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颜雪之死
靠近学校大门的塑料模特皆被这诡异的火焰焚烧殆尽。
与先前许默初次使用自己鬼能力时，诡焰的不可控到现在可以根据他的意念袭击目标。
诡焰在焚尽塑料模特后，竟是缓缓地熄灭，飘散于空中。
无声无息。
失去塑料模特阻拦的西装复制鬼们顺利地来到学校广场。
被鬼镜缠身的颜雪除去浑身变得古怪外，思维以及情感貌似都没有让鬼影响。
魏童看向身侧的颜雪，沉声道：“颜雪，不要害怕，按照许默说的去做。站在原地，所有靠近你的鬼都会被镜子收入。”
白鬼烛在灰雾中燃烧摇曳，似乎是因为处在许默鬼域中的缘故，燃烧的速度异常之快。
校外袭来的西装鬼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一个可怕的数目，从校门到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身影。
握着白鬼烛的魏童喉结滚动，神经紧绷的他在缓缓指引着这些复制的鬼怪。
来了，他们来了。
得到魏童安慰的颜雪脸上没有露出恐惧神色，反而是诡笑地自语道：“几乎每个人都在盯着我，我恨死了他们的目光！于是，我狠狠地，在自己身上缝满了镜子。”
言罢，颜雪扭头看向魏童，扬起阳光的笑容：“魏叔，我不是怪物。”
魏童点头，回应她：“不是怪物。”
步入校园后的西装鬼，发现了可以袭击的目标，即颜雪与魏童两人。
近乎是刹那间，就有数只西装鬼来到两人身旁。
魏童僵硬的手终于摁下怀表计时，设定一分半倒计时。
西装鬼在贴近他们时，就被鬼镜收入镜子里。
魏童蹲伏下身子，朝颜雪喊道：“上来！”
颜雪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跨坐在魏童肩膀上。
这样，所有的镜面都可以映照四方而来的西装鬼，而魏童在下方持着鬼烛吸引。
躲在暗处观察的许默在使用出那可以控制的诡焰后，鬼眼超负荷的疼痛让他难以承受，即便如此许默仍然是咬着牙，利用鬼眼窥探外界的变化。
正如他所料，所有发动袭击的西装鬼都在接近鬼镜的瞬间，让其收入镜里。
在魏童怀表计时结束前，白鬼烛能否把那只源头鬼吸引到来？
这是许默目前唯一担心的问题。
对于源头鬼的未知，许默甚至没有办法确定茫茫鬼群中，是否混入了本体。
至少，在现在被吞噬入鬼镜中的西装鬼，没有本体。
因为，那笼罩街区根源的灰雾以及黑暗还没褪去。
许默神情凝重地盯着下方的两人，一旦魏童怀表计时结束，无论如何，他都会冒着引出镜鬼的风险救下两人，并且利用鬼域逃离这个街区。
数之不尽的西装鬼前赴后继地跳入鬼镜，淹没。
忽然，
鬼群中一只身高高于其他的西装鬼，吸引住了许默的目光。
这只特别的鬼，身上的服饰与其他的鬼都是破烂西装，唯一不同的是他头上的布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五官的脸庞。
许默凝神望去，果然在他的影子里发现到了延伸到周围的影子触手。
难道？
他就是源头鬼？
就在许默准备直接利用鬼域挪动颜雪到源头鬼的位置，将它收入镜内。
然而，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魏童无意间瞥过怀表中的计时，原本设定的一分半，竟是诡异地变成45S。
隐于鬼群中的计时鬼与他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魏童身上怀表的突变，许默同样看见了。
自从鬼教室事件后，在与魏童一起执行任务时，许默总是会留心眼在他的身上，注意着怀表计时。
计时的提前，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白鬼烛，加快了计时鬼的袭杀脚步。
事不宜迟，许默立即调用鬼域将颜雪与魏童送到那只他所怀疑的源头鬼面前。
与先前的西装鬼一样，这只也不例外。
站在镶嵌入鬼镜的颜雪面前，这只特别的西装鬼无脸的脑袋疯狂地抽搐与摇晃。
咻！
他，进入了鬼镜里。
就在许默、魏童认为，源头鬼收入镜内后，其余复制体会随之消散。
但，事与愿违。
原先的复制体们继续朝两人袭来。
而刚刚吞入那只特殊鬼的颜雪，脸上苍白，生出异样。
该死！
暗处，许默咬牙。
突发的变故告诉许默，这起神秘事件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系统依旧沉寂，没有提示任务的完成，说明西装鬼的源头不是这个。
最为让人恐惧的是，那只特殊的西装鬼进入鬼镜后，新的特殊鬼出现了......
原先鬼群中，一只蒙有布袋的西装鬼，双臂僵硬地取下他那绑有铁链的布袋，露出藏匿在布袋后的脸。
一样的，没有五官，独有死寂的苍白。
渐渐地，他的身材拔高。
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那只鹤立鬼群的特殊鬼。
这一刻，许默从未感受到的窒息感压迫着他。
所有的复制鬼，都可以是特殊的鬼。
唯一能说得上庆幸的是，学校里仅有他们三个活人。
对应的视线只能最多让他们复制出三个西装鬼。
总体的数目不会再增加。
许默镇定下来，重新将线索和目前所知的信息捋过一遍，他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西装鬼的影子处。
在那只特殊鬼生出后，许默仔细搜寻。
终于，在特殊鬼的影子里发现出一条细小的鬼影纽带。
果然，真正的鬼还没出现。
它，或许就是靠着这鬼影纽带控制他们！
忽的，原本跨坐在魏童身上的颜雪意外地倒下，魏童连忙去接住女孩。
颜雪布满伤痕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细小的血丝脉络，宛如一个即将化为碎片的瓷器。
“好痛，魏叔，我好痛...”
颜雪在痛苦地嘶喊，融合入鬼镜的她，在一次次地使用鬼镜收纳西装鬼时，也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黑灰色的光芒乍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广场，来到许默身边。
许默望着即将要面临神秘复苏的颜雪，以及将到极限的魏童，做出了他的选择。
许默目光凝视颜雪，缓缓道：“颜雪，现在的你将会面临神秘的复苏，近乎没有办法挽救。”
“你有什么遗言或者遗憾...”
受到鬼镜侵蚀的颜雪无力地瘫倒在魏童的怀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天空：
“我，并非生而无所意义。”
“我不是他们眼中的怪物。”
魏童哭泣着搂住女孩，不停重复道：“你是英雄...英雄。”
兴许是魏童话语的作用，渐渐地，颜雪涣散的瞳孔重新汇聚，自己的意志恢复。
她坚强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对许默说道：“许哥哥，麻烦你，再把我送出去。你们快走吧。”
颜雪，决定牺牲她自己。
许默深深地看过女孩一眼，吐出口浊气道：“我会记住你名字的。”
言罢，许默摁下还剩几秒的怀表，将颜雪送入鬼群的同时，拉着魏童脱离第七高中。
临行前，许默扭头看向那站在广场中绽放，昙花一现的女孩。
有些人，或许还比不上他们所厌恶的怪物。
第六十章 寂静商场
逃离第七高中，来到街区外的许默与魏童两人，被一团灰雾包围。
许默脸色难看，因为他的鬼域根本没有办法将魏童带出这街区。
他的鬼域，被完美地压制了。
魏童突然伏倒在地，口中不停咳血，浓稠的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
“呕~”
企图捂住嘴巴的魏童还是没有止住呕吐。
这一次，他吐出的是个不知名的脏器，魏童只感觉到肚子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所有肚子中的脏器，那些异物吐出。
魏童干呕着，不断有新的异物从他口中吐出。
多次使用怀表计时的他，即将达到神秘复苏的极限。
许默蹲下身子，静静地看着这位从自己进入诡异调查局，再到一同解决鬼教室事件的同事，心情复杂。
如果颜雪的死，是奉献自己，许默尚可能去接受。
但魏童目前的状况，让生性冷漠的许默一时间难去接受伙伴的神秘复苏。
靠在街道树上的魏童，洒脱地笑了笑，对许默说道：“许局，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在我死后，那只计时鬼不会出现，它是伴随着那个怀表的...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咳出了新的脏器，感到轻松些许的魏童继续道：“楚灵说过，那个怀表才是计时鬼诅咒的根源，使用过怀表的人都会被诅咒。像...像我一样。”
许默聆听这魏童的遗言。
魏童轻咳一声，目光看向他：“在没有遇到你之前，面对神秘事件。我的内心，只有绝望，对于这个世界的惋惜。”
“可，副局你的存在，让我看见了这个世界或许还存有一丝的希望。”
言罢，魏童自嘲一笑：“我们，都是驾驭着鬼，苦苦前行的人罢了。”
忽然，魏童问了一句许默都感到错愕的话语：
“你，哭过吗？”
许默摇头。
魏童笑骂：“就知道你不是个正常人。”
他抬头看向那灰色的天空，处于鬼域中，阳光根本照射不进这个地方。
魏童朝许默摆摆手，沉声言：“许局，去把它的源头揪出来吧，不要让我和颜雪的牺牲毫无意义。我还剩下一点时间，可以去回顾我的前半生。”
“等我，我会带你出去的。”许默站起身子，眼眸中的黑纹涌动。
他迈开步伐，前行进那未知的黑暗。
临走前，许默偏头看向虚弱不堪的魏童，自信地微笑：
“魏叔，我从不骗人。”
“臭小子。”魏童低着头，冷哼笑骂。
没入黑暗街道中的许默，收敛笑容。
封锁的街区里，有两栋最高的建筑，一个是第七高中，另一个则是关闭的商场。
它没有出现在第七高中，
那么，
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关闭的商场！
你，会在里面的。
对吧。
许默扬起头，偏向那封锁的商场。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
许默出现在第七高中的广场前，广场上四散着破碎的血肉，和一面完整的镜子。
用幕布将鬼镜包好，许默把那燃烧着只剩下一半的白烛别在腰间。
做完一切，前往购物商场。
许默突然出现在漆黑寂静的商场里，让他意外的是：
有很多没穿着衣服，失去脑袋的人在等他。
许默的鬼眼将暗处的景象一览无疑，商场的五楼，环形过道上，站有近二十具腐烂的尸体。
“砰！”
“砰！”
“砰！”
......
这些腐烂的尸体，一个个坠落，先接触地面，然后是稀碎。
“砸西瓜的感觉，很快乐是吗？”
黑暗里，许默自语。
在他说完后，隐藏在暗处的恐怖似乎在欢迎许默的到来。
一楼，二楼...
