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怒挥棒
“庄主!”
“替庄主报仇!”
在陈子昂两棍打死霍家双凶之后,门外的霍家庄客先是一静,然后猛然疯狂起来,几十匹战马、骑兵,挥舞着兵刃朝着陈子昂奔涌而来。
“随我上!”
宋启远反应更快,大手一挥,自己这一方早就按耐不住的骑手也涌了过来。
百十步的距离瞬间就被迈过,两方的骑兵轰然相撞,一个交错就有二十来具尸体坠下马来,然后被马蹄给践踏的面目全非。
宋启远手中长枪连连刺出,手下无一合之将,被他盯住的敌手无一逃过他的长枪,纷纷咽喉中枪,倒下马来。交锋之中,他一个人的枪下亡魂就占了自己这一方收获的一半。
两方交错不过两次,霍家庄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更有几人驾马朝着庄内奔去,口中还在大喝:“拉起吊桥,关闭庄门!”
陈子昂这时到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退到不远处静静观看,一听霍家庄客的大吼,不由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急忙提着铁棍奔向庄门。
“拦住他!”
两个骑兵一拉战马,调转马头冲向陈子昂,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拿枪,俱都面色凶悍,就算知道自家的两位庄主都死在陈子昂棍下,也毫不畏惧,拔刀下劈,挺枪直刺!
陈子昂脚下一蹬,整个人拔地而起,手中铁棍狂舞,砸断了枪杆,磕飞了长刀,更把两个骑手带下马来。两人在地上一个翻滚,只觉得虎口欲裂,双臂生疼肿胀,这才知道着个矮子的力道有多么骇人,也难怪自家庄主会抵挡不过。转首看去,却见陈子昂已经跃上刚刚升起的吊桥,奔向了庄门。
几个庄客正使劲的推着两扇包铁巨门,一见陈子昂奔来,不由乱作一团。有的继续推门,有的慌慌张张的去拿自己的兵刃,还有几个更是拔腿就跑,瞬间没了踪影。
陈子昂面对面前几人的刀枪,一挥手中铁棍,对面几人当即倒飞而去,对着大门再来上两脚,这么多人废了半天劲才推了一半的庄门就轰隆隆的倒退了回去。
打眼一扫,陈子昂迈过庄门,几步来到拉起吊桥的转盘之前,原本转动转盘的几个庄客一见奔来的陈子昂,瞬间四散而逃,有一个跑得慢的更是慌忙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身子微微颤颤,口中更是闷声大喝:“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陈子昂没有理这些庄客,对着转盘就是一棍砸下。
“轰!”
两米多高的木质转盘,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而拉起不足一半的吊桥更是轰的一声再次落了下来。
“将士们!跟我冲!”
宋启远一枪把面前的庄客刺了个透心凉,甩手把尸体抛飞,看着敞开的庄门一脸兴奋的张口大吼,伙同身后的骑兵已经率先冲了过来。
陈子昂打烂转盘之后就没有再动手,看了看满脸血水的宋启远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战争就是这样奇葩的话,就是自己的这位大哥实在是掌兵无力,也就是一个急先锋的料子。
霍家庄城门失手,里面的庄客更是一触即溃,宋家兵丁不一会儿已经全部涌到了庄子之内,在投降不杀的大吼声中,霍家庄的人纷纷弃械投降,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三弟,霍家庄还有西门可以打开,你带着这一小队先赶过去,我们随后就到,切记不得让人携物逃走!”
宋启远满身鲜血的驾马来到陈子昂的身边,手一摆,身后的十个骑兵已经来到了陈子昂身后。
点了点头,陈子昂快步奔向西门的方向,庄园内道路狭小,行走其间,陈子昂倒是比身后的战马还要快上一线。
“驾!”
庄院内一片混乱,不少人都在收拾着自家的财物,涌向西门的方向,而其中两匹健马尤为引人注目,上面的两个骑手毫不在意小道之上的行人,只管驱马前行,不时会有没注意到奔马的庄客妇孺被他们撞倒在地。
秦谈亮根本没有想到,霍家庄的后门早在去年就被封死,只有前门和西门能够供人进出,废了半天劲赶到后门的两人只好再次驱马奔向西门,只希望霍家的人不会败的太快,而宋家的人也不会提前在西门做了准备。
转过一道弯,来到一条大道之上,西门已经被人打开,不少庄客正携家带口的朝着庄外匆匆行去,倒是没有看到宋家的兵丁。
秦谈亮脸上一喜,手中皮鞭狂抽,座下健马发狂般的奔向庄门。
身后的陈小四目不转睛的紧随其后,连连催促战马前行。
“娃她娘,快走!老子抱着娃都比你快,你是不是想连累我们全家啊?”
一个庄客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娃娃,一手提着一个包裹,口中焦急的催促着身后的一位妇人。
“他爹,你带着孩子先走,我们在县城娘舅家汇合,你们别再等我了!”
妇人身材干瘦,脸色焦黄,呼吸急促,这一句话下来更是两眼翻白,再也迈不动步子。
“你这娘们说什么哪?你上来,我背着你走!”
那庄客眉头一皱,虎着脸弯下腰去,就要让妇人攀上去。
“让开!”
秦谈亮看着前方路中间的一家三口,口中发出一声大喝,眼见对方已经来不及让开,眼中寒光一盛,驱马就朝着那弯腰朝庄客身上爬去的妇人踏去。
“嘭!”
一匹战马足有数百斤重,再加上狂奔的冲力,岂是人力可以抵挡的,那妇人连同身下的庄客被马蹄一踏,体内五脏瞬间爆裂,口中鲜血狂奔数尺,两具尸体彼此紧贴,瞬间没了声息。
陈子昂刚刚来到西门的主道之上,正看见两匹大马不顾满街的行人,横冲直撞,当头的骑手更是在他面前驱马践踏在一家三口之上,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向庄门。
一股怒火猛地从心底爆开轰隆隆的涌向他的脑门,让他胸腔欲裂,双眸一片赤红。下一刻,陈子昂已经大声吼叫着,提棍奔向了那两个骑手。
越到庄门附近,行人越多,两骑即使不顾行人性命,速度也降了下来。
后面的那位骑手突然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支链子枪,随手一甩枪尖就贯入一位庄客的咽喉,再一甩,庄客的尸首已经撞向前方的行人,惹起一片惊呼。
“让开,不想死的就赶紧让开!”
秦谈亮双目大睁,加上同伙刚刚出手杀人的气势,更加显得分外骇人,道上的行人纷纷朝着两侧挤去,留下一道不大的空隙。
两人脸上一喜,就欲驱马前行,却猛然听见身后一人啊啊大叫,回首一看,却是一样貌奇特,身高不过五尺的披甲侏儒正手提铁棍,大声嚎叫的疯狂奔了过来。
正是不久前棍毙霍家两兄弟的宋家三郎,宋恒平!
“快走!”
两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手中的马鞭更是不要命的连连挥舞,妄想挤出拥挤的人群,奔向庄外。
第十七章 勇擒二匪
“秦大哥,你先走,我来断后!”
陈小四回首一看,只见陈子昂已经离两人没有多远了,按他现在的速度,两人绝对逃不出庄门,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中一紧,大吼一声甩动着链子枪冲向陈子昂,给秦谈亮制造逃走的时间。
“小四小心!别与他硬碰。”
秦谈亮叮嘱了一声,继续挥动马鞭继续前行,倒是对自己的同伴信心十足。
陈子昂快步前奔,就见到那两个骑手中后面的那位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链子枪反射着精光破空袭向自己的咽喉。
步子一停,手中的铁棍朝前一挥,链子枪柔软毫不受力,被铁棍一格挡,化作一个弧线在呼呼声中绕向他的脖子。
陈子昂头一低,避开锁链的缠绕,手中的棍棒一搅朝着链子枪缠去。
“嘣!”
链子枪猛一绷直,对方更在陈子昂的大力之下,脚步踉跄的被他拽了过来,同时他手中的铁棍一挺,径直捅向对方的心口。
对面之人脚下一滑,被陈子昂拽的有些倾斜的身子竟然诡异的一转,贴着铁棍避了过去,甚至还借力来到陈子昂身前,一手成爪扣向他的脸颊。
眼中怒火一燃,陈子昂双手一松,任由铁棍坠地,不顾袭来的手爪,朝着面前之人搂抱过去,两手刚刚贴住对方的身体,就感觉对方的身子在瞬间来回一颤,身躯突的一矮,缩到了陈子昂身下,手上使出猴子摘桃的技俩,袭向他的下身。
陈子昂心中一惊,只觉得胯下一凉,脚下一点,身子倏忽倒退,堪堪避开对方的这一下。
那人却毫不停顿的再次贴了过来,身似狸猫般围着陈子昂来回转动,脚步轻柔飘忽,忽左忽右,陈子昂伸手狂舞乱抓,偏偏次次都是差上一点才能碰到对方身体,竟然一时之间奈何不得这人。
“小四,快走!”
跨马走出庄门的秦谈亮一声大吼,一直纠缠着陈子昂身边的陈小四脚步一错,双手触地整个人像只狸猫一般在地上猛地一窜,越过丈余,两三下之后就来到了庄门附近。
一条绳索忽的一声缠在了陈小四的腰间,在另一头的大力拉扯之下,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了秦谈亮的身后,与其一同跨坐在马背之上。
“宋家三郎,不用送了!他日我们有缘的话江湖再会!哈哈……哈哈……。”
秦谈亮抬头仰天哈哈大笑,双腿一夹,驱马奔向远方。
陈子昂脸上冷冷一笑,身子一弯,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沿着行人留出的空隙直奔门外,地上的铁棍也被他路过之时随手拾在手里。
庄门外一片空旷,三三两两的庄客正相互搀扶着急急的行向远方。
秦谈亮胯下骏马四蹄生风,沿着道路急速奔行,马蹄踏在地面响起急促的‘嗒嗒’之声,在身后掀起一道灰尘烟雾。
身材矮小的陈子昂身披战甲,从庄门一跃而出,脚下不停顺着马匹奔走的方向紧追而去,速度竟然丝毫不比战马逊色!
“秦大哥,他竟然追上来了!”
陈小四坐在马后,扭头就看到狂奔而来的陈子昂,不由得一脸诧异的叫道。
秦谈亮也回首望了一眼,淡淡道:“不必担心,人力有尽时,按他这种速度,跑不了多久就会脱力,到时候说不准我们俩还能擒下一个宋家的公子哥哪?”
“哈哈……,秦大哥说的是,你说这人是不是傻啊?竟然还想着追上我们,难道没看见我们骑着马吗?”
陈小四也笑。
“你这话倒没说错,这位宋家的三郎,脑子确实有些问题,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哑巴!”
秦谈亮双目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口中呵呵笑道。
可惜一刻钟之后两人再也笑不出来了,看着仍旧体力充沛,快若奔马的陈子昂,在感受一下自己这方越来越慢的速度,两人只有一脸的铁青。
“他妈的,这家伙就是一变、态!”
一直保持风度的秦谈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对着身后的陈子昂张口大骂。
“秦大哥小心!”
陈小四一声大吼,搂着秦谈亮从马背之上扑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道乌光破空而至,从马的后臀猛然贯入马体,又在马背之上穿了出来。
“希律律!”
骏马悲鸣,身躯前倾扑倒在地面,在惯性之下朝前滑动了十余米,才停下了身体,又在地上晃了几晃才口吐血水,没了生机。
“跟他拼了!”
秦大哥发出一声大吼,手里瞬间出现两柄铁尺,铁尺长约一尺有余,其上刻制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螺旋,通体漆黑到和陈子昂手里的棍棒颜色相同。
陈小四手里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柄匕首,身似狸猫悄无声息的扑向陈子昂。
陈子昂咧嘴一笑,眼中的怒火经过这段时间的追逐,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炽烈。看着迎来的两人,他猛地发出一声大吼,身子裹挟着劲风,朝着两人扑击而去,人还未至,秦大哥两人已经感到劲风扑面,身躯不由自主的一紧,一种面临史前凶兽的危险感觉从心底涌现。
“呵!”
秦谈亮张口发出一声闷喝,借助声音的震荡,抹去了身体瞬间的不适,手中的铁尺如出水蛟龙,荡出几道残影,斜斜的劈向陈子昂的手腕。
而陈小四身子一躬,四肢着地,脚下像是按了弹簧一般,突的一下就来到了陈子昂的侧面,手中的匕首毒蛇吐信般刺向他身上甲胄的缝隙之处。
陈子昂两手一挥,精钢打造的铁尺瞬间崩开,身躯一侧已经避开了陈小四的匕首,然后双拳狂舞,虽然他不通拳掌功夫,但在他的沛然大力之下,双手大开大合下仍旧威势惊人。
再加上他不时的前冲后突,势若奔雷,两人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和力道,只能苦苦支撑,陈小四身法灵活,还能多坚持一二,但秦谈亮虽然武艺高超,每每都能用手中铁尺荡开或卸去陈子昂的攻击,奈何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即使卸去九成,剩下的那一成也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住的!
交手不过十来个回合,两人的双眸中已经是满布绝望,两人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什么成名高手,但也是能够排得上名号的,就算自家队伍里的那几位高手,他们联手之下自问也未必没有机会赢上一招半式,可现在竟然只能被动挨打。
力大无穷,不可抵挡;速度快如奔马,逃走无望;皮糙肉厚,就算陈小四拼着废去一只臂膀把手中的匕首刺入陈子昂的战甲之内,也只是入肉不足一寸,就力尽而停。这样的变、态让他的对手只能感到绝望!
“嘣!”
陈子昂一拳击在秦谈亮的铁尺之上,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击中,秦谈亮本就酥麻的双手再也握不住手中铁尺,脱手飞出十余米远,而他本人更是连连后退,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个个陷入地面寸许的脚印。
陈小四汗水已经沁湿了衣衫,这时仍旧不要命扑了过来,一支手臂低垂,另一手握着匕首刺向陈子昂的眼眸。
右脚一甩,腿骨啪啪炸响声中,陈子已经一脚把陈小四踹飞出去,让他只能趴在地上挣扎蠕动,再也没了还手之力。
再次一个猛冲,一拳击向秦谈亮的头颅,即使他及时的提臂格挡,仍旧感到脑袋一蒙,眼前星光闪闪,身躯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微微吐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陈子昂心中的一口怒气才稍稍舒展,缓步来到马前,他拔出铁棍,挥舞了几下再次来到秦谈亮身边。
‘受死吧!’
