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讲数2
林记涮羊肉店铺比较老旧，日常也都是街坊们来吃，很少有大批顾客光顾。
华灯初上时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车，本已是十分显眼。
此时却突然到来一个丰田保姆车，还跟着两辆金杯面包车。车停在路边，将左右店铺门脸团团围住。
路边抽烟的、准备进店的，刚吃完出来的人都愣住了。
乖乖，这阵势可不得了啊。
哪家店进这么多人，那不得赚翻了。不过看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是就餐的。
人们下车，多数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整齐划一，看着像是从哪下班的保安。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年轻，一个是中年人。
小年轻被打成猪头，脸肿着似乎擦了药，看着是个大花脸很滑稽。
中年人黑着脸，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体态发福，很明显是年轻人的老爸。
这二人就是赵至均和赵翔。
一群打手，一个挨揍的年轻人，一年管事的中年人。
这种组合，基本就是寻仇的。
他们气势汹汹地打开林记的大门，直接往里面冲。
赵翔一把踢开上菜的服务员。
服务员吓得连忙躲到旁边，
食客们见伸手脑袋。
这群人，来势汹汹，究竟是为谁而来，又是要找谁的麻烦。
忽地一个保安伸手指着那边，“你拍什么呢？”
话声才落，两个保安上前，揪出拍照的小年轻。
“拍什么呢给我看看。”
保安倒是很客气，没有动手，只是一左一右夹住小年轻。
小年轻也很配合，拿出手机，脸红红的，“我没有拍到。”
“拿来吧，给我看看。”保安劈手夺走，查看着。
其他的食客见这情形，都悄悄低下头。
此时，中间偏后的桌子，有个人举起手，“别找啦，这呢。”
房间本来很安静，他的话无疑是投下个深水炸弹。
众人目光齐齐看去。
赵翔气极了，咬牙切齿，“就是他，就是他。”
他指着李超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那些保安们也怒从中来，好像挨打的是他们一般，盯着李超然看。
食客们很吃惊。
那一桌人也都很显眼，三个美女。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
他们本来就是店里的焦点，之前人们就好奇，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女孩是什么来头。
现在他们有种兴灾乐祸的感觉。
这下那个帅气的小年轻完了啊。这伙人看样子就不是善茬。
要是被当众羞辱，以后怕是会被三个美女鄙视。
有不少人想着，心里暗爽。看你还以后还怎么泡妞，还怎么泡三个妞。
赵翔飞快地冲到李超然面前，他气极反笑，“你还有胆吃饭，你何德何能跟我斗，看小爷我今天什么收拾你。”
他说着伸手指挥保安们，“快点抓住他，这丫挺会玩阴的。”
紧张的气氛到达顶点。
食客们都停住呼吸，津津有味地看着。
李超然没有理会赵翔，他夹片羊肉，慢慢地放进嘴里，仔细地嚼着。
旁边三个少女紧张地不行。
许芸想要站起身说话。却被柳盈盈拉住衣角。
胖子说：“都这会儿了，认真点行不。”
李超然说：“又没到我出场。”
赵翔看着身边的人，“愣什么，上啊。”
“慢着。”
他话才说完，赵至均却阻止了人们的行动。
保安们都奇怪地望着大老板。
赵翔说：“爸，这是什么意思？”
赵至均猫着腰，小跑到常兴东旁边，低声道：“常老，您为啥也在这里。”
这瞬间，赵至均甚至希望常老说出是被李超然绑架的。
常兴东说：“我跟我的朋友们吃饭，你们为啥在这里？”
赵翔奇怪道：“爸你在说什么？”
然后他不敢再说话了，他也认出面前这个老人是谁。
常兴东是赵建国的顶头上司。
他是看着不起眼，因为他常年低调。但越是低调的人越有实力，拿捏赵建国，常兴东只需要动动嘴就行。
常兴东只是慢慢地说：“李超然是我的朋友，你懂吗？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要找他？”
常兴东抬起眼看赵至均。
普通的眼神，却如雷霆一击，赵至均吓得赶紧低头。
赵翔脸更红，被打的地方更肿。
他硬着头皮说：“常爷爷，是他打了我。你看他把我打的。”
赵翔扬着脸，似乎是给常兴东看。
赵至均紧张，但要制止，可是有点来不及。
常兴东眯着眼，“是么，我老了看东西看不清。”
赵翔凑近，“你看，这下看得清吧。”
常兴东点点头，“你这被打的挺狠啊。”
赵翔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连连点头，看来他的争取起到作用。
常兴东突然举起手，啪啪啪，连抽赵翔三个耳光。
常兴东说：“我看打得还不够。”
赵翔冷不丁地被揍了三下，打得眼冒金星，差点人都钻到桌子角去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常兴东，“你怎么敢这样。”
赵至均听到，立即说：“废物，别再说了。”
然后他冲常兴东鞠躬，“常叔叔，是我教子无方了。”
常兴东悠然道：“怎么搞得，一个个跟黑社会似的。带这么多人是来干嘛的？”
“老赵的家风是什么教的？”
“你们身为他的家属，不给他长点脸，天天拖后腿。”
“好的不学，狐假虎威挣点钱，哪里装下啦？”
常兴东噼里啪啦讲一大堆。
赵至均只有点头的份，怕是他老子在这里，也只有点头的份。
李超然听着，没忍住，笑出声。
常兴东问他，“李哥，你笑什么？”
李超然说：“你没退休时，肯定是个不好相处的领导。”
常兴东说：“我这是高标准严要求，一点人样都没怎么行。”
他抬眼看赵翔，“大孙子，以后找李哥麻烦，你得先问问我。”
赵翔哪敢，吓破胆了都。
赵至均连连说：“不敢，不敢。我们以后跟李哥是朋友。”
常兴东翻个白眼，“这还差不多，没事就走吧，这么多人也不吃饭，影响人家做生意。”
赵至均后背都是汗，听到他连忙拉着赵翔衣领，“那你慢吃，改天我们上门看您。”
常兴东摆摆手，头都没抬。
102、未来可期
铜锅冒着蒸蒸热气。
饭店内一片安静，食客们津津有味地吃着菜，看着大戏。
赵至均表情惨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头。谁知道今天能丢这么大的人啊。
他扭头就走，也没管身后的人。
保安们见状连忙跟在后身后。
赵翔愣愣，小快步跟着赵至均，大气也不敢出。
玻璃店门关上，刚才热闹的饭店，现在更热闹，人们闹哄哄的。
不时有人窃窃私语。
“好家伙，那老头是谁啊？”
“我看出来了，小年轻是赵公子啊。”
“赵公子？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
“那老头是谁？”
谈到老头，人们都搞不明白。可他们知道，能把赵公子揍一顿的人，必须不是普通人。
胖子招呼老板，“结账，老板。”
老板跟胖子认识，以前不知道他甚有背景。看过今晚的大戏，哪还敢收他的钱。
“胖哥，不用不用。今晚我请你。”老板喜笑颜开。
胖子的朋友真好使，以后也要跟胖子打好关系。
胖子把几张红色的现金拍在桌面，“这点应该够了，你做小本生意的，不能让你吃亏。”
李超然说：“走吧，咱们在招人眼。”
常兴东点点头，“你们年纪轻，倒是办事沉稳。”
他说着冷笑不已，“赵至均带多少人就会丢多大的脸，一把年纪还像个毛头小伙。”
三个女生跟着离开，三人心中想法各有不同。今晚之前许芸是没想到，李超然的背景比山还高。
以前只是觉得他是柳老的人，没想到他背后的靠山根本不在张家园。
张家园的商人只是商人掮客，要是背后没点人脉也不过是做小生意的。比如王自卓的王家。
柳家捡漏生意赚的多，小买卖变成小资本，跟大老板刘明天利益结合，有小几十个亿资产。可他们根本没法跟李超然比。
柳老的话在张家园好使，可常老，那可是在全华京都好使的人。
柳家想走赵家的路子没走通。
李超然可是能上常老牌桌的人，也就说李超然拿到了权贵的入场券。
许芸想着，阵阵惊奇。尤其是她脑子灵光，方才李超然在Ktv是怎么能召唤风的？那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吗？现在想着，更加震撼。
他们在张家园当然听过不少奇闻异事。李超然鉴宝能力极强，也许他就非普通人？
许芸浮想连篇，不知怎么地夏天最后的热气散发到夜晚。她将头发撩到耳后，似乎路边的清风带着阵阵香甜。
三男三女站在路边，不时有路人打量他们。
李超然问：“胖子你车在哪？”
胖子说：“我怕抄牌，没敢停。在路口停车场。”
李超然跟常兴东说：“常老，我送你回去？”
常兴东笑眯眯地摆手，“不忙你，我自己有车，我叫他来就行。”
李超然说：“您先叫车来，我们陪着您。”
他们几个人等着，慢慢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开过来。车到跟前，停下，司机下车给常兴东开门，手护着门框。
云淡风轻的老头，立时显得不同，活脱脱大佬的派头。
黑色奥迪车远去后。
胖子指着车尾灯说：“看到没，大佬的派头，你以后也是这样。”
李超然没有特别表情，他掏出车钥匙解锁。
扭头跟三个女生说：“送你们回去吧。”
林记涮羊肉在张家园，离三个女孩的家并不是特别远，一一送她们回家也很方便。
回家的路上，李超然的手机消息响个不停。
李超然没有理会他们，专心开车。
在柳家的别墅外，李超然靠路边停车。他没打算开进小区。
但是路口站着两个人，是柳存天和柳照领。
快晚间10点，路灯变得昏暗，黑暗吸引了大部分的光源。
树叶随着风摇曳。
夏天最后的深夜，夜风变得清凉。
车疾行而过，行人鲜光见到。
柳存天已经给他打好几个电话，大概是听到柳盈盈今晚发生什么事。
李超然靠边停车。
柳盈盈和他下车。
柳存天连忙凑到李超然面前，热情道：“李哥怎么好麻烦您。”
李超然说，“柳老怎么了？”
“李哥，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听说您今天带盈盈跟常老吃饭，我们可太感谢您。”
李超然很平静地说：“这是小事。”
“您跟常老的关系还好吧。”
李超然说：“萍水相逢吧，也不是特别好的关系。”
柳存天说：“他愿意帮您，就是跟您关系好。以后您就不用担心任何人。”
李超然说：“跟常老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我也不会借助于他的权势做事。”
向来睥睨一切的柳存天此时很谦卑，说：“这个自然，您有鉴宝功夫，张家园的宝贝取之不尽。”
