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画得最好
等了不久后，就有太监出来宣布名次。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悬念，前三甲又是被秦竹妙、曹念瑶以及谢觅儿所包揽。
众人一听三甲居然没有墨氿的名次，心中不免失望，难不成刚刚她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只是装出来的？
有了琴艺上墨氿的惊满座，这些人难免不会对她有更大的期望。
只可惜，注定是要他们失望了。
一连公布前二十的名次都没有墨氿的名字，众人不得不接受墨氿这一门考试不行，甚至还不知道她能不能通过这门了。
大家对接下来的名次也就没有了多大的兴趣。
他们是聊胜于无了，可墨氿越听越激动，一边说道：“这门成绩是不是二十三之后的名次，就算乙等了？”
“是啊，前二十都没你名字，看来你这门想通过估计是不可能了。”苏瑜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墨氿却不甚在意，反而挑起眉来，“那无妨，反正我就没打算通过！”
苏瑜一愣，蹙眉道：“这义经堂怕不是有鬼要吃你，这么想被扫地出门？”
“小屁孩你能懂什么。”墨氿道。
苏瑜哼了一声，“别把我当小孩！我懂得很多了！”
“一般小屁孩都觉得自己懂得很多。”
苏瑜一瞪眼，“才没有！”
墨氿一边跟苏瑜打打闹闹，一边专心听着太监宣读名次。
二十一是个不认识的小姐，二十二是顾未央，这还真是没记错的话，上次琴艺考试她也就是堪堪拿个及格的名次吧？
大抵是墨氿的笑容太显眼，一旁的顾未央突然狠狠地瞪着墨氿，“你笑什么笑！”
墨氿努了努唇，“我又没有笑你，顾小姐管这么宽做什么？”
顾未央咬咬牙，冷哼道：“现在笑这么开心，我看你等会到时候你的成绩公布，要怎么哭！”
“哭不了，越低我越高兴。”墨氿微笑。
正在台上宣布名次的太监，很快念出下个名次，“二十三，墨氿！”
墨氿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苏瑜却兴奋道：“阿姐，你刚好通过这门诶！”
“二十三？”墨氿隐隐攥紧拳头，“刚好就卡在这个成绩？姬玄……又是你……你是不是跟我杠上了？！”
她敢肯定自己画得那一副画绝对是所有考官看了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的，尤其她还专门题字点明是姬玄，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让她通过这门考试吧？
恰好是二十三这个名次，要不是姬玄故意的，墨氿都不相信！
墨氿心头更恼火，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样杀人最能逃出生天？”
“这……阿姐，你怎么了？”苏瑜扯了扯墨氿的衣摆，有些害怕地问道。
墨氿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太久没动杀戮，是不是可以开开荤了。”
瞧着墨氿这笑容温和中却带着杀意，他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没底气地道：“阿姐，杀人犯法……这不好吧？”
墨氿道：“没事，我保证谁都发现不了。”
完了！阿姐是真的生气了！到底是谁惹了她啊？苏瑜胆战心惊地想。
三门成绩宣考完毕，今日校考也算结束了，有人欢喜，也有人愁，众女脸色各异，而今日她们都算不得赢家，真正的赢家，毋庸置疑是那个一直被她们看贬的墨氿！
但再怎样的郁闷不悦，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得准备明日的考试呢。
往年五门考完，校考也彻底结束了。但是今年不一样，加设骑射这项，这不好在皇宫考核，所以到时候会在京城校场上进行最后的考试。
上午骑射考完，紧接着第一门‘书’也会放榜，等到下午便是清荷书院和义经堂的联比，到时候也是一场盛况。
众人纷纷离去，顾未央走的时候，还瞪了墨氿一眼，大抵想再出言讽刺墨氿考得不如自己，但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三，谁笑谁都是五十步笑百步，反而难堪得是自己，最后闭紧嘴悻悻离去。
苏长乐也从台上下来，她先握住墨氿的手，说道：“你那画画得可真是不堪入目，胆子也大还敢在画上写镇南王的名字。”
墨氿冷哼一声，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是专门画得他！”
“是么？”苏长乐顿了顿，美眸微微眯起，“可人家说你画的不错，他还很喜欢。”
“哈？”墨氿一愣，随即话锋一转，气得脸通红，“他喜欢才有鬼！他就是为了恶心我，才故意说这些话！还让我专门卡在二十三的名次上！”
苏长乐瞥了墨氿一眼，说道：“别人挑衅你什么的，平日都不见你这样恼火，怎的偏偏镇南王随便几句，你倒是这么在意生气了？”
墨氿一愣，她下意识解释道：“那些言语讽刺对我来言就是小儿科，可姬玄他分明就是见不得我好！”
“你确定？”苏长乐问。
“当然！”墨氿答。
苏长乐也不再说什么。苏瑜这个时候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三人很快出了宫，就上马车的时候，墨氿瞥见一人的身影，她突然道：“我有点事，等我一下。”
苏长乐盯着墨氿，“快去快回，别耽误太久，这里人来人往的眼线多。”
墨氿点头，“知道了。”
姬玄一出宫门，风崖便扶着姬玄上了马车，他忍不住多嘴道：“王爷，就郡主刚刚那画技，你强行让她得个二十三的名次，你没看那几个考官脸都绿了吗？”
“那是他们眼瞎，不懂那画的好。”姬玄淡然道，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纸团。
他一点点将纸团散开，然后抚平上面的褶皱，这才让画中人得见天日。
此时，风崖在马车外道：“也就王爷你能欣赏了，其他人可欣赏不了。”
风崖腹诽，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怎么还说得那么好听！
姬玄不理会风崖，而是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画作。
虽然墨水渐染得到处都是，但是曾精心勾勒出来的每一笔，姬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多人都画过他，但却只有这一幅。
画得最好。
第137章 ：谁说这画得是你？
“郡主……你有什么事吗？”风崖的声音响起。
外头有女子冷声道：“姬玄是不是在里头？”
姬玄放下手里的画，撩起了车帘，见到了眉目如画的女子环胸而立，他不禁笑起来，问道：“怎么？郡主找我有事。”
墨氿一眼看过来，说道：“是有事，专程过来慰问一下镇南王，毕竟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可不好。”
“让郡主忧心了，我眼睛甚好，不瞎。”姬玄笑道。
墨氿冷哼一声，直盯着姬玄含笑的眼眸，她说道：“哪里不瞎！我画成那个样子，你都让我通过这门考试，你不是眼睛瞎是什么？”
姬玄顿了顿，他说道：“郡主画得挺有想象力的，怎么不能通过？”
墨氿气急，“你分明就是故意跟我作对！”
“怎么会？”姬玄耸了耸肩，“郡主画得这么好，我觉得二十三的名次都辱没了郡主，应该得一甲才是。”
墨氿斥骂道：“有病！”
姬玄挑了挑眉，突然拿起手放在一旁的画作，笑声漫开来，“郡主要是将画得第一幅画交上去，这一甲不就非郡主莫属了？”
只见马车中的人细细欣赏着画作，墨氿被他这样的动作吸引，她定睛一看整个人只觉得不可思议！
姬玄手中那皱巴巴即便抚平了也充满褶皱的纸，好似已经禁不起再度蹂躏，以至于上头的笔墨变得浑浊晕开，即便看出笔笔勾勒了一人，可水墨晕染在一起只剩下一副残缺的画，但依稀能看出来画中人绝艳如此。
墨氿真是难以置信，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把画抢回来，“还给我！”
可姬玄轻松地将画收起，又一手按住了墨氿的指尖，笑着道：“郡主不是已经将这画作废了吗？还要这画做什么？”
“你居然……你居然……”墨氿深吸一口气，难以调息的愤怒充斥在胸口，“你有病吧？居然把我作废的画给偷拿了？”
姬玄淡然道：“郡主画得不是我吗？既然画得是我，那作为画中人拿来看看也无妨吧？”
墨氿立马否认，“谁说这画得是你？”
姬玄挑眉，“郡主确定不是我？那何必这么恼怒，反正只是一张作废的画。”
“作废是作废了，但让你拿到了，我就很不爽，不行吗？”墨氿把手抽回来，咬牙切齿地道。
姬玄一笑，“那以后郡主不爽的事情可就多了。”
墨氿只觉得姬玄难以理喻，但她心头又窜着火，彼时却发泄不出来，真是有种遇到死敌奈何不了他却反被他捉弄的无力感。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原主当年跟姬玄这么不对付了，墨氿现在非常感同身受。
“迟早有一天，我绝对会杀了你。”墨氿恶狠狠地道，还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姬玄不甚在意，“那我就等着了。”
墨氿瞪了姬玄一眼，扭头就要走。
姬玄瞧着墨氿的背影，含笑道：“那明日校场上，我很期待郡主的表现。”
墨氿头也不回，满是杀意的话直接甩过来，“你等着，我到时候肯定一箭射死你！”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姬玄回答道。
墨氿干脆不理会他，回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苏瑜问她，“你干嘛去了？”
“骂人！”墨氿答道。
“啊？”
墨氿脸色阴沉，突然问道：“我至今为止，校考是不是已经通过了三门了？”
苏瑜一愣，点头道：“对啊，礼仪、琴艺、作画这三门，如果你骑射这门过了，那你留在义经堂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墨氿翻了个白眼，声音都气得低沉了好多，“我真是作了什么孽，白花花的银子都没了！”
“什么银子？”苏瑜好奇地问道。
墨氿闭上眼睛，根本不想讨论这些事情，“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本来……本来按照她的计划，今日三门考试都不会过，这样骑射那门她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玩了。
可是，偏偏半路杀出个姬玄，活生生把她计划都搅乱了。
早知如此，她为什么不干脆点买自己通过校考！白瞎了自己那么多银票，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此时的镇南王府不复以前的宁静，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下人一件件地搬进来。
秦旭一边指挥着下人，一边道：“这可是我难得淘来的好宝贝，必须好好摆！”
下人此时也不敢怠慢，忙按照秦旭的指示怎么做。
等姬玄回来就看见自己的府邸不知道被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皱着眉头找到为非作歹的秦旭，“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扔了。”
下人才好不容易摆好，现在又不得不重新把东西搬走，顿时欲哭无泪，一脸哀怨地看着秦旭。
