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杭州鏖战(十二)
时迁第二次潜入杭州城时,整好赶上西军填河。那时候他夜间从东城潜近来还是不困难的,而且很顺利的与城内锦衣卫汇合。但是西军攻城开始后,苦于城内外交通断绝,四门城墙上的士兵日夜巡逻,时迁就很难潜出城去了。
前些日子时迁放了一只信鸽出去,他也不知道这个信鸽飞到那里了。现在手里还有另外一只信鸽,这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没有重大消息他也不敢放了。今天他收到了一个重大消息,就是方腊要借助水路逃跑,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把信鸽放了出去。王定六告诉他这个信鸽是飞到秀州的,要是王定六接到信鸽飞马往杭州跑,以这200多里路,王定六的速度也要三个时辰。信鸽飞到秀州又需要多长时间呢,时迁怎么算都时间都来不及了,因此他放了信鸽后决定今晚冒险也要出城。
时迁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幸运的,他们这些锦衣卫在杭州城打探消息的地方很有限,无非就是茶馆酒肆、瓦舍勾栏等地。自从起义军进入杭州以后,这些商铺大多数被抢了,只有少数商铺交了大量保护费后才得以重新开业。开业后生意也是非常差的,主要是为了方腊起义军中的文武大臣服务。西军的锦衣卫就混迹在这些场所,随着宋军围城,这些起义军的官员们可能也觉得大限到了,开始在这些地方享受起最后的奢靡生活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些地方显得异常的繁华。
怡红院是就是专门服务这些官员的一个有名的妓院,妓院的头牌叫做梁红玉。这个梁红玉是卖艺不卖身的,她原本在杭州怡红院中表演女子相扑,是妓院里的摇钱树。起义军入城后,再也无人欣赏这些节目了。现在来怡红院的恩客们也都变成了起义军的官员,这些官员本来就是属于爆发户,根本不懂什么风雅,来到这里只是想寻欢作乐而已。
梁红玉卖艺不卖身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恩客们的不满,几次几乎起了冲突。好在最后有一个恩客包了梁红玉,这个人就是方腊的内侍官。这个内侍官原本也是一个泼皮,后来跟人打架伤了下身,原本就是在妓院等地干“大茶壶”(妓院里端茶伺候人的伙计)的勾当,也在怡红院干过,但是由于偷客人东西,给老鸨子赶了出来。方腊进城后就头投靠方腊,方腊听说当皇帝都要有太监伺候,但是杭州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会阉割太监的师傅,这个大茶壶的来投靠,满足了方腊的虚荣心。大茶壶借着伺候方腊有了势力,又回道怡红院作威作福。起义军的官员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大茶壶就把梁红玉包了下来。
大茶壶包了梁红玉两个人各取所需,大茶壶能够包养怡红院的头牌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梁红玉则避免了义军的官员们的滋扰蹂躏。由于怡红院官员多,所以时迁等人经常到怡红院来打探消息。梁红玉冰雪聪明,早就觉得时迁等人有些来头,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起来。梁红玉开始把从大茶壶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提供给时迁等人,时迁表示等西军破城后会保证梁红玉等怡红院的女子免受西军的欺凌。时迁传递出去的关于方腊“神兵”的消息就是梁红玉提供的。
随着西军攻城越来越紧,这怡红院也就越来越热闹,各种的消息满头飞。为了打探消息方便,时迁干脆包了一间房,潜入杭州的锦衣卫轮流驻在这里方便打探消息。这天深夜,大茶壶突然来了,他不顾一切的砸开梁红玉的屋门,一把拉起还在床上的梁红玉,说道:“红玉,快跟我走。”
梁红玉让他吓住了,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
大茶壶道:“快跟我走吧,杭州城守不住了,我这里有些财宝,咱们趁乱混出去。这财宝足够我们下半生受用了。”
梁红玉听说杭州守不住了,就觉得有大事发生。她有相扑技能在身,于是假意奉承。趁着大茶壶不注意,一个擒拿手就给他摔在了地上,然后捆了起来。大茶壶还要分辨两句,结果让梁红玉用一团破布堵住了嘴。梁红玉敲开了锦衣卫包的一间房间,今天正巧是时迁和另外一个锦衣卫当值。
时迁听了梁红玉的话也觉得有些蹊跷,西军攻打城池甚紧这个杭州城里人都知道,只是西军还没有破城,这个内侍官怎么就说是杭州守不住了呢?时迁急忙连夜审问大茶壶,这个大茶壶本身就是一个无赖,当时迁把刀子驾到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方腊、方肥、方杰定的计策全盘托出。
时迁命人看好了大茶壶,放飞了鸽子,穿上夜行衣蹿房越脊向东城墙摸了过去。由于方腊等人已经准备调动人马突围了,所以城中各处开始调动人马了。方肥自然调动是这几天跟西军打得最厉害的城南和城西的人马,因为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能活下来的当然是有战争经验的老兵了,方肥把这些军队集中在自己的周围,打开了北城门,打着方腊的旗号就像宋军营地摸了过去。
其实此时时迁要是从南城或者西城出城可能会方便些,只不过方肥调兵的事情时迁并不知道,他从东城潜入到了杭州,当然觉得从东城潜出城方便些。可是时迁到了杭州东城发现城头还是有士兵把守,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出城。
方腊和方杰来到了水师大营,自开战以来,起义军的水师也没有进行过大战,人员十分齐整。可是起义军的水师真的算不上什么精锐,战斗力一般,船虽然不少,但是由于驻扎在杭州城内,所以以小船居多。
方杰对方腊道:“圣公,船只人员均已齐备,咱们何时出城?”
方腊道:“等方肥偷袭北城大寨开始后,咱们再走吧。”
方杰道:“我父亲平时懦弱,这次倒是让刮目相看。”
“哼”,方腊有些不屑,“那方肥的心思瞒不了孤王,他只是怕水路走不通而已,这次他偷袭北营连自己的家眷都没有带,倒是一个狠角色。不论怎样,祝他好运吧。”
方杰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了方腊的提醒,也觉得父亲不简单,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带妹妹方琼,他虽然有些羞愧,但是为了保护圣公,一切也都值了。他问道:“圣公,我父亲把南门和西门的精兵都带走了,咱们这些水军还有您的御林军能冲出出去吗?”
方腊冷笑道:“孤观天象,明日卯时必起北风。届时放出火船,引起宋军混乱,我等趁乱杀出去。这夏天要起北风岂非天意助我。方肥与诸文武一样与孤离心,孤王岂能告之与他。”
听了方腊的话方杰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紧忙道:“圣公圣明。”
方肥打着方腊的旗号悄悄出城准备偷袭宋军,他出城后就想把旗号丢了,但是想了想却是不敢。因为他是用方腊的命运调动的南城和西城的守军,如果丢弃了旗号,他怕当场部队就散了。于是带领起义军就悄悄的摸向宋军北城大寨。
王禀自从辛兴宗点狼烟被种师道斩首后老实了不少,这些天西城和南城打的热闹,他也就是安守大营,没有惹事。不过没有了辛兴宗,北营的禁军王禀有点指挥不动了。后来他干脆不管了,守大寨每天轮流值班。禁军值守一日,厢军值守一日。
今日正直禁军值守,禁军现在早就不是太祖、太宗时代的天下劲旅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禁军老爷,战斗力早就不值一提了。当起义军摸到距离营寨一箭之地的时候禁军居然还没有发掘。方肥抬眼看看再瞭望台上抱着花枪睡觉的宋军,心中暗道:天助我也。他下令道:“放箭,快!”
随着一阵梆子响(打梆子是古代放箭的信号),起义军迅速的放了一排弓箭,黑夜之中宋营传来一阵阵惨叫,这种惨叫足以引起“营哮”!方肥见宋营大乱,指挥起义军就杀进了宋营。
王禀正在睡觉,突然听见营中大乱,以为发生了营哮。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派出旗牌官拿着自己的大令前去弹压。没想到等道的回报是方腊军真的劫营。王禀大惊失色,想到今天是禁军值守,就知道大事不好。他急忙集结自己的核心部队“北军”迎击过去,同时命令亲兵赶快点烽火台,向西军求救。
随着北城烽火台的烽火冲天而起,西军大寨里的将领们都惊醒了。很多将领指着北营破口大骂,觉得北营禁军又要戏耍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纷纷集结队伍,等待种师道的命令,决定否救援北营。
种师道也醒了,军机处的几位将领已经赶到了他的大帐。大家都面带怒色,就等着种师道号令。
吴玠首先说道:“禁军欺人太甚,他们见我们马上就能拿下杭州,还要耍笑我等。”
吴麟也道:“今日几乎拿下杭州,方腊贼兵已成强弩之末,哪有力量偷营劫寨!”
折赛花也怒,道:“这个王禀有几个脑袋,敢戏耍咱们?”
折赛花的气话反而提醒了种师道,其实他认为王禀能带领几千守军就能守住秀州,
在宋军中还算是个人才。况且自己刚刚斩了辛兴宗,他王禀还敢这么胡闹。可是北营中还有诸多禁军的,这些禁军可是烂到骨头里了,做些混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种师道想了一会道:“传令各营做好做好准备,派夜不收去探听情况,如果北营真的受到攻击就派兵去救,如果又是误点烽火,也不必理他,明日天明在做道理。”
四十七 杭州鏖战(十三)
王禀已经陷入了苦战,禁军已经混乱不堪,厢军还不如禁军已经开始崩溃了,只有他的他的北军还在苦苦支撑。可是北军只有数千人,面对如潮水搬涌来的起义军,已经很难抵挡了,尤其是他看见了方腊的旗号后,他知道凭着自己的实力万难获胜了。烽火台的烽火点燃好久了,而且逐渐的起了风了,烽火台上火越烧越旺,可是就是不见西军来救。
王禀拉过自己的一个亲兵,道:“快去西军大营见小种经略相公,请他务必放弃前嫌提兵来救!”
在王禀派出亲兵求救的同时,西军的夜不收已经把北营遭到义军偷袭的事情报给了种师道。不过夜不收并没有看道方腊的旗号,只是报告起义军约有万余人偷袭北营大寨。种师道等人见真的是营寨遭到了偷袭,但是考虑道北营的禁军和厢军有七八万人,所以也并没有特别在意,于是派出了驻守在西门的种世龙和种世虎等人带领兵马去救援,其余人马并没动,而是让他们回营休息,准备明天再次攻城。
种师道刚刚躺下,王禀的亲兵就匆匆的赶到了。他向种师道禀报说是方腊亲自率领大军偷营。种师道一听就感觉不对,要是偷营派一个大将就可以了,还用自己亲自去!可能是有人打着方腊的旗号去偷营。可是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万一是真的方腊亲自去呢,反正无论怎样尽然敢打着方腊的旗号,肯定是城中的精锐部队。这次敌军敢于出城,如果能够就地消灭这只部队,对于攻城也是大有好处的。
想到此城种师道不在犹豫,传令全体骑兵集合,去救援北营宋军。刚刚安静下来的南门宋军大寨又热闹了起来。正在骑兵集结的时候,种师道看到了一件怪事,杭州城里也燃气大火来。
种师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叫过来折赛花,指着杭州城道:“你看杭州城内起火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让将士先别休息了,本帅带领骑兵去北城看看,汝看守大寨,时刻准备出战。”
时迁在东城等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城的机会,此时他已经听到北城已经打起来了,所以心急如焚,想赶快把消息送出去。他想到,这些天南城打得最为激烈,相比其他地区那里防守很严。于是决定去西城看看情况,寻找出城的机会。
时迁沿着杭州的十字大街直奔西城门摸了过来,此时大风已经起来了,时迁在城中都可以看见北城外烽火台的烽火了。当他走到十字大街的时候,突然心生一计,点燃城中心的鼓楼报信。古代的城市规划,城市中心大多数都有钟鼓楼,暮鼓晨钟主要是报时用,而且很多城市钟鼓楼都是城中最高的建筑,杭州也不例外。于是时迁点燃了鼓楼,风借火势,鼓楼很快就大火冲天,时迁想接此来给城外的西军报信。
方腊等人在杭州的水门已经集结完成了,此时他们已经看见的城外的烽火,证明方肥已经和宋军交上手了。方肥在与北城宋军拼死交战的时候,方腊、方杰就静静的等着北风。方杰此时心里有些难受,毕竟父亲打着圣公的旗号出北城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而自己也没有带着妹妹一起突围。
刚刚过了卯时,呼呼的北风就吹过来。方杰大喜道:“圣公你看,夏天真的起来北风了。”
方腊嘿嘿一声,道:“起锚,出城!”
方腊话音未落,只见城中的鼓楼大火冲天。方杰指着鼓楼方向,道:“圣公你看,鼓楼起火了。”
此刻方腊早就顾不得细想起火的缘由了,说道:“不用管他,起锚。出城。”起义军的水师操纵着百余条战船从杭州水门冲了出来。
时迁点燃了鼓楼后,快步向西城而去。到了西城城墙边,他突然发现西城城墙上居然空无一人!还有两处城墙破了一个大豁口,城外的西军的投石机和三弓床弩不时往这两个缺口处投石、放弩箭!时迁百思不得其解,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用随身带着的鸡爪钩钩住城墙的女墙,顺着城墙就溜了下去。下得城来,时迁绕过不时发射弩箭的土台,一路狂奔直奔西军大营而去。走到半路他看见一对骑兵飞驰而来。时迁大喜,整个宋军之中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的只有西军。时迁急忙拦住了骑兵去路,这只骑兵正是种师道带着的救援北城的西军骑兵。
种师道带领骑兵救援北城,他的驻地在南城,当带领人马绕道西城的时候在大路上遇见了时迁。时迁跑到种师道的马前,把从大茶壶嘴里问道的话原原本本的跟种师道说了一遍,特别说明他刚刚从西城的城墙爬下来,城墙上没有守军。种师道才知道城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种师道立刻改变了部署吩咐胡三、林冲带领1000骑兵去支援北城大寨,又派遣旗牌官给折赛花传令,让她指挥刚刚转成正是西军的苦力和战俘们继续攻打南门,吴玠率领步兵攻打西门,鲁达率领怀德军步兵随后支援。并且派弓箭手和神机营道富春江边支援韩泼五,以防止方腊逃跑。种师道一道道的命令下达后,率领西军的部分骑兵就直奔杭州西门而来。西门外此时只有两支部队,一个是还在挖洞的掘子营。种师道还是担心方腊在杭州摆下了一个大阴谋,所以没有惊动掘子营挖地道。不过他让还在操纵投石机和三弓床弩的士兵停止了射击,带着这些士兵一起到了杭州西门地下。
杭州西门城墙上是一片漆黑,只有那两个缺口处有些火光,那是昨日打残的城墙,种师道下令今晚要不断的对着缺口射击,以免起义军修复城墙。种师道停下了马匹,他让时迁带着人马上城墙去,如果确实没有埋伏,就把城门和瓮城的城门打开。
时迁带领着几十个发射远程攻击的士兵从城墙缺口爬了进去,种师道等人非常紧张,他真不敢相信城墙上就一个人没有。过了一会,城墙上果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厮杀声音。接着杭州的西门和瓮城门一起打开了。
种师道有些犹豫是否进城。此时折可求道:“经略相公我带着铁骑兵冲进去看看。”
种师道摆摆手说:“铁骑目标太大,要是有埋伏,杭州城内街道狭窄,恐怕……”
种世豹道:“父亲,我先带200轻骑兵进程,如果有埋伏就放红色号炮,如果没有埋伏就放白色号炮。”
种师道点了点头,种世豹带领200轻骑兵就冲了进去。种世豹带领骑兵都冲到了十字大街,看到了燃烧的鼓楼了,也没遇到埋伏,只有一些巡街士兵,见到骑兵入城吓得四散奔逃。种世豹命令手下放白色的号炮,这种号炮实际上就是大号的烟花。
种师道在城外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了杭州城天空中放了十几枚白色号炮,心中大喜。此时吴玠和鲁达也带领步兵来了,种师道更是放心了。西军步兵要是进了城,就是有埋伏也不用怕了。
折赛花接到种师道的将令后,立刻整顿军马向杭州南城攻击。这些攻击的西军已经连续数日参加攻城了,每个人都有了一些攻城的心得,因为没有攻城心得的人大多数都命丧在杭州城下了。所以这些人并不十分紧张了,举着大盾、扛着半截船、抬着长梯再一次向他们熟悉的杭州城冲了过去。让他们奇怪的是这次城头上没有落下一只箭矢、一块石头。这些人顺利的爬上城墙,然后打开了城门。
这么顺利的攻城折赛花也下了一跳,她一咬牙抽出腰刀,往杭州南门一指道:“给我冲!”西军向潮水一样从南门涌进了杭州城。
折赛花带着西军一直杀到的十字街心,杭州的鼓楼已经几乎烧完了。种师道和折赛花汇合。众人都没想到,激战数日的的杭州城就这么轻松给拿下来了。时迁提醒种师道最起码东城还有一些起义军。种师道命令种世豹带领部队往东城打,鲁达、刘光世带领人马往北城打,接应林冲、胡三等人。自己和折氏兄妹带兵马往水门方向攻击,吴玠、吴麟兄弟带领士兵搜捕城中的起义军的文武官员。时迁等潜入杭州的锦衣卫作为向导,带领大军向各处奔去。
种师道率领人马冲向水门的路上,告诉了折赛花关于时迁探听到的所有消息。折赛花也没有想到,方腊能够来一个声东击西从水门逃走。于是催动队伍加快脚步本水门而来。
杭州城南有一个水门,水门的水道直通富春江,当西军到了水门时候,水门已经大开。种师道急忙让西军四处搜索,很快他们抓住了几个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水兵。经过一番审问,种师道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方腊真的丢下了杭州城的文武大臣,只带着少数的亲兵和方杰在水师的保护下,驾船直奔富春江而去了。
此时北风越来愈大,种师道自言自语道:“夏天居然刮起如此大的北风,也不知道韩泼五能否挡住方腊的水师?”