在心里默默的大吼了一声,陈子昂举起手中的铁棍,就要朝着对方当头砸下。
“三弟,且慢动手,容我问上几句话再下杀手不迟!”
一声呼喝随风飘来,宋启远带着十几位兵丁骑着马匹从远处姗姗而来。
第十八章 荒唐军法
霍家庄西门,上百兵丁正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驱赶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都是妄想逃离霍家庄,却并没有及时走远的庄客妇孺,皆备驱赶了回来,有的更是被皮鞭抽打的遍体鳞伤,众庄客看向宋家兵丁的眼中更是满是恐慌。
“爹!娘!爹……娘……。”
幼童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门内的道路上传来,一个三四岁的娃娃正跪在一对夫妇的尸首之前悲声大哭,娃娃的一只右腿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腿腕处更是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望之触目惊心。
“哭什么哭!烦死人了,不知道他们都死了?反正你一个伤了腿的娃娃也没办法过日子,老子就发发善心,送你去地下陪你爹娘!”
一个兵丁正驱马往里行去,听到幼童的哭声不由得眉头一皱,眼中露出残忍之色,吼骂中驱马靠了过来,抽出长刀就朝着那幼童劈去。
“呼!”
一个棍子旋转着飞了过来,正中那兵丁的后背,砰的一声那兵丁已经从马背上飞了起来,口吐鲜血的落在地上,浑身抽搐的满地打滚。
陈子昂缓步来到那幼童之前,看着幼童哭的通红的双目,已经废掉的右腿,眼中满是悲痛。
‘战争,果然是残酷的。’
心中喟叹,陈子昂弯下腰去,轻轻把那幼童抱起,幼童在他身上还奋力挣扎,哭泣不止,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又怎能敌得过他的力气,他也不知怎样哄劝孩子,只是一手抚背轻轻拍动。
“三弟,我知道你对这样的事看不过眼,但下次能不能不要出手就要人性命,要知道这样的事本属平常,你却是有些大题小作了!”
宋启远眉头一皱,看着地上渐渐停止呼吸的宋家兵丁,一脸的不悦。
陈子昂不发一言,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铁棍,再次出手抛出,贯入不远处一位正撕扯一位妇人衣物的兵丁胸口之中。
“宋恒平!”
宋启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双目一睁,怒火中烧的大吼一声。
“你想干什么?要知道我没有下令屠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难道还要为了这些贱民杀伤我们自家的兵将不成?”
陈子昂步子一跨,再次来到自己的铁棍之前,提起棍棒横眼扫视全场,一众宋家兵丁皆不敢与之对视,也无人在大声呼喊着抽打庄客,凌辱妇女,唯恐自家的这位主将凶性大发把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只有宋启远对他怒目直视,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
陈子昂把铁棍一头触地,缓缓在地上划动起来,不一会儿,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就出现在黄土大地之上。
“窃人财物、凌辱其民、**妇女者,当杀!”
宋启远一字一字的把地上的大字念了出来,心中没有敬重,只有荒唐。
“三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天下哪有这样的兵法?攻其城、掠其民、占其土地才是自古以来行军作战的根本啊!就算做的有些过了,杖责也就是了,怎可为了敌人伤了自己人的性命?”
陈子昂却面不改色的用手中铁棍点了点地上的大字,缓步朝前行去,一众宋家兵丁慌忙躲避,就像躲避着瘟神一般。
背缚双手被拴在马后的秦谈亮两人对视一眼,双眸中也满是惊讶,却是想到对方为何对自己紧追不舍,心中到是升起了些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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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庄大厅,宽约四丈,长有十丈,宽敞明亮,大气磅礴。正中是一对虎皮包裹的实木大椅,大椅上方是一个铁笔银钩挥出的忠义厅三个大字匾牌,更添一分庄严。厅下放着的几十个小板凳,到让陈子昂想起了第一世小时候在乡下看布幕电影的情形。
小板凳已经被人全部扫到一旁,两个汉子正背缚双手跪在厅下,陈子昂抱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娃娃坐在一张大椅之上,而宋启远则手里拿着两柄铁尺围着下面的两人来回打转。
“辣手书生秦谈亮,手中两柄铁尺丈量天下,在下也是久闻大名,却一直无缘一见,想不到竟然在霍家庄见到了真人。”
“宋校尉客气了,不过是一个没能进学的学子罢了,哪有什么大名?”
秦谈亮头颅低垂,淡淡回道。
“秦先生客气了,听闻秦先生年轻之时也曾因才华出众而闻名乡里,只可惜因出身不好被奸人所阻,拦在县府的考场之外,阁下却一怒之下悍而杀人,两柄铁尺接连敲碎了三位监考大人的头颅,更能在众多衙役的围攻之下轻松脱逃,如此胆色武功,怎能不让人佩服?”
宋启远微微一笑,停下步子。
秦谈亮却一直低垂头颅,不发一言。
“这位应该就是旱地狸陈小四了吧?”
宋启远笑了笑不以为意,再次来到陈小四身前。
“想不到小人的贱名也能入了宋家大郎的耳中。”
陈小四闷声回道。
“陈先生谦虚了,阁下当年在京城可是蹴鞠的绝顶高手,一人可抵一队的有名人物,对阁下的球技,我可是久仰已久了。”
宋启远又叹了口气,道:“奈何陈先生竟然突然消失在蹴鞠场中,不能得见先生英姿,真是让人遗憾啊!。”
“却不想几年前竟然听闻先生突然落草为寇,倒是让在下万分惊讶,不知先生放在京城的繁华不过,怎么落了草哪?”
“往事已去,何必多谈!宋大郎把我们哥俩留下,不是为了攀交情的吧?”
秦谈亮突然猛一抬头,盯着宋启远大声喝道。
“没错,我有一事不解,还请秦先生为我解惑。”
宋启远点了点头,径自道:“两位贵为大圣王坐下的两员大将,怎么会屈尊降贵来到我们霸下一个小小的霍家庄?”
“当今天下乱象已现,我大圣军正要招兵买马,聚拢天下英豪,以图大业!久闻霍家庄两位庄主的大名,前来邀其共创大业!可惜却未曾想到一直标榜中心朝廷的宋家竟然也当了反贼!”
秦谈亮冷笑一声,只是一想,他就猜到宋家肯定是已经起事了,要不然不会突然对霍家庄发难,而霍家兄弟的关系却毫无提醒。
“我宋家乃是清君侧,诛奸邪!与你们这些反贼可不同。”
宋启远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宋大郎何必自欺欺人,这话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秦谈亮冷笑一声。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倒是秦先生满嘴胡话,看来是不打算老实招待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秦谈亮一挣身后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大圣军远在上谷,与霍家庄隔着整个顺安郡,两位大圣军的将领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霍家庄,屈尊降贵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你觉得谁会相信?就是我这傻弟弟也不会相信啊!”
宋启远冷笑一声,又随手指了指陈子昂。
陈子昂在心底翻了翻白眼,看来这位大哥对自己刚才的举动还是有些怨气,竟然明目张胆的鄙视自己起来。
第十九章 前世武学
‘其实,我也是不信的。’
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陈子昂静观事态的发展。
“大郎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我们兄弟二人都已经落到了阁下的手里,也只得任你处置了。”
秦谈亮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呵呵……,听说大圣王座下的将领都是彼此相交莫逆,以兄弟相称,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
宋启远呵呵一笑,对着门外大吼一声,“来人,给我把陈小四的嘴给堵上,按住!”
两个士兵小跑过来,用一块破布强自堵在了陈小四的口中,又把他按在地上,任由他呜呜的挣扎。
“秦先生,下面你要是还这样不老实的话,就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也不想陈兄弟双腿被废,变成一个废狸猫吧?”
“无耻!”
秦谈亮双目怒睁,额头青筋高高鼓起。
“少废话,你然落到我的手里,哪还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想你兄弟少受些折磨,就给我老实交代!”
宋启远也不在维持自己的一脸和气,张口大喝。
“说!你们两个为什么到霍家庄来?”
“呜呜……呜呜……。”
那边的陈小四挣扎的越发激烈,两个按住他的士兵皆手上青筋鼓起,满脸涨红。
秦谈亮眼中神色挣扎片刻,突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反正事情已经与我们大圣军无缘,说给你听也无所谓了,但阁下不可在辱我兄弟二人,要杀的话就给个痛快!”
“当然,秦先生请说。”
宋启远点点头。
“霸下以北的泰安郡郡守马上任期即满,他在泰安郡任职六年,收刮的钱财无数,到任之时肯定会把钱财运回京城。我们得到消息,京城梁相即将过寿,薛郡守打着给梁相过寿的名号,会提前把一部分财物运送京城,我们得到消息之后想着在途中给把这些财物截下来,以充军资。”
“从泰安郡去往京城必定路过霸下,霍家庄两兄弟与我们大圣军有些交情,所以我来邀他一起行动,也顺便邀其共同举事,以创大业。”
秦谈亮头颅低垂,缓缓把自己来此的原由说了个清楚,那边的陈小四也慢慢的放弃了挣扎。
“哦,你们可探听到薛郡守此次运送的财物有多少?”
宋启远双目一亮,急道。
“白银十万两,黄金数千两,奇珍异宝无数!”
“嘶!”
宋启远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两个按着陈小四的兵丁更是呆立当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只有陈子昂对金钱没什么印象,但也能感受得到其他人的震惊。
“薛贵果然不愧有薛扒皮之称,短短六年,竟然在一向贫瘠的泰安郡搜刮了这么多财富!”
等回过神来,宋启远不由得摇头苦笑。
“不止,这只是他搜刮来的财富中的一部分,剩余的估计要比这还要多!”
秦谈亮冷声道。
“泰安郡这些年遭逢百年一遇的大旱,又恰逢淮河决堤,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传闻时常入耳,当地的官兵都造了反。我本来还奇怪泰安郡城为何却风平浪静,现在想来,估计朝廷震灾的银两都被他用来招揽兵丁,守护郡城了!”
只是守卫郡城用的兵丁肯定不多,所需金银更是无法和一郡的灾民相提并论,剩余的银子到了哪儿也就不用再猜了。
“除了霍家庄的人外,想必秦先生还邀了其他人吧?”
半响,宋启远缓过神来继续问道。只找一家的话,难免会有被人黑吃黑的危险,即使大圣军声望正隆,但毕竟鞭长莫及,对霸下没什么影响力,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窝里反也是正常。
“除了霍家庄外,还有三个市井游侠,其他的就是猛虎寨的一些朋友了。”
秦谈亮淡淡道。
宋启远又让他说出那三位游侠的姓名,都是本地的一些有名的波皮混混,一一记下后让人把他们两人押走,打算先把人运送回霸下郡城再由宋修亲自审问一下,也要商量一番对薛贵偷偷运送的这批财宝自家方面有何打算。
等秦谈亮两人压下去之后,陈子昂摸了摸下巴,抱着那娃娃也朝外走去。
“三弟,你先别急着走。”
宋启远一把把他拦住。
“我给你在这个庄子里留了一个小院,我们要先在这里住上几天,再整军出发。而且这孩子你也不会照顾,还是给我吧,我家那小子正和他年龄相仿,也能有个伴。”
出乎陈子昂的意料之外,宋启远竟然没有说他擅杀兵士,乱立法度的事,而是关心起了他怀里的孩子。
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娃娃,陈子昂默默地点了点头,轻轻递给了宋启远。
“我来看看,还是个带把的。你可走运了,被我家三弟给救下,他可是我们家的福星,想来你以后也会给老子带来点好运。”
宋启远一手接过来搂在怀里,上下打量着这孩子,一脸的笑意。奈何他虽然有了孩子,但明显不会照顾孩子,刚接过来就把那娃娃给弄醒了,睁眼就是哇哇大哭,最后不得不叫来两个厨娘,帮着照看才哄住了哭声。
陈子昂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发一言,最后在那娃娃再次沉睡之后,才跟随兵士去往自己的小院。
宋启远站在厨娘的身边,看着那娃娃不时的嘿嘿直笑,只有陈子昂走的时候他才瞟了一眼,眼神却满是惊奇和不理解。
******
陈子昂双手放在脑后,躺在铺着柔软丝被的床上看着纹理清晰的屋顶默默的发呆,今天的事太多,让他直到现在才静下心来。
他从记忆中已经得知,这个世界很乱,却直到现在他才有了一些真正的感受,杀人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似乎是件常事,尤其是战争结束之后,残杀俘虏更是一种习惯。可他不习惯,没有看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陈子昂就不能不管,这才有了他今日悍下杀手之事。
另一件让他注意的事,就是今天和人交手的情况了,霍家双凶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霍海却能凭借飞刀划破自己的手臂!
那个旱地狸陈小四更是步伐奇异,自己明明比他的速度更快,却偏偏被他耍的团团转,到最后,还是一直等他力竭才把他制服,倒真像只狡猾的狸猫一样。
而那位辣手书生秦谈亮,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却硬抗了自己十来次攻击,陈子昂每次都会在交手的瞬间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力道就在对方震荡、拉扯、分散、反弹的力道中卸去了八九成,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奇妙感,要不是自己力道太过惊人,弄不好今天自己反倒栽了。
不过自己其实也知道很多武功的?
陈子昂收起双臂,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脑海里浮现出前世在王府里看过的那些武功秘籍。
乱披风刀法,地趟剑法,沾衣十八跌,七星步,猛虎拳,灵蛇棍,无影脚……
一个个前世大街上广为流传的功法在脑海中接连闪现,前世在镇南王府时自己还小不能练,只能看着那些武术秘籍眼馋,不过现在已经可以了啊!
