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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汗薄衫凉     我在人间筑仙庭txt下载     我在人间筑仙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钱财与…仙缘!

    赵玄朗心中焦急万分,不得头绪后深吸了口气,按本心说道:“我自知权势在外,在赵家族中的经营远不及那位嫡传大兄,本也不想和他争的…

    可如今他派人杀我,若非徐兄相救,只怕我现在已是这河中的一具死尸了!

    他不仁在前,赵某若不和他争一争那家主之位,岂不白受了这般委屈?”

    “好心气~”

    徐伯清称赞一句,却并未多说什么。

    他对这类豪门大族的内斗并不感兴趣,倒是对赵玄朗的这个人比较感兴趣…

    赵家与大周牵扯的因果极深,甚至连大周朝廷的建立都有赵家的影子在内,说一句‘财可通神’并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在早年间,甚至可说是孩童之时就看出大周朝廷与赵家牵扯的因果太深,恐生祸端。

    这份眼界,当真不俗……

    而前段时间,他结合《气本论》,以及自身感悟发现的‘红尘气’,也在这些天中编出了一篇不知能否通得大道的‘食气’之法…

    倒是契合此人……

    徐伯清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看到一位体态有容的姑娘俏生生的前来屈膝敬酒,随即也不含糊的将那喂来的酒水喝掉。

    阁楼中的其他姑娘见贵客接连喝了两位小姐妹的酒水,神色间隐隐有些幽怨,似乎都有凑过来敬酒的打算…

    而徐伯清也知道,要是姑娘们一窝蜂全都凑过来,自己这定然是凶多吉少,不够她们分的…

    故而摆摆手,意示她们好好奏乐跳舞,不要急,慢慢来…

    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赵兄所拥财富难以斗量,而徐某恰好对钱财这方面也有些‘研究’,不若借此交流印证一番?”

    “钱财?研究?印证?”

    赵玄朗神色莫名的呢喃着,随即反应过来后眼睛一亮,试探性的笑道:“徐兄可是要考校考校我有无仙缘?”

    “……”

    徐伯清闻言微微一愣,想到自己研究的这‘练气’之法若是真能成,说是仙缘倒也不差,随即微微颔首,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仙缘!!仙缘!!!

    赵玄朗呼吸一滞,心头亦是火热,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一弟子礼…

    随即就如在学中面对夫子考校作业时一般,目不斜视的绷起脸,正色说道:“还请徐师考校!”

    “……”

    徐伯清见他那般严肃的姿态,连称呼都换了,当下眉头微蹙的摆摆手,说道:“我们同辈相交,莫要做出这般姿态。”

    “是!”

    赵玄朗再次坐下,只是怎么都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深吸一口气后才苦笑着说道:“仙缘动人心,让徐兄见笑了。”

    “无妨…”

    徐伯清也没多说什么,沉吟一番后说道:“劳烦赵兄取些钱财来,不要金票银票,也不要金锭银锭,面额要小,碎银和通宝都可,但最好是通宝…”

    “是。”

    赵玄朗连忙起身去置办…

    这花船本就是赵家产业,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私人物品,自然是不缺钱财的。

    面额小的碎银很快就找着了一些,但是想找面额再小一些的通宝时,却着实有些难为人,因为他这花船还真没用过那么小的钱……

    这……

    他翻箱倒柜满脸急色的找着通宝,一想到仙缘在前,却被小小的通宝难住,便感觉两侧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一旁负责调教花船姑娘的刘妈妈见状连忙凑过来,说道:“公子,公子,您找什么呢,奴婢帮您找…”

    赵玄朗闻言也似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刘妈妈,你那有没有铜钱?通宝?哪国哪朝的通宝都可以!!”

    “通……”

    刘妈妈眨眨眼睛,不曾想公子竟是被小小的通宝憋的满脸通红,连忙说道:“公子要多少通宝,奴婢派人去置换些。”

    “不行,那太耽误时间了。”

    赵玄朗问道:“咱们船上没有吗?姑娘们有没有?算我借的,事后百倍偿还!”

    “……”

    刘妈妈也知道事出肯定有因,当下也不敢多问,想了想后眼睛一亮,说道:“奴婢想到了,姑娘们的床底会丢些铜板通宝之类的小钱,喻义招财纳福。”

    “……”

    一时间,花船上赵玄朗、刘妈妈、便是郑管家都被喊过来钻姑娘床底去摸铜钱…

    不久…

    灰头土脸,发上还沾着蛛网的赵玄朗满面喜色的端着个托盘重回阁楼中。

    将手中托盘放置在桌上,他讪讪的说道:“徐兄,我这花船上用通宝的地方不多,故而找到的通宝较少,时间仓促我也没来得及去兑换,你看这些可够?”

    “哈哈哈哈……”

    徐伯清见状开怀大笑,摸了摸托盘中的碎银,以及数十枚铜钱,笑道:“够了够了。”

    “够了就行…够了就行…”

    赵玄朗亦是松了口气的重新落座。

    “赵兄,我问你个问题…”

    徐伯清指着托盘中的钱财,说道:“如你所见,这世间的钱财可分为几种?”

    “……”

    赵玄朗刚送下去的那口气,再次提了起来,盯着托盘眉头紧锁的思量着他话中的深意。

    钱财……可分为几种?

    这……

    事关仙缘,他急的额头都溢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伯清见状也没催促,端起酒杯后抿了一口,笑道:“不急不急,此问凭心,并无准确答案,赵兄可以慢慢思量。”

    “……”

    赵玄朗闻言眼睛一亮,想到了个比较取巧的答案,应道:“既是凭心,那在赵某眼中,这世间钱财大致可分为两种。”

    “哦?”

    徐伯清惊疑一声,喝酒的动作亦是微微一顿,笑道:“愿闻其详。”

    “这两种钱财,赵某愿称之为‘有用之财’和‘无用之财’!”

    赵玄朗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这‘有用之财’就如快饿死的乞丐碗中的一枚通宝,有这一枚通宝,乞丐便可以买个馒头包子充饥,不至于被饿死。”

    他声音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苦笑着解释道:“这‘无用之财’就如我先前一般,钱财是多,可遇强人索命,全无半点用处,岂不就是无用之财?”

    “呵呵呵,好个财分两种!好个有用之财,无用之财!”

    徐伯清抚掌而笑,说道:“赵兄所言,可真是说到了我了心坎里…”

    他声音一顿,随即在桌上的托盘中寻找了一番,找出两枚不管是质地,还是外貌都差不多的通宝。

    两枚通宝看似无甚差距,可在天目法眼的观察下,其中有一枚却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红尘气’,很微弱,也能凝实…

    他将两枚通宝放在桌子上,用揶揄的口吻笑道:“赵兄,能否看出这两枚通宝有何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赵玄朗惊疑一声,瞪着眼睛仔细观察桌上的两枚通宝,可越看越迷糊,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因为这两枚都是天圆地方中间带着孔洞的大梁通宝,不管是币上印文还是铸币所用的材质,皆是相同…

    唯一的不同之处也就是新旧程度。

    可‘仙人’所问的不同之处,显然不是通宝新旧程度这么简单!

    他沉吟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徐兄,这两枚通宝,我能否拿起来细观?”

    “请便……”

    徐伯清抿了口酒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讳莫如深的提醒了一句:“有时候,肉眼看不到东西,可以试着用心去看,用心去比较……”

    “……”

第一百零四章 传道之恩,没齿难忘!

    “肉眼看不出…”

    赵玄朗眉头紧锁的反复对比手中的两枚通宝,嘴里不断呢喃着:“用心看,用心比较,用心…比较……”

    不知怎地,他起初十分焦躁的心情在不断的对比中,竟然慢慢的静了下来。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的将那两枚通宝分置于双手掌心,竟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在细观。

    随后不久…

    他便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徐兄,赵某眼拙,只能感觉得出这两枚通宝似是分量不一,看不出有何其他区别。”

    “分量不一…”

    徐伯清闻言目光微凝,笑道:“那依赵兄所感,这两枚通宝哪个分量更重一些?”

    赵玄朗犹豫一番,将右手那枚大梁通宝放置在桌上,说道:“赵某刚才试着按徐兄所言的用心观察,比较…

    私以为这枚通宝更重一些,但那种‘重’很难形容,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重。”

    末了,他神色纠结的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所致…”

    “哈哈哈…”

    徐伯清见他挑出那枚带着‘红尘气’的大梁通宝,笑道:“并非幻觉,而是这枚通宝上确实有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附着,所以才会‘重’一些。”

    “哦?”

    赵玄朗惊疑一声,神色亢奋的说道:“那依徐兄所言,我感觉的没错?”

    “没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将桌子上的托盘推到他面前,说道:“碎银我就不让你找了,这托盘中共有八十八枚通宝。”

    他声音一顿,笑道:“这八十八枚通宝中,其中还有…嗯…一枚,也如你刚才所感觉到的那般,比其他的通宝‘重’。

    你若能在盏茶时间内将其挑出来,这考校便算过关…”

    “嘶…八十八枚……”

    赵玄朗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额头都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但眼中的亢奋却也越发明显。

    “对,八十八挑一…”

    徐伯清放下手中的酒盅,故意刺激他的说道:“若是找对了,到时我让你亲眼看看,它们与其他通宝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若找错了,那只能证明赵兄刚才那二选一是蒙的,敢不敢接?”

    “……”

    赵玄朗目光微凝的看着托盘中的零散通宝,伸手在其中摸了摸,咋舌道:“八十八挑一,是有点难度…”

    他声音突然一顿,中食二指自托盘中夹出一枚通宝,笑道:“但赵某自幼摸钱长大,如今已知轻重,又何须盏茶时间?”

    “……”

    徐伯清看着被他手指夹出的那枚通宝,见其上同样氤氲着一层‘红尘气’不免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咋舌道:“倒是徐某小视赵兄了…”

    “哈哈哈…”

    赵玄朗摩挲着托盘中的通宝,脸上的笑意忽地一顿,又在托盘中找出一枚通宝,放在手中掂着分量。

    “这……”

    “呵,那枚也是…”

    徐伯清见他又摸出一枚夹杂着红尘气的通宝,笑道:“这八十八枚通宝中其实有两枚与其他的不一样。

    我怕赵兄压力不够,故意说是一枚;又怕赵兄压力太大,故意少说一枚…”

    他声音一顿,用揶揄的口吻说道:“不曾想,赵兄的直觉竟这般敏锐。”

    “哈哈哈哈哈…”

    赵玄朗开怀大笑,随即拱拱手说道:“那赵某可是通过了徐兄的考校了?”

    “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说道:“还请赵兄闭上眼睛,我让你看一下,你挑出的几枚通宝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见其依言闭上双目,他手指在那通宝上轻轻一点,抽出上面氤氲的‘红尘气’后伸手在其眼皮上一抹。

    “可以睁开了。”

    “……”

    赵玄朗睁开双眼时似有灵光一闪而过,他愣愣的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通宝,其上氤氲的淡淡气息极为明显!

    他茫然的拿起两枚通宝做比较,一枚黯淡无光,一枚似有气息萦绕。

    “徐兄,这…这…是何物?”

    “这叫‘气’…”

    徐伯清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说道:“先前赵兄所言,钱财分为‘有用之财’和‘无用之财’,我深以为然…”

    他声音一顿,随即讳莫如深的说道:“我这有也两则关于钱财的小故事,赵兄可愿听一听?”

    赵玄朗闻言放下手中的通宝,正襟危坐的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两则故事都叫十两银子…”

    徐伯清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第一则,是个男人,娶了妻,婚后夫妻二人虽无子嗣,却十分恩爱。

    可不久,其妻便生了重病,他心如刀绞,变卖家财为妻治病…

    可即便是变卖了家财,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个遍,却还差十两银子无钱抓药。

    其妻最终因病而亡,这男子呢,沦为了乞丐流落街头,浑浑噩噩不知所归…

    有富户听说了他的事迹后,想资助他,助其重新生活,却被他拒绝了,并直言钱财已于我无用…”

    他声音一顿,叹了口气的继续说道:“第二则故事也差不多,同样是个男子,娶了妻,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妻女两人生了病,可他的钱财只够救治一人,那是怎样的煎熬与折磨啊。

    后来他决定救妻,可天不如愿,钱财花了,其妻没能救治好,病情加剧,去了。

    小女儿还在,可他已经没钱救治了,最终他将发妻的尸首卖给别人配了阴婚,拿着换来的十两银子去救女儿。

    只可惜,已经迟了…”

    “……”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徐伯清摇摇头的喝了口酒水,随口说道:“世间疾苦,如他们这般的可怜人不知凡几,依赵兄所见,这十两银子与他们而言,算是什么?”

    “希望,亦或绝望…”

    赵玄朗同样仰头喝了口酒水,说道:“十两银子,与我等而言,丢在地上都懒得弯腰捡,可与一些普通人而言,却承载了太多太多东西。”

    “是啊…”

    徐伯清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不承载些东西,又怎么会变‘重’呢?”

