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一起
在这样一个学校里,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此时阳光照进暮亿学校的窗前,映照着夏千阳的侧脸,这时林安走过来摸了摸阳的脸,阳抬起头来望着林安也不曾说话……
林安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你这木头,亏你还叫夏千阳呢。说完便翻开书本开始了预习。阳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坐在阳后面的千月走过来对阳说:新的一学期,这么严谨做什么?夏千阳对着千月笑笑没说话。
她们聊天的时间足以迎来新的学期的第一节课。广播:现在开始上课
班主任徐安老师走进来宣布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的初中时期第三年由我来带领你们认识新的世界。我姓徐,你们可以叫我老徐
同学听到这么介绍自己的老师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笑声袭来哈哈哈老师你喜欢让我们叫老啊以娜笑着说道随后老师比了个手势示以安静。5分钟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老师说: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然而,还没开始却已经结束,铃声如约而至的响了教室里又恢复了从前的热闹,因为在过3个月我们就毕业了。这一节课一上就上到了午时,同学两两相伴的来到食堂吃饭时的交流声也随之响起……
林安:千阳,怎么了?
夏千阳:没事,吃你的饭吧
晴晚:千子,你之前话很多的,发生了什么嘞
夏千阳:我就在想我们的以后
林安笑了笑说:放心啦,说好的一直陪你的
千月在一旁听到小声的说了句没爱了,有了贵妃不要贵人了……夏千阳顿时急了口不择言的说:姐,我错了,你和她我都要。在一旁已经用餐完毕的素伊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不久便离开了座位。
吃好中饭的她们回到久违的教室中,她们的克星老徐突然出现,素伊看到心里暗道果然摸底考试哦~学渣要心慌慌了。
老徐抱着一堆试卷进来,依次发给各个同学,随后用着最温柔的笑容说出了最狠的话:考试永远都不嫌多,希望你们喜欢这次的礼物。就这样,她们一直做到了放学依次交了试卷便回到了久违的小窝。
考试来的十分突然批的速度却十分的快,转眼间第二天成绩早已公布在了班级群中,同学们第二天抱着老天爷显灵的心理来到了学校,其中有一个偷偷带手机的学生在手机上翻找。这时老师也走了进来宣布道整体水平下滑了13.5分,再接再厉!加油啊
回到家的她们在QQ群里吐槽了一番
——我是你的谁——QQ群
林安:老师真是难为我们这群学渣了
夏千阳:你还学渣,我才刚刚及格好吧
千月:你是否忘了你身边有个学霸~
晴晚:我感觉还好吧
夏千阳:学霸容我一拜,祝你单身十年
千月:我就笑笑不说话
素伊:今天晚晚居然在线诶
晴晚:我撤了,你们聊哦
晴晚离开后群的两小时后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梦乡。摸底考试的小插曲也就过去了,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已经过去。
直到第二个月的中间的一节体育课……
一个男同学向林安走过来,林安不明所以的问了句:同学,需要帮忙吗?他以笑容致谢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是凌深,能给我买瓶水吗?谢谢了正准备回答的林安突然被打断,他又说就当我每天给你买早饭做感谢行吗?
林安听到这个回答一脸惊愕,转头看了一眼素伊和晴晚,emmm就是这个眼神……林安连忙打断她们的思想来了一句:你不爱我了,想的如此专注。站在林安对面的凌深心里暗想你能把我忽略也是本事了!
林安又在凌深面前端详了一番,心里暗喜:天上掉馅饼了吗?名字这么有缘分。正在思考的林安感觉身边突然围上来几个人,一看不知道,细看吓一跳!凌深细长白净的手小心翼翼的握着林安的衣角,好看的眼睛望着林安仿佛再说:这样行吗?
发现后的林安全身都僵了,嘴里嘀咕道: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太阳你走错方向了吧?几秒钟后林安便恢复了镇定,没错,假装镇定,淡定的回了他:行吧,也…也下课了,我撤了,白白。
也是这一句话,这一个月林安,晴晚和夏千阳玩在了一起,但这个男孩子这一个月后突然安静了。她们常常谈追星,体育和朋友,有一天夏千阳好奇的在群里问
——我是你的谁——QQ群
夏千阳:林林,为什么平时晴晚都是一个人,现在却和我们玩在一起了呀?
林安:因为一个人自由啊
晴晚:就像林林说的,要开心(∩_∩),我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素伊:我是不是该退群?
林安:我看到你很开心,不开心退了就好了,只是我是你的谁也没资格让你待着……
素伊:算了,我就潜水好了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名叫凌深的他不知道在筹划什么……
至到在一节特殊的语文课上,吴怡老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吴怡:未来你们打算如何度过呢?马上期末考试就要到来了,你们准备的如何……
千月:我要陪着阳,阳开心就好啦(ง•̀_•́)ง
林安:顺其自然就好了
晴晚:和阳,林上同一个高中。话说林林你想上哪个高中|ω・)
这个问题后原本热闹的教室瞬间恢复了安静,后来会不会再遇见……
吴怡:你们的班主任老徐说可以填报慕亿学院私立高中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之后的15天她们为了后面的遇见每日开始奋笔疾书,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考试即将到来。上午:语文,英语,下午:化学,数学如约而至
这一天考试过来,她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窝补觉。当然也有个例外第一件事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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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
凌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5分钟后听到墙壁被轻轻的敲了敲,凌安睁开自己朦胧中带着帅气的双眼问道:徐老师?看到了?(填报的志愿)
徐老师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凌同学,她们同填报了亿慕学院私立高中。凌深听到后回了句谢谢便等待着……见她,对她说……
这一寒假她们期待着,在家中感到十分的迫切,终于,开学前,她们的毕业证书如期到来
这一天是第一天上学,在亿慕学院私立高中,初来乍到的她们还未察觉这是给她的惊喜……
这天,是私立高中的开学典礼,校长笑着说:今天欢迎新的同学,希望在新的环境中遇见你的例外开开心心的度过……
校长振奋的演讲道,在操场上的新一批高中生安静的听道,一直到了15分钟后才结束,校长笑了笑说欢迎今年的新生代表,有请他来为我们演讲分析!
凌深游刃有余的走上台来,仿佛他不是16岁的青涩而是24岁般的成熟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好,我是凌深,希望我的演讲能够帮到你。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遇见,你的努力不会成为你的阻力,在这里,我们都一样,可以做喜欢的事,喜欢喜欢的人。当然,学习是主要的哦。所以,大家一起努力一起加油除非你是个控分学霸哈哈。最后我想对林安说我喜欢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我的演讲就到这,谢谢。
凌深大步走下台,进入队伍时对林安温柔一笑,因为凌深表白的事导致了她们最后无法淡定,不久后,开学典礼如期结束。回到教室后的她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不禁问自己:我有什么让他喜欢的……
5分钟后,高一(A)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教室,他穿着学生的服装,来到教室寻找了一番看到哥们深深正在补觉,好像刚刚说的不是他一样。暮云走到凌深旁边:深哥,不够意思啊,有喜欢的了才来高中!
原来凌深是慕亿学院私立高中的高三学长,暮云是凌深的好哥们但却因一句都懂了回到了他的初中。班级里的同学一脸懵逼这是个什么情况,原来不是青铜是王者啊。
教室里渲然热闹了起来,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初中。
素伊:所以这就很
晴晚:奇妙,说不定是个少爷也说不定。
暮云听到晴晚这么一说便回答道
暮云:深哥他不是少爷,但却是校草哦,我也就排第二哈哈
听到这个回答班级里哗然一片,这个惊喜够惊吓的!还有些大胆的同学说我顿时感觉我不配了啊啊啊啊
高中美妙的上课铃响了——不为盛名而来,不为低谷而去……《和光同尘》
当她们的老师走进来的同学们还在快乐的尬聊,直到老师咳了两声,就有欠抽的同学回答老师你感冒了?
老师笑笑没说话见吵闹的班级恢复了安静才开口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既然选了声乐专业就由我来教学,希望你们认真对待,做下自我介绍,我叫周深,请多多指教!(勿上升真人谢谢)
坐在座位上的学生心里都在想:这是个什么神仙学院!坐在座位上的夏千阳,林安和晴晚对视一眼,她们就已明白。凌深笑了笑说:周老师,我又回来了,这次保证老老实实的!周老师明白了凌深的暗示便开口问道你们希望凌同学和林安同学在一起嘛?
听到周老师提了出来,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起哄
千月:在一起,在一起!
素伊:也不是不可以哈
惠:在一起!
听到这么多在一起的话林安理智的问夏千阳和晴晚……
林安:多年的同学友谊去哪了?就这么把我送人了?
夏千阳:别当真啊
晴晚:开玩笑的
说完周老师拍了拍手以示安静。第一节的体育课就这么到来,就在上课前的几秒钟暮云突然对老师说我要转班谢谢。办公室里的老师欣慰的看了周老师一眼。一个老师打了打罗说:声乐专业里一个系草一个校草,里面的同学何德何能。
这时体育课已经开始,三圈小跑,两圈大跑布置完后大家整齐的开始跑步。18分钟后,自由活动开始了……
林安自顾自的走到树荫底下坐着,晴晚和夏千阳在操场闲逛。虽然已经到了下午,阳光没有那么热烈,但总有几个想偷懒的在乒乓球室避阳……跑完步的暮云习惯性的在操场上走了两圈,在一个转弯角上很不巧的遇见了她们,而她们在开心的尬聊。
直到面前有道身影挡住了前面的路晴晚才皱了皱眉头问:学长有什么事?需要挡路
暮云听到后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不久又恢复了,他友好的问晴晚道:同学,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晴晚不明所以道:emmm,我记得我和林林帮助过一个叫倾慕,一个叫霖一的小孩貌似嗯对
暮云听到后惊讶了,不得不赞叹凌深这小子算盘真的很好。当时其实倾慕和霖一遇到了被孤立的困难,那时的他们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让人猜不到他们已经9岁了,而晴晚和林安才7岁半。
晴晚说完对上暮云的眼睛,抓到暮云眼里一瞬间的闪烁好奇心被挑起,暮云笑了笑回答:果然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最美了哈哈。暮云说完快步离开,这时的林安身边果然多了一个人,凌深此刻紧张的望着林安等待着她的回答……
林安:我以前认识你吗?
凌深:我就是霖一,你…还记得吗?
林安:哦~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的一道光,并不是喜欢
凌深:我那天得到帮助后我就发誓等自己有能力了来找你,别误会啊
林安笑了笑问那我没遇见你又算什么呢?
凌深:没有的事,你不是喜欢周老师吗?我的名字就叫凌深我特地改的我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是个吃货,知道你是个话唠。我希望和我在一起你的初衷就是我的初衷开开心心的,成吗?
林安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答应但又不敢答应……林安十分纠结,最终憋出一句话: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配吗?这时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也就是暮云,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答应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晴晚一针见血的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又是谁?
暮云强装镇定的回答:喜欢一个人就是看到她我就会开心,愿意做她的守护只要她开心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望着晴晚,晴晚瘫了摊手便走了……
这天晚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安在凌深的不断解释下最终答应了下来,他每天都会说一句:我喜欢你的所有样子。林安忙不列颠的回了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凌深笑盈盈的拿着手机秒回消息——从看到你之后。
这天晚上他们哥们开始了尬聊在霖倾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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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倾阁
暮云:深哥真不够意思,找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凌深:喜欢就要去争取啊对吧云
凌深:别告诉我你还没告诉她(晴晚)
暮云:嗯,还没,提前祝福你们了。
凌深:那是,我已经脱离黄金单身狗了
暮云:我呢就想每天看到她的笑容,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凌深:你啊,你是想说只要她转过头你一直都在吧。
暮云:是的,我永远都是倾慕,我喜欢她我知道就好。但是欺负她我不允许
凌深:搞得好像我不是霖一一样……
特殊的一天终将翻页,来迎接新的一天……
这个崭新的第二天却在暗示着第一天的不同,铃声随之响起……
点一盏心心相印远远守护你
你留给我的耳语都是爱你
策马疾驰昼夜四季
风花雪月都看尽
悄悄说最喜欢你怀里
坐在座位上的凌深望着林安说——我喜欢你的所有样子。
凌深就这样和林安成了忆暮学院私立高中的热门情侣,暮云就像他说的:你转过头,我一直都在。
圣母的门徒
死者里德尔是当年的劫匪之一—当年负责案子的专案组里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年邦德街的珠宝大劫案轰动一时,里德尔被怀疑是劫匪中负责踩点的探子。因为他在劫案发生的前一个礼拜,曾经以调换戒指尺码为理由三次出现在珠宝店中,且每一次都逗留了很长时间。他还被调查出曾经是东区一个黑帮团伙骑士帮的成员—而他进入这个高档珠宝店时反常地打扮得衣冠楚楚。因此,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反常行为都让他成为重点怀疑对象。
当初的办案警官—也就是雷欧的上级本来想以此为线索把劫匪一网打尽,他们重点排查的就是骑士帮的成员,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竟然发现所有指证这个男人还有骑士帮的证据全都模棱两可,深究下去居然没有一个能靠得住。
关押了四十八小时,最后只能以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雷欧还记得这个叫托马斯·里德尔的男人跟着自己的律师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抬起头对着摄像头露出的那缕笑容,那笑容是那么轻蔑张狂,仿佛一切都不看在眼里。
就是那抹笑容,让雷欧觉得他一定有罪。
后来的调查便陷入了死胡同,证据一项一项地被找出,又一项一项地被推翻,尽管后来出现了几个很有利的线索,追查下去也许就可以将这个男人定罪,进而从他嘴里问出他的同党的身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格兰场下令停止一切调查,办案的警官—也就是他的上司,忽然被撤离了,随后因为这件案子,有人被降职,有人铲除了异己高升,而里德尔出了国再也没有回来,最后案子就这样被无限期地搁置下去。
雷欧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珠宝店重创了英国最大的保险公司,赔款是一笔天价。劫匪们抢走了很多宝石,其中就有店里最为贵重的珠宝—一枚蓝钻做成的胸针,这颗蓝钻呈水滴状,品质色泽达到彩钻中最高的“艳彩”等级,兼具无瑕净度,珍稀罕见,名字叫做“星辰之泪”,是珠宝店的镇店之宝,原本是收藏在老板家地下的金库内,但是当天有一位沙特富豪进行了预约,所以临时被转移到店内的保险柜当中,结果就是这一天,劫案发生了。
事后,警方问询了那位沙特富豪,可惜他否认了自己曾经和珠宝店预约一事——当时他正在一个奢华派对上,有无数人能证明他的存在,而且他还毫不在意地说明了自己如果购买珠宝都是店家直接上门,从没有到店里直接购买的情况。不过他说明了另一件事,自己日前丢失了一部纯金外壳的手机。
富豪先生对于自己纯金手机的丢失不以为然,体现了资深的土豪风范,但是却难为死了查案的警察们。
而珠宝店的店长说,这位沙特富豪在劫案发生的前一天来过,对店内所有的商品都不满意,表示要给自己的夫人们买两件无上珍品带回去,对于这种大客户,店长请示了老板多米尼克·本·柯林先生,最后决定把他们的压箱底宝贝“星辰之泪”拿出来,并和富豪约好明天上午再看货。
店里的监控录像记录下了那位沙特富豪还有其随从的影像一事实证明,他们就是隐藏在阿拉伯长袍下的劫匪,长袍、头巾、假胡须、墨镜,真可以称之为完美的伪装,把劫匪的体型和外貌特征全部隐藏住了,领头的那个人还真的和那位正主有些相像——可能还加上了某些化妆,更别提拿着那款叫嚣着我是土豪的金灿灿大手机——否则不会骗过见过他两次的店长。当店长打开VIP接待室出示珠宝后,劫匪就实施了抢劫。而在抢劫成功后,几个匪徒立刻脱去服装分散,朝不同的地方离去。
更不巧的是邦德街这里是游客的集中区,每天都人来人往,而且各种交通线路四通八达,地面上的,还有地下的,比如说地铁。
在当年雷欧就倾向于他们没有选择陆上的交通工具,因为这里的交通很难让他们快速出逃,只怕没有起步就被拥挤的车流滞留在了路中央。
所以劫匪们应该是选择了地铁,那时候地铁安检并不严格,只检查那些携带大型箱包的旅客,而珠宝恰巧是体积小还可以随身携带的物品,几个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去,混人游客群,再从不同的地铁站乘坐地铁。所有人都领教过伦敦的地铁——那就像是挤满了沙丁鱼的罐头客流量巨大,那个时候的摄像头还有各种电子设备,并不像现在这么清晰,没有办法分辨每个人的面部特征,更何况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面部特征。所以这几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或者说他们完全融入了人群,无法把他们找出来,他们可能会去任何地方,然后在那里下车,改乘其他交通工具再度汇合,最后消失在这个城市里。
案子一直也没破,唯一被抓到的人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鱼从他们的指尖溜了出去,而有一天当他终于回来,却很快就死了。
当年这桩案子因为无法在限期内侦破,有人就因此受到了牵连,雷欧的顶头上司就是中招的人。
谁想到时隔多年,这案子又落到了雷欧身上。
飞霜雪
这是最后一次,我能坦然面对你。
4.那一晚,你又去找了主上,我心下隐隐作痛,此刻非比昨日…..主上心里,已有了别人
郡主你应该知道吧?你会和我一样心疼吗?会认输吗?
