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个“巴”
“张医生，我们是讲法律的人，你要想想清楚！”王伟国将“法律”两个字咬得很重。
聂美芳听来，只当是丈夫想要息事宁人，但张子凡知道，他是在赤裸裸的威胁自己。
无能狂怒只是王伟国的伪装，其实他早就研究过相关法律，研究过面对这种危机的对策。
根据《性病防治管理办法》规定，作为口腔医生，张子凡即便发现疑似确诊病人，也只能把情况告知其本人，将他转诊至相关科室进行治疗，而没有擅自告知其配偶的权力。
王伟国也知道这一点，只要张子凡开这个口，他就是违法，自己可以告到他诊所关门，医师执照吊销为止！
他赌张子凡不敢拿职业生涯开玩笑。
王伟国觉得自己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没有料到这家诊所居然真这么厉害，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术前四项”里面居然包括梅毒的检测，这才有了那张RPR阳性的化验单。
不过好在自己足够聪明，一早就把化验单销毁了，这样就不存在妻子“偶然”见到化验结果的可能性了。
王伟国觉得自己应对非常完美，他瞥了张子凡一眼，轻蔑地说道：“把路让开，你们这家破诊所还要打人不成？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我王伟国是干什么的？”
张子凡笑了笑，忽然说道：“王晶晶，给王先生再打印一份检查报告。”
糟了！
这玩意还能再打印的？
不是撕掉之后就没的？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中年人，王伟国还真不太清楚电脑程序方面的事情。
“老婆，他们肯定要坑我们钱，什么狗屁验血，哪有口腔溃疡验血的！”他连忙拉着老婆就要离开。
趁着这个机会，张子凡忽然伸手朝王伟国的裤兜一记回首掏，然后立刻转身朝二楼跑去。
王伟国一看，张子凡手上拿着的正是一部土豪金。
“小瘪三还给我！”
人类的本能就是如此，各方面的压力已经让王伟国精神高度紧张，一时情急之下根本不去考虑那是不是自己的手机，也不去考虑手机密码的安全性。
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手机中的那些猫腻。
臃肿的身材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王伟国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二楼。
到了这个时候，聂美芳再怎么迟钝也感觉事情不对了。
如果说化验的事情她还没有多想，但对于手机这样东西，女人总是有着天生的直觉。
无数肥皂剧的桥段涌现在脑海中，一下子聂美芳就联想到了什么，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聂美芳、袁医生他们全都跑上楼时，一直在秦王绕柱的张子凡也停了下来，对眼前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说道：“我又不是美女，你追我干什么？”
“小瘪三，把手机还给我，里面有重要的客户资料，把你这破诊所卖了也赔不起！”
“你看看清楚，这是谁的手机？我们是讲法律的人，我怎么会抢你的手机呢？”
这一次，张子凡同样将“法律”两个字咬得非常清晰。
王伟国定睛一看，然后又一模裤兜，傻眼了。
刘建明跑了上来，拿过手机温柔抚摸，抱怨道：“主任你小心点，这可是我上个月加薪刚买的，差点给你摔坏了！”
“小瘪三逗你老子玩呢！”王伟国气炸了，一脚将一张旋椅踢翻。
就在这时候，张子凡用余光注意到，墙壁上的盾牌忽然闪烁出一丝金色的光芒，照射在了王伟国身上。
【叮！发现医闹份子，该角色受到Dr.特鲁多的诅咒，他的幸运值下降了！】
几乎是在系统提示响起的同时，王伟国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王伟国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来电人是“面料供应小贾”。
他立刻想要把电话挂掉，聂美芳却扑上来抢夺。
王伟国连忙说道：“是客户电话，是客户电话！不信你看！”
“那你接啊！”
“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回家慢慢说！”
在两人争执的过程中，王伟国手一滑，手机重重落在了地上。
要不怎么说苹果质量好呢，这么一摔，这手机既没有碎屏，更没有关机，而是自动接通了！还是免提的！
“王伟国，你个死鬼！包养老娘还不够吗？就你那三分钟的快抢，还他妈整天在外面乱搞？
老娘上午去检查过了，梅毒阳性，你个狗东西自己染病还不够，还坑老娘！这件事没一百万绝对没完！你看着办吧！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中“客户小贾”的话，王伟国面如死灰。
“《性病防治管理办法》第三章第二十三条规定，性病患者应当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防治感染他人。
我也是懂法的人，王先生，这一回，可是你知法犯法了哦？”
再次将“懂法”二字重音，张子凡面带微笑的走上前，用一叠厚厚的纸巾垫着捡起王伟国的手机，放在他手里，“乖，东西拿好，放在这里，脏了我的诊所！”
……
【叮！恭喜你成功确诊一例性病传染病，你的口腔黏膜病水平提升了！】
【叮！恭喜你成功确诊一例性病传染病，你的检验技术水平提升了！】
【叮！恭喜你成功制裁了一名黑医闹，奖励：体质+10，格斗+15，医院建设点数+30】
一连串提示音传来，张子凡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检验技术居然直接从F级提升到了E级，直接跳升了一个大段。
而检验医师等级也从lv1提升到lv2。
看起来，自己并不需要亲自去检验科进行操作，只要参与相关事件就能提升对于检验技术的水平了。
想必以后只要给病人开药，自己的的药师水平也会逐渐提升。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张子凡不会影分身术，不可能同时学习那么多医学专业。
另外打击医闹居然奖励格斗术，张子凡真是无力吐槽了，莫非以后遇到砍杀医生的事件，自己面对屠刀可以打一套军体拳，然后死得有尊严一些吗？
还不如奖励快跑实在些吧！
……
王伟国夫妇是以一种很微妙的气氛离开诊所的。
聂美芳没有像一般的妻子得知这种晴天霹雳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表现得很平静。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张子凡接到了聂晓慧的电话。
之前儿子被诊断为手足口病之后，她就存了张子凡的私人电话，平时她会咨询一些牙病问题，同时也经常会来诊所给这里医生护士送些点心水果。
“张主任真对不起，我真不晓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姑父，啊呸！那个姓王的，真不是个东西！