此时天色呈现鱼肚白,东方的太阳就跃出地平线了。种师道等人看着水门还是无可奈何,突然折可求喊道:“经略相公,有船!”
种师道定睛观瞧果然有十几只大船慢悠悠的开进而来水门,从船邦上插着的箭矢看这一定是刚刚经过大战水师。其中为首的一只大船的船头站立一人正是洋洋得意的韩泼五。
四十八 富春江水战
宋朝是在我国古达的造船业还是非常发达的,北宋末年航海事业也是到达了一个顶峰。当时的造的各种船只最大海船的有20-30丈,船安装车轮浆24组,可搭载水师数百人。这种大海船在江面上行驶时很不方便的,但是韩泼五带领的水师的战船也不错。他的水师现在又5000多人,战船100多艘。他自己的旗舰就是一跳艨艟巨舰,高三层,可以容纳水手近200名,其他船只如中型的飞虎船(一种车船)、蜈蚣船,还有小型的沙船、哨船等配备还是非常齐备的。
只是可以宋军的水兵素质太惨了,与其说是水兵不如说是水匪,倒卖货物私掠商船什么都敢干。韩泼五本来也是个粗人,不善于管理军队。久而久之就懒得在理水军的这些破事。他把200名西军的水手都放在了自己的旗舰上,其他船只他都不管。不过后来发现水师太不像话,韩泼五无法,把从京兆府运兵时童贯拨给他的那800水手,单独挑了出来和自己西军的200人组成了1000人的先锋营。着1000人分成了10条船,除了自己艨艟巨舰,还用了4艘飞虎穿和5艘蜈蚣船。这10条船上每一船都驻扎20名西军,用西军军纪勉强约束着。其他的船韩泼五真的管不了。
韩泼五在在富春江上扎下了水寨,要说100多艘船封锁富春江面是绰绰有余的,但是除了前锋营的10条船外,很多船只经常出去干私活。有的时候带回点私货,分给韩泼五一些。有的属于禁军的水师根本不把韩泼五放在眼里,私自离开水寨都不跟他打招呼。自从水寨扎下以后,韩泼五连一次整体的演习都没做过,最多就是带着先锋营到杭州城下转了一圈。
自开战以来韩泼五开了几次经验总结会以外,乌镇一战也立了不少功劳。但是乌镇决战的时候他是跟着环庆军作战,水师名没有出动,因此水师可以说南征以来寸功未立。如今围困杭州,韩泼五虽然性情粗鄙可是并不傻,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在杭州什么功劳也捞不到,因此找了刘延庆甚至种师道几回,希望能够离开水军回西军作战。可是西军本来水师就弱,只有韩泼五还算懂点水战的。两人只有好言相劝,把韩泼五劝回到船上,言明只要守好水路,到时候功劳自会又韩泼五一份。
其实包括种师道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水路上不会有什么战事,宋军的水师差,但是起义军的水师更差。谁也不会想到,方腊能用起义军战斗力最差的水军突围!
方腊带着起义军的水师也有百余条战船,但是大多数都是小船。战船借着北风顺风南下速度非常快,眼看就到了西军的水寨了。方腊看到西军的水寨严谨,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看来西军有懂水战之人。
其实西军的水寨并不是韩泼五扎下的,韩泼五只是比其他的西军多懂点操船的技能而已,其他的水战的技能一概不知,韩泼五手下西军这些水手也就是在黄河水运运货而已,平时就是编在西军各营的士兵。这个水寨扎的比较规整的原因是禁军水师中还真有懂水战的,这个人叫张顺。张顺为人正直,也有本领,但是在禁军中混的并不怎么样。这回让童贯阴差阳错的派给了韩泼五。韩泼五也算是慧眼识英雄,很快辨识出这个人才,立刻提拔张顺作为自己的副手,在安营扎寨,调配士兵上全听张顺的。张顺也敬重韩泼五等西军,在交往中他发现西军与其他军队不同,就是爱打仗、敢拼杀,特别是军纪森严,这些都让他非常希望加入西军。他跟韩泼五说了好几回这个事情,可是韩泼五告诉他西军根本没有水师,到了西军他这一身水战本领也就荒废了。最后张顺也是无奈,这件事情也就放下了。
方腊的船队离水寨只有一箭之地了,居然没有遇见一跳宋军的哨船。方腊大喜,他对方杰道:“宋军水寨严紧,说明他们军中有懂水战之人,可是到现在一跳哨船都没有遇到,则表明宋军太托大了,根本没想到我们会从水路突围。”说罢他又感觉了一些越来越大的北风,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放火船”
方腊的起义军的水师有一部分战船后面拴着一条火船,这种上装满硫磺烟硝等引火之物。百余只战船带了30多条这样的火船。方腊的水手点着火船后,把船帆升起,这些火船借着风势顺流而下,直扑近宋军的水师大寨。
宋军的水师就是在松散懈怠当有30多条火船冲向大寨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此时预警的锣声“仓啷啷”乱响,水寨中乱作一团。韩泼五正在自己的船舱中睡觉,张顺一脚就把门踢开了。韩泼五睡得正香,突然听见门给踢开了,刚要破口大骂,却认出来闯进来的是张顺。他压了压胸中的怒气问道:“有什么事情,你老娘死啦!”
张顺道:“大人不好了,贼军水师偷营。”
韩泼五笑了,道:“这他娘的有啥不好,再不来老子刀都生锈了。”
张顺一跺脚,道:“今天不知为何起了北风,贼军放出了火船,水寨都乱套了。”
韩泼五怪眼一翻,他还真不知道火船是什么,此时也懒得问了,他对张顺道:“走出去看看。”
韩泼五和张顺登上了艨艟舰的三层,韩泼五此时看见自己是水军大寨已经乱了。原本100多艘大小战舰的水寨,有20多条战舰根本就没有寨子里,不知道到哪里去干“私事”去了;另外还有20多条船虽然在寨子里但是水手不知道到哪里“潇洒”了,这20多条船就就静静的躺在水里,即使火烧着了也一动不动;还有10几条船水手明显不足,可能一部分人上岸了,这些船在左晃右摆的躲避火船;最可气的是两条着了火的飞虎船,不知道怎么么了在宋军的船队中前冲后撞,发疯了一样,又引燃好几条宋军战舰。此刻宋军水寨中的正常的战舰已经不足一半了!
起义军的战船已经开进了水寨,虽然他们的船小,但是操纵灵活,借着北风速度非常快。接近宋军战船时候不断将火油罐和火箭射向宋军的大船。
韩泼五根本没有指挥过水战,此时他也傻了。他看着张顺道:“如何是好?”
张顺倒是冷静,他对着信号兵道:“挂灯讯,摆开一字长蛇阵迎敌。”
水师打仗最讲究是行动统一,打仗时候都是由旗舰发出信号。白天挂不同颜色的令旗,夜晚挂不同颜色的灯笼,表示不同的阵法。每艘军舰都根据阵法集结在旗舰的周围,共同进退。如果旗舰受伤或者沉没,必须由另外一条战舰充当旗舰。
韩泼五的旗舰升起了一串灯笼,可是韩泼五掌管水军后一次演练也没搞过。再加上大寨已乱,大家都忙着躲避火攻,挂起灯笼后也没有几条船靠过来,就连有西军压阵的几条飞虎船和蜈蚣船都没有靠过来!韩泼五的旗舰比别的舰高大很多,犹如众星捧月搬的驻扎在水寨的中心,自然引起起义军的注意,起义军有十几条小船绕过档前面的战舰,向韩泼五扑了过来!
韩泼五见挂讯号灯完全没用,不禁大怒,道:“什么tmd阵法,还得看咱西军的战法。”他拽过自己的一个亲兵道:“去,挂红旗。”挂红旗是西军最严厉的将令,挂了红旗就是要去拼命,如果挂了红旗还后退,那战后就是杀头。
亲兵道:“将军,现在天还没亮,恐怕看不清楚。挂红灯吧。”西军也是夜间作战的时候挂5个红灯相当于挂红旗。
韩泼五道:“红旗和红灯都给我挂上,以免天亮了兄弟们看不见。再给我擂鼓!”
韩泼五的旗舰上挂起了一串红灯笼,仔细看还有一面红旗,战鼓也“咚咚”敲起来了。其实水战中很少敲鼓,因为很多时候船舰离得太远根本就听不见。好在此时战船都集中在水寨里,宋军水师还是可以听到旗舰上传来的战鼓的。但是对于红灯和战鼓禁军和厢军的水军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船上的西军都知道。这些西军当时白眼珠子就起了红线了,纷纷拔出腰刀,逼着船上的水手驾船往前冲。
张顺看着韩泼五挂起来一个奇怪的讯号,不解其意,问道:“将军,这个讯号是什么意思?要摆什么阵型?”
韩泼五骂道:“摆个屁的阵型,给老子直接往前冲,撞死这些王八蛋。”
挂起红灯以后,战场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有十条战舰想疯了一样突然向义军的小船冲了过去,根本就没有什么阵型。义军的船小不少战船就直接给撞翻了,战船靠近时,宋军的大船开始向小船居高临下的放火箭、仍火油罐。
韩泼五的旗舰分为三层,第二层本来是放了几张三弓床弩,但是韩泼五参加了乌镇决战之后的经验总结会。他在会上听到神机营的凌振介绍的一窝蜂有点意思,就弄了几十箱替代了三弓床弩。此时韩泼五也是催促战舰迅速向前冲,由于是逆风,风帆无法发挥作用,全靠船桨推动战船。艨艟巨舰有些慢,但是这种慢慢的前进反而给了起义军一种压迫感。
韩泼五对着二层的士兵喊:“放一窝蜂,对着贼军的帆发射!”
随着韩泼五的命令,数百只火箭瞬间从艨艟巨舰上飞了出去。起义军的水师根本没见过一窝蜂,面对着蝗虫一样的火箭,来不及躲避,很多船帆就被点燃了。
四十九 胜利
有西军在的10条战舰开始反击,也激发了宋军水师的最后的尊严。他们也鼓起了勇气向起义军发起了冲锋。没有阵型就是乱打一气!富春江上箭矢乱飞,火光冲天。水师毕竟是水师,总的看起来综合素质还是要比刚刚放下渔网的起义军水师要强,而且船也要大一些,渐渐的占据了优势。起义军仗着突然发起的进攻,船多灵活开始还能占据上风,但是当韩泼五挂上红灯后情况扭转了。
就在这双方僵持的时候,岸上种世智和凌振带来的神机营到了。神机营在岸上加好了一窝蜂和轰天炮的等武器,发现也没有大的用处,因为水面上的舰船已经乱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没有办法,只好寻找起义军一些落单的舰船进行攻击,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不过神机营的攻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起义军的水师开始崩溃了。
方腊和方杰在同一条快船上,当韩泼五带着西军舰船冲出来的时候,方腊就有点担心了。后来方腊突然感觉的船只周围有轰天雷爆炸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昨天在瓮城的城头就挨了一炮。方腊仔细查看轰天雷的来源,发现富春江岸上西军的援军也来了。轰天雷、一窝蜂、神臂弓的远程攻击的武器,不断的射向起义军的船队。
方腊急了,他命令快些开船,不要跟宋军水师纠缠,随即他一挥手就把挂在桅杆上的帅旗和照耀帅旗的灯笼砍落了。看不到旗舰的,起义军的水师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下宋军水师高兴了,原本宋军水师就没有摆阵型,真的打时间长了还是会出一些麻烦的。现在起义军的阵型也开始乱了,这正中了宋军水师的下怀。宋军很多军舰就是利用自己船大的优势盯住一条敌船,直接就撞了上去,两船相碰的时候很多起义军的小船就给装翻了。即使没有装翻,两船相接的时候,起义军的船大多数处于劣势。宋军纷纷举着刀枪跳到对方船上作战,这种就是最简单的战法“跳梆作战”。这种作战方式船大人多的一方会占据绝对优势的,要是另一方阵型齐整的时候,小船还能够相互照应一下,现在起义军水师已经完全的乱了。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如果跑不掉,迎接他们的只能是失败。
韩泼五非常高兴,大叫着催动着这艘艨艟巨舰往前冲,这艘巨舰如同小山一样将挡在前面的起义军战船装翻。方腊所在的战船在起义军的诸多船只中并不起眼,但是船上的水手都是精挑细选的。方腊的小船划出了漂亮的弧线,巧妙的躲开宋军的船只,在混乱的江面上找到了一到小“胡同”,钻了出去,成功脱离了战场,向南方逃去。
起义军的水师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几条小船顺风而下跟随着方腊而去。韩泼五等水师官兵无不欣喜若狂,只有懂得水战的张顺额头冷汗直冒,因为他知道,如果敌军的水师能够强一些,这场水战的结果必然翻转!
韩泼五把种世智请上了大船,问道:“四爷,你怎么突然这里来增援我。”
种世智道:“是锦衣卫营探听出了消息,说是今晚方腊从水门逃走。所以军师让我来这里助战。”
“啊!”韩泼五大叫了一声,指着这一片狼藉的战船,道:“哪条船是方腊的?”
一旁的张顺道:“刚才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不过好像有一条船挂着帅旗。”
韩泼五道:“快找!”
张顺道:“大人这是水战,与陆战不同,敌军船沉了几十条了,恐怕很难找到。现在应该及时抓捕落水的贼军,另外方腊既然从杭州水门出来,怎么也可以去水门看看,能否进入杭州。”
韩泼五听罢大喜道:“还是你小子有主意,来起锚直奔杭州水门。”
张顺急忙拦住韩泼五,道:“大人咱们的艨艟舰太大,恐怕过不去,飞龙船也够呛。只有蜈蚣船才能过去。”
韩泼五道:“你去把所有的蜈蚣船都调过来。”
张顺紧忙命令水兵又是摆令旗、又是挂讯号灯过了半天才把十几条蜈蚣船都调过来。宋军的水师原本中型的蜈蚣船最多,有40多艘,现在只剩下十几艘了,其他的不是去干私活就是让起义军给烧了。
韩泼五跳上一条由西军操纵的蜈蚣船,然后回头对张顺说:“你来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方腊的消息。我去杭州水门看看。”
张顺见起义军的水师已经消灭殆尽去杭州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还是寻找方腊要紧。于是道:“遵令,请将军放心。”
韩泼五看了一眼种世智,道:“四爷,跟我坐船到杭州走走。”
种世智道:“这水上的勾当我还是做不好,我从陆路去杭州吧。”
韩泼五带着十几条蜈蚣船和俩仨条哨船沿着富春江逆风而上,直奔杭州水门。由于是逆风船帆很难借力,但是蜈蚣船的优势就是桨多,众多的船桨划动起来就像蜈蚣脚一样,催动着船向迅速前进。
宋军的十几条战船到了水门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韩泼五仔细观看杭州的水门大开,一个人都没有。韩泼五心下疑惑,派了一条哨船到水门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没有敌军。韩泼五大喜,对着水兵们说:“没想到咱们水师中了个头彩,能够先进入杭州。”说罢,洋洋得意的站在船头,催动蜈蚣船开进了杭州。
他们刚刚到达杭州的水门码头,突然看见码头周围都是西军。这让韩泼五又失望又惊喜。惊喜的是杭州已然被攻破,失望的是自己不是第一个进入杭州的。韩泼五定睛一看,领着西军的居然是种师道!于是赶快跳下船,快步走到种师道面前,施礼道:“参加经略相公!”
种师道看到韩泼五在船上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水师是获胜了,只是不知道方腊的情况如何。于是问道:“昨夜战事如何,可曾生擒或斩杀方腊。”
韩泼五道:“昨夜打破贼军水师,击沉俘获敌军战船百余艘。我正在派副将在打捞死尸、甄别俘虏、整顿水寨。有没有找到方腊只能等上报的结果再看。”
种师道笑骂道:“你个糊涂蛋,找到方腊,比进入杭州重要多。这种事情你居然让一个副将来干。他是厢军的还是禁军的。”
韩泼五道:“他是禁军的水师,别看是禁军的军官,他跟其他禁军不一样,颇有几分水战的本领。我们西军的水兵虽然能操橹驾船,打仗也不畏死,但是水战却是门外汉。我这水寨调度都靠此人。对了,他几次跟我提及想加入西军,只是西军没有水师,我想他这一身本领到了西北也无用武之地,因此也就没有引荐他。”
种师道未来肯定是要组建水师的,只是缺少人才。今日没想到遇到禁军里居然有这么一个人才,于是问道:“这个人姓甚名谁?”
韩泼五道:“名叫张顺。”
种师道吃了一惊,问道:“是哪个人称浪里白条的吗?”
韩泼五,道:“长的倒是白白净净跟咱们西北汉子不同,是不是叫浪里白条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的水性真的很好。”
种师道点了头,道:“彼时带他来见我。”
种师道和韩泼五说话之际,吴玠、吴麟、种世豹等赶到了水门马头,他们都带来了好消息,城中的起义军没有进行成规模的抵抗,抓到了大量的战俘。由于方腊的突围走的急根本没有通知城中的文武大臣,吴玠吴麟由锦衣卫带队把文武大臣多数抓获,几乎无漏网之鱼。尤其是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方腊的粮库、钱库、武库都顺利的找到,完好无损的落入到了西军的手里。这次西军可是发了大财了,别的不说光是粮食就够10万大军一年所用!西军未来一段时间暂时不会缺粮了。西军取得了一场空前的大胜!