如此骄傲的你不会认输,即使现在已经泪眼婆娑。
粉色的披风忽然落地,你竟只用哀求的语气,吐露着自己的心愿,字字诛心,我就在门外,都忘了动弹,最痛苦是早知道这一天回来,而又来的太突然,何况现在他不爱你?你会受伤的,而我能做的,只是让它不要来的太早……
主上从我面前走过,悻然被幕帘挡住。
我去找了家族里的医师,他没有说什么,只问:
“你要想清楚,你这样,如果她知道了会记恨一辈子,如果她不知道,你还会见她?”
我苦笑的摇摇头:“用我一生来换她的一笑….不管值不值………..”突然一股悲伤涌上喉头,我不得不停下来擦拭泪水。
他再不多说,只扔给我两包东西。
何时心可死?须以吾身先!
5.飞霜,现在,那支箭正向我飞来,不久便会夺走我的性命,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只对我个人而言,这是诀别时。
我还有话要说,恐怕一辈子也说不完,不过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把它们堵在了我的喉头,那就不说了,于你而言,这些话对你自然是没有好处,我只要保护你就好了。
一箭,断了我的牵挂,如此也好。
只是……
……..我还想说一句话…………….一句……………
“飞霜…………………飞霜…………….”
你神色慌张,是害怕,还是伤心?可惜,我不能再做什么了
“飞霜!”
你转身绝尘而去。
飞霜……再听我一句…….我爱你…..
6.初春,我又约上那几个狐朋狗友,到处瞎逛。宫里牡丹开的好,郊外也有桃花和迎春,我们就一路走马观花的看,看着看着,忽然累了,就找一个石桌坐下,每天都如此,如此无趣。
我向远处看去,满山的翠绿缀着粉色,云影斑驳,有时还有羽族青年飞过,也是看着看着,忽然看见了一个粉色身影,在远处的高台。
树影叠翠,百花争媚,那人就默默的望着,比万物都安静,更认真。忽地,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笑了,有些俏皮,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又用虎牙轻轻咬了咬嘴唇,忽地一带长袖,旋转飞跃,跳起舞来。
似蹁跹的粉蝶,又似凋零的花瓣,翩翩然升起落下。后来主上说那支舞叫腾鸾,我自是不信,她不似要遨游九天的凤凰,而像一只娇小的小兽,需要人保护,那人就是我吧?
以前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没有想到这次会到我生命结束都还未结束,没有想到这份感情到死也求不得…………
7.如果在让我选择,我不会选择从头再来………..
因为……..
我知道……………
就算从头再来,我也不会多得到什么………………
恶毒女配生存记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视线里的倒计时又变大了很多。
死亡倒计时:20天。
我妈死活不让我走,医生说我神经衰弱,最好是少动脑子,多休息。
于是我妈给我办了无限期休学。
我拼了老命闹着要出院,我妈气急了大骂我。
“妍妍!咱又不差一个毕业证,你就是没学历,家里就你一个,千亿家产还不是你的!你这学不上了,身体重要。”
我:槽多无口,这垃圾作者知道一千亿什么概念吧?她们家纽碧集团真的是牛逼。
我又给她按回了床上,我说:“成吧,那你让南柱来陪我,我一个人住院怪无聊的。”
我妈叹了口气,说:“崽儿啊,你难道真的对他情根深种?”
我吸了口气,是挺重的,怨气挺重。
他是左撇子,P小黄图的很可能是左撇子,我身边认识的只有他这一个左撇子。
这结果还不清楚吗?
我现在就想锤爆他那好看的小脑袋。
不是……这货到底得是有多狠啊,大男人家家的搞这种手段。
我甚至一时间搞不懂他到底是恨我,还是恨吕珠啊?
这男的,他娘的不能留活口,他狠起来连他自己的女人都搞,那我算个屁啊?
我叮嘱我妈去把南柱请过来,搞清楚是他的话,就让我的保镖们来一个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
他来的很快,我吩咐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我的病床前。
我挥手让我妈和保镖们出去,我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问:“是你做的吧?”
南柱:“???”
我又说:“把吕珠的脸p到小黄图上的是你吧?”
南柱:“唔唔唔!”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唉,我妈就是黑道习惯,叫她把人请过来,干嘛要五花大绑抬进来啊?
我这才想起撕掉他嘴上的胶带。
他破口大骂:“傅妍,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嘛?光天化日的绑架,还污蔑我?什么我p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差点给他口水喷到,唉,再是帅哥,歇斯底里起来也不好看。
于是我果断的又用胶布封上了他那张口吐芬芳的臭嘴。
我把小黄图的复印件上左下角的划痕指给他看。
“咱俩先盘清楚一个事儿。这个划痕,看上去只有习惯用左手的人才会无意间划上去,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左撇子,对此,你怎么解释?”
他愣住了,忘记了挣扎。
我说:“你好好想想,咱们好好聊聊,别骂人。你要是骂人,我就让我妈来割你舌头,她很擅长,懂?”
良久,他点了点头。
我撕开他嘴上的胶带,“说吧,你的解释关乎到你今天晚上有没有命回去。”
他倏忽蹙紧了眉,脸色苍白的说:“你们傅家还真是为非作歹。”
“嗯,我不光为非作歹,我还胡作非为,草芥人命,麻溜的,赶紧的,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顿了顿,说:“你就凭一个划痕就断定是我做的?你好不好笑?我要真的做了这种事,会留下这么低劣的马脚?”
我默默地思考,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又说:“而且我有多爱吕珠,你是最清楚的吧?我做这事儿就算是为了嫁祸你,我会忍心伤害她吗?”
他说的很多,都对,但是他一直想杀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自认为除了恶毒女配常规的小打小闹,并没有跟他结下需要杀人才能平愤的梁子。
“那现在相信不是我做的了吗?”我直视着他漂亮又冷漠的眼睛。
他冷冷的瞟了我一眼,“我依旧怀疑是你做的,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
这事儿真是搞笑了,我们俩互相怀疑,又互相找不到很有力的证据。
他想了会儿,忽然说:“傅妍……你最近很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那我还觉得你很奇怪,吕珠也很奇怪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默声,我也一时没话说,说实话,他今天的表现真的打消了我很大的疑虑,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了。
我们俩碰面,不是在吵架打架,就是在互吼猜忌。
像这样诡谲的安静沉默几乎没有过。
他抬起头来,眼里满是血丝,“你有没有想过从监控入手。”
“查过很多遍,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这人能躲开全校上百个监控,或者无声无息的抹掉监控,他会是普通人吗?”
我声音都有点干涩了,眼前的倒计时无时不刻不在告诉我,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知道。”
我忽然不想弄死他了,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如果能和他达成某种和解,那至少我也不是孤军奋战。
我正想着怎么威逼利诱忽悠他,忽然床就开始摇晃了起来。
我:“???”我这豪华高定病床还是震动的?这什么猥琐癖好?
南柱仅仅愣了一瞬,立马挣扎着站了起来,“起来!地震了!”
我给他吼醒了,立马爬了起来,双腿无力,撑着床沿站起来。
“给我解开绳子!你有很多事情要问吧?我可以告诉你,你给我解开!没有我,你这幅样子跑不出!”
他彻底慌乱起来,背对着朝我跳过来。
第二波震感很快袭来,到处都是山崩地裂的声音。
玻璃碎了,墙裂了,人在呼喊求救,疏散信号在尖锐的嘶吼。
这他妈的……比起福岛地震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一个校园甜文里怎么会出现地震?还是这么强,强到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的地震?!
“不想死你就快点解!”南柱满头都是汗。
我缩在墙角,努力的给他解手上的绳结。
绳结解开,墙体已经皲裂开大口,触目惊醒的往下掉碎石钢筋。
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臂,“你要带我出去,我不想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可怕的像是淬毒的针,扎进我心口。
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掉我抓住他的手指。
他说:“我也不想死,我还想要自由。所以……你去死吧。”
江南小城
最近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考试,忙着自己的生活。
匆忙的只有枝头的黄叶,一片片落下,为他们计算日子。
秋意更加浓烈了,冬日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众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黎簇盘坐在地毯上,撑着头,盯着窗外,外面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特点的夜晚,她却看着入了神。
撑着头,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给手机开了静音,突然放在写字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黎簇甩了甩额头的碎发,爬起身把手机拿了过来。
“害,自动推送啊。”
黎簇百无聊赖的撇了一脸,顺手翻了一翻,不知怎的,心里一阵憋火。
“林彦这个大笨蛋,平时都不知道找我的吗?”
————————林彦处——————
林彦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清俊的脸上满是烦躁。
“小簇这个笨丫头,考试也就算了,考完试也不找我?”
林彦继续打开他和黎簇的聊天页面,上面依然停留在,上星期他说的晚安
林彦在聊天框内打出一行字,又快速删掉,才打出“我想你”三个字
又赶紧摇了摇头,火速删掉,斟酌了半天,连一句“在吗?”都没有发出。
“啊!林彦啊林彦你在搞什么啊?!不要怂,冲啊!”
“可是我不敢啊!万一把小丫头吓走怎么办?!”
“那就收敛一点啊!”
“歪!我看见丫头我就收敛不了啊!”
林彦在屋内踱步了半天,他已经深深感受到自己已经快分裂出两个人格了。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不正常化,只能让自己做两道奥数题,冷静一下。
电话提示铃响起
“想要说些什么
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
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
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
却被吹散在风里”
这是一首老歌,叫做“大海”。
是一首温柔到想让人闭上眼睛睡一觉的歌。
大海可以解决一切的忧伤。
电话上的备注是“爸”
哦,天哪,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此爸非彼爸,此非林彦之亲爸,此乃黎簇之亲爹
—————电话接完10分钟后————
黎簇听见窗外有动静,探头出去看。
看见一身白衬衫的林彦拎着的两杯奶茶,靠在自行车上,抬头冲她笑得明朗。
黎簇开窗正想问问什么情况
只见林彦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向她招了招手,指了指自行车筐里的手机。
黎簇会意拿起手机
黎簇:你搞什么啊?
林彦:别问,快下来,小声点。
黎簇满头雾水的拿了手机就轻声下楼了。
轻轻推开大门,林彦把她一把拉了过去。
将手中的奶茶递给了她:“双拼奶茶,三分糖,少珍珠。”
黎簇:“不错呀,这么了解我。”
林彦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嘴那么刁,当然得供着。”
黎簇甩甩头想把头上的那只手甩走,发现根本没有用后,索性妥协了。
指着袋子里的另一杯说:“晚上还喝拿铁?小心睡不着?”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不会的。”
“行,丫头,咱们走吧。”
黎簇把头上的手拿开,抬起头:“喂!去哪儿啊?”
林彦把她拉到自行车旁:“乖乖坐好,一会儿就知道了。”
黎簇还没反应过来,便往前骑了一段,黎簇整个人一下撞到林彦身上。
“笨丫头,抱住啊。”
“歪!不带你这样的!”
黎簇和林彦的声音渐渐在秋风中消散。
楼上黎爸看着渐渐行远的两人,咬牙切齿
“林彦!你个臭小子!”