秦旭忙勾住姬玄的肩膀，笑道：“哎！你就让我摆你这嘛，这些东西我也不好放到秦府去，你也知道我家是个什么情况，而且老爷子要是见到我又乱花钱，铁定把我剥皮抽筋！”
“这是你自己的事。”姬玄冷冰冰地道。
秦旭不满地喊道：“嘿！姬玄！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姬玄理都不理会秦旭，将手里的画作交给一旁的风崖，嘱咐道：“让人看看还能不能把这幅画修复得好一点，若是不行就好好裱起来挂到书房去吧。”
风崖一惊，道：“不是，王爷……你挂什么不好，非挂这个？”
“挂什么呢？我看看！”秦旭眼珠子一转，立刻伸手从风崖手里抢过画一看，惊声道：“好你个姬玄，我给你画了那么多幅你，你嫌弃得要命，结果这么个残缺画你居然要挂在书房？”
风崖撇了撇嘴，一边腹诽道：“那肯定不一样呗。”
秦旭瞪了风崖一眼，“哪里不一样？我画得很差吗？我的画技在京城中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风崖耸了耸肩，“这哪里是画技的问题，是画得人的问题！”
秦旭顿时琢磨出点味道来，他突然反应过来，哼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义经堂校考吧？这画是哪个堂上世家小姐画得？！”
第138章 ：谁入的了你的眼
“那当然是……”风崖正要答话，却突然住了嘴，察觉到姬玄冰冷的目光，风崖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可能会立刻被就地正法。
秦旭突然被勾起兴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谁啊？怎么不说了？”
风崖捂住嘴巴摇了摇头，眼神瞥了瞥一旁的姬玄。
秦旭顿时明白过来，晃动了一下姬玄的肩膀，问道：“场上那么多女子，到底是谁入了你的眼？”
“你很闲吗？”姬玄伸手将画作重新夺回来，交给风崖，“赶紧去，再多嘴一句，就让你去做药人。”
风崖打了个寒颤，连忙拿了画作就溜了，他可是死也不想去做司徒那个疯子的药人！
秦旭瞧着风崖落荒而逃的背影，回过神来对姬玄道：“你也知道我在秦府不受人待见，他们秦府有我没我都没差，一天到晚就泡在外头，我能不闲吗？”
“那也别来府上烦我。”姬玄道。
“也别这么说嘛。”秦旭谄媚地笑，“你看我俩这都多少年的朋友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你不收留我，谁收留我呀？”
姬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就是死在外头，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
秦旭半点也不信，“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你唯一的朋友我呢，是不是？”
姬玄懒得理会秦旭，抬步往书房走。
秦旭跟在姬玄的身后，缠着他喊道：“真是一下子被你打岔，都忘了质问你，刚刚那副画到底是哪个人画得？我给你画幅更好的，摆在书房难道不雅观多了？”
“跟你没关系。”姬玄道。
秦旭笑了一声，“怎么没关系！你第一次收藏一女子的画，万年老铁树难得开花，我不得好好了解一下？”
姬玄扫了秦旭一眼，说道：“聒噪，没事就滚，别来烦我。”
秦旭没皮没脸地继续笑，大胆地搂着姬玄的肩膀，亲昵地道：“总说些这么伤人的话干什么，你看看你这镇南王府平常死气沉沉跟地府似的，要不是我来能有这样的好气氛吗？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态度这么差！”
姬玄一把推开秦旭，“少靠过来。”
秦旭倒也听话，就只在姬玄身边跟着，一直喋喋不休，“你说你那画皱皱巴巴，能有什么好看的，我画得可比那些庸脂俗粉画得像你多了。”
即便姬玄不搭话，秦旭自顾自也说的起劲。
可能是太好奇姬玄能收藏谁的画，秦旭就开始一个一个猜是谁了，“这京城女子画技不错的人少，我家那便宜妹妹算一个，但是我看了那画的笔触走势都不是她平常惯用的技法，然后就是曹家的那个小姐，她的画我也看过一点，远不如刚刚那画……”
姬玄回也不回，任由秦旭猜。
“那难道是谢家千金？”秦旭提出个名字，最后又否认了，“应该不可能，这女的看着就小家子气长得也不够好看，哪里是你能看中的人？”
秦旭最后把名字都猜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发现只有一人他还没说出口，顿时惊愣住了。
他转头看向姬玄，难以置信地道：“难道是景宸郡主？”
姬玄虽未回话，却看了秦旭一眼，似乎有嘲笑之意，好似在说他猜得太慢了。
“不是吧？那画居然是郡主画得？她不是一个草包么？”秦旭惊讶地说着，突然又瞪了姬玄一眼。
他倒是想起什么事，语气不好地斥道：“你这人不讲义气啊！表面上劝我别去接近人景宸郡主，结果当时诗会上你还赖人家马车上，现在又收藏她的画？！”
姬玄并无一点愧疚之意，“我的话没说错，她的确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秦旭不满地反驳道：“那我驾驭不了，你就可以了？”
姬玄挑挑眉。
“嚯！你这家伙，原来就是担心我先下手！”秦旭恼火地道，“你要是对人家感兴趣跟我说一声就是，我难不成还跟你抢么？”
姬玄道：“我只是觉得你到时候惹祸上身，还得殃及到我这，所以提前制止你。”
秦旭哼了一声，“借口，都是借口！”
“话都说完了？可以走了？”姬玄睨了秦旭一眼。
彼时，两人也走到了书房。
秦旭毫不在意地推开门进去，说道：“不走！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赖死在镇南王府！”
书房重地一般不许人随意进入，但姬玄也不阻止秦旭，瞧见他进去，也不过是跟着一起进去。
两人进去后，姬玄坐到案台前，抬眼询问道：“事情都调查得怎么样了？”
秦旭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么？当然调查得差不多了！”
“如何？”姬玄问道。
秦旭蓦地颤了颤眼睫，立即神色严肃地说道：“你若是想对秦家动手，那便不用顾虑我，尽管去做。只是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可能接受不了。”
姬玄淡然道：“秦老爷子当年举手之恩，我当然会记在心上。秦家无辜我不动，但只要参与过那件事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墨氿一觉醒来，惊得一身冷汗。
她居然梦到了姬玄？
不对！肯定是昨日被他气到了，否则怎么梦里还能念叨起他？
只不过，她梦到的姬玄，好像跟现在见到的不太一样？年纪好像小了很多，容貌虽然妖冶艳丽不错，但还是稍显稚嫩了很多。
正沉思中，蓝羽大抵是听到她起床的动静，推开门走进来，“郡主醒了，就赶紧来洗漱吧，等会还得启程去校场。”
“知道了。”墨氿起身。
她一边洗着脸，一边心中还是疑问重重。
蓝羽看她脸色不对，问道：“郡主是怎么了？有心事？”
墨氿摇头，然后又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道：“我八九岁的时候，见过姬玄吗？”
“应该不曾吧？”蓝羽摇了摇头，“郡主忘了吗？你小时候都被长公主逼着练武呢，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墨氿心中一惊，难怪她感觉这身体不像是寻常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姐，反而孔武有力。
第139章 ：苏瑜怼顾未央
那既然她小时候应该不认识镇南王，梦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好似跟姬玄从哪里一起竭力逃出来，路途危险困难，可没到结尾她就惊醒了。
梦里发生过的事情如今深深印在脑海之中，那身临其境的真实感，真是让墨氿有些恍惚。
“怎么了郡主，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蓝羽问道。
墨氿摆了摆手，笑着道：“没事，只是突然想问问。”
蓝羽不疑有他，开始给墨氿梳头发。
收拾得差不多了，苏瑜这会也出现在了卿阳阁，他大喇喇地走进屋子里来，然后说道：“今日骑射，就我一人过去看，娘说她不去了。”
墨氿打了个哈欠，看了苏瑜一眼，说道：“骑射你有什么好看的，你这小胳膊小腿得连马都骑不好吧？”
“我骑不好，但我又不是不能看？！”苏瑜瞪圆眼睛不满地道。
墨氿笑了笑，“我是担心你等会看到我射箭的技术会自惭形秽。”
苏瑜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能有多厉害，现在就吹吧你！”
墨氿也不跟苏瑜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了，两人有说有笑得出了卿阳阁，然后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瑜突然还拽了拽墨氿的衣摆，问道：“骑射上你真的还行吧？”
“不信我？”墨氿挑眉。
苏瑜努了努唇，说道：“我是担心你到时候上场了出丑怎么办。”
墨氿微笑道：“放心吧，出丑的人肯定不是我。”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苏瑜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刻询问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墨氿满不在乎地道：“我就是跟人打了个赌而已。”
苏瑜一惊，“什么赌？”
“顾家小姐总跟我过不去，我就跟她打赌说我在骑射上定能胜过她。”墨氿道。
苏瑜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去跟顾未央打赌？！她可是自幼习武，京城中哪个女子能有她那样的功底，你居然和她打赌？”
“怎么，不行么？”墨氿不甚在意。
“当然不行，你这要是输了怎么办？”苏瑜着急道。
墨氿很淡定，回答道：“输不了。”
苏瑜瞥了墨氿一眼，“你确定？”
“当然。”
看墨氿真的好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瑜不得不相信，“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
可苏瑜还是一脸担心，墨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道：“你要相信我，我既然敢打这个赌，就不可能允许自己输。”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苏瑜努了努嘴，倏尔又撑住下巴，看向马车外的风景，“不过反正到时候输了，赖掉就是了，也没人敢拿你怎么办。”
墨氿一笑，“你都没问我，赌注是什么，就先帮我想好怎么赖掉了。”
苏瑜摆了摆手，“你别告诉我，我怕我知道了心头紧张。”
两人说说笑笑的时候，这马车也到了校场前。
今日校场上竖起众多靶子，又设置了不少的障碍物，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为了骑射考试准备的，墨氿倒不是特别在意，只是今日来观礼的人比之昨日多了许多，倒是有点奇怪。
墨氿和苏瑜下了马车，她边走边说道：“看来今日这骑射，挺受关注的啊。”
苏瑜白了墨氿一眼，道：“一看你就是把校考的规则都忘光光了。”
墨氿一愣，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然后道：“那你知道啊？”