自己可是要当一位精通天下武学的翩翩佳公子,可不能做一个靠着力气仗势欺人的莽汉!
虽然这一世长相奇葩了点,这个愿望不太可能达成,但也要为以后做好准备啊!
第二十章 擂鼓瓮金锤
厅院不大,却有个习武的空地,挨着墙角还放着一个武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齐全,而且兵刃之上精光闪烁,显然有人经常打磨,保持着兵器最佳的状态。
陈子昂双手前伸,屈膝提挎,呼吸深沉,双目似闭未闭,沉入到站桩的定境之中。
朝阳缓缓升起,把世间的一切到带上了一抹金黄,一直站着桩功陈子昂双目猛然一睁,体内百骸啪啪作响,气血运转中脚下一顿,大地似乎猛地一沉,方圆数丈的地面肉眼可见的晃动了一下,一层浮土荡漾而起。
下一刻,陈子昂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右臂前伸,五指成爪朝着前方虚空处扑去,气势凶猛宛若猛虎噬人。
哧!
爪风破空呼啸,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残影还未消散,两道爪印再次浮现。陈子昂脚趾扣地,一晃就是数米,身躯在方圆数丈之内来回扑击,留下道道来不及消散的残影与呼啸之声。
虎爪功!
而且是有了一定火候的虎爪功,陈子昂这具身躯的习武天赋惊人至极,不过几天的功夫,生平毫无习武经验的他竟然把这套虎爪功耍的有模有样,在他神力之下更显的威势惊人!
这还没完,扑击中陈子昂身躯一摆,一脚扣地,一脚灵蛇吐信般踢向前方。
啪!
小院内竟然响起一声皮鞭抽打的声音,只见陈子昂的两条腿来回甩动,瞬间四面八方就布满了腿影,啪啪之声不绝于耳,而他的上半身却仿佛固定一般,纹丝不动。
十八路连环腿!
这个腿法能够从任何角度对敌手展开攻击,腿法诡异,对习练这门功夫之人的身体柔韧性要求极高,却不像陈子昂竟然也能施展,而且到了甩腿如鞭,虚空炸雷的极高境界。
腿影一散,陈子昂脚下一点,身子倏忽前行,身子忽左忽右、灵动飘逸,有时后驱逆行,有时突发立止,有时左右挪移,然人看的眼花缭乱,胸闷气短。
八字盘腿步!
身子再次前冲,一个鹞子翻身越过武器架,手里也多出了一把百锻钢刀,刀刃反射着莹莹朝阳,寒气逼人。
身子往地上一扑,翻滚中刀光闪耀横扫斜截,翻翻滚滚劈劈扎扎,专攻人少于防范的下三路,诡异异常。可惜实在太不文雅,还没打人就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全无一点风度。
耍了两下陈子昂就再次翻滚到武器架边,换上了一柄三尺青锋。
身躯一定,陈子昂的气质猛然一变,身躯笔直挺立宛如青松,手中三尺长剑却如随风摆动的松针,左摇右摆,变幻莫测,却又凌厉异常!剑法刚猛迅捷,每出一剑,必带着嗖嗖的破空之声。
‘不动如松,剑疾如风!这样飘逸潇洒的剑法才符合我对自己的形象定位啊!’
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句,陈子昂缓缓收回手中长剑,再次拿起立在墙边的乌黑铁棒。
棍一上手,腿部一沉,腰胯用劲手臂微微晃动,铁棍已经在身前画了几个圆圈,脚步一错,棍影重重覆盖了身前一百八十度的扇面,劈、戳、抡、扫、撩来回变化,棍棒在他手中灵活运转,简直就像身体的延伸,身随意动,呼呼风声中指哪打哪!
‘天下武功出其拳,天下兵器出其棍!这套齐眉棍法算是我记忆中较高的功夫了。’
收回棍棒,陈子昂默默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点了个赞,可惜这具身体不能说话,要不然再配上几具淡淡装逼的赞赏,那才叫完美!
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落,看来下次应该找几个观众,没人捧场也不好啊!
伸手拍打了一下衣衫上的土灰,陈子昂面上虽然平静无波,心里其实早就兴奋的哈哈大笑。这具身体实在是给了他太大的惊喜,自己记忆中的武功虽然在前世只是普通功夫,但哪一种要学会并熟练运用不得花上月余的功夫,要想精通更要长年累月的练习还要和人经常交手切磋总结经验。
而自己,却只要耍一遍身体就会记住那种感觉,一个时辰后就能熟练运转,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身随意动,随意变换。
‘我他妈真是个天才!’
带着这种浓浓的优越感,陈子昂就连对自身的奇葩长相也少了些介怀。
“嘭!”
大门朝着两边撞开,撞到墙上之后还来回的煽动,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紧随其后跃了进来。
“三哥!我想死你了!”
宋谕远一声大喊,双臂一伸朝着陈子昂搂抱了过来。
脚下一垫,身子像灵蛇般一晃,轻松的避开宋谕远的拥抱,陈子昂一脸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可不和男人搂搂抱抱,就算是小白脸也不行!’
“咦,几日不见,三哥好像又变了一些?”
宋谕远挠了挠头,看着陈子昂一脸的疑惑。
‘那是当然,哥哥现在神功大成,再也是那个只会挥棒的莽汉了。’
陈子昂理了理头发,昂首九十度望天。
“三哥是不是又在地上打滚了,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这样不行的!”
宋谕远的一句话瞬间把他打下云霄,陈子昂现在只恨不得张口大吼,‘哥哥刚才是在练习地趟刀,不是在地上打滚。’
奈何口不能言,又有前身无数次的行动做参考,让宋谕远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对了,三哥。我们要出发了,这次去的是耿家寨,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宋谕远埋怨完陈子昂,一拍额头想起了正事。
陈子昂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就连衣物都有人给换洗,提上铁棍就朝外走去,顺便摆手比划问了下宋谕远怎么跑这里来了,他不是应该去联系军需购买的线路了吗?
“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其他的事有老七接手,此次来是为了那位薛郡守的那些金银。”
宋谕远提到金银二字时双目连闪,大为意动。
“对了,父亲担心三哥武功不行,给你量身打造了一对兵器,我们去看看吧!三哥你只要有了这件兵器,再也不用怕别人的其他手段了,只管发挥你的神力就好。”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兵器?’
陈子昂在心中惊讶了一下,跟在宋谕远身后行向了庄外,庄内的宋家兵丁也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人人都收到命令急急忙忙的朝着庄外跑去。
有看到陈子昂的必定一脸恐慌的远远避开,仿佛在躲避凶残的猛兽一般,实在是这几天陈子昂下手太过残忍,已经有十几位兵丁丧命在他手下,逼的宋启远不得不把他的那道军令正式立为军法,凡是有违的,一经发现定斩不饶!
宋谕远奇怪的看了看畏畏缩缩贴着墙边挪动的几个士兵,也只是以为自己三哥又犯了老毛病,却没有想到他却是霍家庄这些天一直没有大乱的重要功臣。
出了庄外,行到军队驻地,一辆马车上的一对大缸状物体就入了陈子昂的双眼。
‘不会是这一对东西吧?’
心中下意识的感觉不妙,就听到宋谕远指着马车上的东西道:“三哥,就是它们,它们通体都是用精钢打造,外面更是打了一层金光,和前朝金锤将公孙云的兵器相仿,可他的那个里面是空心,三哥的这两柄金锤却是实心的,每一个金锤都重达四百斤,两者相加重达八百斤!可算的是史上最重的兵器了!”
宋谕远拍了拍车上的两个大锤,一脸的赞叹,他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举起,要想挥动自如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估计也只有自家三哥才能用它当作武器。
陈子昂此时却一脸阴沉,心中也在高声痛骂老天爷,只见车上的两具大缸样的物体通体金黄,六面十二棱,下接一手臂粗细的半米熟铜棍,赫然是前世人们称之为擂鼓瓮金锤的兵器!
第二十一章 耿家兵法
马蹄声络绎不绝,嘈杂声不绝于耳,宋家兵丁行进的队伍之中,陈子昂坐在颠簸的战车之上,正一手提着个酒坛,看着面前的一对鎏金大锤默默地发呆。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件被他称之为擂鼓瓮金锤的兵器,就像宋谕远所说,这两把锤子直径都在半米以上,以自己的个子手提这两把巨锤,往身前一挡,身体肯定被遮挡的严严实实不留空隙,任来人百般技俩也无处施展,只能选择硬碰硬。
而硬碰硬,自己还会怕谁?如此有了这件兵器,在以后的战场上自己肯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更重要的是陈子昂的诸天罗汉相身法进展缓慢,原因就在于体内那像上古凶兽般庞大的气血能放却不能收,而这对兵器却能有助于自己操控身体,如果自己能够举重若轻的挥舞着这对锤子的话,估计罗汉相身法也就小成了。
伸手拍掉酒坛上的泥封,一手上举仰头接入奔流而下的酒水,冰凉的酒水入喉之后却化作熊熊烈火,燃烧的陈子昂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提着锤子舞上几个回合。奈何这辆战车能够运下自己和锤子已经是勉强,如果自己还在乱动的话,肯定会立马散架!
“耿家寨的寨主是耿天赐,据闻他是前朝大将军耿元柱的后人,耿天赐擅长排兵布阵,手上的功夫也不差,尤其是一手燕子飞镖,镖镖夺命!”
“不过耿天赐已经老了,估计也舞不动兵器了,需要注意的反而是他的二子一女。”
“长子耿忠善,天生神力,手使一对重达数十斤的虎头铜锏,威猛无比,曾经一人打死了十几个流浪到此的悍匪!”
“二字耿忠勤,是耿天赐兵法的传人,耿家寨的兵丁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在耿家寨的威望仅次于其父,而且一手剑法耍的也不差。”
“耿三娘闺名秀英,据闻长得貌美如花,肌肤赛雪。不过她虽是女子,但也是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不输她的两位兄长,还有个绰号叫做俏飞燕,想来应该耍的一手精妙的燕子镖。”
战车之前宋家的大郎五郎并骑缓行,宋谕远更详细的介绍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我听说耿家寨在附近的名声并不差?”
宋启远缓缓挥动着马鞭,朝着宋谕远问道。
宋谕远点点头。
“没错!耿天赐性格豪爽,好仗义疏财,庄里佃户如有困难也能慷慨相助,遇到天灾人祸之时,也曾施粥放粮,救济一方。奈何和我们不是一路,当今乱世还想着屈居一方,世间哪有这样的事?”
说着宋谕远又摇摇头,耿天赐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幼稚,乱世之中怎么能容得下一个身具兵法的地方豪强?
“三弟,你也听见了,耿家寨的人可不是什么坏人,千万别一下子给打死了,尤其是耿天赐和那什么勤的,会兵法可都是人才啊!”
宋启远掉转头来,朝着陈子昂大声叮嘱,他们此去的目的本是定于猛虎山上的匪帮,中途绕个大圈去找耿家寨的麻烦,就是为了他们家的练兵之法,可不能让陈子昂给坏了大事。
陈子昂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正好趁此机会丈量下自己的控制力,看在手持擂鼓瓮金锤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收的住力。
耿家寨距离霍家庄不过百余里,一行人却走了足足三天的时间,这还是路途平坦,要是碰上崎岖的露面,行军速度肯定还会下降不知道多少。
这和自己印象中的解放军行军速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宋家这么迫切的希望找个会兵法的人,实在是手下无人啊!就连郡中已经收服的张将军,也是一位受父辈余阴而登高位之人,对军法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烈日腾空,大地一片炽热,耿家寨前更是剑拔弩张,战况将起。
“来者可是宋家大郎,我耿家寨一直遵纪守法,不敢逾越半步,难道宋太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吗?”
耿天赐立在墙头,一脸悲愤的朝着围在寨下的一众宋家兵丁大吼。
宋启远驱马上前,仰头回道:“耿老先生,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我宋家放过你们,难道其他人会放过你们不成?老先生早晚要有决断,何不趁早归顺我宋家,他日功成,你耿家必是我们宋家的肱骨之臣。”
耿家寨不比霍家庄城固兵利,城墙都是用泥土垒成,高不过丈余,四下也没有护城河,寨门更是用些破破烂烂的木块拼凑而成,上面有些木块还十分新鲜,显然是不久前才用铆钉钉上的。
这样的防御措施,对于宋兵来说,几乎就是没遮衣衫的小姑娘,还不是任由自己这方蹂、躏。
“驾!驾!”
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二十多骑骑手纵马飞奔而来,在宋军百步之外一提马缰,十几匹马同时在‘希律律’的叫喊中前蹄蹬天,停了下来,整个过程无一人张口说话,显示出了良好的纪律性。
宋启远看到对面这些骑手整齐划一的动作,眼中精光闪烁,看来耿家身怀练兵之法的传闻不假,从这些训练精良的骑手就能窥得一二。
“宋家的人,废话少说!我乃耿忠善,可敢与我放马一战?”
耿家骑手当中一骑跨马跃出,朝着宋启远张口大吼。
耿忠善身高八尺有余,高鼻大口,满面胡须,一身宝蓝色的扎袖劲装,外罩一身纯白的跨马服,不足三十岁的他正值壮年,身躯雄壮看上去气势不凡。
宋启远一提手中长枪,就要开口搭话,却不料身边的陈子昂手提擂鼓瓮金锤已经跃众而出,直奔耿家老大。
“你是谁家的娃娃?快快退去,不要以为你手里拿着两个唬人的玩具就敢在战场中乱跑!”
耿忠善皱眉看着奔来的陈子昂,因为这个世界交通不便,陈子昂打死霍家双凶、擒下大圣王座下二匪的事还没有传播开来,因而耿忠善并不知道陈子昂的名声,看他个头还以为是个孩子。
“耿家大郎,这是我三弟宋恒平,他也是天生神力,恰好和你有缘,如果今日你能打赢我家三弟话,我下令退兵也无不可!”
宋启远笑呵呵的朝着耿忠善远远喊道。
“此话当真?”
闻听这话,不止耿忠善心下一动,就连其他的耿家人也为之意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就来会会宋家三郎!”
