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荣誉陈列室
交完班之后，石晓雅来到主任办公室向张子凡汇报了两件事情。
在参考了多家社区医院、民营诊所的范本之后，石晓雅硬是靠着自己不算太高的文化水平，整理出了一份《浩然门诊部职工管理规定》。
这样的工作效率让张子凡刮目相看。
仔细阅读了管理规定，张子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晓雅，你用心了，不过这里面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改一下。”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大老板可能不是十分严苛，但是提拔的年轻干部，一般来说，为了弥补威信不足的劣势，会倾向使用“严法酷刑”来鞭策下一级的员工。
这对于企业来说，可能是好事，不过张子凡并不希望自己的门诊部里充满狼性文化。
“大的原则只有三个。
第一，预防为主，惩罚为辅，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第二，对于医德医风，要加强监，实行一票否决，但凡是收受红包、私拿医药代表回扣的，一经发现，立刻辞退。
第三，要鼓励大家学习交流、多开病例分析会，相互取长补短，用经济手段预防以后可能出现的‘抢病人’和‘推病人’现象！”
石晓雅用笔记本仔细的记录下张子凡的要求，表示会尽快修改之前的方案。
接着她拿出了一张奖状交给了张子凡。
这是从华阳区卫健委的季度会议上拿回来的“院感防控先进单位”的奖状。
看着这张奖状，张子凡非常高兴，因为它不仅仅是门诊部的荣誉，也是一件系统认可的道具。
【叮！发现特殊物品：荣耀勋章碎片X2】
【荣誉勋章碎片总数：3枚】
【荣誉勋章碎片】这样物品张子凡并不陌生，之前他收到了患者赠送的锦旗，显示就是【荣誉勋章碎片X1】。
看起来，无论是锦旗还是奖状，都可以作为【荣誉勋章碎片】的来源，而且根据荣誉层次的高低来决定碎片的数目。
这时候，张子凡记起来，自己在魔都还得到过一个“医疗技术进步奖”，照理来说规格会更高，但当时系统并没有出现相关提示。
想了想，张子凡猜测，“医疗技术进步奖”是个人荣誉，如果不把它悬挂在墙上的话，并不能给浩然门诊部增加声誉，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荣誉勋章碎片】了。
毕竟从系统的特点看，这个所谓的【荣誉勋章】，应该是指浩然医疗的荣誉，而非张子凡个人的荣誉。
虽然张子凡的个人荣誉与浩然医疗息息相关，但其中还需要一定的转化。
想到这里，张子凡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石晓雅，让她通知马阿姨和药房的傅鸿鹏主任，将一楼的药房仓库整理出来，作为“浩然荣誉室”，用来摆放门诊部集体和个人获得的所有锦旗、奖杯、奖状等物品。
其实三楼还有两间空余的屋子，但荣誉室嘛，不光要给医生护士们看，也要向病人展示，放在三楼就不太合适了。
至于仓库中原本堆放的药品，暂时先找地方挤一挤，等到“美丽女人”服装店被吞并之后，门诊部就有足够的空间再建仓库摆放它们了。
……
果然，张子凡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张子凡建立荣誉陈列室，并将“医疗技术进步奖”的奖框上墙之后，立刻得到了系统提示。
【叮！发现特殊物品：荣誉勋章碎片X10】
【荣誉勋章碎片总数：13枚】
看着系统出现的提示，张子凡觉得，最乐观估计，也得100枚碎片才能合成荣誉勋章，前路依旧漫漫。
忙完这一切，张子凡准备回到外科坐诊，恰好看到李景旺正一瘸一拐的帮忙搬药箱。
“李队长，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了要多休息吗？”
虽然门诊部的保安队只有一个人，但张子凡觉得，架子不能倒。
自己以前带着刘建明两人的时候，也能算主任，那么李景旺当然能算李队长。
对于自己这位年轻老板的固执，李景旺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一个残疾人，咋就成了李队长……
李景旺以前是在老家当过保安的。
保安队里七八个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但保安队长还是能把李景旺压得死死的。
因为保安队队长和公司财务一样，职位虽小，却身处要害，一般都得是由老板的亲信担任的。
否则保安队长监守自盗，将厂子里的资产卖掉，老板就欲哭无泪了。
虽然觉得自己这个李队长名不副实，不过李景旺还是很感动于张子凡对自己的信任。
门诊部里那么多机器设备摆着呢，看起来也很值钱的样子，这位张主任也算用人不疑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属性面板上写着硕大的“忠义”二字，那可是关二哥的属性，张子凡能不放心么。
“运动伤病，七分治、三分养，我好不容易完成的手术，你可不能给我出乱子！”
说着，张子凡伸手将想去拉李景旺。
对于主任的关心李景旺很感动，但对于他拉自己的行为，李景旺笑了。
虽然说踮着一只脚，但张主任那小胳膊小腿，能拉动自己吗？
果然，张子凡用力一拉，愣是没有拉动李景旺，然而后者却吃了一惊。
“张主任，你劲还挺大的啊！在没练过的人里，算是靠前那一波了！”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之前张子凡因为制裁黑医闹，获得过系统奖励的体质加强，所以比起普通人来说，力气会大一些。
然而李景旺的话提醒了张子凡，根据系统的规则，当自己建立了初级药房的时候，就会自动成为初级药师，建立了儿科门诊的时候，自己就获得了儿科住院医师的能力。
虽然都是初级，比较菜鸡，但也算是从无到有的质变过程。
那么建立初级保卫室之后，自己会不会也学会什么东西呢？
比如说初级徒手格斗什么的？
这可就有点诱人了。
男人嘛，无论外表多斯文，体内深处总会有一颗狂野之心的。
……
第六十二章 教材修订
严厉呵斥了李景旺不遵医嘱，瞎帮忙的行为，张子凡要求马阿姨对他加强监管，接着，他再次来到了隔壁的服装店。
聂晓慧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张子凡过来的时候，远航集团的人已经在帮忙清仓搬货了。
聂晓慧并没有在现场，这个点她多半还在睡懒觉。
有钱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在现场负责指挥的是远航集团旗下远航物流的一名小头头，正靠在货车边上抽烟。
见到身穿白大褂的张子凡，好奇的掐了烟头，走过来问道：“你是这家‘浩然综合门诊部’的医生吗？”
张子凡点了点头，问道：“有何贵干？”
小头头问道：“你们这儿小孩子感冒发烧能看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一家门诊部。”
“当然可以看，你家距离这里不远？”张子凡问道。
小头头点点头，道：“咱们远航的老厂就在这里往东五公里，化工部门虽然因为环保要求搬走了，但宿舍和行政还留在这里。”
与小头头聊了一会，张子凡才知道，原来整个远航集团总人数多达五千多人，基本都住在老厂子的宿舍区里。
这倒是一个很大群体，有希望能成为门诊部稳定的病源。
像附一这样的一流医院，自然是不用考虑病源问题，也不用考虑恰饭问题。
而浩然门诊部想要进一步发展，只靠周边居民是不够的，必须要扩展业务范围。
当然，五千多企业职工人数也不算太多，但企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年都要进行一次职工体检。
如果想办法把这项业务承揽过来，按照一个人头，最基础的两百元体检套餐来计算，就是一百万的毛利。
这可是一笔很大，很稳定的收入，对于门诊部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两百元的体检套餐，那就只有身高体重，血、尿、粪常规，胸片，心电图，肝功能3项，肾功能6项，最多加个肝胆B超，项目非常简单，以浩然门诊部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承接。
当然，依靠这一年一百万的流水打底，张子凡也能独立开设一个体检专科，这样就不需要占用门诊资源，让体检更加高效快捷。
……
将定点体检医院转移到浩然门诊部，对于聂老爷子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不过张子凡知道，像这么大额的年度体检，无论是在任何一个机关还是企事业单位，都是一块惹人眼馋的肥肉。
在远航集团内部，肯定有手拿回扣，利益攸关的人会阻挠这件事，这人起码也是个中层骨干。
这也算是各个企业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就算是聂老爷子也未必不知道。
如果张子凡贸然要求聂老爷子帮忙，肯定会让他为难。
虽然他最终答应的可能性极大，但张子凡总觉得这事不太地道。
想了想，既然是要准备挟恩图报了，张子凡觉得不如把这份恩情做大一点，这样自己也比较心安。
挟恩图报并不一定是小人，之所以被人诟病，很多情况下是恩情不够，而所求太过。
作为医疗顾问去美国，老爷子是付了十万块钱报酬的，本质上是雇佣关系。
但如果更进一步呢？
……
赵士华最近十分忙碌。
忙碌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被一个孙悟空一样的年轻人给搅和的。
当然，赵士华不是如来佛祖，他希望这样的孙悟空越多越好。
作为卫生部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规划教材编撰委员会的成员，同时也是《口腔颌面外科学》这本教材的主编，赵士华不得不抓紧时间制定新的一批文稿。
毕竟九月份，新一批医科大学生就要入学了，而他们的教材会在六月底就印刷好。
赵士华必须赶在那之前，就将新的唇裂术式方案添加进去。
这可是关系到一代医生成长的大事，也是关系着千千万万病患治疗质量的大事，必须争分夺秒，马虎不得。
当然了，作为老教授，半步院士的超级强者，赵士华肯定是不会亲自做这些事情的，甚至他的第一代学生，已经成名成家的那一批宗师强者，也是不会事必躬亲的。
所以具体编纂的任务落在了赵士华的几个徒孙身上。
这几个人都是华西医学院的在读博士，既有一定的临床经验，也有很强的学术功底，最重要的是十分廉价，非常适合用来当苦力干活。
此时，三男两女五个博士正对着一段录像目不转睛。
录像中，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正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一个个浩然方案，如同天马行空一样，令人目不暇接。
周浩是几人的大师兄，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看这部录像了，但每次看，每次都会有一些新的收货。
由于当时大会二十分钟时长限制，有很多细节张子凡并没有展开细讲，比如说某条斜行切口，它为什么要这样切，这么做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演讲中只是一语带过。
像赵士华这样的资深大咖自然一点就通，可周浩几人却未必了。
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观看视频，再结合张子凡的论文，然后在模型上进行试验，再敲定结论。
而且就算这样，他们写出来的文案也已经被赵教授打回重写好几次了。
因此直到今天，他们这个五人团队编写的《唇裂修复的18种新方案》章节，才写到第十一个方案。
录像完毕，周浩站了起来，说道：“大家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吗？没有的话我就送去给赵教授审阅了？”
“学长，就这样吧，我觉得有了前面十个方案的经验，这第十一条方案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这次包赵教授满意！”
“嘿嘿，我们总算能一次过关了吗？晚上王百万得请客！”
“凭什么啊！不能因为我胖就觉得我是土豪啊！”
……
博士们轻松的闲扯了起来，示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哟，你们几个小娃娃，这次很有信心嘛！”