“当然！”苏瑜道，“到时候骑射考试完了后，‘书’这门就要当场放榜了，那你会不会被扫地出门立即就能知晓！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看你笑话呢！”
墨氿还真没想过这一茬，她挑了挑眉，“那注定得让他们失望了。”
苏瑜又没好气地道：“这些人真的是有够无聊的，就为了看你丢脸……难道都是闲得在家长毛了吗？”
墨氿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笑？”苏瑜瞪直眼睛。
墨氿摆摆手道：“没笑没笑。”
苏瑜看着墨氿那压不住的笑容，不满地道：“我替你打抱不平呢，你还有心思笑呢？”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墨氿安抚着苏瑜这脆弱的小情绪。
正是这时，顾未央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出现在了墨氿和苏瑜的跟前，她扬起自己那骄傲的眉，自持道：“等会比赛，郡主可千万要取得一个好成绩，别到时候输给了我，还要赖掉赌注。”
“放心，我可不会赖。”墨氿淡笑道。
顾未央又冷哼了一声，笑得尤其高兴，“不过也算了，反正郡主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超越我，还是做好准备要给我磕头谢罪吧！”
她这么嚣张，苏瑜看不下去了，呛道：“我呸！谁会给你磕头谢罪，你少在这耀武扬威了，这比赛还没开始就这么有自信了，小心到时候被打脸，哭都不知道往哪哭！”
“死鸭子嘴硬！”顾未央瞥了苏瑜一眼，“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草包你不知道？你还有脸来替她说话？”
苏瑜环胸嗤笑道：“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我记得我阿姐礼仪三甲，琴艺第四，就连棋艺都胜了两局，不知道顾小姐你拿了什么样的好成绩？我记得……都是在中下游起伏，你既然觉得我阿姐是草包，那你是什么？岂不是连草包都不如！”
顾未央怒道：“你给我闭嘴！”
苏瑜又添一把火，“偏不闭嘴，就是要说！成绩不如我阿姐也就算了，长得也不如我阿姐，你真是哪来的脸觉得自己很厉害啊？”
“你这小畜……”顾未央斥骂道，可最后一字未说出口，瞧见墨氿突然看了自己一眼，好似是魑魅魍魉索命，冷得她没敢真的再骂，而是勉强道：“我行不行，到时候场上见真章！你看你阿姐会怎么输在我手上！”
苏瑜嚷嚷着还要继续怼顾未央，墨氿一把按住他，自己对顾未央道：“幸好你还算聪明，知道住嘴。否则……你这张嘴保不保得住，可就不知道了。”
第140章 ：选了一把重弓
这句话不带一丝任何情绪，可一股凉意好像钻进骨子里，顾未央蓦地冷汗湿了背。
顾未央真是被墨氿吓到了，她腿都再不自觉地打颤，但却不愿意在墨氿面前露出胆怯，还死撑着脸面，冷哼一声道：“我可是顾家的大小姐，你对我出手，你讨不了好！”
“莫不是你一个世家小姐，能比皇子还尊贵？”墨氿轻笑。
“我……”顾未央脸色大变，她颤颤地看了墨氿好几眼，哪里说得出反驳的话来，最后只能悻悻离去。
苏瑜这回返头去看墨氿，“你怎么两三句话就让她跟拔了毛的鸡一样落荒而逃。”
墨氿笑了笑道：“那当然是因为我有气势。”
“吹吧你。”苏瑜撇了撇嘴。
墨氿这头跟苏瑜打闹，那头却起了骚动，无数少女的惊呼声跃入耳中，她都不需要转头去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蓝颜祸水来了，不然能有这样招摇吗？
苏瑜却拽住墨氿的手，非要去看热闹。
但能有什么热闹好看的，无非是今日的姬玄又迷住了多少姑娘们的芳心。
“你看！那姬玄光是出现，便跟这场上的那些凡夫俗子完全不一样，长得可真是……”苏瑜想了半天，却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描绘姬玄。
只有墨氿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稍微一怔，喉咙溢出字眼，“妖孽！”
“对！就是妖孽！长成他这样的天底下也就独他一份了！”苏瑜连连赞同道。
姬玄自出现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原是因为他那一身烫金黑绣的长袍，衣摆朵朵西番莲缠枝成绕，他被莲枝簇拥，更衬他那本来绝美妖冶的脸，明明是男子，可偏偏比在场的女子还要美。
墨氿见到他，不禁微微蹙眉，嗤声道：“来做个考官，搞得这么惹眼，好像谁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好看似的。”
苏瑜一脸奇怪地对墨氿道：“你怎么听着好像有点嫉妒人家的长相？虽然人家长得是风华绝代，但你也是京城第一美人，不比他差啊！”
“我会嫉妒他？笑话！”墨氿哼了一声，便跟遮掩什么似的摆摆手，“你赶紧去位置上坐着，我要准备考试了。”
苏瑜只觉得莫名其妙，“你生什么气啊？”
墨氿不理会他，只把人给赶走了。
场上女子对姬玄的推崇还在继续，她们真是被美貌迷住了双眼，可但凡姬玄要是个女子，她们还会不会这样追捧就不知道了。
毕竟墨氿这个第一美人，就很不受人待见。
风崖放眼望去，瞧见那些个热情的女子，不禁砸吧了一下嘴，然后悄悄地在姬玄耳边道：“王爷，你看看你这容貌多招蜂引蝶，我瞧着她们要不是还懂得矜持，只怕都能直接扑上来了。”
姬玄看了风崖一眼，“要是很闲，就快让考试开始，我可没兴趣陪一群姑娘在这过家家。”
风崖努了努嘴，腹诽道：“王爷这么说，难道是觉得郡主也是在过家家咯？”
姬玄勾唇一笑，眼神冷如雪。
风崖立马不敢造次，连忙溜了。
风崖的行动能力很强，迅速让场上的女子抽了签，决定好了出场顺序。
墨氿盯着手中的签子，她是前面几个，这可不怎么好办，返头去看其他人，正好听到墨清宁的声音，“姐姐，你怎么抽到了最后，这不就得跟顾家的小姐一起比吗？”
墨清雪的脸色也很难看，紧攥着签子，心情低落地道：“没事，反正这门我也过不去，跟谁比都无所谓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一般人和一般人比不过争得是谁好那么一点，但一般人和厉害的比，那就是完全被比下去了，无论是成绩还是表现都只会被全面碾压。
墨氿一想，她走过去道：“那你跟我换一下吧。”
墨清雪惊讶地抬头，看着墨氿道：“郡主，你这能跟我换吗？”
墨氿笑了笑，“这有什么不行？你不是不想跟顾未央碰到一起，正好我和她在骑射上还有个赌约，两个人一同比赛，更能见分晓。”
“谢……谢。”墨清雪踌躇地点了点头。
直到最后墨氿跟墨清雪互换了签子，女子施施然离去后，墨清雪还有些没晃过神来。
墨清宁盯着墨清雪的背影，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她再打什么歪主意呢，姐姐你怎么就敢跟她换了？”
“再坏，也不会坏到正好跟顾家小姐一同出场。”墨清雪摇了摇头道。
墨清宁神色不忿，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不甘愿地抿唇。
很快，考试开始了。
前面的人会分成几组前后考试，排在前面的就越轻松，越往后头心里压力就越大。
而堪称困难得，便是顾未央跟墨氿这一组，曹念瑶、秦竹妙也在这一组，她们四个人正好碰上……委实是一道奇观了。
她们是最后上场的，所以再上场前会在一边进行最后的准备。
只不过她们互相都不太对付，甚至等待的途中彼此都不太聊天，只有曹念瑶和秦竹妙眼神交流多一点。
墨氿背好箭筒，在一众弓中随便选了一把。
顾未央瞧了一眼，有些错愣，墨氿居然选了一把重弓？
她都不一定可以拉得开重弓，这墨氿竟有胆子挑战这个，顾未央看了看手上的轻弓，不禁抿了抿唇，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像是被墨氿压了一头。
顾未央纠结好久，扔掉手中的轻弓，最后也跟着墨氿选了一把重弓。
墨氿当然注意到顾未央换弓了，她微微一笑，说道：“顾小姐还是不要逞强为好，到时候小心伤到身体。”
“我自幼习武，怎么可能连重弓都拉不动？倒是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顾未央冷哼了一声，提及习武射箭的事情，她心中的底气都足了很多。
顾未央认定，她不可能在这门上输给墨氿，哪怕自己用得是生疏的重弓，她都可以碾压墨氿！
墨氿把玩着手中的重弓，不再说话。
秦竹妙盯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不禁微微抿了抿唇，而身边的曹念瑶无心顾及两人，她神色紧张，很担心之后的骑射自己到底行不行。
第141章 ：接下来你每一箭都不可能中
这门考试，需要人在骑马时的高速移动下搭弓射箭，但这还不是最难的，众女必须起码按照校场早就设定好的路线跨越途中的障碍，然后在这基础上射中远方的靶子。
而且为了不让人有机可趁，故意拖慢马匹的速度来进行射箭，最后到终点的时候，除了看谁射中的靶子最多，就是看谁先抵达。
前面的女子很快结束了考试，多半成绩不理想，能有几个射中一箭的都算不错了，不过骑马上还是可以争一争得，虽然考试内容很难，但是通过的规则并不严苛，这也算是照顾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吧。
然后，终于到了墨氿她们这一组。
马厩的人牵来四匹马给她们挑选之后，就可以开始考试了。
墨氿率先上马，她搭起手中的重弓朝着一个方向虚虚实实地瞄准，但最后只留下一个略带挑衅的目光。
风崖惊道：“王爷，刚刚郡主是在瞄准你吗？她是想拿箭射你吗？郡主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姬玄一笑，毫不在意地道：“她胆子一直很大。”
后面三个人也立刻跟着上马，一声令下，四个人都开始挥鞭驱动马匹。
以顾未央为首，她的马跑得飞快，大抵是想要展现出绝对的实力碾压这一组，她甚至不待马匹稳定，便立刻搭弓射箭，但架势才刚刚摆出来，她就发觉这重弓实在难以拉开。
“嚯！这顾家小姐用得是重弓！胆子还挺大！”风崖察觉到顾未央地吃力，这才发现她手中的弓有什么不同。
姬玄瞥了唯独在后头有些慢悠悠地赶马的墨氿，说道：“不稀奇。墨氿用得也是重弓。”
风崖以为姬玄再说笑话，连忙要去看个真假，结果真瞧到墨氿手中的弓，顿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这真是奇了怪了，郡主怎么也敢挑战重弓啊？”
姬玄淡然道：“她有这个实力，当然敢用重弓。”
风崖看了姬玄一眼，明摆着是不相信。
此时场内的顾未央再度使劲终于成功拉动了重弓，她毫不犹豫地瞄准第一个靶子，然后果断射出。
可紧随其后的是，墨氿突然夹腿狠狠一挥马鞭，立马搭弓射箭，她几乎不用瞄准，像是早已想好该怎么做，弓才拉满半圆，她这一箭就已经射了出去。
不过，墨氿的箭瞄准得不是靶子。
而是顾未央射出去飞驶的利箭。
顾未央见状，难以置信地返头去看正越过曹念瑶和秦竹妙朝着自己紧紧追来的墨氿。
这个女人，居然会射箭？
在顾未央震惊错愣的同时，两支箭已经在空中相遇，对碰到最后竟然是墨氿的箭力道更胜一筹，直接打歪了顾未央这一箭的方向，然后甚至连靶子都没碰着直接落了下来。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墨氿那一箭再打落顾未央的箭后，它调转的方向，居然是顾未央！
众人屏住呼吸，惊怕地看着这急速如风的利箭。
顾未央比他们更怕，连忙匍匐下身子紧贴在马背上，才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箭。