秒回
我觉得有一个能秒回你消息的另一半真太幸福了。
记得有个姑娘和我说过她和男友之间的一个故事,事情很小,却很动人。
姑娘夜里做了个噩梦,吓得一头冷汗,她给男友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害怕,时间是夜里2点半左右。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男友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是凌晨3点左右发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我刚想起来上厕所,醒了。
老婆,没事吧,有我在呢,别怕。
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吃那家网红寿司店的,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睡着了吗?猪?哈哈,我再等会儿,以免你一会儿醒了,找不到我又要哭鼻子了。
看来真的睡着了,那我也睡咯。
好吧,如果一会儿再做噩梦,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已经把电话音量调到最大了。
晚安。“
当我看完这个姑娘发给我的内容,我真的心头一热。
或许,真正的在乎,就是这样的吧。知道你可能睡了,也要问一下,才能放心,即便确认你已经睡着了,还是想再等一下,怕你再次惊醒。
所谓秒回,你可以晚一点回复,可以迟一点找我,但是,如果你看到我的信息了,请第一时间给我回复,哪怕告诉我,“在忙,回聊”,都好过石沉大海。
李宫俊有一句话:当你迟回复我时,我总会以为你在忙着和比我更重要的人聊天。
所以,那个你愿意守着回复信息的人,你一定很喜欢。
而一直在等你回信的人,也一定很爱你。
不需要未卜先知,只需要你在打开微信,看到我的消息后,别删除,别跳过,别点开看了不回复,也千万别嫌我烦。
“秒回”,是一种在乎。
小男孩和小女孩
幼儿园门口
一个小男孩
坐在台阶上
拿着一根棒棒糖
舔了一口后
递给了旁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棒棒糖
小心翼翼舔了一下说
我会不会怀孕啊
小男孩听了
认真的说
你要是怀孕了
生了小宝宝
我们三个一起上幼儿园
-------------------------------------------------
以前他说
不会做家务
也没关系
我娶的是老婆
又不是保姆
后来他说
你什么都不会做
我娶你回家干嘛
以前他说
不想上班就在家吧
我养活你
后来他说
你吃我的喝我的
还有什么理由跟我吵跟我闹
有人说爱情就像钓鱼上钩了
就没必要浪费鱼饵了
女生最怕莫过如
碎碎念
星星洒在湖面上,照亮了整个天空,而那个夏天的你,照亮了我的未来。
——题记
我喜欢你,似春繁花之景,风华正茂,却执意生死相依;我喜欢你,似年少童言无忌,未放心底,却执意道出心意;我喜欢你,似雨凉透我心,缘浅将近,却执意不说别离;我喜欢你,似远眺遥无期,茫茫无际,却执意与君长情。
喜欢和爱不一样,如果你喜欢一朵花,你会把它摘掉;如果你爱一朵花,你会每天给它浇水晒太阳陪它长大。喜欢很简单,爱很奇怪,你什么都介意,最后又什么都可以原谅,就像泰戈尔曾说,你的眼睛为他下着雨,心却为他打着伞。
她头发长了,变得成熟了很多,她好像过的很好,又好像过的不怎么好,我不知道,我好久没见过她了……
我把玫瑰夹在你的书里,你却嫌弃的碾掉了,你太世俗,不懂我的花香。
我在人流中将爱意隐晦,可是人流太急,世俗太脏,我的爱意不纯了,配不上我的神明。
我可能忘了少年的样子,但我始终记得那个夏天,周围喧闹的人和放肆招遥的风,我不再拥有那个夏天,也和曾经的自己告别。我心里面有一些东西在那一天永远的沉没了,我再也没有更深的去感受过失去的重量,因为我不再觉得有什么是不可再失去的。
一个人,唯有敢于正视错误,用理智分析,彻底感悟,才不至于被回忆侵蚀。
我有时候会想我们执着于一段关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就算一些人能回来,感觉也不可能回去了,其实自己也是回不去的。
我想给你写封信,但是我不知道如何下笔,因为我找不到任何的词表达我的爱意,也没有任何的词去再续写我们,脑子往你一想,浮现了很多画面,一晃三十分钟过去了,真抱歉,什么都没写下来,但我实实在在想了你半个小时。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脾气,如果你恰巧碰到了那个愿意迁就你的人,记得别磨光了他的感情。
嗯……不知道你走在路上会不会莫名怀念疫情时候,每天上网课、写作业、等着聊天、还有一起吐槽钉钉,晚上再等着一起打游戏。
谁也没有规定一朵花必须变成向日葵或者玫瑰,花一直都在,只是在不同的地方,看着同一朵花。如果你也刚好看到黄昏的话,那就当做我们的见面吧!
“对生活失望吗?”
“不,只是对自己很失望。”
还记得年幼的你坐在门前石阶上等太阳西沉,看邻家小孩在跳皮筋,等母亲从窗口探出头来说回家吃饭,卡通总是如约而至,那时你觉得时间可以是很慢的东西,那时你觉得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人如果一直敷衍地生活,很容易觉得时间飞逝而自己一事无成,如果偶尔经历一些难熬的瞬间,也许就能稍微抓住些时光的痕迹。
要在这繁华中自律,在落魄中自愈,谋生的路上不抛弃良知,谋爱的路上不丢失尊严。
“你很像一款游戏”
“什么?”
“我的世界”3
执子之手
统也说着“今天已经有点迟了,明天再拿正式的文件来”送走了政近,和同样被通知“今天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的艾莉莎一起,在夜色之中朝着校门走去。
在一边抱怨一边走着的政近身后,艾莉莎低着头默默地跟着他。
但是,在距离正门还有大约一半路的时候,艾莉莎忽然停住脚步,呼唤道。
“呐”
“嗯?怎么了?”
“……”
政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但艾莉莎却什么也没有说。
面对那样的艾莉莎,政近也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她。
“真的,要加入学生会吗?”
“嗯嗯”
“那……”
艾莉莎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地开口问道。
“是为了,和有希同学一起参加会长选举?”
“……如果我说是呢?”
面对艾莉莎的质问,政近也反问回去。
“如果是的话,你要怎么办?放弃参选会长吗?”
“……不”
对于政近挑衅似的问法,艾莉莎仿佛要舍弃幻想般地一瞬间紧闭双眼,然后用寄宿着强烈光辉的眼瞳注视着他回答道。
“我,绝对会成为学生会长。……即使是,以你为对手。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望着那有力的眼神,政近的表情舒缓了。
想注视着这道光辉。
想要守护,这份光芒。
憧憬着那耀眼而高贵的灵魂,为了不使光辉蒙尘而决心悄悄行动。
至今为止,都是暗中帮助。
但是,从今往后……
“……是吗”
“…!”
看着闭上眼睛微微颔首的政近,艾莉莎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向着轻轻垂下眼神的艾莉莎,政近睁开眼睛,断然说道。
“好,我会让你成为学生会长”
“欸……?”
艾莉莎呆然地抬起视线。直直注视着她动摇的双瞳,政近朝艾莉莎伸出了手。
“若你如此期望的话,我会全力让你成为学生会长。不会再放你孤身一人了。从今往后,我会在你身边支持着你。所以……闭上嘴抓住这只手!艾琳!”
听到政近的话语,艾莉莎的心中思绪万千。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有希同学?”诸如此类的疑问飞过,但在政近不容分说的视线下烟消云散。
(啊,是吗……)
忽然之间,艾莉莎注意到了。政近,已经看透了。艾莉莎的……无可奈何的、固执的性格。
所以,才说了。不是“帮助你”或者“和你一起战斗”。而是“闭上嘴抓住这只手”。
(啊……)
一直以来,孤身一人。认为将所有人视作竞争对手,只会居高临下地俯视其他人的自己,永远不能找到可以被称为同伴的存在。
但是……如果,即使是这样无药可救的自己,也能全部接受,愿意无条件地成为同伴的人,存在的话。如果,有那样的存在的话……
“……!”
从胸中涌出的这份情感,究竟为何物。艾莉莎自己也不明白。
感动?
渴望?
欣喜?
仿佛哪一种都有,又似乎每一种都不是。
被激烈的感情的浪潮所袭击,艾莉莎不知为何变得有点想哭。
然而,泪水没有流下来。
那种姿态,不可以让眼前的少年看到。
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露出那副样子吧。
所以,必须挺起胸膛,抬头向前。
并不是低声下气地寻求帮助。
既无谄媚,也非乞求,仅仅作为平等的对象……握住了那只手。
“嗯,从今往后请多关照。艾琳”
如同回应着她的意志,政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作为平等的伙伴(Partner)。
面对那份不动声色的温柔,艾莉莎自然地扬起了嘴角,绽放出如花的笑靥。
从她轻启的唇瓣中,落下了发自内心的声音。
“谢谢你”
然后。
对于本人无意中漏出的告白,以及至今为止未曾见过的发自心底的笑容,政近的心脏激烈地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令人怀念的遥远记忆……那孩子的笑容,在脑中苏醒。
(什、什么啊,这个)
咚咚高鸣的心脏。这是,自从那孩子不在以来,一直以为不会第二次感受到的,恋爱的心跳。
(哈、哈……真的假的。我的身体里,居然还存在这种感情吗)
目光无法离开眼前的少女。交握的手擅自发热。……?与其说是热……不如说是痛?!
“!?好痛好痛好痛!!为啥?!”
回过神来,艾莉莎的笑容中已经混进了青筋,手上也不知不觉注入了万倍的力量。
政近身体折成く字发出悲鸣,抬头送去疑问与抗议的视线。但是,他的视线被绝对零度的视线迎击了,艾莉莎静静地提问道。
“现在……在想别的女人?”
“为什么会知……啊?!”
政近反射性地回答后心觉“不妙!”,但为时已晚。同时,自觉做出了渣男行径的他喷出了冷汗。
(糟了糟了糟了!被告白的时候还想着以前的女人,这不是恋爱喜剧的主人公在告白事件中绝对不能做的事排行榜的第二名吗!)
顺便一提第一名是,被告白却听漏了。这别说女主角,读者的好感度也会大幅下降的所以绝对不能做。
(……呃,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政近强行拉回往御宅方向逃避现实的思考。
但是,现实恋爱的经验值自从小学生之后就半点没有提高的政近,根本想不出打破此种状况的方法。
就在这时,冷笑着的艾莉莎先开口了。
“呐”
“是、是?”
“刚才,说了『从今往后我会支持着你』的话呢?”
“呃,是、是的。说了,呢”
之前装逼的话又被复读了一遍虽然很羞耻,但在艾莉莎冰冷尖锐的目光面前政近根本笑不出来,只能脸部痉挛。
“刚说完就……又在想有希同学的事情呢”
“不,并不是有希……”
“……嗯?”
“等?!真的好痛?!”
说出不是有希的瞬间,右手再次被巨大的力量绞紧了,政近“为什么?!”在内心发出惨叫。
“久世君”
“咿!”
“要是还想被原谅的话……就给我闭嘴,接下这只手”
“……好的”
看见缓缓举起左手的艾莉莎,政近理解了她的意图闭上了眼睛。
接着,右脸上传来猛烈的冲击,政近并非比喻地被打翻在地。
“嘿、嘿嘿……打得好”
“……笨蛋”
政近虽然可怜地倒在地上,还是对艾莉莎竖起了大拇指。看着那样的政近露出受不了的表情,艾莉莎按照承诺收起了怒气,向他伸出了手。
借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政近拍了拍裤子。
“……回家吧”
“嗯”
于是,两人并肩踏上归途。没有紧紧贴在一起,也不是疏远地分开,而是隔着彼此伸手就能自然交握的距离。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被女生打呢。感觉作为男人的经验值又增加了”
“刚才摔倒的时候撞到脑袋了吗?”
“说得好像我脑子有问题一样!?”
“是的呢,一直有着很遗憾的脑子呢”
“别指着被称作神童的本秀才说这样的话”
“神童?……呵呵~”
“啊,一副完全不信的眼神”
为彼此之间仍然能和以前一样交流而感到安宁,两人保持着比平常更近的距离走着。然后,终于来到了艾莉莎所住的公寓前,艾莉莎稍稍露出担心的表情。
“……脸、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拿点冰敷的东西?”
若无其事地在关心我吗,政近微微浮起苦笑,明快地放话道。
“不必,没有问题。只是右脸有点没感觉而已,当做被牙医打了麻醉就行了!”
“那真的是没问题吗……”
自己的担心被用玩笑回应,艾莉莎露出没办法的表情耸了耸肩。然后,仿佛在意着什么似地仰起脸,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政近的右颊。
“真的,没有感觉?”
“啊,不……其实是开玩笑的。感觉稍微有点迟钝是真的”
“……这样”
听见政近有些心跳加速的回答,艾莉莎忽地露出笑容。下个瞬间,她双手搭上政近的肩膀,艾莉莎的笑容飘然来到极近的距离。
“欸?”
因这突然事态而凝固了的政近,右脸上传来了柔软的感触,耳边响起啾的声音。
“欸?”
面对目瞪口呆的政近,艾莉莎飞快地退开身子,轻蔑地看向他。
“干嘛呆在那里啦。不就是个吻面礼而已”
“而已……一、一般来说吻面礼不是脸贴脸吗……”
“是呀?其实并没有吻,只是用嘴发出声音而已哟”
“不,但是……嗯嗯?”
刚才的感觉……呃,究竟是哪种?
“那么,明天见”
“啊、哦……明天见”
艾莉莎挥挥手走进公寓入口,政近心不在焉地目送着她。然后,在她的背影看不见之后,政近抱着头原地蹲下。
“欸欸~~?到、到底是哪个啦??”
政近一边抚摸着仍然带着热量的脸颊,一边拼死回忆着不久之前的感触。但是,无论如何挖掘记忆,也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艾琳~~用俄语让我对个答案吧~~”
昏暗的夜路上,回荡着政近哀怨的声音。
防御奇想
◆防御特化与奇想◆
今天梅普露也照常在第四阶城镇乱逛,希望能邂逅新技能。用人力车弥补脚程慢的问题,前往目的地。
“嗯~那边没收获……到其他地方去吧。”
根据她搜集的资讯,目前新发现的技能不是她不需要,就是无法满足取得条件。
“有没有能力值低也能拿的技能啊……唔唔,再去野外看看好了。”
第四阶城镇比过去的城镇都大,逛了好几天都逛不完。当然,总不能因此就丢著野外不去探索。
城里不能使用【暴虐】,梅普露只能用交通工具到处跑。
车费累积下来也是非常可观,不容忽视。
“野外好逛多了!”