李超然跟柳盈盈说：“那成了，送你到地方，我就先撤。”
柳存天邀请他，“来我家坐坐，喝杯茶。”
李超然说：“不必了，时间太晚，我回去休息。茶碗补的怎么样。”
柳存天说：“找了张家园最好的手艺人，正在做，还没做好。”
李超然说：“也不急。”
简单聊几句后，李超然跟柳存天告别。
奔驰车穿过红绿灯路口，进入夜色的城市中。
后视镜中，车过路口后，柳家的三个人还没有动，似是在远远地送行。
见车走远，只余下尾灯时。
柳存天说：“照领，汝窑茶碗要抓紧催催，你最近这周不做别的事，就专盯着茶碗。”
柳存天又说：“盈盈，李超然这个朋友很有价值啊。”
他说着似乎想起往事，“以前我几次想认识常老，都没有做到，最后是借着柳富士中心动工的事情，在他老人家办公室里见一次面。没想到李超然竟然能跟他称号道弟。”
“今晚他能用风是真的假的？”柳存天说。
柳盈盈很认真地把事情讲过。
柳存天说：“看来跟刘明天交换的风雷道罗盘起大用啊。如果他获得法器，那以后岂是凡人能比的的。”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竟然能有如此成就，未来可期啊。”
103、秋高气爽
车到家，李超然停好，上楼。
手机里，有很多消息。
柳照领发来消息，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说是带来柳老的问候。
柳盈盈也有微信问他。
许芸发了个红酒配夜景的图，她说，“今晚好像有冷风，夜色很好，可惜没有月亮，不然就可以一起赏月。”
吕菲菲没有什么心计城府，只是问他有没有到家。
李超然都一一回复。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开灯。
大理石地板，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李超然拿着手机给常兴东发短信，“常老，我已经到家。今天吃饭打扰，吃的不痛快，改天我请您喝茶。”
常兴东很快就回复他，“没问题，我还想看你别的藏品呢。”
就这么愉快决定，李超然打算汝窑茶碗修复后就带给常兴东看。看得出，老头儿对于文玩很喜欢。估计是自己水平臭，捡不到什么宝贝。
李超然打算找时间带常老捡漏，捡几个上好的宝贝，老头估计会很开心。
李超然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之余吃葡萄。
没一会儿，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
来电显示是本地号码。
李超然略微思索，还是接了电话。
“是李超然么？我是赵建国。”
李超然平静道：“有什么事？”
阴郁的赵建国，说话声音很轻，“今天我孙子冲撞你们了，给你赔个不是。你也别往心里去。”
李超然说：“没问题嘛，今晚的事情今晚结束，以后也不会找弟弟麻烦的。”
赵建国说：“那我就谢谢李哥，祝您前程似锦。”
“祝您身体健康。”
李超然挂掉电话。他拿着颗绿色的葡萄放进嘴里，酸甜的感觉充斥舌尖。
按赵家和赵建国的性格，他们不会善罢干休的。打这通电话也不是为息事宁人，更像是宣战。
尤其是后面祝前程似锦，听着就像是咬牙从牙缝里崩出来的。
那哪里是祝福，分明是诅咒。
李超然倒也没在害怕，他有风雷道法器，普通人哪里能比。
他身怀利器，又拥有鉴宝金手指，跟常兴东又是朋友。
如今的李超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了。
后面要是能找到雷诀，实力将非同小可。
李超然冷笑着，继续吃葡萄。
五环附近，赵建国看着楼下的夜景，夜风吹得树叶摇晃。那种感觉，似乎带着玻璃跟着震荡。
赵建国感觉人好似也飘浮在夜空中，他悄悄地拍拍扶手。
赵至均跟在他旁边大气也不敢说。
赵建国念念有词，“说我家风不正。说我教子无方。人活一世，谁不为自己后代，这种心情你老常怎么会懂，毕竟你没有子孙后代嘛。”
赵建国气道：“没退那会，老常就是出名的不近人情。很多事，明明可以办的所有人都满意，他就是要一板一眼的来。所以你看，我退之后还是不断地有人来找。他就是人走茶凉。”
赵至均说：“他倒没什么问题，主要是那个李超然。这小子难缠，他似乎是拥有法器。”
赵建国说：“找人打听打听他的来头，看看是不是有别的背景。我总觉得常兴东平时谁的面子都不卖，怎么会卖他的面子。”
赵至均说：“你是说，他的家世背景更高？”
赵建国久沉浮于世，人际关系方面清楚得很，他说：“有这种可能，不然老常不会卖他的面子。”
赵建国叮嘱，“我们要看清楚再做决定，现在就不要惹事。你记得告诉赵翔，叫他夹着尾巴做人。最近不要惹事。”
赵至均点点头。
赵建国又说：“我赵家从不吃亏。这次吃的亏，下次要加倍讨回来。”
后面几天，突然秋高气爽。
碧绿天色下，白鸽振翅而飞。梧桐叶黄，天下知秋。秋蝉跟着气短。
一场雨下过，华京进入最好的秋天。
街上的行人添加衣服，穿上薄薄的外套。有些女孩已经开始穿起长裤和裤袜，只有非常爱美的少女们还穿着短裙。
李超然陪着常兴东在张家园，逛了好几天，大小捡漏五件宝贝。
有清鼻烟壶，清白玉镇纸、明郑瓷瓶、清代题词折扇、明末梨花椅。
这下让常兴东好好过捡漏的瘾。
常兴东对李超然佩服得不行，他在张家园转悠很久，没捡过几个好东西。跟李超然一道，隔三岔五就能捡漏到宝贝。
他跟李超然称兄道弟，讲着讲着，干脆给李超然起了个名号叫李大师。
叫着也挺顺嘴的，王昊也跟着叫起来。
他们三人常常出入张家园捡漏，奇怪的搭配，胖子的嗓门，捡漏的成功率。
没几天的功夫，张家园就疯传最近有个叫李大师的人捡漏成功率很高。
这天李超然的汝窑茶碗修好。
柳存天立马打电话给李超然。
“李哥，茶碗已经修复好了。您什么时候来看看。”
李超然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看雨。
外面雨下得不大，细雨绵绵却带着秋天的清凉。
今天没有出门捡漏。
李超然说：“常老待腻了，想出去秋游，你们定个地儿，不要太远，要僻静，有山有水。他说过好几次要看汝窑瓷碗，刚好这次一并看了。”
柳存天听到，激动不已，连连应承，“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李超然攒局还带着柳家，这是提携柳家啊。
常兴东那样天上的人物。李超然大可以不邀请柳家参与，邀请柳家就是给柳家的面子。
之前还是小看李超然。
以前觉得跟李超然是合作关系，现在看来是他柳家要攀附李超然了。
柳存天连忙叫柳照领定地方，又嘱咐带上柳盈盈。
这面子当然也是看在柳盈盈的份上。
都是少男少女，青春年少。
柳存天想着，竟然觉得两人很合适。看来有时间，要提提这事。
时间定好，在华就郊外，名叫北郊水乡。很是安静，仿江南水乡设计，有山有水是出游的好地方。
时间定好，到了要出发的时间。
胖子开着李超然的车，直接出发一路向北。
众人分头出发，最后大家在北郊水乡会合。
104、北郊水乡
北郊水乡距离张家园有五十多公里路，已经到华京郊县，再往北就出地界。
一路秋叶如晚霞，不知何时，北方的秋天悄然而至。
胖子开车，抽着烟。轿车在他手里极致的运动，时不时超车变道，一路如光如电。
两人边开边聊。
李超然手架在玻璃窗边。
满路红叶如绸缎那般，点缀在车的两侧。
李超然说：“华京最好的季节还是秋天。冬天太冷，过完10月，我干脆回老家得了。”
胖子无限憧憬，“李哥你后半年再带我做两把生意，我冬天就带着老娘去南海岛。”
李超然说：“有钱你去夏威夷都行。”
胖子说：“李哥你带人捡漏太准，后面张家园应该出个通知，把你照片印上，写上此人捡漏变态准，各店铺不要接待。”
李超然说：“张家园最近没好货，跟常老研究好几天，捡不到好东西。”
胖子说：“常老以后少不了带着你，谁不想跟着个掌眼师傅啊。”
近来李超然跟常兴东的关系非常好，两个人有来有往，说形影不离也不为过。
李超然说：“陪他捡漏是还他人情，过几天就要忙活。手里有些宝贝，得想办法出点。”
胖子说：“去柳富士拍卖嘛，他们的老本行。”
李超然说：“要想办法拍个高价。”
胖子说：“当托我在行。”
两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车出高速公路，沿着匝道进入收费站，再拐入乡道，很快就到北郊水乡。
北郊水乡规划很大，完全是按照县城的规模建造的。如今建到二期，已经初具规模。
车沿着路牌指示，进入北郊水乡一期的核心区域——江南园林。
江南园林是别墅区，有三十来栋别墅，还有北郊水乡运营的园林式酒店。
这里请国内著名设计师，以江南八园为灵感，建筑颇有江南山乡的样子。
每栋别墅都带着私家园林，每个园林的风韵各有侧重，又能相映成辉。
五年前，建成之时就备受追捧，尽管每栋售价高达1个多亿，但挡不住京中富豪的追捧，秒光。
现在江南园林中还有四套别墅，是由北郊水乡管委会独立运营，做高端会议住宿的场所。
这里住宿价格不菲，可价格还不是问题，问题是定不到。
柳家听到常老要外出散心，托好几层关系才订到。光送礼打点花的钱，已经比房费还要多。
胖子打着方向盘，“江南园林建在华北，就真特么浪费，这得费多少水啊。每年吃的水还要从南方调呢。”
“成了，你也别愤世嫉俗。能增加gdp就行，你管那么多呢。”李超然说。
车到园林门口，早有穿着跟个白金汉宫侍卫一样的保安给他们开门。
车子开入，右转，进入林间小路。
道路的旁边就是缓缓的流水，再接着上拱桥，左侧出现人工湖，湖边几株柳树颇有风情。
再向前几米，就是一座假山，瘦骨嶙峋样子很别致。
又转个弯，清辉园就到了。
又是个戴着黑色高帽子的保安指路。
果然转向左边就见到掩映在花莆中的车位。
车位做了巧妙的设计，完全不会影响园林的整体氛围。
柳存天和柳盈盈出现在门口。
他们一早就来到这里，安排食宿。
今天可是重要的接待，柳家甚至把自家的藏品都拿些过来，摆在重要的位置。
停好车，李超然在备箱拿出行李箱。
柳存天和柳盈盈走到他们面前迎接。
柳盈盈穿着米色长外套，内搭黑色长领毛衣，长灰色长裤显得很干练。
柳老穿着薄外套，皮革擦的锃亮。
李超然说：“柳老，你就不要太操劳，看你这累的，脸色都不大好。”
柳存天脸色很差，黑乎乎的脸庞，以前那种满面红光被取而代之。他头发也白了不少，讲话声音有些虚弱。
“今天是重要场合啊，我拼着老命也要来。”
李超然说：“以后就柳盈盈经营嘛，他能干得不错的。”
柳存天说：“没错，拍卖行打算让盈盈来运营。”
几人边走边说。
柳存天说：“清辉园主体是一园三院。安排常老住中间，我们住两边。”
李超然看过常老住宿的地方，又看吃饭的菜单。
菜单是固定的。
园林专门从江南请厨子，做一手上好的江南菜。
李超然看看，他跟柳存天说：“常老不喜欢吃江南菜，他叮嘱过安排地道的华京菜就行。”
柳存天听到，很是认真，连忙跟柳盈盈商量，叫清辉园的管家来。
管家施经理，穿着整齐的西装。
