一眼十名保镖。
这十人可是他花了巨资请的雇佣兵,一人敌十。
夏至皱了皱眉。
难道又要花黑卡的钱?
又问:“那要多少?”
有看热闹的人提醒道:“小姑娘,赌资至少要一百万以上。”
夏至道了谢。
有了方氏药房的经历,夏至不想再因为黑卡,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对着王管事说:“我去取钱。十分钟。”
为了满足那些跟不上潮流的人,暗夜内部就有各种银行的取款机。
夏至随意选了最靠里的取款机。
“呵!装的还挺像的。我猜,是进去打电话跟人借钱吧。”王管事笑了笑,拍了拍颜念修的脸,“小子,你还真是好运,有一个这样的好姐姐。”
颜念修心下更加自责。
他清楚得很,哪里会有人愿意借钱给姐姐。
颜玉也许不知道,但是和姐姐同校的他却是清楚的很。
在学校,姐姐是个小透明,又因为是继女和私生女的出生背景,加之被夏如梦抹黑名声的原因,根本无人愿意接近姐姐,更没有人愿意和姐姐做朋友。
夏家?
更不可能了。
在夏至刚刚被接到夏家的时候,因为思念,他偷偷跑去夏家大门口。
他曾亲眼见到夏家管家看姐姐的眼神。
厌恶而恶心的,好似看到路边的流浪狗一般。
一个区区管家就敢这么对待姐姐,可想而知,姐姐在夏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也是因为发现这一点,他内心原存的一丝恨意才消散了去。
姐姐去夏家,不是抛弃他们去享福的。
他奋力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走到王管事面前。
“我的手指给你!现在就给你!别为难我姐”
王管事看了一眼取款机,又看了一眼双眼猩红的少年。
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害怕。
轻声一笑。
真诚的。
“你倒也是个好弟弟。不过——我答应了你姐姐。十分钟而已,我又不是等不起。时间一到,见不到钱,就算你到时候反抗,我也会取了你的十根手指。毕竟,规矩摆在哪儿,我也不好坏了规矩。”
颜念修松了一口气。
还好管事没说要姐姐一起受罪。
019你有一个好姐姐
十分种还差十秒。
夏至还在数钱。
手指不停地翻着钞票,发出唰唰唰声响,留下一道残影。
王管事叹了一口气,“时间到了。小伙子,忍着点吧。”
两名保镖架起颜念修,往密室走去。
那里是执行规矩的地方。
众人讥笑不止。
“那个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给人希望,后面就躲在取款机里不出来了。”
“要我看啊,等这小伙子手指被砍了,那小姑娘差不多就出来了。你看着,到时候那小姑娘肯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说为什么不等她。”
全场哄笑起来。
王管事皱了皱眉,又看一眼夏至所在的取款机。
眼底藏着淡淡的失望。
“咔——嚓”
取款机的门开了。
所有人循声看去。
待看到少女手上一摞红色的钞票,惊呆了。
这小姑娘不是骗人的,真去取钱了?
就这穿着这么普通的人竟然能拿得出一百万?
逗他们的吧?
“刚好十分钟。”夏至走到王管事面前。
被这一提醒,王管事看向墙上的时钟。
秒钟正好指向“12”,正好十分钟。
夏至抱着厚厚一摞钱,去了柜台,砰的一声,落在桌面上,大声道:“给我换筹码。”
原本哄闹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小丫头不是去躲着不出来,她是真地去取钱的。
王管事朝两个保镖点点头,保镖随即松了手。
他赞许地看了一眼少女,拍了拍颜念修的肩膀,“小伙子,你还真走运,不像我。能有这么好的姐姐,是你的福气。”
王管事出生于一个贫困家庭,有一个大他五岁的姐姐。
父亲残疾,母亲智障,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姐姐肩上。后来姐姐扛不住了,哭着将他卖了。
“弟弟,对不起,卖了你是为了你好,家里养不起你。”
那时候的他不过五岁。
后来人贩子转手将他卖到山里,养父母没有生育能力,对正常人满是敌意。年少的他经常被皮鞭抽的皮开肉绽。
他逃了。
当了数年的乞丐,衣不蔽体。白天乞讨,晚上捡别人不要的旧书看。
长大了,阴差阳错地进了暗夜,行走在人性的灰色带。
但在他内心深处,他期待发掘人性的善。否则,他真不知道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颜念修比任何人都惊讶。
姐姐的钱,哪里来的?难道……学校里的传闻都是真的?
*
从柜台拿到筹码,夏至坐回之前的赌桌上。
所有人兴致高昂,离了自己的赌桌,围了上来。
夏至皱了皱眉。
她不喜这密闭的环境。
呼吸的都是别人吐出来的废气。
却也没说什么。
这是别人的场所,不是她的。
王管事抱着胸,坐到吧台,看着少女那镇定的模样,心中早已有了期待。
赌局已经开始。
前三局,夏至每次出一万,输了三局。
第四局,夏至依旧出一万,还是输了。
“这小丫头脑子真不好,想钱想疯了。能有一百万,给弟弟还债不好吗?非要自己赌钱。这下好了,要输光了。我看啊,到时候,这姐弟两一个人都救不了,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王管事轻松地喝着酒,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
陆家的。
又是一个豪门。
呵!可惜在他眼里就是一坨屎。
第五局,夏至出了十万,“这次我押大。”
一赔十!
庄家内心不屑。
这小姑娘估计是傻了,敢出十万。大和小,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左摇右摇,用力落在桌子上。
“小姑娘,你看好了。”他得意地说着,掀开盖子。
霎那间,双目猛地睁大。
“大?”声音有点颤抖。
明明他控制好了的。
一定是手滑失误了。
这一局一赔十,夏至赚了一百万。
第六局,夏至出了一百万,“大”。
依旧一赔十。
如此云淡风轻。
“大……”庄家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声音颤抖的幅度加大。
一定是他刚才分神的原因!