梅普露今天决定出城,将人力车的迄站设为城门口。
“GOGO~!嗯嗯嗯,要钱的真的快!”
虽没有快到哪里去,但已经比她自己走路快上太多,一下就抵达城门口。
“好~要从哪里开始逛呢!嗯嗯?那是……”
蓄势待发的梅普露见到眼熟的人物而走过去。
“喔,梅普露啊?上次谢啦。怎么样,有变强吗?”
梅普露发现的是【炎帝之国】的剑士辛恩,他也发现梅普露而来打声招呼。
自从圣诞节那时和【炎帝之国】组队以来,两公会的人就经常一起探索。
“这个嘛,我一直找不到好技能耶。真的很不顺。”
“呃……太顺利的话我们也头痛啦……真的打不赢就惨了。”
“呵呵呵,我还是会努力变强的!”
“我们也一直在成长,等待赢回来的机会喔。不会那么简单就输给你们的!”
“我也不会输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辛恩发动【崩剑】,将剑分裂成悬浮于空中的小剑,开始打怪练等。梅普露也顺其自然地和辛恩一起杀怪。
“你那个技能好帅喔……”
“我也很喜欢喔。没错,又帅又强!”
辛恩一边说,一边操纵飞剑击杀怪物。
看著这个画面,梅普露忽然有个问题而说出了口。
“你那些会飞的剑上可以站人吗?”
“啥?呃,那个,不能……我也不晓得。”
辛恩从来没试过,不敢把话说死。
“如果能站在子弹上就能飞得很快了呢~!唔唔……好想这样飞喔……”
“哈哈,还不晓得能不能站咧。”
这么说的同时,辛恩在意想不到之处获得了可能带来新技能的发想。
异世界阿尔奇美拉
睁开双眼。
映入眼里的是施以精雕细琢的黄金装饰、格调高雅的天花板。
“……是熟悉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描绘著一幅以浩大军团为背景,有一名国王威风凛凛地站在侍奉他的八名魔物面前的图。
那是煞有其事地把在世界霸者之战获胜后拍的照片(萤幕截图),加工而成的天花板壁画。
既然看到这幅画,就表示这里是国王寝室。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赫里昂想起身,但立刻感觉到强烈倦怠感。
接著是晕眩。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只好又躺回床上。
“我昏倒了吗……”
逐渐想起。
扫荡诺伯伍德兵的事。
夺回拉提斯特伍德的事。
治疗肢体缺损的重伤患的事。
解决国家间的契约,并大致完成战后处置的事。
这就是留存在他记忆中最后的景象。
打开虚拟视窗确认时间,已接近隔天正午。
昏倒了超过半天以上。
“很不……舒服。”
想把不愉快的感觉冲走的赫里昂,伸手拿起放在边桌的水瓶。
倒进用黄金装饰的杯子里一口气喝下。虽解决了喉咙乾渴的现况,但不舒服的感觉倒是没太大变化。
“……不对,我能动了?”
突然感到疑惑。尽管不舒服感依然残留,却已经恢复到能自由行动了。
靠吞药水连续使用秘奥会使身体蒙受相当大的负担。回想自己在昏厥前的状态,正常说来就算沉睡好几天也不奇怪。现在仅止于这种程度的不舒服感,反而令人费解。
赫里昂皱眉思考,这时发现边桌上留有两张纸条。
能不经许可进入寝室的只有莉薇,肯定是她留的吧。拿起第一张纸条,上头以漂亮的字简洁写著留言。看完内容,赫里昂总算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的理由。
“原来是用了『世界树的圣水』啊……难怪。”
那是一种极端稀有的道具,连超大国阿尔奇美拉也只保有三瓶。
那种秘宝能消除包括国王与部下任何人物的任何负面状态,并恢复包含生命力的所有数值,还曾经因为获得难度过高而上过新闻。
为了取得此一秘宝,就算是有一定程度的大国也无法避免战力耗损。当中还有国家因过于执著,甚至失去保有战力的三成。当初阿尔奇美拉在取得时也陷入相当程度的苦战。
纸条上写著“未经许可使用秘宝,愿接受任何形式的处罚”之类的内容,赫里昂并没有打算处罚莉薇。当时他的状况一定是很危险,才会导致莉薇未经许可使用这种稀有道具。
接著又浏览第二张纸条。
内容简略说来就是“国王休养期间的诸项杂务会由她代为处理”。
看到这里,赫里昂明白莉薇不在身边的理由了。不同于上次的反叛事件,这次毕竟战争刚结束,虽然战后处置已经宣告完成,但那只是大体方针,各项细节或待办事项仍然是堆积如山。莉薇现在就是去代替赫里昂处理一部分工作吧。
赫里昂原本条件反射性地觉得自己的工作要假手他人有些不安,但想起游戏时代,国王亲信或内政大臣本来就会执行一部分的业务,便觉得很合理了。
重大事项只有国王能做决定,但一些无须劳烦国王本人作决定的杂事本来就是由莉薇一手包办。虽然盲目地凭著游戏时代的感觉来判断会很危险,但另一方面,也觉得如果是交给这些部下应该没问题。
况且赫里昂现在本来就还没恢复到能亲自执政的状态。
“…………”
迟缓地起身,像要剥掉般地脱掉身上的睡衣,拋在床上。
从衣橱中选出平常穿的衣服,接著顺手拿了一件平常不穿,可以披在外套上、附兜帽的灰色粗呢长袍后离开房间。
“陛下……!您醒了。”
在门前待命的禁卫军一齐敬礼。
门外的活体盔甲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向赫里昂敬礼,光这样就充满威吓感。
“嗯……我接下来要外出。”
“可是您的身体……不对,这不是属下该问的。那属下为您安排护卫吧。”
“不必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可、可是,就算您这么说……”
“没关系。这是国王命令。就算莉薇或巴兰责问你,就说是我下令的就好。”
赫里昂边走边找个藉口搪塞。
被下禁止令的士兵们无法跟随,只能留在原地。
赫里昂等走过走廊转角后,趁著没人看见的空档披上灰色长袍,遮住脸部。
在无人的走廊上响起一道机械式的脚步声,朝著城外前进。
走廊上现在已见不到国王的身影,只剩某个“无名氏”独自走著。
不久,脚步声走下大阶梯、穿过入口大厅、通过庭园、钻过城门,朝著城堡外离去。
──国王逃离城堡了。
⒉
城镇充满活力。
阿尔奇美拉首都是个丰衣足食,不用担心受到其他势力侵袭,夜晚也能放心出门的城市。
许多国民在此过著幸福的生活。
不过这里的国民毕竟也是魔物,多少仍保有一点斗争本能。单纯享受和平日子,久了难免有些不满足,这对魔物而言可说是天经地义,尤其现在陷入首都被强制传送到未知大地的空前危机中,人民大多都背负著不小的压力。
在这种状况下,国王昨天下达了全军出击的命令,而且是由国王御驾亲征。这对许多魔物们而言是梦寐以求的舞台,于是每个魔物均奋勇向前,彷佛想甩脱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般大闹了一场。所获得的成果,就是在异世界获得如桥头堡般的据点以及将敌军杀得体无完肤的重大胜利此一值得夸耀的事实。
市民以盛大欢声与七彩纸片欢迎凯旋回国的军队。
获得胜利的军人自豪地抬头挺胸,全身享受著如豪雨般降临的拍手喝采。
某个女性小妖精在络绎不绝穿过凯旋门的队列中发现情人的脸,小跑步冲到他身旁。一阵温柔拥抱后,将亲手作的花冠送给她的情人──一名男性妖鬼。公然放闪的妖鬼受到身边同袍的冷嘲热讽与嫉妒。
注意到吆喝声中混有嫉妒辱骂的妖鬼,彷佛要炫耀般直接亲吻女友的脸颊。围观的女性们发出惊喜尖叫。搂著害羞恋人肩膀的青年妖鬼,脸上浮现得意贼笑,却被嫉妒得快流出血泪的青鬼围殴泄忿。
但女性小妖精立刻用响亮的巴掌回敬青鬼。由于小妖精的等级意外地高,甩出的巴掌突破了青鬼的防御力,在他脸颊上留下鲜红的掌印。看到这种情况的同袍们纷纷指著他讪笑。无处发泄的愤怒有了去处的青鬼开始和同袍打闹成一团。
根本就像庆典一样。
即使战争结束后已过了一天,热闹气氛仍未停止。军人们在大大小小的酒馆里互相炫耀自己的战果,同席的一般市民也鼓噪著要他们多说点英勇事迹。
有些军人说到兴致来时还会展露一下拳脚功夫,夸张地展示自己的战果。
“当时,那些家伙们朝我发出远距离的风魔术!十几二十发的风刃袭来,想收割我们的生命,但我可不会因为这些软啪啪的风刃就落荒而逃!我正面跳进疯狂吹袭著风魔术的空间之中,用我自豪的拳头迎击!真想给你们看看对方瞬间吓呆的脸哩!”
“……什么十几二十发风刃,你这笨蛋也太会灌水了吧。你投入前线的时候,敌军已近乎瓦解状态,根本没办法有组织地行动了吧。”
“我、我虽然只杀了几只猎物……但我从正面冲进发射风刃的敌人集团也是事实!”
“你应付的明明就是只能射出几发风刃的小兵。会被那种魔法弄伤的家伙才丢脸吧,白痴。”
“光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只也没砍死!别以为我不知道,因为你得意忘形扛了一把重得要死的大斧,等到你抵达前线时战斗已经快要打完了!特地扛著大斧去远足的心情如何啊~!?”
“你、你这家伙想找碴是吧!到外头单挑啊,你他妈的!对付你连斧头也不用,光靠拳头就可以把你打爆!!”
突然就开始打起架了,围观的群众一边吆喝“喔~快啊~快点打啊~!”,一边开起赌盘,从其他群众身上收取赌金。
每个人都在欢笑。
连当事人本身也不例外。一开始是真的动了肝火,但现在变成你一拳我一拳地闹著玩,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现场的市民和军人用酒杯乾著杯,以打架场面当作下酒菜。
只有这天,平常最重视纪律的第二军团巡逻队也只有叮咛“别闹得太过火”就了事,街头巷尾都是“乾杯!”的欢呼声。
──在这当中,赫里昂低著头,漫无目的地徘徊著。
他的表情阴沉凝重。
和身边的喧嚣形成强烈对比,因此也有不少人感到诧异而多看了他一眼。奇妙的是明明国王出现在城镇,却没有引发骚动。
那是因为他现在披在身上的灰色长袍的缘故。这件在国战编年史中也属于极稀有的玩家专用装备,具有能影响观看者认识能力的强力欺瞒魔术,是营运团队特地准备给玩家微服出巡用的。只要披上这件长袍,赫里昂就能不被任何人发现身分地在街上徘徊。
“…………累了。”
不知走了多久。
当然没有目的地。
他单纯只想逃出象徵他国王身分的城堡而已。
过了一晚后,他已经冷静下来。
很遗憾地,他对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记得很清楚,那个记忆为赫里昂带来痛苦。
这是没办法的。
他不得不使用武力。
对方不是人,而是害兽(monster)。
他只是想救出受苦的半精灵。
赫里昂试图用这些话说服自己,但就算认定被打倒的对手不是人而是害兽,对方完全有著人的外型。这对一名具有良知的现代日本人来说,很难不留下心灵创伤。
──然而,眼前这些欢欣鼓舞的魔物们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
他们唱作俱佳地描述打倒诺伯伍德兵的情景,自豪地炫耀收割敌人生命的武器,观众也不分男女老幼开心听著。赫里昂从中感觉到人类和魔物的决定性差异。
身为魔物之王,赫里昂今后也必须掌握国家方向。
为了不让国民陷入不幸,要施行体恤民情的善政;和今后可能会接触的其他势力进行外交时要维持强硬态度;一旦开战,为了鼓舞士气必须御驾亲征。总之他必须持续成为足以担任万魔之王的人才行。
“……这办不到吧。”
昨天的演讲的确获得了民意。
回响超乎预期,说是获得绝大的支持也不为过。
但是,若问这些支持是否是来自国王赫里昂的魅力,他本人肯定会摇头否认吧。
虽然国民兴奋支持赫里昂的主张,但他认为那是因为在演讲中诉诸魔物的斗争本能,所以成功了。他仅仅是个喜欢电玩的大学生,不可能拥有那种超凡魅力,这就是他的前提。
那今后只能选择不断战斗的道路吗?
不,那更不可能。
这次开战只为了驱除害兽。
但是,今后和阿尔奇美拉接触的其他势力不可能都那么邪恶。
压倒性胜过敌方战力(诺伯伍德)的事实,证明了阿尔奇美拉所拥有的军力在这个异世界也是相当高的。但就算如此,赫里昂并不打算走向霸王之道。他一点也不愿意奉行武力主义。
可是若想不战斗还能持续统治阿尔奇美拉,不是要发挥即使厌战也能获得民意支持的超凡魅力,就是要展现优秀的领导才华或政治力。但赫里昂只是一介平凡的日本大学生,根本不懂什么政治学啊帝王学啊之类的,所以这终究是不可能办到的。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大学生,根本不懂政治啊……为什么会变这样……”
不持续表现得像个国王,总有一天会失去信用而遭到反叛吧。
一旦沦落到那种下场,身为弱小人类的赫里昂就毫无对抗手段。
因此他必须持续维持万魔之王的身分。
但他却几乎没有身为国王应有的外交技术。
大学课程学到的皮毛毕竟有限。
“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一旦被看穿就会遭背叛,被杀死……”
他也知道思考已经陷入负面循环。
但他实在没有可商量的对象。
就算是莉薇也没办法讨论这种事。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声。
在超过十万的阿尔奇美拉国民当中,只有他一个人类。
也没回归现实世界的手段。
甚至连是否真的有方法回去,他自己也不确定。
相反地,要在这个世界以人类身分生存下去也有困难。
在这个满是魔兽的地方,不靠部下的力量就存活不了。就算现在能顺利逃出森林,抵达安息之地,也会轻易地被第六军团找到藏身处。
追根究底来说,就连“放弃回归现实世界,留在这个世界生活”的选项,也是要以“持续扮演万魔之王”为前提。
“……不确定能不能回归原本世界,不可能持续扮演理想之王,总有一天会被叛变者杀死,但就算逃走也会被轻易找到,被视为没用的国王而感到失望的话也会被杀……”
死路一条。
怎么看都没救了。
赫里昂忍不住想大叫起来。
不行了。
真的受够了。
为什么他要碰上这种遭遇?