到他们面前时，昂头挺胸，态度高傲。
“先生我们这是江南园林风格，食材和建筑风格都是统一的。我们的厨师都是从江南请来，他们只会做江南菜，不会做华京菜。”
李超然说：“我知道，我进来的路上见过不少各地的餐馆。你们北郊水乡肯定是可以安排。”
“先生不是安排的问题，是我们品牌风格要整齐统一。江南园林是我们公司的拳头产品，我们要打造尊贵高级的享受，所以我们不能容许有破坏我们风格的地方。”
胖子急了，“不是客户至上吗？让你安排个饭菜都这么难啊。”
施经理似笑非笑，“客人您好，我们这里不是普通的酒店。您要住这里，必须按照我们的。我们的客人都是懂得享受和品味，不会有这种要求。”
施经理说着心里冷笑，“一群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早知道就不该接这单生意。”
柳存天说：“要不就这样，我叫照领负责，定外面的地道饭菜，吃饭时送来。”
李超然想想，“等常老来问他本人吧。看他什么想法。”
没一会儿，常老的车到停车场。
他们一齐去接常老。
常老新剃了短发，显得很有精神。他穿着墨蓝色的夹克，样子就像是才开完公务会议。
“你们等久了吧。”见到他们常老先跟他们打招呼。
李超然走上前，“我们也刚到一会儿。”
常兴东说：“这里建成时，我来过一回。”
105、在城市边缘扩张
北郊水乡在城市边缘扩张，如水泥城市外围的一湾清水。
潺潺的溪流，从江南风格的园林建筑之间流过。让人不禁怀疑是身处北国，还是江南水乡。
一片白墙的中式建筑内，靠窗的位置。
整齐地摆放着黑色皮沙发和黑漆原木椅子。
几个衣着亮丽，穿着中式旗袍的年轻女孩泡茶。
常老坐在沙发正中，众人环坐围着他。
常老回想起往事，侃侃而谈，“那年建造这里时，我还来剪彩，当时说要把这里打造成亚洲最大的江南水乡。”
常老讲话，众人只有听着的份。
他继续说，神色之间已经有些不悦，“谁想到最后还是没搞成，江南水乡没建成，商品房倒是建一堆，刚才来的路上，我看二期都快建到高速旁边。”
李超然说：“这些年，房价确实是涨得高。”
胖子大倒苦水，“何止是高啊，是太高，跟我一个胡同出来的兄弟们，没人买得起房。你说这华京的房价涨到我们本地人都买不起，他能不高吗。”
李超然打断他，“那你还不赶紧去买，后面还会再涨一轮。”
常老笑眯眯地，“你可别听他的，我听到的政策是房地产不会涨了，后面要收严，很多盲目扩张的房地产公司会破产。”
李超然愣神。
如今才2014，说房地产公司会破产，为时尚早。后面确实会涨一轮。
李超然愣神间隙被常老抓到，常老问：“怎么李哥在想什么？”
李超然说：“真要是想改善住宿条件什么时间买都可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早买早享受。”
胖子点点头，“确实，我想换个大点新点的房子，给我妈住。她人老了，住老房子很不方便。”
常老说：“你这份孝心真是难得。”
众人说话时，几个年轻亮丽的服务员上茶水。
白瓷杯中淡黄色的茶水飘着热气，还没喝就闻到阵阵清香。
这时穿着整齐的西装的清辉园管家施经理，悄悄地来到桌子边。
他跟柳老说着什么。
柳老表情为之一变，似是思考之后才开口。
“常老，他这里没有地道的华京菜，都是江南菜系。您看要不要我们去外面吃。”
常老皱眉，“没有吗？我人老了，吃不惯外地菜。”
他说着看着施经理。
施经理说：“您放心，我们的口味肯定适合老年人。主要是我们江南水乡品牌定位，是给客人顶级贵族的感受。”
李超然说：“一顿饭都解决不了，还什么顶级贵族啊。说来说去，你们公司未免也太傲慢。”
施经理脸不红心不跳。他们生意太好做，带的客人寻常是没资格跟他们叫板的。
他说：“这个没办法，来我们这里的顾客都是品味很高的客人，相信你们也一样，不会因为想要吃东西就破坏了整体的氛围。”
常兴东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柳老心中大为紧张，这事情搞的，千挑万选还是没选对。
李超然肃然，“常老，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饭菜不合味口肯定是不行。”
常兴东阴晴不定，没有明确的表示，他在思考。
他表情淡定，“我特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我爱吃什么菜，你就安排什么菜。”
施经理不吃他这套，“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公司的企业文化是把顾客当朋友，如果您能当我们的朋友，我们就是朋友。如果咱们没有缘分那就算了。”
胖子忍不住，“你这不是店大欺客吗？”
施经理的表情很理所应当，没错他就是店大欺客。而且李超然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常兴东冷哼一声，“那我打个电话吧，你可别后悔。”
施经理说，“您请便，就是市长书记来我们也是这样待客的。”
“你不至于吧，你一个公司员工至于跟顾客对着干吗？”李超然都有点怀疑。
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竟然有这么奇葩的企业和企业文化，十足匪夷所思。
众人正说话时，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常老您怎么来了？”
众人听着声音看去，来的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常兴东的司机。
中年人健步如飞，几步路就走到众人面前。
他说远远地就伸出手，“老领导，我来晚了。”
常老听到冷哼一声，“你来的不晚，至少在我打电话给你之前来了。”
“老领导，您是在批评我。”中年人奇怪道。
常兴东说：“没错，你听出来了。你问问你这手下，你们现在是什么企业文化。”
常兴东板着脸，跟施经理说：“你把你刚才那些什么企业文化，品味，跟顾客交朋友什么的再讲一遍。”
刚才伶牙俐齿的施经理不敢再说话了。他心中无比的震惊，这个不起眼的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总经理都来了。
施经理想着，心中发虚，悄悄地打量常兴东。
他向来有看人下菜的传统，见到李超然几个小年轻，以为他们没有什么背景，没想到捅了大事？
中年人叫侯健，他是常兴东以前的部下。后来离职投入到北郊水乡公司，跟着一道开发房地产。
刚才他的车刚好路过，见到路边有个人很眼熟。
想起来是常老的司机。
他好奇叫停车，下车问问，立时吓一大跳。原来常老竟然来他们这里。
侯健本来是要回市区开个集团重要的会议，当下是想都不敢想，连忙向董事长报告有重要情况，请假不去开会。
他这会儿见到常老的表情阴沉。
心里觉得坏事。
施经理是董事长的小舅子，他代表着是董事长亲家那边的势力。自从接手江南园林后，搞了一套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碍于他是董事长的小舅子，没人敢管。
之前侯健就听说过江南园林有顾客投诉，但都没有认真处理。
这次闹的人是常老，恐怕是压不住了。
侯健想着，神色逐渐坚定。他怒斥施经理，“你现在立刻停职。”
“什么？”施经理瞬间震惊。
106、尝尝口感
仿江南建筑，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最近天气变冷，雨打风吹去，城市的风景已然变成秋天。
而园林中，似乎还保留着夏天最后的气息。
茶室内，众人面面相觑。
施经理听到自己被停职，心中冷笑，他高吼一声，“姓侯的，你别给我牛，我马上给齐总打电话。”
齐总就是北郊水乡公司的董事长，齐宇。
他的公司在全国运营着十几个文旅项目，北郊水乡只是他庞大商业版图中的一块。
常兴东听到齐宇两字，微微皱眉。
侯经理跟常老说：“常老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为难他吧。”
常兴东表情冷酷，“你们内部的事情不要问我。”
侯经理听到，心底里的石头一沉。
老领导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得简单，实质上是判施经理死刑。
施荣躲到一边，打电话给齐宇。
“姐夫，今儿园林有个什么常老的家伙找我们麻烦，我看他是存心的。”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劈头盖脸的怒骂，“你知道常老是什么地位的领导吗？办点事都办不成，要你干什么吃的，你回村头看门吧。”
施荣本是想要找救兵，救后没找到，自己被骂一通，他马上明白常兴东的地位。
但现成已经有点晚了。
常兴东说：“你们北郊水乡立项的时候，我希望你们建成个文化标地，让市民们可以足不出门，就享受到江南的氛围。”
他微微摇头，“谁能想到，你们瞒天过海搞得好啊。建成这么大的楼盘，真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了。还是你们商人聪明。”
侯健说：“没办法，股东们都是要利润的，我们要是不挣钱，就会下岗。”
侯健说着吩咐服务员们继续上茶。
他坐到常兴东身边。
常兴东躺在沙发上，手放随意地放在扶手上，“侯健啊，你要是认真工作不辞职，现在也能升到区级干部吧，好好的干嘛来趟混水。”
侯健说：“还是工资嘛，这里干一个月顶以前干一年。”
常兴东少有地点点头，“确实，钱也很重要。”
侯健问：“您是度假？”
常兴东点点头，指着李超然，“我朋友，忘年交。想着入秋，找个好地儿休养几天，没想到贵地不欢迎我们。”
侯健震惊地看着李超然。
年轻人竟然能是常老的朋友？
李超然身着灰色纯棉衬衣，领口扣子没有扣上，显得有点随意。下身着蓝色牛仔裤，脚踩黑色运动鞋。手腕没有手表，看不出地位。
穿衣打扮很是普通，看气质不像是商人。
侯健说：“您是常老的朋友，也就是小侯的朋友，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李超然说：“别的事没有，就是你们厨子不能做华京菜。这不科学。”
“就是。”王昊跟着说：“好歹在华京家门口开店，怎么就不能做华京菜。”
侯健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连忙说：“您就不用操心，我来安排。”
常兴东点点头，“小侯啊，你办事我放心。去吧。”
侯健还想再说什么，见常老逐客便也不好停留。
他走之后，常老跟几个亮丽的服务员说：“你们也不用待这儿，我们自己来吧。”
服务员们识趣离开。
柳盈盈接过位置，开始泡茶。
常兴东说：“好好的休假，尽被些废物们打扰。快点把家伙拿出来看看。”