他吃我们聂家的，住我们聂家的，居然还敢在外面乱搞，他已经被我爷爷逐出家门，净身出户了！”
张子凡还真没看出来王伟国这个暴脾气的家伙，居然是个吃软饭的，聂美芳也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聂美芳的脾气太好，才会让王伟国渐渐迷失了自我，膨胀起来。
张子凡以前从手术室里听到过一句话，觉得非常经典。
男人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有权还是没权，一定要管好自己的三个“巴”。
那就是嘴巴、尾巴，还有吉吧。
管不好嘴巴，祸从口出，得罪他人。
管不好尾巴，洋洋得意，授人以柄。
管不好吉巴，那就是像王伟国一样，悔之晚矣了。
这话啊，粗糙，粗俗，但是很有道理！
第三十二章 魔都展会的邀请函
推辞掉聂晓慧的邀请之后，张子凡挂掉电话，用手机百度了一下聂远平，也就是聂晓慧提到的老爷子。
他居然还真是个名人，是华阳区名列前茅的大土豪，也是去年全国工商联推选出的千名杰出民营企业家之一。
与土豪做朋友是一件好事，不过从揭发土豪女婿私生活开始做朋友，好像就不太美好了，张子凡没这个兴趣。
……
下班之后，张子凡照例来到了胖婶馄饨店。
馄饨店的老板人如其名，是一个胖大婶。
虽然房东吕姐总是希望张子凡回家吃饭，可从小就不习惯麻烦他人的张子凡，还是选择在外面解决一日三餐。
胖婶的馄饨都是纯手工的，用料地道，馅大皮薄，张子凡常常来吃，一来二去便也被她记住了。
“哟，小张主任，还是三两鲜肉馄饨？”
五点出头的时间点，胖婶的生意极好，但她还是眼尖的瞅到了张子凡，热情的招呼起来。
张子凡笑着道：“老样子，别加葱，多点香菜！”
“好咧！”
胖婶招呼帮厨的女儿胖妞麻利下馄饨，“要说还是小张主任你这基因好，从不吃蔬菜也能这么匀称！我这闺女啊，每天刷微信步数，体重就是蹭蹭蹭往上涨！”
张子凡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好像确实不太爱吃蔬菜，就连点馄饨都是鲜肉的。
这样子确实不太健康啊！
不过张子凡又想到，最近《柳叶刀》上有新论文，宣称动物油脂的危害在过去被夸大了。
比如说猪油，非但不是造成心血管疾病的罪魁祸首，甚至还可能有益健康。
想到这个知识点，张子凡觉得嘴里的鲜肉馄饨更加香甜了！
……
“咦，今天吕姐不在吗？”
回到租屋的时候，张子凡看到吕姐的保时捷不在车位上，小南也点了KFC的外卖，正躺在沙发上边吃边看pad，似乎毫无防备的样子。
像这种房屋结构，把三楼租给男性租客的确是很冒险的行为。
实际上，吕大姐原本打算也是租给女房客的。
不过大概是出于对张子凡的信任，最终还是把房子租给了他这个年轻男性。
小南见到张子凡回来，原本四仰八叉的她，连忙端坐了起来，说道：“老妈出差了，后天才会回来！”
张子凡坐到小南边上，顺了她一个鸡块，丢进嘴里，说道：“原来吕姐有在工作啊！我还以为她退休了呢！”
小南摇摇头，道：“算是半退休吧，主要是帮单位打理一些与政府有关的协调工作……因为我老爸在政府里战友比较多……”
“你父亲是……”
其实张子凡一直疑惑很久了，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天，从来没有见过柳小南的父亲。
这种事情作为外人，张子凡也不好意思问，今天小南主动提起了，张子凡没忍住自己的好奇。
“他去世了。”柳小南抿了抿嘴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张子凡连忙说道。
“没关系，他是在一次抢险中意外牺牲的，我和妈妈都为他感到骄傲！你看！”
小南从边柜里拿出了一个相框，上面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中，吕大姐还很年轻，小南系着红领巾，天真可爱。
站在她们母女身边的，是一个高大威武的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小南一脸怀念的指着父亲，说道：“我爸是消防武警，现在改叫应急管理部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老爸当年的绿军装！”
小南拉着张子凡，说了很多关于父亲的事，她说，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就把所有他的照片藏起来了，说是不想睹物思人，但在小南看来，这纯属鸵鸟政策。
“你父亲是真正了不起的人，是这个和平年代最了不起的英雄。”张子凡真心的说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要考医学院，当医生，以后也能和父亲一样帮助他人！”
看着小姑娘纯真无邪的笑容，张子凡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会是一个好医生的！”
这时候，张子凡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正是吕大姐发来了微信：
“张医生，你帮我看看，柳小南这死丫头是不是在偷懒？我不在，她肯定不会好好看书！”
小南缩了缩脖子，连忙双手合十，用口型说道：“张大哥救命！”
张子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了一条微信，道：“正在看书，放心。微笑.jpg”
……
回到楼上，张子凡照例打开了电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着那“L”形游戏图标，张子凡就是没心思去打开。
转而点开了许久没有清理的邮箱，满满一收件箱的垃圾邮件，都是代写论文的垃圾广告。
也不知道自己的个人隐私是哪个环节泄露出去的。
总之从报考执业医师考试那年开始，张子凡的邮箱里面就都是这些鬼东西。
正要大刀阔斧的删邮件，忽然其中一封魔都国际医疗展会的邀请函进入了张子凡的眼帘。
魔都国际医疗展会可不是什么野鸡会议，规格还是挺高的。
张子凡打开邮件，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去年向主办方发过几篇通讯稿，得到了他们的肯定，所以今年发了邀请函过来，会议时间是5月1日劳动节那天。
当然了，这种邀请函少说也发了大几千份，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
邀请函的抬头还是附一医院，看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执业点注册变更的事情，不过这不重要，就算是私人诊所的医生，受到邀请也是可以参加的。
毕竟与会的那些老外，基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私人单位的医生。
参加展会这可是好事情，张子凡当即回复会准时参加。
医学不能闭门造车，搞什么深山神医，秘方古传那一套，这些都是玄学神秘主义，只有同行间多交流，多学习，才能博采众长，提高自己的技术。
想了想，张子凡登入了哔站。