所有层楼的电梯开始运作。
电梯运转片刻后又全部暂停，
暂停后再次运作。
暂停与运作交替，仿佛在演奏歌曲。
机械启动的轻鸣声以及履带的摩擦，预示着一场狂欢的到来。
“装模作样的，倒是在行。”
许默暂瞬间来到五楼楼层，原先玻璃栏杆前的腐尸全留在了下方，当他走上前，朝下看去：
漆黑的商场大厅里哪还有腐烂的尸体。
全部是摔散架的塑料模特。
能够迷惑住许默的鬼眼并且完美压制他的鬼域，仅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只源头鬼的鬼域比他更高。
在许默来到第五层后，四楼通向五楼的电梯停止运作。
因为商场断电的缘故，许默想要通过监控摄像来寻找那只源头鬼的念头被迫打消。
庞大的购物商场，要一间间的搜寻，效率太低。
之前在第七高中时，引诱来的并非是源头的鬼，而是一些复制鬼以及诡异塑料模特。
现在，许默就处于它的地盘。
“这一次，你还能抗得住它的诱惑吗？”许默轻扣响指，黑灰色的鬼域里，白烛点燃。
“吱呀。”
五层商业店铺里的塑料模特，脖子诡异地扭曲向许默，盯着他。
再一次被人瞩目的无聊感让许默失去耐心。
与其等你们这些塑料模特吸引过来，还不如一直一把火烧掉。
一了百了。
许默吹去白鬼烛，两次点燃，这只躲在暗处的鬼耐心很足。
鬼是没有思想的，
那就是这东西没有用，对它没有吸引力。
或者是，它在试探？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墨迹下去。
随着许默念头升起，他猩红的鬼眼，变得黝黑。
恐怖的黑色火焰在所有的模特身上冒起，视野所至，无一幸免。
比如活的驭鬼者以及真正的鬼。
这些塑料模特级别的小喽啰，完全不是许默鬼火的对手。
许默的鬼域是受到压制，但他的火焰，宛若跗骨之蛆，一传十，十传百。
整个第五层的塑料模特们在鬼火中燃烧，直到它们彻底焚尽。
十分钟后，商场的第五层，仿佛是经历过火灾般，墙面熏黑，腐烂破败。
空气中，夹杂有淡淡的尸臭以及塑料烧焦后的柴油味。
令人作呕。
第五层并没有他想要找的源头鬼。
那就，一层层地烧吧！
许默的眼里流露出疯狂之色，在第七高中被西装鬼戏耍后，心中憋有一股气。
小丑，怎么能容忍，观众对他的戏谑呢？
第六十一章 真正的它
诡异的火焰瞬间在每一层楼出现，所有涌入而来的塑料模特一旦沾染上，只有化为灰烬的结局。
片刻后，整座购物商场都蒙上了熏黑与腐败的气息。
一楼处，许默站在大厅中心，静静地等待。
重新点燃起的白鬼烛，微弱的光芒驱赶着无尽的黑暗。
“啪嗒，啪嗒。”
皮鞋踩踏在地面上造成的回响，引起了许默的注意。
许默的目光投向那商场北面，异样的声音就源自那一条过道。
渐渐地，
灰雾中，一个瘦瘦高大的神秘生物缓缓走来，它的动作并不似先前的西装鬼僵硬，反而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许默跑来。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许默第一次见到这位真正的源头。
它的身形非自然地廋长，有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和没有特征的面孔，身上穿有一套残破的全黑色西装，系有黑色的领带。
黑色的西装下是一个瘦高的漆白人，足有三米。
在许默打量着它时，它也低头瞅向后者，许默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只漆白人的影子里，拥有着一个与漆白人模样相仿的鬼影，并且拥有着多只触手。
下一秒，廋高的漆白人动了。
它的身影在刹那间消失，
许默顿时眸子一缩，神经紧绷，耳边忽然间传来夹杂划破空气的劲风声。
反应过来的许默利用鬼域，在袭击即将到来时，及时地转移位置，让漆白人的攻击落空。
许默与漆白人再次拉开距离。
漆白人的手臂径直穿入商场地板之下，激起大片碎石。
还没等许默观察漆白人，下次袭击即可到来。
只见眼前的漆白人身影模糊交错，眨眼间来到许默身前，盯着他。
麻木、冷漠、没有一丝感情。
它修长的手臂抬起，宛如炮弹般刺来。
许默凭借着矫健的身形与鬼域的配合，再次有惊无险地躲避开它的袭击。
连续两次袭击失败的漆白人，忽然间发现突变。
它的身形连同四肢，迅速缩小，片刻就与许默等人大小。
糟了！
许默面色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变化，倘若面对原来三米的廋高漆白人，他尚可能凭借灵敏躲开漆白人的袭击。
现在，这条路被封了。
果不其然，在漆白人缩小后，它身影再次鬼魅地消失。
光影错落间，它出现在许默后背。
精神高度集中的许默在漆白人发动袭击时，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可，即便如此，许默还是慢上半步。
漆白人那白色的手套狠狠地捅入许默的胸膛，强大的气力轰飞许默。
许默摔倒在支撑商场的大理石柱上，撞击处蛛网般破碎。
咳咳...
许默吐出一口鲜血，胸膛处传递来的疼痛差点让他昏阙。
丝毫不亚于第一次融合鬼眼时的痛楚。
一味地躲避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打定主意不再选择观察漆白人的许默，他的瞳孔里的血丝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黑丝。
紧接着，漆白人身上的西装开始自燃，诡异的火焰爬上它的身上，并且开始蔓延。
漆白人的袭击停止了，似乎陷入了与鬼火的对抗中。
因为鬼眼同样被压制的缘故，许默看不清漆白人身上是否已经被鬼火灼伤。
勉强抗受剧痛，许默扶着大理石柱，缓缓站起，目光死死地盯着漆白人。
不过，此刻的漆白人，它低下头，在看着燃烧起来的西装。
暂时松下一口气的许默，在思虑，想要找出破解困境的办法。
鬼火最多暂时限制漆白人，他不认为一个鬼域能够压制住自己的鬼会被鬼火处理掉。
奇怪的是，许默已经找到了大昌街区事件里的源头鬼，为什么系统还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系统，查询目前我的奖励。”
沉寂许久的系统机械地提示道：“宿主暂无奖励。”
得到系统反馈的许默无奈失笑。
丫的，漆白人仍然不是最后的源头？
突然间，一道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黑影纽带！
在许默想察看到漆白人影子里的纽带时，原本停下袭击的漆白人猛地抬起头。
没有脸的面庞盯向他，仿佛是猎人瞅向猎物般。
死亡的紧迫逼近许默。
困住漆白人的鬼火在许默错愕的目光里......熄灭。
熄灭了...？
鬼火也失去效用。
绝境袭来！
没等许默反应过来，一道身影鬼魅地出现在他身前，紧接着腹部犹如遭受重锤。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许默踹飞。
这一次，许默足足滑行数十米才被墙壁阻挡下。
五脏六腑震颤，脑袋晕沉。
毫不留情的碾压让许默见识到了S级鬼物的恐怖。
瞬移、怪力、复制、操纵、诅咒。
各项奇异的能力，许默连还手的实力都没有。
混蛋系统，这次埋的坑也太大了吧！
亏你，还是我重生后的出生点。
不带这么坑宿主的吧！
诽谤总归是无力的，望着逐渐靠近的漆白人，许默的目光移向到一侧，那面包裹在幕布下的鬼镜。
前几次的袭击里，因为漆白人的身影难以捕捉，纵然是许默拥有鬼镜也难以正面照射向鬼。
许默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与生命力在流失，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布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自己站在鬼镜面前。
以自己为诱饵，鬼镜映照他的同时也会照到追击而来的漆白人。
几乎在想通的刹那，鬼域启动。
许默来到那鬼镜前，直接扯开幕布。
猎物的逃脱，是猎人所不能容忍的。
许默出现在鬼镜前的那一刻，漆白人如影随至。
放弃抵抗的许默跪立在鬼镜前，在漆白人那修长的手臂即将击中许默时：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偏转身体。
那只染血的手臂同样打在鬼镜上，鬼镜的镜面就像是一口噬人的深潭，手臂触碰到镜面上激起点点涟漪。
惯性驱使着漆白人的手臂没入了深潭。
忽的，
镜面上浮现出一只只青黑的鬼手，牢牢抓住漆白人手臂，一点点地将它拉入。
漆白人开始出现与那些西装鬼一样的症状，癫狂地摇晃脑袋。
咻的一声，
鬼镜吞入漆白人。
解决掉漆白人的许默，扶着鬼镜起身，身体直接贴在镜面上。
透过镜面，许默见到了那个矗立在身后的高大鬼影。
你，就是真正的源头吧！
撕裂肌肉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商场大厅，一根黑色的触手凶狠地穿过许默的血肉。
意识渐渐模糊的他，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
系统，任务该完成了吧。
第六十二章 请求支援
“叮！寻找鬼影任务完成，找寻大昌街区源头鬼任务完成。”
在许默眼前视野昏暗前，他终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正如许默所猜测的一样，那黑影纽带才是真正的源头，其余的都不过是被触手控制的鬼物。
只是这个瘦高鬼影，隐藏得太深。
若非是许默用计将漆白人收入鬼镜中，这个瘦高的鬼影恐怕不会出现。
天生的赌徒，再一次赢了。
瘦高鬼影猛地收回触手，悬在空中的许默落下，瘫倒地上。
鬼影笼罩住许默的身体，黝黑的触手捆绑住他的四肢将其拉起，影子中再次分化出一只触手浮向许默的眼睛。
它，似乎想取下许默的鬼眼。
瘦高鬼影的触手要接触到许默的鬼眼时，变故突生。
原本封闭的商场大门让人从外轰开。
一个浑身布满诡异火焰的人影出现，隐藏在火焰下的脸庞与昏迷的许默一摸一样。
镜鬼，不负众望地来了。
在第七高中时，魏童曾告诉他面对西装鬼与计时鬼的袭击时，两只鬼的杀人目标重叠，然后出现袭击暂停。
许默把自己暴露在鬼镜前，一方面是为了鬼镜吞下漆白人，另一方面则是为引出镜鬼与鬼影对抗，把镜鬼这个隐藏的威胁除掉。
还剩下一点意识的许默，自言自语道：“系统，我能做的就这些了，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言罢，脑袋垂落，陷入昏迷。
镜鬼在一定程度上复制了许默的能力，但面对S级级别的廋高鬼影时：
似乎，不堪一击......
镜鬼除去拥有怪力外，对上瘦高鬼影，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因为与许默的对镜时间不长，镜鬼并未完全地复刻下他的能力，甚至连鬼域都无法开启。
算得上与本体的许默真正见面，仅是在私人公寓里。
所以许默的镜鬼无论是能力上还是其他方面完全被瘦高鬼影摁着打。
带有复刻下的诡异火焰，镜鬼径直冲向廋高鬼影。
廋高鬼影身形辗转消失，出现在它的背后，庞大的触手抓住镜鬼的那酷似许默的铁青脑袋。
瘦高鬼影拎着它的脑袋，猛然砸下。
咚！
咚咚！
拎起，砸下。
拎起，再砸。
瘦高鬼影一遍又一遍地把它抡起来再无脑地砸下。
进行二十多遍重复锤小朋友后，
可能觉得无趣的瘦高鬼影停下了。
镜鬼的脑袋让鬼影砸得扁平。
奇怪的是，镜鬼仿佛没有受到影响，摇摇晃晃地起身。
扁平的脑袋，狭长乌黑的眼，面无表情地站在瘦高鬼影前。
嘭！
鬼影的腿踹向镜鬼。
不出所料，后者与先前许默的际遇一般，撞在大理石柱上。
原来瘦高鬼影不是感觉无聊了，而是选择换个更加直接的方式处理掉这个阻碍它执行杀人规则的BUG。
杀人规则冲突时，镜鬼与瘦高鬼影都成了对方的BUG。
干掉对方是唯一的选择。
在镜鬼与瘦高鬼影对抗时，许默背后，鬼棺纹身上的符箓浮动。
处于绝对弱势的镜鬼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倒下再站起，站起又倒下。
短短几分钟，
先前破败的商场变得愈发惨不忍睹。
瘦高鬼影表情麻木地看着这个BUG再次起身，
下一幕，足够狂暴：
十多只黑色触手从瘦高鬼影的身上延伸出来，朝镜鬼扑去。
同为鬼物的瘦高鬼影，它的触手准确无误地捅入镜鬼的四肢，包括脑袋。
镜鬼被触手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瘦高鬼影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阻拦他杀人规则的BUG。
渐渐地，所有触手开始朝四周拉开。
镜鬼的身体让瘦高鬼影无情地拉扯开来，越拉越大......