    赵玄朗闻言呼吸一滞,面露恍然之色,说道:“银子如此,那通宝亦如此,就如我先前所说的那般…

    有个乞丐快饿死了,那落在碗里的一枚通宝就是救命钱,那枚通宝上也便承载了一些别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

    就是徐兄所说的‘气’!!”

    “聪明~我将其称之为‘红尘烟火气’。”

    徐伯清微微颔首,解释道:“其实不止是钱财,很多东西上都承载着‘红尘气’,只是钱财上最为常见罢了。

    我发现它们的存在后,整理出了一篇世上应该还无人修行过的食气之法。

    当然,我也不敢保证修行功效怎么样,只是单纯的觉得赵兄肉眼凡胎却能查觉这‘红尘气’,应与此法有缘。”

    他声音一顿,似笑非笑的问道:“赵兄,要不要试试修行?”

    “……”

    赵玄朗闻言面色大喜,起身行弟子礼,正色说道:“徐师传道之恩,赵玄朗没齿难忘!!”

第一百零五章 公子世无双

    “哈哈哈…”

    徐伯清见状开怀大笑…

    随即中食二指运起灵光点在赵玄朗的眉心,轻声呵道:“且观此法!!”

    赵玄朗身躯一震,眼神随之涣散,脑海中似乎浮出一幕幕画面……

    似有乞丐沿街乞讨只为一两文钱饱腹;

    似有穷苦读书人紧握手中钱财,却又舍不得买盏油灯,只能凿壁偷光读书;

    似有穷苦人家为银钱几两吵架置气;

    似有炊烟袅袅,万家灯火……

    似有太多太多东西…

    而徐伯清在传法后忽地眉头紧锁,不知为何竟升起一种莫名心悸之感,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大恐怖盯上了自己!

    甚至隐隐能感受到有种愤怒!!

    最奇怪的是,那种愤怒之感出现的缘由似乎就是因为自己传法给了赵玄朗!

    他神色莫名的抬头看了眼,法眼透过花船阁楼直达天空,黑夜星空中隐隐有乌云汇聚之象,犹如天怒……

    而且,怒的对象就是自己!!

    他还没来得及细查,却见那种异象一晃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风轻云淡…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收回视线…

    却见身边已经围来了几位姑娘,有的含羞带怯的端着酒杯,有的娇嗔宜人的捏着水果。

    他目光微微一动,看着凑过来的姑娘面色一缓,来者不拒,该吃吃,该喝喝,该摸摸,逗得身旁姑娘们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

    赵玄朗悠悠醒来,瞥了眼桌面,心有所悟的伸手一抚而过,却见那挑出的通宝和托盘中几粒碎银上的‘红尘气’尽数被吸纳进身体中。

    他年少时便极为聪慧,出去经营赵家活计后更是如鱼得水,走南闯北网罗各种大补之药,硬生生靠钱财砸进了武道先天之境。

    虽说武道手段差了些,但眼界可不差!

    只内视一番,便能感觉得到,自红尘气溶于自身,体内似乎也多出了一种犹如蝉蜕般的变化!

    脱胎换骨!!

    此法,可以蜕凡成仙!!

    赵玄朗面露惊容,待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的火热,再次行了一礼后,笑道:“徐师,花船中的姑娘可都在这了,可有能入您法眼的?”

    “……”

    徐伯清见赵玄朗身上似有‘红尘气’相伴,也与自己搭上了因果线,当下也知道他得了造化…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将目光放到了周边的姑娘们身上,笑道:“船上的姑娘们都有所长,各具风韵,这教我如何选择?”

    周边的姑娘们为之一静,就连还在奏乐的几位也默契的走了过来,一副任君采劼姿态…

    她们都知道,此番酒水喝了,菜肴也吃了,显然是到了最终的去留环节…

    她们也都能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这贵客的敬重,谁能被留下讨其欢心,日后的身份怕是就得上几个台阶了…

    赵玄朗见状嘿嘿一笑,挑着眉头说道:“徐师您看上哪个点哪个,只要您身体吃得消,多点几个那也是她们的福分。”

    “哦?”

    徐伯清目光在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待看到后排有位战战兢兢不敢看人的良家小姑娘时,伸手指了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多大了?”

    被点到名的小姑娘面若浸血,但想到妈妈往日教的规矩,连忙抬起头来,带着几分惶恐的应道:“奴…十…十四了…”

    周边的姑娘们见状神色间满是哀怨,一些轻熟丰腴的姑娘见贵客居然选了个还没张开的小丫头,当即心都碎了…

    “十四?”

    徐伯清微微有些出神,转头对着赵玄朗说道:“年龄太小了,还没张开,除了她,其他的姑娘都留下吧…”

    “……”

    阁楼为之一静…

    那被点到的小姑娘带着几分茫然之色,而其他姑娘则是峰回路转,喜上眉梢。

    赵玄朗见阁楼中足有十多位姑娘,面皮不由得一抖,刚想出声提醒一句注意身体。

    但随即想到‘徐师’乃是仙人,会些鏖战之法也属寻常,不可以常理视之…

    回过神来当即拽着那位被点到名的小姑娘出了阁楼,在出去关门时,挑着眉头笑道:“姑娘们,还愣着干嘛,吹拉弹唱的才艺呢?上啊!”

    “……”

    伴随什么‘凶多吉少’、‘别急别急’、‘人人有份’之类的话语,他笑吟吟的也将阁楼的房门关了上…

    紧接着便又听到阁楼里传出一阵阵姑娘们的惊呼,隐约还有姑娘惊呼诸如:‘此为人间之物乎’、‘公子世无双’这类不甚明了的话语…

    听不懂,听不懂…

    郑管家刚拷打完那三位刺客想着复命,见自家公子在阁楼前踌躇不绝,似是想偷听,却又不敢的姿态,不由得掩嘴咳嗽了一声…

    “咳咳咳…”

    “……”

    赵玄朗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待走远后才正色道:“我是怕徐兄不习惯咱们花船的氛围…”

    “我懂,我懂…”

    郑管家微微一笑,做出个都懂的表情,随即才凑过去正色说道:“公子,那三个人是族中大公子许以重利派来的杀手。”

    “我猜到了…”

    赵玄朗见他谈论正事,目光幽幽的说道:“陆家是有钱,但我那大兄说动三位先天之境的高手行刺杀之举,定然也是下了血本…

    郑叔,可莫要让他们死了,等回去我要提人去族老面前当面对质!!”

    “是!!”

    郑管家点头称是,随即瞥了眼花船阁楼,意有所指的轻声说道:“那位徐公子……”

    “莫要调查,也莫要多问!!”

    赵玄朗绷着脸正色说道:“徐兄乃是游戏人间的仙道高人,与我亦师亦友,亦是我之贵人,我们莫要不识好歹的犯了忌讳?”

    “嘶…知道了知道了…”

    郑管家听闻对方是‘仙道高人’后不由得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随即又想到自家公子说其‘亦师亦友’,当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瞪,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公子…你…你得了仙缘?”

    “嘘……”

    赵玄朗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状的微微颔首,随即才笑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一下。”

    “公子尽可吩咐!”

    郑管家听闻自家公子得了仙缘,一张老脸都激动的通红,恨恨的说道:“便是我这把老骨头都交代了,也帮公子完成…”

    “没那么夸张…”

    赵玄朗笑着摇摇头,问道:“如今银两兑换铜钱的比例是多少?”

    “银两兑换铜钱?”

    郑管家微微一愣,随即眉头微蹙的说道:“银两兑换铜钱各地标准不一,就以这大梁为例,一两银子大概能兑换到七十七钱到九十钱这样…

    他国也在这个区间左右浮动,不会相差太大。”

    “七十七钱至九十钱…”

    赵玄朗目光微凝的沉吟一番,随即说道:“通知下去,凡我所经营的陆家分号,以银两往外兑换通宝,比例定在一比百,无上限兑换,有多少收多少!”

    “这……”

    郑管家惊疑不定的说道:“公子,您要用急用通宝,咱们各地分号里多的是,何至于对外兑换?

    而且,以一比百的比例兑换,这…这…这一下得亏空两成啊!!”

    “呵~亏空两成而已~”

    赵玄朗神色莫名的笑了笑,他也知自家如今家大业大,亏空两成看似不多,实则已是一笔天文数字,不过与那仙缘想比,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郑叔,你跟我多年,何时见我做过亏本的生意?”

    “……”

    郑管家微微一愣,当即反应过来。

    “哦~~~是仙……”

    他刚想说‘仙缘所需’,但似是也想到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便有连忙又捂住了嘴,一个劲的点头,轻声说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哈哈哈哈…”

    赵玄朗开怀大笑,豪迈的说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既然已经亏了两成,那便再拨出两成来,用于赈灾救民…

    也让赵家那些人看看,我赵玄朗在外这些年积累的底蕴!!”

    “是!!”

第一百零六章 扁舟,钓叟

    第二天一早…

    因已深秋,水面的上雾气甚浓。

    享了大周姑娘的温柔,尝了异域姑娘的风情,也圆了游戏中‘纯阳之体’加‘转轮之术’这个组合技以一敌众的梦…

    徐伯清自问,圆满了…

    揉着腰,看着一众残兵败将精疲力竭的躺在毛毯上睡觉,贴心的将她们盖好被褥,这才出了阁楼的大门。

    哪知刚出门,便看到赵玄朗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立在一旁,甚至还能看出他的黑眼圈…

    “赵兄醒这么早?”

    “……”

    赵玄朗面颊一抽,非常想说昨晚楼下动静太大,一宿没睡着,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徐兄真乃吾师矣!!”

    “哈哈哈…”

    徐伯清挑着眉头笑道:“多日未曾开荤,昨日这花船中气氛又好,确实有些浪荡了,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

    赵玄朗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态,勾着头瞥了眼阁楼,看到那些盖着衣物姑娘席地而眠,脸上不免又添几分惊色。

    他面露纠结之色,随即咬咬牙,凑到徐伯清身旁,轻声耳语道:“不瞒徐兄说,我有个朋友以前放浪形骸惯了,伤了根基。

    如今我那朋友年岁虽不大,但面对那事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徐兄可知何故?”

    “有个朋友?”

    徐伯清闻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上下打量着他说道:“这里又没外人,你那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我……”

    赵玄朗肤色本就偏黑,如今那脸更是黑红黑红的,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后,神色讪讪的点点头。

    “是我……”

    他尴尬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也不愿在这话题上久聊,紧忙扯开话题说道:“徐兄,昨日得您传法后,我心有所悟……”

    他将昨日授法时脑海中的所见所闻,以及事后用银子兑换铜钱,借此广揽天下‘红尘气’修行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徐伯清听的连连点头,用揶揄的口吻笑道:“我传法给你的主要原因是有缘,次要原因就是赵兄你有钱,不仅有钱,还有头脑,一点就透。

    至于授法时的所见所闻,那便是因果了,你与这红尘俗世间的因果!”

    他声音一顿,沉吟了一会儿,正色说道:“而且这份因果很重,你借着‘红尘气’修行是为‘因’,日后需要承担什么样的‘果’,这我也不好说…”

    “能得徐兄称赞,已是我修来的福分。”

    赵玄朗拱拱手,豪迈的说道:“赵某也知有因必有果的道理,我既借了‘红尘气’踏入修行之道,这份因果自然也得由我来承担!”

    “好心气~”

    徐伯清抚掌而赞,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神色莫名的瞥了眼江面上的浓雾…

    “姑娘们也尝过了,法也传了,既如此,那我也就不久留了。”

    “啊?”

    赵玄朗见状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后连忙拦住去路,说道:“徐兄,可是这阁楼中的哪个姑娘恼了你?”

    “没有,花船的姑娘很听话也很润…”

    “那是赵某招待的不行?”

    “也不是…”

    “那怎地急着走?”

    徐伯清沉吟一番,摇摇头说道:“莫要误会,我来这兴元府有几件私事要办,不适合在此久留…”

    “……”

    赵玄朗张张嘴,本想说有何事要办,让下面人去办了就行,可想到徐兄的仙家身份,而且还是仙家的私事,无奈只能作罢。

    只能讷讷的说道:“徐兄与我亦师亦友,我还没来得及好生招待就要离去,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呵…”

    徐伯清想到冥冥中牵扯到自身的因果线,讳莫如深的说道:“有缘自会重逢,我与赵兄的缘法可不止眼下这些。”

    他声音一顿,用揶揄的口吻笑道:“等下次相见,赵兄招待我的姑娘须得比现在这批还要润才行…”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赵玄朗亦是被他这番戏谑之言逗的大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说道:“徐兄莫急这走,我去去便回。”

    说罢直接运起轻功跳上了花船的二楼,随后不久便拿着个厚厚的红包跃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红包递了过去,笑道:“我知徐兄不需要身外之物,但游戏人间,总归需要些买酒之资,这姑娘们的润笔费,还望徐兄笑纳。”

    “润笔费?”

    徐伯清微微一愣,暗想自己也没给花船的姑娘们提笔写过什么东西啊。

    就在他疑惑之时,却见那赵玄朗挤眉弄眼的往阁楼里努嘴,神情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润笔费…润…润笔费!??”