一定是!
第七局。
“大!”夏至出了一千万。
还是一赔十。
跟着一起玩的玩家也一起下了注。尤其是那些连输六局的人,想都不想,孤注一掷。
成败在此一举!
王管事猛地站起身来,原本的轻松惬意一去不复返。
020一个亿!
他的确挺看好这个小丫头,给她小赚个几十几百万,也不是不可。
却不能突破他的底线。
一千万的十倍是多少?
一个亿!
一个亿能干什么?
足够买他好几条命!
别怪他太现实,拿钱和命比较。而是没有钱,在这现实社会中,步步惊心。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庄家。
暗示意味明显。
如果这一局,你再不好好表现,就卷铺盖走人!
庄家额角沁出的汗更多,隐在桌下的手剧裂颤抖。
“喂!”有人不耐烦,吆喝道:“你倒是开啊!开!我跟了大。”
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过了好一会儿,庄家这才稳住自己的手,缓缓将盖子掀开。
“大!是大!”有人欢呼,“小姑娘,你太神了!我决定了,接下来不管小姑娘买大还是买小,我都跟。”
全场沸腾。
那些输的差点倾家荡产的人激动地面红耳赤,“有钱了!我不用卖公司了。”
“我的手指保住了……我不用砍手指了。”
“哈哈,哈哈,我还要堵!我今天晚上一定能发财。喂,小姑娘,下一轮买什么?你买什么,我就买什么。”
见夏至久久不回应,说这话的人非常急躁,凶狠地骂道:“小姑娘,你耳朵聋了?我问你话呢?”
说着就要上手去推夏至。
少女终于看向这人,眼神冰冷。
下一瞬,一脚踹出。
张狂至极!
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痛叫。
众人神色一变。
赚了钱,兴奋地差点忘记这少女之前是怎么教训谢征的了。
连盛京皇太子都敢教训的人,他们怎么敢上去找虐。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深怕自己受到无妄之灾。
少女眼神冰冷地环视了一圈,,双手叉腰,微启薄唇:“你们还有谁要上?”
众人:……
谁敢上?
没看到那打滚的人还在吐血吗?
齐齐摇头又摆手,和那人撇开关系。
“我们不认识他。小姑娘,你打的真好,太好了。”
没了他人打扰,夏至这才看回庄家,“一个亿!”她说。
庄家眼前一黑,再也扛不住压力,整个人瘫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又是大……不应该是大啊……他明明控制好了,明明应该是小……
难道……
他猛地惊醒:这小姑娘的手段比他还高超。
*
夏至收了筹码,站起离开。
“喂!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赢钱就想走?”有人拦住她的去路。
夏至转眸看向这人。
是刚才说还要继续赌的人。
又是一脚将这人踹出十米远。
这是资深赌徒,为了赌,连手指都不要了。
众人看不起这赌徒,可也不希望夏至这么一个行走的钞票取款机就这么走了。
纷纷上前一步。
“怎么?想强留我?”她撩了撩胸前的发。
干枯分叉的。
难看!
上一世,她战战兢兢地活着,不敢在人前显示自己的美貌。
这一世,她定要站到绝世盛颜上。
发质是最基本的配备。
不能差!
神色难看了几分。
隐约中,众人看到一个头戴黑色兜帽,手拿一人高的黑色镰刀,步步逼近。
“滴答!滴答!”镰刀在滴血。
众人脊背发寒,不自觉后退,让出一条过道。
他们差点又忘了谢征的下场了。
见到这一幕,王管事暗骂这些人不中用,连个人都留不住。
只要留下这小姑娘,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将赚的一个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走到夏至面前,牛眼微眯,说出的话暗藏杀机:“小姐,跟我走,带你去换钱。”
*
监控室内。
谢成一手拍着膝盖,兴奋地说:“渊哥,大佬太厉害了,连谢征都敢打,现在还赚了一个亿。渊哥,据我所知,你这个赌场里的庄家可都是经过训练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渊哥,你得想想,要不要重新招人了?”
他又转了语调,愤怒道:“不对!渊哥,这个小辫子管事带大佬去密室了,好像要做坏事了啊,你要不要去救一下大佬啊?”
谢沉渊看着画面中的明眸少女,手指轻轻地转动袖口的红宝石纽扣,嘴角微扬。
“小姑娘优秀的让人嫉妒……”
余音缱绻。
“渊哥,你说什么呢?那小辫子带大佬去密室了啊!你到底要不要出面?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扣扣……”门被敲响。
进来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
看上去威严又老练。
正是暗夜明面上的老板,无人知道他的名字,都会尊称他为白老。
谢成:“白叔,你来了正好,赶紧地……”指着画面中的少女,“这是我大佬,以后暗夜的贵宾,你赶紧去阻止小辫子。”
白老看向谢沉渊,“BOSS?”
谢沉渊松开转动纽扣的手,轻声道:“去吧。”
*
还是那间小密室。
夏至坐在现场唯一的太师椅子上,环视一圈,眉眼一挑。
“王管事,你想杀人灭口?”
丝毫没有被周围冰冷的刀枪以及刺鞭等器具吓到。
王管事阴飕飕地说:“小丫头,放弃一亿。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看你顺眼,我给你一千万,并且承诺放你和你弟弟走,也保证谢征不会找你麻烦,你觉得怎么样?”