嘭！
镜鬼炸了......
镜鬼被触手撕碎后化成灰雾状的气态，重新没入鬼镜。
解决掉自己杀人规则的BUG后，瘦高鬼影的杀人目标再次设定为许默。
沉寂良久的系统这一次，没有保持静默。
浓稠的黑暗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棺椁。
棺椁周遭刻有不同的上古符箓，此刻，这些符箓都焕发出妖冶的猩红色。
伴随轻微的开棺声，棺椁的棺材盖挪动开来。
棺椁里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
咕噜...
棺椁中传来一记饥饿的声响。
廋高鬼影机械地扭动脖子，宛如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咔嚓咔嚓。
它驾驭的触手猛地冲向棺椁内的黑暗，仿佛是要掐死里头的东西。
但，事与愿违。
鬼棺里噬人的黑暗远比鬼镜恐怖。
鬼镜对瘦高鬼影完全没有办法，但鬼棺则不一样，庞大的吸力使得瘦高鬼影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
诡异就发生在瞬间！
瘦高鬼影宛如人间蒸发，让鬼棺收入其中。
棺材盖无声无息地掩盖，
里头露出尚在反抗的鬼影触手。
一只触手挣脱而出，但棺材盖终究是无情地碾压过去。
鬼影触手，断了......
在鬼棺压制瘦高鬼影后，笼罩第七高中周围的灰雾褪去。
陷入深度昏迷的魏童，在感受到身体上传递来的点点温热后，艰难地掀起自己的眼皮，去看看：
这个美丽的世界，温和的阳光。
灰雾消散，鬼域解开，说明许默那一边已经处理成功了。
魏童痴痴地笑出声来，果然那小子不简单。
忽的！
位于魏童身后五百米外的购物商场里传来一个男性痛苦地嘶吼：
“啊！！！”
回光返照的魏童认得出那个声音源自许默。
难道？
魏童艰难地扭过身躯，目光瞧向那购物商场。
许默，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用脑袋猛地撞向身后大树，剧烈的疼痛让魏童获得一丝清醒。
魏童伏下身子，脱去风衣，在左上的口袋里，有着专属于他的卫星电话。
凭借着意识短暂的清醒，魏童成功取出卫星电话，摁下紧急拨号。
自动连接第七区。
“滴嘟~”
“喂。”电话那头传来楚灵冷静的话语。
“楚局，我是魏童......大昌街区的神秘事件，可能获得解决。鬼域以及灰雾褪去，但，咳咳...”
奄奄一息的魏童咳出猩血，虚弱地继续道：
“但，许默...似乎遇到了麻烦。请求总部支...”
生命迎接到尽头的魏童还未说完，瞳孔中的光涣散消失......
电话那头的楚灵，在通话突然寂静后，也明白了魏童的遭遇。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仅是与第七区的特员吩咐道：
“给我接通梅山村驻守特员的电话。”
“是！”
第六十三章 遗留的后手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昌市，梅山村。
驻守在村庄里的第七区特员接到了来自总部的电话。
其中一位特员组长接过卫星通讯。
尚在大武市坐镇的楚灵，对他沉声道：
“麻烦帮我联系许默的家人，告诉他们许默现在遭遇到了危急生命的威胁，让他们想一想。”
“许默临行前，有没有过什么嘱托，或者留下什么东西！”
楚灵瞳孔中眸光闪烁，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立即得到了这个可能救下许默的办法。
他不相信许默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倘若他真的有所安排，那可能知道信息的唯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梅山村驻守的特员组长得到楚灵命令后，马上朝许凡间所在的竹屋走去。
此刻，正在竹屋里焦急等待亦或是干等的众人见到身着特殊制服的第七区人员走来，脾气直接的徐启走上前，对上他，语气不太友善地询问道：
“你过来干什么？”
特员组长脸色难看地回答徐启：“根据前方的信息，许局...许默遭到了生命威胁。”
话音刚落，徐启走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目光犀利，凶悍地看着特员组长，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忽然间徐启身上四溢而出的戾气，纵然是和他们相处一段时间的特员组长都难以接受，这竟然是平常最喜欢和他们聊天的那个胖子？
“你...你别紧张。”
特员组长心理素质良好，知道后者的暴怒是因为许默，他和气道：“因为许默正在经历危险，我们猜想他可能留有后手或者什么东西给你们。”
“他没有在我这里留下什么东西。”突兀地出现在特员组长身后的许凡间，拄着拐杖，缓缓道。
言罢，许凡间看向竹屋里的人，包括赵秀雅、杨天佑。
相比暴躁的徐启，杨天佑显得要冷静许多，他沉思片刻后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许默平时留在村里的时间不长，就算留下东西，也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丫的，都是你们这帮人！”徐启瞅了眼杨天佑，然后恶狠狠地对特员组长吼道。
“不是你们莫名其妙地让许默去执行什么任务，他会遇到危险吗？”
徐启语气激动，差些就要抡起拳头过去，但被杨天佑拦了下来。
“阿启，冷静。”
徐启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眉宇紧锁，开始思索许默有没有嘱咐过他什么。
咄咄逼人的徐启让特员组长感到压力，好在杨天佑的劝说下，徐启没有冲动行事。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赵秀雅，忽然记起绣花鞋出现的那一晚，许默用一个黄金箱子把它关住。
难道，他们说的后手，就是绣花鞋？
在听见许默遭遇危险的消息后，赵秀雅忽然间感到心里空落落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失去。
一番心理博弈后，赵秀雅轻咬玉唇，从众人中走出来。
她看向那位特员组长，缓缓道：“我或许知道有一样东西。”
埋头思索的徐启与杨天佑听到赵秀雅的话语后，齐齐看向她。
感受到众人投向她的目光，赵秀雅镇定地继续道：“之前许默在帮我处理事情时，曾将一双绣花鞋放在一个黄金箱子里。”
“是不是....你们需要的？”赵秀雅有些不确定道。
第七区的特员组长远比徐启等人清楚绣花鞋的存在是什么，那极有可能是许默关押的一只鬼！
特员组长神色紧张地追问赵秀雅：“那个黄金箱子放在哪里？”
“我记起来了！”徐启猛地拍了拍脑袋，兴奋地大喊。
只见徐启连忙跑进哮天的狗窝里，在保暖被子下摸出一个小型的黄金箱子。
即使是特员组长以及杨天佑等人，都猜不到许默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
狗窝？
哮天见徐启在它家里乱摸，嗷的一声跑上前，龇牙咧嘴，咬住徐启的短裤。
徐启朝它讪笑：“哮天，听话，这东西是救你小主人的。”
“嗷~”哮天似乎听得懂徐启的话，扯咬一番后退下。
徐启把黄金箱子放在赵秀雅和特员组长面前，开口询问：“箱子有了，你们打算怎么做？”
第七区的特员组长也是第一次接触诡异物件，一时间没有办法。
反倒是赵秀雅果断道：“打开它！”
“不行！”，赵秀雅话语刚落，特员组长就反驳道。
他神情严肃地扫过众人，“一旦这个箱子打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们都担待不起。甚至会导致整个梅山村受难。”
赵秀雅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清楚黄金箱子里装的东西，但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交给他们商讨。
即便特员组长的话有道理。
“许默是我家人，我不允许他出意外。”杨天佑语气坚定，毫不犹豫地看向那名特员道。
特员组长无可奈何，只好接通楚灵。
在电话那头的楚灵，根据他们交流中的零碎话语，推演出大概情况，果敢地让特员组长打开免提，把电话交给赵秀雅。
通讯里，楚灵没有像特务组长一样顾虑那么多，直截了当地告诉赵秀雅：
“打开黄金箱子，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得到楚灵命令的第七区特员们没有再阻拦赵秀雅，他们拿出准备好的金属切割机，打开密闭的黄金箱子。
可，仅仅是打开一道缝隙，便有源源不断的猩血涌出。
流淌而出猩红血液，顷刻间就将桌案沾染。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退后半步，唯有那位特员组长硬着头皮，把黄金箱子打开。
血，喷涌而出的猩红。
难以置信的是，小小箱子里竟然能够装载这么多的诡异血液。
顺着猩红血液，流出的绣花鞋以及...
一本哥特式风格的古典书籍？
徐启认得这本书，许默说过，是摸了就会死人的书。
制止的话还未说出，赵秀雅已经拿出那本诡异的书籍，摊开它。
谁知，在褶皱的枯黄纸页上，赫然显示有唯有她自己能看到的三个文字：
穿上它。
赵秀雅压住心中的恐惧，这本书的意思是想让她穿上绣花鞋。
在大家困惑的目光中，赵秀雅脱下高跟鞋。
竟是，缓缓地将脚放进绣花鞋中......
第六十四章 肉身成诡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赵秀雅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让人奇怪的是，绣花鞋竟是完美地契合了她的尺寸。
诡异古典书籍上的文字，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或许这就是救下许默的办法。
赵秀雅之所以没有犹豫，一方面是不希望许默死在那神秘事件里，另一方面则是复杂的情感驱使。
在未经历过神秘事件前，赵秀雅对这位天天逃学逃课的同学，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对他毫无印象。
但是，接触到许默和诡异的秘密之后，她发现自己身陷其中。
那天夜里，赵秀雅注意到许默没有影子后，她感到恐惧，接着暗暗观察许默。
赵秀雅看到：
许默戴上一副诡异的小丑面具，在黑暗里癫狂地嬉笑。
赵秀雅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的血液里涌动着兴奋和愉悦，浑身的毛孔都在那一刻颤栗起来。
赵秀雅也曾认为自己有心理上的疾病，可她唯一不抗拒的是许默的疯狂与神秘。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上了这个疯子，理智与情感交织里，无论哪个选择，赵秀雅都会穿上绣花鞋。
徐启见赵秀雅穿上绣花鞋后，连忙跑到她身前，夺下那本诡异的书籍，严厉道：“许默说过，这本书碰了会死人的！赵秀雅，你不要命了？”
赵秀雅显得异常冷静地看向徐启：“如果这本书会导致我死亡，那只有许默能救我。书，我已经碰了，没法回头。”
徐启一时语塞，赵秀雅语言里的决绝让他意外。
“好吧。”徐启心悸地看过一眼赵秀雅脚下的绣花鞋，没有再纠结鬼书的事情。
赵秀雅看向第七区的特员组长，说道：“我们走吧。”
特员组长和徐启一样，心有余悸地看向那双绣花鞋，驾驶车将赵秀雅送至大昌市街区。
徐启和杨天佑两人也打算一同前往，但被特员以去了也是炮灰的理由婉拒了。
杨天佑望着远离梅山村的车辆，语气平淡地对徐启说道：
“阿启，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
大昌街区，购物商场。
商场成为了人间炼狱，滋生恐怖。
商场四周崭新的墙壁变得斑驳发霉，被火烤过的墙皮熏黑，不断地在脱落，坑坑洼洼的墙面上生长出黝黑的霉菌。
甚至地面，墙里的水泥都以可见的速度在风化，展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
到处散发着阴冷、腐臭以及一种驱之不散的纸灰味。
内部，昏迷的许默正如被蛛网逮捕住的猎物般，悬挂在空中。
鬼棺与许默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源源不断的触手从鬼棺中伸出，径直穿入到商场墙壁里，成为支撑点。
遍布商场的触手将鬼棺和许默困在一个由诡异造就的蛛网里。
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传承与融合。
这样的诡异进行不知多久后，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缓缓变得粘稠。
“融合鬼脑开启。”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记得自己昏迷良久的许默听到系统的话语后，艰难地掀起眼皮，模糊的视野在渐渐清晰。
苏醒过来的许默茫然地环顾周围，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和一个黝黑的棺椁连体。
这......就是鬼棺吗？
没有等他过多思虑，系统提示音里的融合开启了。
紧跟着，许默的耳畔响起了很多人的呢喃声，是黑暗中的祈告，是死亡里的讴歌。
有的尖锐，有的低沉，有的癫狂，有的嬉笑。
许默的头感到剧烈的疼痛，好像有人在生生地扒开他的脑袋。
但是被鬼棺捆绑住的许默，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头上发生了什么。
头颅被撕裂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地流下眼泪，眼泪是鬼眼渗透出的血泪。
咔嚓，
许默的头颅像瓜般裂开。
悬在他头颅上的黑色触手中，握有一个漆黑的圆形雕纹物件。
触手缓缓地伸进许默的头颅里，把他的脑子暴力地取出。
在取出的那一刻，另一只触手也将那漆黑的圆形雕纹物件放入。
“啊！”，许默双拳紧握，肌肉在疼痛中不停地抽搐。
在换上鬼脑后，头盖骨中浮现一条条黑丝，涌动的黑丝联合在一起，竟是把骨头缝合。
换脑的过程，简单粗暴。
粗暴到许默差点要失去对生命的渴望，死死咬牙的他暗骂系统。
可，许默过于乐观了。
鬼脑换上后，身体里的排斥反应出现。
虽然鬼棺操纵的鬼火修复他的脑壳，但鬼火还是失控。
许默的身体自燃了...