她又怕又怒，最后难以置信地返头质问墨氿，“你想杀了我吗？！”
墨氿挑眉，笑意盎然地道：“别误会啊顾小姐，我就是手滑，你可别怪罪我。”
一如当时在校场的事再度发生，但不同的是，这次换成了墨氿挑衅顾未央！
顾未央气得浑身发抖，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去跟墨氿意气用事的时候，这一箭射不中，那就再射一箭是了。
她调整呼吸，在马匹的速度稳当下来后，没有犹豫地继续瞄准靶子。
这次为了不被墨氿惊扰，她故意选择了一个靠墨氿偏远的靶子，墨氿现在用得是重弓，她那点力气这箭怎么可能射的到？
等箭再度射出，顾未央便急忙去看墨氿的反应。
只见墨氿轻松地御马，并没有要动手射箭的意思，顾未央心头松了口气。
“顾小姐。”墨氿一笑，“上场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逞强用重弓，你看……”
顾未央心中一惊，她不得不抬眸去看自己射出的一箭。
那一箭刚刚射出时很有力道，可到中途却突然疲软，最后堪堪到靶子前落下。
竟然没中！
正在观赏的众人一惊，这谁不知道顾家的小姐自幼习武，这种骑射对她来说多简单，怎么会射不中靶子？
“这顾小姐真是可惜了，要是老老实实用轻弓，也不至于这一箭不中。”风崖啧啧了两声，有点遗憾地道，“这哪有女子能把重弓用得炉火纯青的？”
姬玄淡然道：“别这么急着下定论。”
话音刚落，马背上的墨氿已经开始作出射箭的架势，她身子挺拔，即便身下的马匹跑得多快都不能影响她分毫，这样的姿态实在是优美极了，风崖心里暗想，不会吧……
正是这时，墨氿一箭射出。
穿过长空，其风热辣竟然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一箭的凌厉。
众人一晃神，箭羽直直中靶心，竟然不止是中靶，而且还中了红心！
顾未央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癫狂了，她攥着马缰难以置信地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居然能用得了重弓？”
墨氿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用不了，不代表我用不了！你中不了的靶子，不代表我中不了。顾小姐，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接下来你每一箭都不可能中。”
“贱人！”顾未央尖叫道。
在场外观看的人不清楚两人的对话，可同在比试中的秦竹妙和曹念瑶却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曹念瑶隐隐有点嫉妒在马背上笑得明媚的女子，但她却又复杂得高兴墨氿能杀杀顾未央的微风，反正这两个人神仙打架，她只要能中个一两箭，这场骑射就不算输家了。
她心里想着，立马悄悄搭弓射箭。
顾未央与此同时，也再搭弓射箭，她不信这个邪非要中一箭。
却正好跟曹念瑶选择了同一个靶子。
两人的箭同时射出，而一旁的墨氿此时也迅速举起了弓。
第142章 ：只是巧合吗？
她这一箭，瞄准得却不是顾未央，而是曹念瑶。
曹念瑶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扭过头看向墨氿，质问道：“墨氿，你跟顾未央过不去就算了，还要跟我过不去吗？！”
墨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把曹念瑶气个半死。
顾未央见状却暗喜不已，既然墨氿选择去找曹念瑶麻烦了，那她这一箭肯定必中！
场外观看的人不禁一阵唏嘘，是真没想到墨氿会在这种校考上瞎搞。
但墨氿敢瞎搞，就证明她拥有这样的实力。
风崖神情古怪，他扒拉一下后脑勺，无比疑惑地道：“这郡主射箭的技术都从哪里学来的，怎么以前都从来不知道？”
姬玄淡然地道：“刚刚她搭弓射箭时的架势很像长公主。”
“可不对啊？长公主不是成婚后就不再碰兵器了么，她怎么还偷偷教了景宸郡主。”风崖努了努嘴反驳道。
姬玄瞥了他一眼，“所以这不是很有意思么？”
风崖顿时明白过来，马上道：“我懂了！我之后就派人去调查。”
姬玄笑而不语。
众人还在紧盯紧随前后的两支箭，而独独有一支箭直冲靶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顾未央或成最后的赢家。
但真的是这样吗？
曹念瑶的箭在前，墨氿的箭在后，前者软绵无力好似中途就能随时掉下，而墨氿的箭却充满气势，它几乎是能吞噬掉阻挡在跟前的所有东西。
一支箭慢，一支箭快，那必然最终在空中相遇。
结果，却不如众人所想得那样，墨氿的箭并没有撞开曹念瑶的箭，而是与其箭尾擦肩而过，竟然帮曹念瑶的箭推了一波力。
曹念瑶一箭出乎意料地偏移了一点方向，顿时朝着靶子的中心飞去。
这不过眨眼间，却异变突生，一直在旁坐等渔翁之利的顾未央，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幕。
墨氿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未央想不通，但她很快也能清楚墨氿这一箭的真正目标是什么。
箭羽飞驶后，对准得竟然是顾未央那支箭。
风崖嚯了一声，连道：“王爷，你看看人景宸郡主这可多大胆，是打算一箭穿俩啊！这射箭实力……军中能比她厉害的没有几个了吧？”
“校考场上她敢这么做，真的是要把顾家的小姐脸都要打肿了。”姬玄笑了笑，“她到底是跟顾家的小姐有多大仇？”
风崖看姬玄一眼，这时突然破空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转头一看，发现靶心已经插上了一支箭。
“尘埃落定了。”姬玄道。
靶心的那一箭标着代表曹念瑶的颜色。
原本曹念瑶这一箭必定中不了，可被墨氿那一箭推波助澜，不可能的事情也变得有可能了。
曹念瑶骑在马上，兴奋地举着手中的弓喊道：“我中了中了！”
秦竹妙就在曹念瑶前头，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另外一头的墨氿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不是墨氿那一箭，曹念瑶绝不可能中。
可哪里能算得这么准，恰好给曹念瑶推了一波力，又恰好直接撞开了顾未央的箭，最后双双在中途落下。
秦竹妙知道，帮曹念瑶只是顺便，墨氿真正针对得是顾未央。
她看得明白，顾未央又怎么看不明白？
“墨！氿！”
场内，顾未央骑着马，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朝墨氿冲了过去。
墨氿却丝毫不慌乱，她一挥马鞭，姿态优美得驱使着马朝前奔去。
顾未央紧随其后，情绪崩溃地大喊：“你这个贱人！搞这种小动作算什么？！你有本事跟我正面比骑射啊？！”
墨氿却不甚在意，带着顾未央在马场内突然乱窜了起来。
顾未央也是失去了理智，根本忘记现在还在校考。
这两个人追来追去的，也正好是少了两个竞争对手，曹念瑶和秦竹妙各自交换了个眼神，她们连忙搭弓射箭。
曹念瑶又瞄准了靶子，她比较稳妥选了个近的，力求能够再中一箭。
可就再她准备要射的时候，墨氿被顾未央追的朝着曹念瑶这冲来。曹念瑶脸色一变，都还没来得及射箭，她的马匹已经被墨氿撞到，她都来不及辨认方向，箭已经不受控地离弦而飞。
顾未央还在紧追不舍，她压根不管墨氿和曹念瑶才相撞，朝着两人的中间撞过去。
曹念瑶脸色惊变，拼命想稳住身形，却实在是重心不稳，只能向马两边栽去。
“念瑶！”秦竹妙惊叫，想要伸手扶住曹念瑶。
曹念瑶下坠的速度太快，秦竹妙的手压根碰不到她。
正是所有人都为曹念瑶捏一把汗的时候，墨氿突然出手了，她马鞭一甩，卷住曹念瑶的腰，再狠狠一夹身下马，马长啸一声发力朝着前面狂奔。
也就是因为如此，曹念瑶被墨氿的马鞭拖了起来，随后趴在了马背上。
至于墨氿，救了曹念瑶后继续策马戏耍顾未央。
众人唏嘘不已，看着两个人骑马浑然没把校考当做一回事，便跟追赶仇人一样一前一后得，即便是撞了人都没有一点收敛，这还成什么体统？
而且今年义经堂校考，骑射这一门也是陛下专门为镇南王加得，眼下骑射考试却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位喜怒无常的镇南王当如何？
他们转头去看姬玄的反应。
可一个个都惊了，姬玄非但不生气，反而面露春风，甚是满意的样子。
这是在满意什么？
彼时，又是一声弦音。
场上传来一女子的欢呼声。
居然是曹念瑶又中了一箭！
少女骑在马背上，高兴地挥舞双手，一个官家小姐，弱不禁风又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碰过什么男人才用的弓箭，这一会却连中两箭，属实是厉害！
众人了然，想必姬玄满意的是这曹家的小姐了。
说来也是，琴艺考试上，姬玄也夸了曹家小姐那一曲《凤求凰》，难不成……众人也不敢再妄自揣测下去了。
而在曹念瑶旁边，秦竹妙惊魂未定地看了墨氿一眼，她眼中充满了探究。
刚刚墨氿撞曹念瑶那一下，真的只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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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我要进去帮我阿姐
曹念瑶又中一箭，这毫无疑问是在刺激着顾未央。
她气得头皮发麻，根本忍不了像曹念瑶这样的半吊子居然能比自己射中的次数多，原本场上那些目光是应该集中在自己身上，像这种考试对她来言根本不在话下！
可偏偏因为一个墨氿，她居然会在自己擅长的骑射上如此丢脸！
顾未央越发攥紧手中的马缰，眼神死死地盯着还在前方的墨氿，更加不顾一切地朝着她冲了过去。
墨氿倒是快乐，她甩着马鞭，一面攥紧马缰，一面又返头冲顾未央挑衅一笑，“我都还没用什么手段，顾小姐现在就忍不了了吗？”
“贱！人！”顾未央咬牙切齿地大喊。
墨氿哈哈大笑，然后继续策马狂奔。
她现在也不需要再去管校考的事情，肆意地在马场中乱窜，而顾未央便跟无头苍蝇似的，只管追着墨氿跑。
一场校考此时竟然变成现在这幅情景，场外观看的人彼时都无言以对，现在谁还在意曹念瑶和秦竹妙她们，所有注意力都被墨氿和顾未央吸引走了，眼下比赛的成败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倒是更想知道，这场追逐战究竟到时候会落得什么样的谢幕？
场内，顾未央紧抓马缰，再一个弯道处猛地挥起马鞭抽打，身下马猛地加速竟然一度追平了墨氿，两人的马从刚刚的追赶，变成了并驾齐驱。
顾未央阴冷地看了墨氿一眼，她挥起手中的马鞭抽出。
不是打在自己的马上，而竟然一马鞭子抽在了墨氿马上的眼睛。
马长啸，突然开始疯狂地乱动。
顾未央角度刁钻一鞭子抽到马匹的眼睛，这样马因为吃痛又丧失了目视能力，便会停下奔驰的动作，但紧接着也会因为剧痛而开始发狂乱动，那坐在马背上的墨氿能讨得了好吗？
一旦墨氿被甩下马，马又在持续暴动，她很有可能会被乱脚踩死！
顾未央这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女子一手抓住马的鬓毛，一手抓紧马缰，虽然还没有被完全甩下去，但是整个人却已经脱离马背大半了，眼看着马上就要人马分离！
场外的人胆战心惊，有人喊道：“快！快救人！”
“阿姐小心！”苏瑜震惊地喊道，他满目担心地紧盯马匹上被甩得摇摇欲坠的墨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帮忙。
守候在场外的侍卫拦住苏瑜，他急得面红耳赤，“不要拦着我，我要进去帮我阿姐！”