最近比较忙，张子凡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视频了，张子凡发了一条动态：“各位小伙伴们，有没有想我呀？半个月后，拿手术刀的本牙医将会带大家参观魔都医学展，精彩不容错过！”
……
十分钟后。
“张主任牛逼！——袁强”
“张主任威武！——被迫注册的刘某某”
“主任能不能带我去？——幸福的小石头”
“加油，期待新视频！——恰柠檬的小叶子”
……
看着一条条留言，张子凡有些无语，这些家伙都是朕的赵高郭图啊！
一群谗臣！
还是小叶子是真爱粉，一下子说到重点上去了。
当然，也有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小牙，你小子最近不用去急诊值晚班吗？我怎么总见你晚上在线？”
明明一个叫“拿手术刀的牙医”，一个叫“岭南第一刀”，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刀”的名字就被后者抢去了，张子凡则成了“小牙”这种难听的称呼。
张子凡回了一句：“雨你无瓜！菜刀.jpg”
老刀回复道：“魔都展会我也去，到时候请小兄弟你吃个饭？”
第三十三章 紧急任务
卧槽，这是面基吧？
张子凡可没有与老男人面基的兴趣啊！
不过老刀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很久没有值夜班了，确实让张子凡有些怀念从前了。
人就是这么矫情的生物，以前天天值班，总是牢骚不断的，如今真的不值班了，却又怀念起了以前为人民服务的日子。
摇摇头，张子凡关掉了电脑。
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不禁有些迷醉。
想了想，张子凡决定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说起来，自己住到这边以后，还没有好好遛过弯呢，每天都是诊所和住所两点一线，最多在路边小店里吃些东西。
晚上九点多钟，街面上还很热闹，无论是人声鼎沸的海鲜节，还是老年人跳舞的小广场，到处都是一张张欢快的笑脸。
这样平静祥和的夜景让张子凡很是惬意。
他知道，这样的景象虽然看上去平凡，却是无数默默付出的人，在远方将痛苦拼命阻拦的结果。
抢救病人的医生是这样的人，柳小南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人。
就在张子凡遛了一圈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张脸孔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金色问号。
这是有任务？
张子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李警官，这么匆忙，有什么事吗？”
李超是附近社区的片警，今天王伟国闹事的时候，袁强报了警，出警的正是李超。
虽然事情最终没有劳烦到他，但张子凡与李超也算有了一面之缘。
“你是？”
李超迟疑了一下，他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着急。
“我是浩然诊所的张子凡，我们下午见过的！”
“哦，你是张医生！”
李超恍然大悟，“摘掉帽子口罩，脱掉白大褂还真认不出你！对了，你是口腔医生，你们那儿可以缝嘴唇吗？”
【叮，你与李警官交谈，他向你发出了紧急任务，嘴唇缝合，任务期间，你将获得特殊能力，“预设之眼”。任务奖励：若缝合效果达到优秀，则永久保留“预设之眼”】
【预设之眼：当你采用某种术式方案，可以预见该方案下患者的最佳预后状况。】
顾不得研究系统的提示，张子凡问道：“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了吗？”
李超连忙说道：“是一个小姑娘被货架砸伤了，嘴唇裂了个口子，警队里有过培训，说是事关容貌的口子得找就近医院赶紧缝合，不然留疤会更加严重！”
的确，由于组织挛缩和细菌感染等风险，一般颌面部外伤之后，越早清创缝合越好，这样做，预后疤痕会更小。
张子凡点头，道：“事不宜迟，你赶紧把病人带过去，我去叫护士！”
……
上回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张子凡就知道石晓雅家就在附近，电瓶车五分钟就能到。
袁强家稍远一些，打的也要二十分钟。
张子凡通知了两人，袁强能不能赶到无所谓了，关键是石晓雅，许多外科器械只有她知道放在哪里。
而李超那边，也连忙去超市将小姑娘背了出来。
小姑娘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平时对孩子基本是散养的状态，没想到今天她在玩耍的时候撞到了货架，被划伤了脸。
虽然对孩子散养，但不代表父母不爱孩子，他们连忙想要带孩子去医院挂急诊，却偏偏遇到了海鲜节堵路，情急之下，他们只能联系片警李超。
李超这会正在家看电视呢，连忙跑了出来帮忙，他请示了政委和所长，打算去所里把警车开出来，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张子凡。
作为一名负责外勤的片警，李超可以说是这一代的地头蛇，张子凡与浩然诊所的事情他都听说过。
在李超的印象里，这家浩然口腔可不是一般的小诊所，是真有实力的，张大夫也是个能人，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将孩子背了过去。
但是到了地界，小姑娘的母亲不淡定了，“李警官，这……这好像不是医院啊……”
李超连忙解释道：“你们放心，张大夫是在大医院待过的，这家诊所口碑也很好。
当然你们要去大医院，我们也肯定尽量帮忙，但一来一去，时间肯定耽搁了，到时候可能留疤会更加严重。”
这时候，小姑娘的父亲偷偷拉了拉老婆的袖子，拿出手机微信，道：“小斌也说这种情况要尽快缝合，宁可先清创缝上预防感染，然后再找专家做二期手术！”
小伟是大姨家的孩子，在老家做了急诊科大夫，既然他都这么说，夫妻两人也就只能同意了。
不过在心里，他们已经做好了回老家托人找专家做二期手术的打算。
在S市，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放心不过。
……
石晓雅只用了五六分钟就赶到了诊所，比病人到的还早。
她一到诊所，连忙准备器械和药品，按照李警官描述的口子大小、深度，肯定是要打破伤风，静滴光谱抗生素和糖皮质激素的。
好在这些都是口腔颌面外科的常用药品，诊所中都有储备。
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孩子的哭声，病人来了。
张子凡连忙让李超将孩子抱到治疗间的床上。
灯光下，一道狰狞的口子将小女孩的上唇一分为二，直达鼻底和前庭沟。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有软组织缺损！”张子凡皱起了眉头。
货架上的金属薄片并不是那么锋利，切开孩子上唇的时候，也划拉走了一大片孩子的软组织。
简单来说，即便完美对位缝合了，这个小姑娘的容貌依然将受到重大的影响。