这时候，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赵士华教授。
“赵教授！”
五个博士连忙站了起来，朝着赵士华行礼。
赵士华一边从周浩手里拿过了关于第十一种术式的文稿观看，一边向晚辈们传火：
“你们呀，都是我们华西医学院最优秀的年轻人，这次让你们来帮忙，绝对不是抓你们的壮丁，而是给大家一次学习的机会，这一点，想必你们应该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没错，赵教授，经过这段时间的教材编写，我们不但巩固了原有知识，更加开阔了视野，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周浩声情并茂的讲述道，仿佛自己真的不是苦力一样。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了解到了我和你们顾老师的苦心孤诣！”
赵士华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第十一篇文稿明显要比前面十篇写得好，把原理讲解的很透彻，我认为不用再……”
“嘟嘟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赵士华教授的手机响了起来，“喂，我是赵士华，你是哪位？”
“哦？小张主任！你这小家伙终于舍得给老头子我打电话了！”
第六十三章 访问学者
“周哥，你说赵教授在和谁打电话？他说的小张主任会不会是那个张子凡？”
“没准，你看赵教授他在笑！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赵教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邀请张医生挂职特约学者的事情成了？”
“特约学者又不是特聘教授，没什么花头的，不过我觉得给一个硕士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话也不能那么说，只要在某个领域做到极致就是成功啊，有些中医大学还特聘没上过学的老中医来上课呢！”
“中医？中医那也算科学么？巫术罢了，没有可比性！”
“王超你咋说呢！中医怎么就不科学了？你把话说清楚！”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中医这个话题聊下去肯定要割袍断义的，我们继续观察赵教授吧！”
……
众人眼巴巴的望着赵士华，老脸笑靥如花。
他一直打了五分多钟电话，才满意的挂断，转头说道：“小周，一会你帮我联系一下你们顾老师，让他来办公室见我，有点事情让他去办。”
顾国雄是赵士华的大弟子，现在在华西附属三院口腔中心担任主任，也是这五名博士的导师。
他曾经在美国生活过三年，刷了一个UCLA博士后的资历。
顾国雄在那边有不少旧认，比如说之前魔都年会上的特鲁多教授，就是和顾国雄当时一起刷试管、养老鼠的战友。
所以赵士华知道，要帮张子凡解决在美国行医资格的问题，让顾国雄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
想起自己大弟子那木讷的性格，赵士华摸着下巴，有些感慨：“哎，看来咱们国内的人才选拔机制确实有点问题，挑选出来的医学精英匠气重了些，而小张医生这么一个创新型人才却被挤出了体制之外！”
几个博士面面相觑，赵教授这不是当着和尚面骂秃子吗？
但是他们也没法反驳，人家张医生确实有实力，在唇裂领域的成就已经可以吹一辈子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连总结他的创新成果都总结不好，几易其稿，如今总算是有些曙光了。
周浩说道：“赵教授，要不我先去找顾老师？他现在应该在文汇楼……”
赵教授摇摇头，道：“我不是让你一会再去找他吗？现在咱们来说说修改教材文稿的事情！”
“啊？”
周浩愣了愣，连忙道，“教授您刚才不是说这第十一条术式写得很好，不用修改吗？”
“哦，我有说过吗？”
赵士华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反正你们必须要修改，张医生通过审美的角度，对于术式又做了一些补充，尤其是融入了种植齿科学中的红白美学概念，是一次重大的创新！”
几个博士脸都绿了，“那……赵教授……我们之前的文稿……”
赵士华把脸一板，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这是学习知识的态度吗？年轻人要闻战则喜，打起精神来，咱们把之前的工作推到重来，再熬几个通宵，争取在月底前完稿！这是无数患者的殷殷期盼，我们绝对不能松懈！”
……
张子凡挂掉电话，觉得赵教授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不但很热心的帮自己的忙，作为大教授，为人也没有一丁点架子，真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眼中可敬、没有架子的长者，正在如何压榨可怜的博士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张子凡本人。
其实就算没有请赵教授帮忙这回事，张子凡也是准备打这个电话的。
唇裂修复术关系着无数孩子一生的幸福，自己有了新的发现，自然要尽早分享给教材的编撰委员会。
至于担任华西医学院特约学者的邀请，张子凡本来是准备拒绝的，不过赵教授这么热情，也只能应承下来。
好在这种特约学者基本上就是一种荣誉头衔而已，每年只要去华西上一堂公开课就行了。
不用说，赵教授的意思肯定是让张子凡讲唇裂修复术了，每年讲一遍，年年炒冷饭也没关系，毕竟学生每年都是在变化的。
一份PPT用十年的大学讲师大有人在。
而且医学就是这样，你只要抓住一个点精通，就能吃遍天下，很多学者毕生可能就研究一种细菌，一种蛋白，照样不妨碍他成名成家。
因为他将某一领域做到了极致。
不过张子凡并没有疯狂吃老本的打算，毕竟把唇裂修复术玩出花来了，也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
……
赵教授的效率极高，张子凡把新的论文资料发送给他不久，赵教授也回信说，张子凡和他团队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签证方面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张子凡把消息告诉袁强和石晓雅的时候，两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啥？主任你说我要作为访问学者去美国和老外交流？”袁强难以置信的道。
“访问学者是我，你只是我的助手，也就是跟班！”张子凡白了他一眼，纠正道。
“一样的，一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能出国交流啊！”
袁强有些不自信的道：“我英语虽然考过四级，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会不会被人笑话啊？”
“笑话啥啊，扎克伯格来清大讲课，那口中文蹩脚得和什么似的，有人笑话他吗？反而称赞他中文说得好，用心了！”
张子凡摇头道，“语言嘛，能听得懂，能相互交流就行。”
比起忐忑的袁强，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石晓雅一点负担都没有，反正她就准备跟在主任身后了，听不听得懂英语，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时候，刘建明捶胸顿足的说道：“老大，还能重新选方向不？我也要选外科方向啊！袁强特喵的太爽了！”
“去你的，赶紧回去工作！”
张子凡一脚踹在刘建明屁股上，“月末发奖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换科？”
刘建明捂着屁股，笑嘻嘻的说道：“不换了，不换了，咱这双手就不适合做手术！”
开玩笑，全门诊部奖金最高的就是刘建明了，真让他换科，他可舍不得！
等到众人都回去工作了，杨婷婷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张子凡的办公室，神色复杂的说道：“师兄你真厉害！”
第六十四章 各自的幸福
杨婷婷偷偷找张子凡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有些迷茫。
两人都是Z大硕士毕业，一起来到S市打拼，一直以来，杨婷婷都觉得自己和张子凡有一点合拍的意味。
不是说彼此喜欢或者别的什么，就是觉得两个呆在一起的时候，特别融洽，特别放松。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杨婷婷发现自己却与张师兄渐行渐远，差距越来越大了。
这让杨婷婷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间觉得自己似乎随时会被远远落下。
对于杨婷婷的苦恼，张子凡想了想，安慰道：“婷婷，你之前在附一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做儿童内分泌方面的课题吗？或许你可以继续自己的研究，也做出一份让人瞩目的成绩来！”
“这……”
杨婷婷有些迟疑地说道：“想要做这方面研究的话，必须要很多临床数据才行，但是我们诊所现在没有那么多做激发试验的病人呀……”
杨婷婷说得其实比较含蓄了，其实这个月少量咨询的病人，基本上最后都选择去大医院做激发试验了。
所谓激发试验，就是指对于儿童矮小症和性早熟的一系列检查，过程比较繁琐，对精度要求高，费用也会比较贵。
对于大部分家长来说，要做这样的检查，首选还是大医院。
不过除了大医院之外，还有一类医疗机构也很受家长们的信任。
那就是专业的体检中心。
由于去三甲医院做检查比较麻烦，而在小医院做检查又很难让人放心，近些年来全国各地涌现了许多专门做体检的中心。
因为都是脱离门诊专门做体检的医生，会给人更加专业的感觉。
除此之外，体检中心在检查指引、答疑解惑、跟踪回访等方面也很有优势。
搞体检具有很强的引流效果，而且检查化验本身也是收益不错的项目，所以体检中心正是张子凡下一步打算发展的方向。
因此，对于杨婷婷的疑虑张子凡胸有成竹的卖了个关子，道：“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你只要好好把自己的专业抓牢就可以！你不是常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吗？”
杨婷婷点了点头：“放心吧，专业学习我可一天都没落下，咱们门诊部的学习室氛围真好，不但网速快，而且数据库也很齐全，我和董燕他们经常休息天来查资料看文献呢！”
张子凡笑了笑，系统出品的初级学习室，具有增加略微学习者头脑敏锐度的特性，在这里面查资料看文献会使人心旷神怡……
好吧……
张子凡承认，自己亲身使用之后的感觉是，确实不那么容易犯困了，但再怎么优化，看文献也哪有玩亚索快乐！
……
解开心结之后，杨婷婷又恢复了活力，一边工作一边开始整理儿童内分泌方面的综述，以便为以后的研究做知识储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春华褪去，初夏到来，五月见尾，又到了发薪酬的日子。
刘建明不出意外的成为了可恶的狗大户，一连请了全门诊部三天的奶茶。
作为S市的土著，刘建明不愁吃喝，也不愁房子。
他原来唯一的苦恼就是工作不如亲戚家的小伙伴好，如今终于扬眉吐气。
现在要说谁是最对张子凡各种事迹如数家珍的话，柳小南这个脑残粉算一个，刘建明的老妈也得算一个。
她现在但凡见到亲戚，都要有意无意的将年轻有为的张主任夸上一夸，绘声绘色地说一说他是如何在魔都震惊那些专家的。
然后再有意无意的顺嘴提那么一句，我儿子现在就在张主任手下打杂，也不怎么争气，也就一个月赚个三五万吧。
啥？你说三五万那么多？
不多不多，你看看市中心房价都多说了啦？
我们小明一个月都买不到一个平方，哎，这世道真是作孽哟！
……
基本上聊天到了这个阶段，刘建明老妈就会偷偷观察亲戚们的脸色，看着他们的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青，最后黑得像木炭似的，特别好玩。
当然了，刘建明老妈从来不会告诉亲戚们，她口中的三五万，其实是两万八，四舍五入三万，简称三五万。
……
除了人人喊打的狗大户刘建明，化验室的王晶晶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