短短片刻，许默的皮肤泛起水泡，水分以一种可见的速度流逝，皮肤渐渐枯黄。
体表覆盖的黑丝，掀起铺天盖地的高温，灼烧他。
高温渗透入他肌体的每个细胞，折磨得许默生不如死，厉声的痛喊贯彻商场。
经脉在鬼火的烘烤下扭曲，血液在沸腾与蒸发中交替。
鬼火炼体之刑，远比第一次吸收鬼火时要更剧痛。
许默的双手手指弯曲，鬼火高温甚至让他有种错觉，自身的骨髓都要被炼化。
他的头发在鬼火焚烧中化为灰烬，徒留光秃秃如同灯泡的脑袋。
“难道这次，要扛不住了吗？”
虚弱的许默艰难地掀起眼皮，精神中的疲劳感仿佛深海般要淹没他。
生死间，许默的耳畔边又听闻到那呢喃声，嘈杂且诱惑。
突兀出现的呢喃声，想要伺机剥夺下许默最后的心智。
不，不！
我不能死！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许多的秘密等待我！
我不甘！
“吼！”
绝境下的许默仰起头，猩红的眼凶戾无比，他爆发出歇斯底里地嘶吼，宛若远古的咆哮。
背后的鬼棺纹身亮起微红色的光芒，
仿佛是恒古间的永恒，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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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昌市街区外，第七区的特员到来。
自购物商场中发出的怒吼，震慑到了他们所有人。
在整个街区里，唯一被黑暗包裹的商场里，似乎在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
赵秀雅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脸色顿时苍白。
她认得出，声音的来源。
是许默。
穿上绣花鞋的赵秀雅义无反顾地冲向那被黑暗包裹住的购物商场......
梅山村里，重新被锁入黄金箱子里的诡异书籍无风自动。
摊开的书页里，记载着内容：
肉身成鬼，是一条孤独的路，是他的道。
第六十五章 大昌市事件结束
购物商场外，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驻足，她穿着一双诡异至极的绣花鞋。
在接触到商场的黑暗时，赵秀雅脚下的绣花鞋发生异变，鞋面开始渗出黑血。
赵秀雅每走一步都会留下血色鞋印，空寂阴冷的商场里，她只能够凭借感觉摸索。
在跨越大门后，赵秀雅来到商场一楼的大厅。
她被商场里空中的场景惊住了。
一眼望去，被数之不尽的触手捆绑的许默，犹如被剥去皮的人一般，全身皮肤枯黄干裂，嘴唇干瘪，毫无生气。
许默除去外表骇人，身体内部，经脉在鬼火的炼烤下扭曲崩裂，各种器官脱水收缩，肤质褶皱，严重的变形。
赵秀雅轻捂住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干一样的就是许默。
她没有着急去对悬在空中的许默进行救援，而是观望着许默的诡异，因为赵秀雅能感觉到这样的变化似乎对许默没有坏处。
覆盖于许默体表鬼火在将他灼烧成人干后，缓缓熄灭。
还剩下一口气的许默癫狂地低笑，
他活下来了。
下一秒，系统紧随而至的提示音让许默的笑容不再：
融合鬼影。
原本温和下来的触手，在系统提示音落下后，顿时：
沸腾了！
放置在许默身后的鬼棺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摇动。
缩小到与许默等人大小的瘦高鬼影伸出黝黑的手，握住鬼棺的棺壁，缓缓爬出。
本就是影子的它失去限制后，轻而易举地穿出鬼棺。
瘦高鬼影渐渐地贴近许默，四肢张开，摆成与许默同样的形态，融入许默里。
鬼眼的血泪再次流淌而下，结合瘦高鬼影带来的那种阴冷寒寂，许默体表残余的高温在迅速褪去。
先是极热，再是冰寒。
修复着许默身体里的损伤，细胞重新造血，面容恢复血气，连皮肤都由干枯变得水润。
异样的苍白依旧伴随着许默，鬼影融合的过程相当顺利。
或许是因为鬼棺系统压制住了鬼影的缘故。
瘦高鬼影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融进许默的身体里，
中间过程没有意外，大约一个小时后，还差头颅的鬼影将与许默合二为一。
赵秀雅亲眼见证这诡异的融合。
人与鬼的融合......
就在赵秀雅觉得事情将结束，许默活下来时，她注意到那尚未融进许默身体的鬼影头颅，目光死死盯向黑暗处：
原先，跌落在黑暗角落里，那只被鬼棺截下的触手蠕动起来。
啪！
瘦高鬼影遗留的触手跳跃而起，遵循着机械的杀人规则，径直朝它锁定的杀人目标，即许默扑去。
就在鬼影触手与许默咫尺之距，差一丝就可以把虚弱到极点的许默袭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靓影比触手快上一步，先扑向许默。
那人，正是发觉不对后急忙对许默展开救援的赵秀雅。
两人齐齐摔倒在地，身体机能远比许默弱小的赵秀雅受到不小的内伤，她赶忙搀扶起许默，想要沿着血色脚印跑出这恐怖的商场。
失去杀人目标后的鬼影触手，同样落地。
在地上挣扎跳起，紧追赵秀雅其后。
脚腕在从高处摔落时扭伤，赵秀雅忍耐着疼痛扶起许默，步伐蹒跚地前行。
鬼影触手在身后，诡异迫近的恐惧让赵秀雅紧张不已。
赵秀雅扭头望去，那挣扎而起的鬼影触手，竟是不敢触碰到血色脚印，而是以一步一跳的姿势越过血色脚印。
这给赵秀雅与许默的逃脱争取了时间。
被鬼火灼烧成人干又恢复后的许默体重大减，赵秀雅勉强可以携他同行。
透射过敞开的商场大门的阳光，仿佛是黑暗中的指引。
赵秀雅生出坚定的信念，把许默带出这个诡异的商场。
即将临近大门时，一股怪力抓住了赵秀雅的小腿。
赵秀雅惊恐地回头一看，是那只青黑的鬼影触手抓住了她。
鬼影触手猛地一扯，赵秀雅的身形差些没稳定住平衡。
心急之下，赵秀雅连忙把许默推出商场。
鬼影触手的力量再次加重，这一次她没有抗住拉扯，整个人扯倒在地。
它在一点点地把赵秀雅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身受重伤的赵秀雅绝望地闭上眼眸，抓住她脚腕的怪力实在无法抵抗。
就在赵秀雅心如死灰地迎接鬼影触手的袭击时，
一个语气平淡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赵秀雅愣了愣。
“喂，赵秀雅，下次不行别硬来救人可不可以？”
赵秀雅猛地睁开眼，惊喜道：“许默！”
在赵秀雅身前，一个身材修长，没穿衣服的俊逸男人眼神玩味地瞅着她。
苏醒过来的许默走向那尚在扯动赵秀雅小腿的鬼影触手。
一脚踩下！
顺带着蹂虐了几脚。
鬼影触手蓦地燃起黑色火焰，在赵秀雅讶异的目光里化为灰烬。
许默发觉自己的鬼火似乎觉醒了新的能力，他低头看了看那化为灰烬的鬼影触手，轻声自语：
“初步烧灼诡异的能力么？”
解决完瘦高鬼影最后的威胁，许默转身看向赵秀雅，沉吟：
“你的脚，崴了？”
赵秀雅点点头。
许默走到她身旁，摸了摸自己鼻翼，有些尴尬道：“等我一下。”
言罢，许默来到破败不堪的商场服装店，拿出一件看起来还像服饰的短裤，穿上。
走出服装店的许默再次打量仿佛人间炼狱的商场，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回忆起接受鬼脑的过程，可能是因为换上了另外的器官，导致身体产生排斥反应而引发鬼火的失控。
好在鬼影与鬼眼配合，修复了许默的损伤。
现在的他，身体里有五只鬼？
鬼脑的存在与作用还有待他去挖掘，而鬼影似乎跟他没有任何沟通，难道用不了？
抛去脑海里的古怪想法，许默来到瘫倒在的赵秀雅身边。
赵秀雅以一种妖娆的姿势趴在地上，许默也整不明白为什么能摆成这种诱惑小朋友犯罪的姿势。
女人，搞不明白。
但不得不说，赵秀雅的身段确实顶尖。
就这样，许默顶着小帐篷，把赵秀雅背在身后。
“赵秀雅，问你个事。”
“啊？”
沉浸在欣赏许默身材以及背后酷拽纹身的赵秀雅不明所以，回应了一声。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真正的。”
赵秀雅呆萌的表情上有些意外，俏脸微红，小声嘀咕：“好呀。”
两人离开购物商场......