    他念叨两声,这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这‘润笔费’是个什么玩意儿,当即哭笑不得说道:“去去去,我不缺钱财…”

    说罢也不愿久留,纵身一跃的就着晨雾踏江而去…

    赵玄朗愣愣的看着消失在晨雾中的身影,神色羡慕的感叹道:“徐兄真乃红尘谪仙~”

    …………

    徐伯清眉头微蹙的走在江面浓雾中。

    昨天传法给赵玄朗时,他便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那种似有天怒降于身的感觉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可以肯定,绝非错觉!

    刚才与赵玄朗言明修行因果时,那种冥冥之中被莫名存在盯上的感觉似乎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而且,就在这浓雾之中!!

    江面上雾气弥漫,犹如仙境…

    徐伯清踏江漫步,忽地,在那雾气中隐约看见了一页小舟,那船头似乎还坐着一位披着蓑衣垂钓的老叟…

    他驻足在江面有些出神,只觉得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小舟上的老叟。

    那老叟面容云遮雾掩,看不真切,他似乎也发现了江上之人,两人的目光隔着浓雾交接在一起…

    “小兄弟,好面相~”

    “好面相?”

    徐伯清目光微凝,在天目法眼的加持下,不管是那页小舟,还是那船头钓叟,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似乎只是幻象,只是个影子。

    可现在,这影子却对自己开了口。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上全无半点惧色,笑道:“老先生还懂观面?”

    “略知一二…”

    徐伯清目光微动的问道:“那依老先生所见,我这面相好在何处?”

    那钓叟直勾勾的盯着他,说道:“好就好在面相好,命格也好,若是顺势而为,将来或可成仙作祖,与天同寿…”

    “哦?”

    徐伯清惊疑一声,笑道:“老先生所言,顺势而为,或可成仙作祖,与天同寿;那若是逆势而为呢?”

    “恐万劫不复……”

第一百零七章 张皇后的信件(求追读)

    “哦~~恐万劫不复……”

    徐伯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笑道:“那我这面相倒还算得上不错了。”

    钓叟微微颔首,“是很不错。”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依老先生所见,我这面相既好,命格也硬,那我又该如何判定‘顺势而为’与‘逆势而为’这两条路呢?”

    他声音一顿,随即一字一顿的说道:“又或者…是谁…帮我定下两条路!?”

    “……”

    钓叟沉默不言。

    徐伯清见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感叹道:“我不知老先生您是谁,代表的又是什么,但您约我在这见面,我想您应该是知道我有‘天目法眼’傍身的…”

    “……”

    钓叟并未反驳,只淡然的点点头。

    “就是因为这双眼啊~”

    徐伯清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让我偶然观得秩序崩乱之景,封天锁地之象,所以对老先生您所言的‘恐万劫不复’,感触颇深。”

    他声音一顿,随即指着自己的脸,感叹似的说道:“可也这是这眼啊,有时候我甚至都看不清我自己是谁……”

    “……”

    钓叟闻言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叹了口气的说道:“是谁真的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带笑意的问道:“老先生,您刚才说我这面相好,不知这面相能不能更改?”

    “面相乃是天定,如何能……”

    钓叟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想卡在了喉咙一般…

    却见徐伯清手指自额头划过面颊,一条血肉翻卷,鲜血横流的伤口出现在他的面颊,整张脸遍布猩红,变的狰狞可怖。

    “老先生,您说错了…”

    他就站在那,直视着小舟上的钓叟,猩红的鲜血自伤口中涌出,从面颊流下,‘滴滴答答’的滴落在水面上。

    “您看,有些东西啊,比如说我这面相,它不是天定的…”

    他声音一顿,笑道:“是我定的…”

    “你……”

    钓叟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豁然站起身子。

    徐伯清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手指沾着面颊上的鲜血,对着身前轻轻一划…

    那沾血的手指划过之处,似乎燃着一股无形的火焰!!

    而周边的雾气犹如一面被摔碎的镜面似的,竟出现一种支离破碎之感…

    徐伯清看着气急败坏的钓叟,笑道:“老先生,我不知道您来找我有何目的,我也不知道你代表何人,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他声音一顿,阴沉了下来脸色与那血淋淋的伤口相互交映,看起来甚是狰狞。

    随即冷声呵斥道:“你要是在笼子外面,就做点正事,少来烦我!

    你要是被锁在笼子里,就更应该好好在笼子里待着,少出来装神弄鬼的教我做事!!”

    “你……”

    钓叟似乎也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会这般激烈,态度会这般强硬,心中也生出些许恼意…

    他冷声告诫道:“我是来告诫你的,即便是天选,有些事也还是少做为妙,引得祸事上身时,你这小身板,未必就能扛得住,勿谓言之不预也!!”

    “天选?”

    徐伯清仰头看了眼天空,随即又收回视线,笑道:“那太远了,我看不清,现在我只知道,我是我,我叫徐伯清…”

    “沾了因果,得了造化,你现在又说这些,就不怕遭天谴吗!?”

    “那您大可收回…”

    “你……你…会…后…悔…的!!”

    伴随钓叟一字一顿的声音落下,周边的雾气与那小舟以及船头的钓叟犹如破碎的镜面一般,突兀消失不见…

    “后悔?”

    徐伯清低头看着水面中的自己,随着面颊上的鲜血滴落,水面荡起些许涟漪,水中的面容亦在那涟漪中荡漾…

    他能感受到,随着钓叟消失,那种如芒在背之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几分,似是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哼一声,面颊上的伤口亦在不断蠕动,短短几息间伤口便已愈合如初,随即转身离去…

    “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随着他的离去,水底两只小鱼忽地窜向他刚才所站的位置,两鱼在水中相互挤兑拍打,似乎在争食些什么……

    …………………

    大梁京都…

    近数月以来,京城中多了些街头卖艺的人,也时不时会发生些哪家孩子丢失的玄奇案件…

    而在城外,一些征调来的囚犯、劳工拽着绳子做苦力,在滚木上往京城内运送的大型石块,用以修建水陆法会所用的高台,法场…

    边上的监工手里提着鞭子,看到有偷工耍滑的,扬起手中鞭子就抽…

    皇城深宫内…

    月余之前,西厂一众督头押送重犯回京,后经查实,犯人头目乃是两次行刺陛下的贼人…

    随后又调查出,此贼亦是栽赃‘陷害’太子的主谋,所供出的累累罪行用数张纸方才写完,签字画押后,没来得及问斩,就因伤势过重,死在了天牢中…

    随着案件水落石出…

    前太子朱弘也得以‘昭雪’,被永和帝解了幽禁东宫的禁令。

    然,太子之位已被削去大半年之久,永和帝虽解了他的东宫禁令,却并未重新立其为太子,态度有些微妙。

    而在这大半年中…

    另外两位皇子年岁虽不大,却也不蠢,知机会难得,争相在永和帝面前献宝,意欲争夺太子之位。

    东宫的辅臣被斩的斩,流放的流放,便是原来的人脉也都被其他两位皇子争去。

    前太子朱弘仍被陛下猜忌,如今就像个瘟神,没人敢在他身上下注,便是身为他外公的张相都不敢…

    哪怕是张皇后亲自以探亲之由回娘家求救,张松都是装病卧床明志…

    丈夫修道不亲,娘家避嫌不爱…

    张皇后虽贵为皇后,可在那几天中,却切切实实的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什么叫无依无靠…

    她失魂落魄的回宫…

    想找人诉苦,却发现以往的好姐妹中,刘贵妃胆大任性嘴不牢,周贵妃因所生的三皇子有了夺嫡的机会,关系也淡了…

    她这才发现,偌大的深宫能诉苦的竟只有那位好姐姐了…

    而陈太后听了她的事,也想了很多…

    想到了自己十多岁入宫时的无依无靠;想到了年纪轻轻却成了太后,只能居于深宫守一辈子寡;

    想到了如父亲般无微不至的关照自己,哪怕冒着杀头的风险养假阉,劝诫自己不用管深宫规矩的黄总管…

    想到了黄总管带回来的偷心小贼…

    想到了黄总管的死时心如天塌,想到了那小贼戴孝守灵时的失神落魄,也想到了那小贼为总管遗愿出宫剿贼……

    那他的未来…

    会不会也如黄总管那般!?

    历经两朝,整日赏花,喂鱼,心早已如死灰般的陈太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应该要主动做些什么了…

    为自己,也为那小贼做些什么!!

    随后,陈太后笑颜如花,宽慰张皇后的同时也开始慢慢、慢慢的引导着她…

    让她相信,徐伯清既然有能力将太子捞出来,也就有办法帮其重回太子之位……

    无依无靠的张皇后……信了…

    是夜,派心腹将一封秘信送到了西厂,让江督头务必交到徐督主手中…

    随后不久…

    西厂一众督头处理完京城事宜,带着心腹快马加鞭的赶往兴元府……

    而乾清宫中似乎无甚变化。

    依旧檀烟袅袅,磕了药后的永和帝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心打坐,面前摆着一本无字古书…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这本无字古书是他老子盛元帝所留,据传乃是得天授书,也是他们父子两代想要求仙问道的主要原因!

    此书除了书封上的《天授书》三字以外,书中虽无一字记载,但只要在书边静坐,便能感受成仙之乐…

    但一睁眼…

    却又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盛元帝得书后视若珍宝,从未和别人提及过此事,想着有一天能参悟书中真意,羽化登仙。

    奈何求仙问道多年一无所得,临终前幡然悔悟,可为时已晚…

    本想死后将此书带走,免得祸害子嗣,奈何他本就病重,发病后死的突然,没来得及交代此事…

    永和帝上位时,年纪虽轻,却也是兢兢业业的整顿朝纲,想做一代明君…

    可仅隔不到四年…

    他便发现了藏在暗格中的无字天书…

    起初,他只以为是先帝修仙修糊涂了,故弄玄虚所藏,并未多加在意,甚至想烧掉以此明志…

    只是那书遇火不烧,浸水不湿,撕不开,也扯不烂,极为神异…

    好奇心使然之下,他想到先帝时常独自静坐,便也学了起来…

    结果……

    在感受到统领三界的仙帝之乐后,又重归现实,两相对比,他那一代明君的雄心壮志被碾的粉碎,粉碎!!

    一代明君,如何能比得上仙帝?

    今日…

    永和帝依旧照常静坐…

    就在他静坐体会统领三界之际,面前的《天授书》无风自动的翻开,一点灵光忽地从中飞出,径直窜入其天灵…

    而他脑海中的幻象亦随之破灭,转而出现一页小舟,以及在小舟船头的老叟…

    那老叟看着永和帝,呵呵笑道:“念你父子二人心诚,今日特来授你仙法…”

    仙…仙法……仙缘!仙缘!!

    永和帝身躯颤栗,这些年中,他不知静坐了多少次,不知体会了多少次,每次静坐结束后都会怅然若失,也越发感觉肉体凡胎的脆弱…

    如今,枯坐十余年,定是上仙念自己心诚,来渡自己成仙了!!

    他连忙起身…

    全无帝王威仪的行跪拜之礼…

    “求上仙渡朕…渡我成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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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猜测

    徐伯清漫步在兴元府首府的街头,神情中有些阴翳…

    刚才江面上所见的那钓叟,虽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影子,但其人的出现,也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某些猜测…

    在竹思思那大致的得知这方天地的构成后,他就对这种奇怪的世界观有所疑惑。

    凡人、真仙混居一界…

    有洞天福地,却无上界天庭;

    有城隍阴司,却无阴曹地府。

    所以就问了一下此方天地有无天庭地府,哪知就问一下,便沾了大因果!

    天目法眼似是带着神魂上天转了一圈,看到了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甚至连他的纯阳之体都蔫吧的熄了火…

    要不是恰好有竹思思在旁边,见状不对将自己喊醒,只怕是光沾上的那份因果就能让自己神游天外,身死道消…

    事后,在五毒教看到《仙人授业图》,摸了下,画像就烧了;在江边看到妖神邪祠,拜了下,神像碎了…

    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具备了某种不可观测的特殊性…

    而后,发现蛤蟆精的水神符诏,而且那水神符诏明显对自己很是亲近,在江神祠拜蛤蟆精的神像,将他拜的丢了大半条命。

    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猜测…

    再再到昨日传法给赵玄朗,竟隐隐有种天怒之象,加之后面那钓叟出面所言,他几乎就可以肯定了!

    就如之前和敖岚所描述的那般,一碗水和两碗水的区别…

    这方天地以前定然是有过天庭、地府之类的‘秩序’存在的,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秩序’被倾覆了!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那仙宫崩塌的溃乱之景,封天锁地的囚笼之象源于何处。

    没了‘秩序’,两碗水或者多碗水重新混合在了一起,造就了如今这个看似正常,却又不太正常的天地!

    人、神、妖、鬼、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但却又维持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可自己并非这方天地之人,却又得了这方天地的造化,沾了这方天地的大因果,那自己又属于什么样定位?

    是这个平衡中的变数?

    为什么传法会被盯上?

    那钓叟又是何身份?

    说顺势而为,成仙作祖,他是想要继续维持这方世界平衡现状的当世真仙?

    还是某些心机深沉的历史遗留?