夏至向椅背靠去,双手环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怎么样?一个亿,我要了,我弟弟我也会带走。”
她从黑卡里拿了一百多万,得还钱的。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吃霸王餐的爱好。
“小姑娘,你要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你今天死在这里,警察也不会去查的。小姑娘,叔叔我劝你一句,要见好就收,否则……”他轻声笑着,眸光很冷很冷。
夏至却没了听下去的欲望,站起对着王管事身后的十个保镖勾了勾手指。
“一起上吧,天快亮了,我赶时间。”
王管事从未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小姑娘,这是你自找的,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了。真是可惜了……”
招了招手。
十个保镖将夏至围住,心底十分忌惮。
夏至打人的一幕,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没有个几十几年的功底,根本就练不出来。
这小姑娘才多大?
会有几十年的功底?
他们不愿意信。
可现实就摆在那儿,他们不得不信。
这个小姑娘不可小觑。
“砰!”的一声,门被“轰”地一声踢开。
王管事转头看去,内心疑惑:他怎么来了?
021二狗子啊……
“王二狗,你在干什么?”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插兜,一脚将门踢开,暴躁上前揪住王管事头顶上的那挫小辫子,质问:“二狗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夏小姐可是白老点点名要见的人,你敢对夏小姐用刑?”
王管事被揪得痛叫一声,垫着脚尖,努力抱住头上那最后一撮头发,“何哥,你先松手,头发……头发……”
何管事松了手,踢了王管事一脚,讨好地对着夏至笑了一口。
“还不快将夏小姐送到至尊VIP!”
暗夜有不少贵宾室,大多招待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
而至尊VIP,却用来招待最尊贵的人,只有一间。
“王管事,你说什么?”王管事震惊不已,“老何,你说送到哪里?”
这个何管事跟他一样,也是暗夜的管事之一,年纪比他大,资质也比他深。
他向来对何管事很信服。
“王二狗,你是聋了,还是脑子瓦特了?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白老来了,指明要见她。”
王二狗惊呆了。
什么?老板好不容易来一次暗夜,竟然要见一个小姑娘。
对于盛京上层的那些人,王二狗子早就耳熟能详。
他确定,夏至这个夏家继女不是什么大人物。
见夏至被人带走,他赶忙跟上,将何管事拉到一边,小声问:“老板为什么要见这个小丫头?”
何管事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记住了,能进至尊VIP室的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王管事惊地已经说不出话了。
完了完了!他刚才还准备对至尊客人下死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顶的小辫子,“怎么办啊……”
何管事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毛躁?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我捡到你的时候,怎么教育你的?要学会察言观色,要谨慎,要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王管事:“……”
何管事叹了一口气,“你啊,趁现在人家小姑娘没有追究你的过失,赶紧逃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躲多久就多久。”
王管事是何管事一把手带上来的,多少有点感情。
说这些话,也是有私心的。
只是——后面的话,他没说。
不管王二狗逃到哪里去,都是死路一条。
暗夜无处不在。
见王二狗一副绝望模样,何管事摇了摇头,“保重吧……”
*
至尊VIP室内。
夏至将桌上的股权转让书推了回去,眼神有几分不坚定道:“无功不受禄。”
那个世界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从灵魂散发出来的漠视让她理智的大脑恨得牙痒痒。
钱啊!
都是钱啊!
白发老人扶了扶眼镜,慈祥地笑着:“夏小姐,这是我慎重思考过后的结果。夏小姐,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你能‘看’的见色子。”
夏至眉眼轻挑。
她的确能“看”的到筛子。
区区买大买小这么容易的事情,辉光之眼就能看到。
最初故意输几次,不过是为了不吸引别人的注意而已。
“夏小姐,你出技术,我出股份!这百分之五,匹配的上你。”
暗夜一年的收入至少上百亿,百分之五看上去少。可这算成钱,那却是巨资。
夏至忍着心痛,无奈地摇摇头。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又伤心。赌博不是件好事,我不喜欢。”
我的身体很喜欢,但是我的灵魂不喜欢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可惜道:“你当真不要?哪怕我们不规定你的工作时间,不给你设置任何限制?”
夏至一手捏拳,强忍内心的绞痛。
这是灵魂和肉身思想不统一的表现。
暗暗咬牙切齿:灵魂,我恨你!
“白老,最近你是不是入睡困难?更会时不时地会觉得呼吸困难?甚至明明意识清醒,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求求你了,别送钱给我了,伤心啊!
老人笑容僵硬一瞬。
的确如此。
却也没有承认。
“夏小姐,你真地不考虑加入暗夜?”
夏至摇摇头,潇洒地将股权转让书交到他的手中,“回家看看,你最近的饭食……”
老人心下震惊,笑容却是不减。
夏至匆忙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去取钱了。”眯了眯眼,语气阴沉地问:“一亿你不会不给我吧?”
老人快速回神,笑容深了几分,“自然不会。”
见夏至快要走出门,他急忙唤住:“夏小姐,这份股权转让书永远有效。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签合同。”
夏至却说:“对了,你底下的那个头上扎着一个小辫子的管事看上去不错。”
*
待门被关上,老人走到靠里的墙面,对着墙上的人物画像上的右眼按了下去。
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传出,墙面向两边打开。
竟是个假墙。
“BOSS……”他低着头,可惜道:“夏小姐不愿意接受。”
谢成跳了起来,不可思议道:“卧槽,渊哥!大佬果然是大佬,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可是她不是很缺钱吗?”
谢沉渊:“她说的都是真的?”
老人点了点头,“至于是不是我老婆做的手脚,我得回家确认。”
谢成信誓旦旦插嘴道:“一定是真的!”
谢沉渊的眸色深了几分。
小野猫折腾了一晚,想必已经饿了,他得回家投食了。
“喂!渊哥,你去哪儿?你不是说今晚上要整谢征那小子的吗?你不给我报仇了?”