大昌街区的神秘事件，宣告结束。
第六十六章 找上门的麻烦
上半身光着的许默背上赵秀雅，缓缓从笼罩商场的黑灰色鬼域中走出。
在许默离开商场后，黑灰色的鬼域褪去。
从赵秀雅的口中，许默已经知道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奄奄一息的魏童在听闻到商场里他痛苦地惨叫后，就给第七区总部拨去求救电话。
楚灵觉得自己留有后手，便打通了驻守梅山村特员的电话。
再到赵秀雅误打误撞地查看鬼书上的指示，并且穿上绣花鞋，来到大昌市里救下融合完成后差点被袭击的许默。
许默神色凝重地瞥过一眼赵秀雅脚上的绣花鞋，原本渗血的绣花鞋此刻却异样地安静。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鬼书以及绣花鞋都是诡异物件，鬼书的指示更是有隐藏的危险。
既然赵秀雅误打误撞地穿上绣花鞋，许默并没有打算收回来。
因为保存下来的穿梭鬼域的能力对赵秀雅来说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按照系统所说的，在点名鬼事件后绣花鞋身上的诅咒消失，渗漏出的血不会有杀人的能力，但使用它仍然需要付出代价。
比起绣花鞋，许默更担心的是，那本鬼书的诅咒。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许默心里暗道。
赵秀雅现在是自己的女友，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其所能去保护好她。
许默偏头看向女孩，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赵秀雅察觉到许默的目光，她轻声回应：“这双绣花鞋，好像在吸我的血。”
许默恍然，使用绣花鞋的代价就是花费自身的血液么。
“秀雅，你穿上这双鞋，多久了？”
趴在许默背上的赵秀雅思虑片刻后回答：“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么？”
看来在诅咒被消除后，绣花鞋侵蚀使用者的能力削弱了很多，仅是需要部分血液的代价。
人体每分每秒都在源源不断地造血，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不让赵秀雅失血过多导致身亡。
两人交谈间，许默朝事先与魏童分开的地点走去。
驻守在街区的第七区特员见到许默以及赵秀雅后，脸上均是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特员组长跑到许默跟前，想要搭把手接下赵秀雅，却被后者冷冷地目光示退。
许默白了眼这个不懂事的特员组长，取下绣花鞋的同时，把赵秀雅放在一旁的石凳上。
提着绣花鞋的许默将它放进特员带来的黄金箱子里，轻叩响指：
装有绣花鞋的黄金箱子消失在特员们的眼前。
许默淡淡道：“绣花鞋的处理不用你们操心。”
“是！许局。”特员组长没有异议，撤到一旁。
许默来到被金箔包裹住的魏童面前，魏童已经死去有段时间，身体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腐烂到了一定程度，散发着恶臭。
或许，这就是大多数驭鬼者的结局。
特员组长沉声道：“我们为了防止魏童体内的鬼神秘复苏，就用这个金箔所做的席子包住他。”
许默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总部特员们的处理没有问题，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即便许默知道那只诡异的计时鬼，根源是受诅咒的金制怀表。
他伸手取下魏童手中紧握的金制怀表，在鬼域的能力下，怀表轻易地被许默拿到。
之后，许默将怀表揣入兜里，拍了拍特员组长的肩膀：
“后续处理，麻烦你们了。”
言罢，许默接走赵秀雅，启动大黄蜂离去。
徒留特员组长在风中萧瑟思索，稍后，他还是拨通了楚灵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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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梅山村的许默，来到竹屋后免不得让许凡间一番数落。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喜欢刨根问底，许默只好含糊其辞地解释在为督查司工作，还拿出当初楚灵递交给他的红色证书。
一脸狐疑的许凡间看着像是在泥地里打滚后狼狈不堪的许默，半信半疑地接过红色证书。
许凡间从口袋里掏出老式花镜，仔细打量手里的证书。
见到有督查司的盖章以及那个副局长的职位后，纵然是见过一辈子风雨的许凡间也是愣了愣。
他有点茫然地看向自己孙子许默，仿佛是认识不出来。
许凡间捧着红色证书的手颤颤巍巍，一字一句地盯着许默：“你真是大武市督查司的副局？”
许默挑眉，顺着许凡间的意思点点头。
事实上，许默作为第七区的副局，要远比大武市督查司副局等级高的很多。
只不过红色证书上做了些特殊处理，没有特地注明为第七区的副局。
许凡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默，就算是为督查司做事，你也要保护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许默知道爷爷是关心自己，握住他的手，应允：“爷爷，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许凡间冷哼一声，不安好气道：“看见你和徐启就闹心，今儿喊他去河里捞尸，是什么昨天跟我去插秧腰酸背痛，硬是躺在床上无痛呻吟。”
“你看我明天不把他绑起来跟我出船。”
“诶，还有，把你那小女友喊来。爷爷教她龟息，以后要是失足落水啥的还能憋气，有用的。爷爷老了，正瞅没人陪着聊天。”
许默对爷爷许凡间讪笑：“爷爷，我陪你聊天不行吗？”
“就你？嘴还没有那小姑娘一半甜，和你聊天还不如跟哮天聊天呢。”
许凡间毫不留情地回怼许默。
在得到跟狗聊天都不要和自己的评价后，许默神情尴尬地后退，给坐在车里的赵秀雅一个眼神，果断开溜。
休息一段时间，恢复血色的赵秀雅则是陪爷爷许凡间以及学习龟息......憋气。
来到杨天佑家，就见到不少人围在门外，其中有几位是许默去阳镇小学接杨间时见过几面的学生家长。
一位体型彪悍的大婶哭得稀里哗啦，喊道：“凭什么我们的孩子都出事了，就你家杨间没事？”
“是呀！是不是你家杨间做了什么缺心眼的事情，害死了我们孩子？”另一位面容凶狠的大叔咄咄逼人地追问。
杨间则是躲在父亲杨天佑的身后，怯生生地看他们。
张芬也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地应付着。
第六十七章 冒起的念头
许默观望片刻后，大概搞清楚了这些人堵住杨家的目的。
即使是阳镇督查司处理了小学中点名鬼事件首尾，但终归是死了人，而唯一存活下来的杨间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发泄口。
除去其他村来的家长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梅山村村人。
许默挤进人群，径直穿过，来到众人面前，打算进一步了解情况。
“许默，虽然你是杨天佑兄弟，但这种闲事还是别去管了。”人群中，一个中年大叔拉住他，告诫道。
中年大叔是梅山村里的老乡，听说他年少时失足掉入水里，是被许凡间救下性命。一直对许凡间一家都很不错，见到杨天佑家出了这档事，他出言想要免让许默淌这浑水。
许默拍了拍大叔的手掌，示意无碍后，走到杨天佑身边。
徐启同样也在，但他搞不明白情况，莫名其妙地就有一群人堵住家门，嚷嚷得要让杨间负责。
一个五年级的少年，拿什么去承担起这数十条人命？
难道要以命偿命？
不用说他，光是杨天佑就不会同意。
正在徐启一头莫展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瞧见了往他们走来的许默。
“许哥！”徐启的大嗓门吼出，不仅是杨天佑等人目光投视而来，那些围堵的人也不怀好意地瞅着他。
换上一身干净衬衫的许默来到徐启面前，淡淡道：“这么激动？”
“许哥，你没事就好。”徐启欢喜道。
“嗯，这件事待会再说。先解决麻烦吧。”许默微微颔首，与杨天佑对视了一眼后回答道。
杨天佑眼神里有复杂的异样，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正如许默所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重要。
许默目光锐利地环视过众人，缓缓道：“杨间能活下来是侥幸，总不能因为只有他活了下来，你们就把自己自私的愤怒发泄在他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吧？”
“这样，你们需要什么补偿，告诉我，我尽量满足。”
在得到许默的回答后，众人沸腾。
那位面容凶悍的大叔走上前，想要一把握住眼前男人的衣领。
许默天生一副痞子模样，若不是胆大凶悍的人，都不敢去握起他的衣领。
大叔的手还未碰到许默，就被后者冷漠的语言击溃。
“碰到我，我会让你和那些学生一样。”许默低沉的嗓音，仿佛厉鬼的压迫袭向大叔。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什么，大叔就不停地后退，眼神中有些畏惧。
一直咄咄逼人的大妈站了出来，公鸭嗓门大吼：“你是谁呀？他们家的事情，你能负责吗？”
“话，我只说一遍。”
“需要什么样的补偿，尽管提。”
“人命，你拿什么补偿？”相貌丑陋的大妈尖声厉喝。
“除去杨间的命外，钱财、商品等，你们提得出来，我就能满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导致小学五年级一班里那些学生死在点名鬼的袭击下，有一部分他的责任。
许默不准备为自己洗白，负罪感会有，但并不影响他做出那样的选择。
在许默的心里，家人地位远远高于别人。
再者说，以许默当时的状态与能力，能不能抗下点名鬼的诅咒都是未知，又怎么能要求他救下所有人呢？
有些人，总该是要对自己行为付出代价。
许默是，
杨间也是，
他们也是。
所以，许默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去补偿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
就在许默与大妈交涉时，
忽然!
一柄斧头飞来。
是一位失去理智的家长扔来的。
许默轻描淡写地接下那柄斧头，神色冷漠地看向那人：
“泄愤杀人，会被判刑的。”
“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没必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很快就有人拦下那位失去理智的家长。
许默单手接下飞来的斧子，震慑住了这些家长。
“人已经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
那位相貌丑陋的大妈，心悸地看了看许默手中的斧头，硬着头皮道：“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用钱解决么？
许默瞥过一眼大妈，目光朝后看去，出声道：“你们呢？觉得这样的方式如何？”
众人听到一百万后，都愣了愣，甚至那位失去理智的家长也安静下来。
正如许默所说，人已经死了，换取最多价值的利益才是他们追求的赔偿。
见到众人沉默，许默开口继续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就按照每人一百万赔偿。”
生性冷漠的许默说不上脾气很好，从高中开始就是今日事今日了的性格，自打成为驭鬼者后，或多或少受到鬼火以及那副小丑面具的影响，骨子中蕴含着凶戾之气。
在那位情绪失控的家长朝他扔向斧头时，就已经生出杀意，可仍是生生抑制住了。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各位，督查司的人已经给出了理由结案，具体的案件细节，你们应该去问他们而不是问我以及我的家人。”
“一百万，是你们要求的赔偿。”
言罢，许默朝徐启说道：“胖子，把钱给他们。中间要用多少钱，我再补给你。”
徐启摸了摸自己硕大的脑袋，嘿嘿笑：“许哥，见外了。事情我办理就是，嗯...有件事要跟你说。”
徐启支支吾吾的模样让许默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阿佑哥，关于驭鬼者的一些事情。”
许默神色微微一动，下意识地看向杨天佑，后者同样目光坦荡地与之对视。
“你去处理这些家长的事情吧。”许默沉声道。
说完，许默径直地走向杨天佑。
杨天佑眼神复杂地看向许默，刚刚接下斧头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难道如徐启所说，许默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好好聊聊，把那天杨间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跟我说说吧。”杨天佑率先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许默做好告诉杨天佑一切的准备，并不感到意外。