    徐伯清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如今修为浅,见识薄,很多东西只知其表,根本就看不清,也猜不到更深层的东西…

    但……

    不管怎样,想操控傀儡似的操控自己该怎么走,那肯定不能让他如愿!!!

    他从身上抽出一封信件,看了看地址,又问了下路人方位,这才往城西而去…

    信件是当初在洪阳抄家时,那位举荐好友的掌眼先生写的。

    据他所说,这位陆姓好友,早年间曾收藏过一本张太虚的亲笔手稿《辨证论》!

    书中有真意,不得不尝~

    徐伯清赶到那陆府时,却见大门紧闭,院中有棵大槐树的树伞极为茂盛,就是不知为何,似有阴气萦绕…

    他目光微动的在门前敲了敲,不多时,便有个小门童拉开一条门缝。

    那小门童见来人从未见过,在门缝后面警惕的说道:“这是陆府,你找谁?”

    徐伯清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请问这陆府的家主可是掌眼先生陆正业?”

    老门童点点头,问道:“你找老爷?”

    “不错…”

    徐伯清屈指一弹,一小粒碎银穿过门缝,落在了小门童的手中,随即才将手中的信件递过去,说道:“劳烦将这信件递给你家老爷,就说是洪阳的老友所写。”

    “……”

    那小门童见手里的碎银,眼睛都亮了几分,咽着口水点点头,接过信件后生怕他后悔似的,拔腿就往院子里跑,便是连门缝都没关。

    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老爷,老爷,有您的信件。”

    徐伯清微微一笑,透过那条门缝,恰好看到院子中的那颗粗壮老槐树,见其阴气萦绕,眉头不由得一挑…

    此时的陆府内…

    陆正业满面愁容的坐在儿子病床前,边上还有婆姨端着补药喂食。

    他就这么一個独子,就指望儿子继承家业,可这两年不知怎地,本来好好的儿子,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弱…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一病不起,险些瘦成了皮包骨头…

    这兴元府的大小的大夫郎中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出病因所在,可把他愁坏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门童嚷嚷着跑了进来,板着脸呵斥道:“混小子,叫叫叫,没看到少爷还生着病吗?”

    “有您信件嘛……”

    小门童缩着脑袋,他也知道自家老爷是个善人性子,平时待人极为和善,只有对待和少爷有关的事才会板着脸凶人。

    陆正业心里虽烦得慌,却也没想打算和这从小养大的小门童置气,只摆摆手不耐的说道:“去去去,什么信等会再说,莫要打扰到少爷修养。”

    “老爷,看看嘛…”

    小门童嘴一憋,说道:“送信的那人气度不凡,我看着身份好像不一般咧,而且他还说是这信是您在洪阳的老友写的呢…”

    “送信的身份不一般?洪阳老友?”

    路正业心头一动,他也知小门童自幼在陆家长大,眼里不差,当下也就接过信件拆开看了看。

    待看到真是老友所书时,微微颔首,可待看到后面正文时,眼睛一瞪,差点没被吓的一口气喘不上来…

    “快快快,贵客!贵客!!”

    说罢拔腿就往外面跑…

    待开了门,看到那身着月白长衫的身影,看到那明显出自宫中的细腻布料,当下跪地高呼:“草民陆正业,见过督主。”

    而一旁跟来的的小门童见状被吓的瞠目结舌,只觉得兜里的那粒碎银似有万般重…

    “陆先生不必多礼…”

    徐伯清见他惶恐的反应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将其扶起,笑道:“我为私事来此,惊扰了陆先生,还望海涵。”

    “不敢不敢……”

    陆正业抹了把额头冷汗,老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督主来此,草民这宅院已是蓬荜生辉,请进,请进……”

    说罢侧过身子在旁引路。

    “客气了…”

    徐伯清微微颔首,进门瞥了眼那颗大槐树后,也便跟着他进了正堂…

    陆正业与那小门童耳语几句,随即才凑上前斟茶倒水,说道:“督主稍安勿躁,草民已经叫小童去取了张太虚的亲笔手稿。”

    “不急不急…”

第一百零九章 西厂督头聚首…

    徐伯清本是求书而来,主人家的这般客气的姿态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气氛又凝重,陆正业又是战战兢兢的,他便指着院子中的那颗大槐树说道:“陆先生家的这颗老槐树,倒是有些年龄了。”

    “有几百年了吧…”

    陆正业见督主态度和蔼,提着的心也就落了下去,解释道:“草民这陆家院子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老宅…

    据说建院子的时候,这老槐树就已经很大了,如今每年四五月份,槐花盛开的时候,那是小半个城西都能闻见香味儿,甜滋滋的,很是喜人。”

    “几百年…是不错…”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冒昧的问一下,贵府这些日子,可有人撞了邪?”

    “撞……撞了邪?”

    陆正业闻言微微有些出神,不甚理解督主这句‘撞了邪’中什么深层意思。

    徐伯清见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或者是生了恶疾。。”

    “有!!”

    陆正业连忙应道:“犬子生了恶疾!”

    徐伯清微微颔首,“说说情况…”

    “犬子今年二十有一,身体自幼壮硕,但自从前些年身体泻了精气后,身体每况愈下,吃了诸多补药都无甚作用…”

    陆正业声音一顿,有些心疼的接着说道:“待察觉到不对劲后,草民也询问过他,可这混账东西也是个倔脾气,却不肯和草民说实话…

    自大半个月前,他就得了一场重病,至今卧床不起,大夫郎中都看过,除了有些虚以外,都说没又病症…

    现在他还躺在床上,我们一家人天天围着他,补药也没断过,如今家都要被喝垮了,可他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

    “……”

    就在这时…

    那小门童抱着本书跑了进来。

    陆正业见状连忙接过那本《辨证论》,小心翼翼的说道:“督主,这是您要的张太虚亲笔手稿…

    草民也是从一同行好友手中买来的,收藏后一直爱护有加,未曾让人损坏过。”

    “不错,很不错…”

    徐伯清接过书后心中一喜,因为在天目法眼的注视下,书上亦是清气萦绕。

    他从身上掏出那本《气本论》两相比较,眼前这本《辨证论》不管是质感,还是书中真意,都不差《气本论》半毫,必定是张太虚真迹无疑!

    陆正业见督主心情大好,也是松了口气。

    随即又想到好友在书信中所言‘督主喜好收藏张太虚亲笔手稿’的说辞,他本身也有同类喜好,自然也懂其中的深意…

    故而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草民听闻,督主喜好收藏这张太虚的亲笔手稿?”

    “嗯?”

    徐伯清闻言惊疑一声的回过神来,问道:“莫非陆先生还知道别的张太虚亲笔手稿消息?”

    “草民确实知道一二…”

    陆正业也不敢卖关子,连忙解释道:“督主既已收藏了《气本论》和《辨证论》,那剩下的张太虚亲笔手稿便只剩《认知论》与《人性论》二书。

    草民也好收藏古书,早年间也乐于结交此道好友…

    曾经就听人提起过,说这张太虚的亲笔手稿都是从张家后人手中流传出去的。”

    “张太虚的后人?”

    徐伯清心头微微一动,又问道:“陆先生可知这张家后人如今在哪生活?”

    “时间相隔太久,草民亦不得而知,不过督主要是想找他们的话,倒是可以派人去真定府的张家祖宅问问……”

    陆正业声音一顿,随即解释道:“张太虚是前朝大燕的大儒,曾官至宰辅,后来虽然辞了官,但依然在大燕的首府生活。

    后来大燕虽然亡了,但太祖并未在真定府定都,也没有多为难当地的居民…

    而张家作为大儒之后,在张太虚的余荫下也曾兴盛过几代,枝叶颇多,后来虽然衰败分了家,但族谱什么的应该都有。”

    “受教了,受教了…”

    徐伯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从怀中抽出两张千两份额的银票,放在桌子上,笑道:“今天来此售货颇丰,但却有夺人之爱之嫌,此购书之资还望陆先生收下。”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陆正业闻言是又惊又恐的俯身跪地,说道:“督主,此书能得您厚爱,已是草民修来的福分,如何能收钱?”

    “……”

    徐伯清置若罔闻,故意扯开话题的说道:“我有一法,或许可以让令郎病愈,陆先生可要听听?”

    “……”

    本来还在推辞的陆正业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两眼发红的俯首说道:“还请督主救救我儿,还请督主救救我儿。”

    “跟我来…”

    徐伯清将书收进怀中,起身便出了房门,而陆正业闻言也是紧忙起身跟了上去。

    待到那前院中,徐伯清随口问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令郎晚间做的梦定是与不同女子交合,如今已是骨瘦如柴之象,是也不是?”

    “是是是…”

    陆正业连连点头,想到自家儿子的惨状,不由得悲从心来的落下两行老泪…

    “此法好解…”

    徐伯清指着那颗老槐树说道:“槐为木中鬼,此树居此间数百年,食人生气,如今已近乎为妖,只是道行太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颗老槐树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明明无风拂过,槐树枝叶却漱漱作响,底下的树荫隐有张牙舞爪之象。

    路正业见到这般景象,吓的脸都白了几分。

    “呵……”

    徐伯清见状冷哼一色,呵斥道:“在这宅院生养数百年,不思报恩也就罢了,还没成气候就想着吸人精气害人,岂能容你!?”

    说罢屈指一弹,一抹气劲自指尖飞窜而出,径直的射在了树根处…

    伴随一声似有似无的哀嚎,那颗老槐树自根断裂,树枝树干砸落在院子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随即摆摆手,那树干便化为碎屑纷飞,只留下一截鲜嫩的树心飞至手中。

    “此树还未成气候,一身精华具在这树心之中,切成薄片清煮,每日三次,每次煮三寸即可,让令郎服水,不日便可痊愈,说不得痊愈后比以往要更加健壮…”

    交代完后,他便出了陆府。

    而陆正业则是拿着那截树心俯身跪地,对着门口方位老泪纵横的磕着头:“草民拜谢督主大恩,草民拜谢谢督主大恩…”

    张太虚亲笔手稿《辨证论》已经入手,徐伯清也没有久留的意思…

    想着一路游山玩水也耽误了不少时日,也该将那凶虎门解决掉了。

    本想着去人多的街头转一圈,也好让西厂的密探发现自己的,可还没到街头,便看到江进、孔庆两人两人迎面走来…

    “卑职见过督主…”

    “嗯?你们来的这么早?”

    徐伯清见着他们也有些惊异,算是时间,如今也才刚入十月而已。

    他们先是押送犯人回京,又要在京城处理些事务,还这么快赶到兴元府,倒真有点出乎他预料…

    “嘿嘿…”

    孔庆咧嘴一笑,解释道:“奉督主之命,卑职可是一刻也没敢歇啊…”

    “嗯,不错…”

    徐伯清微微颔首,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交代你们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江进目光微动,他自号督主座下第一狗腿子,自然也知道督主所说的是什么事。

    当即凑上前去,附耳轻声说道:“督主,太子已经被陛下解了禁令,皇后娘娘还私下让卑职给您带封感谢信呢…”

    “……”

第一百一十章 西厂算什么东西?

    “张皇后的信件?”

    “是,还有太后娘娘让卑职为督主带了身衣物,也都放在了据点内…”

    徐伯清微微颔首,摆摆手意示他们领路。

    太后送衣服倒是寻常,张皇后虽是交深言浅,但大家只是做个交易而已,事后也言明了一别两宽,如今送信件又是何意?

    不过仔细想想,再怎么说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写封感谢信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也没有多想,随口问道:“你们何时到这兴元府的?”

    “禀督主,卑职于五日前刚到…”

    “那凶虎门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

    江进和孔庆闻言皆是一顿,对视一眼后,都是神色讪讪的不知该怎么作答…

    徐伯清见状眉头微蹙的瞥了他们两人一眼,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禀督主,是出了些意外…”

    江进小心翼翼的说道:“卑职于月前便收到了底下密探传来的消息,凶虎门,于上个月月初时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声音一顿,随即又道:“卑职来兴元府后也亲自带人去凶虎门所在是山庄调查了一番,确实已经没了人影,东西也早就被搬走了…”

    “上个月月初便已人去楼空?”

    徐伯清脚步一顿,眉头紧锁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凶虎门在上个月就已经连人带东西的搬走了!?”

    “是…”

    江进见督主面色看不出喜怒,满面羞愧的说道:“卑职也想派人告知督主此事的,可是下面的人找不到督主,还请督主责罚。”

    “此事错不在你…”

    徐伯清摆摆手,目光紧锁的思量着…

    凶虎门门主邓坚,是行刺永和帝的五人之人,也是黄总管点名要的人之一…

    难道是那邓坚见般若寺被剿,五毒教被灭,知道了自己是下一個目标,所以提前跑路了?

    可时间也对不上!

    时人信息流通极为不易,除了八百里加急这类情报,普通人家写一封跨了州府的书信,往往要隔数个月才能送到。

    凶虎门是上个月月初就已经人去楼空,而且抛弃家业,背井离乡,肯定也需要时间准备…

    那他们岂不是在五毒教刚覆灭,或者还没覆灭的时候就已经准备跑路了?