甚至会出现上唇明显小于下唇的情况。
“姨丈让我看看涵涵！”
孩子父亲现在当然不是珍惜流量的时候，全程开着与亲戚小斌的视频。
刚才路上光线太暗用通过视频看不清楚，现在他将手机镜头对准孩子嘴唇厚，视频中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姨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小斌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如是说道。
第三十四章 预设之眼
孩子受伤已经接近一个小时，在这个时期，细菌停留在创口表面，尚未大量繁殖，但是金属货架上的灰尘、铁锈已经进入组织当中。
石晓雅给孩子注射了破伤风疫苗之后，张子凡又在她的唇部注射了麻药。
也不知道是疼痛掩盖了疼痛，还是孩子比较懂事勇敢，整个过程中她只有轻微的抽泣，没有大哭大闹。
反复使用双氧水和生理盐水对创口进行冲洗，并用止血钳将所有的铁锈祛除干净，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缝合。
这时候，袁强刚好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他是打车来的，身上还穿着睡衣。
“准备一下，立刻进手术室！”张子凡吩咐道。
“是，主任！”袁强二话不说便去洗手换衣服。
这时候，孩子他妈忽然问道：“医生，要去手术室吗？在这里缝不可以吗？”
类似这样的急诊缝合，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范，大部分情况下其实是不进手术室的，直接在急诊治疗室就缝掉了。
家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放心一些。
但这位小朋友的伤情不同，这并不是简单缝合就能解决问题的情况。
“张医生是吗？”
这时候孩子他爸也举着手机，手机里一个与张子凡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问道：“您先简单减张缝合一下吧，我到时候给涵涵找人做二期。”
听得出来，这是一位同行，至少也是一位懂行的，张子凡摇摇头，道：“这是对孩子的二次损伤，而且会有更多疤痕，不妥。”
“那你怎么办？别直接缝啊，到时候变鸟嘴畸形了，很难处理！”视频里的年轻人急了。
“你放心，我会做转移瓣。”
留下一句话，张子凡转身走向手术室。
“转移瓣？转移瓣是什么？”孩子他妈连忙问侄子道。
而此时的“小斌”还处于震惊之中，直到被问了好几遍，才愣愣的说道：“你们……你们确定来的是小诊所？而不是顶尖三甲？”
“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兔崽子你别卖关子！”孩子他爸急了。
“如果我没理解错，刚才张医生的意思是，他打算给孩子做三角瓣修复术，他是把涵涵当成唇裂在治疗啊！”
“唇裂？唇裂又是什么？小兔崽子说点你姨丈听得懂的人话！”
“就是兔唇！张医生要给涵涵做唇部美学修复呢！
现在诊所这么厉害了吗？
就算是三甲医院随便拉个值班医生也做不了这个手术啊！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规划唇裂手术方案，而且在门诊手术室完成……
按姨丈你听得懂的话来说……这个张医生，他不是牛逼，就是个坑逼啊！”
……
没错，张子凡就是打算以修复唇裂的方法来修补小女孩的伤口。
从鼻底到左侧唇峰的巨大伤口一直贯通到前庭沟，再加上软组织的大量丧失，这实际上与唇裂病人已经相差无几了。
唇裂不算是一类特别罕见的先天疾病，但是它的手术难度很大，能够完成的医院很少。
许多整形美容医院，牛皮吹得震天响，割双眼皮、隆鼻、开眼角，仿佛多么了不起似的。
但真正头面部的“整形手术”，他们敢做吗？
唇腭裂修补术，全上颌骨水平向骨切开术、下颌支垂直骨切术、下颌骨矢向劈开牵张成骨术……
这些才是真正改变颅骨、颌骨形态，软组织结构的手术，而不是那些靠填充假体改变面型的所谓“整形手术”。
这些手术无一例外，都是在三甲医院才能完成。
……
唇裂的修补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非常非常难。
因为若是直接将两侧拉拢缝合，这无疑也是修补唇裂。
只不过，这样创造出的是一个小口畸形，或者说鸟嘴畸形的病人，而非是一个容貌基本正常，进食、说话没有障碍的健康人。
因此对于唇裂修补术，手术术式的选择极其关键。
通常来说，医生必须要在病人脸上，图纸上，几经测算，才能决定最终的手术方案。
敢于在这么短时间内，下定决心进行这个手术，张子凡的依仗就是获得的临时技能：【预设之眼：当你采用某种术式方案，可以预见该方案下患者的最佳预后状况。】
此时，袁强和石晓雅已经将孩子安抚下来，躺在了手术台上。
在厚实的铺巾下，只露出了方寸间的手术视野。
张子凡摇摇头，吩咐道：“将面部铺巾撤掉！这不是感染伤口，也已经进行了充分的清创，手术感染风险很小，对于这场手术来说，我们只有两个目标：美学！功能！”
化过妆的人都知道，人体的五官必须协调考虑，如果只着眼于眼前这一点点口腔区域，这样做出来的嘴唇，就算是再完美，与脸部其他器官组合在一起，就有可能变得不协调起来。
因此张子凡掀掉了铺巾，让孩子整张脸孔全部暴露出来。
同时为了减小对孩子眼睛的刺激，张子凡又命令石晓雅将无影灯的光线调暗。
这无疑又再次增加了手术难度。
张子凡眯起了眼睛，回忆着各种自己掌握的术式，特殊技能【预设之眼】启动。
【预设：McDowell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53%】
【预设：Brown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62%】
【预设：矩形瓣法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44%】
……
随着一个个术式被pass，最终，两个合适的备选方案摆在了张子凡面前。
【预设：下三角瓣整复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82%】
【预设：Millard旋转推进法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93%】
这两种方法是在所有术式之中恢复度最高的。
在附一医院的时候，张子凡作为主刀完成过相对简单的下三角瓣整复术。
这种手术方法优点很多，比如说定点明确、风险较小、效果比较稳定等。
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需要进一步切除患者部分组织，从而形成人中狭长的现象。
然而另外一种术式，Millard旋转推进法，则与之相反，不需要切除任何的健康组织，尽可能的减小损伤。
但这种术式切口需要精确的定位，对于医生的要求极高。
如果稍有差池，容易造成两侧嘴唇不对称，这对于这个花朵一般年纪的小女孩来说，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简单来说，第一种方法安全、风险小，预后效果一般，第二种方法风险高、难度大，预后效果可能很好，也可能很差。