他明明过著极为平凡的生活。
没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特别突出,作为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活到现在而已。
他明明只是像平常一样享受游戏,却突然就被传送到异世界。
变成奉行弱肉强食定律的魔物们的国王。
简直莫名其妙。
这太扯了。
在怎么乱来也有个限度吧。
身旁没有家人或朋友,也没有熟悉的景色。
这片天空和日本并不相连。
“为什么会变这样……为什么我要被传送到异世界……”
虚弱的自暴自弃言语混入街头的喧嚣之中,消失不见。
赫里昂继续失神丧志地走著,直到连自己怎么走到这里也忘记时,他来到城镇外围的某个角落。
抬头一看,发现有个绘有“从酒杯溢出酒”图案的招牌。那是是国民大多不识字的时代起就常用的酒馆标志。
悬挂酒馆招牌的那间房子特别古老,墙壁的灰泥涂料已显斑驳,经多次修改与应急处理后,壁面变成马赛克状。彷佛主张只有年代是自豪之处的那间房子,真的很有郊区小酒馆的风格。
“……酒啊。”
赫里昂没喝过酒。
加入大学社团时照惯例被灌酒,但他拒绝了。社团学长对这个前来参加迎新却拒绝喝酒的新生摆出臭脸,但即使如此,觉得自己尚未成年的赫里昂还是不应该喝酒。
虽然被揶揄为脑袋顽固不知变通,但规则就是规则。他也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至少是奉公守法的好人。
但在被传送到异世界后,似乎已没有义务继续遵守日本的法律。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赫里昂半自暴自弃地凭著气势推开酒馆的门。
一进酒馆,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酒味和烤肉香气,以及用酒杯乾杯的魔物们。
平常交情不好的矮人和精灵正肩并肩喝著庆功酒,半身人站在巨人肩膀上大声欢笑,畅饮爱尔啤酒。在这间酒馆中一样有凯旋归来的魔物们热烈地庆祝著。
仔细一看,有一些客人躺著地上。右眼有瘀青的应该是打架输掉的吧。一边避开抱著酒瓶睡得很幸福的矮人,赫里昂寻找还空著的座位。
看来今天即使连这间郊区小酒馆生意也一样很好,几乎所有座位都被坐满。幸亏吧台角落还空下两个座位,赫里昂在靠墙的位子坐下。
“欢迎。”
从吧台内部传来沉稳沙哑的声音。声音之主似乎是这间酒吧的店长。他的嗓音和这间房子一样很有年代感。
头也没抬的赫里昂寻找点餐用的菜单。
“客人,你是第一次来吗?”
“……嗯。”
“我们没有菜单。”
赫里昂皱起眉头。
没有菜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酒馆,总不可能真的只卖酒吧?虽然不是很明白,总该有下酒菜之类的吧?
“这是本店一直以来的传统。我的老板说『没有菜单的酒馆很像处于过渡期,比较有气氛』。自从老板这么说以后,本店就一直维持这种风格。”
虽然的确对营造出这种氛围……或说中世纪怀旧风格有帮助,但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方便了。不问店员就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点,实在很麻烦。
虽不知是想营造什么气氛,赫里昂忍不住想:这老板的经营方针绝对很有问题啊。
“只要酒都好,随便来一点吧。”
“既然您是第一次来本店,那就推荐给您爱尔啤酒如何?”
“就那个吧。”
其实什么酒都好。
只要能喝醉就够了。
若能让他排忧解闷,味道怎样都不重要。
“嘿,久等了。”
发出类似立食拉面店的轻快招呼声的店长,将中杯啤酒端到赫里昂面前。清爽的泡沫声刺激著听觉。
液体闪耀著琥珀色光芒。虽然真的要喝入口时,未成年的良知小小地阻碍了他一下,赫里昂决定还是不管那么多,一口气喝下去。酒味瞬间充满口腔,苦味包住舌头。一瞬有种想吐掉的冲动,但他还是强忍下来。虽然如此,却也无法吞进去。
“请问……隔壁有人坐吗?”
有人略带犹豫地发问。从声音听来是名女性。
冷漠地点头回应,继续和口中的酒苦战的赫里昂,不经意地把视线移向发问者。
“好的,谢谢。”
坐在他隔壁的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半长不短的尖耳,兼具锐利与温柔眼光的绿色眼眸,温润光泽的肌肤,以及一张稚气未脱、好像最近才刚见过的脸庞的……半精灵。
──在他隔壁坐下的人是拉提斯特伍德女王。
喷出去了。
“噗喔!?咳咳,咳恶,呜咳……!”
“呀啊啊啊!?咦,咦?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青年毫无预兆就把口中的啤酒喷了出去的怪异行径让邻座少女惊声尖叫,连忙从怀中取出手帕。
在郊区的小酒馆中,国王与女王不为人知地邂逅了。
⒊
少女急忙从怀中掏出手帕,想为盛大地喷出口中啤酒的青年(赫里昂)擦拭。
拚命把脸移开,频频说“我没事”的赫里昂用手挡开对方的好意。但实际上绝不是没事,而是相反。喷出的酒还把吧台弄得脏兮兮的。
“咳咳,抱、抱歉……没事,我只是稍微呛到。”
“……喔、好。”
青年的呛到方式绝非“稍微”而已。虽然蕾法一脸诧异,发现青年似乎不希望她深究便收起手帕,不再坚持。
另一方面,用自己的手帕猛擦吧台的赫里昂心中则是充满混乱。
(为什么……!?)
为什么高贵的女王会来这间老旧的小酒馆?
这太不符合她的身分了吧。
而且还刚好坐在他隔壁,有这么巧的事吗?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赫里昂只想诅咒祂。
虽然靠著灰色长袍的阻碍认识效果,他身分曝光的可能性很低,但有熟人坐在隔壁座会让他难以静下心来。
“请问……”
“有、有什么事吗?”
蕾法略显拘谨地问。
以为身分被看穿,赫里昂不禁紧张起来。
“请问菜单在你那边吗?”
“……呃,这间店似乎没那种东西。”
“咦?”
“这间店没有菜单。”
“……真是崭新。”
菜单似乎在异世界也是常识。
一边获得新知识,一边猜想这间店的老板应该是个愚鲁的怀旧主义者。
“嘿,新来的客人,跟你一起来的其他人怎么了?”
“他们还在二楼的房间讨论。细节该如何处理似乎还没有定论。”
吧台里疑似店长的男子暂时和蕾法谈天说地。
从他们的对话内容可推测拉提斯特伍德使节团为了讨论战后处置的细节,先在这间酒馆兼旅社订房。
赫里昂很想哭喊“选择一间更好的旅馆嘛”,但又想到为了参加建国祝贺祭而有大量人口涌入首都,早就超过容纳量上限,不管去哪间旅馆恐怕都是客满吧。
“不过我看你们整团戴著兜帽还满稀奇的。请问你们是第六军团的人吗?”
“第六……?我想应该不是。关于这件事请您就别再追问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
啊啊,原来如此。赫里昂明白了。
阿尔奇美拉国民并没看过蕾法。只有军团长等级或其他极少数的魔物知道拉提斯特伍德女王的长相。
因此他们只要披上兜帽就能隐瞒身分。
“那么,请问您餐点要点什么?饮料的话我推荐沁凉的爱尔啤酒。食物的话,酥炸高地火鸡或炖煮烟熏野猪肉都很好吃喔。”
“就点酥炸高地火**。饮料请给我无酒精饮品。”
“可是我们这里是酒馆耶。”
“不是酒馆兼旅馆吗?我记得你们是这样对我说明的。”
“唔……不然现榨白苹果汁如何?其实原本是要用来做水果酒的。”
“麻烦您了。就这个吧。”
过了一会,店长把制作完成的餐点放在蕾法面前后,又去其他桌招呼客人了。相较于来客人数,店员人数看似不够,忙碌地来往于各餐桌之间。
“生意真好呢。”
也许是不想气氛太尴尬吧。
一边和不熟悉的料理搏斗的蕾法先向赫里昂搭话了。
“在伟大国王统治下,每一位国民看起来果然都很幸福。”
她选择在这个国家不管到哪都有许多人讨论的国王作为话题。以互不认识的陌生人的共通话题来说,可说是相当贴切的选择。
──但听在赫里昂耳里,却感到难以忍耐的烦闷。
“他真的是个很伟大的人。我也深深感谢那位大人──”
“……哪里伟大了?”
“咦?”
“我说,那家伙哪里伟大了?”
从口中发出的声音比自己想像的更为低沉。
“……大家只是被那家伙欺骗了。一群威名显赫的魔物居然肯跟随那男人,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他明明只是个连哥布林都打不倒的最弱人类啊。”
沉积在内心的想法一口气从嘴里蹦出来。
“嗯,没错。那家伙根本不伟大。而是平凡、胆小又虚弱的普通人类。做了那么夸张的演讲,说要拯救拉提斯特伍德的国民?哈,讲得那么了不起。其实根本是自己做不到,只能求国民代劳。区区人类在狐假虎威地乱吠罢了。”
一旦说出口就停不了。
淤泥般的情感彷佛溃堤满溢而出。
“战争后去治疗拉提斯特伍德的重伤患者也只是想卖恩情给他们的女王吧。不对,那个人根本也没完成约定。肯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愧疚感才做的。那种人是慈悲为怀的国王?笑死人了。真正慈悲为怀的话,从相遇时就该伸出援手了。”
控制不住嘴巴。
持续地咬紧牙关苦撑,似乎濒临极限了。
不断累积的沉重压力早在很久以前就把赫里昂──三崎司这个人的承受力给用光了。
“在统治方面也一样。虽然他装得很宽大地把自治权让渡出去,那只是因为他没有自信能统治异国领土。因为自己的政治能力非常虚弱,一旦内政不顺利,就只懂得靠军事力来解决。而且不倚靠部下的话,连经营一座城市都办不到。那种人还敢自称国王,根本让人笑掉大牙。”
没错。所谓玩家间的交涉,其实只是聊天室对话的延伸。
赫里昂从一开始就没拥有过真正的政治能力。
“仗持著国王立场,凡事都只靠别人完成,却把别人建立的功劳当成自己的来宣传。最可怕的是,他明明自己一个人什么也办不到,却很会装腔作势,把自己包装得很伟大,靠著这种假象来欺骗国民。戴著国王面具的伪善者,这就是那家伙的真面目……!”
这是他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是赫里昂一直抱持在心中不敢直视、对他而言的真实。
“什么万魔之王,什么超级大国的元首,什么世界霸者。只会出一张嘴的男人还真敢说──!”
他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
是极为平凡、随处可见、毫无任何优点的普通学生。
但不知为何。
他明明只是正常在玩游戏,也没被卡车撞到,却被传送到异世界了。
而且还被逼进国土几乎全部丧失、孤立无援的状况,拚命挤出自己所拥有的全部勇气进行探索,却碰上陷入种族纷争的国家的王族,然后在她的聚落中看到一场彷佛洒狗血的三流戏剧般的悲剧。
之后他前往因镇压反叛、变成一片血海的现场,被早已死亡的反叛者敲碎头盖骨,轻易地被杀死了。虽然复活过来,在自己的城堡里连吃一顿饭也无法放松,也没有时间休息。
即使如此还是拚命激励几乎要气馁的内心,扮演万魔之王进行谒见。但等再次造访聚落时,却被即将灭亡的半精灵下跪求救,结果又背负起许多条人命。
最惨的是为了拯救被俘虏的少女,他豁出去地炒热国民气势后前往拉提斯特伍德首都交涉,但在那里等候他的不是救赎,而是绝望。
从头到尾甚至还没经过三天。
仅仅三天就这样了。
今后肯定会有更多事件接踵而来。
领导人民的是毫无优点的纸老虎国王。
怎么想都不可能顺利。
光想到今后的事就让他怕得颤抖。
……其实他早就濒临崩溃边缘了。
失去了继续往前进的力量。
还对巧遇的这名不幸失去所有血亲的少女(蕾法)做出各种彷佛迁怒般的抱怨。
──觉得很想死。
“…………”
也许是对眼前男子的丑态感到傻眼吧,蕾法陷入沉默。
尴尬的沉默出现在两人之间。
虽然赫里昂低声说出的话语被酒馆的嘈杂声掩盖,没被其他客人听到,不过一定毫不遗漏地传进她的尖耳里了。
蕾法喃喃地回应。
“即使如此……假设万一真的是如此,我一样会对那位大人保持敬意。”
“……为什么?你为何要对那男人信任到这种地步?”
感到不解的赫里昂问。垂下眉梢的蕾法露出微笑。
“因为那位大人为了我的妹妹动怒了。”
──赫里昂一时语塞。
就这样?
只为了这么小的理由?
“我们是……因为某种理由而受到迫害的种族,没有人肯帮助我们。”
没人挺他们。
能相信的只有自国的少数同伴。
因此,连那种程度的温柔。
连对孩子们的死而感到气愤,这种程度的慈爱他们也无法享受。
除了自己人以外都是敌人。
被迫在这种已是理所当然的境遇中长年生存的他们,是如何看待突然出现的奇妙旅行者的?
“我们来到这块土地前受到近乎奴隶般的对待,想说好不容易在此建立了能够安居乐业的根基,却被附近的近亲精灵种族视为下等生物。”
实际的情形比她轻描淡写的说词更严酷得多。
根本只是被当成神明遗留下来的龙的粮食而被放养罢了。
不是奴隶,而是家畜。
“可是那位大人不仅没有歧视我们,甚至还从诺伯伍德的长年迫害中拯救了我们,为了我们同胞受苦的模样感到愤忾。我们被那位大人的行动拯救了。就算是神也无法颠覆这个事实。”
……的确,诺伯伍德的威胁消失了。
但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
赫里昂来不及救出真心想拯救的某人。
然而,这名昨天才刚失去妹妹的少女却坚强地露出微笑,说:
“因此要我对那位大人说几次『谢谢您帮助我们』与『多亏您,我们得救了』我都愿意。”
彷佛想表示出自肺腑,蕾法手贴著胸口,祈祷似地说出这些感谢。
赫里昂不禁喉头颤动,眼底发热。
究竟谁才是获得救赎的人呢?