看着银行卡的到账数字，小姑娘又哭了，不过这次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高兴的眼泪。
五千元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她告别那个噩梦一样家，独立生活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了。
这些日子里，王晶晶还在偷偷在学习室看书，她准备等到自己一旦符合条件，就立刻去报考师级职称。
到时候有了每月八千元收入，生活肯定就会更加宽裕了。
甚至于……
王晶晶总是偷偷的观察袁医生，她觉得这个男孩子身上和自己有一样的气质，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或许会有许多共同话题。
但是……王晶晶觉得自己太矮了，只有一米五，而袁医生则有一米七多，而且自己只是专科生，而袁医生是本科生……
不过，如果自己能够考上技师，然后在一步步考上主管技师，到时候自己和袁医生的差距大概就没有那么大了吧？
毕竟按照浩然门诊部新出台的《职工管理规定》，主管技师可是有一万元以上的保底收入的……
在王晶晶满怀憧憬，小心翼翼规划着自己未来的人生时，刘佳就欲哭无泪了。
作为康诚生物的外派员工，她是整个浩然门诊部里收入最低的那一批。
就连马大姐，因为升任了后勤科主管，薪水也上涨到了四千块，比自己的三千五百块要高！
唯一比自己低的，就只有另外一位扫地阿姨宋姐了，还有新来的保安李景旺，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晚上出来看下设备，收入也和自己一样。
至于说小姐妹王晶晶，刘佳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只可惜她与康诚的合同还有好几个月才到期，她只能继续等待着，等待有一天自己能成为真正的“浩然人”。
……
当然，真正的赢家还得算是张子凡本人了。
每名门诊口腔医生产生的效益大约是八万元左右，一共四位医生，合计三十二万元。
这对于一家口腔门诊部来说不算多，但浩然重生不久，正在快速上升期，未来还有提升。
袁强的口外团队紧随其后，平均每两天完成一台种植手术，再加上别的小手术，当月效益达到了二十五万。
三个辅助科室，体检科科三万元，放射科两万元，化验室八万元，合计效益十三万元。
护理组主要是吸氧、输液，以及向病人出售矿泉水，饼干之类的零星收费，约一千多元。
外科效益八万元。
内科效益两万元。
儿科效益三千元。
最终整个门诊部合计效益：八十万五千。
以上效益已经扣除药物、器械、耗材、水电成本。
而本月浩然门诊部的总人力成本为总计四十四万余元。
最终结余资金三十六万。
由于浩然门诊部不是股份制公司，这笔钱张子凡可以自由支配。
当然，之所以营收情况这么好，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浩然门诊部没有设备折旧成本和场地租金成本。
这相当于一种另类的财政补贴了。
第六十五章 太平洋上空
六月一日儿童节这天一早，张子凡带着逐渐狗腿化的袁强，还有管家化的石晓雅，来到了和睦小区门口。
聂老爷子一行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见到张子凡身后的袁强、石晓雅，大家都没有惊讶，因为之前张子凡已经打电话和聂晓慧说过这件事。
机票、食宿也值不得几个钱，聂晓慧根本没和张子凡商量，就把两人的行程也包了下来。
对于聂家来说，多几个帮衬的人也是好事，更何况有医学背景，那就再好不过了。
去美国的一行人中除了张子凡三人外，其余都是聂家人，有聂远平老爷子，老爷子的长子聂心华，二女儿聂美芳，聂心华的女儿聂晓慧，还有聂晓慧的女儿聂娅楠，可以说是四世同堂了。
聂娅楠就是之前得过手足口病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康复了。
从小姑娘姓聂，名字又是“亚男”，可以看出来，聂老爷子多半是个老封建。
不过嘛，作为白手起家的农民企业家，自己打下那么大的江山，有这样的想法，张子凡觉得也很正常。
唯一让张子凡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出行中，聂晓慧居然还担任着翻译的角色。
“没想到吧，我可是S大外语系毕业的，专8水平哦！”聂晓慧得意的说道。
张子凡摇摇头，他还以为阔太们都是只知道香水和包呢。
略作寒暄之后，一行人分坐两辆车，驶向机场。
聂老爷子的弟弟居住在圣迭戈，也就是圣地亚哥。
对于这个美国西南海滨城市，张子凡唯一的印象就是某些恶俗广告的台词了。
S市没有直达圣迭戈的航班，需要经过帝都、旧金山两次中转，整个过程要耗时要二十个小时左右。
这虽然不是张子凡第一次坐长途飞机，却是他第一次坐飞机跨越太平洋。
原本张子凡听说，从中国飞往美国的飞机是不从太平洋上空飞过的，而是从俄罗斯和北冰洋上空飞的。
因为地球是一个球体，从这条路线飞行会更加节约时间。
不过这次美空航的客机的路线是经RB转北太平洋，从阿拉斯加附近进入美国，虽然维度也比较高，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太平洋上空。
因为位置的关系，张子凡想要欣赏空景的愿望也落空了，好在他早有准备，在手机里下载了时下最有人气的一百首流行歌曲。
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张子凡靠在椅位上闭眼听歌，从而消磨时间。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了，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妖怪歌曲啊！
张子凡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有些欣赏不来如今的潮流。
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睡一会的时候，耳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空灵悦耳，而且有些熟悉的声音。
张子凡打开歌单看了一下，果然是那首《叶的初夏》，作词作曲和演唱都是“恰柠檬的小叶子”。
如今网络原创歌曲已经占据了乐坛半壁江山，但张子凡还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小叶子，居然这么有影响力。
正当张子凡准备按返回键再听一遍的时候，飞机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
现在机上有一位重病旅客，我们急需医务人员的协助，如您是医生或护士，请马上与我们乘务员联系，对您的帮助我们深表谢意!
Ladiesandgentlemen:
mayihaveyouattentionplease.apassengerrequireurgentmedicineassistanceatmoment.anymedcialpersonelonboardpleasecontactus.yourassistancewillbemuchapperciated.”
广播是用英语和中文双语播报的，乘务员的声音十分焦急。
张子凡立刻站了起来，同时一脚将呼呼大睡的袁强踹醒。
“聂大伯，我们过去看看！”
“有担当！务必注意安全！”
与聂家几人招呼一声，张子凡带着两名下属迅速找到乘务员。
……
“空中急救”尽管听上去很像好莱坞电影中的情节，但是根据统计，全世界每年大约发生50000例航空紧急医疗事件，比例算是相当高了。
只不过其中大多数只是小事件，但这一次从乘务员的反应上看，事情并不简单。
一个白人大妈级空姐，在得知张子凡三人都是医务人员后，立刻带着他们朝事发地点跑去。
发病的是一名白人男性，正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他应该是独自旅行的，周围并没有家属。
除了空乘人员和随机安全官之外，已经有三名别的医生到位。
美空航的空乘显然都接受过简单的急救培训，一名目测一百六七十斤大妈级的女空乘，正骑在病人身上，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不过很显然，这两个基础的急救措施并没有起到效果。
人工呼吸的前提是气道通畅，患者的咽喉已经出现水肿，女空乘再是如何努力，都无法将空气大量吹入病人的肺部了。
三名医生当中，两名是华人，一名是白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不，我虽然是医生，但这个我可处理不了！我是病理科医生，不具备临床经验！”
白人医生不停的摇头，他本来是不想站出来的，但是他五岁的女儿听到广播后不停的催促他。
为了维护自己在女儿心中超级医生的形象，白人医生只能硬着头皮跑过来看看情况。
另外两名华人医生情况稍微好一点。
其中一名老者是退休的内科医生，另外一个年轻人是理疗科医生。
老医生皱眉道：“看上去像是哮喘？不对，身上有斑疹，是过敏吧？”
老医生英语不太好，连比带猜的与乘务员比划半天，终于搞清楚了患者之前吃过一块牛轧糖，其中含有少量的花生成分。
花生是原产在美洲的农作物，是印第安人的主要食物之一。
对于西方人来说，花生成为食物的历史很短，有将近1%的西方人对花生过敏。
这是一个相当高的比例。
结合病人现在症状，事件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病人由于花生过敏导致咽喉水肿，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危及生命。
“帮帮我……”
由于气道几乎完全堵塞，到底男子脸色已经发紫，他拼劲全力也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第六十六章 紫色装备
“医生们，赶紧想想办法！”
胖空姐已经绝望了，她不断地朝着病人嘴里吹起，腮帮子都大了一圈，但是病人的状况却丝毫没有改善。
显然白人医生对于西方人的生活习惯更加了解，他喊道：“赶紧找抗过敏的药！应该在他包里！”
空乘人员在周围旅客的帮助下，迅速翻找了病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并没有急救药品。
有严重过敏史的病人，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这类药品，现在找不到，说明他很可能将急救药物放在了托运的行礼中。
正是这一点大意，让情况越来越危急。
“急救箱来了！”
这时候，另外一名机组人员一路小跑，拿来了一只画着红十字标志的手提箱。
这是飞机上配备的急救箱，除了手术刀具，其他常用医疗物资都有。
“太好了！”
三名医生都长舒一口气，连忙将急救箱打开。
三个医生里面专业最对口的算是那名老年华人医生了，他很快就在凌乱的药箱里找到了肾上腺素自动注射剂和舒喘灵喷雾剂。
然而等到真正使用的时候，几人都傻眼了。
肾上腺素自动注射剂倒是还好，那见鬼的舒喘灵喷雾剂的包装袋根本打不开。
“该死的！你们飞机上就没有一把剪刀吗？”白人医生绝望的咒骂着。
但是空乘们同样束手无策，他们甚至试图用牙齿去撕咬那反人类的包装，却无功而返。
自从“911事件”之后，美空航的飞机上不允许出现任何刀具，哪怕是一把小小的剪刀。
在各种尝试下，又是宝贵的一分钟过去了。
白人医生虽然自称没有临床经验，但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有的，他颓然的跪在地板上，“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就算有药也没有用了，我们错过了时间！”
老年华人医生还不肯放弃，喊道：“气管切开！必须做气管切开！用内科的方法已经无效了！”
“可是先生，我们并没有手术刀，也没有外科医生！”空乘中也有一个华人，她用不是很流利中文说道。
“有的，大家让一下！”
这时候张子凡拼命挤开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来到病人身前。
这些美帝群众体重都超标了，要不是张子凡有大妈空姐开路，而且自己力气也比较大，根本挤不进来。
“你是外科医生？”老医生欣喜的说道，“赶紧想想办法吧，这个鬼佬快不行了！”
张子凡点点头，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接手病人。