也就是刚不久,谢成得到消息,之前计划对他动手的就是谢征。
谢家有三子一女,谢征是谢老大长子,而谢成是谢老三的独子。
三兄弟一向不睦,他和谢征更是死敌。
谢成是个有脾气的人。
无事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如果涉及到生命危险,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成朝着白老喊:“把谢征那小子的十指砍下来!他不是欠了我们一百万吗?”
白老:“……”
这十指终究是没有砍成。
起初,谢征还挺有骨气,拿身边那些狐朋狗友的手指砍。狐朋狗友哪里愿意,最后谢征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家里打电话。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大夫人送来了钱,拎着谢征上了车。
*
王管事正在匆忙收拾着行李。
女儿已经上高二了,谈恋爱打扮社交,这些都要钱。反正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多带点值钱的东西回去。
忽而,门被敲得震天响。
他内心咯噔一下。
完蛋了!
女儿啊,老爸今天要死了啊,你以后一定要多给我烧点纸钱啊……你老爸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穷死。
何管事一脚踢开门,激动地跑到他面前,双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双目发光,掩饰不住的羡慕。
“二狗子啊,你走运了!你小子要发达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022在线虐渣
暗夜密室。
暗夜最恐怖的地方。
没有人认为夏至能够活着出来。
“可惜了!”有人幸灾乐祸道:“一个野丫头,赚了钱就想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要我说啊,那小丫头长得还真是好看,要是我啊,先把她卖了,再处置了……”
人群中,颜念修低着头,拳头握得咯吱响。
“住嘴!”他低声怒吼着。
有人嬉笑嘲讽,“哟,这小子要发火了?刚才你姐姐替你出头的时候,你怎么不发火?真是个胆小鬼。”
“闭嘴!”颜念修冲了上去。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警匪片中的那些擒拿手段。
众人惊叹:这小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身手倒是挺好。
只是可惜了……
不过片刻时间,少年被人双手压在地上。
“你这小子姿势倒是标准,就是力气不够。等你姐姐死了,你也别想着走出去。”
“住嘴!住嘴!”少年大声嘶吼着:“你给我住嘴啊……”
姐姐不会死的!
绝对不会死的!
他用力挣扎,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贪那一万块钱,就不会被谢征暗算,更不会来到这里。
“啊……”他痛苦地乱叫,力气越来越大。
“哈哈,你们看,这小子……啊……”
笑声化为一阵惨叫。
在突然变得安静的空间中,格外刺耳。
身上一轻,少年麻木地抬头看去,待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声音微微颤抖。
“姐……你没事?”
六分惊喜,三分激动,一分后怕。
闪亮的灯光下,少女皱着眉,想到擦肩而过的钱,眼底全是戾气。“还不起来?回家!”
*
颜念修一直跟在夏至身后十米外,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偶尔会有几个人经过,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脚下微顿,后退数步。
上幼儿园和小学时,时常会有小孩指着他嘲笑。
“看,就是那个孩子,他爸爸不要他了。”
后来,等夏至被接到夏家之后,又会有人远远指着他的后背,“看,现在连他姐姐都不要他了。”
夜色下的街道,空旷而安静。
冷风微微吹过,卷起地面上的纸屑垃圾,伴着树叶“簌簌”的攒动声,发出凄婉的“呼呼”声。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
很瘦!很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了。
“姐?”他小声地唤道。
夏至站住,“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颜念修:“我不该给谢征补课。”
“错!”少女转过身来。
待看到少年身上的血迹,戾气又上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不该……”
就在这时,一道轻浮的调侃声打断了她。
“哟!这哪儿来的美女啊?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是不是身体寂寞了啊?要不要陪哥哥们一起玩啊。”
夏至转眸,漆黑的眸子泛着点点幽光。
哟!
银色的灵魂,这是要开始变质了?
冷风吹过,吹散空气中的灰尘。
领头的红毛认出夏至,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和夏至以及黄毛同住城南城中村。当初黄毛拦截夏至的时候,他就躲在一边看热闹。
可谁能知道,曾经那手无寸铁的瘦骨黄皮丫头能够将黄毛混混压着打。
而他更被下了毒,亲眼看着黄毛混混被带走。
据他认识的哥们儿曾经提过黄毛的现状。
被里面的大哥当成了禁脔不说,每天还要被狱警拉出去看南京大屠杀……
就为了让黄毛清楚地明白:同胞是用来关爱的,不是用来的欺负的。尤其是女人!
嘶——
惨不忍睹!
不对!
他猛地惊醒。
他跑什么?脑子瓦特了?
转身又跑了回去。
“大佬,我是红毛!我是红毛!求大佬收我为徒啊!”
023灵魂,我恨你
剩下的几个混混见红毛突然跑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讥讽一笑:“平时看他倒是挺能装的,今天倒是个胆小鬼了......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歪歪扭扭地走向夏至。
“来,我们……呜嗷……啊……”
几人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痛嚎不止。
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和红毛一起跑了。
夏至一脚将最后一人掀翻,对着颜念修道:“还不快过来!”
颜念修心下微疼。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甚至连打人时,神色都是冰冷的?
他想要问,可却开不了口。。
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夏至问。
颜念修错愕,“我我……我不该……”。
半天说不全。
夏至:“你错在不该冲动出头。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和敌人正面抗衡!”
白花花的票子啊……
灵魂,我恨你!