正是话音一落，场外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不知道墨氿是如何做到的，她竟然直接放开马缰，只靠着抓住马的鬓毛紧紧贴在马身体右侧，虽然离危险咫尺之遥，可偏偏她的手又稳又有力，无论骏马如何摆动身体，都无法撼动墨氿半分。
众人都难掩惊讶，唯有台上的姬玄神色淡然。
风崖都为墨氿捏了一把汗，目光紧随在贴在马侧那娇小的身体上，忍不住道：“郡主真是好胆识，这种危机时刻她竟然还能想到如何稳住自己不被甩下去。”
姬玄道：“你见她脸色慌么？”
风崖闻言，立刻仔细看了看马上女子的神情。她那绝美动人的脸上还真的是怎么都找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这表明她压根就没把马匹暴动当一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由衷地道：“我现在算是明白王爷为什么如此关注郡主了，人家这胆识本领还真的是满天下挑不出几个来。”
姬玄看了他一眼，却不语。
风崖还在关心墨氿要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稳住马匹，却不曾想到墨氿用了个极其狠辣的办法。
待身子稳定下来，墨氿松开了一只手。
她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来最后狠狠地插进了马脖子，马更加疯狂地乱动，可墨氿压根毫不在意，即便攥着箭羽的那只手被矢头刮得鲜血淋漓，她都没有半点动摇，仿佛流血的手不是她的一般。
场外的人看不清楚，可场内的几个人却目睹了这个场面。
墨氿的脸很冷，她的手被鲜血沾满，触目惊心得让其他几人脸色苍白。
饶是顾未央都不得不承认，墨氿真的够狠。
她这一箭插在马脖子里太深，马匹挣扎了没多久，就马脚一软倒在了一旁，墨氿果断松开马鬓毛，再一脚踏在马背轻松的翻了个身落在地面。
全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迟疑，墨氿除了手以外没有受到分毫伤害。
顾未央一直注视着墨氿，但她此时此刻却真的有些害怕了起来，她没想到墨氿居然真能完好无损地躲过这一劫，也终于意识到如果墨氿出了任何事情，不止是她，乃至于整个顾家都得出事！
而墨氿，她当然也不会放过顾未央。
她现在继续伸手摸到箭筒，抽出箭来直接搭弓。
顾未央意识到墨氿想做什么，脸色惊慌地扯着马缰往前奔。
可墨氿脸色越冷，手中的动作越稳，她默不作声地瞄准了顾未央。
箭头的方向，众人都心知肚明墨氿想干什么，但眼下不知道是为了看热闹，还是真的被这一系列的惊变给震得反应不过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要去阻止墨氿的行为。
顾未央心里越慌，她的手就越抖，甚至连马缰都拿不拢，整个人失重地从马背上被甩落下去。
而就在她摔下去的瞬间，墨氿的箭已经离弦，恰巧与顾未央的身体擦肩而过。
顾未央只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痛，随即整个人跌倒在地，连连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最后才停下。
墨氿冷冷地盯着顾未央，然后扔下手中的弓，转身朝着场外走。
众人都没回过神，顾未央在场中已经痛得大叫，嘴里还一直辱骂着墨氿。
墨氿充耳不闻，从场内离开。
彼时台上的风崖第一时间喊道：“去把顾小姐抬下去！”
侍卫连忙听从吩咐冲进场内将顾未央待下去，而此时墨氿走向人群，苏瑜第一个冲出来抱住她。
“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要被那马踩死！”苏瑜忍不住埋怨道。
第144章 ：我没看错吧？！
墨氿满不在乎地道：“这不是没事？”
苏瑜指着墨氿满是鲜血的手，“这能叫没事？还不赶紧去包扎一下！”
“知道了。”墨氿点头。
校场早早就准备了大夫在一旁，就是为了避免到时候有人摔落下马受伤。
墨氿让大夫随意包扎了一下，然后再走到人前的时候，场内曹念瑶和秦竹妙已经抵达了终点，虽然墨氿和顾未央中途离开了，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还得继续考试。
至于顾未央？
她从马背上摔下来，是不可能再参加骑射了，眼下估计已经被送回顾家了吧。
骑射这门结束了，当场就放榜。
这一门的标准也非常简单，只要能中两箭且在固定时间骑马抵达终点就算合格。
本以为要夺魁首的人如今不在，而只中了两箭的曹念瑶却成了全场的最佳者。
即便是秦竹妙也只是堪堪射中一箭，虽然勉强跟着曹念瑶跑完了全程，可她都过不了，那义经堂的其他少女成绩就更加惨烈了，基本连一箭都射不中。
“我居然是魁首？”曹念瑶不敢置信地道。
周围的少女们连忙上来祝贺，而曹念瑶一边笑着应付，一边心中情绪却十分复杂。
她误打误撞射中的两箭，现在反而让她成了全场的焦点，这不是还得反过来感谢一下墨氿？
曹念瑶沉默了一会，十分嫌恶地摒弃掉心中的这个想法，她能射中这两箭可跟墨氿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靠自己的运气！
骑射这门考试也总算是结束了，曹念瑶成了魁首，她是最后的赢家。
而在校场内展现出惊人的射箭之术和御马术的墨氿，却因自己的情绪之快，如此草率得任性妄为，众人却一点也不觉得惋惜，反而幸灾乐祸极了。
墨氿这门过不了，他们可乐见其成。
但他们的想法墨氿并不在意，她哪怕听着众人欢呼着恭喜曹念瑶夺得魁首，脸色都始终是淡淡的，倒是苏瑜却忍不住在旁边嘟囔道：“都是一些有眼无珠的凡夫俗子，要不是阿姐中途退出来，能轮得着曹家那女人夺魁首？”
墨氿拍了拍苏瑜的头，笑着道：“无妨，这魁首对我来言也没什么用。”
曹念瑶肯定不知道。
现在的魁首，对她来言不过是穿肠毒药罢了。
墨氿隐晦不明地抬头看了台上的姬玄一眼，可不曾想对方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是墨氿飞速撇开。
察觉到墨氿的避讳，姬玄笑了笑。
此时的他已经拿到了写有“书”这一门名次的红卷，他看到上头某一处，却不禁一笑，说道：“难怪昨日在宫门外还要专程来骂我一通，原是因为我不小心打乱了她的计划。”
“什么计划？”风崖听到姬玄的话，很是好奇。
姬玄瞥了风崖一眼，将红卷扔给风崖，淡然道：“跟你没关系，去把‘书’的榜放了。”
风崖哦了一声，接过红卷仔细一看，惊讶地喊出声：“我没看错吧？！”
第145章 ：第十？
“叫什么？”姬玄睹了风崖一眼。
风崖连忙闭上嘴，手里拿到红卷交给宣读名次的太监。
太监拿到红卷，便立刻清了清嗓子。
场外有人被吸引了注意，曹念瑶拉住秦竹妙指着持有红卷的太监，喊道：“应该是第一门‘书’要放榜了！这次肯定又是秦姐姐你得魁首了吧？”
秦竹妙笑而不语，她素来在义经堂里学识出挑一枝独秀，魁首是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曹念瑶又道：“就是不知道墨氿能拿什么名次，想必都没法合格吧！”
秦竹妙闻言，神色却不由变了变，她竟不知为何有些复杂地道：“这还不一定呢。”
“有什么不一定的，墨氿那个废物怎么可能合格？”曹念瑶笃定地道。
众人也是等着想知道墨氿的名次，这看热闹的人可多了，今日会有那么多人聚集在这无非就是等着“书”这门放榜，不然谁乐意来看女子骑射这种过家家的考试？
太监环视一周，终于开始通读名次，“一甲，秦竹妙。”
这几乎没有任何意外。
“二甲，曹念瑶。”
也没有意外。
“三甲，谢觅儿。”
这却叫其他人有些吃惊了，有人窃窃私语，“怎么不是墨家的二小姐？往年前三甲必有她的一席之地啊……”
“这恐怕是发挥失常了吧？”另外有人答道。
这番耳语，虽然没叫外人听去，可面上那吃惊的神色，又无法遮掩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墨诗柳，她如何能不明白这些人是在议论自己？
墨诗柳满是怨毒地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面纱下红痕斑驳的脸，屈辱地道：“墨氿，你这个贱人……”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见到她那双满是仇怨的眼睛顿时吓得不敢多言，连忙往一边躲了躲。
墨诗柳虽然发挥失常，但好在还能有个第四，而墨清雪和墨清宁两人先后也拿了第五第六的好名次，之后一连念了好几个名次，直到台上的太监念到第十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停顿了一下。
“第十……”太监看着红卷上的名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才哆嗦地道，“墨氿。”
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第十？”苏瑜惊讶地看向墨氿。
墨氿神色自然，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苏瑜见状，不禁道：“你早就知道你这一门肯定能过对不对？”
墨氿几分遗憾道：“早知道如今是这么个结果，我真应该什么都胡考一通得了，现在我算不上赢家，反而被人耍得团团转。”
苏瑜不解话中的深意，但他彼时只想抱着墨氿庆祝道：“恭喜你阿姐，校考过后可就没有人敢嘲笑你是草包了！”
墨氿叹气道：“你倒是比我还高兴。”苏瑜没心没肺得为她高兴，但眼下墨氿却真是笑不出声来。
景宸郡主拿到第十，这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底下人根本没人相信，啐了一口喊道：“公公可不要眼花了看错了名字！景宸郡主倒数才对！”
台上的太监他欲哭无泪地盯着红卷看了一次又一次，可不管怎么看，白纸黑字上写得都是景宸郡主拿了第十。
正是太监不知所措的时候，姬玄淡然道：“继续念，不要管那些人。”
太监这才收了心神，他连忙继续念下面的名次。
那些叫嚣的人被姬玄看了一眼，都不敢再说话，就算不相信墨氿真能有第十的好名次，可这种放榜的场合要说太监看花眼也不大可能，他们的那些疑问也不得不按下不表。
风崖比他们还疑惑，“王爷啊……这郡主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怎么现在什么都会，这门‘书’她都能排到前十，还真的是以前大字不识几个的草包吗？”
姬玄道：“外人称她是草包，可你见她会得那些东西，真的是短时间能够掌握得么？”
风崖摇头，“自诩天纵英才的人，也不可能在几乎毫无基础的情况下，不过几日就能变得如同郡主这般厉害。”
姬玄笑了笑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哦！郡主这么些年就是在韬光养晦！”风崖恍然大悟，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可她让外人以为自己是个草包，到底图什么呢？”
“无非就是因为京城里那些权谋阴诡的事。”姬玄道。
剩下的名次太监还没有宣读完，但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了，场内场外视线都聚集在墨氿一人身上，他们更在意墨氿是怎么拿到第十的？
她忍不住，直接站起了身。
苏瑜惊道：“你干嘛去？”
“回家。”墨氿惜字如金。
苏瑜忙起身跟着墨氿，拽着她的衣摆不解道：“怎么这么快就走，名次还没宣读完呢。”
“一切尘埃落定，没必要再在这被人盯着看。”墨氿道。
苏瑜看了看周围那些人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他立刻瞪了回去，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抠出来！”