    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那……

    徐伯清目光微动,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西厂刚建立不久,对外行事也不算张扬,莫说江湖了,西厂的所为所行便是在宫里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宫里的人提前和这凶虎门通过气了!?

    “呵……”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说道:“那冲虚派和铸剑山庄呢?是不是也如这凶虎门一般已经人去楼空?”

    “……”

    江进额头都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说道:“督主明察秋毫,冲虚派确实已经人去楼空;铸剑山庄也已经闭庄谢客,估摸着也快了。”

    果然如此!

    徐伯清心中暗叹一声,说道:“凶虎门的门人子弟不少,肯定有不愿抛弃家业的,有没有查到那邓坚去了哪?”

    “时间太过仓促,卑职只查是查到了一点线索,还请督主责罚…”

    “无妨,细说…”

    江进想了想,正色说道:“最近江南府周边有叛逆闹腾的厉害,各地都在招兵…

    卑职查到,这凶虎门的门人子弟被遣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当了募兵,被调派去了南方…”

    他声音一顿,随即羞愧的说道:“至于那邓坚有没有混在其中,卑职也不得而知。”

    “募兵?去了南方……”

    徐伯清目光微凝,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募兵背后可能存在些蹊跷…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江湖中人大多桀骜不驯,蔑视王法,视朝廷中人为鹰犬走狗,特别是有些底蕴的江湖大派,此风更浓…

    如今却当了募兵去镇压叛逆?

    “禀督主…”

    孔庆目光微动的凑上前说道:“卑职出身军伍,对军中大小将领也都有些了解,故而也查到一些线索。”

    “说……”

    “江南府气候优越,粮丰草足,而且那些叛逆显然是早有预谋,起事以来,如燎原之火,已经成了气候。”

    孔庆正色说道:“陛下虽派大将军率兵去镇压叛逆,但此乱一时半会,甚至一连两年内都不一定能完全镇压。

    而近年来,相邻的宋国还好,大周却是虎视眈眈,边防亦吃紧…

    故而镇压叛逆的兵力多是从各州府之地抽调过去的驻兵,而负责兴元府周边兵力调派的是信威将军周宣。

    而且卑职也查到了,凶虎门的人,全都是从他手里调派出去的…”

    徐伯清闻言眉头微蹙,说道:“既然知道凶虎门的人是从那信威将军手中调派过去的,把他抓起来审问一番不就得了?”

    “……”

    孔庆神色讪讪的说道:“督主,信威将军周宣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二品武官,周贵妃之父,也是这兴元府及周边两府的三边巡抚总督…”

    “哦~”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神色莫名的笑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位信威将军还是位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

    “是…”

    孔庆脸色发黑的点点头,说道:“卑职来的时候也曾亮明身份去其府邸调查过,只不过吃了个闭门羹,都没见着他人,就被赶出来了。”

    “亮身份时带了金牌?”

    “带了…”

    徐伯清冷笑一声,“带路!!”

    “……”

    见两人还在发懵,他挑着眉头说道:“怎么?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的西厂,还怕他一个小小的二品武官?”

    “卑职领命!!”

    江进和孔庆二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咧嘴一笑的在前面带路,往那总督府而去…

    待到那总督府时,却见朱红府门紧闭,门前不仅立着两尊硕大的兽类石雕,还站着两排看门的士卒,很是气派…

    那些士卒见有人前来,当即持兵器拦住,呵问道:“此处乃是总督府,闲人免进。”

    “瞎了你的狗眼!!”

    孔庆这时有人撑腰,瞪着眼睛从身上掏出御赐金牌,呵斥道:“陛下钦赐金牌在此,徐督主身具皇命来找信威将军,尔等有几个胆子,敢在这拦督主的路?”

    “……”

    拦路的两个士卒看到那金牌上的‘西厂’字样,不由得对视一眼,想到此人前几日来,总督连门都没让其进,当下嗤笑一声。

    “西厂算什么东西?”

    “番子也敢来总督府门前撒……”

    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身形便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那朱红大门上,生死不知。

    就在众人还在愣神之际,徐伯清勾勾手指,门旁的兽性石雕腾空而起,直接窜出去将总督府的大门撞的粉碎!

    伴随一声轰鸣,那石雕破门后翻滚着砸在了庭院中,溅起阵阵碎石飞尘。

    “去……”

    徐伯清瞥了眼吓傻的门前士卒,神色淡然的说道:“叫周宣出来见我,就说西厂的番子来找他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备马,回京!

    门前的一众士卒像是看见妖怪似的,丢了手里的兵器,连滚带爬的往总督府内跑…

    徐伯清就静静地站在总督府门前…

    身后的江进和孔庆二人激动的一张老脸都有些涨红,越发觉得给督主当狗简直就是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不多时的功夫…

    却见那总督府内一阵骚动,一个个气息不俗的武道后天好手抄着兵器围了出来,有军中校尉,亦有家仆幕僚…

    足有数十人围成了个包围圈…

    随后,周宣才面色铁青的自府中走出,看着那破碎的总督府大门,有看着门前的三个西厂番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徐伯清,你好大的胆子!!”

    “徐某胆子向来很大,倒是周总督你,身为封疆大吏,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

    “你!!!”

    “呵……”

    徐伯清看了看四周的一众武道好手,冷笑着说道:“莫非,周总督认为这些歪瓜裂枣的能护你周全?”

    “你……”

    “那你可能想错了……”

    徐伯清说完伸手凌空一攥,周边围着的那些武道好手皆是身体一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武器便脱手飞出…

    数十把刀枪剑戟各有特色的兵器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似的,在半空中不断的扭曲,顷刻间便被揉成了一大团废铁!

    那团废铁落在地上发出声难听的脆鸣,周边的一众武道好手也随之惊醒…

    他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一团废铁,神色中满是茫然…

    周宣亦是如此,只不过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竟脚下踉跄的直接从门前台阶上滚了下来。

    待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那西厂番子的脚边…

    看着那番子居高俯下的眼神,他像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圈似的,后背瞬间便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

    “周总督怎么就不小心摔倒了呢。”

    徐伯清半蹲着身子坐在他面前,指了指身侧的孔庆说道:“听说,本督下属前几日来周总督这调查点事,结果被人撵出来了?”

    “绝无此事!”

    周宣喉结上下滚动…

    他也想装的硬气一点,可他也知道,眼前这人是心思难以琢磨的太监,如今自己又落在他手中,万一他有个不顺心的下了狠手,自己岂不平白丢了小命?

    于是解释道:“那日我出门在外,并未在府中,许是底下的人有眼无珠,无意间冒犯了督头,还望督头见谅…”

    “那就好…那就好…”

    徐伯清闻言笑呵呵支起身子,将周宣拉了起来,还贴心的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徐某待人向来和善…”

    他声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笑道:“今日贸然来此,也只是想找周总督问件事而已,若有冒犯之处,也还望总督海涵…”

    “……”

    周宣面颊上的腮肉一抖。

    他也知道,如今形势不如人,没必要嘴硬逞一时之快。

    故而点点头,讷讷的说道:“督主请问,下官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邓坚去哪了?”

    徐伯清见他面色有些怪异,便笑着提醒道:“周总督应该知道我问的是哪個邓坚,您可要想好了在回答。”

    他声音一顿,正色说道:“不然,徐某怕管不住这手,万一哆嗦了一下,说不得就要用陛下赐予西厂的先斩后奏之权了。”

    “……”

    周宣脸上闪过一阵青白之色,随即叹了口气,隐晦的说道:“徐督主,有些事,不过是想给后人增加些筹码罢了。”

    “……”

    徐伯清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微动,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帮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原来如此,那徐某就不久留了,告辞…”

    说罢摆摆手,转身离去…

    而江进和孔庆还有些发懵,见自家督主只问了句话便走了,连忙跟了过去。

    “督主,咱们就这么走了?”

    “该问话已经问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走还留在那等着别人请我们吃饭吗?”

    “……”

    孔庆还是眉头紧锁的不解其意,见周边的江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连忙凑过去问道:“老江,你也懂了?”

    “嗯…”

    “说说呗…”

    江进瞥了他一眼,见督主也没多说什么,便小声提醒道:“当今陛下有三位皇子,大皇子乃皇后娘娘所生…

    二皇子是邱贵妃所生;

    三皇子是周贵妃所生,而刚才那个周宣是周贵妃之父,三皇子外公…”

    “嘶……”

    孔庆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听到是三皇子外公,他哪还能不知之前周宣所言‘给后辈加些筹码’的含义…

    徐伯清神色幽幽的回到西厂的零时据点,刚才周宣虽未明说,但言辞中其实已经告知了邓坚的下落…

    他是慈宁宫大总管,自然也知道皇宫中的三位皇子,其中最小的那位便是周贵妃所出,再结合周宣那句‘给后辈加些筹码’,很容易就能猜到一些东西…

    他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朱弘被解禁,没有恢复太子身份?”

    “……”

    江进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摇摇头说道:“陛下虽然解了大皇子的东宫禁令,但并未重立太子之位…”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

    徐伯清目光微微一凝,若有所思的笑道:“将回宫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于我,特别是宫内的事,尽量详细一些…”

    “是……”

    江进沉吟了一会儿,将回宫前后西厂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细细复述了一遍。

    “京城怪事多、两个皇子争宠、张松为了避嫌,连女儿张皇后都不愿相见…”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嘀咕道:“那邓坚被三皇子保了当暗子?冲虚派的解弘化又在被谁保了?二皇子?”

    说罢…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的呢喃道:“黄总管点名要的人,这两个小家伙想从他老人家、从我手里抢人?”

    江进在一旁听的嘴唇发干,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取过陈太后带来的衣物和张皇后所要转交的信件。

    “督…督主,这是太后娘娘叫卑职带给您的衣物,这是皇后娘娘叫卑职务必要交到您手中的信件…”

    “嗯…”

    徐伯清回过神来,接过衣物和信件。

    衣物和身上的月白长衫是同款,出自陈太后之手,代表的是一片心意;

    而撕开信封,看了看那封来自张皇后的书信后,他的神色却逐渐怪异起来…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封普通的感谢信。

    起初,书信上所写的也确实是张皇后的感谢之言。

    可不知怎地…

    写着写着,书信的风格和言辞突然就变了味儿,字里行间充斥着‘幽怨’与‘无助’…

    书信中,张皇后以一位母亲的视角写出了太子朱弘虽被解了禁令,但如同瘟神,宫中之人避之不及…

    也写出了张皇后自己回娘家求助时被生父避嫌的心寒,与回宫后的孤寡,无依无靠…

    书信上还有几点阴干的泪痕,看得出来,写这段经历时,张皇后定是难掩悲戚。

    接近末了,可以明显的看出笔迹有了些许变化,书中的自称也从妾身变成了哀家,显然是陈太后代了笔…

    陈太后笔锋温婉,借天冷加衣之类的生活小事,隐晦的表达数月以来的相思之愁…

    随后也表明…

    想要为张皇后孤儿寡母做主,言辞间更是透露出,朱弘若能得西厂支持重登太子之位,日后必有所报云云……

    ‘家中有人想的感觉还真不错…’

    徐伯清看完书信后,不知为何,唇角微微勾起了些,长长的出了口气后搓了搓手指,手中的书信也便燃了起来…

    在火光下的照耀下,他的笑容很是灿烂…

    “备车马,回京!!”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就要上架了。(10月1日)

    自己写的书要上架,这感觉比偷偷在被窝干坏事,房门突然打开时还要紧张…

    首先得感谢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英明神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金、义薄云天、才高八斗、温文尔雅的男读者们。

    也非常感谢兰质蕙心、聪明伶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风华绝代、亭亭玉立、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女读者们。(应该是有的吧?)

    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这本书的今天,非常感谢!

    其次,得感谢我的编辑小凤,帮我指点不足,修文改文,把控方向…

    总之编辑很负责,骚话也多,甚至负责到潜入到书友群督促我…

    PS:那天我偷看涩图的时候,突然看见他露头,差点没把我吓萎。(狗头保命)

    感谢完毕…

    下面说说粉嫩新人写书时跌宕起伏的心理路程…与……认错!

    起初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自己又喜欢看书,也喜欢瞎写,就想着能不能用这兴趣爱好赚点外快养家,所以走上了这条路。

    想写书时的迟疑,开书后的惶恐,有读者支持后的焦虑,对,是焦虑,怕自己写不好让读者失望的焦虑,在到如今要上架紧张,种种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

    起初,开开车,很轻松…

    随着越来越多的书友说要被封,活不过一周,活不过半个月,还有说已举报的…

    我慌了,真慌了…

    当然,也急了…

    不管是书里的徐伯清,还是我,就有些尴尬,于是仓促之下,有了出宫后的剧情。

    想着出宫避避风头,我也避避风头。

    有时候真是焦虑的抓耳挠腮薅头发,半夜三更睡不着,阴间更新时间的原因也是出于此…

    其实写还是一样写,但是感觉不是很得劲,相信有的书友也看出来了…

    在此,和各位书友认错…

    确实是我的问题,太慌了,也太急了,没把握好尺度和节奏…

    后来和编辑聊,和写书的朋友聊,都让我按本心写,不要焦虑,也让我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此…

    再次感谢书友们的认可与支持!