接着，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摸了摸杨间的脑袋。
杨间眼眶通红，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与畏惧。
“没事了，有我在呢。”许默扬起笑容，安慰道。
杨间显然已经受到了神秘事件以及这些事情的影响，这同时也坚定了许默的那个念头：
修改或者抹除这一段恐怖和不好的记忆。
第六十八章 死机的影子
“媳妇，你照看好杨间。”杨天佑对张芬柔声道。
张芬不明所以，但见到事情已经摆平，心中的大石落下，专心去安慰杨间。
许默与杨天佑离开拥堵的人群，并行在山间小路上。
与许默同等身高，相貌清秀的杨天佑此刻脸色凝重，他率先打破平静，出言道：“徐启所说的，是真的？”
“小默，你真的变成了鬼？”
面对杨天佑的询问，许默没打算否认，干脆利落地点头回答：“是的，说不上是鬼，但总归不是人了。”
说完，许默取下眼睛里的美瞳，露出藏在美瞳后的猩红鬼眼。
猩红的鬼眼朝杨天佑眨了眨，后者悚然一惊，下意识后退。
许默见状，没有解释太多，轻叩响指。
一道青灰色的鬼域笼罩，将两人瞬间带到了梅山村西边的小树林。
杨天佑神情恍惚，环顾四周的情景，万分惊讶：“这...这？”
“这是什么回事？”
“阿佑，别害怕。这是我身为驭鬼者的一部分能力。”许默轻声道。
说着，许默坐在竹屋前的凳子上，抬头看向杨天佑：“杨间那天在小学里发生了神秘事件，是一个靠点人名字就可以杀人的鬼。”
“你说鬼？靠点名就能杀人的鬼？”杨天佑忽然间感到世界观在这一刻崩溃，接下来许默的话语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那些学生就是被点名鬼的袭击而惨死。杨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点名鬼的杀人规则，躲避了点名鬼的袭击活了下来。其余的学生运气差些，没有活下来。”
许默没有将他冷眼旁观，见证那些学生死亡贺礼的过程告诉杨天佑。单单是神秘案件就足以让杨天佑花费时间去接纳。
良久后，杨天佑叹息道：“其实，中元节的那天晚上，我也见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许默听完，瞳孔猛地一缩。
难道杨天佑也见到了那夜在家门前叩首的鬼？
果然，杨天佑的话语里提到了那只涂有腮红，穿着纸衣的叩首鬼。
杨天佑眼神里透露着恐惧，显然是那百鬼夜行，叩首门前的场景太过骇人。
“它们的到来，可能是因为我。”
许默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些鬼的来历，但冥冥之中感觉与自己有关。
杨天佑严肃地对他告诫道：“小默，与鬼同行，相当于把脑袋悬在腰间。听天佑哥一句劝，离它们远点！”
许默苦笑摇头：“从我出生开始，就已经与鬼同行。宿命早就安排好了，想要脱身已经晚了。”
“我们这类人，称之为驭鬼者，在面对厉鬼的侵袭时，我们的寿命也在减少。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可以存活很久。”
“之所以这些年，很少回来梅山村，一来是为了调查神秘事件，二来是为了保护你们不受到神秘事件的影响。但，是我小看和低估了神秘复苏的影响与程度。”
“还是波及到了阳镇。”
许默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把亲近的人拉入漩涡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从徐启到杨天佑以及小杨间。
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经历过神秘事件，仿佛许默就是灾厄的源头。
忽然，
许默感受到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他的肩膀。
是杨天佑。
杨天佑露出灿烂的笑容，宽慰许默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杨天佑的好兄弟。杨间没有你，可能早就死了。我知道你隐瞒了一些事情，至于是谁害死那些学生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小默。”
“一定要好好活着！”
阳光下，杨天佑的笑容犹如暖阳，给予许默足够的力量。
许默重重点头，嘴角轻勾：“自然，我不会死的。”
见到许默心情好了许多，杨天佑仰头望天，沉声道：“经过这么一档事，杨间再待在阳镇上学不太合适。”
杨天佑这么一说，许默困惑地看着他：“阿佑，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带张芬和杨间进城里，去大昌市里给他找个小学读完上初中。这些年凭借在村里干活以及南边池塘的收入，够我们一家子在城里生活。”
“正好也过过城里每天看看报纸，养老的闲适生活。”
杨天佑缓缓说出他的打算。
许默对杨天佑的想法，表示尊重，事实上换到新的环境兴许能够修复小杨间心理损伤。
“什么时候离开？”许默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烟，点上，问道。
杨天佑看了一眼许默，接过他递给的烟头，回答：“这几天把村里的琐事安排好就准备离开。”
言罢，杨天佑锤了许默肩膀一下，起身走出树林，边走边说道：“去帮老爷子弄田里的农活了，免得到时候离开，他又唠叨了。”
许默想起爷爷的古怪性格，杨天佑所说的不无道理，坐在原地的他望着年轻男人离开。
待到四下无人后，许默才放松下来，去探寻大昌市街区事件结束后身体得到的改变。
在鬼影触手给自己换脑后，不知道做了什么，自己的意识记忆都没有被篡改。
唯一改变的就是大脑的名词前多了个“鬼”的前缀。
如果换上了鬼脑，是不是意味着他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只有意识的鬼？
每次代入与模仿鬼的意识，来操纵鬼火以及鬼域。
拥有鬼脑的他是否在模仿与代入鬼的意识时，同样保持有一定的人性？
许默闭上双眸，沉浸与代入鬼的思想。
在鬼长廊事件后，沉寂良久的系统提醒的意识代入程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模仿进度条：51%”
......
进度条的指数在不断上升，每提高一个指数点，许默的鬼域就扩大有一百米。
“51%”
“52%”
.....
“60%”
当模仿进度条达到“60%”时，许默的鬼域以及笼罩整个梅山村甚至周围相邻的村子。
就在许默打算继续下去时，身体皮肤里每一个毛孔开始躁动，冒出黑丝。
他察觉得出是鬼火在躁动，显然鬼火还未彻底适应鬼脑的存在。
鬼眼的存在帮助许默开启模仿程度50%，鬼脑的进入则是帮助他开启剩下的百分比。
鬼脑掺和入其中，构建新的平衡，还需要时间。
许默睁开双眼，鬼域刹那间收回。
在测试完鬼脑的作用后，许默尝试沟通瘦高鬼影。
却意外地发现存在自己影子里的高大鬼影没有动静，似乎还处于被鬼棺压制的死机状态。
可能启动鬼影，需要一定的契机。
第六十九章 灰雾之上
许默尝试沟通瘦高鬼影几次后，发现后者丝毫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而放弃。
在许默准备离开小树林时，恍然间眼里光明的天空变得绯红，高挂天穹的烈阳一点点地黯淡，成为暗红色。
许默抬头凝视着周围，树梢下飘零的黄叶并没有受到重力般垂直落下，而是在空中盘旋，仿佛一股浓稠的气流在引导它寻往归宿。
突然间，许默的大脑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宛如粘稠的尸液，愈发诡异。
鬼脑？
鬼脑传递来的诡异，让许默有些不安，他想起在继承鬼脑时，出现在耳畔的灾厄、厉鬼的祝福语。
脑袋猛地压力剧增，许默跪倒在地，浓稠的空气让他难以呼吸。
来了！
许默的耳边充斥着混乱、灾厄、诅咒、癫狂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男、有女、有生物。
声音虽然分不清的紊乱，却诱惑着许默想要去听清里面的语言。
无数人的嗓音交叠，梦幻的呓语在影响许默的精神时也不断地在他意识里放大。
在某一刻，他听到了一句类似于前世研究的某种古语。
暗暗记下，记忆的过程并不轻松：
许默整个人的神经紧绷，双手死死握住地上的枯枝，难以承受的痛苦想要撕毁他的防线。
就在许默即将到达临界点时，梦幻的呓语褪去。
世界仿佛在刹那安静了......
许默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
等到许默接管身体的控制权，他缓缓睁开双眸，眼前的景象让他诧异。
他好像来到了一处仙境？
天地间化为灰白阴阳两色，跟之前许默见到那眼含勾玉的大鬼时的环境类似。
不同的是，这一片环境里充斥灰雾，可见范围有限。
天际间，一道绯红的光照耀，是古老，是朦胧。
“我在哪里?天堂吗？”许默茫然四顾，绯红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许默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瘦高鬼影同样跟随而来。
他收回目光，再次打探充斥眼前的灰雾。
实在太过浓郁，导致许默看不见灰雾里的事物。
他想要展开鬼域，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鬼域完全被压制了。
幸好鬼眼能用，灰雾景象清晰可见。
许默才知晓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灰雾之上，伴随着鬼眼渗出的血泪。
滴答~
血泪滴在灰雾上，许默眼前突现出一条泥泞的路，路的两旁矗立着数量众多的墓碑，所有墓碑的碑文都被灰雾蒙遮，隐约而见是血红的字体。
路口处有一道高大古老的石门，似乎自恒古就屹立在这里。
许默抬头望去，石门的顶端没入不祥的灰雾里。
石门两侧各悬有一个白灯笼，在灰雾里摇曳。
因为灰雾环绕，许默看不清灯笼上的文字，在灯笼间横挂有一幅牌匾。
令人遗憾的是，他依旧看不清。
许默单单是看过一眼，鬼眼就不安地剧痛，不得不收回目光。
枯黄的路上还有一道道人形的脚印，似乎是上一条走这路的人留下的踪迹。
绯红妖冶的花朵在路边绽放，为祭奠的贺礼。
许默认得那妖冶的花，是彼岸花。
他皱着眉头，正在犹豫是否踏入这片神秘且诡异的区域。
“不进去的话，待在原地恐怕也出不了这个古怪的鬼域。”许默心里暗道。
下定决心一探究竟的许默踏上这一条诡异的路。
许默踩踏上泥泞的路，顺着前人所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前行......
某一刻，许默忽然可以理解当初被自己戏弄的杜泽等人，他们的恐惧。
许默只能合着这些脚印行进，至于其他的地方，他并没有勇气去与鬼的规则对抗。
倘若触发了诡异里的杀人规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空气中弥漫有腐烂的沉尸味，似乎年份还不一样？
许默每经过一块墓碑，坟墓里渗漏出的恶臭令人作呕。
坟墓里埋藏在棺椁里发酵的尸体，愈发难闻的恶臭让许默感到不适。
有些尸体像是浸泡在棺椁里千百年，酝酿的恶臭就是老酒。
只不过许默下不了口罢了，他收敛心神，继续前行。
“沙沙~”
忽的一阵诡异的风吹拂过许默的脸颊，时刻注意周围的眼角里一道黑影闪过。
许默反应同样迅速，他扭头看向身后茫茫的黑暗。
黑暗的灰雾里什么都没有。
突然的变化，让许默的神经不敢松懈，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灰雾里出现的神秘抹杀。
“嘶~”
灰雾里，传来低沉的嘶吼。
许默立即警惕起来，在这样的恐怖环境下，一切皆有可能。
现在的他身上的底牌并不多，鬼域被压制的情况下，实力大大削弱。
丫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比S级神秘事件还要恐怖。
神秘的灰雾之上，处处蕴含危机，稍有不慎就会死在这无人之地。
许默脸色凝重，步履没有因此停下，他能察觉到，灰雾里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嗖！”
一道凌冽的劲风袭来，许默在刹那就做出反应，身躯微侧，险而又险地躲避过攻击。
稳定身形的许默根本不敢把脚伸向其他地方，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黑影。
当许默彻底看清黑影时，他怔住。
鱼身蛇首，有六只脚隐藏于黑袍以内。不，不是脚，是如人类的腿一般的鳞足！
它浑身散发着尸臭，皮肤鼓起的包囊不断流下尸液。
这...也是鬼吗？
许默注意到它的瞳孔是灰白色，足肘处上绑着锁链，青铜锁链，古朴。刻有未知的铭文，至少是他目前为止所没有见过，甚至前世的记忆里也看不懂这文字。
就在许默思虑时，诡异的生物暴起发难。
许默瞳孔一缩，几乎一瞬间他的瞳孔里的黑丝生长，诡异生物身上冒出诡异的黑色火焰。
“嘶！”
诡异生物再次吼叫，在地上打滚，似乎对火焰很是畏惧。
鬼火阻挡住它的袭击。
见状，许默抓紧时间离开。
在奔跑许久之后，诡异生物的嘶叫声隐去…
许默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路的尽头。
许默的视野里出现一座黑色宫殿。
古老、神秘、寂然......