“身为这个国家的国民却说出刚才那番话,您一定有很深刻的原因吧。但对于那位大人所达成的功绩,您不也应该认同一下吗?”
蕾法这么说。
甜美的嗫嚅对赫里昂这种弱小人类特别有效。
拚命压抑想不假思索就想接受这句话的冲动,赫里昂反驳:
“……但那都是靠别人力量才达成的,并不是那家伙自己流血流汗所获得。他只会坐享其成……!”
不能被甜美的语言诱惑。
赫里昂出于无聊的反抗心勉强挤出这些反驳之言。
“那有什么问题吗?国王本来就是这样。”
拉提斯特伍德的女王却轻松推翻他的论点。
“碰上紧急状况时要做出正确选择,任用适合的人才,适切地解决问题。这样便能引导人民,守护国家,让国家更为茁壮。这就是国王的工作。国王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取得成果才行。
假如有国王有那种想法,那他一定是个愚蠢的王。因为说得极端一点,那样的作法就是不信任底下的臣子与国民的力量而已。”
高洁的女王对未成熟的国王谆谆教诲。
国民拥有的力量也是国王力量的一部分。
国王该烦恼的不是力量之所在,而是如何运用国家的力量。
“虽说身为指导者却没有完成任务的我,也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蕾法露出羞耻的苦笑。
特地表现出腼腆的一面,多半是为了体贴濒临崩溃边缘的赫里昂吧。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真心想咒骂那位大人吧?”
不,她错了。
刚才吐出的那堆彷佛污泥的咒骂,毫无疑问是真心话。
他打从心底认为自己这种人不应该当王。他没有那个资格。
“因为,你不是在哭吗?”
“……咦?”
怎么可能?赫里昂赶紧用手摸眼睛下面。
指尖是乾的。没有任何湿润感。没有流泪。
他明明就没有流泪。
“我妹妹曾经跟我说,这个世界也有人哭泣不落泪喔。”
她妹妹。
现在已不存在于世界上的少女。
已没有机会问她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了。
“这样讲或许很失礼,但我觉得你在批评那位大人的时候,表情却痛苦得像个溺水的孩子般。真心想骂人的人脸上会因侮辱或愉悦而扭曲,绝不可能像你这样满脸苦涩。这是长年受到歧视的我的观察,所以准没错。”
蕾法自嘲地说。
无法直视这样的她的赫里昂低头,又将视线移向吧台。
“另外,我想解开你的一项误解。那就是其实那位大人把身为国王该做的重要工作处理得很完善喔。”
“……重要工作?”
那是什么?
回想自己做过的事情,赫里昂完全想不到是什么。
心情彷佛在讲道的修女面前的告解者(罪人),赫里昂等候接下来的话语。
“就是负起责任啊。”
这句彷佛天启的话直接点醒赫里昂。
“那位大人在这一点做得非常彻底。就算是没签订文件、连口头约定也称不上的契约也必然遵守……当契约无法实行时,不惜磨耗自己身心也要支付代价。这是我亲眼见证的。那位大人明明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和姊姊缔结的契约。
──一个不剩地拯救被俘虏的拉提斯特伍德人民。
和妹妹做过的约定。
──在办得到的范围内帮助你们。
这两边都很难说是有达成诺言。
但赫里昂并没有用“抱歉,我没能达成约定”就打发掉。
约定一旦说出口,就有其重量。
因此背负起那个重量本来就是理所当然。
身为一个人,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没什么特别的。
“那肯定是那位大人对于『国王』此一职位所提出的解答吧。
『任何约定都必定遵守,产生的结果就自己承担』
他的作为体现了这个理念,我认为那是国王的理想型之一。”
国王的理想型?
她究竟在说谁?
不对,她现在毫无疑问地是在说阿尔奇美拉的国王。
可是赫里昂无法把她讲的内容和自己兜在一起。
“对于初次相遇的你,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不过我认为你一定是误会了。如果你有机会和那位大人直接相处,一定能明白的。”
那就永远不可能明白吧。
赫里昂觉得她所描述的人物彷佛只是幻影。
就像在讲毫不相干的别人。
……但是。
但是即使如此。
既然这些话出自蕾法的口中。
既然这些看法是出自说过“谢谢您帮助我们”这种让人感动落泪的话语的她。
也许,赫里昂更认同自己一点也没关系吧。
也许,对弱小的自己有所期待也没关系吧。
“请不要这么难过嘛。总有一天你一定也能理解的。你一定没问题的。”
说完,蕾法微笑了。
这几天曾看过类似的表情。
脸型也很接近。因为是姊妹,相似也是理所当然。
面对她的表情,赫里昂忍不住眼前一阵模糊──
“没必要忍住不哭喔。我昨晚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后轻松了许多。啊,不过这件事还请帮我保密。我好歹也算是个领导人,不能被人看见出丑的模样。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蕾法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说。
说轻松许多一定是骗人的吧。丧失至亲的痛苦,不可能短短一个晚上就能完全消解。即使如此,眼前的少女为了安慰初次见面的没用男人,故意语带诙谐地这么说。
于是赫里昂仰头看天花板,好让快溢出来的东西能缩回眼皮后面。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她面前哭泣。
绝对不能哭出来。
“我也是在立场上不能流泪……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啊。”
男人不能哭。
这个道理连小孩也明白,是万国不变的基本法则。
就算是在异世界,这点也不会变。
“倒是想问你,你今后也能继续在那个立场努力吗?不觉得难过吗?”
“只要想起妹妹,这种程度的难过不算什么。我好歹也是个姊姊啊。”
……唉,这种说法太奸诈了。再怎么说都太奸诈了。
与唯一的至亲天人永隔,不可能不难过。
她却露出赫里昂在某个聚落看过的那种全力假装的笑容。
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和某个寂寞地说著“因为我什么也不会”,为了激励其他人,努力保持笑容的少女一模一样。
──至少我还有“能做的事”。
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扭扭捏捏──
“你真的很坚强呢。”
眼前的年轻少女明明失去了很多东西,仍然积极向前。
既然如此,比她年纪更大,尚未失去任何东西的赫里昂没理由感到挫折。
至少,只要眼前的少女仍想要努力,他就有责任继续拚下去才对。
……没错,赫里昂明白。
这只是一种不服输。
只是一个把青春灌注在游戏上、廉价且无意义的无聊男子的不服输。
但无论如何他都有必要把这种骨气贯彻始终。
他这么认为。
现在已经能这么认为了。
“……其实我啊。”
“嗯?”
“……其实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行了。”
“你想太多了。”
“……我觉得像我这种人,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不会的,永远都有路可走。”
“……可是,即使是我这种超级废柴,也有些眼光独特的怪人愿意为我加油,甚至仰慕我。”
“那就一定没问题的。表示那个人有看人的眼光。”
把内心想法一点一滴地说出来。
蕾法认真聆听这名首次相见的男人叨叨絮絮说的缺乏具体性的内容,并给予肯定。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明明对他人一无所知,别自以为是地评论。
但对现在的赫里昂来说,那都是无可取代的祝福话语。
赫里昂重新又获得努力的力量。
因此为了能继续奋勇向前,为了不再变回那个脆弱的自己,有句话他必须对少女说。
“……所以,我……”
“嗯?”
“决定再努力一下。”
“好,彼此加油吧。”
这是誓约。
只要眼前的少女仍不气馁地努力下去,他就会继续奋勇向前。
相信这也是对那名已不存在的少女最好的吊唁──
⒋
用餐完毕,说“再不回去大家会担心我”的蕾法便向赫里昂点头致意,起身离席。她的动作从头到尾都维持著高雅气质。
虽然在这里相遇是偶然,能对她吐露心声真是太好了。
经过刚才的倾诉,一直囤积在心中的郁闷情感总算毫无保留地发泄而出后,只剩些许恍若隔世、彷佛顿悟般的心情。
──当然,那只是感觉上。实际上当然没有顿悟。
那只是一种心境上的波动,怎么能说是顿悟呢?
就像睡醒起床后就会忘记的短暂情绪。
只是青春期的孩子常有,沉醉于描绘幻想中的自己的那种感觉
只不过,唯有刚才所下的决心再也不会忘记。
他对蕾法立下誓约了。
即便那只是单方面的誓约。
只有他自己明白誓约内容,因此受到制约的人也只有自己。以约定而言可说有严重瑕疵吧。
即便如此,约定就是约定。
只要是人就该遵守约定。
因此,今天过后他一定没问题的。
他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
突然在意起城里的事。
因为他等于是不告而别,莉薇等人一定很担心,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赫里昂结完帐准备起身离开时,肩膀突然被人粗暴地抓住。
“喂,太阳还没下山就想回去啊,你这小鬼也太不捧场了!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战胜纪念日。我请客,多喝一点啊!”
喝得满脸通红的兽人来骚扰他。呼出的气息飘著会让人作呕的酒臭。
“喂,酒鬼你在干嘛,对人发酒疯很逊耶。”
“没错没错。滚啦,死肥猪!”
“可是这个笨蛋说的没错!今天是战胜纪念日,喝吧喝吧!”
“当然!在这个祝贺的日子不喝就是对国王的侮辱。还有,刚刚是不是有人趁乱叫我死肥猪啊?给我记住,待会把你一拳揍飞喔!──然后,这个先不管,喂,别披上这么不识相的长袍,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喝吧喝吧!哇哈哈!”
“喂、喂,别乱扯我的长袍,住手……!”
虚弱无力的制止声丝毫没有效果,赫里昂披在身上的灰色长袍……具有阻碍认识效果的隐蔽长袍被兽人扯掉。
暴露出底下刻印著国徽的外套背部。
“…………咦?”
扯下长袍的兽人愣住,发出愚蠢的叫声。
其他一起吵闹的伙伴也一样,张口结舌,对自己看到的事物不敢置信。
发现这群人突然静下来,感到疑惑的其他客人也顺著他们的视线望过去,接著目瞪口呆。
因为众人视线集于一身的那名青年,身上穿著背上有伟大国徽的藏青色外套。
可怕的是,那个国徽并非代表军团长的简略版本。
能背负阿尔奇美拉完整国徽的人,在这世上只有一个。
是谁?
相信不会有笨蛋问这种蠢问题。
国家的顶点。独一无二的绝对者。统领魔物的万魔之王。
赫里昂•艾达•埃希诺克。
“啊……”
唉,搞砸了──赫里昂心想,并叹了口气。
正确地认识到难以置信事实的客人们,全都彷佛冻结似地僵住了。
刚才还充塞著开心喧嚣的酒馆,现在彷佛一大清早的礼拜堂一样寂静。
最可怜的是那个动手扯掉外套的兽人,原本因酒精红通通的脸颊现在失去血色,满脸铁青。赫里昂无聊地想:如果还能变黄,就可以自己当红绿灯了。
接著又想这个世界对他还真是严苛啊。并思考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老、老板……?”
一道脱口而出的疑惑声打破店内的寂静。
声音来自吧台内侧,是那位声音沉稳沙哑的店长。他一脸茫然地站著。赫里昂现在才发现店长的种族是哥布林,
难怪声音这么沙哑。不过越看越觉得他的脸意外地好像在哪看过。
“老板……?你是说我吗?”
对方似乎是在叫赫里昂。
赫里昂个人是拥有几个不动产,但印象中好像没这间破旧酒馆。
他看著店长的脸思考半晌,突然挖出尘封已久的记忆。
“你难道是……哥布太郎?”
哥布林的长相都很近似,不过对他多少还是有点印象。
哥布太郎是赫里昂在国战编年史中第一个打倒的魔物。却因偶然成功通过驯服判定,所以将他收为同伴,在一开始的动乱期一同经历过许多次的战役。
但因为用哥布太郎进行过配种,使得他无法转生,逐渐难以在第一线的战斗中存活。
于是在第二次死亡后,赫里昂决定让他退役。
退役后,为了让哥布太郎担任活跃于产业面的市民单位的测试样本,便把他登记为首都居民,并将某间店的经营交给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咦?呃不,您这么问我我也……老板您把这间酒馆交给我负责,所以我到现在还在经营啊。”
“……啊?”
赫里昂突然想到一件事,确认格局老旧的店内。
“这里难道是……『初始之地酒馆』吗?”
“是、是的,老板。您没看到店外的看板吗?”
是有看到酒馆标志,但没仔细注意看板上的店名。
也许是刚才太消沉了,注意力严重低落。
现在重新再看,店外挂著的老旧看板上就在图案的旁边简单明瞭地写著“初始之地酒馆”这几个大字。
“……噗,呵、呵呵呵。”
感觉从内心深处有种声音窜上来。
下意识地用右手遮住忍不住笑出来的脸。
啊,为什么呢。难以遏抑的情感自然升起,横隔膜止不住颤动。
“呵、呵呵呵呵……呵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任那种冲动一涌而上,结果化为笑声冲了出来。
寂静的店内高声响起赫里昂的捧腹大笑。
边笑边回想起来的是当时的回忆。
『好,改装完毕!没想到我也能营造出这么棒的气氛。那么,【之后就交给你了】,哥布太郎。好好【守护】【这间店】吧。』
“【了解】。”
真是令人怀念的记忆啊。
曾几何时连地点都忘记了。矗立于初始之地的小屋逐渐变得老旧,于是赫里昂在此建立代替纪念碑的酒馆。
换句话说,他正立于自己在国战编年史世界踏出第一步的地点。
在他灰心丧志准备放弃一切的时候,受到鼓舞而重新站起,并决定重新出发的这个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作为“赫里昂”原点的初始之地,这究竟是什么玩笑?假如这个玩笑是老天爷开的,祂真的是太有才了。
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但哈哈大笑的人的情况其实都相差无几,单纯就是觉得好笑到极点憋不住而已,无须什么理由。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突然毫无脉落地笑了出来,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当然。搞不好以为国王发疯了呢。
但赫里昂现在已不再感觉魔物们的视线可怕。
多亏刚才开怀大笑,感觉郁闷发泄了不少。一面觉得自己的精神结构单纯过头反而令人感到神清气爽,一面沉浸在余韵里。
唉……真的是太巧了。
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这个时候闯进这个地方。
没想到会和很久没见的伙伴相遇。
没想到还能在这间他老实遵守过去约定维护至今的酒馆再次讲上话。
赫里昂现在打从心底觉得当初没因为达到复活上限就放弃他真是太好了。
哎呀,作梦也没想到能以这种形式和他重逢──
喂,等等。
──赫里昂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全身的毛孔张开,冒出冷汗的他瞬间陷入难以言喻的焦躁感中。
刚才脑中好像闪过什么想法。
有种似乎发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的感觉。
一瞬冲走原本疑似顿悟般的感伤。
开怀大笑的余韵也一丝不留。
但究竟为什么?