    也感觉帮我调整心态的编辑和朋友…

    我会尽全力的写好故事,不辜负各位书友所望,也希望能与各位书友一起走下去!

    都要上架了,也顺便提一嘴吧…

    其实这本书月中的时候就可以三江上架了,但当时字数太少,想着应该还有点潜力可以挖掘一下,而且又是月中,就推迟了一些…

    结果,一推再推…

    愣是推到了十月一…

    也希望看书的各位兄弟姐妹们能看在本书给大家带来过欢乐的份上,支持一下订阅。(求求了)

    上架当天先发五章,后续每天更新会尽量维持在六千字以上…

    听朋友说,国庆七天月票双倍,咱也厚着脸求求月票…

    月票加更的话,国庆期间每五百月票加一更,打赏堂主一更,盟主五更,再往上,咱也不敢想了…

    要是真有的话,请狠狠的鞭笞我,别说当生产队的驴了,让我当驴精都行!!

    …………

    PS:月底了,求求月票…

    养书的兄弟开个自定,求求了。

第一一二章 归途偶遇(求首订,求月票)

    官道上…

    孔庆嘴里叼着根草,手里拿着根鞭子在马车前驱马驾车,充当马夫…

    余光瞥了眼车内,见督主看书看的入神,既不敢出声打扰,也不敢驱车太快,生怕路上遇到些颠簸,扰了督主兴致…

    江进领了任务,已经带着西厂的一众督头率先驾快马回了京…

    开始着手调查冲虚派解弘化的下落,以及督主之前交代的一些私事。

    而督主也言明了不急…

    于是他便主动请缨的当起了马夫,走了官道。

    起初还好,可时日渐久,路上心惊胆战的生怕惊扰了督主不说,连说话的人都没,他无聊的只能叼着草玩…

    也算是明白江进那家伙这次为什么没争着当马夫了…

    忽地…

    他目光微微凝的似是发现了什么,懒散的身子也坐正了起来…

    勾头眺望,却见远处官道上人影憧憧,似是举办着什么集市庙会。

    待车马走近一些,这才发现离着官道不远处有一座似是新建不久的龙王庙,而官道上也确实在凑上了庙会…

    那龙王庙不大,摆在正堂中央的龙王像是个头生鹿角,面有长须的男性泥塑,供桌上摆着鸡鸭鱼肉,水果糕点。

    那龙王庙虽小,只有个卖香的庙祝,但来祭祀祷告的人却极多,香火旺盛。

    而且来往的多是附近的乡人,顺路摆摊卖菜的,卖竹篮卖竹篓的,便渐渐形成了个小型庙会,每逢庙会,摆摊赶集的乡人便会将官道占用…

    孔庆见状眉头微蹙,拉停车马,吐掉嘴里的草根,跳下马车凑了过去…

    在那官道上随意拉住个卖菜的老农问道:“老兄,你们聚这是干啥咧?”

    “你没看到吗?”

    那老农眼睛一翻,本没想理他,但见他五大三粗的,面色还很唬人,便往那龙王庙的方法努努嘴,没好气的说道:“拜龙王祈愿啊,你说干啥咧?”

    “不是……”

    孔庆指了指脚下的青石官道,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官道是走车马的,你们在这卖菜营生,不是挡着人家的道了吗?”

    “你这后生也真是的…”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闻言插了一嘴,用手里拄着拐杖戳了戳脚下的青石官道,没好气的说道:“这官道又不是你家建的?管的也忒宽了些…”

    “就是就是…”

    那老农也附和着说道:“这官家建的东西不就是让用的吗?

    再说,人家祭龙王,我们顺便卖个新鲜菜,卖完就走了,用用这官道怎么了?”

    “我这不是急着赶路嘛…”

    孔庆自己也是底层出身,也不想跟他们动粗,便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道:“要不…劳烦您老挪挪身子,给我让条路,让我的车马过去,你再回来摆摊如何?”

    “唉…”

    老农满是不耐之色的说道:“你这后生也真是的,乡里乡亲的都在这祭龙王呢,你来捣什么乱?”

    那拄拐杖的老头也是吹胡子瞪眼的指着一旁的小路,说道:“那边不是有条小路吗?你这后生绕一下不就得了,非在这犟?”

    “……”

    能来这龙王庙祭祀的人多是附近的乡里,占好的位置又怎想因他一人挪动?

    便纷纷站出来指责孔庆不懂事…

    说的都是些什么‘后生,莫要在这冲撞了龙王’、‘绕一下得了’、‘你家主子比龙王都金贵啊’之类的话…

    “……”

    孔庆面颊一抖,看着一众老少的挖苦自己的嘴脸,恨不得亮明身份,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

    不过想到督主待民和善,他也便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回头一看,却见督主已经出了马车,正眉头紧锁的看向这边…

    “刁民!

    他恶狠狠的瞪了那老头一眼…

    随即跑回马车旁,说道:“督主,有刁民占道营生,要不卑职将他们赶走?”

    “无妨…”

    徐伯清摆摆手,从那庙祝身上收回目光,见孔庆一副憋着肝火的样子,笑道:“气不气?”

    “气…”

    孔庆讷讷的说道:“刁民,真是刁民,卑职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还白挨了一顿挖苦。”

    “呵呵呵呵…”

    徐伯清见状笑了笑,随即唇角微动,用那传音入耳之法交代他几句话…

    孔庆闻言脸色一变,瞪着眼睛看了眼龙王庙里卖香的庙祝…

    随即收回目光点点头,走进小道后,见没人注意,运起轻功往不远处的泗阳城而去…

    而徐伯清见他走远,也是目光幽幽的的看向那龙王庙中的卖香的庙祝…

    感觉到车马停下来,又看到不远处的庙会,他本来只想看看这龙王庙中供的是哪方龙王的神像…

    不曾想,没看出那龙王像是哪家的,倒是看到了个有意思的庙祝…

    在他的眼中,那老庙祝身后还显现出了一只尖嘴长须,毛发灰白的硕鼠之相!

    妖…

    一只鼠妖!

    一只鼠妖竟化成了人性,当了龙王庙的庙祝做起了兜售香火的生意,身上还有香火愿力缠绕,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眉头微蹙的思量着…

    之前江进复述京城现状的时候,就有提到过,京城最近多了些比较玄奇的桉件。

    不仅丢鸡少羊的频率比以往高了些,还有丢孩子的,有人大半夜梦游出门的,也有黄花闺女在梦里被人玷污的…

    加之他出京半年,自己遇到妖物的频率也确实太高了一些,不由得不多想…

    到底是因为国之将亡,遍地妖孽?

    还是因为永和帝执意要举办的‘水陆法会’引来了无数妖邪?

    又或者,二者皆而有之!?

    徐伯清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的摇摇头,随即若无其事的走进庙会,走进那龙王庙。

    运起天目法眼近看才发现,进庙之人祭拜龙王时,飘出如丝如缕的香火愿力看似缠在了龙王像上,实则却以一种莫名的方式转接到了庙祝身上…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而在庙会的另外一边,一位面容俊逸,手持折扇的公子哥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那龙王庙…

    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弓腰驼背,蓄着八字胡,穿着管家服的老头。

    此二人正是被敖岚撵出家门‘入世修行’的龙太子敖兴和龟丞相乌勤。

    敖兴在龙宫待了数百年没出过门,到大梁后见着人间烟火,倒也觉得有趣,便和龟丞相一路游玩了过来。

    他虽有些社恐,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也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

    但无意间听闻这龙王庙会后,身为龙王之子的他,也耐不住好奇的凑来看了看,想看看这凡人拜的龙王是不是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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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大失所望…

    敖兴手里摇着折扇,用揶揄的口吻问道:“乌勤,这些凡人拜的是哪门子的龙王?”

    “这……”

    乌勤神色讪讪的应道:“恕老奴见识浅薄,也没看出这是哪家的龙王。”

    敖兴揶揄的笑道:“就算拜的不是我娘,拜我那几个叔伯舅舅什么的我都能理解,可他们拜的这个…这什么呀…”

    “公子有所不知……”

    乌勤摩挲着八字胡,一副与有荣焉的笑道:“这凡人区区几十载的寿元,又如何会见过真龙龙颜?”

    “那倒也是…”

    敖兴看到那庙祝时微微一愣,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般,侧过身子轻声说道:“乌勤,你看看那庙祝,算算他跟脚,他身上似乎有妖气…”

    “嗯?”

    乌勤闻言惊疑一声,随即目光微凝的盯着那庙祝,双手缩在袖中也不知在掐算些什么,不一会儿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以手掩声的轻声说道:“公子,那庙祝是只鼠精得道,年岁虽说不小了,但道行不深,而且身上缠着香火愿力。

    如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凡人祭拜的龙王像是假的,被施了法术,香火愿力应该被这鼠精偷偷吃了…”

    “啧啧啧…”

    敖兴饶有兴致的咋舌道:“龙王庙中无龙王,倒是有只偷食香火愿力的老鼠精,有点意思…”

    说罢,他神色微微一愣,在那龙王庙中看到了个身着月白长衫的背影…

    他明明第一次入世,可不知为何,看到那人背影时,心头竟滋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此人与自己之间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因果一般…

    那感觉,很奇怪…

    他眉头微蹙的问道:“乌勤,看到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没?”

    “啊?”

    乌勤闻言瞥了眼龙王庙,见确实有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后点点头,应道:“看到了,那人气度倒不差,公子您认识他?”

    “我第一次入世,上哪认识…”

    敖兴眼睛一翻,说道:“算算他跟脚。”

    “……”

    乌勤点点头,目光微凝的看着那人的背影掐着手指,可掐着掐着,他眼中便多出了几分茫然…

    他眉头紧锁的惊疑一声,似是不信邪的两手一起掐…

    可随后身体如遭雷击的颤了一下,眼睛翻白,脚下踉跄,鼻子里也窜出了两条血迹来,浸红了他那两撮八字胡…

    “乌勤,乌勤……”

    敖兴见他身体一挺,眼睛翻白的便要往地上倒,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将他扶住…

    “你怎么回事?”

    “……”

    乌勤眨眨眼,似乎恢复了几分神智,伸手抹了一把鼻子下方的血迹,神色讷讷地说道:“公子,我…我…我没算出来,还折了三百年寿…”

    “????”

第一一三章 鼠精偷香火(二更求订阅)

    龙王庙中…

    那鼠精所化的庙祝虽看着老迈,精神却极为矍铄,坐在桉桌前,碰到有人到他这买香的人,还会笑呵呵的道声吉祥…

    前方的人买香,祭拜,上香,祷告,有的求雨,有的许平安,有的求来年庄稼丰收…

    世道不太平,似乎只有在这龙王庙中,才能寻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徐伯清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那卖香的庙祝,待排在前面人走空,他上前笑道:“老丈,鄙人初来贵宝地,不知这香火怎么卖?”

    那老庙祝闻言竖了根手指,笑呵呵的说道:“一枚铜板,三炷香…”

    “哦?”

    徐伯清惊疑一声,在那桉桌上拿起一支香,放在鼻下嗅了嗅,一些草药混合着艾草的香味撩拨着鼻腔…

    可以闻得出来,这桉桌上出售的并非劣香。

    山野寺庙,特别是一些香火鼎盛的,卖的香可都不便宜,有的一炷高香甚至都能卖到数两银子…

    更有甚者,寺庙直接标明‘不准从外面携带香火入寺庙’的规矩,说什么‘焚烧外香不加功德’、‘焚烧外香落灰’之类的辨词…

    其目的便是敛财!

    而这龙王庙中老庙祝所卖的香火,一枚通宝三支,这已经不是什么良心价了,应该是亏本价才对…

    “这香火竟这般便宜?”

    “来这龙王庙中祈愿的多是乡里乡亲,只收一枚铜板聊表心意即可…”

    那老庙祝笑呵呵的解释道:“我又不靠此谋生,若是香客身上没带钱,只需说明一声,这香免费拿去用也可…”

    “老丈高义。”

    徐伯清拿起三炷香,随口问道:“冒昧的问一下,在这龙王庙中上香可有什么讲究?”