李超然打开携带的手提箱。
“今儿主要是带汝窑茶碗来看，跟着还带了对儿道光茶碗。”
汝窑茶碗是重头戏。
汝窑，因产于汝州而得名，位居宋代五大名窑之首。
传说某日，宋徽宗从梦中醒来，提笔便写，写得也是成名的瘦金体，书云：雨过天晴云**。
于是能工巧匠，用名贵玛瑙为釉，以“青色入色，制作出瓷器。
汝瓷造型古朴大方，以其釉色犹如，千峰成岭，碧波翠色。
宋微宗时，北宋已近灭亡。汝窑开窑时间只有二十余年，产品大都进入宫廷。
金灭北宋后，汝窑随之消亡。
由于烧造时间短暂，传世极少，在南宋时，汝窑瓷器已经成为宝贝。
后来更是倍受追捧，很快就风靡中华文化圈。
东洋著名大名织田信长将修复过的汝窑茶碗奉为至宝。
汝瓷流传到今天的真品不足百件，已知的仅六十多件，其中台岛故宫21件，华京故宫17件，东海博物馆8件。
海外和私人收藏十几件。国内民间仅有两件半。
前几年曾有个笔洗在港岛拍出三个亿的成交价。
茶碗摆在众人面前，大家均是小心翼翼，用双手拿着生怕跌倒。
常老双手托着，赞叹不已，“你说你运气那么好，两个小孩子怎么没来碰瓷我。”
李超然说：“是老天看我太倒霉，安慰我的。”
常老说：“颜色真好看，比现在的仿品好得多。”
李超然说：“柳老帮我找的顶级工匠修复，根本看不出来曾经破过。”
柳存天说：“我们生怕没做好，那几天照领都睡在那儿，形影不离地看着。”
李超然伸手，将瓷碗从常老那里接过。
他跟柳盈盈说：“将整套茶具都拿来吧。”
柳盈盈将茶盘，茶杯，公道杯，茶壶全拿来。
李超然就着热茶浇到汝窑茶碗上。
用滚烫的热茶洗过杯子后，他将茶水注满。然后将茶碗推到常兴东面前。
“常老您来尝尝，千年前的茶碗泡茶是什么口感。”
“这？可以吗？”常兴东本只是想把玩，没想到李超然突然出奇招。
竟然可以就着世间罕有的珍品喝茶。
常兴东见惯大场面，什么天大的场面都见过，曾经在城楼上见依仗队顺流而过。
曾经在会场坐在主席台。曾经举手投足间决定产业兴衰。
但到这刻，他竟然觉得心跳得飞快。
瞬间上千年的历史和现实交汇，普通人和历史命运汇合。
珍宝走过上千年，竟然能落到自己手中，喝上这么一口茶。看似简单，却是无可复制的人生体验。
常兴东颤抖的手举起杯子。
107、大藏家风范
江南风格的别墅内，装修得古色十香。
如果不是那个巨大舒适的皮沙发，也许真会觉得回到江南水乡。
常兴东看着桌面的茶碗，震惊不已。
这可是汝窑茶碗，上亿的东XZ家们拿到后，巴不得珍藏地跟个宝贝。
谁敢使用啊。
李超然伸手道：“常老，请。”
常兴东镇定心神，又恢复往日不世一世的气度。
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只手拿着茶碗，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
茶水的温度很烫，茶香四溢，正是最好喝之时。
常兴东缓缓喝完，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回味。
李超然问：“常老感觉如何？”
常兴东说：“喝过很多茶，在什么场合都喝过。还陪外宾喝过，这杯茶当属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茶。”
李超然又给他冲三杯。
他说：“文玩收来收去，如果不能在当今世界发挥作用，整天摆在保险柜里，有什么意义呢。”
常兴东说：“真没想到，你的理念真超脱。”
李超然拨过茶杯，用滚得冒着热气的开水洗杯。再把茶倒进杯子里，滚烫的茶水注入上千年的茶碗。
茶水带着热气，茶香味让人沉醉。
众人目光中带着些许敬畏，直接用上千年的茶碗喝茶，他们想都没想过。
柳老一生在张家园工作，拥有很多文玩，他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样利用。
柳老说：“李哥这才是收集文玩的最高境界啊，老朽真是甘拜下风。”
李超然把茶杯推到柳存天面前，“今天大家都试试这个杯子，想来千年前宋朝宫廷喝茶也用的茶碗。”
“我也有份啊。”柳老颤抖的手拿过茶碗，他很是小心地拿着。尽管茶碗很烫，但是他还不舍得松手。
柳存天慢慢地喝完，他说：“感觉果然不同，不是茶叶的原因，而是茶碗。人活一世，谁能跟李哥一样啊。”
李超然再次洗茶，他说：“就这么把老祖宗的东西摆着，也不对，要物有所用。对于我来说，茶碗就是寻常喝茶的碗，除了贵点，也没有别的毛病。”
李超然把茶碗推到柳盈盈面前，“你别嫌弃茶碗不卫生，我开水洗的。茶道是这种泡法。”
柳盈盈说：“茶道我不比你懂得多。”
她说着拿起茶碗，仔细端详，她说：“茶碗不大不小，应该不是一口喝完。倒了茶之后，慢慢饮完。”
胖子说：“您还是快点吧，我可有点等不及了。”
柳盈盈听到，便慢慢饮完。
她说：“感觉是很不同，回头我也家里那套清末的茶具也拿来用了。”
柳老点点头，“我们存了那么多东西，还不如李哥豁达。”
李超然继续泡茶，“您可别说，我是才找到趁手的家伙。之前老想找个茶碗，都找不到喜欢的。”
胖子见他泡好茶，伸手想要接。没成想，李超然自己送到嘴边。
他说：“你也别看我，我自己还没喝一杯呢。”
李超然一饮而尽，茶叶还是那个味道，茶水也没变化。至于茶碗，也真没什么变化，感觉跟普通的茶碗没什么两样。
他们几人肯定是因为，茶碗的价值和他的历史，才会有不同感觉。
“给我试试。你别回味了。”胖子催李超然。
李超然了解胖子的脾气，所以故意还慢点。
李超然泡好一杯，还没递给胖子。他的胖手已经在等着。
胖子拿过茶碗，一饮而尽，他咂咂嘴，“也没有什么味道啊。这是什么茶？”
李超然说：“就你没喝出来，这可是宋朝宫廷的茶碗，搞不好哪个娘娘妃子用过。”
胖子听到来劲儿了，“那得再给我来一杯，我再品品。”
李超然又冲一杯给他，胖子牛饮结束。回味道：“味道还行，茶叶不错。茶碗么，跟我家二十块的地摊货没有区别啊。”
“你都是个老实人。”李超然笑着说：“我也没喝出来区别，可能我本身就不爱喝茶吧。”
他讲话普普通通。
旁边几人听到，却感觉很震撼。这才是大藏家该有的态度。
手里拿是国宝级的茶碗，却云淡风轻。试问张家园，哪个人能做到。
常兴东说：“都说英雄出少年，我之前没怎么觉得，最近认识李哥，还真是开眼了。”
柳存天连连跟着附和，连常兴东都拿李超然当朋友，那李超然以后不可限量。
他说：“我只听说外国的大藏家会把家里的用具都换成宝贝，那时我还觉得外国人吹牛。”
柳盈盈说：“李哥，你还是要小心。古物始终都是古物，比新做的茶碗脆得多，小心用坏了。”
李超然把茶碗放到桌面，“偶尔会客时用一次，也不会经常用。”
常老非常开心，他说：“李哥也是奇人一个，认识小友，也算是老年一大幸事。跟我聊聊你的收藏嘛。”
李超然继续盘点，介绍了他的藏品。
众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饭点时间。侯健安排做了桌地产的饭菜，很合常兴东的胃口。
一晃时间就到下午，众午休后再次聚一起。
在院子里的溪水旁喝茶，然后在附近散步。
常老走着，便觉得无聊。
他跟众人说：“我们不如去，外面转转，看看二期那边建的怎么样。”
这时，一群人从外面走入园子，约有七八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浓眉大眼，他穿着整齐的西装，很是富态的
样子。
此要正是北郊水乡集团的董事长——齐宇。
他身后跟着全是穿着西装的人，他们都是北郊水乡的董事。
齐宇大步上前，“常老，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常兴东说：“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别来。”
齐宇说：“您来我的地界，我们肯定是要接待好。刚我那小舅子工作不行，我已经让他回家了。您在这几天，我就陪您几天。”
他说着又跟常兴东介绍身后跟的人。
完全没有理会本来陪在常兴东身边的李超然、柳家二人。
柳存天和柳盈盈都面露不悦的神情，刘宇是抢生意啊，本来是柳家接待常兴东的。
现在要变成刘宇的接待了。
108、素来好鉴宝
刘宇带着众人来到别墅餐厅。
餐厅古色古香，很有江南风格，镂空的雕花窗透着阳光。
几瓶茅台摆在红木原桌上面。
刘宇安排位次，他说：“常老您坐在这里。”
他说着继续安排，“今天我和侯总陪着您。”
他的意思就是一左一右，坐到常兴东的两旁。
这是除了主位最重要的两个位置，是地位仅次于大领导的人坐的。
侯经理听到，心下欢喜，嘴角微微上扬。他是常兴东的老部下，以前从来没有机会坐到常兴东身边。
常兴东陡然变色，他说，“不好，今天李哥坐在我旁边吧。”
他说着指挥两个人就坐，李超然还坐在常兴东的左侧，刘宇是右侧。
李超然竟然还要比刘宇的地位高。
话说完，房间内的氛围有点沉闷。
众人都纷纷震惊，李超然的地位在常老心目中，竟然比一方大佬刘宇还要高。
刘宇见状，笑笑不多作声。
接着，他深深地打量李超然。
眼见李超然手插在口袋中，似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常老安排位置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他就是应该坐在那里似的。
刘宇微微皱眉，“他是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比常老的派头还要大。”
恍惚间，刘宇见到常老的神情，似是注视着他。刘宇连忙说：“没问题，我中午的任务是陪常老，只要您在我们公司，开心就好。”
常兴东坐定，然后指挥柳存天、柳盈盈、胖子坐下。
常兴东介绍诸人。
“这位别看他年轻，他可是个鉴宝的老手，学识渊博，出手就没有不中的，我都得叫他李哥。”
刘宇和侯经理没想到，连常兴东都要叫哥，瞬间纷纷沉默。
两人互相看对方。
常兴东都发话，刘宇没办法，虽然他看不上李超然，也只能挤出笑容，叫李超然，“李哥好幸会幸会。”
李超然点点头，只是淡淡地说：“你好。”
方才刘宇神色之间，明显是对他很不满意。
李超然看心眼里，记在心里。刘宇看着也不是什么好鸟。李超然对他的感觉很是平淡。
常兴东又说：“这位是柳老，他也是张家园难得的人才，张家园有不少人做生意都要仰仗他。”
“柳老好。”刘宇憋着气说。
常兴东又说，“这位是柳盈盈，你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留洋回来的。学历很高。”
刘宇又跟她打招呼。
但他的心里已经在嘀咕。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都是不上台面的人。
按照李超然和柳家爷孙的社会地位，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和自己同桌吃饭。