心、思考、身体,彷佛各自独立的个体,没有串连起来。
巡绕全身的焦躁感依然拚命敲响警钟。
为什么?
明明只是想起无关紧要的回忆,为何会有近似冲动的感觉频频从背后催促?
不知道理由,但有一种“不快点发现会来不及”的急迫感激动地在心中萦绕。
快想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很在意?
赫里昂开始在炽热的脑中高速检阅刚才的回忆中浮现的字词。
怀念的地方、初始之地、老板、木造小屋、同伴、纪念碑、酒馆、哥布林、重逢、转生、复活限制──
“──复活?”
〈部下复活〉。
这是能让二十四小时内死亡的魔物复活的力量。
一个魔物最高能复活两次,是国王(玩家)专用的特殊能力。
复活对象限定为以阿尔奇美拉的国民,或以阿尔奇美拉为宗主国的属国人民身分死去的人。
他想到某种可能性,即使思考仍未成形,手指自动动了起来。
首页虚拟视窗:开启。选择:历史。
在眼前弹出一个虚拟视窗,里头列举出阿尔奇美拉的历史代表性事件。
从最下方的最新记载往上卷动,可见到纪录了赫里昂再度造访聚落那天的事件。
那里有一项条目纪录了蕾法•里姆•拉提斯特伍德女王──换句话说,拉提斯特伍德最高权力者宣告将国家全权转让,而阿尔奇美拉国王赫里昂•艾达•埃希诺克当场答应的内容。
然后,底下用红色文字纪录著简要的事实。
“──何时?”
那名少女是何时死去的?
是在拉提斯特伍德成为阿尔奇美拉的属国前?
还是……
拉提斯特伍德成为阿尔奇美拉的属国后呢?
假如是后者,还能复活的时间还剩下多少──?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喂!!”
用发抖的手进行虚拟视窗操作──不行,手指不听使唤。
快点。
改用语音操作开启权力虚拟视窗。行使能力:部下复活。
选择复活对象并非透过选单。
而是要正确输入每一个人物的全名。
营运团队说,这是为了不让玩家能轻易完全恢复失去的军力的一种处置。
当时觉得很合理,现在却打从心底对这个限制感到不满。
没时间了。
焦急过头,甚至气愤起来。赫里昂凝视眼前半透明的文字输入视窗,宣告少女的名字。
使用语音操作进行输入。
在输入视窗中输进“莉莉法•里姆•拉提斯特伍德”这个名字。
角色名字输入结束后,虚拟视窗切换,显示出决定钮和取消钮,赫里昂立刻宣告同意,出现第二次确认讯息,连这个再确认也让人焦急不已,他再次表达肯定。
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显示在眼前,由十二个文字组成的冰冷讯息。
“…………────”
彷佛能幻视到“太迟了”这几个字。
一阵强烈晕眩,膝盖颤抖,感觉自己随时会晕倒。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有一道声音怯生生地发问。
朝声音来源方向望去,蕾法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中探出头来。
赫里昂与她四目相对。
“咦……赫、赫里昂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蕾法!现在立刻告诉我莉莉法的全名!!”
蕾法眨了好几次眼,看著照理说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万魔之王。但赫里昂不顾她的反应,径自靠近。
明知这只是垂死挣扎。
即使如此,还是不想舍弃单纯只是搞错名字的可能性。
“莉、莉莉法的全名吗……?”
“对!快点告诉我,没时间了!!莉莉法该不会只是小名吧!?她的名字不是叫莉莉法•里姆•拉提斯特伍德吗!?”
拜托。
否定我吧。
从蕾法的全名来猜测,搞错莉莉法全名的可能性极低。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只要有一丝希望,赫里昂还是只能紧紧揪在手中。
“呃……莉莉法确实是那孩子的名字,不是小名。”
然而,手中的希望无情地断绝了。
唯一的光明消失了。
两脚差点无力发软地瘫倒的瞬间,听到蕾法这么说;
“但是,她的全名并非莉莉法•里姆•拉提斯特伍德。中间名的『里姆』是指女王,所以不会用在她身上。”
赫里昂明确听到自己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说不定连心脏也一瞬间停止跳动。
“未担任女王或国王的王族中间名是『鲁姆』。因此她的全名是『莉莉法•鲁姆•拉提斯特伍德』……怎么了吗?”
不顾一头雾水地把头歪向一边的蕾法,赫里昂大声喊叫。
“权力虚拟视窗:开启!
行使能力:部下复活!!
输入复活对象──『莉莉法•鲁姆•拉提斯特伍德』!!”
眼前弹出决定钮。
用喊叫表示肯定的意思后,同时往前挥出拳头。
用语音操作按下决定钮,浮现再次确认讯息的瞬间,赫里昂的拳头恰好敲在决定钮上。
──然后,产生出一道光。
+++
某大学生电玩迷──三崎司。
他作为【赫里昂】降临于国战编年史的初始之地。
一间代替纪念碑的老旧酒馆建在该地。
整座笼罩在空前胜利的喧嚣的城市中,只有这间寂静的酒馆内部突然爆出炫目光芒。
甚至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不久,纯白光芒逐渐收缩成一点,化为人形。
不是很尖的耳朵。身高不矮,脸孔却很稚嫩。会刺激保护欲的下垂眼角。半扎成公主头的白头发。白皮肤。白束腰外衣。整个人统一成白色的女孩生得一张姣好面容,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而胸部起伏,说她是精巧的魔导人偶也没什么奇怪吧。
“──”
没有人动。
在场所有人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呆立的理由各自不同,唯一共通的是,因为对眼前情景不敢置信而僵住了。
同时也陷入假如开口说话,就会让眼前的现实如同梦境或幻觉般消失不见的恐惧感中。
“…………啊,咦?”
打破痛苦寂静的,是那名一脸疑惑地低头看著自己身体的少女。
“为什么……我不是被吃了吗?那个是梦?话说回来,这里又是哪里?这里不是拉提斯特伍德吧?”
转头看四周。
少女彷佛刚睡醒的小动物般将视线左右扫,不久后固定在某一处。
“啊,姊姊。早安,这里是哪里?”
在半梦半醒之间,少女发现亲爱的姊姊身影,轻松地问了自己所在位置。
她的声音使得蕾法停滞的时间再次动了起来。
“莉莉法──……!”
蕾法冲到她身边。
彷佛连只有几步距离也嫌太久似地。
被姊姊扑到身上的少女,体重很轻的身体差点倒下,但深爱妹妹的姊姊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好温暖……活著……?莉莉法……莉莉法还活著……太好了……!”
之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紧紧抱著妹妹的蕾法,那张清秀的脸现在皱成一团地放声大哭。
然后彷佛在寻找最能感受妹妹体温的姿势般不断变换手臂的角度,再也不打算放开似地用力紧抱。
在那里的不再是拉提斯特伍德女王。
而是为了最爱妹妹的复活而嚎啕大哭的姊姊。
“等、等等,姊姊,很痛,这样很痛。”
像一只试图摆脱人类纠缠的猫一样,少女想用双手推开姊姊,却办不到。
不明白现在状况是怎样,感到混乱的少女再度左顾右盼,结果又发现另一张认识的脸孔。
“啊,赫里昂哥哥。”
是那名容貌平凡的青年。
只见过他一次,是个搞不懂在想什么的旅行者。
但很温柔,似乎是有点可靠的人类男性。
“赫里昂哥哥……你在哭吗?”
少女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地问著露出未曾见过的表情的青年。
“……不。我没在哭。男人不会流泪的。”
少女觉得这句话很像她的父亲某天说过的话。
她那时听了只觉得“男生真笨耶”。
但既然这名青年也说了一样的话,肯定是事实吧。
或许这就所谓的女人不懂的“男人的世界”吧。
因此少女只能不置可否地回应,装成没看到那颗沿著他的脸颊滑落的漂亮水珠。
在和青年对话的当下,尽管少女抗议过,姊姊仍用力地抱住她细瘦的身体。
明明说过很痛了,姊姊却还是激动地说著含糊不清的话语,完全不肯松手。少女觉得姊姊有点坏心。
于是为了逃离姊姊的魔手,少女决定拜托青年。
但在那之前
有个疑问无论如何都必须先问一下。
少女很自然地把心中所想到的事情问了青年。
“吶,赫里昂哥哥,这是梦吗?”
被问了这个问题的青年,一瞬表情变得极难以形容地扭曲。
接著似乎下定决心,尽管脸上被泪水沾湿,青年还是露出不甚高明的微笑,对年幼的少女回答。
“不,虽然我想哭得不得了────这是现实喔。”
圣魔历一五○年七月十三日。
在异世界的首场战役宣告终结。
战果报告。
完成本次作战的主要目的──拯救拉提斯特伍德国民。
成功夺回拉提斯特伍德首都。
歼灭敌方势力部队,达成完全胜利。
阿尔奇美拉势力群的死者人数──零名。
幕间.魔导师的夜晚
“客满?”
组成团队的第一天。
我们四人前往旅馆投宿,却马上遇到难题。
运气不好,恰巧房间都被订光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时期应该是淡季啊?”
雪儿小姐不满地说。
柜台的男性则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非常抱歉,现在凯罗格商会的人正在这里长期投宿。”
“啊……说起来,这件事好像引起了不小的话题。”
雪儿小姐将手抵在下巴低喃道。
凯罗格商会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富商。
他们和魔法公会的关系密切,据说还派遣人力来协助亚克雷支部重建。
“……既然如此,要不要一起挤一间房?”
“什么!?”
听到椿小姐的提议,我不禁瞠目结舌。
所谓的挤一间房,代表我也要和大家住在一起吧?
就算大家是伙伴,男女共处一室还是太失礼了。
虽然有些团队为了节约经费,也会一起挤一间房……
但那种团队,通常伙伴之间『关系匪浅』。
“我无所谓。”
“我也不在乎,反正拉思不可能做那种事。”
特丝拉小姐等人非常乾脆地回答。
我到底是被信任,还是被瞧不起呢?
不论如何,她们肯定没把我当男人看待。
“若是如此,刚好还有一间四人房。”
“太好了!”
“只是……”
男子欲言又止。
椿小姐见到他不乾脆的态度,一脸狐疑地问:
“有什么问题吗?”
“空著的四人房是皇家套房。费用十分昂贵,请问可以吗?”
“要多少钱?”
“一晚一百二十万露滋。”
“好贵!”
我不禁大叫出声。
要一百二十万!
这金额足以在一般旅馆投宿半年了。
虽然手头宽裕,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在投宿上花这么多钱……
“……怎么办?”
“平时的话我一定会觉得浪费钱……可是没关系吧?今天是纪念日啊。”
“是啊。要庆贺我们的将来,奢侈一点也无妨。”
椿小姐说完,从怀里取出提袋。
她将鼓鼓的提袋放在桌上,发出沉甸甸的声音。
看来里面一定装满了金币。
“我买单吧,毕竟我最年长。”
“喔,了不起!”
“谢谢。”
“没关系吗?”
虽然彼此成为了伙伴,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椿小姐笑著回答:
“没关系。而且如果不在这种时候花钱,我的钱就会一直放著。”
“因为椿很少买魔导书啊。”
“魔法剑的技巧,很少记载在书上。”
“这样真不错。文字魔法得拚命买魔导书,钱很快就花完了。”
雪儿小姐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她也是货真价实的高等魔导师。
收入自然不在话下。但即使如此,钱也会花完吗……
魔导书真是可怕。
“那么,请收下这支钥匙。房间在顶楼。”
“我知道了。大家走吧。”
椿小姐收下金色钥匙,径自迈出步伐。
我们也尾随在她身后,穿过走廊。
登上阶梯后,让人叹为观止的豪华空间映入眼帘。
圆拱型的挑高天花板,布满精致的装饰。
白色的柱子以金子点缀。
地板铺满了绒毯,每踏出一步就能感觉到蓬松柔软的触感。
“……真不愧是亚克雷最佳的高级旅馆。”
“挺不错的嘛。”
“不过,跟王都的『天云』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我比较喜欢『白星』。”
“喔,特丝拉喜欢那种啊。”
两人热烈地议论起来。
她们好像在讨论旅馆的话题,说的尽是我没听过的名字。
不如说,直到不久之前,我一直觉得旅馆只要能住就好。
“好,抵达啰。喔喔,采光很棒嘛。”
“有点刺眼。”
“喔,视野绝佳。”
雪儿小姐看向房间深处,开心地说。
南侧的墙壁是一整面落地窗。
不愧是高级旅馆,果然有别处难得一见的设备。
这么大片的玻璃,想必所费不赀吧。
玻璃的另一侧是亚克雷的辽阔街景,连遥远彼方的山峰都尽入眼底。
“这里是寝室。”
特丝拉小姐打开房间角落的房门说。
不愧是要价一百二十万露滋的客房。
除了这个空间,还有好几间房间。
“喔喔!床好棒喔!”