众人这才收敛了行为。
但墨氿一把拉住苏瑜，十分果断地离开了校场。
曹念瑶盯着墨氿的背影，忍不住砸了一下嘴，语气尖酸道：“不过是拿了个第十，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跟秦姐姐还拿了前两甲呢，不比墨氿厉害？这些人怎么就知道注意她，也不看看我们？”
秦竹妙微微抿唇，她不禁轻声道：“兴许景宸郡主拿这个第十，并不是她能力只到这……”
“秦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墨氿这草包的名声都传多少年了，即便她琴棋书画有三门还算可以，但是‘书’这门她怎么可能比得过你我？她定然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随便蒙到第十的！”
曹念瑶说得异常笃定，倒也让秦竹妙那急迫又隐隐慌张的情绪稳定下来。
也是，墨氿就算再怎么厉害，又如何比得过自己？
她是秦家的嫡女，又是皇后的侄女，如此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墨氿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分毫！
秦竹妙略微攥紧手心，只要墨氿安分守己，那她们俩可以一直相安无事，但如果……
第146章 ：赌坊炸锅
“娘，阿姐明明骑射那么厉害，可偏偏跟顾家的小姐争来争去，结果中途顾家小姐故意使坏，搞得阿姐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就连手都受伤了。”
回到侧府，苏瑜便冲苏长乐好一阵的抱怨。
苏长乐抬头看了墨氿一眼，“手怎么样了？”
墨氿一笑，“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的。”
苏瑜冲墨氿挤眉弄眼，“下次你可别再那样胡搞了，不然哪能像今天这样幸运？！”
墨氿伸手一捏苏瑜的脸，“知道了。”
苏瑜立马拍开墨氿的手，又凑到了苏长乐的跟前，跟献宝似的道：“不过娘，阿姐‘书’这一门拿了第十，算起来统共六门考试，阿姐除了棋艺和骑射未过，那也是过了四门！这下便真的能留在义经堂了。”
“你倒是盼着你阿姐去义经堂受苦。”墨氿立马伸手捏住苏瑜的脸，微笑道。
苏瑜缩了缩身子，嚷嚷道：“能留在义经堂好好学习，这能算受苦吗？”
墨氿哼了一声，“学过的东西还有必要再学吗？”
苏瑜白了墨氿一眼，“你学过什么了？这些年不都是只摆弄胭脂水粉，追着三皇子去了吗？”
这话真把墨氿呛住了，她看着苏瑜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苏长乐此时却突然呵斥苏瑜，“阿瑜，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苏瑜明显有点被吓到，颤了颤眼皮，才不情不愿地道：“记得……不要拿以前的阿姐说事。”
“下次再说，就家法伺候，听明白了吗？”苏长乐严肃地道，脸色极差。
苏瑜委屈地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苏长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她摸了摸苏瑜的头，“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跟你阿九还有别的事情商量。”
苏瑜巴巴地看了墨氿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墨氿真是没想到苏长乐竟然会突然就这个事情呵斥苏瑜，她以为苏长乐是一直不悦原主痴迷苏云泽的。
她沉默了一会，才对苏长乐道：“我以前本来事情做得混账，阿瑜也没有说错什么，娘何必要训斥阿瑜。”
“不行。”苏长乐摇了摇头，“唯独只有他不能这样误会你。”
墨氿一愣，“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苏长乐细细看了墨氿一眼，却忽然别开了目光，说道：“校考一过后，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草包的名声不过是虚的，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她竟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墨氿心知苏长乐不愿谈论此事，便也只回答她的问题，“退婚会更难。”
眼下她其实也后悔了，为什么要逞一时之快去跟姬玄斗，他姬玄一袖清风什么都不必在意，可她身上还背着一道枷锁呢，如何能像他那样轻松肆意？
苏长乐叹了一口气，对墨氿道：“不止是退婚会更难，而是打你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我这一脉……本来就备受瞩目，如今叫那些人知道你才华卓然，只怕会心起异心啊……”
是因为先帝遗诏吗？
墨氿一顿，她盯着苏长乐半响，却还是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她最终还是道：“娘放心吧，我会多加小心的。”
苏长乐摆了摆手，“才考试完想必也累了，赶紧休息去吧。”
“知道了。”墨氿冲苏长乐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回到卿阳阁，墨氿躺在床榻上，神色疲惫。
她盯着天花板，不禁道：“真是一团迷雾啊，什么都想不清楚。”
墨氿想着想着不由睡了过去，她在梦里见到了一个人。
她抱着古琴在一处亭子坐下，而此时有人进了亭，她很是自来熟地道：“今日阿娘说我要是练不好琴的话，就不让学射箭了，但我这人对弹琴是在没什么兴趣，不知道好坏，你就帮我听听我哪里弹得不好吧？”
“弹来听听。”声音很耳熟。
墨氿不禁抬头想去看梦中人的长相，可他被一团白雾笼罩，如何细看都不过徒劳。
她不得不放弃探究长相的想法，转而去看眼前的琴。
可在她想要去触碰琴的刹那，墨氿忽然梦醒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对外头喊道：“什么时候了？”
蓝羽站在门外答道：“已经黄昏了。”
她竟然一睡了两个时辰，墨氿很是惊讶，明明感觉刚刚那个梦并不长啊……
那个梦中人到底是谁，墨氿实在是想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不是无缘无故做这个梦，这大抵是原主以前的记忆。
真是奇怪，她刚穿越的时候对原主的记忆一直都是清醒的旁观者，可如今她却越来越分不清她跟原主之间的区别，那些原来无法感同身受的记忆，她却越发能体会到其中的心酸和艰苦。
墨氿心中觉得烦闷，她怔怔走下床塌，推开门走出去。
“郡主，你怎么脸色如此差？”蓝羽担心地道。
墨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淡声道：“刚刚做了个梦。”
蓝羽道：“莫不是梦魇了，要不要找个大夫开个安神的药方？”
“不必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墨氿摇头。
蓝羽点头，问道：“郡主要是散心的话，不如去府外走走？”
墨氿看了一眼天色。
蓝羽却悄悄附在墨氿耳边，轻声道：“京城有一处特别繁华的酒楼，郡主原来最喜欢去那，不过自从上次郡主从百花宴回来后就没去过了，这会正好去散散心？”
墨氿觉得可行，“那就去。”
“那郡主稍等，我去准备马车。”蓝羽点了点头。
彼时京城朱雀街的道上，一辆马车徐徐行驶。
马车内，风崖对闭目养神的姬玄道：“王爷你是不知道，赌坊那现在都炸翻天了，多少人连家底都押上了，现在全都输光了！赌坊前失魂落魄得赌徒可不知道有多少！那场面啧啧……真是没让王爷你看见！”
姬玄恍若没听见，眼皮都没抬一下。
风崖又继续道：“还是王爷厉害，押中宝了！你那几万银票可是把赌徒的钱全都刮干净咯！”
第147章 ：齐聚如归楼
“要是舌头没处放，我可以让司徒帮你毒哑。”姬玄懒散地道。
彼时，姬玄睁开自己潋滟凤眸，其泄出来的一丝冷光叫风崖打了个寒颤，他连忙闭上了嘴，没敢多迸一个字出来。
但马车行驶一久，风崖琢磨着往外一瞧，惊讶道：“王爷，这不是回府的路啊？”
“司徒归京，我要在如归楼给他接风洗尘。”姬玄道。
风崖瞪大眼睛，“不是吧？！他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西岐那不够他折腾了吗？”
姬玄瞥了风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兴许是找不到何时的药人，人家惦记你就专门来京城找你给他试毒。”
“王爷！你别吓我……我可不想做那疯子的药人，我命还长着呢，不想交代在他手上。”风崖连忙摇头，他颤颤巍巍地道，祈求姬玄能有那么一点好心。
姬玄道：“我看你脸比城墙厚，想必定然耐糙，让司徒试毒正好。”
风崖不敢置信地道：“王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姬玄微笑：“我狠心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想不想试试？”
“不必了。”风崖立马被劝退。
到了如归楼后，小二引着姬玄风崖两人上到二楼的天字包厢，才推开门就听到里头乐呵呵的笑声。
包厢内有两人左右侧坐着，席面上摆了美酒佳肴。
一个是秦旭，还有一个身着宣红袍子的男子，他长相不说多好看，但却带了一股妖邪，但凡是正常人看到他都不会觉得有多舒服，只会敬而远之。
“司徒啊！你最近不在京城可真是错过好多有趣的事情了，你不知道我们镇南王最近可是对个姑娘家尤其感兴趣……”
姬玄面不改色地走进去，“看来我得带秦老爷子来这，看看你又在这花天酒地，到时候把你皮都能剥了。”
秦旭一惊，忙道：“姬玄，你这样可不厚道了吧？这如归楼的位子可不好定，要不是靠着我跟人掌柜的交情，能让你在这给司徒接风洗尘？”
姬玄施施然坐下，答道：“那就管好嘴，别乱说。”
秦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嘟囔道：“我又没说错。”突然看到姬玄扫了他一眼，又乖乖闭上了嘴。
“好久不见，姬玄。”坐于秦旭一侧的男子冲姬玄勾唇一笑，目光却意义不明地落在了风崖的身上。
风崖哆嗦了一下嘴，忙后退了好几步。
姬玄道：“怎么忽然回京了？”
“自然是在西岐腻了，最近又研究了个新毒，想找几个人试试，我觉得风崖很有这个潜质。”司徒道。
风崖立马拒绝，“你要找人试毒就去找，别想打我主意！”
司徒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道：“反正做主的人是姬玄，他要你来这当个两三天的药人，你还能不从？”
风崖哑语了。
“正好，这几天就让他跟着你。”姬玄及时道。
风崖瞪直了眼睛，欲哭无泪地道：“王爷！你可不要让我去跳这个魔窟啊！他绝对会弄死我的！而且……我要是走了，那王爷身边不就没有得力的手下了吗？”
他很竭力地冲姬玄露出哀怨的目光，希望姬玄回心转意。
但姬玄心意已决，毫不在乎风崖的死活，“几日时间，不碍事的，而且我也可以喊其他人来跟前伺候。”
话语之间都是冷酷无情。
现在风崖真的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之前要在姬玄面前嘴贱，早晓得景宸郡主是逆鳞不能乱说，他就注意点不敢随便作死了。
秦旭只管哈哈大笑，“风崖，你就认命吧，你什么时候瞧他管别人死活了？他这个人最狠心不过。”
风崖已经绝望得连话都不想讲了。