种师道听了诸将禀告非常满意,他笑道:“诸位都立了大功,下一步就按照事先的商定。查抄伪官员的府邸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另外昨日参加作战的禁军和厢军的水师不许进城,但是给他们带一份赏赐去。”诸将听了种师道的话,眼睛都发光。种师道看到了这些人贪婪目光也有点无奈。他突然想到锦衣卫营立下了大功,可是王定六还在秀州,况且锦衣卫营虽然最近扩充了不少,确也只有100多人。这时候如果各营开始劫掠起来,恐怕锦衣卫要吃亏。种师道今后还要重用锦衣卫,自然不能让功臣吃亏。他环顾四周,见时迁就在他身边,他说道:“时迁这次你潜入杭州立了大功,我提拔你为锦衣卫营副指挥使,王定六不在时暂管锦衣卫营。”时迁大喜磕头谢恩。
每个营劫掠的对象实先都是划分好的,但是真的劫掠起来那个一个营不想多得些利益。虽然说劫掠的东西统一上交,再进行分配。但是只是上交一个虚数,私自拿走的谁来查。种师道又对着诸将说道:“锦衣卫直属于老夫,人数虽小但是地位特殊,尔等不可以多欺少。”
种师道吩咐完毕,西军将士摩拳擦掌准备动手,此时远处有3匹马飞驰过来,三匹马上只坐着一个人正是王定六。
王定六到了种师道面前,连声说道:“晚了,晚了。”然后递过一个纸条。
种师道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时迁用鸽子传出来的信件。鸽子昨天晚上晚上飞到了秀州,王定六接到信件,觉得事情重大,就立刻飞马来报。即便王定六马快,到了杭州,西军已经攻下了城池,取得了大胜。
诸将纷飞开始调笑王定六,种师道确说道:“只是几个时辰就可以从秀州把消息送到杭州,已经很是难得了,只可惜军中只有王定六一人做到。
五十 生擒“方腊”
西军开始了全城的查抄,说查抄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劫掠。锦衣卫划定的地图就是查抄的依据。种师道说的只能劫掠伪官员府邸和为富不仁的大户,可是这个为富不仁的标准是西军各营自己掌握的,杭州城一时间大乱了起来。方腊进城的时候已经劫掠了一番,但是方腊是把这里当作都城来经营的,自然不能劫掠过度,很多商家叫了保护费后就又开业了。西军一条“从贼”的罪名就让这些商家哑口无言,西军总归要走的,所有劫掠就是更为彻底,金银财帛、珠宝美女无一不劫。少有反抗就立刻斩杀,绝不留情。
种师道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但是也无力阻止,看着城中的乱象他无可奈何的骑马向圣公府走去。圣公府的就是原来杭州知府的衙门扩建了一下,种师道到了的时候圣公府的牌匾已经摘下来了,种山正领着人打扫。西军诸将都忙着劫掠,就连军机处的诸将都没有跟过来。
种师道多少有些失落,他刚刚坐下,这时候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西军昨夜大战抓住了方腊。种师道奇怪不是方腊从水路走了吗,现在水师正在找方腊,怎么在北城抓住了。不过用兵之道讲究实则虚之,也没准方腊真的从北门出逃呢?想到此处就来了精神,带着亲兵就去了北城。
昨夜一场大战,王禀本来都持支持不住了,这时候种世龙和种世虎带着西军来了。种氏弟兄都是西军的悍将,一下子就把局面稳定住了。但是由于天黑,起义军以为真的是护送方腊出城,所以拼死决战。种氏兄弟开始带领的部队也不是很多,所以一时不能取胜。第二支援助的部队是胡三和林冲带来的骑兵,骑兵到来给了起义军重重的一击。方肥带领的义军就开始崩盘了。等鲁达和刘光世带领的第三波义军到来的时候,战场胜负已分,西军开始抓俘虏了。
王禀晚上作战的时候,看到了方腊的旗帜,可是当鲁达等人到了战场的时候,方腊的旗帜早就不知道到了那里了。方肥带着几个亲兵到处乱窜,想夺路而逃,但是方肥本身就是文官没有什么战力,冲了几次无法冲出包围。他此刻又想返回杭州,然后换装逃跑,没想到迎头碰见鲁达、刘光世的援军。方肥的几个亲兵怎么是鲁达带领西军对手,一交手就让西军杀了个干净。方肥拨马要跑,被鲁达赶上一棍子打于马下。
鲁达抓起了方肥,他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昨晚作战的时候,方肥觉得不对,立刻脱了方腊的衣服,可是方肥舍不得方腊的金冠,他把金冠揣到了怀里,再加上他虽然脱掉了外衣但是中衣也是明黄的,晚上还看不出来,天一亮立刻显出了与众不同。最与众不同的的是他骑的这匹白马,大宋境内缺马是出了名的。起义军为数不多马匹,跟西军驴子大笑差不多。可是方肥的这匹高头大马,是方腊从泉州的大食商人那里买的,大食就是古代中国对阿拉伯的称呼。阿拉伯马是世界的名马之一。方腊除了买了这匹大食名马,还买了阿芙蓉这种迷魂药的种子。方腊就是用这个种子种出了迷幻药,让士兵吸食,从而使士兵失去了本性,忘记了疼痛。
鲁达一看这个人如此奇怪,就认定他是方腊了,正巧林冲找到了方肥丢掉的方腊的旗帜。众人大喜压着“方腊”就赶往杭州北门,完全不理会在坐在地上喘吁吁的王禀。
种师道看着跪在地上的方肥,问道:“你就是方腊。”
方肥吓了一跳,哭泣道:“大人明察,小的是方肥,不是方腊。”
鲁达怒道:“不是方腊,你看这些衣服,旗帜、金冠和马匹都是与众不同。”
方肥道:“这都是圣公,不方腊妖人让我假装的,他从水门跑了。”
种师道有些失望,看来方腊真的走的水门,也不知方腊到底抓到没有。不过种师道对这个战马非常感兴趣,问道:“这个大食马那里弄来的。”
方肥道:“这个是大食马?小的不知,只知道是方腊造反前从泉州买来的。”
种师道看了看,道:“算了先把他押到大牢再行辨别。”
种师道回到了知府衙门,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城内还非常混乱的。按照以往的规矩西军要抢上3天。水师消息来了,没有发现方腊,也就是说方腊生死不知。另外巧合的是京兆府的最新发来了一批火药、轰天炮和突火枪,让种师道高兴的是这次发来的还有一门碗口铳,从押运军官带来的魏定国的信上看,这个碗口铳失败了百余次才铸造成功的,这次魏定国在火器制造上终于实先了突破。这些武器的到来让已经扩编成2000人的神机营的武器缺口得到了缓解。
单如圭的表现也让种师道高兴,他把种师道再京兆府就要求他烧制的一套玻璃的道教法器烧好了,另外居然还弄出了两小面玻璃镜和几只玻璃手镯。这个玻璃镜让种师道见时了单廷圭的技术,因为这个玻璃镜需要烧出平板玻璃,而且还要在玻璃的表面镀银,这在古代非常难得的事情。种师道只是跟单廷圭稍微提了一下玻璃镜的做法,他居然烧制成功了。种师道看着大肆劫掠的西军将士,觉得他们今后可能会收敛一些了,以为这些玻璃制品能够让他们轻松的赚得大量的财富。
到了下午,抓了多少官员,查封了多少府库等数据,除了劫掠多少财宝之外其他各种的重要的消息都汇总到了种师道这里。种师道命人向东城的童贯报捷,然后准备了一桌子珠宝等待童贯。
童贯接到种师道的消息后非常高兴,打破杭州城某种意义上说江南的征战就结束了。尤其是他听说只有少数起义军从水路跑了,更是觉得未来交给厢军剿一剿匪也就是了,自己可以回东京汴梁领赏了。
童贯在杭州的府衙见到了种师道。童贯高兴地说道:“我一进杭州就看见你们西军四处劫掠,跟土匪一样。真分不清你们是在剿匪,还是本身就是土匪。”
种师道急忙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媪相放心,我明天就下令封刀,约束这帮腌臜丘八。”
童贯笑了:“你这老儿到会见风使舵。我许诺给你们西军10天,就是10天。我不会让其他军队进城的,让兔崽子门好好乐呵吧。西北太苦了,体会一下江南的繁华也好。”
种师道回到:“多谢媪相恩典。”说着他解开盖在桌子上的红布,指着一桌子金银珠宝到:“这些都是孝敬相爷的。”
童贯看着一桌子珠宝,宝器灿然,他的眼睛有点发直。尤其是这堆珠宝的最上面那顶镶着珍珠的黄金王冠,更是与众不同。自己在东京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由于是太监出身,大内皇宫也是熟悉的,这么多年,他阅看珠宝无数,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王冠!他拿起了王冠问道:“这是如何得到的。”
种师道回道:“这些都是查抄的方腊伪圣公府得到的,挑选出好的孝敬相爷。这个王冠是转到了一个打着方腊旗号突围的贼寇身上搜到的。”
童贯看了看王冠,道:“既然这个人带着这个王冠,怎么能说他不是方腊呢?”
种师道回道:“已经让俘虏辨认过了,这个人叫方肥,是贼军的伪丞相。”
童贯有问道:“方腊的下落找到了吗?”
种师道摇头,道:“找了一天了,没有消息。”
童贯道:“方腊或者死在了乱军之中,或者逃了。总之,现在这个方肥就是方腊。我说是就是。如果方腊死了最好,要是逃了也兴不起什么大浪了。他就是打出方腊的旗号,又能怎样,就说他是伪的。你明白吗?”
种师道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称赞道:“媪相高见!”
童贯道:“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我压着他去东京。功劳少不得你们的。你就带着西军在杭州修养一段,等着领赏吧。”
种师道当然希望是这样,不过这个好像跟他了解的历史有了点出入。历史上方腊是让西军实实在在的捉住了。不过历史也是胜利者写的,也许当时就是抓住了一个“伪方腊”。想到此处,他说道:“多谢媪相体谅西军。我们连番大战确实也是损失不少人了。不过现在睦州等地还没有平定,还请媪相统筹提调各军剿匪。”
童贯道:“也对,最近太湖周边几个县也闹匪患,打着方腊的旗号到处劫粮。这次一并剿灭。这样吧你们都先休整一段,待我统一安排。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赵官人上取得大捷的折子。”
种师道听到童贯提到了了皇帝,想起了玻璃器皿的事情了。这些玻璃器皿在种师道眼里并不稀奇,所以他没有摆出来。此时对童贯道:“媪相,3月前您在京兆府吩咐造办的一组玻璃的道教法器做好了,刚刚送到杭州,请媪相移步瞻仰。”
种师道把方腊引到了另外一件小屋。这里面摆着十几件玻璃做到道教法器,如香炉、如意、木鱼、烛台、灯罩等等。这些玻璃的法器除了玻璃的灯罩以外,种师道看来全无实用性,只是一种艺术品而已。可是童贯那里见过这个,尤其是看见一个偶尔烧出来的带着绿色玻璃的如意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眼里这些晶莹剔透的“宝贝”的价值远远高于方腊的那些珠宝。童贯真的想自己占有这些“宝贝”,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把这些献给道君皇帝,皇帝赏赐不一定比这次平定方腊受到的赏赐少!
他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些宝贝还能制作吗?”
其实很多东西从无有到有很难,那叫产业革命。一旦生产出来了,要想提高质量和产量还是很容易的,这个叫做技术革新。种师道就是可以引领产业革命的人,而单如圭则是技术革新的能手。种师道虽然没有在制作玻璃的作坊里,但是他从单如圭给他发来玻璃制品上就已经意识到了,玻璃的制作工艺已经突破了,以后更快生产玻璃制品了。但是种师道当然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于是道:“这个东西生产非常繁杂,这套法器是我动用了所有工匠千辛万苦偶然烧成,其中产生的废料无数,也是道君皇帝洪福齐天,才能得此精品。要是再烧出此等精品,只怕是可遇不可求了。”
童贯一听也对,略带遗憾道:“可惜本相无福呀。”
种师道看出来童贯的心思来了,于是他拿出了那两面只有巴掌镜子,对着童贯道:“您看这个镜子奇也不奇。”
童贯再一次被惊住了,这个镶这檀木外框的玻璃镜不知比铜镜清晰多少倍。童贯惊喜道:“你这老儿,还有什么东西。”
种师道无奈,又拿出了几条玻璃手镯……
五十一 “查抄”杭州
童贯心满意足的走了,他带走了“方腊”还有金银珠宝,最让他在意的是那堆玻璃制品。这些玻璃法器足可以让道君皇帝欣喜若狂,玻璃镜虽然只有两面,太后、皇后是必须送到,她们的赏赐也不会少。至于那些手镯吗,他自己先留着,看看回到东京能送给谁。“方腊”、法器这些东西足可以让他再次升官进爵了。童贯回到自己的大营,他立刻给朝廷上了报捷的折子,然后派重兵押运这些“宝物”和“方腊”,去东京汴梁。
西军再杭州大肆劫掠,让驻扎在杭州城外的禁军和厢军十分嫉妒,他们有的弹劾种师道放纵西军,有的请求进入杭州分上一杯羹。可是那人家的手段,种师道给了童贯这么厚的礼物,童贯自然不会让其他军队进入杭州。他一道命令下达,让厢军和禁军整军备战,准备去睦州剿匪。
西军在杭州是没人管了,可以放心大胆的“查抄”。杭州的没有跑掉的官员和富户都倒了霉了,家底几乎都让西军洗劫一空。种师道对这种劫掠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的兴趣在研究那个碗口铳。这个碗口铳是青铜制造,为了坚固还箍了几圈铁圈。种师道找人称了称,这个碗口铳至少有500斤,这可是500斤铜。宋朝时期中国是铜产量很低,铜虽然不如金银那样稀缺,但是属于贵金属了,这也是古代铜钱能成为货币的原因。种师道想如果要是能够把神机营的轰天炮都换成这个这个铜炮,那得需要多少铜。怎么得到铜?种师道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办法了。
他本想叫军机处的人商量商量,但是军机处的将军也都去“查抄”了。杭州的繁华是西军将士们没有见过的,就是西北第一大城的京兆府也没有此地富裕,西军劫掠的热情空前高涨。折赛花还主持制定了查抄的规则,就是每个营只要上缴一定的财物,多余的归自己。种师道看到这个规则是哭笑不得,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国人的智慧都是无穷的,不知道后世安徽凤阳小岗村的大包干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不是受到了这个“查抄”承包责任制有关。对于此种师道也没有办法,他连下了几道令不许劫掠穷人百姓后也就不管了。
种山明白种师道的心思,他看种师道对着那架碗口铳发呆,道:“老爷,要不咱们也出去‘查抄’一些东西吧。”
种师道看了一眼种山道:“你也想查抄一番。”
种山道:“我岂能不知道老爷的心思。至少大家都在查抄,如果咱们按兵不动,显得格格不入。日子久了就怕跟西军将士们产生了嫌隙。”
种师道看了种山一眼道:“我倒是小看你了。好吧咱们出去看看。”说罢,就带着自己的卫队和种山来到了大街上。
此时杭州城已经是非常乱了,哭声、骂声、惨叫声、妇女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种师道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种山领着种师道一行人来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道相对于其他的街道非常安静。种师道正在纳闷为何此第如此安静的时候,种山给他解疑惑了。种山道:“老爷,这就是军机处给咱们留下的街道。”
种师道想起来了,攻打杭州之前,军机处就按照时迁提供的地图,给各营划定了劫掠的范围了。种师道看了看说道:“好吧,查抄吧!”
种师道的卫队一阵欢呼,举着刀枪就涌入了街道,这条安静的街道就有一次乱了起来!
“钱粮当”是古代最私人可以经营的最赚钱的产业了,盐铁更是赚钱,但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官办的,不许私人插手。军机处诸将还是给种师道分配了一条很好的街道,这条街道上有一家粮店、一家当铺、还有一个钱庄。另外挨着钱庄就是一个大的宅院。种师道的卫队先冲进了粮铺和当铺,里面的打骂和求饶之声就传了出来。
种师道对这种杭州上空的主旋律已经多少有些免疫了,他并不在意,径直走向了那个大宅子。种师道问种山道:“这个宅子是谁的?”
种山道:“是伪丞相方肥的。”
方肥已经让童贯当成方腊给带走了,这时候恐怕已经给押送去汴梁了。种师道说道:“好,咱们进去看看。”
种师道带着人闯进了院子,这个院子的人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所有都没有反抗。院子里的人分成男女安安静静地跪在了两边。看到这些人这样的“配合”,倒让闯进来的西军有些不好意思。
种师道本身就没有什么“查抄”经验,他低声问种山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种山道:“男人都送到战俘营,按照秀州的收编之策进行收编。女人也要集中送到大营,军机处的意思是让有功的将士率先挑选。”
看着院子里瑟瑟发抖的妇女,种师道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战争中最难的就是女人。这些女子就是战利品,任人摆布,她们有多少是被方肥等人掳掠过来的呢?她们现在落在了西军手里,种师道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她们少吃点苦。
闯进来西军士兵有点失望,因为如果这些人反抗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死男人,凌辱妇女了。在杭州城中查抄的西军都是这么干的。如今她们这么顺从的跪着,连一个发飙的接口都不给西军。
西军士兵门开始把屋子里的金银布帛往院子搬。自有军中文书一件件的记账,有些士兵开始偷偷的往自己身上藏些金银,只要不少太过分,谁也不会计较这些。
看着院子的金银珠宝,种师道没有多少兴趣。他带着几个人穿过了几道院子来到了这所宅子的后花园。这个后花园还是非常雅致的,江南水乡的花园都是透着秀气,后花园有个精巧的小湖,湖的周围建了半圈圈连廊,连廊的尽头有一座三层的木楼,木楼上有一个匾额,匾额上三个大字“藏书楼”。
种师道从锦衣卫调查来的消息已经知道方肥是方腊的族兄,在睦州也是割漆、制漆为生。后来干了海商总算是有了些见时,所以在成了方腊建立的永乐政权的丞相。但是即便是这样,他方肥也绝对不是什么读书人。怎会在这个地方有一个藏书楼呢?种师道非常不解。
种师道的两个走在前面的亲兵一脚都踢开了楼门,这是突然从里里面跳出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把破柴刀疯狂的挥舞着,道:“休想动我的图书!”