一个眼神，袁强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现在是在和死神赛跑，袁强也不讲什么绅士风度了，一把推开了正在进行胸外按压的空姐，将病人的肩膀垫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石晓雅从急救箱中找出了一次性卡瓦布，立刻给患者颈部做简单的消毒。
于此同时，张子凡擦拭了自己的手，也顾不得什么七步洗手法了，就是胡乱抹了抹。
接着，他用左手固定甲状软骨，并向下按压两侧软组织，使气管前突。
“不行，这个病人太胖了，看不清气管壁的！”
这时候跪在一旁的白人医生连连摇头。
胖空姐皱眉道：“你不是没有临床经验吗？”
白人医生话语一滞，只能尴尬的摊了摊手。
他确实接受过气管切开的院内培训，但从来没有实操过。
而且就算实操过，他也没有信心在这种状况下完成手术。
不过张子凡并没有理会周围的喧杂。
在他的眼中，一条准确的切开路径已经显现出来，就如同阻滞麻醉注射的进针点一样。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刀在哪里？
张子凡身上当然没有刀，甚至连一把指甲剪都没有，他掏出了一支钢笔。
并不是系统出品的专属钢笔。
而是小弟袁强用上个月的奖金，刚刚买来的派克笔！
价值两千大洋！
刷！
一道金光闪过。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间，张子凡如同一名没有感情的杀手，手中的钢笔从环状软骨下缘垂直向下。
穿过了皮肤、皮下组织及肌层！
穿过了两个气管软骨环之间的间隙！
……
“哦，上帝啊，这个中国人在干什么？”
几个空姐吓坏了，他们以为张子凡谋杀了患者，至少从动作上看，非常像。
不过其他几个医生已经看懂了，正是因为看懂了，他们一时间陷入了思维的停滞，他们无法相信，这个年轻的外科医生居然如此果敢。
从蹲下到出手，他只用了几秒钟！
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用几秒钟就判断出患者的环状软骨位置？
“按压！肾上腺素！供气！”张子凡依然冷静的下达命令。
系统提示还没有出现，说明患者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好的，老大！”
袁强放下病人，开始对他进行胸外按压。
至于那支插在病人喉咙上的，自己的新钢笔，袁强只能当做没看见。
毕竟一支笔换一条人命，这还是非常划算的。
石晓雅同样雷厉风行的给病人注射了两支肾上腺素
之前那个胖空姐在张子凡和其他几个医生的安抚下，终于知道这不是谋杀，而是一次精准至极的手术。
她按照张子凡的要求，继续给病人进行人工呼吸。
当然，这次不再是嘴对嘴的人工呼吸了。
而是通过钢笔的笔管吹气。
在常规手术中，当切开气管之后，应该立刻放入气切套管，拔内芯，打气囊，连接呼吸机。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张子凡只能使用钢笔中一段中空的笔管当做气切套管，而将胖空姐当做气囊和呼吸机了。
好在胖空姐还是很给力的，中气很足，供气稳定，连绵不绝！
又是数分钟过去，患者青紫色的面容终于舒缓了过来。
虽然喉咙口咕咕冒着血水和泡沫，无法说话，但是眼神中满是对张子凡的感激。
当然，如果上帝给他此时说一句话的机会，他想说的不是谢谢，而是“医生，能不能给我打点麻药！实在太疼了！”
可惜张子凡也好，或者别的医生、空乘也好，没有人能读懂他的“咕咕”声。
毕竟急救的时候争分夺秒，没人想过打麻药这回事。
至于术后补上麻药……
大家注意力都放在病人的生死上面了，根本没有人去想这个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说，病人终于缓过来了。
不知是谁起的头，机舱中响起了掌声。
从零星，到热烈，到最后所有人一起有节律的鼓掌。
同时，中文、英语、拉丁语……
各种各样的赞美声纷至沓来。
张子凡以及他的团队，如同英雄一般受到了礼赞。
【叮！恭喜你成功完成一例紧急气管切开手术，你的颌面外科技术提升至A级】
【叮！恭喜你获得以下奖励】
【特殊技能：外语精通，可以在短时间内掌握熟悉母语外的其他语言】
【紫色装备：生命救护车，一辆神奇的救护车，该救护车所运载的病人，在30分钟内，病情不会加重，在60分钟内可以极限锁血】
关于5月浩然门诊部的营收
由于很多读者朋友们提出，因此作者菌已在前文中增加相应数据，并在此单章告知如下：
每名门诊口腔医生产生的效益大约是八万元左右，一共四位医生，合计三十二万元。
这对于一家口腔门诊部来说不算多，但浩然重生不久，正在快速上升期，未来还有提升。
袁强的口外团队紧随其后，平均每两天完成一台种植手术，再加上别的小手术，当月效益达到了二十五万。
三个辅助科室，体检科三万元，放射科两万元，化验室八万元，合计效益十三万元。
护理组主要是吸氧、输液，以及向病人出售矿泉水，饼干之类的零星收费，约一千多元。
外科效益八万元。
内科效益两万元。
儿科效益三千元。
最终整个门诊部合计效益：八十万五千。
以上效益已经扣除药物、器械、耗材、水电成本。
而本月浩然门诊部发放职工薪酬为总计四十四万余元。
最终结余资金三十六万。
由于浩然门诊部不是股份制公司，这笔钱张子凡可以自由支配。
当然，之所以营收情况这么好，很重要一个原因是浩然门诊部没有设备折旧成本和场地租金成本。
这相当于一种另类的财政补贴了。
第六十七章 我们会牢记一位中国医生的忠告
【姓名：张子凡】
【行政级别：门诊部主任】
【建设点数:425】
【特殊技能：专注光环lv1、名师光环lv2、预设之眼、外语精通】
【职业技能：
颌面外科：A
普外科：B+
内科：E+
儿科：F
……
药学：E】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从死神手中抢回病人的生命，这是最高的荣誉，也是践行学医之初，庄重许诺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不过在这样的成就感之外，从系统中收获的奖励也让张子凡十分欣喜。
医路漫漫，大道三千，如今张子凡终于将自己的本职专业，颌面外科的技能等级提升到了A级。
A级，那可是能与朱文有教授比肩的技术等级。
虽然，朱教授是在年老体衰、分心木工之后，技术水平才下降到A级的，他原本的技术水平很可能是A+，甚至是S-。
但这可不是说A级水平是什么大路货色，实在是朱文有这位被医术耽误的木匠双手天赋太强了的缘故。
对于医生来说，有些人偏重科研和理论，有些人偏重手术实践能力。
朱文有就属于那种科研一般，依靠一双巧手横推东海省颌面外科界的手术牛人。
与他同水平的医生，单论手术，没有谁能压他一头。
而如今，张子凡正接过朱老的衣钵，一点点从实战出发，提高着自己的手术能力。
除了手术水平上的进步之外，系统的装备奖励也让张子凡很高兴。
装备奖励不但减少了门诊部的设备成本，使得平价医疗和医生待遇提高得以兼顾，而且这些装备本身也有着神奇的效果。
这一次，张子凡更是人品爆棚，破天荒的得到了紫色装备。
在物品栏中，张子凡见到了这辆【生命救护车】。
不愧是紫色装备，从外观上来看，这辆大型救护车就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就算不论它逆天的性能，单单是作为门诊部的门面，也绝对够拉风。
一般来说，救护车分两种，转运型和监护型。
其中监护型救护车是指拥有急救复苏设备和必备药品，能在现场或运送途中对危重伤病人员进行抢救的救护车。
而转运型救护车是最常见的可被用于运送病情相对稳定患者至医院的急救车，在转运途中仅允许进行一些诸如输液、吸氧、止血、包扎等简单的医疗处置。
很显然，【生命救护车】属于前者。
车内不但有着成套的心电监护、静脉通路、简易手术台、可折叠碳纤维担架等急救设备，更有后舱新风恒温系统、高效缓震系统、远程医疗系统等辅助支持系统。
至于车体本身，更是采用防爆、防弹、防腐蚀的特殊工程材料制成，可以确保在地震、火灾、洪水甚至是战场等恶劣地质条件下，尽可能完成医疗抢险任务。
当然，这些面板属性比起【生命救护车】的特殊能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车上病人在30分钟内，病情不会加重，在60分钟内可以极限锁血。
这就意味着，在S市绝大部分地方，张子凡都有能力将病人活着带回门诊部治疗。
当然，如今的浩然门诊部急救能力还不是很强，甚至可以说，还不适合救治重症外伤病人，【生命救护车】的能力有些超纲了。
但看待问题要用发展的眼光。
等到未来浩然医院实力越来越强，这辆【生命救护车】的价值也会越来越大，成为真正跑赢死神的秋名山神车！
除了【生命救护车】之外，另外一个奖励就有一点乏善可陈了。
张子凡并不太喜欢外语。
英文对他来说和数学一样，是一种学习的工具。
数学的作用是以逻辑思维能力打开真理的大门，而英语的作用是查看文献，学习国外最新的医学成果。
张子凡觉得自己的英语水平已经够用了，至少以前在附一偶尔接诊到老外的时候，也能大差不差的相互交流。
如今有了【外语精通】这个特殊技能之后，张子凡很容易就能学会一口流利的外语了。
可以流利，但没必要。
至于西班牙语、法语、俄语、日语、朝鲜语……
老实说，张子凡更没有什么学习的兴趣了。
总之，在他看来，这个奖励差不多算是砸在手里了，远不如【生命救护车】来得实惠。
……
朝着鼓掌的乘客们挥挥手，张子凡拉着还在臭屁的袁强回到了座位，深藏功与名。
至于石晓雅，则被留在病人身边，指挥空姐们照顾病人。
病人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喉咙里毕竟还插着一支笔套呢。
这样的创口无疑有极大的感染风险，甚至会造成肺内感染。
不过所谓感染，也是建立在人还活着的前提上的。
如果张子凡不采用这样的紧急措施，这个病人感染是不会感染了，直接变成尸体腐败了。
将高风险状态转变为低风险状态，这就是急救的原则。
机组人员已经与地面控制中心取得联系，等到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之后，就会有救护车将病人送往当地医院进行治疗。
当袁强绘声绘色地向聂老爷子等人讲述张主任是如何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只用一只钢笔就救活一个病人的时候，一大群穿着蓝白色制服的机组成员走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人是这家民航客机的机长，与很多美空航的机长一样，他曾有美国空军的服役史。
目前飞机正在阿拉斯加航路巡飞，按照相关规定，他将飞机交由资深副驾驶管控，自己前来向张子凡道谢。
他向张子凡伸出右手：
“Doctor张！你依靠过人的胆识和出色的技术化解了一次本航班上的危机！
经过我们对于登机资料的核查，这位男士名叫华莱士，供职于洛杉矶时报，是一位知名的记者。
我代表机组全体成员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拯救了一位美国公民的性命！”
张子凡伸手与他握了握，手背上毛有点多，力气也有点大。
不过张子凡本人的力气也不小，用了八九分力，中年机长脸上的神情从感激中带着一点点傲慢，变成了感激中带着一点点惊讶。
张子凡依然用不算流利的英语说道：“治病救人，是我们医者的天职，这与他是哪国公民没有关系。
尊敬的机长先生，如果哪天在你们飞机上出现中国公民的突发事件，我希望你们也要以同理之心积极协助。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向贵航空公司提出相关建议，进一步完善飞机上的急救设施，增加外科急救包等医疗物资，以防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Doctor，谢谢您宝贵的建议，我一定会如实向上级进行反应，至于飞机上的中国公民，请放心，我们都会牢记今天，一位中国医生的告诫！”
中年机长站的笔直，郑重地对张子凡说道。
第六十八章 阳光之城
之后，机组方面让张子凡填写了一张详细的信息表格。
几年前，国内航班上也发生过机组成员按照规定让医生填写表格的事情。
其实这是为了方便后期向救人医生发放奖金和手术费用，不过当时由于机组人员业务不熟，语言简单粗暴，被乘客和当事人误解为航空公司是在为了撇清医疗风险。
这样的消息经由媒体的传播发酵，引起了很广泛的影响。
毕竟那段时间扶老人的梗和真实事件在网络上铺天盖地，很多人担心热心的医生会被讹诈和担责。
这次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在充分了解到所填表格的用途之后，张子凡将浩然门诊部的地址写了上去。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飞机在洛杉矶机场降落。