倒是司徒很是开心地冲风崖微笑，“这几日我就住在镇南王府，得麻烦风崖你了。”
“你要是能对我手下留情点，我可真的是烧高香了。”风崖苦笑。
墨氿一路来到如归楼，她这张脸一在小二面前摆出来，那小二顿时熟络地迎上来了。
“郡主好久不来了，今儿个可算是光临如归楼了。”小二喜不自胜地道。
墨氿看了小二一眼，“天字包厢还在？”
小二一顿，露出为难的表情，“这……前脚刚有人进去了，郡主不如去地字包厢？”他说完这句话心里还直犯哆嗦，生怕触怒了墨氿。
墨氿点头，“那也行，就去那，等会把你们这最好的酒上上来，明白了吗？”
她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喝酒作乐罢了。
小二一惊，没想到墨氿居然不发难，忙点了点头，引着墨氿跟她的两个婢女到了地字包厢。
在包厢里坐下，小二便让人送来了酒，墨氿让蓝羽紫衣一同坐下，现在也不必守主仆的规矩。
如归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这送来的酒也是上上品，墨氿喝着心头都十分畅快。
不过蓝羽和紫衣还有点拘谨，她便催促道：“喝吧，今天就是来喝酒的，不醉不归！”
“郡主，我不会喝酒……”蓝羽不太好意思地道。
紫衣也摇了摇头。
墨氿哼了一声，有些无趣地道：“就我一个人喝可没什么意思。”
她本是来如归楼调节心情的，可现在酒一入肚，思想便不太受控起来，她反而愈发纠结那个梦中人是谁。
喝了一口，她问道：“我的武功是在哪里学的？”
“郡主忘了？你幼时随长公主在灵若寺久居，武功便是那个时候公主亲自教你的。”蓝羽回答道。
墨氿抬了抬眼皮，“灵若寺？我娘是不是经常去那？”
蓝羽点头，“每隔一段时间长公主便要去灵若寺住上半个多月，好像那里的主持与长公主是忘年交，公主聪慧又颇有禅缘，主持便对公主格外照拂。”
墨氿直觉这个灵若寺，以及那个主持不简单。
正欲继续追问，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这位大人，可使不得啊，里头那位是……”
小二的话没说完，一个人从外头将门狠狠踹开，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下一息，一柄长剑便悬在了墨氿的眼前。
第148章 ：普且信的苏云泽
紫衣猛地站起来，腰间的剑眼看着就要拔出来，却被墨氿轻而易举推了回去。
她抬眸淡然地看着眼前人，说道：“大晚上发疯就去别的地方发，来我面前发疯，算几个意思？”
原是眼前人，竟然是苏云泽。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骗我？！明明琴棋书画也算通识，偏偏装成一副草包的样子败坏自己的名声，你知不知道这连累着我这么多年在京城遭人耻笑？”苏云泽越说越恼，盯着墨氿的眼神就越凶狠。
他想起以前因为和墨氿的婚约，白白让人议论这么久，心头便怒火中烧。
结果今日若不是他在清荷书院的好友，与他闲聊时说起墨氿在校考的那些事迹，他还真的不知道墨氿居然瞒了他如此久？！
墨氿睇了苏云泽一眼，淡薄的声音只有嘲讽，“那三皇子跟谢家千金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被别人编排的？”
苏云泽乍一下沉默无言。
那些传言他不是没有耳闻，只是想到墨氿被人编排他便觉得她承受这一切都是活该的，谁让她一个废物非要做了自己的未婚妻，她怎么配得上自己？
“如果你不是草包，我也不会撇下你跟觅儿……”
墨氿惊奇地看着苏云泽，“天了，我以前觉得你只是脑子有问题，但我现在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人渣。”
苏云泽怒道：“墨氿！”
“喊什么喊？我哪里说得不对了？你不是人渣是什么，吃着碗里得还要看着锅里，你不会还想要脚踏两条船，坐享成人之美吧？你也不撒泼尿看看，你这丑东西配不配啊？”
苏云泽暴跳如雷，“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说我不配？”
“我说错什么了吗？”墨氿嗤笑一声，“难道你不是人渣，不是丑东西？”
“贱人！你放肆！”苏云泽怒斥，提着剑往墨氿的脖颈再用力几分，想要威胁她。
墨氿目不斜视，将剑刃视若无物，笑着道：“说不过我了，现在就想拿剑来威胁我？苏云泽，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没种的男人了。”
苏云泽立刻被墨氿气得头晕脑胀，满心都是她对自己那些极为厌恶讽刺的侮辱之语，他本应该怒极斥责才对，可心里隐隐生出几分莫名的情愫缠绕在唇边。
他鬼使神差地道：“那你说说，到底谁能比我有种？我一个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比得过我！”
墨氿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苏云泽，继而又一副觉得他没救的样子摇了摇头，“没见过像你这么普通还能如此自信的人，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苏云泽又要气上心头，墨氿一字一句地道：“比你厉害的人那不得多了去了，大皇子苏云宇比你有文采，二皇子苏云淮比你出身好，当然这只是皇子里比你好的，京城里比你好得更是数不胜数，比如镇南王姬玄，你连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在墨氿说出来这一串的话，苏云泽的脸色是一点又一点地沉了下去，唯独再听到姬玄的名字，他却突然激动地喊道：“你说我比不上姬玄？！好啊……难怪最近你变成这么一副样子，原来是你这贱人水性杨花得勾搭上了姬玄！”
墨氿真的气笑了。
她是见过傻逼，但没见过像苏云泽这样傻逼的人。
外头吵闹不堪，也叨扰到天字包厢里的几人。
秦旭摊开折扇，挑了挑眉说道：“看样子是又有哪个酒鬼闹事咯。”
姬玄端起酒杯慢悠悠地道：“是三皇子和景宸郡主。”
“嗯？”秦旭看向姬玄，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两个人。”
姬玄言简意赅：“听声音。”
秦旭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只觉得外头吵吵闹闹得真是什么都听不出来，不由道：“外头真是三皇子和郡主啊？我怎么听得也不太像啊，你别是骗我吧？”
姬玄起身，“出去看看，不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啊？你还要去看热闹吗，你什么时候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了。”秦旭吃惊道。
姬玄并未理会秦旭，他率先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司徒跟在他身后，跟秦旭说道：“他倒是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自从回京后，跟景宸郡主有了牵扯后，他就越来越奇怪了。”秦旭啧了一声，忍不住道：“美色误人啊……肯定是看中郡主的美貌了！”
司徒挑眉，“你说得那个景宸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吧？我记得她素来和姬玄不对付吧，这怎么两人又扯上别的关系了？”
秦旭翻了个白眼，“你问我不如去问他，我也好奇他怎么突然对郡主起了兴趣。”
身后这两人的絮絮叨叨姬玄不甚在意。
他出了房门后，便听到里头没来由得一句，“论长相你给姬玄提鞋都不配，这文才武略你也比不上他，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笃定觉得我会一直对你痴心不改啊？我就算真的跟姬玄勾搭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姬玄的目光顺过去，便瞧见坐在包厢中的女子，她双手环胸，绝美的脸没有因为跟前的利剑露出丝毫慌乱的神情，反而眉眼冷冷得始终保持着嘲笑的状态。
他不禁笑了起来。
“好你个贱人，还真的承认了是吗？！”
下一刻，苏云泽开始怒吼，他挥起手中的剑。
一阵刀光剑影。
剑被谁打落，直接掉在地上。
紧接着，惨叫声响起。
苏云泽痛苦地抱着手跪在了墨氿的面前，而一旁两个婢女早就按捺不住地冲上去护住她。
紫衣已经掏出剑直指苏云泽，而蓝羽满脸担心地道：“郡主，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剑伤到哪？”
墨氿摇了摇头，却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她不禁皱眉，暗道：“真他娘得倒霉，遇到苏云泽这个傻逼也就算了，居然还遇到姬玄这个催命鬼！”
“郡主，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要骂我催命鬼吗？”姬玄倚在门边，笑意盎然地道。
ps：愿所有人不要遇到像苏云泽这样普通且自信的男人……
第149章 ：嘴毒的墨氿
墨氿心一惊，她这么小声说话，姬玄站在门边还能听见？他耳朵怎么比狗鼻子还灵啊？
等等，她刚刚那番话不会都让姬玄听见了吧？
墨氿深呼吸一口气，她此时此刻竟然窘迫了起来。
半响，她哼了一声，反驳说道：“就算你不来救，这个废物也不可能伤得了我。”
“也是，郡主多好的武功。”姬玄漫步过来，他扫了一眼墨氿跟前摆着的美酒，轻声笑道：“郡主今日是来喝酒的呢？”
“不行？”墨氿可没什么好脸色给姬玄看。
校考上姬玄非要跟自己作对的账，她还没给他算呢！
姬玄一笑，“怎么不行。”
大抵两人这对话太过自如，压根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正惨叫痛苦的苏云泽，叫这被忽视的人心中顿时生出无数的怨怼出来，他不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这两人的关系。
苏云泽冷笑一声，“果然啊，你们俩奸夫**果然是早就勾搭上了，今日都是一起来的如归楼，是想在这幽会不是？！”
墨氿闻言笑了，她真的是被苏云泽的说法给蠢笑了，这种傻逼她是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自己跟谢觅儿平日幽会卿卿我我就罢了，不要以己度人，别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恶心。”墨氿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苏云泽只陷在自己的情绪中，继续怒怼道：“哪有这么碰巧的事情？你才提起镇南王，他就出现了，他莫不是一早就在如归楼这等着你了？！”
合着他可以跟别人你情我浓，她要是这么做了就要被千刀万剐了？更何况她压根和姬玄没有任何干系。
好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墨氿真的懒得继续对牛弹琴了，翻了个白眼骂道：“跟傻逼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我要被你拉低智商。”
“你是被我猜中你那些肮脏的事情不敢反驳了吧？”苏云泽只以为墨氿是心虚了，愤怒又带着果然如此的语气质问道。
墨氿无语。
跟这种傻逼讲逻辑怕是行不通了，不如还是直接打一顿吧？干脆把他打成个半身不遂，到时候陛下总不能还死抓着婚约不放吧？
总没有哪一对夫妻成亲前，未婚妻把未婚夫打成残疾，这婚约还有继续的可能吧？