这个人一蹿出来,开始吓了大家一跳。后来看到他像找了魔一样乱舞柴刀,就感觉有些可笑。种师道的一个亲兵,冲上前去一把就夺过了的柴刀,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道:“我让你疯!”
西军士兵的一个嘴巴把这个人打了原地转了一个圈,这个人捂着腮帮子直叫唤。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他上下打量了种师道半天道:“种师道,你也是读书人!你读的圣贤书都让狗吃了,带着朝廷的士兵不说剿匪平叛,如今倒是做起了劫掠良家的土匪勾当。”
种师道看见这个人能够认出自己,不禁吃惊,问道:“你是何人?如何认得本官。”
“官,你还知道你是个官,你们行得事情,比方腊的贼军还不如!”这个人怒骂道。
种师道原本是文官,还做过原州的通判,后来改任了武职。种家祖上既出过大儒也出名将,所以说种师道是读书人出身也不为过。种师道仔细看了几眼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那个人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朱道荣,当过京兆府的讲经博士,经略相公当然不认得我了。”
京兆府讲经博士多了,又属于文官,种师道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这个朱道荣倒是听说过。不是因为他学问好,而实他的臭脾气。这个人性情古怪,极端喜欢读书,而且不是读死书的那种。他喜欢对书里说道的东西刨根问底,但是在宋朝这种探究精神在科举种是用不上的。偏偏朱兆荣文章做的不好,所以科举途中是屡试不中。不过他毫不在意,读书都几乎入了魔症,好在家里非常有钱,通过花钱买个了讲经博士的闲官。这个讲经博士本来应该在官学中给学生讲经,但是他也不好好讲却经常借阅书院的图书,要有他看上的图书,非得想方设法的弄到。书院的图书很多都是孤本,他有时候就自己抄写,有时候干脆据为己有,不还了。由于他脾气古怪,自然在东京混不下去了,后来家里人有花钱给他运作了一番,又到了京兆府当讲经博士。京兆府的书院比东京汴梁差远了,书也少了很多。所以朱道荣到了京兆府到处的找人借书或者买书,如果他看上的书别人不借他,他就去偷书!久而久之,这个偷书的朱兆荣的名声在京兆府的文官的圈子里就传开了,种师道虽然不是文官,但是京兆府关于他的传言多少流入到了种师道的耳朵里。
种师道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偷书的朱道荣吗!大名鼎鼎,怎么不在京兆府跑到这里给方腊当讲经博士来了!”
朱道荣见种师道嘲笑自己,涨红了脸,闷了半天道:“你、你、你……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说完,一头向种师道撞了过来。
种师道的亲兵见状,上前一脚就把朱道荣踢翻了。朱道荣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刚要往起爬。种师道的亲兵的刀子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朱道荣看见刀架到脖子上了,突然大声哭了出来,道:“你可以杀我,但是不要毁了我的书啊!”
五十二 书痴的信仰
自从南征以来种师道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西军的信仰或者是价值观问题。在延安府的时候,种师道提出为了一场富贵而战。为了“富贵”西军似乎有了主心骨,在江南削瓜切菜一般的取得了一场场的大胜。可是面对杭州百姓的哀嚎,他有些迷茫。哀嚎的大多数都是富贵人家,但是普通老百姓会支持西军吗?种师道也不敢确定,在大军行动的时候,他尽量约束西军,让他们不扰民,但是乌镇决战到时候,历天润还是让当地的渔民救走了。
看到这个朱道荣能无惧死亡来保护这一屋子图书,让种师道非常的感兴趣,这是一种什么信仰呢?如果能够找到西军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某种信仰或者价值观的话,西军的战斗力一定能够站上一个新的高度,就先当年毛爷爷带领人民战胜武装到了牙齿的敌人一样,那支无敌的军队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一种崇高的信仰。但是现在西军这种打仗就是为了发财的价值观,可能面对江南的方腊的军队来说还可以对付,但是未来面对北方强敌的时候,西军能否如现在一样战无不胜呢?种师道一点信心都没有。
种师道决定要找到这朱道荣的信仰来源,于是问道:“不烧你的书,但是有几个问题我要你如实回答。”
朱道荣一听种师道说不烧他的书,立刻来了精神,根本就不顾已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站了起来回道:“你问吧!”
种师道问道:“你也是朝廷命官,因何从贼?”
朱道荣一听,又有些急眼。他瞪着双眼,张着大嘴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我,我……”
种师道看着朱道荣心急如焚的样子,知道这个问题问道他的痛处了。
朱道荣缓了半天气,才说道:“我是读过圣贤书的,礼义廉耻我还是知道的。怎么能够从贼!这个宅是我家的,被他们强占了的,我是拼死才保护下这些书的……”
听完朱道荣讲述,种师道才听明白。原来朱道荣家是杭州城大钱庄的掌柜,家资丰厚。他的钱庄在杭州专做海商的生意。宋朝时中国古代航海外贸做的非常好的一个时代。北宋末年杭州、泉州、福州、广州都是海商云集的地方。海商风险大、利润也高,他们买卖货物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周转,这些地区专门服务与海商的钱庄也就营运而生。
朱道荣对经商没有一点兴趣,偏偏爱书如命。可是他读书读偏了,对写经略文章毫无兴趣,偏偏喜欢研究书中提到的稀奇事物,所以科举之路也不顺。后来其父花钱给他在朝中买了一个讲经博士的闲官。前年朱道荣的父亲去世,根据朝廷的制度,父亲去世应该在家守孝三年,称之为“丁忧”。
朱道荣是家中的独子,可是对家里的买卖一窍不通,回到家中“丁忧”后就一门心思的寻找各种的书籍,而且建了这个“藏书楼”。家里的买卖就交给了管家打理,虽然没有以前兴盛了,但是也还过得去。一年前方腊大军打到了杭州,杭州大小官员弃城而逃,他本来也有逃跑的机会,但是就是舍不得自己辛苦几十年积累的这一屋子的书。只好把母亲、妻子、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管家,而他就留在了杭州。
起义军进得杭州也是烧杀劫掠一番,他们家的宅院和钱庄让起义军的方肥看上了,直接就抢走了。不过巧合的是方肥做海商的时候也跟朱道荣的父亲做过生意,另外他也想显示自己跟起义军的其他大老粗不一样,所以没有难为朱道荣,让他在宅子里管理书籍。
种师道听了朱道荣的讲述唏嘘不已,这个人为了书籍居然抛妻弃子!这书中到底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的精神呢?想到此处,种师道问道:“你为何如此爱书?”
这一问倒把朱道荣给问住了,在他心中爱书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想过。他考虑了好一会才说道:“书吗,总归是传播圣人之道,教化万民。还有书中自有黄金屋……”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不自信了。要说书能传播圣人之道,教化万民这杭州城先后经历起义军和西军的劫掠是何道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黍”,可是自己的万贯家财现在都已经散尽,而且还弄了一个“从贼”的嫌疑。
种师道笑道:“咱们就去看看这些教化万民的东西。”
种师道等人进入到了藏书楼,朱道荣在一旁紧紧跟随,生怕种师道等人弄坏了图书。种师道进得书楼,三层高的书楼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图书。难得但是这个朱道荣居然像现代的图书馆那样把各种书籍分门别类的摆放,看来这个朱道荣真的花心思了。只不过这里的书过于多了,有些图书都落上了灰尘。
种师道走到格物致知类的图书就走不动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图书里有丰富的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接受的物理和化学的知识,如果能够将这些知识整理加工成体系,一定能够促进这个时代工业的发展。这属于基础性学科研究,种师道觉得朱道荣倒是能够做这个研究。而研究的成果可以让魏定国、单如圭等实现。
他随手拿起一本《梦溪笔谈》来,吹了吹上面的灰,道:“这个《梦溪笔谈》是我朝沈括所著,集自墨家以来格物致知学说于大成,实在难得。”
朱道荣没想到种师道对书籍这么了解,于是来了兴趣,道:“没想到彝叔如此懂书,到让小人刮目相看了。”
种师道把在乌镇得到的戒嗔给他的小册子拿了出来。在行军的过程中,种师道随身携带这个小册子,不时的研究,而且还用自己的知识对这个小册子进行标注,有时候还修改一些其中的错误,或者添上一些他后世的来的知识内容。最后种师道在这个新编的个小册子的封面让提了四个字“物理集注”。
种师道把这个《物理集注》小册子递给了朱道荣,道:“我这里有一部书,你看看奇也不奇。”
朱道荣接过书来翻了几页,就被其中的内容惊呆了,他道:“这是谁写的书,尤其是这个集注,非大贤人不能做。”
朱道荣的话让种师道非常的受用,此刻种山回答道:“这部《物理集注》更是出于我家老爷之手。”
朱道荣一听十分激动,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的向种师道扣头,道:“没想到大贤人就在本朝,我能得见贤人真是三生有幸。小的有一件事情晴大人务必答应。”
种师道回道:“我也不是什么贤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朱道荣道:“请大人务必将此书借与我三天,让我抄写一部,我只是自己研学,绝不外传!”他看种师道没有回话,又立刻追加了一句,道:“如果大人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种师道看着朱道荣,半响无语,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他说道:“你还不外传!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到,我看你这一楼的书如果仅仅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种师道看朱道荣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书写出来就是让人看的,藏起来有何用。比如这部《梦溪笔谈》里面记录了多种可以造福百姓的技法,可是这样的书束之高阁,不能流传于世又有何用。我这部《物理集注》还没完成,如果完成我一定印刷万册,让他流传于世造福世人。”
朱道荣听了种师道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藏书楼的“藏”字有多可笑,他也似乎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他对种师道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我愿意将这藏书楼拆了,把书籍刻板印刷,让他们流传世间。不过刻板印书耗费颇大,我家产尽失……这,能否……”朱道荣想跟种师道借钱,却又不好意思说。
种师道笑道:“这《梦溪笔谈》中就记载有活字印刷之法,只是这书流传不广,无人钻研。这书中记载的泥活字印刷发确实不实用,但是我有铅活字印刷之法。比雕版印刷便宜数倍。如你愿意追随与我,我将在延安建立一座图书馆。专门印制各种图书,并且将图书借阅给百姓阅读。”
朱道荣听了大喜道:“大人简直是大圣人,小人必然跟随。只是西北读书认字人少,要想让更多人读书,还需开设一座学院。”
种师道原本想请戒嗔帮忙做这些基础学科的研究,但是戒嗔拒绝了。今日见朱道荣答应,不禁心中高兴。道:“都依你。我自会建一座带书院的图书馆,你就兼任图书馆馆长。而且我还有一套汉字拼音之法,可以让人迅速识字。只是最近公务繁忙,无暇整理,届时一并传授与你,你整理出来助人识字,这才是教化万民的大计!”
朱道荣听说有这个汉字拼音之法,书痴的毛病又犯了,他急忙说道:“世间如果有此妙法,不如现在传授于我!”
种师道喜欢这个朱道荣的执着尽头,再加上他也对查抄提不起兴趣,于是就开始教授起朱道荣汉语拼音了,只不过他给把名字改成了汉字拼音法了。
种师道专心讲授拼音之法,朱道荣也学的非常投入。楼外嘈杂的查抄的声音仿佛也逐渐远去了。
五十三 巧配姻缘
种师道教授了朱道荣将近一个时辰,朱道荣学习的津津有味,还要继续学。种师道却有些疲倦了。
此时一个亲兵跑了上来,在种山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种山眉头一皱,走到种师道身边小声道:“老爷,查抄时候发现了一个钱库,士兵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种师道正好找到了一个借口,他对朱道荣道:“这个汉字拼音之法要想学会非一日之功。那边查抄的钱庄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钱库,你知道情况吗?”
朱道荣摇了摇头,道:“请问大人,何为双韵母?”
种师道拍了拍朱道荣的肩膀道:“你好好琢磨吧。”然后对着种山道:“咱们看看钱库去。”
种师道从藏书楼往前院走,查超出的金银布帛已经摆了一院子。种师道对着种山道:“这个方肥真的是够肥的,咱们在方腊的伪圣公府也没看见这么多东西。”
种师道让亲兵引着到了钱庄,这个钱庄和宅院紧挨着。很明显这个钱庄给扩建过,前面的门脸房、柜台没有什么变化,而后面的院子明显扩大了,把周围的民房圈起来不少。钱库就在新圈起的院子的一排新建的石头房子里。说他是钱库,因为这里面没有金银,而是存着近十万贯的铜钱,是方腊永乐政权新铸造的“永乐通宝”!还有三万余斤的红铜。看来方肥是把这个钱庄当成永乐朝的铸币厂了。这些钱肯定是在大宋的土地上没法流通的,所以士兵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好。种师道可知道这个是好东西,给他融化了就可以制造碗口铳。
这时候又有一个士兵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又有了新的发现,他报出来一个类似酒坛子的东西。这个士兵向种师道施礼后,道:“经略相公您看,在那个屋子里发现了数百个这样的坛子,这个坛子里有一种黑乎乎的东西,闻起来香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种师道往坛子看了一下,果然是一种黑糊糊的东西,用鼻子一闻就是能闻到一股子异香!种师道突然意识到了这个是鸦片!他顿时明白了方腊的所谓的神兵是怎么练成的了。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这些鸦片似乎是刚刚提炼不久的,难道方腊在种植罂粟?罂粟也叫阿芙蓉,有人认为唐朝大食商人(也就是阿拉伯商人)带到中国的,最初是作为止痛药物的,宋朝的时候阿芙蓉籽或者阿芙蓉的提炼出来的膏在海商发达的中国的东南沿海已经出现了。但是中国人并不知道如何种植,更也没人懂得如何提炼东西。大食商人携带少量的阿芙蓉膏在作为舶来品在药店可以卖出高价格。
如今种师道看到了数百坛鸦片,很明显这些坛子是江南烧制的,而且坛子里的鸦片提炼的技术不过关,呈现出糊糊状态,这些迹象表明这些鸦片就是本地制造的。
种师道急忙吩咐,道:“快把王定六和老三给我找来,这间放鸦片的屋子给我看起来,任何人不许靠近。还有把那个书痴给我叫到这里来。”
最先到的是朱道荣,他让亲兵给他拉到现场的时候还在琢磨双韵母的事情呢。种师道见到朱道荣问,指着坛子里的鸦片问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朱道荣很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坛子,道:“这个好像是阿芙蓉膏,只不过没有阿芙蓉膏那么纯,这个东西希稀烂烂的。”
种师道见这个朱道荣认识这个东西,继续问道:“你可知它的来历。”
朱道荣道:“方肥原来做海商的时候受过伤,听说还很严重,当时我父亲找到了卖阿芙蓉膏的大食商人,给他买的这个止疼,救了他一命。也就是这次受伤之后,方肥也不能舞刀弄枪了,海商也就不干了。至于这种稀烂的阿芙蓉膏怎么来到,我却不知道。”
种师道又把他带到了那间钱库里,问他道:“你知道这个钱库吗?这个方肥那里弄得那么多的铜料。”
朱道荣道:“这一排库房原本没有,是方肥占了邻居的地方扩建的。至于这些铜钱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铸造的。不过这些铜料我是知道的,好像是当年方肥受伤的那次从就是带回来这批铜料,受伤后就一直存到我家钱庄,说起来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他伤好后就回老家了,我也就去东京当讲经博士了。对,就是这批铜料,当时有十几万斤!”
种师道拿起来一贯铜钱。这些永乐通宝制造的还是很规整的。自从汉代以来,精良的钱币都是以五铢钱为模板制作的方孔圆形钱。古代1两为24铢,1斤为16两,因此1斤铜料就是384铢。铸造钱币时候一般都是铜铅各半,所以1斤铜料大概铸造153枚左右的铜钱。一贯铜钱就是1000枚,耗费铜料6斤左右。这里有将近10万贯的铜钱,消耗的铜料多达60万斤以上!剩下的万余斤还没有铸造的铜料可能是当年方肥存在钱庄的,但是他肯定在1年来所铸造的铜钱远远高于当年存在钱庄的10几万斤铜,江南并不产铜,看来这个方肥一定是有渠道买到铜!这个消息对于种师道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在宋朝铜就跟银子一样是可以直接当钱花的,何况种师道制造碗口铳还是需要大量的铜!
种师道正在琢磨这批铜料的时候,王定六和种世礼到了。种师道先对王定六道:“方肥肯定认识海商,能够得到铜,还有阿芙蓉。方肥已经被押送汴梁,到那里难免一死。派几个精细的人找到方肥,争取让他在临死之前说出购买这些东西的途径。”
王定六有些为难,道:“这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能够要挟他的呢?”
种师道想到了院子里的那些女人,这里面要有方肥的挚爱的人,也许能够要挟他一下。于是他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去,到前院带过5个家丁来。”
不一会就有5个家丁带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从服装上看是这个宅子的管家。这几个人看见种师道就跪了下来。种师道抽出腰刀放在管家的脖子上,道:“你是方肥的管家,我问你方肥最喜欢的女人是谁?”