颜念修哽咽道:“我知道了,姐。”
等他有了实力,就可以揍那些欺负姐姐的人了。
*
“到了。”少女清润的嗓音传来。
明月已经下了西山,天边泛起一丝白,似少女大病初愈的脸,带着点点病态的红晕。
颜念修赶忙越过夏至,打开门,冲了进去。
刚起床喝水的颜玉有点懵。
这清晨四五点的,这姐弟两大早上的从哪儿来?
颜玉好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我去看看。”夏至紧跟而入。
刚进门,便见颜念修翻箱倒柜,拿出数十本书,开始翻页,一一取出夹在书页中的钱。
夏至嘴角一抽。
少年一脸严肃地将厚厚一沓钱交到夏至手中。
“给我?”夏至好笑道。
颜念修点点头。
夏至接过来,一手掂了掂。
一张一百块1.15克,这些加一起差不多——两万。
还不错。
复又将钱递回到颜念修手中,“你自己拿着,我不需要。”
颜念修一时激动,破口而出:“你别当别人的……”
觉得羞耻,换了一种口吻。
“我给你钱。以后我会多给同学补习,赚的钱都给你。”
看颜念修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夏至瞬间明白这小子怕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的事情,有关她的。
她一手重重敲在他的头上,“颜念修,你在瞎想什么?你姐我又不是缺胳膊缺脚,还轮不到你来养。”
少年焦急不已,“可是……”你不要我的钱,就得去要其他人的钱了。
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夏至被对方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模样气笑了。
“念修,你姐我没有做什么有损私德的事情,你放心。”
颜念修:“可是……”你怎么会有一百万,手下功夫那么厉害?
后面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
夏至:“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和以前很不一样?会打人,还有钱?”
颜念修直直地看着她。
他需要一个解释。
他不喜欢这个世界,而之所以还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无非有颜玉,还有夏至。
她们是他坚持的动力。
若是有一天,信仰崩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念修,你还小,不懂……”她踮着脚,一手轻轻抚上少年的发顶。
少年比她小一岁,个头却高了她一个头加一个肩膀,摸起来有点费劲。
她收了手,继续道:“环境可以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为了生存,曾经那些看上去远而艰难的东西,其实咬咬牙,坚持再坚持,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024神医沐老
远方的天空,烟花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化成无数向上的天梯。
绽放只有60秒,却是无法超越的神话。
少女的声音,好似从另一个时空而来,飘渺却又真实。
她的身体薄如纸,即便是烟花那绚烂的彩光,也暖不了她脸色的苍白。
她转过身,看着天边渐渐东升的旭日,眸中点满璀璨。
这一世,她一定能够美美地赚大钱。
颜念修心生愧疚。
想来,曾经即便百般艰难,姐姐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吧。
“姐!你还回夏家吗?”
“不回了!永远!”
少年的眸光大亮。
*
天刚亮没多久,管家激动不已地找到司徒静。
“夫人,沐老来了。”
司徒静正在吃着燕窝,闻言紧蹙眉头,反问:“什么沐老?我们夏家可没有这样的亲戚。对了,如果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直接给点钱打发走。再不走,直接报警。”
“沐仁,沐神医!”管家激动地差点舌头打结。
司徒静精神一振,结结巴巴地问:“你说……说谁?”
“沐仁!沐神医!就是华夏第一神医沐仁!”管家难掩喜悦之色。
沐仁是华夏国中医第一人,接受过国家台的访问,甚至被中央公开表扬过。有传言,在这西医横行的时代,沐老是唯一能够扛起国家中医大旗的人。
他那一手鬼门十三针,可谓是神来一手。
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他就敢和阎王爷抢人。
无数权贵纷纷拜访,想要和沐老搭上关系,奈何沐老醉心医学研究,根本不搭理。
权贵们也不敢怒,只得静心等候。
这样的天上人物,夏家是不敢肖想的,只能在那少的可怜的电视采访上看一看。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会屈尊降贵来盛京夏家。
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司徒静赶忙站起身来,捋了捋身上的衣服,招呼下人将饭菜撤了下去,似是觉得不妥,又吩咐道:“上点北方点心。”
沐老是北方人。
管家热情地将沐老请进了客厅。
顾泽熙就在沐老身边。
沐老发色已经全白,唯独那双精神矍铄的双眼丝毫没有老年人该有的浑浊,脸上的肌肤更是细腻而光滑。
连自认保养得宜的司徒静都暗叹不如。
果然是神医啊……
名不虚传!
“沐老,请坐,您这么早来……”
“夫人,老师还有事,我们就不废话了。今天我们这么早来,是为了能见一见夏小姐。”说话的是顾泽熙,“不知道夏小姐在不在家?”
夏小姐?
夏如梦?
司徒静内心激荡。
想不到如梦这孩子这么厉害,竟然能够和沐老搭上关系。如果能让如梦出面,让沐老给自家爸治病的话,就能挽救她和司徒家的关系了。
果然,她的付出没有白搭。
当初因为私奔事件,司徒老爷子对外宣称,和司徒静断绝父女关系。即便她后来再嫁夏家,重回盛京贵妇圈,也没有得到司徒老爷子的原谅。
司徒静曾经去了几趟司徒家,奈何人家根本不愿见她。
现在有了沐老,唯一一个能治好司徒老爷子的头痛病的,她就不信,司徒家会不认她这个女儿。
“夫人……”管家轻声提醒,“我现在就去将大小姐请下来。”
司徒静激动道:“去!现在就去!赶紧去,别让沐老等急了。”
她又客气地招呼两人去上座,“沐老,您请坐。我女儿待会儿就来。”
沐老满意地点点头。
顾泽熙回礼道:“夫人,这次实在唐突了,不好意思。”
“没事。”司徒静笑呵呵地摆摆手,“是我们的荣幸。对了,能够得到沐老的青睐,是我女儿的福气。”
“不!夫人,您夸张了,是我们的荣幸才对。自从上一次看到夏小姐的技术,我就知道以前的自己固步自封了。不知夏至……”
025这是谁?