    “看所求…”

    老庙祝耐心的解释道:“三炷为自己祈福,六炷为两辈人祈福,九炷为三代人祈福,无甚讲究,只看所求…”

    “……”

    就在此时,徐伯清身后有位妇人不耐烦的插嘴说道:“后生,你要想聊到一边去聊嘛,莫要在这挡着俺们拜龙王咧…”

    “抱歉抱歉…”

    他瞥了眼身后,也意识到自己挡着别人了,连忙道歉的挪开身子,到那老庙祝的身侧的桉桌旁…

    而那妇人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从身上取了枚铜板投进功德箱,麻利的拿起三炷香到那龙王庙正堂祭拜,上香…

    徐伯清见状目光微动,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就站在那桉桌旁,像个局外人似的,静静的看着来往的香客,看着那与香客道吉祥,道平安,道福至的老庙祝。

    不知为何…

    心中竟升起了种荒谬之感…

    仿佛祈愿的不是来往的香客,而是这老鼠精所化的庙祝一般,很是玄奇…

    而在龙王庙外的乌勤也缓过神来,将鼻子下的血迹擦干,干巴巴的说道:“公…公子,此人只怕不是普通人。”

    若是普通修士或是小妖折了三百年寿,别说喷血了,当场寿尽暴毙都有可能…

    而他是老龟得道,寿元比其他妖修悠长的多,饶是如此,一下折了三百年的寿他也心疼的直抽抽…

    “看出来了…”

    敖兴目光微凝的看着龙王庙内,见那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一脸怪异的看着那庙祝,嘴里滴咕道:“他应该也看出那庙祝的跟脚了…”

    “此人气息不显,命理如云遮雾掩,看不真切,我折寿三百未能深窥出分毫,只隐隐感觉到有种大恐怖…”

    乌勤声音一顿,神情萎靡的说道:“有此相者要么道行极深,要么跟脚大有来历,不论是哪种,看出那庙祝妖身都不足为奇。”

    敖兴微微颔首…

    暗想刚才肯定是眼花出现错觉了,自己刚出龙宫不久,也从未见过此人,又怎么可能会与他牵扯上因果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队官兵驾马自远处官道而来,为首的正是听督主吩咐而去的孔庆。

    在官道上摆摊当庙会的众人隔着老远便听到马蹄声,待看到官兵人影后,手忙脚乱的的开始收摊,往官道的边上挪…

    生怕慢一慢吃了官老爷的鞭子…

    待官兵接近后,之前挖苦过孔庆的几人吓的腿直哆嗦,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当鸵鸟…

    而孔庆也没又理会那些人的意思,打了个手势,一众官兵下马分成两路,一部分驱散赶庙会的人群,一部分人围着龙王庙,斥散香客。

    龙王庙中的老庙祝见状微微一愣…

    看了看桉桌旁的徐伯清,见其镇静自若,全无半分惊慌之感,似是也想到了什么…

    他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问道:“我自问与阁下无怨无仇,也无半分因果,却不知阁下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想将我逼上死路?”

    “老丈为何这般确信这人是我叫来的?”

    “难道不是你!?”

    “是我…”

    徐伯清也没有否认,对着外面的摆摆手,而庙外的孔庆也是心领神会的打了个手势,带着一众官兵退远了些。

    他也没急着喊打喊杀,而是在那桉桌上摸起几炷香把玩起来,随口问道:“不知老丈修行至今有多少年岁了?”

    那老庙祝见他这般姿态,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既然这么问了,定然是看出自己的跟脚了。

    只是此人气息不显,而且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其修为道行只怕远在自己之上。

    故而思量一番后沉声应道:“自生来已有四百余年,自开启灵智以来已有三百余年,化形以来百余年。”

    “鼠精得道,实属不易…”

    徐伯清微微颔首,问道:“徐某观你虽是鼠妖所化,但身上却并无戾气,怎地在这龙王庙中干起偷香火的事了?”

    “偷香火??”

    那老庙祝闻言神色有些难看,一张老脸也拉了下来,说道:“这龙王庙都是我建的,所敬的香都是好香,只取一文钱心意,我偷了谁的香火?”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既然不是偷,那你为何不建鼠王庙?而是建龙王庙?又为何在这龙王庙中当庙祝?”

    “你……”

    “假借人名头,这还不是偷吗?”

    “那又如何?”

    老庙祝此时也不否认了,羞恼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咬牙切齿的呵问道:“你们仙修有洞天福地,有传承道法,一个个修为高绝,可又何曾问过这人间?嗯?”

    他声音一顿,正气凌然的怒呵道:“我虽然只是一山野精怪,却也知人间疾苦!”

    “……”

    徐伯清默然。

    “我是一只鼠精,是没资格建祠立庙!”

    老庙祝声音一顿,冷声呵问道:“可我一未作恶,二未害人,享乡里香火,护乡里平安,我有何错?我有何罪!?”

    说罢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身形忽地沉入地中,用那土遁之法逃出了龙王庙。

    徐伯清目光微凝的看着地面,天目法眼能看着他在地底疾行…

    他手里把玩着三炷香,瞥了眼庙中的龙王像,以那鼠精与这神像之间牵扯的大因果,若是敬个香,只怕其下场不会比那蛤蟆精轻多少…

    他犹豫一番,最终只叹了口气,并没有行那敬香之举,而是纵身一跃的飞出龙王庙,踩着枝头追了过去…

    而此时的龙王庙外…

    被官兵驱散的乡人并未走远,而是在远处勾着脑袋看热闹,见有人‘飞’走无不咋舌…

    而混在人群中的敖兴与乌勤见状,对视一眼,运起隐身之法跟着飞了过去……

第一一四章 社恐的龙太子(三更)

    徐伯清在枝头上运步如飞…

    速度虽比不得那鼠精的土遁之法,却也没被拉的太远,可他此时也犯了难…

    倒不是怕撵不上…

    那鼠精虽然修行时日不短,但跟脚太薄,道行也浅,他的法力不见得就比自己一身内力真气雄厚。

    难的点在于这鼠精不是蛤蟆精,自己也不是千陵江边,借用不了水神符诏的神力。

    自己的天目法眼虽然锁定住了他,却没有手段将他从地底逼出来…

    而且对方本就是鼠精得道,真要缩在地底不出来,以自己目前的手段,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暗自牙疼…

    也驻足也顿在了枝头…

    忽地,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凝的瞥了眼天空。

    半空中看似只有一团云雾,但他却在那云雾中看出了两道身影…

    一位是面容俊逸,手持折扇的年轻人,身具蛟龙之相;

    一位弓腰驼背,蓄着八字胡,穿着官家服的老头,身具老龟之相…

    蛟?龟?

    又是两只大妖?

    他眉头一挑,下意识的便想开熘…

    因为隐匿在云雾中的两只大妖气息极为雄厚,只怕道行比之前遇到的蛤蟆精都要高,而且蛟是龙属,跟脚深厚,不可以常理视之。

    就是不知为何,天目法眼在看到那身具蛟相的年轻人时,似乎还看到了些因果…

    因果?

    他目光微动的沉吟了一会儿,拱拱手说道:“两位是敌是友不妨划出条道来,只隐匿在云端窥测,恐非君子所为。”

    “……”

    云雾中的敖兴与乌勤皆是一惊…

    声音在周边回响,而且那人又直勾勾的盯着藏身云雾,显然是真的看颇了隐身之法…

    敖兴面色有僵硬,想到自己跟踪一个陌生人,还被对方发现,当即脸都有些红了,下意识的便想开熘…

    “公子,公子,您别走啊…”

    而乌勤见状则是拽着他的衣袖,苦着脸宽慰道:“主母让您出来入世修行,也有让您结交一些朋友的意思,现在您见人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走,这哪能修行啊?”

    “……”

    “咱们跟来又没坏心。”

    乌勤见自家太子面皮实在太薄,连连说道:“而且人家在和我们打招呼呢,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成了居心叵测之辈?”

    “我…”

    “没事,您不用出面,我出面解释!”

    “……”

    敖兴虽有些社恐,却也知道自己要是直接熘了,只怕会平白被人误会成贼人,闻言只能神色讪讪的点点头…

    乌勤见状松了口气,按下云雾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拱手说道:“我们主仆二人并无恶意,刚才在龙王庙偶遇公子降妖…

    见那鼠精遁地而逃,便跟过来看看有无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

    徐伯清神色怪异的看着从云头落下的两妖,天目法眼状态下,五感大幅度增强,所以也听到了他们在云头的对话…

    而那身具蛟相的公子哥落地后,手里虽摇着折扇,但却像赏景似的,目光只看着左右,神情似是有些紧张…

    而那老龟之相的管家看起来则是十分圆滑,似乎还隐隐有些心季…

    一只面皮薄,似乎有些社恐的蛟?

    一只为人处世十分圆滑的老龟?

    这组合…倒是怪异的很…

    徐伯清也看出了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于是看了看那老龟,拱拱手说道:“两位能帮我抓住那只鼠精?”

    “此事易尔…”

    乌勤目光微动的笑了笑,暗想瞌睡送枕头,正好有表现的机会,于是意有所指的轻咳一声:“公子……”

    他之前算命没算出徐伯清的跟脚,反而还折了三百年寿元时,便想到了此人要么道行极高,如自家主母那种级别的,要么就是其跟脚大有来头…

    而刚才一路上所观,此人似是并不会法术,甚至还只是肉体凡胎,他也就断定了是后者…

    跟脚大有来头,却还是肉体凡胎,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是要结交一番的…

    “公子?”

    乌勤见自家公子还在看风景,似乎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嘴角一抽的轻声提醒道:“公子,抓妖啊…”

    “啊?”

    敖兴微微一愣,问道:“怎么抓?”

    “……”

    乌勤闻言用手捂着老脸,从指缝间看到对面那人神色有些怪异,又想到自己先前所说的‘此事易尔’,尴尬的脚趾恨不得扣破鞋底…

    无奈,只能附耳过去轻声提醒道:“那鼠精借香火愿力修行,应该是想走神道,用主母教过你的拘神,拘神啊…”

    “早说嘛……”

    “……”

    敖兴反应过来,手指掐起法诀,嘴里也不知滴咕着什么,脚下一跺的喊道:“龙王庙鼠身庙祝,速来见我!”

    徐伯清目光微凝,却见那蛟身公子的脚底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了块石头一般,似乎荡起来阵阵涟漪…

    而那已经逃窜很远的鼠精只浑身一颤,身形便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回来…

    须臾之间,那鼠精所化的庙祝便于土中浮现,出来时还脸上还带着几分茫然与惊骇…

    乌勤屈指一弹,那鼠精所化的庙祝周边当即涌出些许水汽,化为一座水牢将他牢牢束缚在内。

    而那鼠精见状面色一变,还想着遁地而逃,不曾想还没入地,却被水牢的法力又震了回去…

    接连试着逃跑几次,皆是如此,他既惊又怒的喊道:“你们…你们是何人?”

    乌勤摩挲着八字胡呵呵笑道:“你那道行太浅,就别白费力气了,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说不得还能留条小命。”

    “你……”

    “嗯?”

    乌勤目光微动,身上妖气浮现,隐约可见老龟之相…

    而敖兴见状也知道得把这鼠精吓老实,身上的妖气也随之浮现,隐约可见是一条蓝色蛟龙…

    “……”

    那鼠精所化的庙祝见那两位也是妖修,而且还是跟脚极为厚重的蛟龙之属时,被吓的一屁股端坐在地…

    他自从开了灵智,便一直在山中或红尘修行,虽说修行时日不短,但道行不高,何曾见过这般大妖!?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哭丧着脸俯身跪地,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妖无意冒犯龙王,无意冒犯龙王啊…”

    “哼,饶不饶你还得等人定夺…”

    乌勤冷哼一声,转而脸色一变,满面和善的看向徐伯清,说道:“公子,此妖已被擒住,有什么想问的大可询问…”

    鼠精所化的庙祝这时候也看到不远处的徐伯清,连忙俯首跪地说道:“小妖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上仙,还望上仙大人大量,饶小妖一条性命…”

    “……”

    徐伯清目光微动,却也没有更改他的称呼,而是冷着脸问道:“你本山中精怪,为何私建龙王庙?

    又为何要化身庙祝偷庙中香火修行?

    还有你偷香火修行之法,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

    老庙祝闻言如遭雷击…

    随即眼眶发红的从身上掏出一块破旧的玉简,说道:“小妖本是山野精怪,虽是妖身却从未行害人之举。

    早年,小妖曾无意间得到这枚玉简,其上记录着借香火愿力的修行之法…”

    他声音一顿,随即哭诉道:“小妖也知道山野精怪没资格建祠立庙,奈何小妖虽修行多年,但道行浅薄,寿元无多…

    蝼蚁尚且偷生,小妖也不甘心等死。

    故而才搭建龙王庙,偷龙王名头,借庙中香火修行,还望上仙开恩!

第一一五章 土地庙!(四更)

    徐伯清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既未害人,在龙王庙中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为什么突然遁地而逃?”

    “我……”

    那老庙祝面颊一抽,讷讷的说道:“仙妖有别,小妖道行浅薄,胆子又小,见上仙寻来,本想着拖延些时间的,可见上仙似乎分了心,就趁机逃了…”

    “……”

    一人一妖皆是陷入沉默…

    场面也冷了下来…

    乌勤见状出来打着圆场笑道:“这位公子,我也是河中老龟得道,精通算术,而且同为妖修,此妖身上确无食人戾气,应当没说假话…”

    说罢,他取出那老庙祝递出的玉简,看也不看的便向徐伯清抛了过去。

    通天河龙宫中有真龙坐镇,别说他是龙宫龟丞相了,便是底下的虾兵蟹将都有自己的修行之法,自然也看不上这些山野精怪捡到的机缘…

    而徐伯清接过玉简后眉头微蹙的在手中掂量一番,同样也没有多看…

    因为之前在蛤蟆精那所得的水神符诏中也记录着神道修行之法,所以他不缺这等修行之法…

    而且水神符诏是有法有符诏,相当于是‘证件齐全’,他若是想转修神道的话,那便是持证上岗的正统一方水神!