刘宇想着连连打量常兴东。常老是怎么回事，老糊涂了？怎么跟几个江湖骗子混在一起。
刘宇想着，心中已然对李超然等人冷淡。
柳存天和柳盈盈很是开心。
先前，柳家对于北郊水乡集团抢了他们的接待很不满意。
常老给足他们面子，言谈之间把他们捧得很高。
他面有面子，心里很开心。
接着常老叫北郊水乡集团的高管们就坐，十几个人坐的满满当当。
很快菜就上来，都是常老爱吃的。
常老调节气氛，跟众人说说笑笑，众人跟着附和，觥筹交错。气氛一时很活泼。
刘宇喝着酒，他突然说：“李哥、柳老你们都是张家园的大师，我们集团二期有个棘手的事情，不知道二位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众人听到，都很奇怪。
常兴东说：“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也许二位大师可以帮你。”
刘宇面有难色，他看过在场高管之后说，“我们二期工程本来做得不错，可是有天挖到地下有东西，也不是文物，就是个黑石头。”
“从那之后，似乎风水有点问题，隔三岔五就有麻烦。这不，前几天工程的脚手架倒了，幸好是在中午，没有出大事故。但重新搭脚手架，又停工一天。”
“每次出事，都是小事，没有出过大伤亡。但经常影响工期，总不是办法。我们有员工就出主意，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
“结果事情大条，说是建在凶地。要做个风水法阵，才可以。”
刘宇他们是做工程的，有点讲究是很正常。众人听过，都觉得在理。
李超然说：“我们又不会看风水。你找我们也没用啊。”
刘宇心里冷笑，“就知道找你们没用，不过是叫常老看看你们这帮骗子的嘴脸。”
他心里不屑，表面功夫却做得不错。
刘宇假装心虚，“为制作这个法阵，我们买了不少灵物。几位既然是懂鉴定，我相信张家园的眼光不会出错，麻烦你们帮我看看那些灵物。”
侯经理也道：“确实，麻烦帮我们看看，我们前后花不少钱。”
常兴东说：“你们啊，怎么想到歪门邪道上，干工程就好好按照管理规定。”
刘宇眉头紧皱，仿佛有千般为难，“没办法的常老，现在资金连紧张，我们得加快工程的进度，每慢一天，就会浪费不少成本。我工地上养的人，都是要花钱的。”
“没分包出去吗？”李超然问。
“为了达到，想要的效果，我们的工程都是自己的员工。”刘宇很是自豪地说。
李超然说：“怪不得你们资金连紧张。”
很多工程都是分包出去的，这样可以减少管理压力和资金成本。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
常兴东问李超然，“李哥有兴趣帮他们看看吗？”
李超然摇头，“既然是出来玩的，就算了吧。”
帮刘宇鉴定，自己又没什么好处。本来是出城休假，就没有理由节外生枝。
刘宇听到有些失落，他说：“真是可惜，我以为见到张家园的人，能有什么能耐呢。”
他言语之间已经有些轻慢。
柳存天此时道：“老夫可以帮你看看。”
刘宇听到又恢复些精神，他说：“那太好啦，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看。”
柳存天跟李超然解释，“老夫素来好鉴宝，看看新的东西，总是会长学问。”
李超然摇摇头，这爷孙俩还真差不多。
109、东西我看不明白
吃完饭之后，常兴东要午休，众人各回房间休息，约定好下午三点去工地看。
李超然住的房间在别墅的二楼，室内都是装饰得古色古香，木床上挂着帷幔，房间内摆着不少仿品瓷器。
他蒙头大睡，直到两点半，手机闹钟响，他才匆匆起床。
隔着窗户向下看。
刘宇他们安排的园区观光车，已经停在路边。
一众高管们坐在车上，等他们。
李超然稍微整理衣服，收拾好，拿起手机下楼。
刚好碰到在一楼住宿的柳盈盈。
她换了身工装长裤，戴着墨镜，黑白色条纹毛衣，很是干练。
柳盈盈说：“你醒了，我刚就想问你呢。风水法阵你懂吗？”
李超然双手一摊，“我一点都不懂。”
柳盈盈说：“那就难办，我爷爷也是不懂的。那我们看什么啊。”
李超然说：“就陪柳老玩玩嘛，我也想见识下风水法阵。”
“没错，我也想看看。”胖子在后面跟上他俩。
边说边走，已经走出别墅大门，见到常兴东。
常兴东睡过午觉，精神不错。他老远就冲着李超然打招呼。
“李哥，等下就看你的功夫，可别让那些迷信的东西，再误导人。”
李超然笑了，“您倒是跟我想的差不多，但人家花钱买个平安，我可不好砸人家场子。”
说着柳存天也准时出现，众人一并到观光车旁边。
刘宇看到他们时，就下车，“常老您来了，今天我带您介绍下我们产业发展的情况。”
常兴东说：“产业发展已经不关我事了。咱们还是直接去吧。”
刘宇见常兴东没有什么兴致，知道他是退了之后不问世事。
“走，直接去二期。”刘宇吩咐电瓶车司机。
观光车沿着别墅区的溪流走着，刘宇还是忍耐不住，介绍北郊水乡的发展。
“一期我们已经打响了名堂。几乎是北部最著名的宜居城，每到节假日，很多人都来我们这里玩。”
“二期我们打算把文旅资源结合，只要建好就又是北部地区轰动的楼盘。”
常兴东听着，没有什么反应。他对北郊水乡搞房地产，心中不满。商业公司总是追求利润，没什么办法。
公司的决策有很多背后因素，不能穷尽。他也不愿追究为何跟最初的规划不同。
车穿过假山与流水，很快经过一大片梧桐树林。这片范围已经脱离江南水乡的风格。
一大片蓝色铁皮墙围着巨大的工地。
工地上，竖立着成片的水泥建筑。
观光车到大门外，门已经打开。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地监工在门口迎接。
工地内尘土飞扬，推着七七八的材料，跟小山那样高。远处，不少人在忙碌着。
观光车不停，直接冲着水泥森林的中间开去。
很快观光车在一片空地停下。
空地旁边站着几个人。
刘宇下车，他先接过安全帽，递给常兴东，“麻烦您戴上。”
常兴东说：“有很多年，我都没上过工地了。”
几人都跟着把帽子戴好。
刘宇说：“现在的管理规定，没办法我们都要遵守。”
旁边的几个人此时走到跟前。
刘宇见到来人，脸上立时堆起笑容。
方才常兴东介绍，什么李超然是鉴定大师。笑话，老头儿年纪大了，被人忽悠是正常。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能当大师吗？
真正的大师，那必须跟他旁边的这位风水大师，云大师一般。
云大师须发皆白，看着仙风道骨，言必称周易。什么阴阳斗转，八卦演绎，说得头头是道。
把整个管理层都折服了。
刘宇向常兴东介绍，“这位就是云大师。这位是常兴东，常老。”
云大师笑眯眯地，“以前在电视上见过，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您天生奇骨，怪不得能成为大人物。”
刘宇跟着说：“云大师还有相骨的能力，只看骨头就知道运势。”
常兴东给刘宇面子，“你好，今天是来向你学习。”
云大师听到，非常自得。他丝毫没有理会李超然等人。
云大师拿出个小罗盘，他说：“我给您讲讲工地的风水问题。”
他托着罗盘，边走边说，风水名词一个个地从他嘴里蹦出来。
胖子凑到李超然身边，“这个大忽悠，好像比你还厉害啊。”
李超然说，“你扯吧你，明明是跟你一样。”
胖子说：“你听得懂吗？”
李超然摇摇头，“老头玄幻小说看多了。”
二人说说笑笑，声音不大，却引起旁边人的注目。
刘宇看到又是轻哼一声。真是没有礼貌，常老怎么带这种人在身边，真是坏了他的名声。
众人走到所谓的风水阵旁边。
地面画着巨大的八卦，在八个方位摆着玉石、铜器。有罗盘、玉龙、铜剑等等。
云大帅摸着白胡子，很是自得地道：“工地附近本来风水没有问题，但建了一期的水乡后，地天震，正应乾坤倒转。二期这边煞气聚集。”
“幸好你们找到我，不然再慢点，就将有血光之灾。”
刘宇等人听过很多遍，每听一次，就害怕一次，对云大师的敬仰就多一分。
云大师指着地上按八卦方位摆着的物品，“这就是我按照八卦摆在二期风水眼上的宝贝。有了这个八卦阵，当然可以保工程如期完工。”
云大师说着脸上洋洋自得。
常兴东问，“你这些石头、水晶、瓷器、铜器都是文玩？”
云大师道：“当然都是上好的宝贝，在市场上没有上百万买不到的。”
常兴东问李超然，“然哥怎么看？”
李超然皱眉，“这些东西我看不明白。”
柳存天会意，嘴角微动，“我也没看明白。”
常兴东跟着李超然捡漏有些日子，已经懂得几句暗语。知道李超然和柳存天的意思都说地上是假货。
他们说的是行话，外行人听不明白。刘宇听到，以为李超然和柳存天真的不懂。
当下就冷笑着，他说：“常老，还是我们云大师有本事。二位你们还想向云大师请教什么。”
110、费那事干嘛
北郊水乡二期的工地还如白纸一般，秋风吹过，卷起阵阵沙尘。已入北方的秋天，干燥的空气里飘着粉尘的味道。
工地外围的蓝色简易集装箱板房，如城墙般将工地围住。
不少戴着红黄蓝色安全帽的工作人员围观。远处也有些工人，因为不给他们靠近，只能好奇地张望。
刘宇扬眉吐气，云大师几下就把张家园的神棍逼得无话可说。
当着常老的面，拆穿二人的真面目，实在是令他畅快。
常兴东背着手，观察很仔细，他问柳存天，“柳老看明白没。”
柳存天心中明白，他说：“长长见识就可以，没见过真的法阵。我们回吧？”
常兴东也道：“回吧，看看就行。”
众人好似白跑，心中却跟明镜似的，都知道刘宇被坑。
刘宇见状，不依不饶，“李哥、柳老你们都是行家，来了就多看看，帮兄弟掌掌眼。”
李超然背着手，表情很淡定，他说：“刘总，要不就算了吧。阵形摆得也不错，我们就别掺和。”
刘宇说：“不行，没这个选项。”
刘宇心里乐开花，他心道：“正是好机会，我岂会放过你，让我看看所谓的鉴定高手，有什么能耐。”
刘宇得意道：“宝贝都是我们从全国各地买来的，光青铜小鼎就值大几十万，专门从中州买回来。”
他说着云大师也跟着捻胡须，非常地得意。
李超然背起手，“这么说吧，我摊牌了。地上的东西都是假货。”
刘宇陡然变色，他还没说话，云大师早就按捺不住，“你什么意思，竟然敢置疑我的东西。”
“华京好几个楼盘都是请我看的风水。你不信我，你问问业界，有人敢不信吗。”
云大师说着冷笑，“到是你，你何德何能跟我叫板。”
柳存天说：“云大师咱们不是同个圈子的，你们道学的圈子，我也小有接触，根本没听过你啊。”
云大师被说得脸红，他怒道：“说明你们圈子低。哪里来的宵小，竟然敢当面置疑我。”
云大师勃然大怒，竟然有要走的意思。
可把刘宇吓坏，法事还没做完，不能放人走。
刘宇连忙说：“你说东西是假的，要说出个所以然。”
李超然目光汇聚到巨大的八卦上，感觉很滑稽。鉴宝宝贝是真的，很容易讲出几个特点就行。
他走到青铜鼎旁边。
云大师连忙拦着他，“别给他动我的法阵，动就不灵了。”
说是迟那是快，李超然已经拿起青铜鼎。
跟人小臂长短的鼎单手拿起去并不费力气。
想要冲向李超然的云大师，被胖子牢牢地拦住。