“夏至?!”司徒静失控出口。。
顾泽熙蹙眉:“夫人,怎么了吗?”
“没事。”司徒静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内心却是一阵慌乱。
这个野丫头又在外面给她惹了什么事儿?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沐老,见老人不喜不怒,心中更加慌乱。
根据她最近看的宫斗戏来分析,这种人大多是掩藏最深的。不怒则已,一怒必是伏尸百万。
沐老正在思考草药用量问题。
司徒静用力按了按心口,歉意道:“顾先生,夏至那个死丫头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那个野丫头从小生活在城南城中村,和地痞无赖为邻,学了一身的坏习惯,染了臭脾气,还喜欢偷奸耍滑。”
“如果她犯了什么错,您千万不要看在如梦的面子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夏家绝对不会有意见的。”
顾泽熙有点懵,问了一句:“犯错?夏至小姐怎么会犯错?”
那样的天才,就算犯了错,也值得被宽待。
司徒静:“顾先生,您不用看在她年纪小,为她遮掩了。我都懂的。”
顾泽熙疑惑地问:“夫人,您是不是对夏至小姐有什么误解?”
“误解?”司徒静冷哼一声,痛心疾首道:“我是她妈,能有什么误解?她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还清楚,不仅性子沉闷,爱撒谎就算了,还喜欢勾心斗角。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都是孽啊……”
顾泽熙这算是听明白了,越听,面色越冷。
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妈?
像他的妈,就算他考全年级倒数第一,他妈都会骄傲地说:“我儿子真棒,离第一名又近了几分。”
这夏夫人肯定是个后妈!
沐老不喜言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配置多少剂量的笑气和其他材料,才能减少麻醉剂对病者的伤害呢?最好能对孕妇或者产妇没有影响最好。
现在的孕妇和产妇实在太惨了,为了生育,生生忍着相当于十根肋骨被折断的疼痛。
司徒静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下将夏至暗骂了一遍。
那野丫头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顾泽熙已经没了笑容。
“夏夫人,我不知道您和夏至小姐之间有什么仇怨。但是我知道父母是孩子唯一的靠山,如果连你都这么说你的女儿的话,你女儿要是听到了,会很伤心的。”
“伤心?”司徒静嘲讽一笑,“就她那样不知廉耻的性子,还会伤心?哪像如梦那么优秀……”
“如梦?”顾泽熙疑惑。
这是谁?
就在这时,管家激动的声音传来。
“夫人,大小姐来了。”
夏如梦做梦都没有想到闻名华夏的沐神医会亲自来见她。
难道是她的粉丝?
毕竟现在的老年人都很赶潮流。
她不敢让沐神医多等,稍微打扮了一下,匆匆下了楼。
她相信:自己天生丽质,就算不打扮,也能拔得头魁,是众人瞻仰的九天凤凰。
她十分有礼仪地向着沐神医行了个礼,客气问好:“沐神医,您好,我就是夏如梦。”
沐老一脸懵。
这是谁?
026扶不起的阿斗
顾泽熙当初没时间和夏至交流,只匆匆地拍了张照片。
侧身照。
和眼前的这庸俗的脂粉女人完全不像。
他疑惑地看向顾泽熙,见顾泽熙也是一脸懵。
“夫人,夏小姐呢?”他终于说了自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司徒静笑呵呵地将夏如梦拉到沐老面前,“沐神医,这就是如梦啊。您不是……”
夏如梦笑的得体,可见对方一副不耐的神情,心下一跳。
难道她让神医久等了?
不会啊。她打扮只花了十分钟啊……
“沐神医,我就是如梦,夏家的大小姐。”她笑着回答。
谁知对方的神色更加冷沉。
顾泽熙打断道:“夫人,我们要见的是夏至夏小姐。”
夏至!
司徒静身体一颤,勉强地笑问:“夏至?您是不是记错了?”
顾泽熙算是想明白了,这夏至根本就不在夏家。
“夫人,我没有记错。我们要找到的是夏至小姐。至于夏如梦小姐,我们根本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一个和中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识就是一种浪费。
夏如梦顿觉一阵难堪,面色红的滴血。
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挫败感。
顾泽熙和沐老失望离去。
司徒静端起桌上的甜点,想要平复内心的愤怒。
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烦躁地放回去。
神医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来找野丫头的。
夏如梦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沐神医竟然是来找夏至的。
沐神医是中医,夏至也就几个汉字写的漂亮,根本不会医术,两人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
一定是沐神医搞错了。
她白了司徒静一眼,嫌弃道:“我想妹妹肯定是被逼的,到时候如果神医找到妹妹算账的话,我们夏家还是要出面的。毕竟面子上还是夏家的女儿。”
司徒静立马为难地笑了笑,“这不太好吧。”
不管怎么说,野丫头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要管一管的,否则以后犯了大事,连累了她怎么办?
夏如梦:“妈,那也是我的妹妹。”
司徒静内心一阵感动。
多好的一个女儿啊,体贴,温柔,大方又善良,怎么就不是她亲生的呢?
不过也没关系,她会努力做个好母亲,让她们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夏实初悠悠地下了楼,拿起桌上的点心,边走边吃。
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
司徒静抬着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不见了夏实初的身影。
“他就那个样儿,别理他。”夏如梦嫌弃地瞥了一眼少年的背影。
这个弟弟,可是在上辈子毫无作为,眼睁睁地看着夏家倒台,什么都不做。后来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四五线小城,过平民日子。
扶不起的阿斗!