那个管家有些犹豫,道:“小人,不知……啊!”管家话音还未落,种师道一刀就结果了这个人的性命。
剩下的四个家丁吓得连连叩头,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个结果种师道很是满意,虽然有些残忍,但是确实是最高效的一种方法。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里,他得知方肥进城抢了很多女子,就是现在前院跪着的那些。但是方肥对那些女子也就是享受鱼水之欢而已,都谈不上喜爱。她最喜爱的就是自己女儿叫方琼,是这个女儿为掌上明珠一般。
种师道听后,对自己的亲兵说道:“就按照刚才的问法,再找几个家丁问问,如果说的相同,就饶过这四人。”
那四个家丁,连声求饶。种师道的亲兵里都没理他们,就转身去提人了。这时候朱道荣拦住了亲兵的去路,对着种师道施礼道:“大人,自古贤人有慈悲之念,好生之德,不要杀人了。方肥占了我家的宅院,我对方肥有些了解,他就是喜欢这个女儿,这个是真的。”
种师道看了这个书痴一眼,道:“好吧,既然如此就不问了。把这4个家丁带回前院等候发落吧。”这四人连忙向朱道荣和种师道叩头,谢不杀之恩。
种师道对王定六道:“想办法跟方肥联系上,只要他说出这些红铜和阿芙蓉的来历,我就免了方琼一死,并给他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王定六道:“需从方琼身上取一件信物。”
“好”,种师道带着众人就来到了前院。前院的那些男男女女跪在地上快两个时辰了,有些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了。这些男女看见种师道来了,又跪的精神了一些。种师道指着刚才问话的四个家丁之一问道:“去把方琼给指认出来。”
此时跪着的女人堆里站起1人,对着种师道说道:“大人不用为难别人,小女子就是方琼。”
种师道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发现这个女子倒是个大方得体的人物,眼睛里虽然有些恐惧,但是也敢于面对在别人眼里凶神恶煞搬的西军。就是这份勇气就把跪在地上的方府家人比下去了。只是让种师道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些家丁吓得面色惨白,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种师道点了点头,道:“好一个奇女子,放心我不杀你,但是需要你一件信物。你父方肥识得的信物。”
那个女子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慌乱,但是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她对种师道缓缓说道:“小女子屋中首饰,身上的簪环,都让贵军查抄了,如今身上空无一物。”
种师道听了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
这时候一个丫鬟打扮的侍女站了起来,此人身形袅娜,可能是极度的恐惧,站起身来浑身颤抖。这种可怜的模样,居然让种师道有些要保护她的感觉。这个丫鬟哆嗦着走到方琼的身边,把一件东西塞道而来方琼手里,说道:“小姐,给他们这个。”
方琼接过来一看,是一枚玉佩。于是不在犹豫,将玉佩递给了种师道。种师道接过玉佩,近距离大量了一下方琼,道:“没想到方肥到有这么一个出落大方的女儿。放心吧,我答应方肥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这句话一说,方琼“啊”了一声,呆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了。
种师道看见她呆在那里,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包括方琼在内的院子的诸多人的生杀大权就在他的手里。这种权力的感觉是他在那个平行世界无法享受到的。
他看了一眼朱道荣,说道:“这书中自有颜如玉,现在颜如玉就在你面前,这个方琼就赏赐给你了。”
朱道荣也愣在了那里,道:“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种师道瞪了一眼朱道荣,道:“老夫就是礼。”随即用手一指那四个家丁,对他们说道:“朱道荣救了你们一命,你们四个今后就侍奉在他左右,看好藏书楼。他是本官人任命的西军图书馆的馆长,也是五品的官身,尔等不可怠慢。”那四个人自然磕头谢恩。
种师道有对种山道:“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就让他们成亲。其余方府家人都押到战俘营去,准备收编。”
种师道一道道命令说了出来,根本不问朱道荣和方琼意见。朱道荣半响才缓过神来,心想:这个不仅是大贤人、大圣人,如此的霸气,真是有王者之气,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五十四 怡红院风波
种师道处理完了朱道荣与方琼的事情,让诸人都在前院等着,又单独把种世礼叫道了钱庄存放鸦片膏的地方。他对种世礼道:“世礼,这里阿芙蓉膏,也叫鸦片。这种阿芙蓉膏你知道吗?”
种世礼道:“孩儿听说过,这个阿芙蓉膏来自海外大食国,是阵痛的良药。”
种师道说道:“你是只知其一,这个鸦片虽然可以当作阵痛药物。用多了就可以让人成瘾,而且对人身体伤害极大。在杭州城外击退的那些如行尸走肉搬的‘神兵’就是过量吸食这些东西接过。”
种世礼听了,大吃一惊,道:“这个东西既然如此邪恶,不如早早毁掉。”
种师道说道:“此药虽然邪恶,但是只要使用得当,也可以是救命的良药。这些药物你要亲自掌管。西军中的重伤员需要镇痛时后给他们使用一些。至于使用的方法,你去审问一些俘虏营的‘神兵’便知。”
种师道对这阿芙蓉时很矛盾的,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阵痛的药物,所以鸦片可以说是一种特效药,但是鸦片的危害他也是深知的。现在这些鸦片显然是在大宋境内提炼的,所以毁掉它根本就毫无意义,这个东西早晚会让别人再次提炼出来。所以,种师道一方面让王定六想法跟方肥询问鸦片的来源,另一方面单独跟种世礼讲述了鸦片的特性,并且让种世礼严格掌握鸦片的使用。
正当种师道跟种世礼谈论鸦片的时候,种山和王定六等人跑了过来。种山略带慌张的说道:“老爷,不好了了。锦衣卫营跟怀德营因为女人打起来。”
“什么?”种师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努力改变西军,让他们能有些理想,尽管效果不大,但是西军这些日子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打仗。种师道看着西军一点点的改变,也是非常有信心的在未来逐步把西军打造成一直有信仰的铁军。没想到西军的最让他倚重两只部队怀德军和锦衣卫因为女人打了起来!杭州城遍地是官宦富户,那家没有美女,不够她们抢的!种师道有些愤怒,但是更多是失望。
种师道看了看王定六,问道:“怎么回事?”
王定六道:“好像是因为查抄怡红院的事情,起了争执,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种师道奇道:“听名字好像是个妓院,就因为这个?”
王定六道:“时迁潜入杭州后,就以这个怡红院为落脚点打探了很多消息。所以时迁就以锦衣卫的名义许诺给这里的老鸨子,说西军入城后保证这里的平安。没想到西军查抄这一片的是怀德营的鲁达还有水师的韩泼五,所以在这里起了争执。”
种师道听了这话心里还好受了一些,估计这里是韩泼五挑的的事情。要不然锦衣卫和怀德军都是自己部队一般不会起冲突。韩泼五是环庆军的人,现在掌管水师,而且平时形式举止跟泼皮并无两样,这次由挑事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事情还真是让种师道猜对了。杭州城内的查抄的区域各营都是提前分配好的,折赛花在军机处分配各营查抄区域的时候,考虑到韩泼五经常撒泼犯浑,因此把他跟鲁达分到了一起。韩泼五在西军中就是畏惧鲁达。
这个怡红院就鲁达、韩泼五的查抄区域,本来查抄的原则就是要查抄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和永乐政权的官员。但是真的查抄起来,只要是富户大多数都让西军抢了个干净!时迁把怡红院的事情跟王定六讲了,王定六随即找到了折赛花,请求免于查抄怡红院。折赛花这几天也在忙着查抄大户,所有没有放在心上。因此没有给王定六下手令,只是给了他一只令箭,让他凭着令箭便宜行事。王定六随即把令箭给了时迁,本以为是万事大吉,没想都还是跟鲁达等人发生了冲突。
鲁达、韩泼五等人查抄到怡红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时迁带着几个锦衣卫子这里喝茶。锦衣卫营成了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地位超然。所有的士兵都穿军官的锦衣,普通的士兵地位都相当于十夫长,王定六南征前只是一个探马头子,现在成了军机处的要员。这样的变化实际上西军其他的营头多少有些嫉妒。但是由于种师道非常信任锦衣卫,所有诸将也仅仅是妒忌而已。
锦衣卫看到鲁达带着西军过来了,起身相迎。时迁笑着对鲁达道:“鲁将军,这个怡红院于我们锦衣卫有大功,请您高抬贵手。”随即就把折赛花给的令箭递了过来。
鲁达接过令箭看了一下,西军的令箭只有种师道可以下。种师道如果不在大营中,军机处诸将商议后,才能由折赛花下令。
鲁达问道:“这个大令是小种经略相公下的,还是军师下的。”
时迁没有直说,道:“这是我家指挥使大人给我的,具体小人不知。”
“哼”,鲁达有些不满,道:“你也是副指挥使,不知?你们指挥使大人就职军机处,这个令箭恐怕是他从军师那里讨来的吧。”
时迁尴尬的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鲁达也懒得理会时迁,因为他觉得时迁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探马而已。于是把这个令箭扔还给了时迁。对着自己的亲兵道:“走吧,这里不查收了。”
鲁达的态度激怒的韩泼五,他一把拉住鲁达,道:“锦衣卫营成立不过数月,就从30多人扩充到了100多人。平时在其他营头上飞扬跋扈也就算了,难道连你怀德军不放在眼里了吗?”
鲁达听了这话心里不悦,他也对锦衣卫有些想法。此时时迁反驳道:“韩泼五,你休要在这里撒泼,咱们西军大队能顺利进入杭州,我们锦衣卫营立下多大的功劳你可知晓。你在富春江水战,支援你的神机营就是本人把消息送到了经略相公那里。他老人家才派神机营去救援的。要不然,你早就掉到富春江里喂王八了!”
韩泼五听完张嘴要骂,还没有骂出口,鲁达走就忍不住气了。他一把揪住时迁,然后把他拎起来扔了出去,骂道:“老子擒了方腊,也是你们锦衣卫的功劳了!”
时迁一个不小心让鲁达给仍在了地上,他爬起来推开搀扶他的锦衣卫,对着鲁达道:“好你了鲁达,别以为立了一点点小功劳就在这里撒泼。你去打听打听,我们锦衣卫怕过谁?”
“哈哈!”鲁达冷笑了一声,道:“锦衣卫算个屁,他王定六原本就是一个探马头子,半年前见了洒家还得鞠躬作揖叫一声将军呢?现在带着你们这帮狗崽子耀武扬威,算个屁!”
锦衣卫们一看鲁达辱骂王定六,纷纷抽出腰刀,怒视鲁达。韩泼五一看这些锦衣卫抽出腰刀,反而笑了。他是从来不怕事大的,嘲笑的:“你看看这些腌臜丘八,会用我们西军军官的腰刀吗?”
韩泼五说话的意思是这些锦衣卫虽然穿着军官的锦衣,但是不久前还只是士兵而已。听了这话时迁有些恼怒,他可是锦衣卫里提升最快的,他指着韩泼五道:“你这泼贼,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你敢跟我到小种经略相公那里理论一番吗?”
韩泼五道:“你们这些腌臜就知道告刁状,等不能像爷们一样在拳脚上讲些道理。”
刚才锦衣卫不少人拔出刀来,鲁达有点怕把事情闹大。毕竟这里职位最高的的就是他,如果因为几个女人动刀动枪的,到头来受处分的恐怕还是自己。韩泼五窜道着打上一架,鲁达觉得倒是一个好主意。西军行事彪悍,一言不合动手斗殴的事情时常发生,只要是不动刀枪,一般上官是不管的。于是他指着时迁道:“怎么样‘副’指挥使大人,咱们在拳脚上见个真章!”鲁达说话时特别把那个“副”字语气加重。
锦衣卫原本多数是西军的探马出身,都是单打独斗的高手,自然不怕打架。当下有几个人就要上前厮打。时迁可是知道鲁达的厉害的,鲁达力大无比,善于拳脚相扑,真要是打起来恐怕讨不到好处。可是要是此时认怂,那锦衣卫的面子也就丢尽了,今后很难在西军面前抬起头来了。时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交过一个锦衣卫低声的吩咐几句。然后大步走到鲁达面前,道:“打架骂我们不怕,只是你们人多,怎么还要以多欺少吗?”
鲁达听完哈哈大笑,道:“那个欺你们,我就一人,你们几个人都行。我教教尔等如何练拳。”说罢,接下腰刀扔给了韩泼五。
韩泼五接过腰刀,大声的较好起哄。时迁不停的回头看,然后他说道:“既然鲁大人单人挑战,说了那我方也就出一人,咱们一局定输赢如何。”
鲁达自然不在乎,道:“好,就依你。”
时迁再次回头,看他让士兵召唤之人还没有出现,有点着急。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额头上已经冒汗了。鲁达嘲笑道:“怎么,后悔了。只要你跪在地上叫三声‘爷爷’,我立马带人就走。”
韩泼五在一旁起哄道:“对!快叫!”
这时候突然众人耳边响起了一句清脆的声音:“小女子愿意讨教两招。”说罢,梁红玉分开众人走到了当场。
梁红玉一出场,吓了鲁达一跳。他指着时迁道:“你们竟然让一个妓女跟我对打,分明时瞧不起老子!”
梁红玉道:“小女子虽然出身风尘,可是也通相扑之法,怎么鲁大人害怕了吗?”说完款动金莲就像鲁达靠过去。鲁达惊得连连后退,道:“我一个大将军怎可当街与一个女子厮打,成何体统。”
梁红玉笑道:“那么说鲁大人认输了。”
鲁达无奈的对韩泼五道:“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鲁达话一出口,在怡红院的锦衣卫们一阵欢呼。韩泼五一看鲁达不敢跟梁红玉动手,立刻撒泼道:“好你个小娘皮,鲁大人不惜跟你动手,我老韩可是不怕。”说罢,他把鲁达扔给他的腰刀递给了自己的亲兵,同时开始解自己的腰刀。
时迁此时却暗暗叫苦,他本想让梁红玉吓走鲁达就算了,没想都韩泼五根本不吃这一套要跟梁红玉动手。梁红玉也是一个果断的角色,她看见韩泼五正在整理腰刀之际,猛地窜了过去,一手揪住韩泼五的衣领,一手抓住他的腰带,柳腰一扭一个“被口袋”就把措不及防的韩泼五摔了出去。
韩泼五一个没留神让梁红玉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尤其时腰刀还撞到了腰眼,疼的他直叫唤。他一个翻身起来要骂,却看到种师道和王定六等人已经到了当场。于是含羞带愧低下头去。
五十五 安抚
种师道来到当场,大概问了一下来龙去脉。恨恨的瞪了韩泼五一眼,道:“就是你这厮到处煽风点火,为了几个女人打架,还让女人打了!好大出息!”
鲁达有点愤愤不平,对种师道讲:“启禀经略相公,这些锦衣卫最近也是跋扈了一些,应该管管。”
种师道对锦衣卫未来有着自己设想,他想将锦衣卫发展成为侦察敌情、探查民情、监察百官的一个直属自己的组织。只要是锦衣卫不像明朝的锦衣卫那样有自己执行机构就可以了。所以今天的事情他必须为锦衣卫撑腰,否为未来锦衣卫的发展就要受到掣肘。虽然他为锦衣卫撑腰可能会使锦衣卫在军中更加孤立,但是这种孤立对他种师道是有好处的。因为锦衣卫越是孤立,越会依附自己。
种师道说道:“这个怡红院是锦衣卫的落脚点,为他们探听消息立了大功,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尔等不必再多言了。”说完,他用目光扫了一些鲁达带了的这些兵马。这些人马都低下了头,面露不悦之色。相反锦衣卫则笑逐颜开,洋洋得意。
种师道也觉得要安抚一下鲁达的这帮人,随即和颜悦色道:“毕竟当初怡红院由尔等负责查抄,这样吧我看这个女子身手不错,能够摔倒韩泼五。我就把这次女子赐给韩泼五为妾,你可愿意。”
韩泼五听完一愣,没想到自己种师道能够赐给自己一个侍妾,虽然梁红玉出身风尘,但韩泼五并不是很在意。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红玉,觉得她还是英姿飒爽的,心中愿意了七八分。于是点头道:“多谢经略相公成全。”
种师道又对梁红玉道:“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可曾愿意这件婚事。这个韩泼五也是我西军的将军,并不辱没你。”
梁红玉字堕入风尘后,虽然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没报太大的希望。这次帮了西军锦衣卫的忙,他也想再锦衣卫中寻找夫君,甚至他也对时迁暗示过,可是时迁却对她完全没有意思,今天看种师道给自己选了一个西军军官,虽然他心里不喜欢这个有些泼皮式的人物,但是毕竟也是西军的将军。自己答应了立马就是将军夫人了,虽然不可能式正室,但是从怡红院出去的姑娘谁又能当正室夫人呢?这个也许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了。于是跪倒在地说道:“小女子梁红玉,全凭大人做主。”
种师道听说这个女子叫梁红玉,吓了一跳。梁红玉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击鼓抗金的女英雄!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那个梁红玉。如果真是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自己就改变了历史,历史上的梁红玉是嫁给了韩世忠的!不过种师道想到穿越以来改变的历史已经很多了,于是也就释然了。
见梁红玉落落大方的,韩泼五反而有些扭捏起来了。他掸了掸身上的土,走向梁红玉,向她施了一礼道:“梁姑娘,刚才多有得罪。”
梁红玉毫无扭捏之处,大方的问道:“既然老大人做主把我嫁给你,我也没什么说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韩泼五一愣,道:“刚才经略相公说了,我叫韩泼五啊。”
梁红玉一听爽朗的笑了起来,道:“你这个是贱名吧,都是大将军了也不换一个。”贱命也是小名,就是穷苦人家为了孩子好养活取得名字。孩子长大成人后,如果有些人就经常会改名字,当然也有不改的。比如方腊的贱名就是方十三。西军中的王定六、李老憨等用的都是贱名。
韩泼五一愣道:“我有大名,我大名叫韩世忠。”
种师道一听原来这个韩泼五就是韩世忠,心中非常高兴,看来自己没有乱点鸳鸯谱。他随手就把自己的马鞭递给了梁红玉,说道:“这个韩泼五在军中经常犯浑,有时候无人敢管。今后我许你跟随西军作战,时刻监视韩泼五。如果他要是再犯浑撒泼,就用这给马鞭子狠狠的抽他,老夫给你做主。”
梁红玉接过鞭子得意的在韩世忠的眼前晃了晃,道:“看你以后还敢撒泼。”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安抚完韩世忠,种师道又对鲁达说:“前几日我提议创建健锐营的事情,当时觉得这个营有1万多人太过显眼。如今我觉得还是要成立一个专门负责蚁附攻城的营头,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需要这个营往上冲。这个营的指挥使就由你来当,这个营暂定为5000人,是普通小营的10倍。人员就从那些参加蚁附攻城的士兵中挑选,那个第一个登上城头的杨再兴上已经好转了,就放在这个营历练。今后这个营军饷高于普通营士兵3成,各种武器和攻城器械都优先配备。这个营头伤亡率可能会高一些,死伤将士抚恤也要高于一般营头的3成。”
鲁达一听非常高兴,他非常希望喜欢这种短兵相接的厮杀,今天种师道把这么一个大营给他鲁达指挥,让他立刻忘了无法接收怡红院的怨气。
种师道安抚了鲁达、韩世忠和时迁等人回到了杭州的府衙,一天的劳累使得他昏昏欲睡。他觉得查抄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此时他想起了那个碗口铳。这个碗口铳虽然做好了,但是还没有进行测试。于是他对种山道:“明天让神机营派几个人过来,试试这个碗口铳,别一天到晚的就是知道抢东西。”
第二日,种世智就派了李老憨等6个炮手来试射碗口铳。李老憨自神机营成立后屡立战功,现在已经成为西军的红人了。种师道见来的是李老憨,就笑着说道:“李老憨,你不是总是想着抢女人马?抢到了吗?”