第三十五章 张-M旋转推进术式
张子凡最终选择了Millard旋转推进法。
如果看不到孩子预后的状态和图像，张子凡或许会选择前者，但看着两个术式下相差迥异的容貌，身为医者，或者说身为一个心怀恻隐之心的普通人，张子凡无法说服自己妥协。
在附一医院的时候，张子凡参与过几次Millard法治疗唇裂的手术，但他都是作为朱文有教授的配台助手出现的，至于主刀的经历，张子凡却一次也没有过。
不过，所有的唇裂修补法的原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通过对裂口两侧的组织进行方案内的裁剪切割，使得组织形成不同的凸、凹结构，然后相互拼接，形成新的唇部结构。
由于人体的皮肤也好，黏膜也好，是有一定延展性、弹性的，因此通过不同的切割、拼接方法，就能使得原来缺损的空隙被组织延展性代偿，避免出现鸟嘴畸形。
而不同的术式，由于其切割的位置不同，凸凹数量不同，最终的修复效果也完全不同。
张子凡首先用无菌笔在孩子红唇缘定下四个标记点，即两个唇峰、人中切迹、裂口在另一侧的镜像点。
接着，在鼻底部位，也依次定下四个点，即鼻小柱点，裂口两侧点、左侧鼻翼下点。
这一共八个点非常重要，关系着手术的成败。
虽然现在这些点在孩子的脸上一目了然，但是随着剪切、旋转、拼接的进行，这八个点的位置最终将会变得面目全非。
比如说，原本鼻底的点，随着修复进行，将会被转移至人中中段，原本红唇上缘的裂口侧方点，将会跋山涉水来到左侧鼻翼下方。
总之，这其中的过程相当复杂，远远不止是一场拼纸游戏那么简单。
随着定点完成，张子凡开始下刀。
这时候，手术室里寂静无声，就连孩子也似乎被紧张的情绪感染，死死的抓住手术台扶手，不敢发出声音。
“手稳住！”张子凡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袁强虽然有着胆力的特性，但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紧张。
他手上辅助手术的组织钳一直在抖，影响了张子凡的操作。
“好的，主任！”
袁强咽了一口口水，他敬佩的看了一眼张子凡，这，或许就是天才吧！
自己光是在一旁辅助就这么紧张了，可张主任的手依然是这么稳定！
张子凡真的不紧张吗？
当然不是了，他紧张的要死！
但越是紧张，他越是告诉自己，自己的每一刀，每一个细节，都决定了这个小女孩一生的命运。
……
一分多钟后，第一个切口完成。
【预设：Millard旋转推进法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91%】
张子凡心中一惊，额角渗出冷汗。
即便自己已经十分小心，定点和切口的准确度也自认为接近完美，但通过【预设之眼】，张子凡发现，患者的预后恢复程度依然下降了两个百分点，从93%下降到了91%。
果然，“完美完成手术”，这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张子凡B+的外科手术技能，还不足以达到完美。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必须朝前看！
张子凡继续下一步的切割。
第二个切口……
第三个切口……
到了第四个切口的时候，张子凡通过【预设之眼】看到，预后的恢复度已经降低到了88%。
这依然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恢复度。
按照张子凡的估算，当全部切口完成，再加上缝合，最终的恢复度大约在80%左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其他所有的术式，即便做到完美，最高也只能达到82%。
但是，三角瓣法的82%恢复度，令人难以接受，那么Millard的80%恢复度，真的就可以了吗？
看着【预设之眼】中，那个左侧嘴唇高度明显不足，嘴巴肉眼可见出现歪斜的小姑娘，张子凡心中满是不甘！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忽然，张子凡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观察着现有四个切口，如果第五个切口，不再按照Millard法的标准来，会不会有别的方案？
张子凡脑中疯狂运转，忽然他想到，自己是不是能改变原本五号切口的方向，然后在它的基础上，向内做几个斜行的减张切口？
这个切口不需要切透整个黏膜-皮层，只需要从口内黏膜进入，做一个半厚切口。
这样不会给孩子增添新的刀口疤痕，却能在第五切口、第四切口和第三切口之间，拥有更大的延展性？
想到了就试！
当然，张子凡不是在病人身上试，而是……
【预设：张-M旋转推进术式
预后：若完美完成手术，恢复度可达95%】
可行！
张子凡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刀柄，强压住心中的激动。
按照国际惯例，某人在前任术式上进行重大改进，视为两人联合发明，新的术式就会用这两个人的首字命名。
这就和物理学中，杨振宁老先生著名的杨—Baxter方程一样，是一种了不起的荣誉。
当然，张-M旋转推进术式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在治疗效果上，它得到了系统的认可。
95%，这可不是一开始就完美手术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是此刻张子凡已经做了四条不够“完美”的切口的情况下，张-M旋转推进法术式依然可以达到的极限！
深吸一口气，张子凡立刻按照预设的术式开始进行手术。
改良型第五切口！
辅助第一切口！
辅助第二切口！
辅助第三切口！
转瓣推进！
各标记点对位缝合！
口内塞治剂敷压创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四十分钟后，手术终于完成。
【叮！恭喜你完成了李警官的托付，嘴唇缝合恢复度达91%，你将永久保留特殊技能：预设之眼】
【叮！恭喜你，消灭了精英唇裂怪，你的口腔外科技能提升至A-】
【叮！获得物品：中级会议室图纸】
听着耳边响起一连串提示，张子凡长舒一口气，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小美女，你的病魔总算被叔叔赶跑了，接下来乖乖打针吃药，就可以了！”
第三十六章 论文投稿
“小斌，你说涵涵怎么还没出来啊？会不会是手术出现意外了？”
“姨丈，别着急，做转瓣修复没那么快的，复杂一些的术式做一两个小时都很正常。”
“我能不着急么……咦？好像出来了！你赶紧帮我瞅瞅！”
……
孩子是由石晓雅抱出来的，孩子的家长立刻迎上去查看。
李超看了一眼孩子，也看不出个好赖，作为外行人，对于手术真是一头雾水。
他跑到张子凡跟前，问道：“张主任，手术怎么样，还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张子凡答道：“挺好的，虽然预后会有一些疤痕残留，但等姑娘成年后，用化妆品遮掩一下，一般人看不太出来的！”