耿忠善大喝一声,一夹马背,胯下骏马疾驰而出,冲向陈子昂,手中双锏更是高高举起,犹如纸画上威猛的的天神下了凡尘,携带者苍天的怒吼,狠狠地朝着陈子昂当头砸下!
“咣!”
大地上凭空响起一声巨响,耿忠善手中双锏脱手飞出,虎口一片殷红,身躯更是连同胯下骏马同时一震,震荡产生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马匹更是不受力,竟然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而耿忠善也从马背之上滑了下来。
耿家众人霎的一静,他们只看到自家神勇无敌的耿大郎借着马力挥着双锏和对方那矮子的双锤一碰,下一刻却人马俱停,身躯无力的倒了下来。
“妖法!这人使得是妖法!”
耿家寨城墙上的一人止不住心中的恐惧,指着陈子昂高声大吼,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三哥天下无敌!”
宋谕远突然一举手中的铁棍,兴奋的仰天大叫。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天下无敌!”
宋军那面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仰天大叫,人人都激动的热血上涌,面目通红。
“啊……,放下我大哥!”
大吼声中,耿家的骑手里一人已经跃马奔了出来,却是位全身披甲的汉子,正是耿家二郎,耿忠勤!
第二十二章 将军仁义
耿忠勤不比其兄身高马大,但也体格修长,腰细膀阔,面貌虽然不过二十出头,却满布威严。
此时他一见自家兄长落马,先是为陈子昂的神力震惊,又心忧兄长安危,没有多想跨马就奔了出来,来到近前却犯了恼。
只见陈子昂把手中大锤往前一立,就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耿忠勤只觉得自己狗拿刺猬,无处下嘴,眼看两人就要相接,只得牙关一咬,手中精钢长剑狂风暴雨般的对着陈子昂的大锤砸下,希望对方能退避一二,让自己腾出手来救下自家兄长。
当当当……
金铁交击之声如雨打琵琶络绎不绝,陈子昂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即使是耿忠勤胯下的黄骠马侧身挤压过来也不能让他动上分毫。
耿忠勤劈砍了一个呼吸,手中的动作一缓,就见陈子昂双锤一张一合,自己的一柄长剑已经被夹在双锤之中,心中一惊,就感到一股巨力猛地传来,手中剑瞬间脱手,持剑的右手更是脱了一层皮,血肉模糊。
陈子昂夺过对方的长剑,脚下一动,身子一冲,手中的擂鼓瓮金锤已经撞在了马腹之上,数百斤的黄骠马一声悲鸣,身子打横的移了一米,才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惹得周遭烟尘弥漫。
耿忠勤已经见势不妙早早的跃下马背,身子还没站稳,就见一柄巨锤已经迎着自己的头颅砸了过来,不由得升起一片恐慌,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三哥,手下留情!”
“三弟,莫下杀手!”
宋家两兄弟的吼声同时响起,只见那大锤斜斜的一转,轰的一声砸在耿忠勤的身侧,巨大的锤体没入地面足有一半,即显出了巨锤的重量,也彰显了陈子昂惊人的臂力!
耿忠勤虽然身体无恙,但心中惊吓过度,身子浑身瘫软,使不出一丝力道,只能站在那里双目直瞪着发愣,倒真像中了妖法一般。
“放开我家哥哥!”
又是一骑跃马奔来,陈子昂心中还在为自己收不住力而暗自摇头,就看到对面又来了一骑。这是干什么?难道今日注定要我把耿家三兄妹一网打尽?
却见来人发丝及腰,被金鬓凤釵箍在脑后,肌肤如雪,艳若桃花,身上金铠晃动,脚下银靴耀眼,内衬红衫,细腰裹带,端的是一位巾帼英雄!正是俏飞燕耿三娘。
可惜陈子昂现在却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一脚把发呆的耿忠勤踹倒在地,提起大锤就要迎上前去。
“三弟,这位换我来!”
还没等陈子昂动身,自己的那位大哥就驱马奔了过来。
“看我拿下你,再用你来交换我家两位哥哥!”
耿三娘语声柔柔,让人筋骨酥麻,手上动作却毫不留情,远远的几枚燕子镖已经疾射宋启远。接着身子一弯,马腹处的一杆长枪已经落入掌中,身躯一挺,紧随飞镖之后扎向宋启远。
“好!”
宋启远赞了一声,手中长枪在身前抖出几朵枪花,精准的把燕子镖磕飞,长枪一晃已经与耿三娘战在一起。
耿三娘身子灵巧,枪法多变,若舞梨花,犹如翩鸿。宋谕远枪法凌厉,一枪刺出往往会带着呼啸之声,势不可挡。
两人转灯般厮杀不停,宋启远不时的呼喝几声,倒是耿三娘一直闷声不吭,只是把手中枪舞的越发密集。
‘呃……,老大这是在手下留情啊!’
经过几日的习练武功,陈子昂的眼里也有了些增长,换做以前他只能干看着,发表不了任何评价,现在却能看得出宋启远手下留有余地,耿三娘能支撑这么久也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痛下杀手的原因。
‘倒是想不到自己这位大哥还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
“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大哥又会多一房妾室了!”
宋谕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双肩一耸一脸的无奈。
陈子昂一拍额头,倒是从记忆力想起宋启远那从小就风流成性的性子,还有他那不知道有了几房的妾室。
‘其实,我也想啊!’
嫉妒的看了宋启远一眼,陈子昂弯腰提起地上的耿忠勤,走向自家军队的地盘。
“小娘子,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宋启远身躯一跃,来到耿三娘的马背之上,两手交叠的扣住她的手臂之上,身体紧贴对方的后背。
“登徒子!放手!”
耿三娘满脸羞红,口中怒道。
“好好好,我这就放手!”
宋启远呵呵一笑,搂着她跃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放开双手,当中自然少不了耳鬓厮磨,占些便宜。
“宋大郎手下留情!我们耿家寨降了!”
耿天赐见自己的三个子女被擒住,禁不住在城墙上慌忙大喊,片刻之后更是和几个耿家寨的老者一起迎了出来。
“爹!”
耿天赐的三个子女被麻绳绑住双手,都是一脸羞愧的看着自己的老父。
耿天赐却一脸的阴沉,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耿老先生早就该如此。”
宋启远笑着点了点头,朝后一挥手道:“众将士,随我入寨休息。”
“宋将军,且慢!”
耿天赐突然伸手拉住宋启远马下的缰绳,急急道。
“怎么?还有何事?”
宋启远眉头一皱。
“宋将军,看在老朽投诚的份上,进寨之后能否稍微约束一下将军手下的将士,我们耿家寨里多是老幼妇孺,可禁不住将军手下人的糟蹋啊!”
耿天赐身躯抖动,一双沧桑的双眸中满是渴求。
宋启远一愣,缓缓道:“耿老先生哪里话?我们宋家的军队自有法度。”
随后又声音一提,朝着身后大吼道:“诸将听令,进寨之后,窃人财物,凌辱其民,***妇女者,格杀勿论!”
“是!”
数千人齐声回应,倒也气势惊人。
“将军……,将军仁义啊!”
耿天赐先是一呆,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双眸中突然涌出激动的泪水,满是沟壑的脸颊更是来回的煽动。
“扑通!”
耿天赐突然双膝跪地,对着宋启远激动的再次大吼,“将军仁义啊!”
身后的几位耿家寨老者也是纷纷跪倒在地,激动的痛哭道:“将军仁义啊!”
其后在场的耿家寨众人,就连城墙上的兵丁,被捆绑住的耿家三兄妹,也一同跪倒在地,大声呼道:“将军仁义!”
就连一直怒视宋启远的耿三娘,双眸中也熠熠闪光,一脸的濡目之情。
“呃……。”
宋启远大嘴一张,愣在原地,一手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陈子昂,半响才下马搀扶起耿天赐。
“耿老先生快快请起,诸位老先生快快请起,还有耿家寨的弟兄们,赶紧起来吧!以后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怎能会让自家人受自家人的欺辱。”
“三弟,你来做军法官,负责执行军法,如果发现有人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宋启远这次说的却是发自内心,语气斩钉截铁,杀气十足!
陈子昂在心里默默地翻了翻白眼,拱了拱手,表示接受军令。
第二十三章 军民一家亲
耿家寨议事厅,虽不如霍家庄威猛霸气,却有股与之不同的庄严肃穆之感。
宋启远、宋谕远和几个宋家兵丁立在厅中,耿家三兄妹一脸恭敬的守在左右,陈子昂却在外面负责维护军纪,没有进来。
耿天赐手托一个木盒,一脸郑重的走了进来,缓步来到宋启远身前。
盒盖已经打开,里面是一卷牛皮书卷,样式古朴,卷面泛黄。
“宋将军,这就是我们耿家历代传下来的兵法纪要,其中涉及到步战、马战、水战,诸凡定谋、审事、攻伐、守御、练卒、使将、布阵、野战,都有详细记载,今日特献与将军!”
宋启远一脸郑重的接过手来,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
“多谢耿老先生!”
“将军客气了,我们耿家持有此书没什么用处不说,还会给乡亲们惹来祸端。此书也只有在将军手中,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况且将军仁义无双,用之也不会多造杀孽!比落入歹人之手,强上百倍不止啊!”
耿天赐一脸的感慨,看着宋启远更是连连点头,暗自欣慰自家的兵书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且主将还是一位如此仁义的将领。
“呃……,耿老先生过誉了!”
宋启远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子,慌忙转开话题道:“虽然在下已经得了兵书,按理来说不应该再叨扰老先生。但兵书复杂深奥,在下愚钝,更不能在短短时间就学有所成,所以可否请耿老先生出山,助我宋家一臂之力?”
耿天赐缕了缕额下胡须,缓缓道:“老朽年迈,双目更是已经得了花眼,身躯也颓废不堪用,余生只想在这里安然度过,实在是不想再东奔西跑、忙命操劳。”
见宋启远还要张口再劝,他一摆手接着道:“我知道将军的意思,不过我二子忠勤一身所学已经尽得我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会让他好好辅佐将军,岂不是比我这个老朽强的多了?”
宋启远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耿忠善,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在下就不勉强老先生了,过几日大军回转,就让二郎和我们一同回往霸下,我相信在那里耿兄弟一定会一展所长的!”
“在下一定竭尽所能,辅佐将军!”
耿忠勤上前两步,双膝一曲,跪倒在宋启远身前。
“耿兄弟快快请起!我宋家有你相助,必定如虎添翼!”
宋启远急忙上前搀扶起耿忠勤,脸上更是满是笑意。
“宋将军接下来还要去往哪里?”
耿天赐又问道。
“哦,本郡还有些匪帮为祸乡里,我要带人先把附近的匪帮清理干净,还本地一方清明。”
宋启远这是装仁义上瘾了,一开口就是一副为民除害的架势。
“宋将军果然仁义,不知能否带上我家大郎?我家大郎虽然不识兵法,但还有些力气,可以跟随将军左右,纵马冲锋也是一把好手,当然,与宋将军的三弟是无法比较的。”
耿天赐这是下死心跟随宋家造反了,两个儿子都送了过来,就不知他有没有孙子,别两个儿子一不小心战死,他们耿家再绝了种。
“当然可以,有大郎相助,是我的荣幸。”
“忠善,还不顾过来拜见宋将军!”
耿天赐急忙对着反应迟钝的耿大郎大声喝道。
“见过宋将军!”
耿大郎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沉闷。
“大郎快快请起,以后我们就要并肩作战了啊!”
“这是小人的荣幸!”
耿忠善双目中满是激动,他可是一直想要从军,一展自己的威风和抱负的,更何况宋启远给他的印象并不差,认宋启远为主他也很满意。
“爹,我也想跟着去剿匪。”
一直默不做声的耿三娘突然上前一步对着耿天赐娇声说道。
“胡闹,你一个女娃子,在寨子里我也就不管你,任你披挂骑马,怎么能到了外面还抛头露面?徒惹他人笑话!”
耿天赐虎着脸斥道。
“爹,你就让我去嘛?孩儿一身武艺自问不比两位哥哥差,肯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耿三娘苦着脸哀求道。
“莫要多言,赶紧退回去,女孩子就应该红袖添香素手研墨,我真后悔当初教你武功!”
耿天赐自然不允。
“宋将军,你说一句,就让我跟在您身边吧?”
耿三娘开始了曲线救国,看向宋启远的双眸更是柔情似水,俏脸上更是瞬间涂上了一抹嫣红。
宋启远看着眼前的美人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点头道:“好,好!”
身旁的宋谕远偷偷撇了撇嘴,对自家大哥见到女色就挪不开脚步的性子暗暗鄙视了一下。
“爹,你看嘛,宋将军都已经同意了。”
耿三娘脸上一喜,拉着耿天赐的手臂来回晃动。
耿天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和相貌堂堂的宋启远,老眼一转,松口道:“既如此,你就跟在宋将军身边吧,顺便也能帮着将军洗涤一下衣物。”
这是在推自己女儿了啊!耿天赐倒舍得下注,二子一女一起送人。
宋启远更是不会反对,眉开颜笑的连连点头。
“那个,耿老先生,先安排人手把我们手下的这些兵将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吧。将士们养精蓄锐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也好出发。”
宋谕远见自己大哥已经被美色所迷,上前一步开口道。
“对,对!这事我来安排,忠勤去拿米油、杀猪宰羊,我们今日要好好招待宋将军手下的将士们。”
耿天赐连忙点头,又招呼耿忠勤去库房取出粮食,宋启远谦让了几句,也任由耿家的人处理,自顾自的和耿三娘眉目传情。
终于出了大厅,宋谕远贴着宋启远身边,说着悄悄话。
“大哥,想不到咱们竟然这么容易就收服了耿家寨,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今天做弟弟的可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以他的了解,他以为宋启远会攻进寨里,用耿天赐的子女和寨里人的安全威胁对方,却不想宋启远的行为一反常态,不过结果却比自己想的要好得多。
“嘿嘿,没想到吧?你大哥可不只是长枪耍得好。”
宋启远眉开眼笑、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宋启远,又悄悄道:“这事是因为三弟,他开了窍后突然变的心善起来,我要是下令杀人的话,我都怀疑三弟会不会给我来一锤子。就连刚才在寨门口我说的话,都是三弟在霍家庄时新立的军法。”
“嗯!”