李老憨舔了舔嘴唇道:“抢了几个,不过都让管带押到战俘营了,上边说是按照战功统一分配。我想我总能够分一个吧。”
种师道笑道:“今天你要是试这个碗口铳试的好,我亲自选一个给你。”
李老憨道:“好嘞,咱可说话算话。”
种师道也不知道怎么放炮,但是作为理科生仰角、坐标、比例什么的总是懂一些的。他仔细的给了这几个炮手讲了讲。除了李老憨外,其他几个人听得试云里雾里的。李老憨道:“这个比例、标尺之类的跟轰天炮差不多,只是这个仰角有些意思。咱们可以先试上一炮看看效果。”
几个人协同造作,填好火药,装好炮弹,点燃引线后,轰的一声炮弹就出膛了。这颗炮弹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飞了小1千步打在了一个小土坡上。
李老憨吃了一惊叫道:“我的乖乖,这个比三弓床弩射的还远。”
种师道带着诸炮手,到了山坡上,看到这颗炮弹狠狠的砸进了山坡的土里,几个人齐动手废了半天劲才把这颗炮弹挖了出来。
种师道举着炮弹道:“碗口铳目前只有一门,炮弹就是这种重8斤的铁丸。还有一种试2个4斤的铁丸,中间用细链连接的炮弹,我给他们起名叫链弹。现在就要测试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装药量,不同的炮弹,可以打出什么样的效果。还有这种碗口铳两发炮弹的间隔时间是多少,打完炮弹多少如何降温效果最好……这几天要详细的记录下来,未来碗口铳会越来越多。”
接着的几天,种师道就在府衙的后山上带着着李老憨几个人试跑,杭州城让西军查抄了3天后宣布“封刀”,城中的惨叫声逐渐的消失了。可是城中的秩序还是没有恢复,主要是城中的商铺被西军几乎洗劫一空。老百姓面临生活用品都没处购买的窘境。
种师道命令军机处选择位置好的商店赏给跟随帮助西军执行押运战俘的商队,用以抵扣押运的费用。现在押运的战俘已经有7、8万了,需要支付给商队的押运费用也超过了20万贯,西军的劫掠虽然可以出的起这些钱,但是如果用商铺抵扣押运费自然也是一种双赢的选择。种世义、栓子等商队自然选择那些位置好的商铺先行占了下来,同时锦衣卫也秘密的建了几个商铺。栓子本身就算是锦衣卫的百夫长,所以他的商队里也驻扎了一些扮作伙计锦衣卫,这些商铺的建立,使得西军的商业网络在杭州有了完美的布局,这些商业未来可以辐射整个江南。西军出产的玻璃制品、香皂、骨瓷等物品将顺利的进入江南市场,同时西军的江南情报网络也伴随着商铺全面的铺开。
种师道为了安抚杭州的百姓,下命令商队先把粮食和食盐运进城来,平价发售。杭州百姓经历了最初的几天慌乱后,看到西军并没有像方腊军队入城那样疯抢。起码现在看来西军对穷苦老百姓还不错,于是城市中紧张的氛围也就逐渐消失了。
折赛花将这些天“查封”来的财物统计了出来,要是折算成铜钱超过了2000万贯,要知道就是宋朝朝廷一年的税收在神宗年间达到过7000万贯,但是现在肯定到不了当年的水平。这次杭州查抄来的财物居然将近朝廷一年税收的三成,这还不算查抄过中士兵们私藏的,这是一个天文数字。种师道知道方腊将搜刮了江南52个州县的财物都集中在了杭州,但是当他看到这个数字也是大吃一惊。心中暗道:这个方腊简直是太能能搜刮民才了。其实他们西军也是更能搜刮的!
五十六 赏赐之策
种师道决定将其中100万贯直接赏赐西军的士兵,这样西军士兵平均可以得到20贯。北宋末年1石米大概是92斤合后世大概120斤,1石米大概是1贯钱。20贯钱可以买米20石,足够5口之家1年的开销。对于普通的人家这个是一笔巨资了。另外取出20万贯贿赂童贯。其余的还有2000万贯都收入分成四份,按照出兵数量以及功劳大小分别分给给种、杨、刘、高四家,由着四家自由支配。
之所以赏赐给士兵的比例小,就是怕给士兵赏赐多了只怕激起士兵的贪婪。很多时候钱多了,就怕死了。送给童贯20万贯,一个是20万贯已经是巨款了,另外就是如果给的太多童贯也会猜想,西军到底得了多少财物。如果这笔巨资让童贯知道了,也是麻烦。
根据出兵多少以及功劳大小,种家当然分配的最多,可以分到1200万贯,高怀远没有来但是来了一些骑兵,而且守卫老家也是功劳不小,可以分200万贯。刘延庆的兵马比折家多,但是立功较少,所以余下的两家评分,每家可以分到300万贯。
种师道对这个分配方案非常满意,马上下令按这个方案分配。但是让折赛花拦住了,折赛花道:“启禀经略相公,杭州查抄的具体金额只有军机处知道,这个方案本身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个消息让人不安。”
种师道奇道:“什么消息。”
折赛花美目撇了一眼王定六,王定六立刻说道:“锦衣卫探听到刘延庆派刘光世私自拜访过媪相。据称给了媪相一封密信,可是不知什么内容。”
折赛花道:“如果真的如此,刘延庆可能对西军有二心了,他可是带了2万环庆军。如果他知道咱们得了如此的巨额财富,告之媪相,又如之奈何。
种师道对于这件事情十分重视,任何堡垒如果内部出了问题,就会变得脆弱不堪。西军百年来离心离德事情可是出了不少,哪一次不少腥风血雨。西军之间的矛盾朝廷是乐于见到的,哪个朝廷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军阀集团呢?这次西军南征展现出来的超强的战斗力,足可以让朝廷猜忌了。如果此时刘延庆投靠童贯,谁又能保证童贯还能像以前一样信任种师道呢?
种师道想了想道:“我想成立一家银行,就类似钱庄或者会子所。功能出了钱庄的功能外,还可以交易军票。也可吸收民间存款,老百姓存钱不但不收保管费,还付给利息。商人们从银行借贷利钱也要比民间借贷便宜……”
折赛花等听傻了,小种经略相公相公这是怎么了?不是再说刘延庆的事情了吗,怎么又扯上银行了。可是种师道继续介绍银行的业务,当他说道西军所获财物都存入银行,然后有银行基于这些存款发放军票。折赛花首先就明白过来了。
种师道继续说:“无论赏赐给士兵的钱财,还是分给四大家的财物,都由银行的军票发放。咱们的银行进行铜钱和军票的兑换,不进行交子的兑换。银行先在杭州、汴梁、京兆和延安开设四家分行。小额的军票在那里都可以通兑,要是超过1万贯以上的军票需到京兆府总行兑换。”
折赛花笑道:“这是个好办法,只要给刘延庆300万贯军票就可以了。”军机处诸将都拍手称好。如果刘延庆要是真的有二心,只怕这300万贯的军票就是一堆废纸了。
种师道说道:“这个西军的银行就交给世信去弄吧,反正他也是管着西军的粮草。”
就在此时,种山跑了进来,对着种师道匆忙施了一礼,道:“老爷,有一帮人把关押女奴的战俘营围了。”
折赛花一听,脸色一红,对着种师道施礼道:“伯父,侄女去找世信交待筹备银行的事情。”说完不等种师道回话匆匆施了一礼就走了。
种师道不知缘由,就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军机处的另外几个人。王定六、吴氏弟兄互相看来一眼。还是吴麟轻轻咳了一声,道:“启禀经略相公,这几日您忙着调试碗口铳,西军将士查抄杭州,抓了不少女子。原本只是抓富户和伪官员的女子,可是江南女子水灵,抓着抓着就抓多了,现在战俘营里可能关了快2万人了。”
种师道突然想起,李老憨说的他自己也抓了两个,后来让上官给要走了。种师道知道江南女子的柔美冠绝天下,这些西北粗糙婆姨不知强了多少倍,这也难怪让西北汉子抓狂。如今已经封刀了,街道也逐渐平静了,那很多家庭自然就要出来找女儿了。这战俘营里有多少普通百姓的女儿,而且这些人在抓捕过程中又有多少失去清白之身,恐怕都是无法统计的。
想到此处,种师道问道:“这件事军师怎么看。”
吴麟道:“军师不愿管这些事情,只是吩咐有清白人家讨要女儿,不可开杀戒。”
种师道说道:“这些女人也是可怜人,找人登记她们的家人。如果确定家人是穷苦人家就让家人领回去。如果不愿回去的(北宋的时候朱程理学还没有完全建立,如果放到后世女儿被抓入军营,只怕就算是失节了,没有愿意回去了。),就赏赐给西军士兵吧。那些富商和伪官家的女儿,一律赏给西军。那个神机营的李老憨不是叫喊着要一个女人马?让他先挑。你们军机处拟定一个章程。连同赏赐的方案,形成一个赏赐之策,连同秀州三策一起,成为未来我们西军征战的获取财富的规范。”
吴麟听了种师道的话,回道:“此计甚好。只是这个分配女子的事情,还请经略相公先挑选。”
听了这话种师道一愣,他一缕银髯刚要拒绝,瞥见种山向他眨眼示意。种师道瞬间明白这个就是跟自己要亲自参与“查封”差不多,很多时候自己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做。只有做了这些,西军才认可同他们是一路人。后世也有铁哥们要“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之类的。
种师道现在的年龄已经69岁了,可是穿越前他还是一个20多岁的大好青年。如今穿越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数月没有尝过“肉味”了。如今他外表60多岁,可是自我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他穿越过来后太忙了,也没有遇见什么可心的姑娘,所以也就没往这方面想。这次吴麟提出来了,他也就顺坡下驴不推脱了。于是,他对吴麟说道:“好吧,你就主持这件事情吧。”
吴麟等人忙了2天,关于劫掠过来的女子才理出个头绪,两万多女子最终有5000多人让家人领走,还有一部分女子的家人认为女子已经失去了清白不愿意领走的,另外就是那些被查抄的富豪和伪官员的家中的女子了,剩下的女子总共由万余人。可是西军由5万人,这个可是有点不够分的,不过这也是西军有史以来劫掠获得女子最多的一回了。
种师道在吴麟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女子的战俘营。女子战俘营就挨着男子的战俘营,男子的战俘营已经开始执行“选编之策”,不时的又惨叫声阵阵传来。女战俘营中的女子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都瑟瑟发抖,她已经是没有家人要了,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
吴麟已经让人把处理这些女子的条陈贴到了战俘营的各处,并且让识字的西军大声的朗读。这个条陈有些残忍,但是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钱粮在的掘子营并没有露脸,地道没有挖完杭州就破城了,不过他还不错混了一个副营官。上峰让寻找一些识字的人去给战俘念条陈,掘子营识字的就不多,钱良又是战俘出身,所以就给选派去念条陈了。由于是副营管带了,他也有了2个亲兵。他高高兴兴的带着亲兵来到战俘营,没想都是给女子年条陈,心里有点不耐烦。
这个时候钱良拿着棍子指着告示说道:“都挺好了哈,就是最后一遍了。你们将配给西军做侍妾,什么是侍妾,侍妾就是小老婆,西军也叫婆姨。不过要是混好了还能混上大老婆当当。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如果有想叛逃的、伤害丈夫的一律处以极刑,而且你们的家人都要被斩首。也不要想着自杀,如果你们要是自杀了,家人都要被伐做苦力。对,那个娘子说的对,就是关到对面那个营里!要是你们没有人要,西军也给你们安排去处,都听明白了吗?”
钱良大声的吆喝,周围的女子们沮丧的听着,这个时代女人是很难决定自己命运多。自杀是不会的,因为有胆量自杀的前几日已经自杀了,逃跑似乎也不可能,因为家里人已经不要她们了。
种师道进的战俘营一眼就看见钱良了,钱良立刻跪倒施礼。种师道认出他来了,拍着肩膀对他说道:“你干的不错。”说完就让诸将簇拥着走向了一个高台。钱良也不知自己是挖地道挖到好,还是自己的告示念的好,一时间愣在那里。
吴麟等人把种师道引导了一个高台上,高台下面跪着几百个战战兢兢的女子。吴麟道:“经略相公,这几百人都是精挑细选大户人家的女人,您先挑一个吧。”
种师道方言看过去,这些女子大多数都是面色慌张,还有一部分人略带期待的神色。种师道看到了跪在角落里的前几天在方肥府给方琼递玉佩的那个小丫鬟。种师道觉得这个小丫鬟楚楚可怜的让人爱惜,于是用手指点道:“就是她吧。”
吴麟道:“这个只是一个小丫鬟,这边有方腊伪朝的公主、郡主、王妃什么的。”
种师道笑了,道:“这些公主、王妃的都赏给你们吧。”随即吩咐自己的亲兵,把这个小丫鬟带走。
第二个跳人的就是李老憨。李老憨都不敢相信自己能第二个挑选美女,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种师道,小声问道:“那我就挑了?”种师道挥挥手,示意他去挑选。
李老憨傻笑着走向这群女人,左瞧右看,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边凌振骂道:“李老憨赶快选,诸位将军还没选呢!”
李老憨等到凌振的骂声,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口水,道:“看花眼了、看花眼了。”说罢就随手抓过一个女子的后脖领,道:“就是他了。”
吴麟笑道:“这个腌臜李老憨倒是会挑,把方腊的贵妃娘娘挑走了。”
李老憨选的正是方腊宠爱的百花娘娘,自从破城后自己就被西军掳掠了,方腊的正式邵氏夫人怕受辱自杀了。她自己没有勇气自杀,当听了西军处理她们的条陈后,自己反而有些期待。她想凭着自己的姿色要是让一个将军挑选到了也不错,反正一辈子衣食无忧。没想道被这个粗鄙的西军小官直接粗鲁的拎了起来,一时羞急交加“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李老憨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见她晕了过去,一把揪住了百花娘娘头发,随手几个嘴巴就扇了过去,骂道:“给老子醒过来。”
百花娘娘被扇醒了,觉得委屈刚刚要哭,看到李老憨凶神恶煞搬的盯着自己,眼泪也就回去了。李老憨一把就把百花娘娘抗在了肩上,对着种师道遥遥一拜,道:“多谢经略相公成全。”说完扛着百花公主笑呵呵的走开了。
五十七 部署
种师道见西军已经开始挑选女子了,随后吩咐今晚要加强戒备,不要让将士们沉迷在美梦中受到意外的攻击。还要让各位将军写好攻打杭州来到战事总结,第二天准备开经验总结会。这道命令下达后让将军们都很尴尬,本来想今晚能够好好享用一下美人,没想到经略相公下了这么一道命令。只有折赛花对种师道的这到命令暗挑大指,她其实早就想提醒种师道,不要让西军将军们过渡沉迷美色,但是有些话自己却很难说出口。
种师道从战俘营出来四处巡视了一圈,发现西军的营中弥漫着中喜气,杭州的街面上依然冷清,西军商队主导的一些米粮店已经开业了,市民生活也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
傍晚种师道特意检查了一下城防,折赛花安排的非常妥当。种师道满意的回到了知府衙门。种山见种师道回府,就迎了上来,道:“老爷,那个吴麟将军一个时辰前送来了一个姑娘,说是您选的。”
种师道点了头,道:“正是,安排好了吗?”