离别前，美国记者华莱士感激的望着张子凡，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张子凡回以礼貌的微笑。
……
由于两个航班不属于同一家航空公司，因此张子凡三人与聂老爷子一家不得不去中转柜台办理后续航班的手续。
同时还需要将托运行李转机托运。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张子凡等人才重新登机，乘坐达美航空公司的小型飞机前往圣迭戈市。
洛杉矶和圣迭戈两座城市距离很近，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两百公里，开车不超过三小时，用上高铁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加州政府虽然想建造西海岸的高铁，但是在各种扯皮之下，目前连一根钉子都没铺下。
如今在两城之间只有一条老旧的海景火车线路，旅游乘坐倒是不错，赶路就显得有些磨蹭了。
令人吃惊的是，这两座城市之间居然有航线。
美帝作为世界上资源最丰富，同时也是对能源最奢侈浪费的国家，什么巴黎气候协定，什么全球变暖危机，什么环保少女，在美帝掌权者眼中，统统都是狗屁。
张子凡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小飞机，感觉穿越回了上个世纪。
整架飞机中，包裹机组人员在内，不超过三十人，张子凡和聂老爷子一行就占据了乘客数量的二分之一。
由于距离短，不到一小时飞机就降落在了圣迭戈林德伯格机场。
在降落的时候，小飞机剧烈颠簸起来，让张子凡有些紧张。
不过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本地人，看上去都非常淡定，一个黑人大妈甚至无视安全手册的要求，吃着她的三明治。
下飞机之后，老爷子有点萎靡，袁强则当场吐了个昏天暗地，他表示，宁可跪在高铁上面，也不要坐这种小飞机了。
从一号航站楼去往圣迭戈市区，没有地铁，只有一班次大巴车。
不过张子凡一行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聂老爷子弟弟的子女们都开车过来接机了。
虽然之前朱教授暗示过，聂老爷子的侄子们似乎对于父亲的疾病并不上心，但是对于聂老爷子这个财神爷还是很上心的。
“Uncle，欢迎来到美利坚合众国！”
大哥彼特·聂，老三罗伊·聂，都上前欢迎聂老爷子。
两人一口地道的南方美语，让聂老爷子撇了撇嘴。
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推崇西方文化，移民之后甚至刻意不教自己子女们华语。
聂老爷子让聂晓慧随便敷衍了他们几句，便上了大侄子的车。
聂晓慧也带着女儿随行。
聂心华和聂美芳兄妹两人上了老三罗伊·聂的车。
而张子凡三人，则被安排乘坐二姐苏姗·聂的车。
虽然顶了一个洋名，但就长相来看，苏姗就是一位很普通的，四十多岁的华人大妈。
似乎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劳累，苏姗显得很憔悴，脸上也没有什么妆容。
“请问你是中国来的医生吗？”苏姗发动汽车，问道。
令张子凡惊讶的是，苏姗倒是与她的两个兄弟不一样，会说磕磕绊绊的中文，水平大概与袁强的英文差不多。
“是的，受聂远平先生委托，负责协助令尊手术的相关事宜。”张子凡实话实说道。
大概是出现了几个生僻词汇，苏姗一边开车，一边花了一点时间思考，终于明白了张子凡的意思。
她说道：“我父亲的情况很糟糕，这里医生给出的方案我和父亲都无法接受，我们想要去洛杉矶就医，但这需要叔叔的帮助！”
聂远平是她的伯父，不过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想要搞明白叔叔和伯伯之间的区别有点困难，张子凡也不打算纠正她。
浅交深言是为人处世的大忌，张子凡目前还不清楚这一家人的情况，因此保持了沉默。
不过很显然，聂老爷子已经不放心自己那两个侄子了，之前七十多万美元算是买了个教训。
这次他亲自前来，就是让张子凡帮忙评估医院的手术方案和医疗水平的，如果水平不理想，他再想办法转院，他知道弟弟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一旦癌细胞扩散，一切将会毫无意义。
……
圣迭戈的阳光很好，有着阳光之城的美誉。
张子凡透过车窗远眺，市郊天空蔚蓝，海滨的沙滩在阳光照射下泛起金色的光芒。
确实是极好的阳光，但也正是这好得过分的阳光，会导致皮肤患病的几率上升。
聂老爷子的弟弟，前半生住在水乡S市，后半生来到圣迭戈，多少有些水土不服。
虽然没有出现皮肤问题，但是却出现了光化性唇炎。
这种疾病发生在唇红之上，如果不积极治疗，就有可能恶变成为唇癌。
可以说，阳光城的阳光，他无福消受。
……
当汽车驶入圣迭戈市区，刚才的惊艳感就渐渐消失了。
作为从小听着金坷垃广告长大的中国人，“美国圣地亚哥”这句话，张子凡是有着特殊感情的。
然而，真正见到，却只能摇头苦笑。
是的，阳光城依然很美，却没有了童年时那种仰望的味道。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那些去过台省亲戚们的描述，以及近两年去过台省的同事同学们的描述。
二十年前，我们去台省，是去感受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是去体验发达的城市和先进的科技的。
如今，我们去台省，是去欣赏自然风光，体验小岛上的人文风情的。
而现在的圣迭戈，给张子凡的感觉就是这样。
见惯了S市与魔都的城建，对于圣迭戈这样小城市很难有惊艳的感觉。
就在张子凡观察着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老墨们时，汽车停了。
第六十九章 大哥，我错了！
圣迭戈毗邻墨西哥，老墨很多，三三两两的游走在街上。
不过一行人的目的地，莫顿大酒店所在的康威街附近倒是没有老墨，反倒是华人不少。
“张医生，我们到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去医院。”
张子凡确实有些累了。
他们是上午8点坐上飞机，算上中转延误时间，足足花了三十多个小时才来到圣迭戈。
此时，当地时间是上午九点，但对于张子凡一行人来说已经到达极限。
尤其是聂老爷子，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更需要休息。
几人吃过简单的食物，便在预定的房间补觉。
只睡了大约四个小时，张子凡便被老爷子叫了起来，一行人出发前往圣迭戈库塔医院。
这次聂家兄弟没有开车，一行人乘坐轻轨出行，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看着库塔医院的建筑，袁强想了半天，才说道：“真漂亮！”
确实，这家医院规模并不大，但在阳光和植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
不少穿着病服的老人正在花园中散步，但张子凡注意到，陪护他们的基本都是护工，而非子女。
填写了一系列表格之后，一行人被允许进入外科病房。
这里的病房条件看上去不错，主要是病人不多，聂老爷子的弟弟聂世平，或者叫查理·聂，独自一人占据了一个三人间病房。
此时聂世平躺在升高的病床上休息，在他身边，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为他唱歌。
歌曲是美国南方的传统小调，是农场主们用来庆祝棉花丰收的，同时也有祝福安康的意义。
“这是我女儿，莉莎，不过她更喜欢别人叫她的中文名字，叶诗怡。”苏姗向张子凡介绍道。
而这时候，叶诗怡也注意到了探访者的到来。
与张子凡双目相交的一刹那，同样惊讶的表情在两人脸上一闪而逝。
朝张子凡眨了眨眼睛，接着，她便露出甜美的笑容，来到叶老爷子面前，乖巧的用中文说道：“大爷爷好！”
聂老爷子非常开心，连忙从兜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叶诗怡的手里。
小姑娘可能是第一次收到红包，有些手足无措。
聂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拿着，这是中国人的传统！”
“谢谢大爷爷！”叶诗怡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红包收藏了起来。
给出大红包后，聂老爷子神色复杂的抬起头，看着好不容易勉强坐了起来的弟弟，“我应该叫你世平，还是叫你查理？”
聂世平苦笑着道：“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大哥！”
“哼，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大哥，那你就是我的弟弟聂世平，是我那个考上北大的状元弟弟聂世平！”
聂老爷子本想用硬气的语气把话说完的，不过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抱头痛哭。
这一刻，他们讲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普通话，而是S市乡下的土话。
正如小时候他们坐在田垄上说着的话一样。
几十年没有见面，即便是两个沉默寡言的老男人，也忍不住从童年的艰苦生活絮叨了起来。
张子凡老家距离S市不远，但听他们说话也比较吃力，江南地区向来十里不同音。
不过张子凡还是大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聂家兄弟本就是村里一等一的聪明人。
因为家庭困难，哥哥聂远平将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聂世平。
哥哥在家务农，后来机缘巧合进厂当了工人，开阔了视野。
而弟弟则一路高歌猛进，考上了北大这样的国内一等学府。
那时候，聂远平逢人便说自己在帝都有个了不起的弟弟，是天上的文曲星，人中的龙凤。
他为自己的弟弟骄傲！
甚至有人打趣，说他是满口不离弟弟如何的武大郎，聂远平也毫不在乎。
然而，聂世平却没有将自己的成功视为家人的付出，祖国的培养。
在那个思想混乱的年代，他见到了西方世界的发达、美好，对于自己中国人的身份渐渐变得痛恨，鄙视。
对于远在家乡的哥哥，聂世平觉得那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是愚昧愚蠢的，不化开的乡下人。
最终，兄弟两人分道扬镳，聂世平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找到机会，移民到了梦想中的灯塔之国。
然而，美利坚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对于华人的歧视如影随形，聂世平曾经那天之骄子的光环在这里也黯淡无光。
面对这样的落差，聂世平一度生出了希望中美差距越大越好的想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
作为经济学博士，他写过很多看衰中国的文章，得到了很多美国报纸的赞赏。
简单来说，如今躺在病榻上，垂垂老矣，饱受折磨的老头，曾经是个标准的老公知！
“大哥……我错了！”
聂世平老眼浑浊，“当年在机场，我们疯狂争论，相互争吵，我说，这样的中国是没有未来的，中国人不可能像RB人一样成功……
但你说，你会留在S市，留在我们聂家祖祖辈辈生活着的土地上，用十年，用二十年，用一辈子，向我证明，中国人到底能不能做到！
如今，是非对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三十年前，我写的东西，我自己信，报社信，西方民众也相信……
二十年前，我写的东西，他们信，但我逼着自己信……
十五年前，我写的东西，我自己不信，报社假装信，只有愚蠢的西方民众才相信……
如今，我连假装相信都做不到了，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聂世平说的是真心话。
作为中国顶尖学府的天之骄子，聂世平一心追求西方的接纳，等待他的却是歧视的大棒、
他无论如何摇尾乞怜，通向身份认同的大门始终关闭着，知道老了，他才知道，身为华人，永远不可能割裂开那融入到血脉之中的炎黄基因。