宋谕远一愣,想了想道:“说起来,当时我们一起攻打董府的时候,三哥就表现得极为心善。”
“看来我们宋家这是要出一个大善人啊!”
宋启远正说着话,眼神确突然一变,柔情似水起来。宋谕远一扭头,果然不出他所料,耿三娘悄悄的跟了过来。
摇了摇头,宋谕远快走了几步,离得那一对男女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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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军出行,耿家寨众人一直送了数里之地,才恋恋不舍得挥手告别,并且还送给了宋军十车米面粮食,百头猪羊,就连装载粮草的马车也是他们给提供的。
这样昨日还是交战的对手,今日就军民一家亲的景象,估计在这个世上还从没有出现过。
“猛虎山中猛虎庄,猛虎庄中五虎将!”
宋家军就在耿家寨的欢送之下,缓缓的向着猛虎山行去。
第二十四章 五虎将
“猛虎山中猛虎庄,猛虎庄中五虎将!”
“老大锦毛虎陈达,手使一杆重达八十斤的熟铜棍,在征战中所向披靡,无人可挡!而且此人心性深沉,可算得上有勇有谋。”
“排行老二是花虎燕二娘,也是锦毛虎陈达的夫人,手使一对日月双刀。曾经连砍七位官兵,虽是女子,却杀性极重,尤其喜欢虐杀敌人,那七位官兵每人都是身中数十刀而死,死状凄惨无比!”
“老三笑面虎朱富贵,肥头大耳,一脸的富态,不过这人心思缜密,狡猾异常,也是五虎中的智囊军师。武功倒不怎么样,善使一把朴刀。”
“老四矮脚虎雷山,身高不足六尺,手使一柄八卦宣花斧,力气与老大锦毛虎有的一拼,据闻是铁匠出身,猛虎庄的武器都是他找关系搞来的。不过他个性鲁莽,就是个憨子”
“老五箭虎刘堂,善使长弓,平地可挽六石弓,马上也可挽四石弓!还有一件兵器名曰飞虎叉,极为歹毒,中者必亡!”
宋谕远骑在马上侃侃而谈,身边却只有耿忠善竖耳恭听,陈子昂躺在身后的战车之上望着天空发呆,估计也没听到心里去,至于一行宋军中的领袖宋启远,早就和耿三娘远远的骑马并立,培养感情去了,看他们的架势,估计换个无人的地方,早就来场男女盘肠大战了。
“听说猛虎山上山之路只有一条,而且还十分狭小,双人并立都很勉强,所以官府这些年来一直没能剿灭这些歹人,小宋将军有什么打算吗?”
还好耿忠善专心听讲,还能提问,到不让宋谕远说单口。
“耿校尉,这就是父亲大人派我来的目的了。”
宋谕远一脸的自豪,至于他称呼耿忠善为校尉,那是他们刚刚给他了个告身,虽然没有军部批准,但校尉司马以下的官职,地方军队几乎都是随意任免,倒也不用担心上面给驳回来,话说现在宋家也不在乎军部的命令了。
“我与笑面虎朱富贵熟识,箭虎刘堂也曾在一起喝过酒,他们以前也曾应允过我,只要我们宋家起事,猛虎山上下愿意归顺,此次只是走个过场,耿校尉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
耿忠善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却没有去想一个太守家的公子怎么会和匪帮的头领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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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山山路崎岖陡峭,十分难行,山顶却开阔平坦,扎营驻寨也显宽敞。东、南、北三面危岩壁立,是天然的凭仗,西面正对下山的地方建着两堵坚固的石墙,墙上放满了守城器械,铜锣鼓棒,还有旌旗朵朵,随风招展。
不提山间小路崎岖难行,就是这里的守卫措施,也不是能够轻易攻破的,也正是仗着猛虎山天然形成的易守难攻的地势,小小的猛虎庄匪帮才能四下出击,无后顾之忧,闯出偌大的名号。
一间间木屋凌乱的建在山顶,正中是一栋实木混合山石搭建的高大房屋,房屋之内布置简单大气,当中的大桌之上正摆满了鱼肉酒水,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可惜围坐一圈的几人却无一人有动筷的意思。
“陈达兄弟,你可要想好,宋家本是小姓,毫无根底,贸然起事必不长远,五位好汉选择跟随宋家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蓝靛长衫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男子眉须浓密,双目有神,相貌端正举止有度,虽是一身毫不显眼的破旧长衫,也难掩他傲人的气质。
猛虎山庄的大当家,锦毛虎陈达闻言叹了口气,缓缓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如果有数万两白银的花红,我猛虎庄就算舍弃了这片基业跟随步兄弟去往上谷也无不可。”
“可现在秦兄弟和陈兄弟已经被宋家所擒,生辰纲之事依然败露,我猛虎庄上下更是被宋家的人盯住,除了归顺已经别无选择了。”
那位姓步的男子听到自家两位兄弟被擒之时眼中悲痛之色一显,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顿了顿才道:“诸位,薛太守的金银从哪一路来,宋家未必能够探听清楚,况且即使他们知道后截下来,难道还会分与诸位吗?”
“不如还是按我们的原计划行事,到时候猛虎山庄可占五成!”
男子把当初提出的条件上浮了两成,这可就是好几万两白银了。
可惜猛虎山庄的几人仍旧毫无反应,三当家笑面虎朱富贵笑呵呵的回道:“步大哥,我们猛虎山庄家大业大,往来也是极为招人觊觎,实在是不敢跟您冒这个险。况且就算我们得了银两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拖着上千口人在宋家人的眼皮底下从霸下逃到上谷不成?”
“朱兄弟,宋修此人只是一介书生,做事也是婆婆妈妈好不利落,可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相比起我们大圣王横扫上谷,胸怀天下的气度,宋修更是不值一哂!”
步姓男子说起宋修,一脸的不屑。
实在是宋修此人心机太重,给外人的都是一副好欺负的老实人印象,谁又能想到他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霸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没有引起一人怀疑,就连当初那位刚上任的百胜将董开山,不也是毫无察觉,还妄想着把宋修折服。即使是在他起事之后,仍有很多人不敢置信,以为是民间无知之人的流言蜚语。
“我等本来也是如此看法,但宋家起事,整个霸下郡竟然毫无异常,郡下诸县更是纷纷投诚,本地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霸下换了主人,可见宋修此人蛰伏很深,有枭雄之态。”
陈达接过话头,一脸的郑重。
“相比起大圣王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雄姿,宋修虽少了分豪气,但润物与无声,手段却更为高明。”
“我大圣军下有数不清的好汉,各大头领更是其中的豪杰,反观宋修,此人手无大将,竟然让一个痴儿出了头!必定难成大事!”
步兄弟仍旧没有放弃劝说。
“宋家手下无人,不正是我兄弟几人出头的机会吗?而大圣军座下的好汉数不胜数,我兄弟几人到了那里毫不起眼,怎及得上在宋家出头的机会多?”
陈达笑着反驳,又摇头道:“步叔乘,你也别再浪费口舌了,我等这些日子也算相交一场,吃完这顿饭,就赶紧下山离去吧!至于你来霸下的事,我也不会与他人嚼舌,权当是还了这几日的情意。”
“看来诸位是铁了心了!”
步叔乘双眸一眯,冷声道。
“步家大哥,我等也是无奈,谁能想到宋家恰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起事,还拿下了秦陈两位兄弟,只能说天意如此。”
燕二娘也缓缓的开了口。
“既如此,我等之间的情意就一笔勾销!饭,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步叔乘打眼一扫,就知道以自己的口才不可能说服对方几人,大袖一摆,利落的站立而起,反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大哥?”
老四矮脚虎雷山眼中一急,慌忙站起身子看向自家大哥。
“让他走吧!步叔乘武艺不凡,除非我等兄弟五人齐上,才能有些胜算,而且我们几人还可能会有死伤,没必要冒险。”
陈达淡淡道。
“只是可惜了这些下了蒙汗药好酒好菜!”
雷山看着桌上的鱼肉满脸的惋惜。
“呆子,蒙汗药吃了又不死人,你不会自己吃了,就当是来个回笼觉了。”
燕二娘嘿嘿冷笑。
却不想雷山双目一亮,叫好道:“二姐说得有理,这些好酒好肉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拿起一只烧鸡就忘自己大嘴里塞去,另一只手又伸向一个猪蹄,几口下肚后又灌了几口酒水,这才舒服的打了个隔,醉眼朦胧的看了看几人,迷迷糊糊道:“味道还行,就是现在头有些痛!”
话音刚落,‘咣当’一声倒在了桌下。
“真是个憨子!”
燕二娘朝着地上轻啐了一口,挪动她那浑圆的腰肢,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老三,你安排人打扫一下庄子,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到明日可别在我们未来的主子面前丢了脸面!”
陈达看着地上酣睡的矮脚虎,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
朱富贵点了点头。
“不过大哥真的不把步叔乘在霸下的事告诉宋家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算了吧,反正这位震山剑也不可能在霸下久留,肯定会在宋家没发现他之前返回上谷。”
陈达摇了摇头。
第二十五章 猛虎山庄
铜锣唢呐震天响,今日的猛虎山下一片喜庆,几十个悍匪换上了一身鲜艳的服饰,放下了手中的刀枪棍棒,拿起了锣鼓唢呐,在三当家笑面虎朱富贵的带领下迎向了一众宋家兵丁。
宋谕远老远就翻身下马,大笑着迎了过去,和朱富贵彼此拱手施礼,两人有说有笑的携手来到宋军面前。
“大哥,这位就是我说的猛虎庄的三当家,朱富贵!你别看朱兄貌不惊人,其实他可是胸有锦绣,心思缜密,机智多谋,是一等一的人才!而且一身好酒量,我可是领教过多次,甘拜下风。”
宋谕远朝着宋启远介绍着朱富贵,至于笑面虎这个称号实在不雅,也就没有提。
陈子昂也下了马车,打量着对方,只见这为笑面虎倒是人如其名,笑容满面,加上他那肥头大耳的长相,满身肥肉的五短身材,确实让人下意思小觑。
“五郎过誉了,我哪算得上什么人才,只是以前开过一间酒楼,见识得多了,也就想的多了些。”
朱富贵即使是谦虚的时候,大脸盘子上也满是笑意。
“想得多了些,这多了一些就超过凡人不知多少,前朝文相公,不也说自己只是比别人想得多一些,却能挣下如此名声!朱先生莫要谦虚啊!”
宋启远也下了马来,上前牵住朱富贵的双手,笑道:“我宋家能得先生之助,何其幸也!”
“宋将军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哪敢与文相公相提并论,小人能入得五郎之眼,已经是托天之幸,感激莫名了。”
朱富贵听宋启远这样推崇自己,不由心生感动,在心中更是对宋家多了一份认同。
“将军一路疲惫,还请上山,我们在庄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好酒好菜,就等将军入席了。”
“好,有劳诸位了,还请朱先生头前带路。”
宋启远点了点头,与宋谕远、陈子昂、耿家兄妹还有一百多位精挑细选的兵将一起跟随朱富贵上了山来。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宋谕远虽然拍着胸脯打保票,宋启远却不能把自己几人的性命交给别人的承诺之上,带着这些兵将也是以防万一。
“此山山路崎岖,还有陡峭的悬崖,路途中更是常有巨石挡路,需要攀附过去才能前行,诸位还请小心脚下。”
朱富贵肥胖的身子在山路上却健步如飞,显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地形,不时的还开口朝着众人提醒路况。
“来时听说以前曾有官军上万围攻猛虎山,却无功而返,我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照我看,就算是十万大军前来,仗着这猛虎天险,贵庄也不可能被攻破吧!”
宋启远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心生感叹。
“哈哈,将军过誉了!”
朱富贵笑着回应,语气难掩自豪。
陈子昂却不以为意,猛虎山山势险峻是不错,却是一座孤山,上万大军只要打圈一围,山上的人就没了退路,到时候大火封山,烧不死你我也能熏死你。
行了半路,前方出现一道峭壁悬崖,只有一条小道蜿蜒延长到山上,猛虎山庄的人却在尽头搭了一个堡垒,上方还建有几个箭台。
站在箭台之上,这条险恶的小道一览无遗,每一个没有得到允许却妄想通过的人,都会受到箭雨的热情招待。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好一个上山之路。”
宋启远忍不住再次赞道。
“宋将军过奖了,这条路也就只能难为一下普通人,对于高手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箭台之上一身材修长的汉子远远的答道。
“此人是谁?好耳力!”
宋启远一惊,看向朱富贵。
“哈哈……,这是我家五弟,箭虎刘堂,他的耳力、眼力都远超凡人,这才让他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弓箭之术,绝对当得上神箭手的称呼。”
朱富贵哈哈一笑,指着前面箭台之上的男子道。
“三哥,在外人面前就别调笑我了,什么神箭手,平白让人笑话。”
几人走得近了,才看得清刘堂的样貌,却是位皮肤黝黑,模样憨厚的少年人。
“在下刘堂,见过诸位将军!”
刘堂下了堡垒,在宋启远身前拱手施礼,只是眼神中还透露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在看到容貌艳丽的耿三娘时,更是小脸一红,不敢再看,倒是放在陈子昂身上的眼神透着股惊奇,看来他也听说过陈子昂这段时间大展威风的事迹了。
“刘兄弟真是少年英才啊!看你的相貌,恐怕还不足十六吧?”
宋启远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堂,赞叹了一声。
“回将军,在下刚过了十五岁的生辰。”
“果然是少年俊杰,你与我那七弟倒是相差仿佛,回去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能识得宋家的文杰,是在下的荣幸!”
刘堂不卑不亢的回道,让宋启远越看越满意。
“将军请!”