种山道:“已经沐浴完毕,送到老爷的卧房了。”
种师道居然有点紧张,21世纪的道德标准在约束着自己。不过种师道明白,自己挑选了这个女子,实际上是给了这个女子一条不错的活路,这个女子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种师道怀着特殊的心情走进了卧房,推开门看到那个女子正在往嘴里塞点心吃。见到种师道进来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点心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话来,满脸惊慌的看着种师道。
种师道打量一下这个女子,道:“你不必惊慌,我有吃不了你。去,自己倒一杯水喝。”
那女子到了一杯水灌了下去,半响才说出话来,她二次跪倒,道“小女子参见大人。”
种师道说道:“屋里就你我二人,不必多礼了。我看你狼吞虎咽的可是饿坏了。”
那子女道:“战俘营里只有稀粥。”
种师道说道:“那也不要那么猛吃,小心撑坏了肚皮。你就是方琼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没想到种师道能够认出她来,惊得“啊”的一声,脸上满是惊慌,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小女子名叫腊梅,今年18岁,还请大人怜惜。”
种师道一把把这个腊梅拉到怀里,道:“我就好好的怜惜你把。”
一夜缠绵自是无话,种师道早晨起来觉得神清气爽,看道床单上的落红点点,多少有些得意。此时腊梅也已经醒了,她也看到了落红,脸色羞红,起身拽床单,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被子掉了下来,身体竟然一丝不挂的展现在种师道的面前。她“啊”的一声,把身体埋在了被子里,说道:“给大人请安。”
种师道看到她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你我已是夫妻,以后叫我老爷即可。快换上衣服,跟我道前堂吃饭。”
腊梅娇羞地在种师道面前穿上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想起昨天晚上生龙活虎的种师道就觉得这个老人家身体可是够棒的。
种山已经在前堂准备好了早餐,看到种师道满面红光的带着腊梅走了过来,急忙施礼道:“给老爷和夫人请安。”
腊梅听到种山叫她夫人,吓得躲在了种师道的身后。种师道笑着说:“这是我的管家,跟了我几十年了,你在府上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要。”
种山看着种师道确是有点异样,上下打量了半响,低声说道:“老爷您的头发多了几根黑发……”
吃罢早饭,种师道点将击鼓,诸将都按时赶到了杭州府衙的大堂。种师道看着满堂的将军,满意的说道:“不错,没有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其实昨天天晚上很多将军都在准备今天的经验总结会,真正享用美人的倒是不多。这次经验总结会开得也算是成功,只不过大家对下一步的军事计划有些迷茫。征战江南已经3个多月了,这次又发了大财,很多将领都想回西比了。
种师道说:“这次江南征战我们拿到了一场富贵,可是也有不少将士战死在沙场。我想我们的在享受荣华的时候,不能忘记他们。我想明天祭拜一下死去的将士,然后再杭州建立一个忠烈祠,刻碑立传纪念我们袍泽。”
听了种师道的话,包括折赛花在内的将领都有些羞愧,他们都在想着自己的荣华,却忘了死去的袍泽。所有将领都低下了头。
种师道继续说:“至于未来的军事部署,还是要听媪相的派遣。不过贼军主力已经被消灭,应该不会有大战了。攻城之时收编的战俘有1万多人,各营都挑选补齐人手。枢密院没有命令不可私自扩军。但是我成立的掘子军营和健锐营需要的5500名额不少,我单独跟在跟媪相申请。多余的士兵可派到商队做护卫。我们商队要以杭州为中心,从杭州到福州、泉州、广州都要建立商栈。要跟海商联系,还要建立船队,我们西军也要做海商生意。未来农场生产的东西,可以经过这些商路贩卖。所有这些地方都需要人,所以枢密院不许我们扩建,我们也有办法安排多余的西军。”
种师道的话信息量太大,众人接受起来有点慢。种师道接着说道:“明天是咱们攻占杭州的第10天了,祭祀的时候让书痴朱道荣写一篇祭文,我请媪相亲自主持。祭祀完成后,我们就撤出杭州,只留商队再城里,至于西军是否回家听从媪相安排。”
这在种师道主持会议的时候,一个小校跑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手札道:“枢密院指挥使大人手令到。”
种师道接过手令,看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手令是让他迅速出城到城东大寨议事。种师道觉得杭州周围一片太平,应该没什么大事,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他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刘延庆,此时刘延庆面色如常。
种师道无奈道:“种世彪、种世豹、林冲带着50骑兵跟我去媪相处议事。其余诸将各按其是,我不在时城中大小事务由军师和军机处负责。散帐。”
胡三、种世豹、林冲是西军中最骁勇的马上将军,种师道带着他们也是防止万一,带的50给骑兵都是马弓手,在加上他们四个人的亲兵一共也有快100骑兵了,如果真的有事情也可冲杀一番了。
不过种师道觉得童贯不会因为刘延庆的一封信就对自己动手,更不可能再此处动手,毕竟西军这里由5万士气高昂的西军,如果真的童贯要动手他的胜捷军瞬间就等让西军杀得干干净净。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吩咐折赛花道:“如果我太阳落山还不回来,就派怀德军接应。”
种师道一行人打马扬鞭一路来到了城东童贯大寨,距离大寨不远,种师道用目观瞧,发现大寨内并无肃杀之气,这让种师道放心不少。种师道一行人来到寨门,童川已经在这里来回的踱步等候了,样子十分的着急。童川意见种师道,急忙迎了出来,道:“老将军快快随我来,家父急死了。”
种师道不知何故,但是他没有放松警惕,手握佩刀跟随童川走到了中军大帐边。到了大帐门口,童川突然发现种师道带来的将近100卫士也跟了过来,童川不由一愣,道:“你们跟过来干嘛?”
还是胡三脑子快,他环顾了大帐周围确实没有伏兵,整个大寨也都没有异常。他跟种师道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这里已经安全。于是笑道:“童公子说笑了,你一直带着我们进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呀?”
童川一排脑袋,道:“忙乱了。”说完他对自己身边的亲兵说,道:“快带着些兄弟们去休息。”
种师道挑帘笼进得中军大帐,大帐里只有童贯一人坐在那里发愁。童贯见到种师道进来,道:“这次有些麻烦,你看看这个。”说完,递过来一封信。
种师道一看是枢密院的信封,道:“这个我看合适吗?”
童贯道:“你这老儿,那里这么多麻烦,然你看就看。”
种师道接过信来,枢密院的信中说明,东京汴梁已经谣言四起,说是此次抓到的只是假方腊,童贯是在虚报战功!蔡京已经开始准备弹劾童贯了。
童贯又道:“这几天方腊又在睦州纠集一些乌合之众,再次打出了永乐政权的旗号。太湖那边也有水匪活动劫掠杀人也是打着方腊的旗号,这些消息快马送到了我这里,同时也送到带去东京。如今只要押送‘方腊’囚车一到汴梁,那个‘伪方腊’一番口供,蔡京老贼就有借口弹劾我了。”
种师道想了想道:“媪相勿忧,我有一计可解媪相烦恼。”
童贯道:“快快讲来!”
种师道回道:“派快马追上押送‘方肥’的囚车……”
童贯道:“你是说半道杀了他?”
种师道说道:“万万不可,如果杀了此人反而给蔡京等口实。我在杭州抓住了方肥的家人,只要用家人的性命威胁方肥,让他承认自己就是方腊,反正无论他承认与否都是个死。他要是承认了到了东京给他个痛快死法,然后还能饶他的家人活命,我想他会答应的。”
童贯大喜道:“如此甚好,只是方腊再睦州集结这个怎样隐瞒呢?”
种师道奇道:“方腊在睦州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有个叫方十三的在睦州打着方腊的名义闹事。如今方十三在睦州都是残兵败将,且兵甲不全,剿灭他们并非难事。”
童贯道:“如此甚好,北边太湖的水匪呢?”
种师道回道:“那些水匪无非是打着方腊的旗号而已。派人去招安一下也就是了,如果招安不成在出兵剿灭也不迟。”
童贯听了种师道的计策,大喜道:“还是你这老儿诡计多端。不过太湖水匪如今闹得也是很凶的。有你们西军弹压还好一些,如果西军要是撤走只怕还要出事,这样你去招安然后就将他们编入西军,这些水匪到了西北干旱之地也就老实了。至于睦州吗?我亲自去,我的胜捷军和杨可世的河东军也该挣些功劳了。”
种师道心中大喜,真是想啥就来啥,本想跟童贯商量扩军之事呢,没想到童贯就同意招安太湖水匪了。童贯不知道太湖水匪正是按照种师道的意思在筹集粮食。
种师道假装惊讶说道:“这个西军扩军之事恐怕还得朝廷批准啊。”
童贯笑道:“我先把枢密院的公文给你,你去招安就是了,其他的我来处理。”
种师道抱拳道:“媪相圣明。”
童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种师道说:“这次睦州剿匪为防止万一,还是要调动一部分西军随军出战的。”
种师道回道:“这个自然,不知媪相要调哪一部。”
童贯道:“就掉刘延庆的环庆军吧。”
五十八 弃军从商
种师道见童贯点刘延庆出兵,心里就是一惊,但是他没露声色,随即回道:“全凭媪相安排。”
随即他又把在杭州建立忠烈祠的事情跟童贯说了,然后请求童贯主持明日的祭祀大典。童贯此时只盼早日剿灭在睦州方腊,扑灭朝中的谣言。于是他回道:“前方军事紧急,明日我亲自率领北城和东城的马步军队,直奔睦州。等你的祭祀大典结束后,也要让环庆军尽快助战。另外太湖水匪的事情也不可懈怠。”
第二日,种师道举办了祭祀大典,这个大典举行的非常隆重。朱道荣的写的祭奠文章也很精彩,不过之乎者也的大多数西军官兵都听不懂。后来种师道当场把自己的鱼鳞甲拆了,把一片片甲叶子做成了“勋章”将给了西军立功的士兵,而且授奖的对象都是百夫长以下的士兵。然后把甲胄上剩下部分烧了纪念死去的袍泽。自从攻打杭州的时候种师道说出“士兵命贵”这句话后,种师道的名望就在西军中直线上升,这祭奠更是让西军士兵感激涕零。特别是种师道宣布将在杭州建设,一座忠烈祠将征讨江南阵亡的将士排位供奉在其中,西军驻扎杭州的商号每月的初以、十五都在这里上香祭拜,万世不绝,有一些西军士兵甚至有些遗憾没有战死进入忠烈祠,现在虽然得了几十贯的钱财,但是想想战死进入忠烈祠永受香火也不错。
总之这场祭祀提高了种师道的威望,鼓舞士兵的士气。当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是西军祭祀完成后,刘延庆带来环庆军南征睦州了。由于军机处的几位将军都知道了刘延庆私自联系童贯的事情,所有这些人的脸色变得有些奇诡。其他的西军将士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为啥童贯把西军中战斗力最弱的环庆军带走。
种师道则命令王定六加派人手打探睦州的消息。种师道非常奇怪为什么江南的百姓这么支撑方腊。花石纲虽然祸害百姓,但是方腊的裹胁百姓,劫掠财物的行为也好不了哪里去。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就是简单的宗教吗?种师道想知道答案。
安排完毕,种师道命令西军开出杭州。只留少部分将士守城,等待朝廷的地方官到任后守城部队也要撤出。现在杭州的街面上的治安暂时由商队的护卫组成。另外就是掘子军营,开始建设忠烈祠。
王三的心情也不好,作为刘光世亲兵却让刘光世坑了一把。攻打杭州时候负责挖地道,没想到地道没挖完成,杭州城就破了。各种赏赐下来掘子军营是得最少的营之一,李老憨娶了百花娘娘的事情传遍了军营,他王三却连女人毛都没有摸到。因为西军攻城前就划分了劫掠的范围,那时候掘子军还没成立,所有进场查封财产的时候他们只能干看着。
不过钱良和掘子军的士兵都很是开心,毕竟从起义军到战俘、苦力再到官军的转变,让他们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圈。多少同伴死了,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非常幸福的了,何况他们也多少得了几贯钱的军票。
这次环庆军南征睦州,环庆军的袍泽没有人跟自己打招呼。王三觉得自己真的被抛弃了,王三真的不相干了,此时西军在扩充商队,他有了退伍加入商队的想法。钱良本身就是茶叶商人,王三于是跟把想法跟钱良说了出来。想让钱良跟他一起弃军从商。
钱良听了王三的主意吓了一跳,他说道:“王三兄,我是商人,有钱能怎么样,方腊一来什么都没有来。还是现在好,怎么找也是个营官,虽然说官职小了些,但是总算是朝廷命官。”
王三道:“我在军中与刘氏父子结了仇,恐怕日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如今西军在江南组建商队,开辟江南是商路,我就加入商队。做护卫也好,行商也好,总之不会西北了。”
钱良道:“我从事茶叶生意,倒是有些生意上的相与,我可以给你写一些信件,你联络他们,总能多一些渠道。这样真的进入商队你也可以当一个掌柜的,率领一路队伍开拓一番事业。”王三听罢大喜,再三感谢钱良。
种世信最近很忙,种世信负责西军的后勤。由于西军增加了一万多人,所以裁撤老弱病残是必须的。但是这项工作也是最难的,这是士兵往往都是西军的功臣。不过裁撤的安置也是不错的,要不就是去苦力营当营官或者营副,要不就是去自己组建的银行当伙计或者护卫,还有就是去二哥种世义所管理的商队,做护卫或者伙计。
一般的西军需要安置的士兵都愿意去苦力营,最不愿去就是商队,因为去了商队某种意义上就脱离了军队了。基于此种世义一天忙的焦头烂额,只有偶尔训练训练自己买的那一对鸽子才能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下。
这条王定六又来找种世义谈论养鸽子的心得,王定六用种世信的鸽子传递消息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也看出来鸽子传递消息的优势了,尤其是得到了种师道的首肯。种师道明确告诉王定六信鸽可以在传递消息的过程种发挥更大作用,这让王定六坚定豢养信鸽的决心和信心。
王定六最近一直在忙着扩充锦衣卫的人手,然后就是打探各种小消息,还要联系太湖的混江龙李俊和朱五,所以也是非常忙。但是他一有时间就去种世信那里讨教驯养鸽子的技巧。
种世信看到王定六来了非常高兴,两个人就养鸽子的问题攀谈了起来。王定六问道:“这飞奴只能飞到固定的巢穴。能否将巢穴随身携带,让养鸽子人到哪,鸽子就能飞到那里?”
种世信道:“我也想养这样的鸽子,但是非常难。鸽子指认自己的巢穴,你看我着对‘红血蓝眼鸽’,我养了多日,每日放飞后我都要吹哨子才能把它们叫回来。如果放久了,它们飞远了,听不到哨声恐怕就要飞回秀州老巢了。咱们行军四处奔走,鸽子找到移动目标的巢穴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着种世信,就吹起了哨子,不一会天上的两只鸽子就落到了种世信的肩头。
王定六看到这两只鸽子,也是非常喜爱。但是要是想让鸽子随时随地的传递消息只怕很难。这是他问道:“如果我现在就买一些杭州本地的鸽子,让人带到京兆府。也不用训练,从京兆府能够飞回来吗?”
种世信道:“这个自然,大多数能飞回来,这个是鸽子的天性使然。”
王定六道:“今后杭州和京兆府传递消息的机会肯定是非常多的,我看可以带一些鸽子去京兆府放回来试试。然后再从京兆府带回一些鸽子到杭州,这样两地只见就可以传递消息了。”
种世信想了想道:“这个倒是完全有可能的。”
王定六大喜道:“我先试试,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五爷不吝赐教。”
种世信笑了,道:“这种微末伎俩算不了什么,只要你来跟我聊聊天我就高兴。”
就在种世信和王定六聊的正高兴的时候,有人来禀告说是有几个西军军官想办理退役手续。王定六一听是军官,就有点发愁,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怕军官来找我办理退役,要是士兵还好安排,但是军官都想当苦力营的营官,最次也要当营副,现在1个苦力营就一个营官4个营副,早都安排满了,你说让我怎么安排?”
看着为难的种世信,王定六也无奈的笑了笑说:“还是问问情况吧。”
当王三等走到种世信面前,种世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们几个没伤没病,年轻力壮的怎么想退役?!”
王定六认识王三等人,他跟王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种世信道:“这个就是不是刘光世的亲兵队长王三。”
王三也对种世信点点头,叫了一声“五爷”。王定六立刻明白了这六个人要退役的理有,于是在种世信耳边说了几句。种世信听了皱起了眉头,他让亲兵给搬来了几把椅子,让王三等人坐下。
种世信满脸堆笑道:“王三哥,你这是为难我了。掘子营是西军的正规部队,你在那里党营官是很好的。退役我最多给你安排去苦力营当营官,而且苦力营现在已经安排满了。要不你就做一个候补营官,不过不知道未来几个月还会不会打仗,还有没战俘可以收编,所以这候补营官也是不靠谱的事情。要不你西军银行当卫队长,现在西军银行从汴梁道杭州押运财物的护卫队还缺一个队长,您看看能否屈就……”
看着种世信几乎用恳求的语言求自己,也吓了王三一跳。他赶忙站起来,对着种世信抱拳道:“五爷不必为难,小人立志弃军从商,为咱们西军开辟江南商路。”
种世信一听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好办,我立刻给你写文书,你到我二哥那里报到,就凭你在西军的职位,商会里的职位你随便挑。”
王三道:“五爷,我有一些江南贩卖茶叶的渠道,能迅速的在江南建立贩卖茶叶的网络。请您跟二爷说说,能够独立给我一只商队,我保证为咱们西军赚钱。”
种世信道:“这个好说,你有什么渠道跟我说说,我一并写道文书里让我二哥参考。”
王三随即把从钱良那里了解道的贩茶的渠道跟种世信一一说明。
王定六听到王三的贩茶的渠道,灵机一动道:“王三哥,我到有一个建议,你既然有这个渠道,不如加入我们锦衣卫,为我们西军打探消息。”
王三听完大喜道:“这个最好,要说是离开咱们西军我还有点舍不得。”
王定六道:“锦衣卫每个人都要小种经略相公亲自批准才好,我这去给你报备,你等我消息。”
种师道听了王定六的关于王三的事情,他想起了王三跟刘光世的关系,王三咱怎么样也不会跟着刘家了,因此也就同意了。最近锦衣卫一直在到处招兵买马,种师道也有些审核不过来了,于是对王定六道:“以后锦衣卫的百夫长以上的官员我来审核,其他的有你来审核吧。到我这里备案即可。另外,派人联系方肥的事情怎么样了。”种师道放松了对加入锦衣卫的审核,后来导致了锦衣卫的迅速膨胀。
王定六道:“我让时迁亲自去的,保证万无一失。”
种师道从杭州传递消息的事情知道时迁是个办事妥当的人,于是道:“这个最好,如何到买到红铜和阿芙蓉的海商消息,就让那个王三去查访吧。”
五十九 北上
杭州的诸般事项安排已毕,种师道决定拔营起寨直奔湖州,那里就在太湖边上,可以诏安李俊等人。在拔营起寨的前一个晚上,他回了一趟杭州城内,看了看腊梅。这个腊梅毕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
种师道回到杭州府衙,种山正在指挥一些人收拾行李。大军要开动了,种山是要跟随大军一起行动的,但是腊梅要跟随着栓子的商队到渭州。行军中所有人都不可以带女眷,这也是西军的规矩,种师道自己也要遵守。这次他准许梁红玉随军学习,因为他知道这个梁红玉也许能够成为助力韩世忠的女将军。但是他也要求梁红玉行军期间只能住在折赛花的营寨。
种山见到种师道回府,赶忙迎接了过来,道:“参见老爷。”
种师道回道:“回来看看,她还正常吧。”说着一指后宅。
种山道:“还是比较正常,只是……”种山欲言又止。
种师道说:“有话直说!”