我打量寝室,见到中央摆著一张大床。
大概可以让十个大人睡在上面。
大床还附有蚊帐,简直就是达官贵人爱用的床铺。
这张床即使被置放于宫殿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咦?可是床只有一张啊。”
“经你这么一说……”
我们看过房间四周,确定这里只放了一张床。
我再去确认隔壁房间,发现那里是浴室。
浴室内放著一座配置了金色水龙头的奢侈浴缸,此外没有其他设备。
“这里是厕所啊。唔嗯……”
椿小姐面色为难地说道。'
接著雪儿小姐以些许自暴自弃的口吻说:
“没关系吧?反正床那么大,应该可以睡得很安稳。”
“枕头数量比总人数还多。”
特丝拉小姐说,用手轻拍枕头山。
室内共有五个大小不一的枕头,不知道要用来做什么。
“没办法,都收下钥匙了!今天就共睡一张床,加深情感吧。”
“好、好的……”
“怎么了?你脸很红喔?”
椿小姐前倾身子面对我,开玩笑地问。
她明明知道理由,还刻意询问。
椿小姐不是坏人,但就是喜欢捉弄我。
“这、这个嘛……对了,我们去吃饭吧!”
恰好到了晚餐时间。
她听到我的提案,表情略显无趣地点头说道。
“……就此收手好了。”
“真期待晚餐!”
“对啊!今天就奢侈一点,大吃一顿吧!”
“既然如此,希望有酒喝!”
雪儿小姐开心地笑著说。
就这样,我们四人暂时忘了床的问题,前往用餐──
──○●○──
“噫~~!世界在摇晃!”
“雪儿小姐,请振作点啊!”
我扶著走路摇摇晃晃的雪儿小姐,勉强打开房门。
真是的,就算是组成团队的纪念日,也太随性了吧。
我也喝得挺茫的。
感觉身体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喔,拉思!你快过来看啊!月色很美呢。”
打开房门就看到椿小姐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她一边眺望著天上的月亮,一边倾斜细长型的陶器。
那种陶器的确是叫做*德利吧。(编注:一种上窄下宽的日本酒壶。)
陶器内盛满来自椿小姐故乡的东洋酒。
“你回到房间还喝啊……”
“赏月就是要配酒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胡说什么!祝贺酒不喝一整晚怎么行!”
椿小姐举起拳头,强硬地主张。
糟糕,她是喝醉后就开始找人说教的类型。
“听好了,拉思。酒这种东西,就像是用来促进团队人际关系的润滑剂──”
“啊啊,抱歉!我有点困了,先告辞!”
“啊~~我的眼睛~~!”
“喂,等一下!”
我牵起雪儿小姐的手,急忙逃往寝室。
呼……
再不逃走,肯定会被迫陪喝到天亮。
我拭去额上的汗水,牵起胡言乱语的雪儿小姐的手,引领她到床边。
就在这时──
“…………哇,头目出现了。”
“头目?”
“在说特丝拉小姐啦!请、请你穿上衣服!”
怎样也没想到,特丝拉小姐身上竟然只穿著内衣。
她以此状态坐在床边,用力掮著扇子。
“不要,很热。”
“那请你不要只穿这样!叫我怎么睡啊!”
“你不必在意。”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一说完,特丝拉小姐随即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直接钻入被窝里。
……确实是看不到肌肤了。
但这样一来,不就更难上床了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累啦~!拉思,睡觉啰!”
“等、等一下!!”
身体被一口气拉走。
她下意识地使用了身体强化,手臂纤细却力道强劲。
我立刻失去平衡,趴倒在床上。
忽然间,手掌传来柔软的触感。
“喔!”
“……肚子好痒。”
“对、对不起。”
我急忙转开身体。
可是这回换成撞到雪儿小姐。
“呜呜~!热死了!”
“就算你这么说……”
“你过去啦~!”
“喂,拉思!不想喝酒赏月的话,就在床边喝吧!”
“哇!”
椿小姐走进房间。
她满口胡言乱语,径自爬上床。
虽然这是张大床,但四个人随意地乱动,还是会觉得狭窄。
“拉思!你摸我!”
“屁股好痒喔。”
“酒臭味很重耶!脸靠太近了啦!”
“拜托,别一直鬼叫好吗──!”
三个喝醉酒的人大声喧闹著。
我卡在她们之间,度过辗转反侧的一晚──
日后的幸存者们
山田呗:受到大众媒体严厉指控——学生们会背负如此严苛的命运,难道不是因为有着战败经验的山田的梦想吗?若要自绝境中反败为胜,前提条件是必须先落入濒临战败的危机吧?不过山田本人似乎未曾接触到这些指控,看起来也不曾在意。
远藤大辉、西田萌生:两人似乎时常结伴造访山田家。许多目击证言指出两人常牵着小刚在附近的河岸散步。若问两人是否在约会,总会找借口说“帮忙牵狗散步”“帮山田婆婆买东西”,但摆明了就是一对青涩的情侣。
金森正信:参加电视演出频繁到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上见到他。在现场转播节目中以手机联络接受挖角,跳槽至其他电视台参加其他节目演出,这般行为在网路上走红,转而走向YohTuber之路。
伊达丽音:与金森一同造访电视台时被星探看上,但婉拒了进入演艺圈的邀请。与我最后一次访谈时,无名指上的戒指光芒闪烁。目前正在料理学校学习准备当新娘。
山中百合、宫间明日花:将她们在异世界的体验画成漫画于投稿网站上公开。因为其话题性而广受好评。循着过去同样曾转移至异世界的缘分,两人成为弘桥高中毕业生的漫画家筱崎凉子的助手,以商业出道为目标修行中。
高桥裕美:依本人意愿留在异世界。根据涅涅所说,她会在中西冬史的英雄传说结束的那天与他一同回到日本。
米原诚次、桐井龙太郎:仿佛要补回一个月的空白般,沉浸在FPS的线上对战中。虽然已经他们转入了临时的新高中,但据说平日也每天玩六小时的游戏。就连事件后一个月的第一次幸存者同学会,也因为忙着玩游戏而缺席。
佐和田剑人、田中满:为了将闭关在家中的频率变高的两位友人带到室外而辛苦奋战。佐和田带着友人参加自卫队相关活动,结果最后是自己沉迷其中。田中则爱上体验型脱逃游戏。
栗田美奈、鸟巢谅:在社群网站上发现栖息地理应不在非洲的老虎与虎猫等10头动物集体行动的影像。透过群众集资取得资金飞向非洲。看来栗田的梦想并非无中生有创造动物,而是自世界各地召唤而来。
库里欧·埃利斯:由于出身肯亚,他担任栗田与鸟巢的非洲行的向导而随行。因为传闻中有名少女与动物们一同奔跑嬉戏,真正的目的是确认其真相。
比古美若音:因为不乐见库里欧与两位学妹一同旅行,她以毕业旅行的名义随行。虽然她自称原本就对非洲的文化有兴趣,但八成只是掩饰害臊的借口吧。
西田舞衣:辞去教职,为逃避媒体而回到老家。根据妹妹萌生所说,因为失去自信长期郁郁寡欢。在事件解决后经过半年,透过萌生收到幸存者们送来的信件,据说渐渐恢复了朝气。
赤石铁规:原本计划手拿本书对失去一部分异世界记忆的克蕾亚再度告白,但等不及本书出版。出院后,为了一起玩游戏而踏进克蕾亚的房间时,面对理应司空见惯的情境,却按捺不住胸口的鼓动开口告白。
绿川克蕾亚;虽然心愿成真,但因为两人的关系原本就亲昵而常有机会独处,因此就算开始交往也没有太大变化。预定将踏上只有两人的毕业旅行,步入新的关系。向我报告两人开始交往的最后一次访谈中,她满脸通红眼神游移说道:“『回到日本就随便你揉,不要放弃』这种话我没讲过。绝对是铁规乱编的。”
异世界药局
艾斯塔克村,一个在海风吹拂的马赛尔港附近的渔村。
日正当中,在村里街上的大空地中央,聚集了大量的村民。现在村内正在举行某个官方典礼。
参加典礼的人群中,有一对母女,正悄声交谈。
“妈妈,我问妳喔。从天空来的那个小孩,真的是帝都的药师大人吗?”
那天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少年自称是帝都的药师,但小孩仍觉得无法相信。听到自己的孩子提问后,母亲便用温柔的表情回答:
“因为小孩无法拿到药师资格,所以那个小孩不可能是药师的。而且,药师也不会在天空飞。”
母亲摸了摸孩子的头。小孩似乎得到了什么确信,说了声“我就知道”并点头。
“我觉得那个小孩他有在发光喔。”
“或许他是守护神大人的使者,上天可怜我们,便派他来拯救我们喔。”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
随着开场小号,雕像上的布被拉开。或许是觉得雕像十分耀眼,这对母女瞇着眼睛望着它。母亲对着雕像双手合十,一旁的小孩也有样学样。
“不知名的守护神大人,谢谢您的帮助。我们现在能活着,都是托您的福。”
黄金的神像刻画著一名少年的样貌。来历不明的少年是守护神的化身,他用威风英挺的表情手持铁锤,象征击败病魔。
“唔~这做得不太像耶,他看起来明明更温柔的。”
“说得对,他的表情比这个更温柔呢。”
这座雕像是代表黑死病止息的纪念碑,它已融入艾斯塔克村的风景中。
“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
“妈妈,我想要认真读书,然后当一个药师。然后我也要去治愈很多人。”
“妳突然间说些什么呀?”
“因为我以前都不知道,药可以拯救性命……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有效的药……所以我想知道更多有关药的事,我想学习药的知识。然后,总有一天,我也想和他一样帮助很多人……”
看着眼神闪闪发光的孩子,母亲尽管感到有点困惑,但还是感受到她的热情。
原本不知道何谓梦想的乡下小孩,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将来的人生目标。
“妈妈,这样很棒对不对?”
因为守护神的降临,小孩心中萌生了小小的希望嫩芽。
“是吗?妳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吗?”
母亲噗哧地笑了出来,决定支持女儿的梦想。
就在此时,一阵清爽的风吹过了渔村的小巷。
“啊,刚才的……该不会就是……”
母女俩感受到在那阵风里,有着那名守护神来访的气息。
额头轻触
国中部二年级的教室里爆出欢呼。
压倒性的强悍。
现在的《卡农》堪称是压倒性的强焊,极为压倒性的强焊,让人惊讶不已的压倒性强焊。
可以说是“瞪眼女王”。
炯炯有神——犹如专门用来威吓对手的双眼。
紧紧抿着——仿佛蕴含着愤怒般紧抿的嘴唇。
明明是美丽的女神大人,《卡农》却总是板着张恐怖的脸。
所以是压倒性的强杆。
心爱带着半喜半遗憾有点复杂的心情,抬头望着飘在空中的《卡农》。
她此时明明就只是批散着金黄色的长发,穿着跟往常一样闪闪发光的白银铠甲,用那双漂亮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对方而已……却是压倒性的强势。
现在教室里正在举办女神之间的瞪眼大赛。
《卡农》将出现眼前的女神们,轻而易举、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一一粉碎。
如同进入无人之地。
音恩的《爱知》。
南风的《夏尔朵妮》。
还有其他的女神们,最久也不超过五秒。她们一来到《卡农》面前,马上就缩起身体、别开视线,仿佛逃跑似消失了,这样根本算不上是“瞪眼大赛”。
豆乃的《艾希纳》尽管创下二位数的佳绩,却也只有十一秒。
至于为什么会举办“瞪眼大赛”呢?
这是为了锻炼女神。
班上同学全都想让自己的女神,藉由接触《卡农》尽量提升力量。
女神瞪眼大赛乍看之下像是在玩,不过是明文记载在女神教育教科书上的锻炼方法,对神触人的负担也是意外沉重。
由于是使姬数量破千的《卡农》,所以不只限于国中部,就连高中部与大学部的学姊们也会找她过去。
下课休息时间和午休时,同班同学总是会团团围在心爱身边。
“好耶——!七秒!破纪录啦!”“心爱,接下来换我!”“等等,给我好好排队。下一个是我喔。”“心爱是青龙寮的人,所以应该轮我……”“音恩刚刚轮过了吧!”“哼哼哼,你因为本银杏音恩大人拥有使姬了,所以在嫉妒吧?”“看青龙这么有活力,还真是令人羡慕。”“白虎也没输喔。”“豆乃,我马上就会超越你的。”“我已经有三名使姬啰?”“哼,给我走着瞧!”
大伙快快乐乐、和乐融融互相碰撞、彼此砥砺。
这种空间给人感觉非常舒服。
心爱朝《卡农》微笑。
《卡农》也以温柔的眼神回看着心爱。看在他人眼中或许像是在生气,招唤者却能明白其中的些微变化。
《卡农》现在也觉得这个空间非常舒服。
“豆子!你自从有三名使姬后,就一直很嚣张,但是论到防御力,我的《爱知》可是在你之上喔。”
“等等,我不叫『豆子』,我的名字是『豆乃』唷,最好是在下面多加『同学』两个字。”
“哼。《爱知》,让她见识你华丽的瞪眼吧!”
“《艾希纳》,把她给我打回去!”
就跟往常一样,音恩与豆乃互不相让把额头撞在一块,然后顺势开始女神的瞪眼对决。
大伙全都笑嘻嘻地看着她们的互动,南风看着心爱耸了耸肩。
一如往常的光景。
切磋琢磨。
正因为有其他人在,所以有办法做到。
正因为是伙伴,所以才会互相冲突。
《卡农》兴味盎然地注视着《爱知》与《艾希纳》的瞪眼对决。
就在此时……
呜呜呜呜呜————————————————————————!
响起了邪鬼警报。
《爱知》与《艾希纳》的身影消失。
《卡农》也在锐利地看向心爱后,露出微笑烟消雾散。
接着,音恩就边喊着“大干一场吧——!”边冲向教室入口。
豆乃也有如流水般跑了起来。
南风过来拍了拍一下心爱的肩膀。
“走吧。”
“嗯!”
两人一起追在音恩等人后头。
刚刚加入青龙邪鬼迎击班的心爱、音恩与南风,还有在白虎迎击班活跃的豆乃等四人,有如竞赛般冲出教室,在走廊上奔跑。
四人当中脚程最慢的心爱,不顾一切拼命摆动手脚。
各教室中传来热烈加油。
跑着跑着奔跑着!
向前迈进!
跑着跑着奔跑着!
为了将女神大人送到哥哥身边!
小时候自己总是追逐着哥哥的背影。如今则是与哥哥一起奔跑。
从今以后。
也将会一直。
与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