刘堂接过朱富贵的职责,当起了领路人。
再次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猛虎庄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两男一女正衣着盛装立在门外,见到众人急忙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就是我家庄主,绰号锦毛虎的陈达。”
刘堂一指当中的那位壮硕男子,那男子虎背熊腰,七尺身高,一身英武,身上毫不显匪人气息。
“罪民陈达,见过将军!”
陈达来到近前,双膝一屈就要跪倒在地,他身旁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也屈膝跪了下去。
“陈庄主使不得,快快请起,庄主的境遇我也曾耳闻,你当时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之,不过庄主行事光明磊落,这些年又约束手下甚少扰民,现今更是改邪归正,可喜可贺!”
宋启远急忙搀扶住陈达,阻止他真的跪下去。
“哎,多谢将军体谅!”
陈达挣扎了两下,也不在坚持,直起身来满脸的释然。
他本是县内的一当家衙役,却因为某事惹到了当时的县尉身上,不得不落草为寇,这些年却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被朝廷招安从良,现今虽然不是朝廷来人,但宋家也已经答应替他消除罪籍,也算了了他的一个心愿。
“我给将军介绍一下,这位是贱内,这位是我四弟雷山,他就是一憨子,以后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将军海涵。”
陈达一指跪着的两人。
燕二娘体宽腰圆,手脚粗大,全身上下也只有肤色白嫩这一个优点。雷山不过比陈子昂高了半头,身体却壮硕的惊人,几乎成了一个正方体,只是面目有些呆愣,倒像以前的宋家三郎,
“两位快快请起!”
宋启远连忙搀起他们两位。
“将军请,小人已经备好酒菜,只是山野之中没什么好吃食,只有些草菇还算稀罕,希望将军不要见怪。”
“陈庄主哪里话?我也是吃过苦的,美酒佳肴能入肚,粗茶淡饭也咽的。”
宋启远笑了笑,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酒最好多来点。”
“哈哈……,我们这个庄子吃的没什么挑拣头,酒却管够!”
陈达哈哈一笑,拥着众人朝庄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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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渝远偷偷拿了根银针试毒之后,宋家一行人也开始放心的吃喝起来。当然,陈子昂对他测毒的方法是一百个不放心,倒是猛虎庄的几位当家的率先动了筷子。
酒桌之上,宋家两兄弟刻意拢络对方,猛虎庄的几位当家的更是对两人讨好不断,场面热情无比。
只有陈子昂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在一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幸好身旁还有个矮脚虎陪着,两人闷头吃喝也无人打扰,估计宋家三子痴傻的名号也传进了猛虎庄几位当家的耳中,况且他口不能言,别人说话想插嘴也插不上。
只是辛苦了跟着一起上山的士兵,却要严守军令,守着大厅,看着陈子昂几人狼吞虎咽自己却干瞪眼什么都没得吃。
“宋将军,我已经叫庄上的庄户收拾利落,就等您来,我们可以即刻就跟着您下山,至于我们兄弟几个以后如何安排,也悉听尊便。”
酒足饭饱,也开始说起了正事。
“陈庄主有心了,不过此事不急,有件事还需要借助一下猛虎庄的名号。”
宋启远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
“哦!不知是何事?”
“自然是薛郡守的那金银之事!”
宋启远也没有卖关子,更何况猛虎庄的人也清楚薛贵运送金银之事,接着又道:“我们宋家毕竟与薛贵同朝为官,如果动手的话名声上须不好看,所以还要借助庄主几人之手。”
“理所当然。就不知那些金银何时路过本地?又是何人押送?押送者几人?”
陈达脸色一正,细细问道。
“此事谕远最清楚,由他来说吧。”
宋启远身子朝椅背上一躺,换了个舒服的架势。
宋谕远停下与朱富贵的斗酒,点了点头道:“再过一旬,就是泰安郡的卫家嫁女的日子,男方是当朝太师的嫡孙苏径。”
“而根据我们探到的情报,薛贵的这批金银会夹在卫家女儿的嫁妆之中,偷偷运往京城。”
“卫家?那个一门三文杰的卫家?”
陈达好奇的问了一句。
“不错!就是那个卫家。卫家虽然名声不小,但在朝中却没什么根基,卫家的这位小姐秀外慧中,有咏絮之才,而且容貌倾国倾城,卫家这是想用女儿来攀高枝的。”
宋谕远冷笑一声,状似不屑。
“苏太师府上的高手只有小白龙白饮是个高手,其余的人不值一晒,护送的人数也不会太少,应该会在几十个左右。”
“小白龙?这是何人?”
陈达对远在京城的人并不熟悉。
“白马银枪小白龙,是一代宗师拳枪双绝岳兴的得意弟子,武艺超凡。不过陈庄主不必担忧,且不说白饮不一定会来,就算来了,到时候我们也有人会专门对付他。”
宋谕远笑着安慰了一句。
“呵呵,我也是怕误了宋将军的大事,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咱们再走一个!”
陈达茬笑一下,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走一个!”
第二十六章 鹰枪仲孙远
俗话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这一点在燕二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猛虎庄的演武场内,燕二娘肥胖的身子辗转腾挪,步伐敏捷多变,纵横高低,一点也没有肥胖带来的步伐缓慢的并发症。而她手中动作更是凶猛彪悍,如猛虎下山,气势凌人,让人望而生畏。
相比之下她的对手却更为引人注目,不是因为武艺的高低,而是因为对方那艳如桃李的容颜。
耿三娘身材修长,腰肢纤细,手持一柄七尺长枪,在身前舞出朵朵银花,寒星点点。脚下更是步伐多变,与燕二娘拉开距离,发挥长枪中距离的优势。
“当当当……”
刀枪不时相交,发出一声声金铁交击之声。
燕二娘久攻不下,又进身不得,身法突变,刀式变得诡异起来,双刀时合时分,角度刁钻,每每从出人意料的地方攻来,且专攻人体要害。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从凶猛的猛虎变为阴险的毒蛇,一双细眼更是反射着丝丝寒光。
“好!看来燕二姐拿出真功夫了。”
围观的宋谕远双目一亮,拍掌叫好。
一旁一身劲装的陈达笑呵呵的道:“在下的习武师傅就是内子的父亲,内子一身武艺尽得岳父大人真传,倒是我只跟着学了一套棍法,单论武艺,我不及她。”
周围的几人纷纷点头附和,尤其是猛虎庄的几位当家的,更是领教过自家二姐的功夫,近身之下没人能够撑得过三招两式。
只有陈子昂无精打采的看着场上的比斗,在心里暗暗与自己比较。
‘如果用锤的话,她们两个没人能接的了我一招,换做其他兵器,我也有把握十招只内把她们俩全部拿下!就算是我赤手空拳,与她们单打独斗话,也就是十招左右的功夫。’
‘看来老子在这个世上应该也和隋唐的李元霸一样,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想到这里,陈子昂心中既有股纵马狂奔,挑战天下英豪的欲望,也升起了一丝天下无敌的落寞之感。
‘哎,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在心里默默地唱诵着歌词,陈子昂又撇了撇人群中一位身材修长,浓眉大眼的汉子。
‘估计也就这个鹰枪仲孙远能够和自己过上几招了。’
仲孙是复姓,源自上古。仲孙远是宋启远兄弟的武术老师,武艺高超,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其中尤其擅长梨花枪、长剑,宋启远、宋谕远各自得一真传。
此次他就是专门为了截的薛郡守的金银,以防万一而来。
几日之前,宋启远带着宋兵,和猛虎山庄的一众老弱已经先一步回了霸下。猛虎山庄只留下了百十位青壮,和几十位精挑细选出来的宋兵。
前日仲孙远和一脸阴沉的耿三娘带着十来人和几车兵器铠甲返回了猛虎山,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准备。
至于耿三娘为什么会去而复返,没有跟随宋启远留在霸下,具宋谕远事后给他八卦分析,应该是见了宋启远那十几房妾室,心里受到了严重打击。
场中的战况没有因为陈子昂的分神而停顿,在燕二娘使出全力之后,耿三娘就开始落入下风,手中的枪法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显然不能轻松应对燕二娘那诡异阴险的日月双刀。
嘣!
长枪抖出一个弧线,耿三娘中门大开,身子急退,一柄宽刀斜斜的一刺,正中她的腰间,另一病薄刀则轻巧的挡下了耿三娘妄想同归于尽的回转枪头。
“二姐身手不凡,小妹甘拜下风!”
耿三娘松开手中的长枪,拱手认输,只是俏丽的脸上却有些许得不甘愿。
燕二娘呵呵一笑,收起手中的双刀,拱手回礼道:“三妹过谦了,你那手精妙的燕子镖还没有使出来,要是使出来的话,姐姐未必是你的对手。”
耿三娘这才展颜一笑,道:“二姐才是谦虚,我看我的枪法就算是再练十年,也在你手上讨不了好。”
“哈哈……,我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吹捧了,还是请仲孙先生给指点一二吧!”
燕二娘上前拉过耿三娘的小手,大步朝着围观几人行来。
“既然两位执意相邀,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上几句了。”
仲孙远背负双手,思考片刻道:“二庄主的刀法不错,一反常人刀法的劈砍为主,而是以缠、滑、绞、擦、抽、截为骨架,配合着脚下的步伐,招式往往出人意料,这样的刀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刀法我所学不多,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二当家的毕竟身为女子,体虚力弱,又没有正宗的拔筋壮骨的功夫,应该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无以为继。”
燕二娘一脸叹服的点点头,道:“仲孙先生所言不差,我这门刀法就是十分耗力,百招过后我就再也拿不动手中刀了。”
“那我哪?还请仲孙先生点评一二。”
耿三娘一脸希冀的急忙问道。
“三娘的枪法有燎原之势,一出手就连环而去,绵绵不绝,倒是极为适合战场杀伐,不过细腻处却有些不足,甚为遗憾!”
仲孙远微微一叹。
“先生眼光如炬,小妹佩服,我这枪法确实是战场上的枪法。不知先生能否再指点一二?”
耿三娘双眸熠熠闪亮,她可见识过这位仲孙先生的枪法,当时可是惊为天人!
“三娘客气了,我身上还带着一本细雨梨花枪的小册子,上面记了不少用枪的技巧和我的一些看法,等下我拿给你。”
仲孙远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看晚辈的慈和。
“这……这可以吗?”
耿三娘却一脸的慌张,她只是希望对方能给些意见,却不想仲孙远竟然直接拿出一本秘籍出来,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武学秘笈不同于常物,一般可是不会轻易外传的。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启远让我带给你的,说起来启远的枪法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你要是去问他的话,我想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仲孙远笑眯眯的回道,其他几人看向耿三娘的眼神也是诡异起来。
“哼!”
耿三娘先是一愣,又是俏脸通红,最后一跺脚急冲冲的朝着院外行去。
“哎!启远虽然生性好色,但看样子对这位耿家三娘子倒是用心不少,希望他以后把放在女人身上的心思能够收敛一些吧?”
仲孙远摇头叹气,其他人却不敢对宋启远擅自评价,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报!”
还没等众人换个话题,一个一身灰布小坎的宋兵急急的跑了过来,手捧一封书信跪倒在宋谕远身前。
“禀五少爷,霸下来信,卫家的人已经在昨日进入郡内,预计今日下午就会路过附近!”
“嗯?怎么发现的那么迟?而且卫家的人走的也太快了吧?”
宋谕远一愣,接过信件,当着众人的面撕开。
“嗯?押运的人除了小白龙白饮之外竟然还有玉麒麟郑春?”
看过信件,宋谕远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
“玉麒麟郑春不是十三路反王之中大凉王孟谈圣手下的人吗?怎么跑来给苏家接媳妇来了?”
仲孙远久居太守府,对天下有名号的人物十分熟悉,瞬间就想到了玉麒麟郑春的来历。
“如此看来,薛太守这批金银应该不是送到京城享福的,反而是给大凉王造反用的军资!”
宋谕远拍了拍手中的信件,又扭头看向仲孙远。
“仲孙老师,你可有把握?”
仲孙远想了片刻,缓缓道:“玉麒麟郑春的五钩神飞亮银枪虽然也算不凡,但是单打独斗我有九成把握拿下他,小白龙白饮毕竟是岳兴前辈的徒弟,虽然他的名声不大,但既然被评为岳前辈最得意的弟子,想来武艺绝对不差!只是这白饮出手的经历太少,我有些拿不准。”
“仲孙先生,不是还有我们五兄弟吗?那小白龙就交给我们了,我就不信五只虎还咬不死一条龙?”
陈达双目一眯,冷声道。
“好,就这么定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好好计划一般应该可以拿下!”
宋谕远来回踱了几步,最后一拍巴掌,定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银枪白袍小白龙
初秋的季节,中午还残留着夏日的炎热,下午暑气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日也有赤白变为艳红,把世间的一切覆上了一层红纱。
卫冉竹放下手中的书卷,一手轻轻挑开窗纱,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几位随行的婢女坐在附近的几辆马车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无外乎是对故乡的眷恋,还有对京城繁华的向往,言语中倒是少了许多以往的家长里短,让卫冉竹也开始觉得这些下人有了些许的可爱。
周围的几个兵丁看到窗纱掀起,不由好奇的朝车窗看来,似乎想见见闻名泰安郡的卫家千金是哪般模样?
卫冉竹身子往车厢阴暗的角落一缩,缓缓放下手中的窗纱,即挡住了外人的窥探,也遮住了自己看风景的目光。
她的心中满是疑惑,对外面那些护卫也心中戒备,也不知哥哥在哪里找来的这些护送之人,个个一身彪悍之气。自己家跟随的那十几个护院,本来在自己的印象中威风十足,碰到这些人却一个个变成了软脚虾,尤其是面对领头的那两位,眼神中更是隐藏不住的恐惧,也不知是为何?
“小姐,你醒了啊?”
卫冉竹的贴身丫鬟水莲睁开朦胧的双眼,声音中满是疲倦。
“都怪那些护卫,这两天赶得也太急了,我们这一行人又没有步行的人,都在马车上还要连夜颠簸,我这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不是要人命吗?”