第七十章 旧时代的神
扑面而来的荒远，让许默想要进去看看的冲动。
理智在告诉他，这是正确的选择。
许默的手放在那写满有象形文字的古老铜门，稍微用力前推。
“呜~”
积累在门上的灰掉落，但却没有沾染上许默的衣服。
仿佛是有意避开的一般。
古老的铜门推开，一片黑暗呈现在许默眼前。
许默踏入宫殿，黑暗里烛火燃起，照亮了整个宫殿。
许默这才看得清宫殿的全貌，恢弘且巍峨，古老久远。
四周支撑着宫殿的青铜柱上刻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图案与象形文字，穿越到蓝星后的他曾经对这个世界进行探索，却意外地发现世界的语言里除去中文、英文还有其他语言。
而处于他那个时代里的象形文字在这里却不见踪影，许默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将其余三门语言学会。
收敛心神，许默目瞪口呆地看着突兀出现在空荡宫殿里的事物。
一张青铜长桌，长桌的末端，有张由白骨筑就的王座。长桌的两侧，分别有未知数量的高背椅，隐于灰雾之中，看不清具体。
许默在见到那白骨筑就的王座时，内心便有声音告诉他那是自己的位置。
他缓缓走上前，穿越过一团灰雾后，来到白骨王座旁。
一切的指示都在告诉许默去坐上白骨王座，兴许离开的答案就在这里。
终于，白骨王座迎来它的新主人。
他意外的发现，小丑面具以及鬼扑克不知何时放置在身前的青铜长桌上。
许默皱了皱眉，小丑面具往往能挑拨起他心中暴戾、凶狠的一面，减弱人性的同时却保存理智。
自己没有召唤出小丑面具，但它却主动的出现在此。
当然还有，鬼扑克。
灰雾里，白骨王座上的男人捧起小丑面具，笼罩住自己的脸庞。
“呵呵~”
低沉的嬉笑回荡在寂静的宫殿。
许默脸色露出诡笑，把玩鬼扑克，他忽然记起那张留在吴罡身上的方块九。
许默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从鬼扑克里抽出小丑牌，他开始冥想卡牌里的方块九，口中低吟：
“鬼手，吴罡。”
“鬼手，吴罡......”
低沉的嗓音激荡起空气中的波澜，向外扩散，似乎传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大武市，刚买完泡面，结过账的吴罡走出便利店。
自他听从那位神秘小丑先生的话语，减少使用鬼的能力后，肚子里生长的鬼手似乎停止了发育。
吴罡对小丑先生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他给的银行卡里存款里足足有十来万，自己与父母省吃俭用也够花很久。
对生活满怀希望的吴罡准备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家，忽然间，胸口中传来一阵温热。
吴罡感到讶异，胸口温热之处刚好是他放置那扑克牌的地方。
他抽出口中里标注有方块九的卡牌，手接触到卡牌的瞬间。
一道悠远且古老的声音传递到他耳畔：
“鬼手，吴罡。”
还未待吴罡反应过来，握住方块九卡牌的他恍然间发现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被诡异的绯红笼罩。
卡牌散发出深红色的光芒，将吴罡吞没。
大京市，一处封闭的别墅区。
别墅里，赵天雄神色凝重地望着被红烛包围在中央的老人，开口道：
“秦老，这个仪式真的能召唤出那位所谓的......神？”
赵天雄对此表示不太相信。
红烛中央，一位身穿灰色大衣的老人并未理会赵天雄的质疑，而是虔诚地念诵咒语：
“我，秦明！”（暂时以秦明为名）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皇，天穹上的至高主宰，执掌诡异与神秘的玉。”
“你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着你的棺。”
......
在秦老诵读完咒语后，赵天雄神情紧张地环顾四周，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即便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赵天雄，在第一次听到老人奇怪的想法与请求后，是极力去反对的。
若不是这位从上个时代大吃货民国存活下来的老人，在上一任政军商界高层口中地位尊贵无比，以至于轮到赵天雄时也尊重有加。
赵天雄有些紧张地等待，他并不是不信任秦老，而是害怕这个诡异的仪式会召唤出什么恐怖的存在。
届时，麻烦就大了。
只不过赵天雄一直不知道秦老是驭鬼者，而这老人也从未主动挑明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赵天雄等人都认为魏童、许默那帮人是第一批驭鬼者。
不知是幸运还是遗憾，在秦老诵读咒语后，足足十分钟里都没有任何反馈，甚至连都没有诡异的风吹来。
赵天雄松了口气，看着秦老说道：“神，不过是一些宗教虚构出来，用以凝聚信仰。秦老，世界早已不是我们所认知的那个了。”
秦老自然知道赵天雄口中世界改变的意思，他摇头轻声道：“他，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神的存在。”
“倘若没了他，一切早已不复存在。我遵从他留下的遗言，现在再次去呼唤他。”
秦老仿佛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喃喃自语：
“那个时代仅存在了三十八年，是乱世，但也是一个诡异神秘与风华绝代交织的时代。”
“他就是，那唯一的绝代天骄。”
赵天雄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秦老，他眼里涌现的钦佩还有敬畏，是赵天雄从未见过的。
这让赵天雄感到好奇，甚至想一睹他的风华。
神情恍惚间，赵天雄想起那位在会议室里与他们几位高层对峙而不落下风的男人。
赵天雄打趣道：“第七区里有位驭鬼者，现在是副局，上次会议里他就把老李怼得气的不行。”
秦老平淡不惊的脸上没有表情，轻轻应了声：“哦？”
“他说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说完，赵天雄颇为感慨地继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天骄，还看今朝。”
“呵呵，有意思的小娃子。下次，我跟你去大武市，想见见那位孩子。”
秦老听到赵天雄嘴里说过的话语后，眼神里划过一丝好奇。
第七十一章 惊艳一个时代的男人
赵天雄笑了笑，转身离去前说道：“你会喜欢他性格的。”
言罢，赵天雄离开别墅区。
顿时安静下来的房间，唯有烛火摇曳，老人的影子在光里映照拉长。
忽然，
一阵清风袭过。
心有所感的秦老转身望去那搭建的阵法，符箓古文竟是缓缓亮起深红光芒。
秦老神色微动，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意外。
灰雾笼罩的黑色宫殿里，许默端坐上方。
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身旁的高背椅的灰雾里浮现出一道人影。
许默睁开眼眸，结束冥想，注视着那道人影。
人影渐渐清晰，赫然是吴罡。
吴罡出现在许默的视野里时，眼神里透露着恐慌、警惕以及迷惑？
吴罡扭头时，正好瞧见白骨王座上的小丑先生，猛地一惊，差点没从位子上跳起。
他瞧向许默，困惑地问道：“小丑先生...？这是哪里?”
吴罡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一个...异度空间里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很想搞清楚这古怪的地方呀！
许默暗暗在心里翻过白眼，对此他同样疑惑。
握住小丑牌的许默不过是进行一次尝试，尝试在沟通那张方块七的鬼扑克，莫名其妙地就将吴罡拉入这个诡异的宫殿。
“这是我的宫殿。”隐约黑暗里，半露出诡异小丑面具的许默用极其低沉的嗓音说道。
吴罡脸上的错愕以及困惑都被许默看在眼里，既然自己可以在这灰雾之上使用鬼扑克的能力，那说这黑色宫殿是自己的不过分吧。
基于在吴罡那里塑造的就是一个神秘的小丑形象，许默想要把它维持下去，直到谎言被识破为止。
几乎是刹那，许默便做出自己的决定。
那就是：
把范装到底，维持在吴罡眼里的神秘。
许默低沉地嬉笑几声：“作为这里的第一位客人，我想知道你贸然闯入的过程。”
吴罡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泡面并不在，支支吾吾地将自己几分钟前卡牌散发出深红色的光芒后自己就来到了这座宫殿。
吴罡显得有些紧张，他歉意地对许默说道：“抱歉，小丑先生。在听到一个呼唤后，我就被卡牌带来这。”
“呼唤？”
许默挑眉，记起吴罡到来的时间与他握住小丑牌念头呼唤吴罡代号与名讳的时间相差无几。
这就意味着，吴罡的出现，真是因为他。
结合吴罡的话语，许默确定了自己在灰雾之上的黑色宫殿里拥有召唤扑克牌拥有者的能力。
此刻，许默注意到放在青铜长桌上的小丑牌与象征着吴罡身份的方块九背面均是浮现诡异的红线。
红线牵引，仿佛构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别墅区里的秦老，注意到了仪式阵法中的诡变，他惊喜非常。
是那位存在回应了他吗？
时隔一个时代，他真的回来了吗？
秦老眼神里流露出狂热的神色，他赶忙重新回到仪式里，高诵那句咒语：
“我，秦明！”
“我以我的名义：”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皇，天穹上的至高主宰，执掌诡异与神秘的玉。”
“你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着你的棺。”
......
秦老眼前的家具都被蒙上一层绯红，他的身体渐渐消散。
下一秒，
秦老消失不见。
在许默慢慢摸索这宫殿里鬼扑克发挥的效用时，忽地：
许默脑海里的系统传出提示道：
“检测到驭鬼者利用远古的仪式呼唤，是否同意他的进入宫殿的请求？”
系统突然的提示让许默呆了片刻，什么仪式？
呼唤神秘存在？跟我有啥关系呢？
纵然许默心里有很多疑问，可他还是与意识中的系统沟通道：“同意请求。”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进行仪式。
吴罡坐在许默的左侧，许默的右侧青铜高背椅上又浮现出一个人影。
看模样，似乎是位老人？
身影清晰起来，是位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
秦老被那诡异的绯红包围后，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处地方。
作为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驭鬼者，所见过的诡异远比现在经历的要恐怖，秦老很快适应下来，平静心情。
秦老的视野里，凭空出现两个隐藏在灰雾里诡异身影。
他略微镇定心神后，朝那两个灰雾里的人影问道：
“两位阁下，请问这里是哪里？”
新人出现时，吴罡也看见了，只不过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凭借声音依稀能分辨得出是位老人。
与吴罡不同的是，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许默能够清晰地看清来人的面容，是位长相普通的老人，穿有灰色大衣，脸上布满了老人斑。
面对秦老的提问，吴罡不敢妄自回答，瞅向一旁的许默。
在这里，小丑先生才是唯一的主人。
许默清了清嗓子，继续以诡秘与低沉的嗓音笑道：“有趣的客人，你可以叫我小丑先生，另一位为我的侍从，你可以称呼他为恶鬼。”
秦老皱眉，仔细地分辨声音的来源。
最后，他分辨出那人正在自己的前方，秦老思索了一下，回答：“小丑先生，恶鬼，你们好。”
秦老隐隐间能见到灰雾中的男子颔首，后者为他解惑：“这是我的宫殿。”
“宫殿？”灰雾里男子的话语，让秦老陷入思索。
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里，的确有一支驭鬼者组织，远比现在的国际刑警与第七区要强上数倍。
而驭鬼者组织的首领正是那位惊艳一个时代的男人。
两者间，有什么联系么？
秦老苦思冥想始终难得答案，他抬头看向那灰雾里的神秘男子：“既然如此，小丑先生，请原谅我这个客人询问一个问题。”
虽然不知眼前灰衣老人要问什么，但许默顿了顿，袒露笑容，并且不失礼貌地说道：
“可以。”
得到神秘人的应允后，秦老悬着的心放下，缓缓道：
“小丑先生，可知道‘我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着我的棺’这句话？”
秦老说完后，如释重负，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神秘人的反应，他眼神里期翼着望向灰雾里的男人。
小丑先生，或许就是秦老一直等待的那位禁忌存在。
第七十二章 回归
许默沉吟：“我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棺。”
有些与许默在梦呓的鬼语里听到的古老文字类似，但那古老的文字许默还未来得及翻译，难道要瞎蒙胡乱试试？
片刻后，许默否决了这个做法。
瞎蒙胡乱试试，要试对了还好，可要试错了，那自己想要维持的神秘形象会大打折扣。
看老人的样子，不像是个简单的驭鬼者。
莫非是个老古董？
许默收敛心神，用以神秘与沉稳的语气回答道：“我似乎有点印象，但具体的，年代久远，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么......”