虽然比起预设中的完美状态还有一些差距，但91%的修复率，张子凡有底气说，这是一场极其成功的手术。
这时候，张子凡注意到在李警官身边多了一名女警，相比于李超的粗犷，这名女警十分文气，一看就是搞内勤的。
李超介绍道：“这是小刘，我们所里的笔杆子，她听说了孩子的事情，想要写一篇信息报道。”
小刘警官拿出纸笔和相机，有些腼腆的说道：“张大夫，不好意思，我能向您提几个问题吗？
最近市局举行了联系基层，服务群众的大比武活动，超哥是咱们所里主推的干将，这次他果断整合辖区医疗资源，为老百姓办实事，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张子凡看了眼孩子那边，石晓雅正在准备给她术后输液，孩子的父母正在手忙脚乱的帮忙，应该一时之间也没有自己什么事，便点了点头。
警察为为老百姓排忧解难，做正面的宣传报道是一件好事，张子凡当然配合。
小刘警官问什么，张子凡就答什么，也没有讲什么专业名词，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手术过程。
小刘警官点点头，道：“嗯，虽然咱们社区医疗力量薄弱了一些，手术水平上远不如大医院，但是咱们争取到了时间，反而提升了手术质量，这样写，您看可以吗？”
小刘警官觉得自己写得蛮客观的，真没什么冒犯张医生的意思。
社区诊所嘛，对比三甲大医院，不就像是派出所对比省厅，中队对比部局嘛，显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她这么写，主要是为了说明，为什么李警官要将孩子送来社区诊所，而不是送去大医院治疗。
张子凡沉默了一下，看来这位警花对于自己的工作有些误解……
他正想开口，忽然“砰”地一声，一个男人跪下了！
“老哥你这是做什么！”
张子凡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去拉他。
作为小超市主，男人搬惯了货物，力气很大，要不是张子凡上回增加了一些体质点，否则根本拉不起来。
“之前是我和老婆有眼不识真神仙，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男人红着眼睛，死死拽着张子凡的胳膊，“张大夫，遇到您真是我们家涵涵天大的幸运！真的太谢谢您了！”
张子凡胳膊被拽得生疼，只好苦笑道：“我就是个医生啊，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老哥你快松手！”
“你骗人，你可不是普通的医生！”
孩子母亲也跑了过来，竖起大拇指道：“张大夫你太谦虚了，要不是我侄子也是医生，我们夫妻两个说不定还真给你骗过去了！你看这个截图！”
【聊天记录：汴州市第三人民医院口外张福生】
【钱斌：张老大，在吗？】
【张福生：有事？】
【钱斌：麻烦您看一下这个术后，是我小表妹，请问还需要做二期吗？老大你这里可以做吗？】
【张福生：哈哈，漂亮的旋转推进法，你是找哪个大牛做的？这水平我可接不了，免得被说狗尾续貂！
如果嫌大牛出场费太高的话，二期就不用做了，我看那刀口情况，估计预后应该不差！】
【钱斌：额……我小姨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想换医生，而是做这手术的是一名诊所大夫……】
【张福生：你寻我开心呢？如果这不是大牛的手笔，我就把急诊科所有无纺布吃下去！
你有空找我扯淡，不如快点把文章给我发咯，省自然科学基金就差你这里结题了！】
【钱斌：溜了溜了！】
……
汴州的张福生大夫毕竟没有张子凡的【预设之眼】，单凭一张照片也看不出来孩子需不需要做二期修复。
但出于医生的职业素养，他还是很明确的看出，这台手术的质量极高。
张子凡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大牛，也不需要什么出场费，按照物价局规定，正常收费就可以。”
夫妻两人千恩万谢，张子凡好不容易说服他们去照顾孩子。
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小刘警官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
张子凡摇了摇头，笑道：“虽然不是大牛，不过对于手术，我个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说着，他便离开去收拾器械了。
李超拍了拍刘冠言的肩膀道：“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咱社区的张主任可不是一般水平，这叫庙小佛大懂不懂？”
刘冠言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闹了个大红脸。
她跺跺脚，懊恼的道：“超哥，你说我如实把信息发到市局，他们会相信吗？”
李超摊摊手，道：“作风浮夸，好大喜功！指导员会找你算账的！”
……
当孩子输完液，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钟。
向家长交代了一下术后注意事项，并要求他们明天下午继续来诊所输液，张子凡回到了住所。
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窝，张子凡一扫之前的从容不迫，蒙着被子笑出了声。
完成了高难度的手术，挽救了一名小姑娘的容貌，获得了丰厚的奖励！
这简直是三等分的幸福，想要忍住不笑都很难。
不过张子凡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之前汴州的医生并没有看出张子凡术式的不同，以为是普通的Millard旋转推进法。
这是因为，张子凡所有新增的辅助切口都是内侧的隐形切口，从外观上很难区别。
但“张-M旋转推进术式”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对于许多单侧唇裂患者，张子凡的新术式将极大的提高他们预后的恢复程度，这是造福全人类的事情。
张子凡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新术式的相关资料。
一直肝到凌晨四点，一篇不到一千字，内容极其精炼的小型临床论文便写好了。
魔都医学年会不但是华东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医学会议，也是亚太地区重要的学术会议，每次都会面向全社会广泛征稿。
与会的许多专家学者都是带着自己的学术成果来交流学习的。
去年张子凡写过两篇通讯稿，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基本等同于白嫖。
白嫖是极其罪恶的。
今年张子凡终于不用做白嫖党了。
将小论文《一种改良术式在唇裂治疗中的临床应用与研究》发出，张子凡一阵困倦，倒头进入了梦乡。
第三十七章 中级会议室
等到张子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时间。