沉浮一世，到头来，两不相容，只余迷茫……
而反观自己的大哥，他虽然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但是依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借助着中国崛起的东风，聂世平心中那个老实巴交的大哥，已经取得了自己无法想象的成功。
每次在美国的超市里面，看到货架上放着的远航日化产品，甚至于所有madeinChina的商品，聂世平都仿佛是一个被撕裂的人。
他的一半灵魂为之骄傲，为之自豪，另外一半灵魂却在颤抖，在害怕面对现实。
“啪！”
聂远平打了弟弟一巴掌，“你是家里最小的弟弟，咱们姆妈死的时候，要我照顾好你，所以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但刚才那一巴掌，是我替祖宗打你的，打过你了，我就要替姆妈救活你的命！”
第七十章 小叶子
说完，聂老爷子站了起来，对两个侄子说道：“去把主治医生叫来吧，我知道美国医生的咨询费很贵，钱不是问题。”
经过聂晓慧翻译，彼特和查理两人连忙去找医生。
虽然他们对于两位老人说的话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自己父亲是老糊涂了，中国那种落后愚昧的地方，怎么能与大美帝相比。
虽然自己在美帝是边缘人，是所谓的“模（懦）范（弱）族群”，是婚恋市场上的绝对弱者，还常受到老墨和黑人的打劫，但比起在国内的华人来说，自己已经生活得非常幸福了！
毕竟中国老百姓还在人均吃土嘛，只有少数土豪非常有钱。
不过，有钱就是爹。
自己的大伯可是中国土豪，那可是仅次于沙特土豪的有钱人。
没看到他给莉莎的红包有多厚吗？
那里面肯定装满了一百美元面值的钞票。
要知道，五百万人民币，也就是七十万美元，自己那位大伯眼睛不眨就拿出来了，那得多有钱啊！
五百万人民币，都够他在中国买个大庄园了吧！
……
如果袁强他们听到这两兄弟的心声，一定会噗嗤笑出声来。
五百万？
S市也就一套房子的价格，而且还不是什么豪宅，就是普通的平层而已。
这些可爱的美国人，对于中国的了解就是这么可笑的吗？
其实，对于国外事物毫无认知的美国人不在少数。
绝大部分美国人甚至都无法在地图上找到美国本国、加拿大和墨西哥，更别说找中国、俄国、欧洲这些地方了。
美国人的教育也和美国的医疗一样，呈现极端的两极分化。
精英阶层接受高端的教育，严苛的训练，做好了随时接班、掌管财富的准备。
比如说当代美帝大统领懂王的孙女，就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他们很清楚，这个世界是如何变化着的。
也很清楚，为了在未来保持权势和财富，必须不断学习知识。
与之相反，平民阶层则在上层的忽悠下，在公立学校中接受“快乐教育”。
他们鄙视书呆子，追捧个性张扬的运动健将，校园中充斥着荷尔蒙和反智主义的思潮。
而聂家两兄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
其实，大部分华裔家庭都是比较注重子女教育的，毕竟他们知道，只有重视教育，才能让下一代有更好的发展。
可惜聂世平那段时间入戏太深，有些走火入魔，觉得华人的传统都是糟粕，是阻碍自己融入西方世界的障碍。
……
在聂家兄弟两人去请医生的时候，张子凡终于受不了古灵精怪，一直朝着自己贼眉鼠眼扮鬼脸的叶诗怡。
他给了个眼神，两人偷偷来到走廊上。
“真的是你呀，张医生！”叶诗怡背着手，笑眯眯的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如果说，我在飞机上还有听过你唱歌，你信吗？”张子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听到叶诗怡的歌声的那一刻，张子凡就认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空灵音色，很难认错。
她就是张子凡的网友，“恰柠檬的小叶子”！
“我真没想到，你是在美国的华人，难怪你唱歌从来不露脸，我还当你是个丑八怪呢！”张子凡开玩笑道。
叶诗怡主体上是华人女孩的长相，不过她的奶奶是爱尔兰裔，所以还是能看得出一些混血儿影子。
“你才是丑八怪呢，我只是不想被别人说是外国人。”叶诗怡哼道。
“外国人不好么？在哔站，外国人UP主只要随便说几句“我爱中国”之类的，就能吸很多粉哦！”张子凡笑道。
“我不要，那些视频看得我尴尬死了！”
叶诗怡使劲地摇头，“那些家伙根本不是靠才艺受到欢迎，我可是靠写歌唱歌才被人认可的！”
张子凡点点头，不愧是咱的第一个活粉，果然追求很高。
“说起来，你的中文怎么这么好，你妈妈明明水平很一般呀？”张子凡问道。
“天赋好，自学的！”叶诗怡骄傲的说道。
“好吧，其实是因为小时候，同学们都不和我玩，欺负我，说我是‘中国女孩’，让我滚回中国。
当时我很伤心，但后来我变得坚强了，看了很多书以后，我告诉他们，我就是中国人，总有一天会回到中国的！而你们，也不是这里的主人，你们是强盗的后代。
虽然那一次被人揍得很疼，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爱上了中华文化，学习中文，学习唱歌。”
听着小姑娘笑中带泪的讲述，张子凡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欢迎你来，到时候可以来找我玩！”
“对了，张医生，你不是在魔都年会上获得过大奖吗，你能帮助我爷爷治疗吗？这里的医生水平很差！”
不过说着说着，叶诗怡声音低落了下来：“他这个人很固执，一直不愿意向大爷爷认错，其实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开始偷偷改变自己了。
西川大地震的时候，爷爷把全部积蓄捐掉了，所以才会没有钱治病。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有证据的，那是爷爷偷偷藏起来的捐款证明，就连我舅舅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我玩居家大冒险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
说着，叶诗怡从自己的小包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泛黄的单据。
……
张子凡与叶诗怡刚刚回到病房，聂家兄弟便带着两个医生来了。
不过看到医生的样子，聂老爷子首先跳了起来：“怎么是两个红头阿三？”
S市距离魔都很近，也和魔都人一样，把印度人叫做红头阿三。
其实这种叫法是不对的，所谓红头阿三，指的是旧社会魔都巡捕房中的锡克教徒，他们带着红色头巾，总是对上官喊“阿SIR”，所以被称为“红头阿三”。
锡克教徒是印度中一个很小的族裔，人高马大，作战勇猛，深受英国殖民者的信赖。
而眼前两名医生，明显只是普通三哥，不是红头阿三。
不过聂老爷子可不管这么多，红头阿三他都信不过，更何况是普通三哥，他连忙提出异议。
第七十一章 不靠谱的手术方案
老爷子对于印度人不太信任，这可以说是一种刻板印象。
在北美，印度裔的医生其实不少，VivekMurthy医生在37岁时，成为了前总统奥观海的医务总监，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印裔医生代表。
不过总体来说，印裔医生确实给人不靠谱的感觉，那或许是与三哥天生乐观跳脱的思维有关系。
作为病人，还是更希望自己的主治医师严谨一些，而不是有着三哥特有的欢乐感。
好在罗素医生还是很有医生范的，他在白板上画着相关术式图形，语言耐心而平和，当然了，任谁每分钟分说说话就能赚10美元，都会非常耐心的。
罗素医生的口语有些咖喱口音，但语调完完全全是美式医生职业语调，交流完全没有问题，张子凡很认真的听着他的手术设计介绍。
……
“等等，Dr.罗素，您刚才是说，对肿瘤进行切除之后，就进行对位缝合？”
说这话的并不是张子凡，而是袁强。
原本他是抱着来学习的心态听罗素医生讲解的，但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
这洋大夫就这水平？
就好像你抱着很高的期望去看武术比赛。
结果上台两位大师做了一套行云流水的起手式之后，就开始互抡起了王八拳。
当时袁强的想法就是，是不是我只看到了第一层，而罗素医生的思维其实在第五层？
可袁强无论如何参悟都抓不住要点，最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在翻译聂晓慧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问道，“Dr.罗素，首先，这个患者术后不做转移瓣吗？直接缝合会严重影响愈后生活质量啊？
其次，唇部肿瘤切除后，相关部位的颈部淋巴清扫，难道你们不做吗？”
之前罗素已经从聂家兄弟这里知道了，有两个中国医生在场，不过并没有特别注意。
听到袁强的提问，罗素医生微微有些生气，不过他还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这位中国朋友，首先，由于患者的病灶过大，达到3X4的大小，通过唇部转移瓣的方法是绝对无法完成修复的，组织量根本不够。
其次，我们会在术中进行冰冻组织切片，病理上没有发现癌细胞浸润，说明癌细胞转移的风险不超过50%，没有必要增加手术了。”
听着罗素医生回答，袁强愣住了，刚想再争辩一下，张子凡沉声说道：“罗素医生，谢谢你的回答，不过我认为对于唇癌的治疗还是应该更加谨慎为好。
患者唇部修复组织缺如的问题，可以采用同种自体皮瓣移植的方法解决；
而颌面部肿瘤因为其血运丰富的特性，还是应该预防性的进行局部淋巴结清扫，否则风险太大了。”
罗素医生摇头道：“中国朋友们，你提出的意见，我承认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这样不计成本治疗一名老年人，这是不合适的，而且保险公司也不会允许，更重要的，我们医院没有这样的技术储备，来完成这么高难度的手术。”
美国医院并没有分级，没有三甲三乙之说。
不过医院的档次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说梅奥诊所，虽然叫做诊所，但每年有150万病流量，拥有超过6万名医护人员，可以称之为医疗王国了。
相比之下，国内鼎鼎有名的协和医院，医护只有4千人，每年病流量却有300万人。
至于这家库塔医院，全院医护人员只有不到两百人，病流量更是只有几万人。
而且库塔医院是保险公司定点医院，只接受预约就诊。
罗素医生每月只需要看二十个病人左右，除去其他事物时间，平均每次门诊只要接诊两名病人。
说到底，医生还是一个靠经验增长水平的职业。
罗素医生的临床经验根本无法与梅奥诊所的医生相比，也无法与国内市县级医院的医生相比。
甚至，他都不是专门的头颈外科医生，而是通行外科的医生。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二次做唇癌手术。
聂晓慧将罗素医生的话翻译给了聂老爷子听，老爷子气得够呛：“这阿三说得是人话吗？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还好我们不差钱，不然岂不是只能等死？”
张子凡苦笑着安慰道：“聂大伯，罗素医生虽然说得有些冷酷，但这就是现实。
其实我们国内也是一样的，如今医保覆盖面越来越广，情况好了狠多。
我刚刚实习那会儿，很多农村地区的老人没有医保，子女舍不得出那三四万元手术费，老人只能回家等死的事情比比皆是。”
张子凡说的是事实。
虽然国内的手术费相对于欧美来说已经很便宜了，但我们的老百姓也更加贫穷。
东海省和东浙省已经算是最发达的地区了，依然存在着这样的情况，可想而知在更加贫穷的西部农村，老人得了大病是如何的痛苦。
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之中，在张子凡的印象里，随着近些年来农保、大病统筹的普及，他已经很少遇到老人生病等死的情况了。
聂老爷子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缺钱，但是想到人命可以用金钱衡量还是很不舒服。
“回头去给红十字会捐点钱，这事你替我去办。”他转头对聂晓慧说道。
这个孙女平时闲散惯了，聂老爷子总想找点事给她做。
聂晓慧瞥了瞥嘴，“那不是打水漂嘛……”
“那也比你拿来搞明星后援会强！”
老爷子气呼呼的跺了跺手杖，又补充道：“也比你姑姑拿去捐给和尚庙强！”
张子凡捂了捂额头，难怪常说富不过三代。