废物一个。
这一世还得靠她这个姐姐来支撑整个夏家。
她相信: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这辈子一定能够和陆延年幸福过一生。
这是老天爷亏欠她的。
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以后的辉煌人生,她的内心便充斥着甜蜜。连带着从沐老那儿受的气都消散了不少。
就在这时,管家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谢家来人了。”
“谢家?”司徒静疑惑地问。
谢家是盛京第一大家,和夏家在生意上是对手,私下生活也没有什么来往。
如果硬要说夏家和谢家的联系的话……
不会是……
027配不上
她右眼皮剧裂地跳动了一下,慌张站起,“去拦住他们!就说我们都不在家!”
夏如梦刚重生的那会儿,就已经跟他们说了谢家真正的打算。
吞并夏家。
而谢沉渊更是一个弃子,想要娶夏家的千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做梦!
起初夏如梦这么说的时候,夫妻两还不信。可后来夏如梦说的几件事一一灵验之后,夏阴司徒静夫妇再也不敢相信。
夏如梦是夏家最好的联姻工具,绝对不能栽在一坨牛粪上。
可管家苦着一张脸,看了看身后……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亲家,好久不见了。”
司徒静立马绿了脸,让管家将夏阴叫下楼来。
也不知道公司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夏阴最近忙的有点过分。半夜三更的就不说了,大清早的就有客户电话来催。
也就她贤惠体贴,不死粘着夏阴。
谁让她之前干出私奔的蠢事儿呢?算是欠夏阴的吧。
谢老爷子带着管家老余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他和已过世的夏老爷子曾是战友,生死至交,从来不在乎什么虚礼。
如今,夏老爷子不在了,早已养成的习惯,他也没有刻意去改,怕夏家后人对他生分,觉得他看不起夏家人。
司徒静皮笑肉不笑地指着沙发,“谢老爷子,什么风把您从帝都吹来了。您先坐,我先生马上就来。”
一个老人而已,早就不管谢家大事了,就算还握着谢家大部分股份,那又如何?
最后还不得分给子子孙孙?
现在她还愿意以礼相待,已经算是对得起过世的夏老爷子了。
感受到司徒静的不悦,谢老爷子有点莫名,和管家老余对视一眼。
难道是来提亲来晚了?
老余觉得不是。
谢老爷子注意到夏如梦,笑呵呵地说:“这就是如梦吧。时间过得真快,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逗过你呢。那时候,如梦你扎着两个啾啾辫,最喜欢追着我要糖吃呢……”
“谢爷爷,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夏如梦也是皮笑肉不笑。
谢老爷子有点懵。
这小丫头生气了?
随后又想清楚了。
也对,女孩子要面子,他说的这么直白,好像的确有点不对劲儿。
充当背景板的管家老余还是觉得不对。
“谢叔叔,想不到时隔多年,您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啊。”夏阴笑呵呵地下了楼,坐到谢老爷子对面。
谢老爷子大笑了起来,随口一说:“小阴啊,想不到你倒是老了很多。”
夏阴瞬间笑不下去了。
全场尴尬。
老余轻声咳嗽一声。
谢老爷子就是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跟别人这么说就算了,可这面前的可是未来亲家。
谢老爷子不以为然,“小阴啊,我这一次来呢,就是为了如梦和沉渊……”
夏如梦阴阳怪气地开口:“谢爷爷,我觉得我可能配不上谢家。”
“配!配的上!”谢老爷子大声打断,生怕人家小姑娘自视轻贱。
“想当初我被敌人抓去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爷爷把我救了出来,我早就死了。当时你爷爷不也没有小看我,定下了这个亲事?现在我们谢家怎么能看不起你呢?”
028换亲
夏如梦嘴角抽了抽。
这个不知好歹,不知廉耻的臭老头。
“谢爷爷,老一代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牵扯我了吧。再说了,我爷爷已经死了。”夏如梦撇撇嘴。
心道:爷爷他以前看您有大好前途,才给我和您孙子定亲,谁能想到你孙子被逐出谢家本家呢。
“如梦啊,你这是非分明的性子我喜欢。就算我死了,你放心,只要我活着的一日,就不会让你受委屈。”谢老爷子拍着胸脯,大声承诺。
想着该不该等夏如梦和沉渊结婚之后,分个百分之几的谢氏股份给她。
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等了这么多年。家里还有那么多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小姑娘嫁到谢家,也不容易。
有了股份,那就不一样了。
老余又轻声咳嗽了一声。
他还是觉得谢老想错了。
谢老白了他一眼。
别耽误我博取孙媳妇的欢心。
老余退了一步,双手紧握。
“啪!”
手机碎了。
不能让谢老爷子联系律师。
谢家股份书,绝对不能给。
夏阴知道谢老的性子,那就是一根筋。
终于装不下去了。
皮笑肉不笑地说:“谢叔叔,我家如梦的意思是这老一辈定的亲事就算了吧。现在这个时代,都流行自由恋爱了,哪有封建时代的父母指婚的旧习俗?”
说这番话,不过是推搪而已。
出生越富贵,享受的越多,受到限制的越多。
对于豪门,联姻是最常用的手段。
这种时候,谁还讲究自由恋爱婚配,能够为家族带来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谢老爷子终于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却依旧笑着问:“小阴啊,你是不是嫌弃沉渊的身份?你放心,沉渊他……”
“谢叔叔,我就实话说了吧。我们看不上谢沉渊,他不配娶我夏家的女儿。”夏阴收了笑容,“这样吧,当初我爸救了您一命。如果你觉得有愧的话,直接给钱……”
“爸……”夏如梦赶忙打断,“谢爷爷,我不嫁,妹妹可以嫁啊。”
“妹妹?”谢老爷子刚上来的怒气被好奇截断,“你哪儿来的妹妹?”