看了看手机，有八个未接来电。
有两个是刘建明的，两个石晓雅的，还有四个都是聂晓慧的。
此外还有一些短信什么的。
揉了揉眼睛，张子凡忽然发现，自己支付宝被人转了五万块钱，转款人正是聂晓慧。
张子凡连忙拨打电话过去。
“晓慧，你是不是转错钱了？”
“张医生，这是我爷爷让我转给你的，是姓王的打砸诊所的赔偿，原本是想请您吃饭，然后当面致歉来着。”
“呃……诊所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而且就算有，这笔钱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张医生你帮了我们家两次大忙，这是应该的，而且化验室那些仪器肯定很贵，就算没砸坏，说不定都有暗伤。
这是爷爷开的口，我们儿孙没办法的，张医生你就收下吧，别让我为难！没请到你吃饭，我已经被爷爷批评过了！”
……
聂晓慧的态度很坚决，王伟国闹事的时候，还是聂家的女婿，聂家人做了错事却不赔偿，老爷子丢不起这个人。
聂老爷子能从改开时的机床工人，到现在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靠的就是担当两个字，这是他的原则问题，没人能拧得过他。
话都到这份上了，张子凡还能说啥？
自己又不是土豪，土豪的世界咱不懂。
但这人民币，还是香喷喷的！
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后，张子凡匆匆吃了些东西，然后赶到诊所。
今天的每日任务可不能落下，这可都是宝贵的积分啊！
不过还没等张子凡换好白大褂，刘建明拿着一面锦旗贼头贼脑的摸进了张子凡的主任办公室。
“主任牛逼啊！‘仁心仁术，医德高超’！如果哪天也有患者给我送锦旗就好了！”
原来，中午的时候孩子家长带孩子来输液，还带了一面赶制的锦旗来感谢张子凡，不过张子凡不在诊所，他们就将东西交给了刘建明。
张子凡笑笑，道：“相比手术室，牙科门诊确实不容易拿锦旗，不过你只要继续认真为病患服务，迟早会有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最近用主任你那个模型训练法，我手巧了不少，许多原来拿不准的治疗，现在也敢尝试了！”
刘建明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业务水平直线提升，女朋友那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整个人洋溢着正能量。
最重要的是，身为S市的土著，刘建明根本没有买房的苦恼，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张子凡将他赶了出去，然后拿着锦旗，考虑挂在哪儿。
【叮！发现特殊物品：荣耀勋章碎片X1】
看着系统的提示，张子凡愣了愣，荣耀勋章碎片指的应该就是这面患者赠送的锦旗吧？
不过系统也没有进一步说明，要多少碎片才能合成完整的荣耀勋章，这让人颇感无奈。
万一是学习某迅，要99个碎片才能合成一枚勋章，那自己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说起来，昨天的诸多奖励之中，除了将自己口腔外科技术提升到了A-之外，还奖励了一份会议室的图纸。
张子凡打开物品栏，把图纸取了出来。
从材质上看，这是一份很普通的工程图纸，似乎就是普通的cad软件画出来的。
不过仔细一看，图纸上便出现了特殊的介绍。
【会议室（中级）图纸：依据此图纸施工，所建建筑将获得系统建筑的全部特性。】
也就是说，有了这张图纸，张子凡可以自己找人施工建造中级会议室，不需要在额外花费建造点数，而且最终效果是相同的。
但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建造需要张子凡自己花钱请工人，自己找主管部门审批土地。
讲道理，张子凡现在确实挺需要一间会议室的。
如今诊所的职工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升级成门诊部，以后每次开周会，总不能还是大家挤在小办公室里吧？
而且目前诊所足有400平米，在三楼还有许多闲置的房间。
因为楼层的关系，这些房间作为药房和化验室当然不合适，但是改建成为会议室还是十分容易的。
这样想着，张子凡将图纸拍了个照，发给马前卒施工队的业务员静静，询问报价。
不一会儿，对方给出了回复：“老顾客有优惠，总费用两万八，预计需要1—2周时间。”
果然，不是直接购买的建筑，建造时间就要慢多了。
复杂的化验室也只要一个晚上就能造好，但会议室改造却需要一两周时间。
不过能够节约宝贵的建造点数，还是一件好事，张子凡当即预付了一万元工程款，让施工队明天就开工建设。
……
接下来一段时间中，诊所的运转再次变得有条不紊起来，为张子凡提供稳定的建造点收入。
由于名师光环的作用，浩然诊所中无论是医生、护士、检验员、药师，甚至是扫地阿姨，专业技能水平都在稳步增长。
张子凡怀疑，如果马阿姨在浩然待上十几年，会不会成为全中国最会扫地的人。
期间，李超和刘冠言又来了一次诊所，看了看输液中的孩子，并送了些果篮和糖果，顺便又补拍了一些照片。
据说派出所指导员觉得这件事是很好的宣传点，会制作成展板在附近社区展览。
对此张子凡当然很欢迎，这对于自己的诊所无疑是免费广告，而且是效果拔群的那种。
至于说摆拍照片会不会有形式主义的嫌疑，张子凡觉得，这件事主要得看李警官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为老百姓办实事。
街坊邻里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李超确实是一位热心的好片警。
S市是快节奏的大都市，但得益于前几年扫黑除恶和行政管理的不断完善，再加上中国老百姓本就不像某些族裔那样高犯罪率，因此整个城市的治安非常好。
作为片警，李超很多时候更多的是处理家长里短的琐事，但偶尔遇到大案要案，他也能冲锋在前。
虽然都说，警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但正如中美医生性质迥然不同，中国的警察与美国的警察也是不一样的。
张子凡很难想象，这样警民和谐的一目能出现在太平洋彼岸，既然如此，宣传一下，又有什么不妥呢？
直到四月二十八这天，张子凡收到了魔都医学年会的回信。
看着回信上的落款，张子凡有些受宠若惊。
这次的邮件可不是什么工作人员发出的，而是由大会名誉主席之一，中华口腔颌面外科医师协会会长，赵士华先生亲自撰写的。
在信件当中，赵教授高度肯定了张子凡的新术式，并且邀请他在三天后的年会上，用二十分钟时间，专门做一次演讲介绍。
第三十八章 特邀专家
给工人们每人塞了好几包利群，紧赶慢赶，会议室总算在月底前两天完工了。
工头是个早秃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张主任，以后有活记得还找我们！我们马前卒施工队，干活实在，收费公道！
还有，这屋子还得多通风，大扫除几遍，如果发现有什么质量问题，记得随时联系静静！”