场面失控，出现身体接触。刘宇怒道：“你干什么。”
他是干工地出身的，常年摸爬滚打，本身就带着杀伐之气。说出话来气势汹汹。
他冲旁边工地的人叫道：“快把他们抓住。”
话说完，人们蠢蠢欲动。
“谁敢！”常老淡定道。
刘宇见到常老，马上泄气。他再大的富豪也不敢跟常老斗啊。
常兴东说：“既然要鉴宝，就让他鉴定嘛。拦着他是什么意思。”
常兴东说话云淡风轻，甚至没有加重语气，可是每个人都听得表情凝重。
刘宇不敢动，跟着他的一众高管们知道常老的地位，自然也不敢出声。
老板们都没出声，其他员工更不好动手拦李超然。
李超然淡定地将青铜鼎举高。
李超然回头问胖子，“你练过举重没，看我举得是不是很轻松。”
胖子只顾着拉住云大师，他说：“小老头重得很，你差不多得了，干正事吧。”
“没错就是干正事。”李超然说着重重地把青铜鼎摔在地面。
“啊？”
“他要干嘛！”
“不拦着他？”
众人瞬间傻眼。
“你要干什么，那可是七十万的东西。”刘宇脱口而出。
李超然捡起鼎，弹掉上面的灰尘，摇摇头，“土太多。”
他望着左侧一个水泥桩走去。
众人呆呆地跟着他，大多人已经明白，李超然要暴力毁坏青铜鼎。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他们吃起自家的瓜。
刘宇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常兴东的意思很明确。他再出手，怕是不妥。
于是他凑到常兴东身边，“常老，您还是拦下他吧。我整个工地指望开工呢。”
常兴东表情平淡，“实事求是嘛。让他试试，到时不行让他赔你个文玩。他们多得很。”
刘宇停止，不好继续说。只是后悔带他们来。常兴东铁了心站在李超然一边。
刘宇表情冷淡下来，“也罢，只要让小兄弟试试鼎是真的假的。”
李超然已经走到水泥桩旁边，他双手举起，用着最大的力气，把鼎摔在水泥桩上。
巨大的声音响起，但似乎并不是人们期待的金属与水泥的碰撞。
人们有点奇怪，交头接耳。
“听声音有些不对啊。”
“不像是铜的。”
李超然弯腰把鼎捡起。他要的效果已经出现，外面那层做旧的金属皮炸口，里面的材料分辨不清，似乎并不是金属。
李超然把鼎扔到刘宇脚下，“你几十万就买个这？”
“啊？怎么可能？”刘宇见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场上瞬间一片死寂静。
人们全部沉默。
刘宇拿起青铜鼎，表情崩得极为惨烈。
手微微颤抖，他猛地回头，然后怒道：“云大师在哪儿？”
胖子吃惊道：“那丫刚还在这儿呢。”
事实再明白不过，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他们给云大师坑啦。
刘宇脸色铁青，“跑不远的，快去找他。坑咱们几百万。”
李超然背着手，带着淡淡的笑。app鉴定为假，他就决定当场毁坏赝品，只有这样，人们才会信他。
形势不容许他分析一大串。他分析的再对，假大师都可以跟他争论。
费那事干嘛，还不如直接砸了。
刘宇又气又羞，他向常老鞠躬，“老领导，让您见笑。”
常兴东说：“我看得很开心。这不是坏事。”
111、今晚还有别的安排
工地上吹过一阵北风，卷起沙尘。
围观的人们挤得密密麻麻，大有水泄不通之势。各种颜色的安全帽在太阳光照射下非常显眼。
秋天的下午，微风吹过时带来阵阵清凉。
不知是天气变冷，还是风中本就带着股寒意。
刘宇脸色大变，眉头皱成沟渠。工程搞砸了，砸得不能太砸。
他咬牙切齿，一边却又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太多情绪表露，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刘宇跟常兴东说：“老领导，我送您回去吧。”
常兴东说：“你做生意办事还是要按照科学的方法。别信那些歪门邪道。”
“是是。”刘宇没得借口，连连点头。
北郊水乡的高管，各有心事。表面上点头附和着，内心早就飘到天边。
眼下看来，工程不得不继续进行。前期的各种投资都打水漂，后面继续投入要花费不少成本。
电瓶车来时欢声笑语，走时人们各怀心事，比较沉闷。
路上只有秋蝉嗡鸣和电机驱动电瓶车的声音。
李超然和胖子两个人，目光相会时，都带着阵阵笑容。今天是出来看戏，哥俩看个饱。
回程的路上心情也如放飞天空的鸟儿般。
车进江南水乡别墅区，沿着溪流、假山、柳树转几个弯。很快就到别墅门前。
电瓶车缓缓停下，刘宇跳下车。
他跟常兴东说：“常老今晚还是由我招待您，我们公司的员工都十分景仰您，今天中午听说您来，他们都想立刻赶来。今天晚上就给他们个机会吧。”
常兴东说：“这大概是不行，改天吧。我今晚还有别的安排。”
刘宇又问几句，但都被常兴东拒绝。
常兴东说：“今晚不是公务宴请，我想来享享清福，不想再应酬了。”
大领导自然有大领导的安排，刘宇不好意思坚持。于是就跟常兴东寒暄几句，告辞离开。
公司的那些高管们离开时都有些恋恋不舍。
他们走之后坐上电瓶车。
秋风吹过，吹得路边的花草树木随风飘荡。
刘宇狠狠地拍电瓶车扶手，“今天真特么倒大霉！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侯经理说：“我已经叫各个部门经理传达，今天发生的事儿不能给任何人知道。”
刘宇说：“假大师一定要抓住他，我们直接去报案，那王八蛋骗我们得有小二百万。”
“没问题的，打过电话的。”
刘宇听到，心中才稍微放心。
他又叹气，“常老身边的那一老一小着实厉害。我本想杀杀他们的威风。没想到弄巧成拙。”
集团的一个副总说：“那两个人看着有些来头。”
刘宇说：“我见到常老，把他们当成座上宾，以为此二人徒有虚名。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他们去工地。”
刘宇悔不当初，但现在说也晚了。
侯经理说：“既然他们跟常老的关系好，我们不如走走他们的路子。”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刘宇听到后，伸长脖子连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
刘宇说：“老侯，你这几天就不要忙别的事情，留在别墅区。暂时负责别墅区的业务。主要也将常老他们打点好。”
……
别墅内，众人围坐在喝茶。
胖子笑得前俯后仰，“从没见过造假水平那么低的人。那东西想在张家园找一个都不容易，真难为那个兄弟。”
李超然的鉴定水平常兴东是非常信服的。
他说：“李哥到底是鉴宝功夫了得。那个神棍要不是用假的法器，我们没法轻易拆穿他。”
柳存天说：“华经的道法圈子我略有了解，着实没有听过云大师的名号。本来我打算问问几个师傅，李哥已经先拆穿他了。”
柳盈盈半天没插上话，她接着道：“好巧不巧，偏偏碰到我们，换做其他人真能给他蒙住。”
常兴东说：“我看刘宇对我们有些不满意。”
胖子说：“越有钱的人越迷信。我现在就想知道，工地还能继续停工不成。”
说到这里众人都笑成一团。
常兴东说：“今天晚上还有事情麻烦二位，我有朋友带了一幅画。想让二位给掌掌眼。”
李超然和柳老连连点头。
两人都道没有问题。
李超然说：“什么样的文玩都逃不过我们两人的眼睛。”
众人又聊一会儿，天色将晚。
常兴东接几通电话，指挥他的朋友们来别墅。
没过多久，常老司机就带着人进入别墅。
男人是个60多岁的老头。理着寸头，头发全白，腰弓的跟虾米一般，脸也红得像熟虾。此人名叫卫复成。
是常兴东没退休时的搭档，两人关系非常好。共事了大半辈子，也经常往来。
卫复成手里提着个大袋子，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肯定有东西。
后面又来个50多岁的老头。
这老头脑袋光光地，只有淡淡的一层发茬。他并不算老得太狠，走路稳健有力。说话也中气十足的。他的手腕上戴着金色的劳力士手表，腰带和鞋子都是奢侈品牌。
腋下夹着一个小提包。看派头肯定是商人。
常兴东介绍，“这位是金绍成，我没退休时不喜欢跟商人打交道。因为商人重利，我喜欢那些讲大局重义气的人。几十年下来就跟老金关系最好。”
“老金跟你李哥一样，都是仗义疏财的主儿。”
常兴东看着手表，“还差个人呐，我们还要再等等。”
众人于是就跟着继续聊天。
常兴东不时看手机。他能沉得住气继续等待，其他人便没话说，跟他一起等。
墙上的挂钟敲到第6声。
下午6点整，房间内的光线似乎变得暗淡。
此时，常老司机引着个身穿西装50来岁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见到他时，众人皆愣住。
胖子脱口而出，“我靠不是吧，前几天我刚见过他。”
李超然说：“别吹，你又哪认识的。”
胖子硬着脖子，“我电视上认识的。”
李超然仔细打量，似乎哪里见过又想不起。
柳存天来句，“咱们搞文玩的也归他管啊。”
112、互相帮助
经过他们七嘴八舌，李超然才想起，眼前这个干练的中年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近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的个访谈，讲的就是城市治理和文化传承。
于是，就知道他是谁了。
此人掌管一城的文脉，整个文化领域都归他管。
李超然说：“你工作不忙吗？有时间来这里聚会。”
李超然突然说话，此人倒是不以为意。
他说：“工作忙不忙，老领导叫我，我都要来啊。”
他虽然地位很高，但说话却非常的谦虚。
常兴东道：“还好你最近不是特别忙，能抽出时间。你忙那会儿，我也不打扰你。”
此人叫尚双喜，是常兴东的老部下。
常兴东在位时独具慧眼，发掘提拔他。当时他还不过是个小科员，如今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按他的年龄能力，若干年之后混成封疆大吏，也不是不可能。
常兴东的安排，使他如今保持着极强的影响力。
没有人跟惹他，也没有人敢小看他。
甚至很多人，逢年过节的都要拜访他。
这也是常兴东没事喜欢往外面跑的原因，人太多了，烦。
尚双喜到之后，人就算到齐。
常兴东给他介绍李超然，“这位啊，你别看他年纪小，我都要叫他李哥。他的鉴定功夫十分了得。我感觉在张家园无出其右。”
柳存天接着说：“可能在整个华京都没有人比他厉害。咱们见过面，您当年在张家园挂职锻炼。”
尚又喜说，“我想起来，您在张家园开拍卖行，我还去您公司调研过。”
柳存天颇为感慨的说：“当年向您承诺，要把我们公司打造成世界级的拍卖公司，可惜我能力不济没有做到。如今这美好的愿望只好寄托在下一代人身上。”
他说着引出柳盈盈，“这是我的孙女，叫柳盈盈。将来就由她主持拍卖行。”