这时候，罗素医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通过电话之后，他对张子凡等人说道：“好了，中国朋友们，有重要的客人要来我们医院交流，我先告辞了，相关谈话费用的账单会在稍后寄出。”
罗素医生和他的助手离开之后，聂老爷子立刻要求转院，这家医院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给出的手术方案也太可怕了。
“Uncle，放心吧，我们已经联系过UCLA医学院了，估计过两天就有通知了！”
圣迭戈所在的加州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强州，州内的医疗资源相当发达。
无论是湾区还是洛杉矶，都有不少好医院。
但如果说加州最好的医院，那无疑就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了。
也就是UCLA医学中心。
其实在圣迭戈也有一家加州大学的分校，UCSD，不过他们的医学院并不出名，水平远不如UCLA医学中心。
“还要等几天？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
老爷子真生气了，恨不得一脚踹翻这两个混账，“实在不行，让张医生上台！张医生可是朱教授力荐的人，我看怎么都比那个阿三靠谱！”
“Uncle你这话说的，罗素医生可是美国医生，你知道美国的医学院有多难考吗？除了英国等少数上等国家，其他地方的医师执照在我们这里一律不认可的！”
兄弟两人没有明说，但隐含意思是，瘦死骆驼比马大，美国医生至少比中国医生靠谱。
其实老爷子也就是说说气话，真让张子凡当主刀，他也是不敢的。
毕竟当时朱文有处于半隐居状态，对张子凡的介绍还只停留在几个月前。
再加上张子凡确实看上去比较年轻，那个印度人皮肤黝黑，倒是比较老相。
然而就在这时候，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同时，罗素医生略带咖喱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尊敬的院长先生，尊敬的Dr.特鲁多，这边请！”
…………
ps：文中医院给出的手术方案并非作者杜撰，是真实遇到过的事件，当时就是一所加州医院给出的手术方案。
北美医疗的奇葩案例很多，有些甚至听上去相当魔幻，比如一个甲沟炎看了五六个医生，花了万把刀看不好，最后回国半个月搞定之类的事情。
你可以要求小说合理，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合理。
第七十二章 引狼入室特鲁多
罗素医生刚才接到了院长的电话，说是UCLA医学院的特鲁多教授要来库塔医院来进行考察。
一直以来，作为加利福尼亚的州立医院，库塔医院与加州医疗界的龙头老大UCLA医学院是有所谓常态合作机制的。
只不过UCLA家大业大，一年半载也不见得想起来翻库塔医院的牌子。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UCLA医学院国际交流办公室的主任居然亲自来了。
库塔医院的院长受宠若惊，立刻打电话给全院在岗的骨干医生，准备一起去门口欢迎UCLA的专家到访。
让他们欣喜的是，特鲁多教授以及他的几名助手一下汽车，便直接了当的说道，要在库塔医院进行一次教学演示。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不但是对于库塔医院硬件设施的肯定，更是对库塔医生的一次提高。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让大家看不懂了。
特鲁多教授并没有接受喝下午茶的邀请，而是直接表示要进行术前评估。
这也太急了吧？
一般来说，这种上级医生来小医院进行教学查房或者手术演示，都是要慢慢筹划，挑选合适病例的，哪有直接杀到病房去挑人的？
不过既然特鲁多教授这么要求，库塔方面自然也没有异议。
今天病区的值班主管医师正是罗素，他立刻带着一行人前往病区。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华裔病人？”特鲁多问道。
罗素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些中国人请来的特鲁多教授，中国人确实很有能量啊！
在美国，专家医生也有很多“外快”可赚。
比如从企业机构获得的收入，包括讲课费、招待费用、咨询费、股份期权等，这部分收入是合法所得，但政府要求必须公开，比如德国在要求各类灰色收入登入“隐性收入数据库”。
在美国，也要求“公开报酬项目”，药企需要将向医生和教学医院支付的所有费用全部填报公布，在网上一览无余。
而以教学名义，来小医院给病人进行手术，当然也是医生们常用的赚钱方式之一。
罗素医生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特鲁多教授的意思，唯一不太确定的是，他记得特鲁多教授似乎是以肾脏疾病治疗见长的专家……
但不管怎么说，罗素医生还是殷勤地将众人带到了聂世平的病房。
“这位是来自UCLA的Dr……”
罗素医生刚想做一个介绍，没想到特鲁多教授一把拨开了他，笑容满面的伸出手，走向张子凡：“Dr.张！魔都的时候太过匆忙，没能与你共进晚餐，实在是非常遗憾，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合作愉快！”
张子凡没想到这位教授居然这么热情，心里不免有点愧疚。
当时因为郑森明的缘故，张子凡可没有给特鲁多什么面子。
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这是张子凡一向的做人原则，因此他也很恭敬的道：“特鲁多教授，谢谢您这次的帮忙！”
“咦？Dr.张，这样称呼我可是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特鲁多解释道：“在美国，一个人叫你Professor张（张教授），那是一种疏远的表现，而像我这样称呼你为Dr.张（张医生或者张博士），这才是将你当做自己人。”
张子凡确实不太清楚美国人的规矩，他虽然有了外语精通这项能力，但还没有仔细开发，一些俚语和语言习惯，一时间也搞不清楚。
看着特鲁多教授与那个中国医生谈笑风生的样子，罗素医生小小的眼睛里充满着大大的疑惑。
特鲁多对他道：“今天教学的内容就是这例唇癌手术，请赶紧安排手术室，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欣赏Dr.张的手术表演了！”
……
特鲁多如此看重张子凡当然有他的原因。
首先他作为UCLA医学院国际关系办公室主任，一直致力推广国际间的医学成果交流。
类似于一百年前帮助中国建立协和、华西、公济的西方医生一样，特鲁多心胸是比较宽广的，对东方人的才能也很认可。
其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政治，UCLA医学中心也不会例外。
国际人才库计划，一直是特鲁多积极推动的一项计划。
这原本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是减轻本国医疗系统压力的一种创新。
不过很显然，在白人至上主义者眼中，特鲁多的想法无疑是愚蠢至极的。
“亚洲人连开车都开不好，做手术更是一场灾难！”
面对这样的指责，特鲁多急需要一场证明，他希望张子凡能够通过考核，进入到他的人才库中。
对此，张子凡原本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开玩笑，我辛辛苦苦做任务，攒积分，可不是为了发扬白求恩的国际主义精神。
不过后来……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万恶的美帝，简直是对患者敲骨吸髓啊！
一台唇癌切除+皮瓣移植+颈淋巴清扫术，手术费20万美金，总费用30万美金，折合人民币210万，张子凡可以获得其中手术费用的一半，也就是10万美金，70万人民币。
而同样的手术，在S大附一医院，价格是8万人民币。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8万人民币！
其中手术费4万，微血管吻合器，也就是传说中暴利的高值耗材，1.5万，其余是监护室费用，麻醉费用，药品费用。
所以仔细想了想，美国老百姓的钱都不赚，自己还是人吗？
于是张子凡才同意了特鲁多的请求。
用美国病人的钱来补贴中国病人，这笔买卖值得考虑。
当然，如今浩然门诊部实力还不够，不得不经过中间商赚差价。
等到门诊部具备独立手术的能力后，就可以想办法直接开通对外业务，直接撸美国人的羊毛了。
要知道，实际上如今美帝的医疗系统正在撸中国人的羊毛。
李咏也好，鲁冠球也好，他们赴美重金求医，其实就是用中国老百姓的钱来支援美帝医疗，当然，我们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
面对死亡，谁都想要获得更好的治疗，获得生存的权力。
不过在未来，这样的事情或许就要反过来了。
美国的上层名媛、商界巨子、硅谷精英、华尔街贪狼们，最好多准备点人民币傍身。
当然，此时的特鲁多根本不知道张子凡的野心有多大，自己是在引狼入室，挖美帝医疗的墙角。
此刻他更加关注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否再次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个年轻人的理论水平已经毋庸置疑了，接下来，就让这场手术来检验他的操作能力吧！
……………………
有些读者朋友质疑为什么张子凡要去美帝走一遭，本章便有相关说明。
写私人医疗的小说不太多，因为这不好写，除非系统直接发钱，否则就很难自圆其说。
作为医生，赚钱与非营利性医疗之中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商战文、文娱文，主角赚老百姓的钱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甚至如果能大发其财，收割老百姓的智商税，读者还会叫好。
但作为医疗帝国的掌舵人，能不能这么做？
显然是不能的。
非但不能，最好还要平价医疗，对于困难群众还要免费医疗。
这便是一种矛盾。
但解决这种矛盾并非没有办法，一个是薄利多销，形成规模效应，一个是分级医疗，提供增值服务。
不过懂王的两句名言给咱提供了第三种思路。
1.Chinafirst！
2.WeWillBuildAMedicalEmpireAndAmericanWillPayForI
中国百姓，或者说，东亚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
可为什么东亚人这么努力，世界的财富还是聚集在西方人的手中？
那些西方人每天工作才几个小时，从来不加班，还天天罢工游行，要求高福利，拥有着高于东亚人的生活品质。
凭什么？
凭的就是霸权。
别的咱也不敢写，但在医疗这块，咱必须得给他们安排明白咯。
享受真“贵”宾医疗，排队摇号，然后乖乖给浩然帮困基金交钱吧！
第七十三章 风险的博弈
作为华西医学院来美交流访问的学者，UCLA方面已经帮张子凡办理了外籍医生临时执业许可。
经过协调，库塔医院很快就准备好了一间高标准手术室。
不过由于是全麻的大手术，患者需要禁食禁水，所以手术直到晚上7点钟才能开始。
期间，特鲁多教授邀请张子凡一起吃了顿晚餐，地点是医院附近一家不错的中餐馆。
可以说，特鲁多还是比较贴心的。
只可惜，无论是张子凡还是袁强，对于这家中餐馆的口味都有些敬谢不敏。
左宗棠鸡、烧麦小笼包、幸运小饼……
这些明显带着美国口味的“中餐”，并没有让两人感受到家乡的味道。
随便吃过一些东西，稍作休息后，罗素医生通知说，手术已经可以进行了。
张子凡、袁强两人立刻在相关人员的带领下进行术前准备。
而石晓雅已经一早进入手术室准备器械了。
每个医生的手术习惯都大不相同，喜欢用的器械也不太一样。
因此石晓雅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障张子凡能够第一时间拿到顺手的器械。
包括那台系统抽取的外科显微镜，也经过航空托运、清晰灭菌后，也放入了手术室中。
石晓雅的英语很差，不过点头yes摇头no还是知道的，再加上胆子大，在当地护士们的帮助下，还是整理好了相关器械、设备。
当张子凡和袁强在换衣间换上洗手衣，进入手术室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罗素以及其他三名库塔医院的外科医生，也穿上了洗手衣准备全程观摩这场手术。