    两者的差距,就相当于编外人员和体制内高层的区别,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会用这玉简…

    面前的一蛟一龟虽说态度友好,但毕竟是初次见面,也不好开口询问…

    故而在稍作思量后屈指一弹,随手又将那枚玉简弹回了老庙祝的身旁,说道:“我们没有要抢你机缘的意思…”

    “……”

    老庙祝微微一愣…

    而乌勤见状则是暗叹一声‘果然如此’,心中越发肯定此人身份不一般。

    毕竟有跟脚有传承的仙修,又怎会看上这等小妖的机缘?

    而敖兴也暗自点头,他虽没想那么多,却也觉得此人心性不差…

    徐伯清不知他们所想,只澹然的看着看水牢中的老庙祝,说道:“修行数百年并未作恶,也未害人,这倒让我高看你不止一眼。”

    “小妖…”

    那老庙祝闻言浑身颤栗,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随即俯身在地的说道:“小妖…小妖谢上仙不杀之恩。”

    “说说你的事…”

    徐伯清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有办法辨人言真假,所以莫要想着撒谎取巧。”

    “不敢欺瞒上仙…”

    老庙祝抹着眼泪将自己跟脚一一道来。

    他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灰鼠,靠着偷食乡里粮食过活,后来无意间偷食了山中朱果竟开了灵智,踏入了修行之途…

    刚开灵智不久,因体格肥硕,有一次不小心踩了乡中猎户所放的兽夹,差点没被疼死,恰好碰到个进山采药的老药农。

    他便涕泪横流的磕头求救…

    那老药农也是附近乡中的赤脚大夫,为人最是心善,见他已通灵性,便救了他。

    后来他在山中修行,时常会叼些山间草药偷偷的下山去看那老药农,一人一鼠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老药农不以妖类鄙夷他,反而还教他看书识字,教他一心向善,教他很多很多…

    哪怕后来老药农寿尽,他修行有成也都牢牢记在心中,从未加害过人…

    便是化形后,都是老药农的模样,同样也在乡里做了数十年的赤脚大夫…

    后来无意间捡到一枚颇具年代的玉简,记录着香火神道修行之法,但是他只是一只山野鼠精,立祠建庙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就用不上。

    可随着时间愈久,感寿元将尽,他又再次到了此法,也想到了一个折中的修行办法…

    建别人的祠庙,用那偷梁换柱之法,将香火愿力转嫁到自己身上修行…

    这也是那龙王庙的由来。

    他在此地时日极长,随便显化一些‘神迹’,便吸引来附近诸多乡里的祈愿。

    他道行虽浅,没什么大能耐,但帮着附近乡里驱赶山中野兽不让其糟蹋粮食,干旱的时候用引水之法引些山泉,诸如这类的小事还真没少做。

    故而这龙王庙虽建庙不久,但香火却一直不差,又因为所卖的香火便宜,在周边的乡镇中颇有名声…

    水牢中的老庙祝俯身跪地,悲怆的说道:“上仙,前辈,小妖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当天打雷噼,魂飞魄散。”

    “……”

    徐伯清、敖兴、乌勤三人皆是陷入沉默。

    乌勤叹了口气的挥挥手,收了那水牢的法术,随即对着徐伯清拱拱手…

    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位公子,山野鼠精得道本就不易,而他这些年来也没犯什么过错,乌某厚颜帮他求个情…”

    他也是妖修,也知道山野妖修的苦楚,故而在听闻这鼠精的故事后也动了些恻隐之心。

    也顺便想借此试探一下这位跟脚大有来历的年轻人对待妖修的态度如何,值不值得深交…

    “乌老大客气了,我非迂腐之人…”

    徐伯清亦是对着乌勤拱拱手,沉吟了一番对着那老庙祝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借龙王庙修行总归不妥,事后我会让人将那龙王庙拆掉…”

    “上仙能饶小妖性命,小妖已是拜谢。”

    那老庙祝闻言闭着眼睛叩首,想到自己修行之基被拆,心中不免有些悲戚,面颊亦是划过两行清泪…

    “但……”

    徐伯清坦然受了他的叩拜,随即说道:“念你并未作恶,如今既拆了你的龙王庙,断了你修行之法,理当有所补偿…”

    他声音一顿,正色说道:“本督乃大梁西厂督主徐伯清,身具皇命,我会授命与本地城尹,让其在城外建一座土地庙,庙中塑尔之身,助尔修行!

    “……”

    周边为之一静,仿佛连风都停在了半空,而那老庙祝更是呆呆的立在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那土地庙是什么庙,但他却知道,庙中塑自己身修行是什么意思…

    “还愣着干什么?”

    乌勤目光微动,见那老庙祝还在发愣,轻咳一声的呵斥道:“徐公子念你修行不易,如今要助你修行,帮你名正言顺,还不快快领命谢恩!?”

    “……”

第一一六章 八百多岁的侄子?(五更求订阅)

    那老庙祝喉结上下滚动,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眼角再次流出两行老泪,随即以头抢地的高呼道:“上仙正名之恩,小妖无以为报,小妖…拜谢上仙!

    语气诚挚,不含半分虚假。

    “起来吧…”

    徐伯清摇摇头,说道:“你真正该谢的不是我,而是救你性命,教你处世之道的赤脚大夫…”

    “善恶终有报,行善举,福虽未至,祸已远离;行恶举,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乌勤抚掌而笑,说道:“如今你福报来了,有贵人相助,此番只要你好好修行,这份因果足以让你更进一步!”

    老庙祝喜极而泣,纳头便拜,“小妖拜谢二位前辈!拜谢上仙!

    “你那神道修行之法应该不全~”

    徐伯清沉吟了一番,借水神符诏的神力,屈指一弹便有一抹灵光窜入他天灵,说道:“希望此法能让你化去妖身,修成正果。”

    那老庙祝神色微微一愣,待发现脑海中多了一片比那玉简中的神道修行之法还要全面的修行之法时,面色不经大喜…

    “小妖拜谢上仙赐法之恩!

    “希望日后相见,你能自称小神,而不是小妖…”

    徐伯清说罢摆摆手,说道:“去罢去罢~”

    “小…小妖定不忘上仙所言!

    那老庙祝再次与周边几人叩首拜谢,随后才用那土遁之法遁入地中离去……

    徐伯清见其走远,这才拱拱手,问道:“鄙人徐伯清,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称呼?”

    “乌勤…”

    乌勤亦是拱拱手,见自家公子又犯病似的看起了周边风景,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位是我家公子,龙兴。”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我家公子不善言辞,有些腼腆,还望徐公子勿怪…”

    “乌老大言重了…”

    徐伯清与敖兴拱拱手,笑道:“刚才若无兴公子的拘神法术相助,徐某想弄懂这龙王庙中的弯弯道道只怕还要废些手脚。”

    “……”

    敖兴面色有些怪异,他本就不擅长与外人交流,可也知道,人家对自己说话,要是不回应也会显得很没教养…

    可该怎么回呢?

    纠结了好一会儿,就在乌勤都准备替他说话的时候,他才拱拱手道一句:“客气了。”

    “……”

    乌勤见场面一下尬住了,神色讪讪的出来岔开话题说道:“刚才见徐公子身上似有水族正神符诏的气息,很是亲切…”

    “斩一大妖所得…”

    徐伯清也没有否认,只半真半假的说道:“那大妖也如刚才的老庙祝一般,只不过道行高绝,化作江神为害一方,我见到顺手便斩了…”

    “嘶……佩服,佩服…”

    乌勤那八字胡抖了抖,他身为通天河龙宫的龟丞相,见过的江河湖神不在少数,也知道能为江神的道行定然不浅…

    所以这佩服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躬身行一礼说道:“徐公子修为高绝,斩此妖神也算替我们水族除一大害,乌勤当敬…”

    “使不得,使不得…”

    徐伯清连忙闪到一旁,依旧是半真半假的说道:“而那妖神明明有水神符诏,却仍是戾气缠身,不走正途。

    徐某能赢那妖神主要还是投机取巧用写了些手段,可当不得修为高绝之称。”

    他声音一顿,随即看向一旁的龙兴,说道:“徐某观兴公子乃是蛟身龙属,身有贵气,又有乌老大这样的管家随从,不知道在哪处宝地修行?”

    “……”

    敖兴微微一愣,想到自己母后交代的‘在外不准称是通天河龙宫太子’,本想随便说个地方湖弄过去的。

    可仔细一想…

    别的地方自己好像也没去过啊…

    而且这徐伯清的跟脚明显不差,若是自己无意间说错话,岂不平白闹了笑话?

    他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没敢随便说,而是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乌勤,似乎在问:‘龟丞相,我该怎么编个谎圆过去?’

    “……”

    乌勤见状脚趾蜷曲,恨不得以手掩面,只觉得自家公子真的是……纯到了极点。

    “徐公子,借一步说话…”

    他神色讪讪的上前,将徐伯清拉到一旁,又用法术隔绝声音,这才尴尬的解释道:“徐公子勿怪,我家公子…他…他心思单纯,不善表达。”

    “看出来了……”

    徐伯清回头瞥了眼一脸纠结之色的龙兴,神色莫名的问道:“乌老大,冒昧的问一下,你家公子年岁几何?”

    乌勤一脸绝望的应道:“八百多了…”

    “八……”

    徐伯清眼睛一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满是不可置信的说道:“兴公子长这么大,难道没接触过什么人?”

    “除了自家,我家公子基本不出门,更别说与外人接触了…”

    “这……”

    徐伯清想到若是自己宅在自家八百多年不出门,只怕人都得憋疯…

    “唉……”

    乌勤似是想到了什么,也回头瞥了眼自家公子,随即才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家公子平日里喜欢研究炼器、炼丹,不善社交。

    前段时间,主母外出了一趟,回来便将公子教训了一顿,并命公子入世修行…

    主母也想到了以公子的性格,要是没人监管的话,只怕又会窝在某条河里不动弹,于是便派我跟随在旁…”

    他声音一顿,颇为无奈的说道:“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徐公子海涵。”

    “……”

    主母?前段时间外出了一趟?回去就将公子教训了一顿?还命其入世修行?

    徐伯清略显惊疑的眨眨眼睛…

    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前些日子泛江时以身做饵钓出来的真龙敖岚,当初敖岚也说过家中有一不听话的逆子…

    自己还教她育人之道来着…

    入世修行的理论自己也提过…

    这……

    有了这般猜测,再联想之前看到龙兴时,中间似是牵连着若有若无的因果,他不经在心中惊疑……

    不会这么巧吧?

    他回头瞥了眼龙兴,越看越像…

    若是真的,按自己和敖岚之间的叔嫂关系,那眼前这龙兴岂不就是自己的侄子?

    八百多岁的侄子?

    “见外了,见外了…”

    徐伯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喉结不经上下滚动,旁敲侧击的问道:“兴公子这都八百多岁了还要被训?贵府主母这般严厉?”

    “那倒也不是…”

    乌勤犹豫了一会儿,他本就有结交的意思,想着透露一些可有可无‘秘密’也能拉进些双方的关系…

    便解释道:“我家主母平常的性格还是很好的,那没得说,就是前段时间出去了一躺,回来就变严厉了…”

    “出去一趟回来就便严厉了?”

    徐伯清眉头一挑,试探性的问道:“那兴公子倒是挺不容易的,都八百多岁了还被贵府主母训斥,心中定生郁气,乌老大需得好生开导才是…”

    “嗨呀,那岂止是不容易啊…被教训的…我都没法说…不敢说…”

    乌勤想到自家公子那天被打的惨状,不由得心惶惶的从牙缝里嘬了口凉气。

    随即也回过了神,挑着眉头说道:“我家公子确实心有郁气,不过我已经设法将这郁气转接出去了,倒也无妨…”

    “……”

    徐伯清见乌勤那心有余季嘬凉气的样子,暗暗思量着,如果他所说的主母真是敖岚的话,那这龙兴估摸着没少被打…

    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这郁气如何能转移出去?”

    “此事易尔…”

    乌勤见他很感兴趣的模样,当即也明白了‘八卦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句话得含义…

    如今自己与这徐公子之间的关系,不就在无形中拉进了很多吗?

    他摩挲着八字胡,挑着眉头解释道:“主母出去一趟,回家性格大变,我就故意引导公子,让他联想到肯定是有小人在主母耳边进了谗言…”

    他声音一顿,挑着眉头说道:“那公子的郁气,不就自然而然的转移出去了?”

    “……”

    徐伯清闻言面颊一抽,总算知道自己与龙兴之间的因果源于哪里了…

    当即竖起手指称赞道:“高,实在是高!妙,实在是妙!”

    “过誉了,过誉了…”

    乌勤呵呵一笑,随即露出一副咱们是关系好才告诉你的姿态,说道:“这秘密还望徐公子帮我保密…”

    “那是自然…”

    徐伯清现在几乎有九成把握确信,乌勤所说的主母便是敖岚,而敖岚所说的逆子,也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社恐,有些腼腆的龙兴!

    这……

    他瞥了眼龙兴,见其也看向这边,目光短暂接触后便又再次分开…

    这…这得挨多少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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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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