她真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打人这个选项能不能成的时候，坠子泠泠作响的声音传来，蓦地一声折扇展开，有人吊儿郎当地道：“呀！小二，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地的狼藉？”
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小二咽了咽口水，才说道：“三皇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冲进我们如归楼后，就直奔着郡主呆的地字包厢来，然后三皇子拿剑指着郡主……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三皇子，你这是干什么？人家郡主好好在包厢呆着，你非要闯进去拿剑指着人，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了吧？”秦旭晃了晃折扇，笑眯眯地说道。
苏云泽见到秦旭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不禁皱眉，然后问道：“你跟镇南王是一起的？”
“那不然？”秦旭挑眉，一边走到姬玄的身前，倏尔又笑出声来，“今日我跟镇南王在如归楼这就是为了给一位好友接风洗尘的，三皇子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以为镇南王是来见郡主的？”
苏云泽脸色大变，迟迟不能言语。
一旁的墨氿适时地嘲笑道：“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污蔑我跟镇南王，我看镇南王能去陛下面前告三皇子一个诽谤罪！”
“镇南王恰巧出现在这，我误会了有什么问题？要怪也怪你身有婚约还对镇南王存非分之想……才会让我这样联想！”苏云泽越说，他却越来越有底气，竟然是完全把自己的错怪到了墨氿头上去。
墨氿：“……”
姬玄笑了，“三皇子自己误会了却要将错怪到郡主头上去，这是什么道理？而且三皇子所述皆是无稽之谈，殿下以这样恶意的态度揣测郡主，我不禁好奇与谢家千金不清不楚的殿下哪来的颜面如此说？”
墨氿立马鼓掌，拍案叫绝，“说得好！”
苏云泽的脸色却是彻底黑了，“我是男子，而且与觅儿是真心相爱，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真的是把双标狗这个词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说得也对，的确不能相提并论。”墨氿赞同地点了点头，叫苏云泽突然懵了的时候，又话锋一转，“毕竟丑人多作怪，你长这幅样子本来就不配跟我们比。”
秦旭没忍住噗嗤一笑，“哈哈哈——”
姬玄也不禁勾了勾唇。
“你说什么？！”苏云泽震怒。
墨氿一扬眉，“没听清楚，那我就大声告诉你。”
“我说你长得太丑，跟我们相提并论都是抬举你了！”
她这声调一扬，基本上如归楼都能听见了，有好事者偷偷探出头想一探究竟，也有如归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被吸引注意。
这是如归楼大半的人来看苏云泽笑话了。
“郡主，你也稍微给我们三皇子留点面子吧？不然到时候传出去皇子被未婚妻怒怼长得丑的事情可不好听啊……”秦旭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嬉笑着补了一刀。
墨氿不屑地一笑，目光没有一分暖意，“我说得实话而已，他要是受不了，只能怪他心理承受能力不行，趁早别出来丢人了。”
“哈哈哈——”秦旭捂着肚子才没笑弯腰，郡主这说话可太毒了！
墨氿和秦旭两人一唱一和，苏云泽能听不出来吗？心中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皮都扒下来！
苏云泽真的是脸色彻底黑如锅底，他怒不可遏地看向墨氿，震声道：“你敢这么羞辱我？！”
墨氿好笑地看了苏云泽一眼，“做人不要太双标了。难道只准你骂我水性杨花，污蔑我跟别人幽会，就不准我觉得你废物丑八怪了吗？这哪来的道理！”
苏云泽顿时卡壳，“我……我……”他现在也回味过来自己的确是不占理，眼下也心虚了起来。
第150章 ：中了蛊毒
“你什么你？说错话了不知道道歉只会推卸责任，我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你订婚了，早知道陛下给我赐婚得是你这么个废物，我就是撞死在宫门前，我都不可能接赐婚的圣旨。”墨氿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继续嘲讽道。
苏云泽震惊到无言以对，他盯着墨氿，一时无法相信她会如此说。
不对。
这不对。
墨氿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现在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明明再不久之前，墨氿对自己还是满心痴情，她不是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自己吗？
苏云泽沉默好久，才说道：“这都是你的真心话吗？你不是一直以来钟情于我才接了赐婚的圣旨吗？你大闹百花宴，求陛下退婚等等事情难道不是因为想引起我的注意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墨氿听着头都大了，原来她之前做得那些事情，在他眼里就是故意想勾引他。
真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喜欢他吗？
“你要是有妄想症就趁早治病，我以为我都把我恶心你这四个字都表达得这么清楚了，你心里起码能有点数了，没想到还觉得我对你念念不忘呢？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不能分我一点？”墨氿嫌恶地瞥了苏云泽一眼，语气里只有满心得厌弃。
苏云泽哑口无言，心中除了被羞辱的愤懑，还有隐隐被挖去一块东西的失落感。
他想不明白，墨氿不喜欢自己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他一直对墨氿都看低到尘埃里了，可现在墨氿当着众人的面直言对自己的厌恶，他竟然只觉得无法接受。
“为什么？”
“哈？”
“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镇南王了，所以对我这样凌辱？”
墨氿惊了，“你不会以为我恶心你是因为姬玄吧？”
苏云泽看向墨氿，“难道不是吗？”
墨氿笑了，她走到苏云泽面前，只有讥讽的语气，“别傻了，我讨厌你，当然是因为你废物呀！”
苏云泽呆愣地看着墨氿，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话想说。
墨氿却不想理会苏云泽，她一撩头发示意蓝羽和紫衣跟上，与苏云泽擦肩而过时语气里满是遗憾，“真是倒了霉，想来如归楼好好喝酒，偏偏遇到这种晦气事，实在是倒胃口，这酒我是喝不下去了，三皇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苏云泽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下去。
墨氿走出厢房，对小二道：“损失和酒钱都记在我账上，到时候直接去墨府要钱就行。”
小二连忙点头，“是是是。”
她手一摆，对姬玄和秦旭道：“今天是打扰了两位的兴致有点过意不去，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某些不长脑子的人。”
真是不放过一点嘲讽苏云泽的机会，秦旭看了一眼里头脸色惨白如纸的苏云泽，他不由地想这位景宸郡主还真是记仇……
“不妨事。”姬玄一笑，目光落在女子上挑的精致眉眼，“反正我也看了一出好戏，深刻了解到了郡主的好口才。”
墨氿一顿，哼了一声，“我可不是戏台上唱戏的。”
说罢，墨氿转身离开。
她正打算转弯下楼，却见一人站在不远处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墨氿挑了挑眉，被人这么看，她也起了观察别人的兴趣。
一身宣红妖冶的衣袍，这不是寻常男子能驾驭得住的颜色，可偏偏他长得没有一副多好的容貌，却与那宣红相得映彰丝毫不觉得违和，不过却能夸一句他那双眼睛倒是不太一样，竟然有几分妖邪的感觉。
光看长相打扮，倒觉得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墨氿很快收回目光，此人一看就不好惹，她不想看太久惹怒了人家。
与蓝羽和紫衣很快离开了如归楼。
司徒站在二楼栏杆前，直到墨氿离开前他的目光都始终没有一点偏离。
秦旭先回来，瞧见司徒一直死盯着某个方向，好奇地问道：“你在盯着什么？”
“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女子。”司徒答道，唇角不自觉勾出一个邪佞的笑容。
秦旭直觉司徒这不是什么好表现，忍不住道：“你看到哪个人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庆国京城，不是你那西岐，你最好小心点……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司徒瞥了秦旭一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再任性妄为也不至于分不清楚轻重。我看到的那个女子，感觉倒不是你们庆国人的长相，而且她还中了蛊……”
“中了蛊？”秦旭惊讶，“这庆国中原地带，不兴毒蛊之事，居然能让你瞧见个中了蛊毒的女子？难不成是你们西岐的人？”
司徒摇了摇头，“倒不像。”
秦旭露出疑惑的神情，继续追问道：“那你怎么断定人家中了蛊毒？”
司徒一笑，“是我身上的蛊王对那姑娘起了反应，只是我刚刚匆匆一瞥，那姑娘神色自如，脚步踏实却没有丝毫中了蛊毒的迹象。我倒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中了蛊毒，却没有一丁点迹象？”秦旭也觉得好生有趣，“你可是西岐最善蛊毒的人，连你都是第一次遇到？”
司徒点了点头，十分诚恳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是能让我再遇到那个姑娘，我验上一验，我便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旭却笑着摆了摆手，不抱什么希望，“这满京城那么多人，你随意一瞥，要想再找到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司徒却摇了摇头，直言道：“不，那姑娘面容绝美，比我在西岐见到的圣女还要美，她在京城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等等……”秦旭突然回过味来，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姑娘，该不会是景宸郡主吧？”
司徒一愣，“景宸郡主？”
秦旭赶忙又形容起来，“那姑娘是不是穿着利落干净，没有戴什么首饰，而且身边还跟着衣服一紫一蓝的丫鬟？”
司徒点了点头，“对啊。”
秦旭：“……”
ps：揭露了一点女主身上的小谜团~大家可以猜猜阿九是怎么中蛊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