尚双喜说：“好事啊，你们要成世界级拍卖行，我们的城市就多个名片。凭我国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我们也需要有世界级的拍卖行。而且以后希望你们拍卖行不但能拍卖我们国家的东西，海外的东西你们也可以拍卖的嘛。”
柳盈盈说：“领导您的想法真是高屋建瓴，我都没想到这茬儿呢。”
尚双喜说：“尽管放手去干，我支持你们。”
虽然知道他说的只是场面话，但是刘老和柳盈盈听得分外高兴。家里的事业，有官方背书，开展工作就如虎添翼。做生意的谁不想背后有大靠山支持。
柳家到现在，也只不过跟刘明天和个别低级领导有关系。
像常老和尚双喜这种级别，他们根本没法进门。
还是要靠李超然啊。
以后对李超然更不能等闲视之。
想想说来也快，一个月前的李超然还只是个普通的店员，如今已经跟大佬们谈笑风生。
还顺带着编制广阔的关系网。
这崛起的速度简直是天纵英才。
这时，卫复成说：“我都等不及了，什么时候开始鉴宝？”
众人见面寒暄，说说笑笑，把正事忘了。
时间差不多，常兴东问留柳老，“饭菜是否安排好。”
柳老连忙打电话给柳照领确认。
柳照领说全部就绪，就等着人过去。
柳照领负后勤，忙前忙后，人都没多露面。
尚双喜来的晚，已经六点多，众人都饿了。
常兴东说：“那我们边吃边聊吧。”
到餐厅，众人坐到椅子上，屁股还没坐热。
卫复成从手提袋子中翻出一副画。
趁着还没上菜，他把画摊到圆桌上。
“我从东海市那边收的，说是明朝仇英的仿品，你们给瞧瞧是不是真的。”
一幅仕女图，仕女胖瘦适中，云鬓如花，衣裳飘逸。
仇英是明朝著名画家，擅画人物，仕女最为出名。与沈周、文征明、唐寅并称为“明四大家”。但他最出名的，却是仿品清明上河图。
不少流出海外的清明上河图，都是出自他的手。
目前传面的仇英亲笔，基本是个位数。书画容易损坏，保存不易。很多名家传到如今，只剩下个名声，鲜少真迹留存。
见到画，APP给出提示，假。
柳存天凑到画前面，仔细地看。从前到后。完事，他找李超然的眼神。
“李哥你怎么看？”
两人对上眼，柳存天的意思李超然明白。
柳老知道是假的，不敢宣布，怕得罪人。只能等李超然发话。
众人的目光盯着李超然。
常兴东说：“不用怕，老卫也是实诚人。你实话实说，他不会生气的。”
李超然轻咳，清清嗓子，“应该是假的，您没有花太多钱吧？”
卫复成瞬间有些泄气，瘫坐在椅子上。
“也是好朋友介绍给我的，他说不假。”
李超然说：“张家园都说，文玩千人千面。我讲的也不一定对，您也别上心。”
卫复成把画收起，人显得没精打彩。
常兴东笑道：“老头你别难过，我把李哥借给你几天，叫他带你在张家园捡漏。肯定能捡到好东西。”
常兴东拿出手机，展示照片给众人，“你们看，这就是李哥帮我挑的几个宝贝，我问过胡教授，绝对是真的。老卫啊，你要相信他。”
看火候差不多，柳存天叫上菜，很快圆桌摆好菜肴，非常丰盛。
常兴东说：“今天叫你们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大家认识认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我常兴东在的时候你们是朋友，要我有天不在了，你们也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常老您言重了。”尚双喜说：“你的身体倍儿扎实，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他举起杯子，“咱们第一杯酒就敬常老健康长寿。”
尚双喜是做领导的人，拿起酒杯时，也非常的有气派，他带头向常老敬酒，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哥，以后大家都是你的朋友。”常兴东说：“我这位忘年交，你们可要好好帮我照顾，互相帮助。”
众人听到，全是震惊。
什么概念，李超然若是在常老手下。常老这句话，足以让他平步青云。
113、今天能捡漏吧
这餐饭，众人吃得言笑晏晏。
在座的有老人、年轻人，有位高权重的人，有退隐幕后的人，大家之间平辈论交，气氛非常好。
聊到张家园捡漏，聊到行业俗语，潜规则，小伎俩。聊到张家园的规划建设，惠及几十万人乃至上百万人的决定，聊着华京文化产业，放眼全球，与世界各大国之间的对比。
知无不言，言无不谈。
简直把一餐普通的酒会吃成高端宴会。
尚双喜说：“我知道，目前华清大学那边正在筹备国际文化交流活动，跟美国的牛约共同打造，他们那边似乎还缺少个压轴的展品。”
他看向李超然，“超然你手里有没有好的东西拿出来啊？”
众人都笑眯眯的看着李超然。表情不用言说，真正的行家就坐在席间，李超然绝对能解决问题。
李超然问：“大概是什么方向的文化交流？”
尚双喜说：“建设建筑方面，展示城市发展的脉络。”
李超然仔细思考，“我确实有个清朝末年的收藏，是仿照清明上河图的形制。画的是京城的人物风貌。刚好迎合城市发展。”
柳存天说：“我刚也想到《华京风貌图》是最合适的。”
尚双喜连连点头，“可以呀，我都没有想到这方面。图画配合现在的照片，肯定会形成鲜明对比。百年沧桑，城市新生，跃然纸上。”
柳存天说：“画家倒不是特别出名，是清末的文人，没有找到像样的历史记载，从卷首知道此人简短的生平，叫李必，出生在京城郊外。几年科举没有考中，落榜之后心灰意冷，一日突发奇想，便将见过的华京风貌画在纸上。”
尚双喜心中大喜，这几天他频频听到手下人报告，说找的展品都不大合适。
有的是没有历史价值，有得是不符合高端场合，动用关系想从国博、故宫借。贵重的借不来，借来的还要大批手续。
他不直管此事，今晚聚餐，话到嘴边突然想起。
李超然和柳存天不是张家园的人嘛，肯定会有好东西。
当下一问，还真给问出结果。
他开心道：“此次的文化交流活动要是成功，得有你们一份功劳。”
柳存天激动得不行，“咱们能给国家做贡献那是再好不过。”
李超然说：“要是想要别的文玩，我那里很多，您尽管开口。如果我那儿没有，我去张家园捡漏几个也行。”
“要捡漏就能捡来？”尚双喜奇怪道。
“那可是。”常兴东说：“张家园对他来说，就是现成的渔场，他随便捞几网就有好东西。我可是见识过。”
“不错，不错。华京真是出人才的地方。”他说着又举起杯子，“咱们喝一杯。”
吃饭结束，众人互相加微信，留下各自的电话。
尚双喜特地叮嘱李超然，回头记得接电话。到时会有相关工作人员打电话跟他对接。
吃到晚间，大家各自散去。尚双喜直接回程，没有多做耽误。
众人又在这北郊水乡多待几天，看看山水，闲聊人生。
没事，就开车去周边郊县转转，看看山村秋景很是舒服。
倒是李超然第二天就接到尚双喜手下一个叫小王的电话。
电话中，跟他约好看画的时间。
文化交流活动，有展览。展览请华清大学主办，李超然需要提前把画送到现场。
两边沟通好具体的细节，很快就挂掉电话。
众人爱好相同，对于文玩都很了解，如知音那般。
常兴东恋恋不舍，如果不是收到电话，说要回去开会，他还不大想走。
回到华京市区，感觉秋更深一层，树叶基本都黄了。
阵风吹起，就有秋风扫落叶的感觉。
连皇城那些红墙，似乎也变得更加深红。
李超然回家，叫保洁打扫房间。
回来的第二天，胖子不请自来，直接在他家等着。
李超然问，“哥你什么意思啊。”
胖子说：“兄弟我跟你走南闹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大半个月都没开张，憋坏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带我去捡漏。”
李超然笑了，“好家伙，直接堵门让我带你去发财啊。你这不地道，你咋不上柳家堵门。”
胖子说：“那不去，跟他们不熟。跟你才是兄弟。”
“让我带你发财，你不表示表示。早餐我还没吃呢。”李超然说。
“没问题，咱下楼吃，我请客。”
两人下楼，吃早餐。油条豆浆、包子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李超然说：“不用花钱的早餐就是好吃。”
胖子问：“今天能捡漏吧。”
李超然说：“财迷心窍了吧，你看跟常老扫街也不是次次都有买。捡漏要靠缘份的。”
胖子连忙双手合十，“今儿肯定缘份好。”
两吃完早餐，驱车去张家园。
两人到一家珠宝店门口。
胖子一眼看到墙上的珍珠项链说：
“然哥，那串珍珠值不值钱？很亮啊。”
店铺专营珠宝，环形柜台把商品围在内。
柜台里是形形色色的珠子，五光十色。
台面收拾得干净，放着木质首饰盒，古香古色，很有气质。
靠墙边儿，立着几个模特，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
服装店的模特儿大都是纯白色的，首饰店为了突出珍珠和肤色的对比。
都是黄色和黑色的模特儿，因为显得珍珠项链非常耀眼。
“老板，那串珍珠项链啥价钱。”
“您好眼力啊，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项链。”老板把珍珠项链摘下，交给胖子。
胖子询问李超然的意思，
李超然双手撑起，仔细地看。
[海水珍珠项链，真]
标准的南方合浦海水珠，半透明，颗粒饱满浑圆，非常白静，光泽动人。
“可以。”李超然判断。
胖子微微咧嘴，懂得李超然的意思，“老板，珠子怎么卖。”
“一万二”
“啊？”胖子脱口而出，“有点贵啊。”
“我这是假一赔十的真品，当然是贵的。”
他问李超然，“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李超然说。
“那成，咱们走吧。”
胖子说着就要拉李超然往外走。
他王昊是打算捡漏的，可没打算原价买真品。
114、骗术进化了
首饰店里的珠宝项链，琳琅满目。在店铺的灯光下，五光十色。
墙角的粉水晶反射着灯光。
王胖子叫李超然，不浪费时间。
“怎么啦。”李超然问他。
王胖子说：“捡不到好的东西，咱别浪费时间。”
李超然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扭头要走。
老板目送他二人，“还可以谈啊，二位想出什么价钱。”
这时李超然的余光，看到桌面的红色首饰盒。
古色古香的，做工很精致，保存也很完好，表面反射着亮光，不像是近年来的东西。
App适时给出提示。
[红漆紫檀木首饰盒，明末，真]
李超然见到就走不动路。
心里阵阵激动，得来拿不费功夫啊。今天跑半晌，都没找到好用的没想到在这首饰店还有宝贝。
张家园真是卧虎藏龙。
李超然心中激动，但没特别表情，他随手拿起首饰盒，看两眼，又放下。
“项链八千，怎么样？”
“哥？”胖子脱口而出，他见到李超然是很认真，凝重的表情。
突然意识到，李超然刚说要走，不会凭白无故又在砍价。胖子精于人情事故，发现不对劲。
他马上说：“要我说别砍了，咱俩大老爷们买项链干嘛。又没什么利润的事。”