对于这样的围观，张子凡其实并不是十分陌生。
S大附一是一家教学医院，他作为助手的时候，被学生们围观过。
但袁强就显得有些紧张了。
张子凡用中文鼓励道：“你把这些老外都当做绿冬瓜就可以了，相信自己！”
“哦，亲爱的Dr.张，你们在说什么！”
特鲁多教授带着一名女助手，同样身穿洗手衣走了过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那名女助手各自拿着一部手持摄像机。
张子凡微笑着说道：“尊敬的Dr.特鲁多，我正在和助手说，你们美国人真是热情好客呢！”
特鲁多笑道：“哈哈，不用客气，中餐是我的最爱，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美国的中餐馆，你知道的，没有用那么多油……”
特鲁多人到中年，体型发福，拥有白人男性常见的水桶身材，十分注重低卡饮食。
袁强点点头，看着特鲁多教授的身型，还有他绿色的洗手衣，嗯，确实是个绿冬瓜，果然不紧张了！
这时候，特鲁多指着摄像机道：“Dr.张，正如之前所说，这场手术我需要录像，只有铁一般的证据，才能让那些愚蠢的家伙闭嘴！”
张子凡点点头，表示理解：“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哑口无言的。”
“哈哈，Dr.张，你是我见过的中国人里面最有幽默感的，比我的好朋友顾，要有趣的多。”
顾，特鲁多指的是顾国雄。
也就是赵士华教授的大弟子，正是他牵头，才促成了张子凡这次出国手术。
张子凡无奈的摊了摊手，其实他并没有在说笑来着。
至于说老外看了自己的手术视频会不会偷师，张子凡觉得很难。
因为看卢本伟吃鸡，当然也能学到东西，但想要学到吃鸡的真正精髓，是不可能的。
……
麻醉师已经完成了病人的麻醉，手术正式开始。
病人的癌灶在下唇中央区域，面积3X4公分，累积到了唇红和唇部皮肤。
这台大型手术的第一步，就是切除癌灶。
切除癌灶，可以说简单，也可以说不简单。
习惯上，恶性肿瘤可以分为癌与肉瘤。
癌细胞由上皮细胞突变而来，肉瘤细胞由肌肉、结缔组织等细胞突变而来。
而这例唇癌，就是由唇部的上皮细胞，长期受到强烈短波紫外线照射，而导致突变出现的。
用人话来说就是唇癌细胞本身与周围正常的皮肤、唇红细胞都是同源的，交界处极其混沌。
因此必须做扩大切除。
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错杀不能无限错杀下去，错杀八千行不行？
错杀一万行不行？
错杀三万行不行？
我把整个头剁下来，确保癌灶完整切除，行不行？
答案当然是不行的。
如何在减小损伤与防止癌细胞遗漏之中权衡，就是考验一个医生水平的关键。
特鲁多教授拿着摄像机的手微微有些冒汗。
这一次张子凡能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对于他来说也很关键。
这两年觊觎特鲁多这个主任位置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他急需要一次地位的巩固。
然而，当张子凡落刀的时候，特鲁多几乎要惊讶的叫出了声。
只见张子凡第一刀，几乎是贴着癌灶边缘过去的！
相差最多不超过4毫米！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中国医生难道为了博人眼球，想要搞个大新闻吗？
虽然是肾脏病方面的医生，但特鲁多也知道，如果这样切割一个癌灶，有着极高的风险。
首先，肉眼看上去是正常唇组织和皮肤组织的地方，里面可能已经浸润了癌细胞。
你这样贴着边缘切割，无疑有很大概率遗漏那些浸润扩散的癌细胞。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当你用刀切过这样的危险区的时候，刀刃上也有可能沾染上癌细胞。
那么当你切下一刀的时候，即便是切在正常组织里面，刀刃上的癌细胞也会被转移到正常的组织里面，重新生根发芽，形成一个新的癌灶。
在医学上，将这样的情况称之为肿瘤细胞种植，或者叫种植转移，是一种很明显的医疗过错！
眼前这个被自己抱有希望的年轻人，居然起手就出现了这样的失误！
这时候，同在一旁旁观的印度裔医生罗素，同样惊恐的叫喊了起来：“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对病人的生命不负责任，我会一五一十的向病人家属汇报！”
张子凡皱了皱眉头。
对于张子凡的医术早已无比信任的袁强，立刻用生疏但是很有力的英语说道：“安静！别打扰我们主任手术！冰冻切片将会证明一切！”
听到这话，罗素点了点头，但还是沉声道：“如果冰冻切片发现有癌细胞遗漏，我将立刻向家属说明情况，并且要求获取这台手术的执行权，尽量弥补你们的过失！”
张子凡笑了笑，没想到这个三哥还挺可爱，有作为一名医生的担当。
“谢谢你，Dr.罗素，虽然你的未雨绸缪毫无价值。”
说着，张子凡落下了第二刀，这一次，刀口距离病灶相差了足足1.2公分。
第七十四章 皮瓣移植
切除癌灶，张子凡自然不会死板的套用某种公式定理，比如说海德堡的指南中推荐距离灶缘0.7公分为宜，这只不过是大样本回顾下得出的指导性意见而已。
具体到某个患者，某个癌灶，是没有真正的标准的。
哪怕就算按照指南进行，遗落癌细胞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情况下，明明已经进行了癌症的“根治术”，也没有证据显示癌症已经转移，却依然还需要做放化疗。
就是要通过放射线和化学药剂，将可能残留的癌细胞杀死。
如今张子凡的颌面外科技术已经达到了A级，放眼全世界，也是排名前三百的存在。
打个比方的话，相当于全世界最好的三四百个篮球运动员，组成了NBA联盟一样。
张子凡在颌面外科界，已经是NBA水准了。
将NBA球员打散丢到世界各地打球，妥妥的都是地方一霸。
有了这样的技术，自然会在每一次运球，每一次下刀中流露出来。
所以特鲁多看得出来，张医生的手术基础相当扎实，绝对是优秀级别的。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张医生会什么要切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形状。
只见在张子凡的手术刀下，癌灶以及它周边的皮肤被切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六芒星样式。
“送检！”张子凡落下最后一刀，然后命令道。
库塔医院的一名巡回护士不敢怠慢，立刻将切下的组织小心放入器皿中，贴上标签，然后火速送往病理实验室。
……
所谓冰冻切片，是病理切片的一种。
通过快速冷冻的方法，可以将手术中切下的可疑组织立刻进行分析，一般十五分钟就能出结论。
病理切片是一切检查的金标准。
一个病灶是不是癌灶，一个肿瘤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所有的生化检查和医生判断都只能作为参考，只有病理切片，通过显微镜找到确实癌变的细胞，这才能一锤定音的说明问题。
而此时对张子凡切下的组织进行冰冻切片，目的就是分析它的边缘是否还有浸润的癌细胞。
如果边缘是一圈完整的正常细胞，没有任何一个癌细胞掺杂，那就说明，这次切除是成功的，并没有癌细胞成为漏网之鱼。
反之，如果切下组织最外层还有癌细胞，那说明肯定还有别的癌细胞被漏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室内气氛变得非常凝重。
罗素医生一刻不停的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刷新着病理科反馈页面。
终于，第十五分钟时，消息传回来了！
“没有任何浸润迹象！”
看着反馈报告上的一行大字，罗素惊呆了。
“结果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特鲁多正要挤开罗素医生查看报告的时候，手术室的应急电话响了起来。
罗素下意识的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黑人社区特有的口音。
“罗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我昨天不应拒绝你的邀请……”
由于要使用院内系统，所以标本便签上的医生名字是罗素的。
检验科的黑人女研究员感觉自己可能拒绝了一台印钞机的约会邀请，顾不得医院规定打电话来挽回这段感情。
罗素连忙将电话挂掉，此时此刻，他的困惑已经远远超过了和大波黑妹滚床单的生理欲望了。
罗素连忙点开了检查单详情，调取了切片的图像。
这时候，特鲁多也连忙拿着摄像机近景拍摄。
只见在细胞视野中，切除的健康组织界面几乎恰到好处的包绕着癌细胞，有些突刺状的癌细胞延展，也被特意切出的星芒状结构给牢牢包裹住了！
“这……Dr.张，你是怎么做到的！”
特鲁多教授不可思议的问道，虽然很多外科医生都有特殊的手术技巧，可以提高手术的质量，但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张子凡这样的地步。
“手术直觉！”
张子凡早就想好了说辞，从癌灶几何位点的指示性，到神奇的手术直觉，张子凡一顿鬼扯，把特鲁多说得云里雾里。
特鲁多很想说，为什么我就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几何关系，这纯粹就是无规则图案而已！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非常完美的切除了癌灶！
这时候，罗素医生当然也不敢再提什么接手手术的事情。
原来不是对方太愚蠢，而是自己的眼界还不够广！
转变态度后，罗素开始仔仔细细观看张子凡手术，准备近距离偷师一手两手，到时候大波黑妹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
按照罗素原来的手术方案，手术进行到这一步，直接将患者两侧的唇红和皮肤拉拢缝合，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张子凡当然不会做这种处理。
唇部修复术算是张子凡的看家本领了，不过这一次，之前的那些术式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唇裂修复无论如何设计术式，采用的办法都是将唇部剩余的皮肤进行裁剪拼接，从而恢复容貌。
而如今这个病人原本癌灶就有4X3大小，再加上切除了浸润癌细胞的组织，剩下的皮肤、唇红已经完全不足以拼凑出一个下唇了。
因此必须做皮瓣移植。
人体中有许多部位都能作为皮瓣移植的供区。
张子凡选择了患者股内侧的皮肤。
因为这个地方的皮肤质地柔软，肤色较浅，而且毛发较少。
通过【预设之眼】，张子凡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决定了皮瓣裁剪的样式。
要将一块皮肤从大腿移植到嘴唇，最关键的一部是建立良好的血运循环。
人体细胞有很强的生存能力，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血液提供营养和氧气，并且及时带走代谢废物。
一般来说，为了保证皮瓣存活，手术医生会保留深筋膜，以保护皮下脂肪之中的血管网。
但这么做会造成所用皮瓣“过度丰满”，影响功能。
因此张子凡直接对皮瓣进行了去脂术，并完美分离出主要血管，然后与患者唇部剩余的皮肤血管在显微镜下对接，上血管吻合器。
之后，张子凡使用一根细针刺了刺固定好的皮瓣，随即便有鲜血从针眼中渗出，这说明，血管通路已经基本建立。
“一小时零八分钟！”
罗素医生看着电脑上的时间发出感慨，“我的恩师潘迪特教授曾经完成过一台类似的手术，在两位显微外科医生的协助下，用了将近两小时才完成！
当时我觉得显微外科医生的手是如此灵巧，可今天我才知道，比起双手的灵巧，没有人能与中国人相比！”
特鲁多教授也非常激动，虽然皮瓣的存活与否需要一定时间的验证。
但从手术的流程和针刺试验来看，这块用以唇部再造的皮瓣存活率绝对高于百分之九十！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概率了！
特鲁多正打算关闭摄像机，向张子凡道贺的时候，却见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停下。
“颈部淋巴清扫必须做！”张子凡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