种山道:“老爷我看腊梅夫人行动举止可不像丫鬟。”
种师道奇道:“那么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吗?”
种山道:“有时候像,有时候也不像。不过她好像非常的胆小,跟家人们也不敢大声说话。”
“这就对了”,种师道说道,“她原本是伪丞相方肥女儿的侍女,侍候时间长了就多少学了些小姐的行为,不足为怪。”说完,也没在意转身就走了。种山看着种师道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种师道走进后堂看见了腊梅,那个腊梅这几天也跟种师道熟悉了,没有了当初的羞涩。她迎上前去接过种师道的披风,笑道:“老爷回来了!”
种师道说:“嗯,明日大军要开拔。今日过来看看你。”
腊梅歪了歪嘴,道:“老爷带着我去打仗吧,我保证不给您捣乱。”
种师道笑道:“哪有带着老婆打仗的道理。明天一早你就跟着商队回渭州吧。”
腊梅自然不愿意,撒娇打闹了一番。最后种师道答应今晚不回军营了这才做罢。其实种师道回城的时候已经做了安排,毕竟西军有1万多人都在杭州得到了女人,所以今晚应用该安排他们告别一下。
第二日大早也就刚刚过了四更天,杭州府衙外已经吵吵嚷嚷了。府衙外的广场就是这些西军女眷们的聚集地,她们将从这里北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不少西军在跟这些女子告别,广场上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哭声。
腊梅满了不舍的站在种师道面前,眼光里充满请求。种师道看着这可怜的腊梅,心中有些不忍。他真想把这个可怜的小丫头带在身边,但是他知道,此时他不能心软,同时他也对“红颜祸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有人递给了腊梅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的很清楚他是在哪个10人队。腊梅拿起牌子看了看,随口念道:“天字第五队,老爷我这一路就跟着这第五队吗?”
种师道接过牌子看了看,道:“马车上也有相应牌子,你要保存好,别上错了马车。”
栓子的商队对押运的过程已经做了很多的优化了,押运流程也是越来越顺畅。只不过这次押运的都是西军将士的女眷,这让栓子很重视,所以决定这次亲自组织押运。
栓子远远的就看见了种师道,他挪动着大胖身子,费劲的挤到了种师道的身边,满脸堆笑道躬身施礼道:“锦衣卫营百夫长杨栓子拜见小种经略相公!”
种师道看见是栓子,点了点头,道:“这次运送非比寻常,这些女眷可不能能当作苦力押运。各种器具用具,粮食药物都要供应上。”
栓子点头道:“大人放心,小的亲自安排。你看着四轮大车就集结了几百辆,足可以把各位夫人们安全送到京兆府。”
种师道问道:“这一万多人,要分多少次运送。”
栓子道:“苦力的押运都暂停了,我抽出了10个押运队,一次能运5000人。”
种师道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另外要注意安全。”
栓子道:“经略相公放心,这次不少咱西军士兵都退伍加入了护卫队,另外指挥使王大人还给了我10几只刚刚在杭州买的鸽子。”
种师道问道:“你现在也会用信鸽了。”
栓子道:“我也不太会用,不过王大人说有危险,只要把情况写在布条上,把鸽子放了,它们一日之内就可回到杭州。”
种师道对于王定六测试信鸽非常感兴趣,他还不忘嘱咐道:“即使一路平安,到了渭州也要把鸽子放回来。”
栓子道:“王大人交代过了,如果平安到了渭州,就给绑上平安信放回来。”
种师道正在和栓子交谈的时候,朱道荣也也带着方琼和那四个家人走了过来。朱道荣看见种师道施礼道:“经略相公,您传授的汉字拼音之法太好了。我这几天交拙荆和这四个家人认字,果然效果非凡。咱们西军按照您的方法制作的四轮马车载货量也巨增,1辆大车就把我的藏书都拉走了。”
种师道看到了书痴朱道荣也非常高兴,道:“这次你能跟夫人一起回渭州也好,这一路上要总结一下汉字拼音的教学方法,在路上闲暇之际教教这些夫人和护卫,总结经验,最好能够写成教材,然后到渭州推广。那四轮马车的原理在我标注的《物理集注》和《梦溪笔谈》种都有记载,这两本书你要好好研究。如有不懂的等我回渭州你我一同探讨。”
朱道荣道:“这个最好,不过有一件奇事倒要禀告大人。”
种师道笑着回道:“我是最爱听奇事的。”
朱道荣道:“拙荆虽然不识字,可是对算学倒是有些研究。我这几日偶尔跟他讲起《物理集注》中的算学,没想到她却一听就明白。有些我不懂的,她居然能领会。”
种师道笑道:“没想到这个方琼还是个才女啊!”说道此处他突然想起刚才朱道荣说起用拼音交给方琼认字的事情,问道:“令夫人不识字吗?”
朱道荣道:“不识字,不过她脑子好,这几天用汉字拼音法已经认得几十个字了。”
这时候,腊梅喊声传过来了。只听腊梅道:“老爷,我找到天字第五号车了。”说着一辆四轮被马车就赶到了种师道的身边,腊梅从车上跳了了下来。
听了腊梅的召唤,想着朱道荣的话,让种师道有些疑惑。这方琼是不认字的,可是腊梅刚才轻松的认出了牌子上的字,这是为什么呢?不过种师道的也没有往深了想,毕竟方肥府中的丫鬟很多都是掳掠来到,因此腊梅也许原本就会认字。只是这些天太忙,也没有能好好问腊梅的出身。
此时站在重道荣身边的方琼的脸色居然变了颜色,只不过天还没大量,众人都没有注意。跟随方琼朱道荣的那四个家人不自觉的就要往腊梅身边凑合,被腊梅的眼神阻止了。只不过方琼等人的变化根本没有人注意。
栓子看到腊梅的的马车,立刻笑着拉住了马的辔头,道:“这辆车我亲自赶,保证万无一失。”
种师道说道:“这个朱先生你也要好好照顾,这是我们西军的第一任图书馆的馆长。”
栓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图书馆馆长,但是既然种师道吩咐了一定是重要人物,立刻道:“没问题,要不你们乘坐着天子第五号车。我跟你说,这天字号的车都是质量最好的。”
朱道荣急忙摆手道:“我还是跟我那堆书在一起的好。”
在他身后的方琼见朱道荣拒绝了栓子,暗暗的长出了一口气。
种师道对着栓子说:“这次运送这些女子北上渭州,也是征战,要万分小心。这些人安全到达渭州,你就是大功一件。”
栓子还是笑呵呵的回道:“大人放心,小的再怎么说也是西军的锦衣卫呀!”
此时杨志临着朴刀跑了过来,对着种师道和栓子施礼道:“两位大人,各队都集合完毕了,出发吗?”
种师道挥手道:“出发吧。”
载着西军女眷的车队缓慢的出发了,县衙的广场上留下了一群西军的将士,呆呆地的发愣。这次栓子的商队一下子带走了1万多女眷。这些这些女眷将暂时安置在秀州的战俘营。,然后第一批的女眷5000人继续北上,大部分人留在秀州等待第二轮的运送。现在所有人都能坐车,是因为杭州道秀州并不是很远,马车上没有带更多的辎重。到了秀州会有大量的马车装载辎重,因此运送的人也就相应的少了。
军眷车都走远了,现在广场的西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种师道站在高台上指挥者几个将军、指挥使、营管带等军官先行整队。可是这些西军都不是一个营头的,整理半天也是乱哄哄的,这个倒是给种师道提了个醒。看来西军未来要把军衔制度安排起来了。
西军整理了半天对,才凑合把队伍整理好,种师道带着这种“队伍”回道了杭州城外的军营。其实军营里的将士们还是很羡慕这些人的,毕竟昨天能够在城中的都是“有老婆”的人。不过军营中的士气还算高昂,大家都知道马上就要北上征缴太湖水匪了。只要有仗打,按照杭州赏赐的规矩,他们也有可能分到江南水嫩的女子做“老婆”的。
但是种师道明白,太湖的水匪最大的头目混江龙李俊早就让他给私自招安了,这次只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可能不会有什么大战了。
六十 太湖招安
种师道率领大军来到了湖州,这次来湖州是水路并进的,韩世忠并没有跟随刘延庆南下睦洲,而是带着水军一路北上到达了湖州。韩世忠对水军作战也是一直是一知半解,这次一路行军过来跟张顺学到了不少。
秀州之战后种师道用折赛花的计策到太湖筹粮,给了李俊一个五品转运使的空头官职,后来也就没有过多的关心李俊的事情了。
李俊则在朱五的协助下时而打着西军的名义火并太湖的其他水匪,时而打着方腊的名义从太湖附近的大户中劫掠粮草。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李俊的队伍已经有了3000多人,劫掠了粮草将近10万石!
李俊把这些粮草都秘密的交给了栓子的商队,有时候他觉得心里有所不干,甚至有时候对投靠西军也有了后悔之心。这一日李俊正在水寨中与朱五谈论,李俊道:“这几个月来,我水师扩展到3000人,横行太湖无人能挡,我觉得做一个公道大王也是不错的。是否有必要将辛苦劫掠的粮草白白送出去,换一个芝麻绿豆小官。”
朱五沉思道:“大当家,咱们做水匪最好的出路也就是诏安了。要做公道大王我看中非长久之计。那江南的方腊又如何,号称有百万教众,还不是闹得城破遭擒!我看西军统帅是个有为的统帅,跟着他也许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李俊沉思的半响,道:“刚刚开始接受诏安时我也是如此想法,可是几个月来西军对咱们不闻不问,只是一个劲的崔要粮草。如今江南已经逐渐评定,我怕西军行鸟尽弓藏之事!”
朱五道:“大当家所虑极是,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西军久占西北,缺少水师。如果他们真心诏安,给咱们兄弟找一个出路也是不错。如果要是想剿灭我们,我就躲进太湖,他们能奈我何。”
兄弟二人正在谈话之时,一个水卒来报,说是西军王定六来访。王定六诏安李俊等人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王定六的地位。后来跟西军接触久了才知道王定六是不仅西军锦衣卫营的指挥使,还是军机处的将军,在西军中地位是非常高的。听说王定六来了,二人不敢怠慢亲自道码头迎接。
王定六看到了李俊、朱五后非常高兴,抱拳道:“二位大人,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李俊听王定六叫他大人非常高兴,回礼道:“大人好,这个大人好。”
朱五心眼多些,道:“王大人,到水寨有何见教?”
王定六道:“也没啥见教,如今江南战事初定。我奉小种经略相公之命,请你二人到湖州大营一叙。毕竟你们的兄弟已经接受诏安了,同你等商议一下尔等未来的安排。”
李俊听了大喜,道:“果真如此,何时出发?”
朱五却拦住了李俊,问道:“小种经略相公是召见我们大当家的,还是召见我们二人。”
王定六道:“自然是召见你二人。”
朱五道:“王大人,小的最近偶感风寒,行动不便只怕耽误了行程。”
李俊一愣,不解其中的意义,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朱五。
朱五把李俊拉到一边,小声道:“大当家的,万事小心。万一官军行兔死狗烹之事,我在水寨还有个照应。你我二人要是同去,只怕有人突袭水寨,咱们悔之晚矣。”
李俊觉得有礼,就转过身来对王定六道:“我这兄弟确实身体不好,我随大人前往,还请大人周旋。”说吧,递上了一块银子。
王定六哈哈大笑的推开了李俊的银子,道:“小种经略相公相公曾经说过,朱五算得上神机军师,果然心眼多。”说罢,掏出了一封信来,道:“这是小种经略相公亲笔所写,用以打消二位疑虑。”
李俊认字不多,就把信件交给了朱五。信件是种师道亲笔所写,内容就是让他二人放心,不必担心。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让“朱武”先到湖州,李俊留守水寨。让朱五惊讶的是,这封信上凡事说自己的,用的都是“朱武”。这个朱武正是自己的大名,自从做了水匪后他就改名为朱五了。上次诏安的时候种师道就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大当家“混江龙”的名字,这次又指出自己的姓名。看来这个小种经略相公,果然有些不凡的本领。于是朱五就想亲自会一会种师道了。
看完信朱五道:“小种经略相公也是爽快之人,我愿替大当家走一遭。”
王定六道:“好,小心没大错。那咱们即刻起程。”
李俊看了一眼朱五,道:“贤弟万事小心。”
朱五向李俊抱了抱拳,跟王定六登船而去。朱五跟随王定六驾舟来到了湖州,朱五在船上远远望着宋军的水寨吃惊不已。他们虽然是太湖最强的水匪,但是终归没有建造大船的实力。朱五看到宋军水师大寨中朦艟巨舰威武,飞龙船、蜈蚣船排列整齐,沙船、哨船来回穿梭,整个水军大约得有万人,而且透着一股子的杀气。
富春江水战后韩世忠和张顺还是多少将水师整治了一番,现在起码没有人敢私自离开水寨运私货了,也没有人敢晚上悄悄的上岸鬼混了。但是整治的水师成果也仅限于此了,水师毕竟不隶属于西军,只是有韩世忠代管,因此无法用西军军法约束。不过宋军水师毕竟经历了一场胜仗,而且西军查抄杭州的时候虽然没有让水师进城,但是相关的赏赐也是发下来了。现在的水师的士气还算是高涨,而且击溃了方腊的水师后,那股子杀气自然就有了。
王定六看到朱五的神色,多了几分得意。他对朱五道:“这个水师统帅就是我西军的将领韩世忠。”
朱五道:“这韩世忠将军可是西军顶级将军了?可入了军机处?”
王定六笑道:“他还差得远呢?”
王定六、朱五弃舟登岸,自有西军士兵在码头接待。二人换马直奔西军的大营而来。刚才的水寨已经让朱五吃惊不小了,到了这个5万人马的大营前,朱五才知道什么叫军威雄壮!人上一万就无边无岸了,这五万大军的营寨一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排出了几十里,其间旌旗飘摆,绣带高扬,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进的大寨,朱武就觉得西军士兵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威风,看一眼都让人严寒!
种师道并无意向朱五展示西军的军威,朱五看到的就是日程的西军情况。只不过这些情况足以震慑朱五了。面对这只虎狼之师,朱五头皮有些发麻,脚有些发软了。王定六带着朱五来到了中军大帐,种师道正在跟军机处的另外几个将军议事。说得也是如何诏安李俊的事情,李俊总体来说这几个月还是按照西军的命令劫掠粮草,可是现在李俊的水匪也壮大了不少,据称有了3000多人,这几个人正在商议如果李俊不接受诏安如何剿灭的问题。这个时候朱五进账了。
种师道上下打量一下朱五,觉得此人长相平常,并无过人之处,无法此人是否就是《水浒传》里记载的哪个能文能武的神机军师。
朱五四周打量了一下,只是认得吴麟,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王定六对他说道:“对面坐的就是小种经略相公。”
朱五急忙下跪,道:“草民朱五参见经略相公。”
种师道并没有让朱五起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朱五道:“我猜你就会独自前来,果然是个有心机的人。”种师道语气平和,也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讽刺。
朱五道:“小人让猪油蒙了心,还请大人恕罪。”
种师道见他服软,道:“倒是说说,如何让猪油蒙了心?”
朱五道:“小人担心大人只是利用小人等劫掠,不、不收集粮草,现在仗已经打完了,要杀我等灭口!”
种师道道:“你收集什么粮草,我却不知道。不过你的谨慎,我是欣赏的。”
朱五站起身来,道:“对,对,经略相公教训的是。小人这几个月到处劫掠粮草,就是犯了打家劫舍的罪过,还望大人饶命,小人愿意接受诏安。”
种师道见此人非常懂得进退,非常高兴。道:“你起来吧。我们西军也不做鸟尽弓藏之事。答应你们的自然都会兑现,决不食言。另外我看你为人谨慎,又知进退,吴麟将军也推荐过你,你可以在军机处暂时行走,做个旗牌官吧,如果你能过立下功劳,本官自然提拔与你。”
朱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种师道一下子就给了自己一个旗牌官的职务,而且还是军机处的旗牌官!他激动不已,于是再次跪倒,道:“多谢经略相公抬举,小人诚惶诚恐!”
种师道接着说:“至于李俊及其部下的安排,我看无非有三种。第一就是归于我西军,我西军没有水师,太湖边上的水师是由我西军代管的。第二就是加入我西军商队,西军商队马上要在江南开展贸易,而且未来还有走海商之路。第三就是加入禁军或者厢军的水师。加入禁军或者厢军水师暂且不论,如果加入西军却要收到西军军法约束,西军军法森严是绝不留情的。你先让你的随从回去报信,让李俊心安,然后在军营住上几天,让王定六陪你走走,也了解一下西军情况,再决定水寨的弟兄走那条路。”
王定六陪着朱五在西军军营转了3天,越转越让他吃惊,这只军队在大宋的境内绝对有碾压的优势,但是他也觉得种师道训练出这么一只强军,绝对是志向高远。未来种师道的成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西军经略使。只不过他担心种师道的年纪,如今已经是古稀之年的种师道能否有时间带领这只虎狼之军建立不朽的功勋!不过西军将士对此都深信不疑,尤其是对种师道更是崇拜异常,甚至有人传言种师道得了九天玄女的真传,得了返老还童之术。这些巫蛊之言朱五本来不信,但是听西军讲师异口同声的说种师道的头发和胡须都有从白道黑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