水莲直起腰来,晃动着身子,细碎的骨节脆响声不时响起,配合着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到让卫冉竹不由得心中一乐。
“你也别怪他们,听说霸下郡的宋修已经起事公然谋反了,虽然大哥递了书信,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到了顺安就好了。”
水莲自幼陪伴在卫冉竹身侧,关系极为亲近。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几日更是就连休息都在一个车厢里。
“哎,希望快点到中原九郡,那里有定远侯守卫,天下太平,物华正茂,世间的繁华那里应有尽有,真想见识见识。还有,也不知道未来的姑爷是什么样子?水莲倒是有些好奇。”
水莲侧身坐好,眼眸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谁知道哪?”
卫冉竹轻轻回了一声,俏脸微低,把黯淡的双眸悄悄隐藏起来。
自从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当朝太师的嫡孙之后,她也拜托不少闺中姐妹多方打听了一下,却不想这人在民间的传闻根本不像自己哥哥所说的那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兼且相貌堂堂,风流潇洒。反而是一个不学无术,整日遛鸟逗狗,出入烟花之地的浪荡子。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女儿家的婚事本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从小受女训教导的卫冉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对于哥哥们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有些难过罢了。
“小姐,你渴了吧?我下去给你打些水来。”
等了一会,水莲见卫冉竹时不时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开口说了一声就去掀起车窗。
“嗯!”
卫冉竹柔柔的应了一声,迎着洒落进车厢的阳光朝前方看去。
突然,她那盈盈秋水般的双眸猛然一睁,黝黑的眸子里,一只羽箭突然贯穿了前方一位骑马护卫的咽喉。
下一刻,那护卫身子一晃就从马上栽了下来,与此同时,又有不知道多少根羽箭从天而降,落入到前方的人群之中。
“啊……”
“小心,有敌人!”
“散开,各自戒备。”
惨呼声刚刚响起,守着一众马车的护卫已经开始有序的躲避、调整起来。
远处的山坡之上,陈子昂一行人透着茂密的草丛观察着山坡下的情形。
“看来这些人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应该是大凉王的手下,不过咱们的弓箭手准头也太差了。”
宋谕远摇了摇头,为这一次的攻击效果感到不满,三十弓手,每人三到五箭,竟然射下不足十人,其中还有三人是箭虎刘堂射下的,真是有够丢人的!
“谕远,你要求太高了,我们来的匆忙,此地也本就不适合伏击,彼此相距太远,一般的弓手能够射到目标已经不错了。”
仲孙远笑了笑,一拉手中的缰绳,道:“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几位庄主,咱们上吧!”
“驾!”
话音刚落,胯下一夹,仲孙远已经纵马跃下山坡,朝着山下的一群人迎了上去。
“驾!驾!”
猛虎庄的几位庄主紧随其后,最后是耿三娘率领着剩余的兵丁缓缓围了上去,卫家接亲的队伍很长,倒也不怕他们掉头逃走。
“道上的兄弟,我乃拳枪双绝岳老师的弟子白饮,接的是当朝太师府苏公子的家眷,途经此地未曾登门拜访是我等不对,不过诸位话都不说一声就出手伤人,难道就不怕太师府的怒火吗?”
一个身高八尺,身体洪大,面貌俊朗的中年男子一身银甲白袍,手提九尺银枪纵马行了过来,面对气势汹汹的猛虎庄众人也毫无惧色,眼神中更是满布昂扬的斗志。
‘又是一个小白脸!还银枪,真是有够烧包的,有本事你用金枪啊?’
陈子昂在远处山坡上暗暗的吐槽着白饮的打扮。
“废话真多,你以为你师傅是岳兴就了不起啊!”
矮脚虎雷山性子最直,一夹马腹挥舞着八卦宣花斧就冲了上去。
“不知死活!”
白饮双目一眯,气势一凌,把手中的长枪不慌不忙的放在腰眼之处,枪头随着胯下马匹的呼吸微微晃动,枪杆虽然未动,却有股如箭直射的气势。
“不好!”
仲孙远双目一睁,慌忙大吼一声,二话不说就驱马上前,冲了上去。
“去死吧!你个小白脸!”
雷山狂吼一声,手中的八卦宣花斧已经照着白饮劈了过来。
白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腿一夹,胯下战马猛地往前一冲,手中长枪借势猛然刺出。
枪头划破虚空,留下一溜银芒,耀人双眼。
“滋……”
枪头点在铁斧之上,发出刺耳的滋滋之声,与此同时,白饮腰腹一晃,手腕一抖,手中长枪化作一道圆形,猛然一挑,雷山身子一扬,八卦宣花斧脱手而飞。
一抹亮银之色倏忽一闪,雷山只觉得自己咽喉一凉,浑身的气力突然一泄,双目间再无一丝光明。
第二十八章 玉麒麟郑春
“四弟!”
猛虎庄的陈达夫妇同时发出一声悲鸣,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雷山已经倒下马来,而唯一发觉不对的仲孙远也没能及时赶到。
“还我四弟命来!”
陈达一声大吼,拍马上前,燕二娘一脸冷峻,手持双刀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仲孙远此时已经与白饮交上了手,只见仲孙远枪影吞吐间,向白饮发起猛攻。
白饮也是一脸的郑重,手中银枪抖动,人马合一与他战做一团,两人身周只见重重枪影,人影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陈达举起手中的熟铜棍,就要与仲孙远一道夹击白饮,一杆五爪神飞亮银枪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镔铁打造,长约丈余,枪头足有一尺八的枪声裹挟着凄厉的风声横扫而来。
“以多欺少,可不是好汉!”
一身穿麒麟团云铠,腰系玉罗带,脚蹬云纹靴,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黑脸大汉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陈达把手中的熟铜棍往前一竖,‘咣’的一声巨响,他连同身下骏马同时一晃,停了下来。
“当家的!”
燕二娘双刀一舞,前来相助,一道飞箭也远远的射来,阻挡玉麒麟郑春的动作,正是箭虎刘堂出了手。
“竟然还是一对夫妻档!正好,今日我就送你们一起去见阎王!”
郑春侧头避开箭矢,手中五爪神飞亮银枪朝前一挺,速度如雷似电,疾刺燕二娘。
“嘣!”
燕二娘手中双刀往前一格,手腕抖动,巧妙无比的卸开长枪,虽然双手有些颤抖,到也没有一招倒下马来。
“想不到你这女子到还有两下子?”
郑春脸上微微诧异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丈余的长枪被他舞的凶猛霸气,虎虎生风。陈达夫妻只能勉强支撑,这还是有箭虎刘堂一直在远处不断弯弓射箭,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因为武艺不行一直跟在宋谕远身边的笑面虎朱富贵,一把抓住宋谕远的双肩,一脸焦急的道:“五郎,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大哥他们根本不是郑春的对手,请三少爷出手吧?”
朱富贵原本满是笑意的脸上现在只有一片凄凉,自家五兄弟还没有真正出山,就已经折了一个弟兄,大哥二姐也凶多吉少,危在旦夕,他只恨自己武艺不行,上去反而是个累赘!
“不急,三娘上去了,看看能不能把人引过来?”
宋谕远一脸严肃,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下方的战况,一众宋兵已经涌了上去,与那些护卫战在一切,对方只有几十人,自己这方比对方人数多了两倍不止,奈何对面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自己这面虽然也是精挑细选,但一时半会却也分不出胜负。
而耿三娘眼见锦毛虎陈达夫妻落入下风,眼看不支,已经纵马援助上去,手中燕子飞镖,镖镖对准玉麒麟郑春的咽喉要害之处,手中长枪更是借助马力奋力疾刺。
“当!”
郑春身子摆动,以差之毫厘的距离避开飞镖和箭矢,又隔开耿三娘的长枪,手中兵刃横扫,逼开近身的陈达夫妻,虽然受到四人的围攻,动作却也不慌不忙,脸上毫不变色。
“哈哈……,想不到竟然还有位美人!”
郑春驱马穿过三人的纠缠,定眼一看耿三娘,眼中淫光闪动,伸舌一舔嘴角,黝黑的大脸上满是**之色。
“两位庄主,我们把他引到山坡上去,到时自有宋三郎出手。”
耿三娘在两人耳边悄声道了一句,就和陈达夫妻二人一起迎向了郑春。
玉麒麟一脸狞笑,手上再也不再收力,五爪神飞亮银枪舞动,不管是陈达的浑铁熟铜棍,还是耿三娘的梨花枪,只要一碰就会被他崩飞,只有靠上近前的燕二娘能与之交上几手。
三人勉力支撑,战马众横交错,不时的会有一两根箭矢飞来,阻挡一二,但落入下风的局势却毫无改善,郑春纵马狂奔,围绕着三人来回突刺,一个人却反而像是围攻的一方。
“哈哈……,弃械投降,饶你们不死!”
郑春一边发动者攻击,一边开口欲乱几人的心神,可惜三人却毫不理会,拼命的格挡反击。
“呲!”
枪刃划过燕二娘的一条臂膀,一蓬鲜血喷溅而出,把衣袖染成一片暗红,燕二娘手臂一软,手中的薄刀滑落地面,眼神也跟着出现一片恍惚。
“二娘!”
锦毛虎陈达一声悲呼,手中熟铜棍不要命的砸了过去,郑春冷笑一声,不欲与他拼命,手中长枪轻点,驱马后退了几步。
“走!”
耿三娘手臂一甩,几点寒星照着郑春扑面而去,而她也不看结果,一拉马缰调转马头朝着山坡之上奔去,顺手又在燕二娘身下战马臀部之上扎了一枪。
燕二娘把身子伏在马背之上,任由战马带着她疾奔。
陈达把手中的熟铜棍当作暗器往玉麒麟郑春身上一掷,拦了一下,也跨马疾行。
“想跑?没那么容易!”
郑春冷笑一声,侧首一看远处的箭虎刘堂,眼中的阴翳之色更浓,这人只会远远的射箭,最是让人厌恶,其他人投降可免一命,他却一定要死!
拍马前行,本就快到山坡之上,不过几个起纵,已经来到了坡顶。
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的意料,耿三娘三人就停在不远处,而且还下了马来,陈达更是一脸关切的检查着燕二娘的伤势。
除此之外,山坡之上还有五六位兵丁和一个披甲年轻人。
咦!还有个拿着双锤的矮子,双锤极大,要是实心的话,单个不得三四百斤重?
郑春在心中摇头暗笑,也没想这些人是何来路,驱马上前,手中长枪一指,再次喝道:“弃械投降,饶你们不死!”
话音刚落,却看到对面几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极为古怪,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还没等他想明白,那一直手提双锤的矮子已经脚步一点奔了过来,速度惊人,竟然一点不比自己跨马疾奔的速度慢!
心中一惊,郑春下意识的手提长枪疾刺而去,如蛟龙出海。
因为担心对方有古怪,他使得是枪法中的柔劲,当初他在大凉王手下进攻一个山寨,对方从山坡上推下数百斤钟的滚木,都被他用手中长枪一一挑开!
陈子昂咧嘴一笑,早就憋了半天劲的擂鼓瓮金锤已经递了上去。
他浑身肌肉起伏,气血翻腾,脚趾扣地,腿部大筋抖动,一股力道自脚心而上,大腿腰胯震荡,浑身的力道猛然涌到双臂之中,单锤上扬,正中对方的枪尖。
郑春身子一抖,就想挑开陈子昂的大锤,却不想一股翻山倒海的巨力瞬间涌来,手中镔铁铸造的长枪‘崩’的一声断成数截,自己的手腕骨骼更是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咔咔作响,瞬间没了知觉。
心中一惊,还没等郑春再有动作,陈子昂另一只手上的巨锤已经迎面锤了上来。
“啪!”
就像巨石拍死了一只苍蝇,郑春壮硕的身子猛然一瘪,身上的铠甲断裂崩散,陈子昂的擂鼓瓮金锤直接陷入到了他的胸腔之内,血肉四下崩散,死状凄惨无比!
郑春双目圆瞪,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得如此轻易,死的如此不堪!
马匹有感主人去世,前蹄一扬,照着陈子昂就踢了过来。
陈子昂不闪不避,单锤往马头一抡,马匹吭都没吭的就倒了下去,追随它的主人而去。
场面一静,众人虽然知道陈子昂天生勇武,玉麒麟郑春应该不是对手,但这样干净利落的被陈子昂收拾掉,也实在是太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更何况一直威风八面的郑春死状之惨,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耿三娘甚至觉得自己下一刻都会忍不住呕吐起来。
就连废了一臂的燕二娘都忘记了自己的伤痛,愣在原地。
陈子昂却面不改色的收回巨锤,甩掉上面的血迹,迈着步子缓缓归来,不慌不忙一身高手风范。
夕阳余晖下,他的身影附上了一成淡淡的红光,在他心里自己就是战神转世;却不知道在其他人看来,他却是煞星临凡!
第二十九章 鹰枪战白龙
“呃,三哥就是厉害啊!”
宋谕远也愣了一下,对于自己三哥的水平,他也在心里有过估量。以他的推测,陈子昂的力气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无敌,但要真正交手的话,天下英豪中,自己三哥应该能够排在前十,这还是有擂鼓瓮金锤加成的情况下。
毕竟比武厮杀不是只看力气,技巧经验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但现在他有些看不懂了,刚才陈子昂虽然只是短短的三锤,但用力之巧妙,反应至迅捷,都比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玉麒麟郑春可是大凉王座下的一员大将,在天下英豪中都能排得上名号的,却连陈子昂两招都接不下,这样看来,自家三哥就连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也能争一争啊!
也许是因为心窍打开,所以才又有了进步吧?
宋谕远心中暗想。
“二庄主怎么样?”
没有过多琢磨陈子昂的变化,宋谕远低头关切的看向一脸苍白的燕二娘。
锦毛虎陈达一脸的凄然,哽咽着道:“二娘的右臂已经废了,就算能够养好也使不上力气了!”