得到小丑先生的答案，秦老有些失望，难道眼前这位隐于黑暗中的神秘存在不是他？
可前者又说有所印象，秦老有点捉摸不定，说不好小丑先生与那位禁忌存在有关。
毕竟仪式是大吃货民国时期就传下来的，阵法绝对无误。
按捺下疑惑的秦老礼貌且恭敬地颔首道：“感谢小丑先生的解答，请问我能否获得这张椅子的使用权？”
秦老的疑问让许默愣了愣，椅子的使用权？
这不是在变相地想获得自己鬼扑克的认可吗？
虽然自己也没有搞清楚这灰雾之上的黑色宫殿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调查老人。
老人的言语谈吐中透露出很多的东西，神秘的仪式，诡异的咒语，一切都让许默感到兴趣。
即使许默不确定下次，还能不能再来到灰雾之上。
秦老话语落下后，灰雾中的存在沉寂了下来，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诡异、禁忌的存在时，没有人能安然处之。
在许默权衡利弊的同时，秦老也在经历内心的煎熬。
吴罡则是满脑子的我在哪里，我要往哪走，我不会要加入什么邪恶组织吧等十万个为什么。
良久，灰雾里的存在，即小丑先生，给予了秦老答复：
“客人，我可以授予你进入灰雾之上的权限。”
言罢，在秦老好奇的目光中，许默手腕翻转，鬼扑克在他指尖滑过。
一张代表着黑桃J扑克牌飞出，穿过黑雾，来到秦老面前的桌面上。
许默的小丑牌上新出一条红线连接在黑桃J上。
在诡异的红线构建成功的刹那，许默似乎与秦老建立了某种联系。
秦老捧起那张从灰雾中递来的黑桃J，原本空白的背景上浮现出他的脸孔。
一种奇诡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身体里。
秦老愈发觉得灰雾里的存在深不可测，哪怕自己作为上个时代的驭鬼者，都难以抑制发自内心的畏惧。
他并非没对灰雾里的存在怀疑过，甚至会担心签订下协议后，会被诡异的存在所操控。
但秦老没有选择，他迫切地想要去寻找到那位禁忌存在。
五浊恶世，神秘复苏的时代里，最恐怖的存在还未出现，现在的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在与灰雾中的诡异存在建立联系后，秦老如释重负，他开口道：“小丑先生，恶鬼先生，你们可以称谓我为秦。”
言罢，秦老望向灰雾里的存在，似乎见到他点头同意秦老的自我称谓。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显得尴尬。
“咳咳。”许默适时地轻咳一声，按照前世从小说里学到的方式，沉声道：“既然我已经见过两位客人，今天的聚会就到此为止吧。”
“聚会？”吴罡与秦老愣了愣。
吴罡显得兴奋异常，这是小丑先生邀请他参与的聚会？
恢弘与久远的宫殿里，与坐着不同身份，源自不同地方的神秘人物进行聚会，想想就觉得刺激。
吴罡天马行空地想象着。
反观秦老，与吴罡不同，要更加沉稳，他缓缓站起身，朝灰雾中的神秘存在弯腰行礼：“感谢小丑先生的邀请。”
吴罡见到对面灰雾里的老人起身，他同样赶忙站起，一摸一样地朝许默鞠躬行礼。
许默见到两人的动作无比地恭敬，暗自觉得有趣。
秦老望向许默，出声道：“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小丑先生？”
吴罡也看向许默，等待后者的回答。
藏于灰雾里的许默轻声回应：“有需要的时候。”
秦老微微点头。
接下来，许默将要切断扑克牌之间的联系。
依葫芦画瓢，许默意念间，想象着切断捆绑住小丑牌的诡异红线。
果不其然，在红线切断后，吴罡与秦老的身影渐渐淡薄起来。
等到两人离开后，许默摘下脸上的小丑面具，那种诡谲的癫狂褪去。
花费一段时间，许默才从扮演小丑的状态中脱离。
每使用一次鬼面具，隐藏在体内的暴戾因子都会波动一次，长期以往，恐怕有一天许默会彻底抛弃人性，变成疯子。
与鬼同行，获得诡异力量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
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许默揉了揉眉心，在吴罡和秦离去后，脑里的疲惫涌入身体里的每个毛孔。
许默握紧小丑牌，眼前的宫殿虚幻，宛如薄烟飘散。
许默的“投影”，也消失于宫殿中，白骨王座上再次空无一人。
飘渺的失重被真实存在的重力替代，小树林里粘稠的空气顺畅起来，枯叶正常地落下。
许默也回归到现实。
“灰雾之上的神秘宫殿，是一个巨大的诡异物品么？那诡异的路，久远的墓碑，以及永恒屹立的门。”
一切的一切仿佛烙印般刻在许默的脑海里，随之带来的还有数不尽的困惑。
或许，等到他的实力强大到一定地步，可以无视恐怖的诡异时，所有的谜团都能被解开。
阳光铺洒大地，明媚的温暖照在许默的身上，祛除了体内那股灰雾遗留的阴寒。
半跪在地的许默摇了摇头，清醒的心神驱使着他站起身，却恍惚了一下，双腿难以直立。
过去一段时间，休整完毕的许默抬头遥望天空，又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进入灰雾的时间里，外界的时间也没有发生改变么。”
许默看着时间，陷入思索。
现在的他愈发对未知的秘密感到好奇，许默收回繁杂的心思，按照记忆，把脑子里记录下的文字画在手机备忘录里。
再好好地去研究。
第七十三章 久远古楼
午夜，在杨家留宿的许默未入眠梦乡。
下意识地帮赵秀雅扯了扯身上的被子，避免后者着凉。
伏于案前的许默执笔在鬼书上记录诡异档案：
“21*3年9.12，全球诡异爆发后的第三十三天。我成功地解决了自己影子的问题，现在我的影子里藏着一只恐怖的鬼，好在它表现得异常安静，没有诡异的力量对我入侵，仿佛是陷入与鬼棺的对抗中死机。”
“除去瘦高鬼影外，我的脑袋里少了个正常人的脑，多出一个鬼的脑袋。正如系统所说：是想做鬼，还是做人？我想要介于二者之间存在，在留有鬼的模仿，漠然，死寂的状态下保持人性。这或许，是目前为止，对于我来说，最好的消息。”
“我不抗拒成为一只鬼，但我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规则机器。反而，对于成为异类，我觉得满足。”
“鬼的力量，能够我保护他们，减少神秘复苏带来的死亡可能性。”
“我无法宽恕的是，在点名鬼事件中，那些疯狂的学生以及失去人性的老师对杨间做的一切。我选择了惩罚他们，让恐惧成为他们生命的终结。”
“活下去，依旧是我的目标，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
写到此处，许默停下笔，顿了顿，继续书写：
“案件：瘦高鬼影，诡异等级：S，特点：具有可移动鬼域，初次发现于城郊，而后移动至大昌市第七高中街区区域。具有瞬移、怪力、诅咒、伸缩能力。杀人规则：不能背对于它，否则将会被袭杀，注：鬼影触手具备无差别杀人。伤害人数：未知。”
“案件：西装鬼，诡异等级：A，特点：无限复制，每对应一个新的视线，都会分裂出新的复制体。疑似受到瘦高鬼影控制的鬼物。杀人规则：不能避开视线，否则将会遭遇袭击。伤害人数：未知。”
“案件：点名鬼，诡异等级：暂且无法判定，特点：靠点名杀人，具有特有鬼域，袭击时间有间隔。杀人规则：被点名的袭击对象作出激烈反应，恐惧、慌乱、害怕等心理情绪以及逃避、尖叫、痛哭等物理反应时，都会称为锁定的袭击目标。伤害人数：35名。”
“诡异物件：鬼镜，杀人特点与规则：1.拥有复制照镜人的能力，造出镜鬼，镜鬼拥有一部分原体的能力。2.长期待在镜子前，会被里世界的鬼手拉入未知区域。3.可以完美压制西装鬼，拥有收容能力。”
待到许默记录完所有的档案，几近天明。
随着成为驭鬼者的时间越来越长，许默对于睡梦的要求也在逐渐减少，甚至可以不用睡觉也能保持精神的清明。
许默拿出手机里画下的图案，重新绘制于鬼书上，凭借着前世考古的记忆，对它们进行翻译。
因为在异世界生活二十多年的缘故，他自己初次看见这些文字图案时，也难以第一时间就翻译出来。
现在，许默戴上书桌前的复古圆框眼镜，习惯性地提了提，对古代象形文字解读。
一个小时后，
许默摘下眼镜，轻捏鼻干，拇指与中指分别按摩起两侧的太阳穴，放松鬼脑。
他缓缓抬头，凝视鬼书上的文字。
一字不差，正是灰衣老人提问他的那句话：
“我是旧时代的神，新时代没有能承载我的棺。”
许默微微皱眉，又是这句话么？
不过现在的他，暂时无法弄清文字上的意思，只能从灰衣老人口中大概揣测是一段古老的咒语。
他把鬼书合拢上，趴在这诡异的书籍上浅眠。
事实上，许默实验过，只要不对鬼书进行提问，它本身所携带的诅咒便不会降临。
第二天，浅眠中的许默被赵秀雅轻声唤醒。
映入眼帘的美艳容颜，许默嘴角勾起，直起身子。
接过赵秀雅递来的早餐，许默吃过一口，转而与她说道：“今天中午，我不回来了，有一件事情需要去解决。”
赵秀雅脸色顿时严肃，秀眉挑起，美眸瞪大地看向许默，提问道：“是跟上次一样危险的事情？”
面对女孩的关心，许默摇摇头，“没。”
存于脑袋里的倒计时始终是个隐藏的威胁，而归还鬼镜的任务奖励对于现在的许默来讲，是不可多得的诡异物件。
打定注意的许默已经做好归还鬼镜的准备。
系统的任务里，并没有限制许默以后不能再将鬼镜带出，也就意味着许默在有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取用。
简单地吃过早餐，许默准备按照魏童提供的资料，前去那座大吃货民国遗留下的古楼。
完成任务。
启动汽车引擎的许默莫名地感到有些恍惚，魏童的死，对他来说还是太过意外。
许默按照资料里提供的路线，开到那个小村子。
村子很小，仅有十几户人家。不过村子所处的地理位置，环境都很优越，说不定日后会被大昌市里的开发商购置下建设房地产。
从大黄蜂下来的许默，刹那间开启鬼域，准备进入村子的他不打算惊扰村里的人，利用鬼域进入是最好的方式。
被青灰色鬼域笼罩下的村子，在许默的鬼眼里一览无遗，村落里的年轻人已经出去干活，留下的仅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随意瞥过一眼，确定村子里没有异常后，许默潜入。
经过鬼脑开发后的鬼域，最大范围可以笼罩一千米，无论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鬼域，都可以达到。
虽然系统的任务里，仅是让许默归还鬼镜，看似简单的目标后，可能隐藏着许默未知的凶险。
所以他依然很是小心。
下一秒：
许默来到那座古楼前。
自大吃货民国流传下来的古楼足有两层高，皆以青砖构建，顶上支撑瓦片的木梁已经在腐朽的边缘，略有塌陷，瓦片与木梁上长有青苔，破败的房子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墙虎，似乎村庄里的人对这个古楼并不上心，楼外的杂草已经等人高，为隐于其中的古楼平添几分阴森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