店老板说：“话可不是这么说，送女朋友，送老婆都好。”
胖子说：“您看我们像是结婚的年纪吗。”
胖子看清形势，马上开始插科打诨，李超然当白脸，他就能当黑脸。
李超然说：“便宜点嘛老板。”
店老板沉吟，“至少要一万一。”
李超然伸出手，“八千。”
店老板说：“做不成，八千我成本都不够。我们小本生意，店里都是真货，不坑蒙拐骗，挣不到几个钱的。”
李超然说：“你总得给我们点优惠吧。”
“就是啊老板，你要不送我们个珍珠手串。”胖子说。
老板摇摇头，“不行，手串也要三千来块呢。”
李超然说：“8500行不行，不行我们真走了。”
老板还是很坚决，“看您二位也是爽快人，要不这样一万一，送您三颗散珠。”
“没劲儿，三颗散珠有什么用。”胖子说。
李超然问：“盒子要单买，还是？”
“买项链就送您，不单卖。”
李超然听到不单卖，还悬着颗心。
他拍拍桌面的盒子，“你这盒子还不是一套啊。”
店老板说：“我家店经营时间长，做过好几批。混着卖，有些客户喜欢这个，有些喜欢那个。”
“您手边这个就不错。红木的仿古样式，单这个，你去外面买就得小三百块钱。”
“真的假的，别忽悠我。”李超然顺势将盒子拿在手中。
到此时，他勉强松口气。店老板讲的煞有介事，似乎是真在推销生意。
“要不算了。经家园太多大忽悠。”胖子在旁边煽风点火。
“再便宜点，一万零500”李超然说。
“真不能再少，就送您四颗散珠，加个盒子。怎么也得小七百块。一万一买真不亏。”店老板咬死不降价。
李超然看胖子，他压低声音，保持在店老板勉强听到的程度，“买个送柳盈盈，她喜欢珍珠项链。”
胖子说：“人家缺你这条项链吗？一万一太贵，我看买个二十块塑料的就行。”
店家听到，连忙打断他们，“项链配合我们的盒子，很适合送礼。”
李超然装作很难为的样子。
店老板说要送盒子，但没说要送哪个。
张家园有种买椟还珠的套路。
就是搭配真文玩在货品旁边，说是搭售，骗那些识货的人下手。
识货的人见到，往往想两个一起买下。谁知他们完全在店家的圈套中。
最后赠送时，文玩肯定不送，只送普通的东西。
有不少人都中过这招。
李超然现在也不确实，店老板是不是这个套路。
他干脆摊牌，“一万一就一万一，我要这个盒子，另外你要送我五个珠子。”
店老板说：“没问题，我再送你五条手绳。回家自己穿上，就可以做成五个手链。”
老板没有套路，真的把那盒子包在塑料袋里，给李超然。
李超然付款，出门。
胖子跟在后面，笑眯眯地，“哥，让我看看咱们的宝贝。”
李超然说：“哪有宝贝，我是买项链送给柳盈盈的。”
胖子说：“您也别蒙我，刚我还以为那老板有套路，想要用盒子骗我们买珠子。”
李超然把塑料袋给胖子。
胖子很开心地掏出盒子，对着阳光观察。
天气很好，阳光洒在盒子上，泛着亮光。
“啥时候的东西。”胖子问。
李超然说：“明末紫檀盒。”
“那值多少钱？”胖子问。
李超然说：“不好说，给柳富士估价吧。”
胖子说：“成啊，刚好你不是有项链送嘛。”
李超然说：“说说而已，给店老板听的，我还没想好给谁。”
胖子说：“然哥你行啊。当代社会，你还能整出好几个姑娘，当心到时几个人杀上门，看你怎么收场。”
李超然说：“什么跟什么啊，别瞎扯。把盒子收起来。”
盒子已经吸引路人的目光。
不少人打量他们二人之余，也悄悄地看盒子。
胖子忙将盒子放入塑料袋。
这时，后面突然赶来一群人。
“你们两个慢走。”
李超然回头见到店老板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气势汹汹，冲他们赶来。
李超然说：“看到没，骗术进化了。肯定是找我们要回去的。”
胖子说：“干他丫的，我买了就是我的。”
李超然说：“愣什么啊，快跑。”
他话声刚落，撒腿就跑。
大家都是人，我跑得快你还能抓到我？只要人跑了，买卖就成了。
李超然想的是没错，事实上，他执行的也挺好。
可惜算错一着，胖子跑不动。
没跑两步，他就被两个精壮的后生拉住。
胖子把盒子抱在怀中，店老板五人把他团团围住。
李超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手撑着膝盖，喘几口气。
掏出手机，打给柳盈盈。
“喂，你在张家园吗？捡漏出了点事，卖家骗我们，现在围住胖子了。”
“你们在哪电话那边很是激动。”
“西二街，还没到十字路口。”
“等下啊，马上到。”
“多带点人啊。”李超然说。
115、灵活死胖子
打完电话，李超然心里有底。
只要柳家及时赶到现场，他和胖子就没问题。
围观的人太多，他也不好用道法罗盘。
张家园捡漏难免会遇到各种坑。
遇到问题比的就是谁拳头大，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些事就是报警也没那么容易解决。
回头看，胖子已经被逼到路边。
旁边不少路人围观，有些人还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看样子在拍视频。
有围观的人纷纷议论：“买卖没做成啊。”
“你小声点，知道那群人的背景吗？”有个穿着花衬衣的老头连忙制止他们。
旁边有人不懂，“什么背景？”
花衬衣的老头说：“看来你们对这片不熟。是张老虎的店，他们店大欺客，经常变着法子骗人钱财。”
“就没人抓他？”
花衬衣老头如数家珍，“张老虎背景大的很，前几年有两个捡漏客，也是这样买东西不愿意还回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啊，别卖关子。”众人都催他。
花衬衣老头说，“结果被打一顿，后面又给当成诈骗犯抓走。”
围观众人尽皆沉默。
有想仗义执言的人，也悄悄地缩回脑袋，只敢看着不敢说话。
胖子大声理论，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嚷嚷几句后，对面的人忍耐不住，动起手。推胖子几把。
问题是胖子一点也不害怕，他护着盒子，想要干架。
李超然回头，走到他们旁边，“怎么回事嘛，你们还要动手不成？”
店老板冷笑，“兄弟，我刚没看清。那个盒子是不卖的，我重新给你个盒子，你把原先的还我。”
“你没看清，但已经卖给我，是你的问题。”李超然说。
店老板还是冷笑，“那我说错了，是你没看清，我要卖给你的是手里这个。”
他说着拍拍手中的盒子。
普通红漆木盒，有点古代风韵，可跟真的没法比。
李超然说：“我就要我买的。别的不要。”
店老板下定决心黑吃黑，他冷笑着：“那就由不得你，动手，把盒子抢回来。”
他一声令下，几个店伙计打扮的人，齐齐地将胖子围住。
胖子环抱的双手放开，他将盒子高举过头顶，“别动，警告你们，再过来我就摔了这破烂玩意儿。”
围观的人们看着，窃窃私语，“嚯，这是要同归于尽啊。真狠。”
“盒子值钱吗？要不要这么拼啊。”
花衬衣老头又说，“你们不知道吧，那东西老鼻子值钱了。是明代的。怎么着也要小几万。”
其他人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花衬衣老头说，“我在这边很多年，他们的套路我清楚。专门用这种法子骗内行人。跟你们说，外行还骗不了，因为你们不懂，看不出来盒子值钱。”
老头说着连连摇头，表情似有不忍，“两个年轻人绝对聪明，他们鉴宝的功力不浅。可惜啊，这次要吃大亏。”
众人都说，“说半天，你也不去劝劝。”
李超然横在胖子面前，“怎么，要动手啊。”
店老板冷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听谁的，我们是张老虎的人。听过没？”
“没听过。”李超然跟胖子摇摇头。
店老板瞬间泄气，“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条是放下盒子麻利滚蛋。另一条是被我们揍一顿，然后滚蛋。”
李超然说：“你只有一条路，现在就滚蛋，别怪我没提醒你。”
“敢跟我斗，找死。”店老板冷笑不已，“再有背景的人我也见过，就凭你们两人还嫩点。”
“啊，你们别吵，我插句话。”花衬衣老头凑近。
他说：“你们都省省，这么多人看着呢，也别闹大，各退一步。年轻人，我看盒子你们就退给他，钱他们退给你们。两清。”
“滚！”
老头话还没说完，响起清脆的两声。
店老板说一句，胖子也说一句。
老头脸色酱红，他说：“好啊，还是年轻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退到旁边，呼吸之间，胸口起伏，显然愤愤不平。
到手的盒子，胖子不可能退。
店老板卖出的珍珠，也不可能收回。
老头的建议两边都不讨好，没人愿意听。
双方僵持小半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店老板怒道：“把他们带走，瞧你们几个丢人现眼的，连两个小年轻都办不好。”
几个店伙计，当然不敢真动手。胖子体格摆着，真动起手来也够呛。
旁边的帅哥，个子也挺高，真动手也不好制服。
最好的策略当然是摆事实讲道理，说服他们两人。
店老板也有点奇怪，往常只要搬出张老虎，摆上这阵势，基本上人们都会退让。
今天怎么回事，两个小年轻根本不在乎。
“你们真没听过张老虎。”他问。
李超然摇头。
额头挂着汗珠的胖子说：“我听过。”
“那你还不放下。”店老板说。
“呸，他算个屁。比我大哥差得远。”胖子说。
店老板奇怪道：“你大哥是什么名。”
胖子大声说：“我大哥叫李超然，就在你旁边。”
我去。李超然真要谢谢胖子，一句话把仇恨值引到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店老板不屑地大笑。
旁边围观的人也无声地摇头。
衬衣老头喃喃道：“可笑啊，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知轻重。”
见到情形，李超然又顶到前面，实在不行只好用风雷道法。
他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使用，眼下不得不用。
“李先生！”
正当众人正在对峙时，旁边传来大声叫喊。
众人回望，只见到高大的小五出现在路中央，大步朝他们走来。
“李先生，我来晚了。”
小五走到李超然面前，言语之中很是歉意，他朝李超然深深地鞠躬。
店老板奇怪道：“哟，叫救兵啊。我也给你们叫一个。”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心中懊悔不已，都怪几个废物手下，拖到人家的救兵来了。
手机刚拿出，小五飞起一脚，踢飞手机的同时，店老板也滚到地面。
“李哥接着。”胖子扔出盒子。
同时，直冲面前的几个人。
好家伙，胖子突然发难，简直是灵活死胖子。李超然差点没接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