“当家的别难过,我一个女儿家,打打杀杀本就不好,能够留下一条命在,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燕二娘脸色虽然一片惨白,语气却很是轻松。
“看来以后我是没办法陪你上阵厮杀了,只能在家里老老实实当个小妇人了。”
“呵呵……,二娘且安心,为夫先杀退敌人,再回去好好照料你。”
锦毛虎陈达的笑容微微有些凄惨。
“庄主放心,回去后我一定会请来名医给二娘诊治!”
宋谕远一脸的郑重。
“嗯。”
陈达点点头,也没出言提谢字,毕竟自家兄弟和妻子都是因为宋家的事而遭的难。
缓缓提起燕二娘身旁的宽刀,陈达默不吭声的翻身上马,双腿一夹就朝山坡之下冲去。
耿三娘微微叹了口气,举起手中枪也紧随而去。
不远处即要赶过来的箭虎刘堂顿了顿身子,也翻身原路回转。
他们三人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仆一加入,胜利的天平瞬间就倒向宋兵。
尤其是一脸阴沉的锦毛虎陈达,手中的大刀挥舞的呜呜作响,迎面的护卫不是被他一刀两断,就是被他劈下马来,对着那群护卫一个冲锋,就有数具尸首落下马来。他那疯狂的架势,实在是让人胆寒!
耿三娘身子灵巧,驱马在人群中来回纵跃,手中长枪四下舞动,势能燎原,连环而去,绵绵不绝。一人竟然直面五六位对手还能游刃有余,不愧是专为战场杀伐所创的枪法!
而最具有杀伤力的反而是箭虎刘堂,他的箭法果然不凡,被他瞄准的护卫无一幸免,一一咽喉中箭,瞬间毙命!他也没有节约臂力的意识,手中长弓毫不停歇,不一会儿就有将近十位护卫命丧他手。
虽然他挑选的都是身体有伤,躲避不宜的对手,但这种杀伤速度,不愧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最具杀伤性的兵种!
另一方面,仲孙远的情形却有些不妙。
仲孙远的手中长枪八尺有余,与小白龙白饮的银枪倒也相差仿佛,枪法更是变幻莫测,诡异多端,细腻处堪比女子绣花之针,专挑人体要害攻击。
只见他手中长枪幻化出漫天火红的枪影,扑天盖地的朝着白饮罩去,气势威猛,骇人无比。
而小白龙白饮的枪法却以稳为主,面对仲孙远的攻击他只是把手中长枪围着自己晃成一团,偶尔才会看到银光一闪,刺向对方。
每当这时,仲孙远的动作就会一顿,漫天枪影更是微微一散。
“你乃何人?如此枪法必定不是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姓名?”
白饮趁着交手的空隙,肃声朝仲孙远大喝。
“在下仲孙远!”
“仲孙远?草原悍匪,鹰枪仲孙远!”
小白龙白饮对天下使枪的名家都有耳闻,略一思索就想到了仲孙远这个姓名的来历。
“阁下什么时候离了草原,反而来了着地处偏角的霸下做了山贼?”
“悍匪既然做的,山贼又有何不可?”
仲孙远侧头看到玉麒麟郑春跃上山坡,心中一定,驱马再次上前,再次舞动长枪迎向白饮。
小白龙白饮的枪法极为内敛,平时都是把长枪收在身后,浑身气劲内藏,等到出手之时,必定蓄势已久,一出即石破天惊,功敌之不防。
所以两人的战况,表面上看上去是仲孙远猛攻不断,大占上风。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仲孙远手上的动作跟本不敢停顿,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一点疏忽,迎接自己的必将是雷霆暴雨!
“杀!”
“杀啊!”
两军交战之声本来此起彼伏,现在却突然一变,只闻宋军的大声呼喝,而护卫众人却只有传来几声恐慌的叫喊,痛苦的嘶吼。
微微处于上风的白饮打眼一扫,心中不由得一沉,场中竟然不见了玉麒麟郑春,而原本与他厮杀的几个悍匪竟然在一众护卫中大开杀戒。
自己这一方败亡已定!
仲孙远却越战越勇,现在他的目的只是纠缠住对方,然后发动众人围攻,再也不再亡命攻击,枪法也由原本的凌厉异常变为缠绵悱恻,
虚空中银芒跳动,宛如雷霆狂舞!
白饮手中的长枪这一刻仿佛化作天神手中的雷霆,朝着仲孙远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对方要拼命了!’
仲孙远浑身一紧,心中却也有些无奈,他发现自己面对全力而战的小白龙只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败,要说还要强留下对方,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几枪逼开仲孙远之后,小白龙白饮毫不停留的纵马朝着身后的车队奔去,一路上挑飞几个宋兵,来到一架马车之前。
手中银枪吞吐之间,马车的车厢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一对哆哆嗦嗦抱成一团的主仆二女。
“卫姑娘,多有得罪了!现在事态紧急,还请随我上马。”
白饮右手一伸,捞向卫冉竹。
“好,好!”
卫冉竹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家小姐,此时早已乱了分寸,下意识的把手交给对方。
白饮手上一用力,两女直立而起,却并没有跃上马背,因为马背之上空间有限,两人并骑还有一人全身裹甲,已是拥挤,再加一人的话根本行不通。
况且一马负三人,怎么可能逃得掉。
“你这婢女快快撒手!”
白饮不由得大怒,一手持枪就要刺了出去。
“不要!”
说话的不是丫鬟水莲,而是卫冉竹。
“白将军,我和水莲情同姐妹,我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卫冉竹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却极为坚定。
“小姐!”
水莲更是感动的泣不成声。
“嗖嗖……”
几道寒芒迎面袭来,却是几枚燕子镖,白饮手中银枪一挥,磕飞飞镖,却见一根箭矢极速射来,目标却是身旁的二女。
“卑鄙!”
白饮眉头一簇,眼中升起一团怒火,大手一抓,就把箭矢捞在手里,反手一掷,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只听的远处传来一声闷哼,还没等白饮看个明白,仲孙远已经冲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男一女,正是不久前围攻玉麒麟郑春的陈达和耿三娘。
“卫姑娘先保重,我去附近县城去搬救兵,你直言自己的身份,想来这些匪徒不会为难于你。”
白饮一看之下就知已经救不了人,提醒一句拍马就往一处人少的地方冲去,只留下惊慌失措的主仆二女。
第三十章 剿匪投诚
卫冉竹望着白饮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后悔,扭头看了看哭泣的泪不成声的水莲,心中一片悲凉。
‘罢了,去了京城嫁与那人,日子估计也是生不如死,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身边至少还有水莲陪着。’
“你就是卫家的那位小姐!”
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抬眼看去,耿三娘那艳如桃李的容颜直入双眸。
“是……是的,这位姐姐。”
见来人是个女子,卫冉竹也稍稍放下一点心,不过她可不敢小觑对方,刚才她可是看到好几个威猛的护卫就是被这位漂亮的姐姐给挑下马来,死于非命。
“啪!”
身旁的木盒被挑开,露出里面的凤冠霞帔。
“料子不错!”
耿三娘艳羡的看了看凤冠上那晶莹剔透的珍宝翡翠,又摸了摸衣服的料子,赞了一声。
“姐姐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拿去。”
命都没了,要这些何用?
“哼!我要它干什么?难道要穿上嫁衣去倒贴别人不成?”
谁知耿三娘却毫不领情,脸色一冷,语气一片冰凉。
卫冉竹吓得身子一哆嗦,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耿三娘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那鲜艳的凤冠霞帔,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手中长枪一挑,把盒盖合上,也没理抱成一团主仆俩,纵马行去。
两女心惊胆颤的等待着一众山贼对自己的处置,却不想这些人只是把身后的陪嫁物品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理都没理两人,就驱赶马车掉头行去。
“小姐,都怨我连累了你!”
水莲身子发颤,语气激动的有些哽咽。
“别说了,都是我自愿的。”
卫冉竹摸了摸水莲的发丝,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小姐,你说等下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会让我们拿钱来赎吗?”
“谁知道哪?”
两主仆说着悄悄话,抚慰着彼此饱受惊吓的心情。
山坡之上,宋谕远一牵马缰,对着陈子昂道:“三哥,距离此地最近的县城名为陕水县,那里有事先备好的兵丁一百余,我们先赶过去,等下这场戏可一定要演好啊!”
******
于是,在这帮山贼行了没多久之后,在卫冉竹主仆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一群地方官兵拦住了这一群‘山贼’的去路。
“小姐,有官兵啊!”
水莲声音小的犹如蚊蝇,但其中的激动之情却显露无疑,卫冉竹心中也升起一丝希望,虽然本地的郡守宋修已经起事造反,但宋修本人和自己的父亲可是同期学子,更是同朝为官多年,怎么着也会给自己父亲一点面子,不会为难自己。
“呔!贼人!见了官兵还不速速投降!”
宋谕远在马上有模有样的的大喝。
对面的仲孙远也毫不示弱,对着这面大喝:“无知小儿,你可知我等是谁?就你们这几人竟然妄想拦截我等去路,真是不知死活!”
“大胆狂徒,竟然口出狂言,看我不教训教训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歹人!”
宋谕远演戏上瘾,挥舞着长剑就要冲上去。
不过想了想,为了演得逼真,他还是收起手中剑,对着身旁提着双锤的陈子昂道:“三哥,你上!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你到聪明,动手的时候知道用替身了,有本事你自己上啊!’
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两句,陈子昂双锤一扬,两条小短腿一蹬,已经冲了上去。
经过几次战斗,陈子昂也总结出来了一些经验,冲锋的时候最好别叫喊,一是省力,二来自己的声音实在难听,反而丢了自己的气势。
只见陈子昂在仲孙远的嘲笑声中,快步奔到近前,大腿一崩,一跃丈余,瘦小的身躯缩在锤后分毫不露,手中双锤犹如从天而降的陨石,猛然砸下。
别看仲孙远嘴上调笑,心里面却一直提着心吊着胆,唯恐对面这位有名的二愣子给自己来一下狠的。
此时一见陈子昂袭来,仲孙远牙关一咬,手中长枪抖出七朵枪花,不分先后的刺向迎面而来的巨锤。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奈何彼此的力道相差太多,仲孙远即使七枪齐出,也只是微微一阻陈子昂的动作,下落之势却毫无改变。
无奈之下仲孙远大吼一声,双腿用力在马背之上直立而起,全力一枪刺出,撞在巨锤之上枪杆直接弯成一个曲形。
“嘣!”
仲孙远的长枪所用材质无疑不凡,竟然弯成如此竟还不断,只见他胸腹一鼓,借力朝后飞跃,避开了陈子昂的双锤,只是可惜了胯下的战马,生生挨了陈子昂双锤一击。
“昂!”
马匹发出短暂的悲鸣,身子斜斜的移出数米,轰然倒地。
不远的宋谕远嘴角一抽,心中肉疼不已。
‘这可是三百多两银子的好马啊!三哥你也不用演那么逼真吧?’
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战斗了,陈子昂挥舞着大锤,在后面紧追仲孙远,仲孙远一身精妙的枪法面对陈子昂却毫无用武之地,不管自己手中长枪招式如何变换,陈子昂都是大手一抡,两个大缸似的锤子就把自己的枪影砸的稀巴烂。
如果不是他手中长枪韧性十足,自己又擅长借力,早就被陈子昂给拿了下来。
“降了,我们降了!”
坚持了半柱香的功夫,一直东躲XZ的仲孙远再也受不了了,手中枪往地下一扔,跪在地上举手大吼。
“我们降了!降了!”
一众‘匪人’纷纷跪在地上,缴械投降。
“哈哈……,来人,把他们给绑了!”
宋谕远仰天大笑,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身后的一众官兵一拥而上,而那些山贼也十分配合,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双手递了上去。
“得救了!小姐,我们真的得救了!”
水莲在后面激动的喜极而泣,抱着自家小姐闷头大哭,卫冉竹也是心中一松,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发软,浑身无力。
而不久之后的霸下郡城,也迎来了一路狂奔的小白龙白饮。
附近的县城不说肯不肯出兵协助,就算肯,那些老弱病残的衙役也只有送死的份。所以他直接赶来了霸下,借着自己太师府的名帖,直接找到了宋修的府上。
“宋大人,本朝地方主政官一向不允许是本地人担任,而宋大人能任霸下太守,苏太师可是出了不小的力的!我想您也不会看着太师家的家眷落入霸下的山贼手中吧?”
大厅之中,小白龙白饮双手抱拳,虽然心急如焚,面上仍旧是不慌不忙。他敢肯定,宋修一定会出兵,只是时间要快,要是那些山贼真的对卫家的小姐做了什么,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苏太师大恩,宋修怎敢忘怀,白护卫莫急,我这就飞鸽传书,通知正在附近清扫匪帮的我儿极速赶去!”
宋修一脸的正气,见白饮眼中焦躁之色一起,又道:“白护院且放心,我儿谕远和恒平离你所说的地方不远,肯定能够救下太师的家眷,今夜就会传来消息。”
“这……,既如此,那在下就在此地静候佳音了!”
白饮看了看已经显得有些晦暗的天色,只能任由宋修安排。
等白饮出去之后,宋修才扶着胡须朝身后一人看去。
“孙先生,看来苏太师并未和大凉王搞在一起,这应该只是薛贵自己的事!”
要是苏太师和大凉王也是一伙的话,他肯定会另外派人去对付劫持这些金银之人,绝对不会让宋修出手。
“有没有可能是这位小白龙并不知道自己押运的嫁妆之中还藏着巨额的金银财宝?”
孙先生胡子已经一大把,脸上也满布皱纹,只有双眸仍然精光四射,满是睿智。
“可能性不大,小白龙白饮在太师府已经十几年了,应该算得上苏太师的心腹之人,而事关这么多银两,他不可能瞒着他!”
“况且现今天下只是乱像刚起,还没有到他们这些人下注的时候,过早的和这些反王搅在一起,殊为不智!”
“主上言之有理!”
孙先生拱了拱手,回道。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有了飞鸽传书这种手段?”
一直护卫在宋修身侧的宋启远突然开口问道。
宋修翻了翻白眼,无语道:“你不是养了几只鸽子吗?等下放一个看看好了。”
“呃……,嘿嘿。”
宋启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