他昨晚刚到盛京,不知夏至的存在。
摆脱了一桩麻烦的婚事,夏如梦身心轻松了不少。
“我的继妹夏至,现在也算是夏家的女儿。”
夏阴不解夏如梦的想法,却也没有落了夏如梦的面子,并未说话。
一个扶不起来的继女,废了也就废了,偿还一下老爷子的恩情也不差。
谢老爷子终于听懂了夏如梦的话,冷哼一声。
“你们当沉渊是什么东西?想换人就换?”
夏如梦:“谢爷爷,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当初你答应了我爷爷,要娶夏家的女儿的。你们当时又没有指明必须娶谁。”
谢沉渊那样的,没有哪个有前途的千金愿意下嫁的。
也只有夏至那个草包,能配的上。
天煞孤星配草包野鸡,绝配啊!
夏如梦心下兴奋,“谢爷爷,您应该感谢我啊。我们可是白白介绍了个孙媳妇给您呢。”
“是啊,谢叔叔!如梦也是为你们好,别不识好歹。”夏阴并不喜欢谢老爷子。
出身**子,说话直来直去,总是不考虑别人的面子。
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谢老爷子,甚至曾经还想着在谢老爷子重伤病危的时候,怎么将谢老爷子赶出夏家。
谢老爷子彻底明白了。
他站起身来,面色冷峻。
“亲事既然你们不愿意,直说就是,这么拐弯抹角的指桑骂槐干什么?换亲,就不必了,我给你五千万,算是全了老夏曾经的恩情。”
心下悲哀。
人走茶凉,终究是他想多了。
时间过得太快,凉了人心。
夏阴双眸微亮。
五千万?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谢家,随便拿出的钱就这么多。
暗道:果然还是如梦聪明。
正要开口答应。
夏如梦:“谢爷爷,那可不行。你可是答应了我爷爷,你孙子必须娶夏至。否则你这就是失信。你对的起我的爷爷吗?”
夏阴脸色沉了下来,“如梦,你在说什么?”
夏如梦凑近夏阴耳边,“爸,你听我的。区区五千万而已,我们不要见识短浅。将夏至嫁到谢家,不仅能全了你的名声,还能打发这个谢老头子。等我嫁到陆家,到时候别说五千万了,就是一个亿,我也能帮您拿到。”
想到陆家以后的成就,夏阴面色好看了一点。
笑着看向谢老爷子,“如梦说的不错。您的命是我爸救的,这救命之恩,哪里是五千万能衡量的。谢叔叔,亲事我们依旧按照以前的来,不过不是如梦嫁到你谢家,而是夏至。”
029煞气,他是克星
谢老爷子离开,夏如梦狂喜。
终于糊弄走了这没有自知之明的臭老头。
夏阴有点担心,“如梦,推了谢家这门亲事,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去帝都了。”
夏如梦笑了一声,“爸,你放心!我有预知未来的本事,延年未来必定会成为帝都新贵。我们夏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进入帝都,成为众人瞻仰的存在。”
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夏家于落魄中灭亡。
而她更不会死的那般憋屈。
想到自己得了重生的机缘,眼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陆延年,明年会被帝都某个大人物看中,后平步青云,进入帝都上流社会。那时就算是帝都四大家族,都不得不给陆家几分面子。
而她,作为陆延年未来的妻子,势必富贵,成为人人羡慕的帝都豪门夫人。
帝都,她一定会去,风风光光地去。
一直坐在一边的司徒静双手交叉,不停地揉搓,内心很纠结。
不管怎么说,野丫头是她亲生的。眼睁睁地看着野丫头嫁给一个天煞孤星,无异于把野丫头推进火坑。
有点愧疚。
可仔细一想,像野丫头那样的,目无尊长,乖戾嚣张,处处丢人现眼,谁愿意娶?
到时候还不是死赖在夏家,成为老姑娘?丢她的人。
现在有谢家接盘已经不错了。
对啊!
她的手安分起来,多了几分为人母的骄傲。
替野丫头解决了终身大事。
野丫头要好好感谢她这个妈!
叹了一口气。
哎……她这个妈当的太操心了,也不知道野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她的处境,关心一下她,照顾她?
夏如梦依偎到司徒静身边,温柔道:“妈!最近你找陆伯母多喝喝茶,见见面。”
司徒静哪里不知夏如梦的心思。
小小年纪,就知道把握男人的心了。
跟她一样。
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和善一笑,“好,待会儿妈就去打电话给陆夫人。你和延年的事情,有我们把关,你就放心吧。”
夏如梦红了脸,低下了头。
*
夏至将从赌场赢来的钱充进了黑卡。
充完之后,去了当地有名的海淘市场。
海外,某个靠近飞机场的郊外。
谢沉渊随意地脱掉染血的外套和手套,扔向远方的垃圾桶。
漂亮的十分球。
左眼角下血痣上,正在流动的鲜血渐渐凝固。
“BOSS?”前排,身着黑色衬衫的黑人操着一口独具特色的口音,说着流利的中文,将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递了过去,担忧道:“需要止血药吗?”
谢沉渊熟练地拿出一粒吞下。
双臂大张,靠在座位上,急促地呼吸着。
暗一屏息等待。
所有人都知道谢沉渊天煞孤星,却没有人知道他那颗血痣才是致命的关键。
每个月都会流血,且血流不止。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以血止血。
更没有人知道,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煞气!世间邪祟的根源。
人只要沾染煞气,便会放大人性中的恶和贪婪。
而BOSS,就是这些煞气的克星。
落针可闻的安静空间内,唯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