张子凡点点头，道：“没问题，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嗨，哪里能歇，还有新活！咱劳动人民，就这劳碌命，不像你们读书人，悠闲！”
中年人擦了擦汗水，露出憨直的笑容：“不过咱挣的钱可不一定比你们少，就是太累，所以我才更不能停下来，得多挣钱，然后好好培养娃娃，让他以后不吃咱这份苦！”
张子凡笑了笑，道：“应该的，只要国家在发展，我们的生活也肯定一代比一代强！”
送走了施工队的师傅们，张子凡走进了装修完毕的会议室，正如工头说的，地上、窗台上、桌椅上，还有许多灰尘和石屑。
原本他们是打算再花一天收拾的，不过被张子凡否决了。
系统的建筑图纸只需要按照上面的设计将工程完成就可以了，最后破蛹化蝶并不需要大扫除和通风。
【是否激活建筑：中级会议室】
“是！”
随着张子凡按下确认键，一阵斑斓的涟漪从前到后扫过了整个房间。
数秒钟后，原本满是粉尘的会议室变得窗明几净、锃光发亮！
【叮！这是一间小有特色的会议室，可以容纳五十人同时参会。特性：学习加速、优质文案】
【学习加速：当你在会议室主持会议或学术讲座时，与会听众将会更快领会你的中心思想，掌握你的讲课内容。】
【优质文案：当你使用会议室电脑制作演示文稿、影音文件时，将会如鱼得水。】
不愧是中级建筑，这次对于会议室的描述，终于不再是“平平无奇”了。
而且会议室的特性也比初级建筑多了一个。
【学习加速】是不错的特性，有了它，科教方面和门诊部管理方面都会方便很多。
不过张子凡更加感兴趣的是【优质文案】这个特性。
昨天收到赵士华教授的演讲邀请，张子凡可是兴奋了一个晚上。
要知道，张子凡念书的时候，好几本教材就是赵教授主编的，说他是中国口腔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也不为过。
更何况，魔都医学年会这么高规格的学术会议，居然有了属于自己的二十分钟演讲时间，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不过在激动过后，苦恼随之而来。
想要在短短二十分钟里，向参会的各路医生学者介绍自己的创新成果，这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千万别觉得这是主办方故意刁难张子凡，要知道在这样大咖云集的会议上，每天的日程都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张子凡估计，赵老爷很可能是把他作报告的时间给压缩了，这才给自己腾出了二十分钟时间。
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因此，一份完美的文稿自然必不可少。
可惜张子凡的电脑水平，和他的亚索水平差不多，属于半步黄金的强者！
用人话来说，就是千年老白银。
这样的水平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好文案的，原本他都打算直接用手术录像应付过去算了。
然而没有想到，如今峰回路转，新建成的会议室居然自带文案功能。
张子凡连忙跑回住所，将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
激活后的会议室中有许多网络端口，张子凡坐在主席台上，连接了电脑。
【通过人脸识别，权限等级为：最高级！】
作为理所当然的权限狗，张子凡可以使用会议室的全部功能，打开电脑通过验证后，张子凡发现桌面上多了个软件。
【傻瓜文案生成器：将你所需素材丢入生成器中，一键即可生成所需文案。】
张子凡泪流满面，这简直就是电脑白痴的福音啊！
他连忙将自己的论文、手术视频、术后回访照片等等资料一股脑地丢入了生成器中。
随着屏幕一阵抖动，一个压缩文件出现在了桌面上。
还不等张子凡解压缩，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杨婷婷打来的。
“喂，师兄，后面几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魔都年会啊！今年我有邀请函哦，可以带一个同伴！怎么样，要不要沾本小姐的光？”
听着电话那头杨婷婷得意洋洋的声音，张子凡愣了愣，“你先别挂，我查个东西！”
张子凡打开邮箱，找到赵教授的回信。
自己果然没有记错，随信附件中，的确有一份新的特别邀请函。
【特邀专家邀请函：可带五名助手或随行人员入会。】
将邀请函保存在桌面上，张子凡重新拿起电话，道：“好啊，我们杨大小姐的便宜都不沾，那我还是人吗？”
“张子凡你个臭流氓，到时候乖乖跟在姐姐身后学习涨知识！
对了，你现在是大老板，买车票订酒店，就交给你了！”
杨婷婷哼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了。
张子凡笑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只有一个带人名额的情况下，这小妮子能想到自己，总算还有点良心。
不过张子凡当然不可能用杨婷婷的名额，就算没有“特邀专家”的身份，张子凡原本那张邀请函也是可以再带一个人的。
刘建明这货已经得到了不少提升，这次就留在诊所看家。
张子凡打算把袁强带上，让这个未来的口外主任去魔都好好增长见闻。
当然，顺便也能给自己拎个包，买个水什么的。
还有护士长石晓雅。
医学年会中，护理学也是很重要的一块内容。
如何预防院内感染，如何加快术后康复，这些都是护士需要掌握的知识。
石晓雅只是一个诊所护士，她的能力如果跟不上发展，那么未来也只能从护士长的岗位上让贤退位。
从感情上，张子凡是不希望发生这一幕的，不过一切都得看石晓雅自己能不能把握机会。
第三十九章 商务套房
五月一日，S市火车站。
即便还是清晨，这里也已经满是拥挤的人潮。
“哟！你确定是去参加医学年会，而不是去参加漫展的吗？”
张子凡微笑着与眼前可爱的少女打招呼。
一改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杨婷婷不仅画了精致的淡妆，还穿上了俏皮可爱的春装。
“正会要九点半才开始呢，我去酒店换！”
杨婷婷气鼓鼓的说道，“原来你也有邀请函吗？每张两人，所以变成了四人旅行了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张子凡点点头，伸手将杨婷婷的行礼接了过来拿在手上。
至于张子凡自己的行礼，袁强表示一点也不重！
从S市去魔都不远，高铁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感谢便捷的现代生活，让出行这种事情变得简单无比，跨省开会甚至都不需要提前一天抵达。
验票上车，张子凡和杨婷婷坐在一排，袁强和石晓雅坐在一排。
杨婷婷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在生气这回事，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真的像是去看漫展一样。
她问道：“你的邀请函打印了吗？到时候要扫二维码的。”
张子凡点点头，“截图了，应该也可以。”
一个多小时的旅途很快过去，四人精神抖擞的走下高铁，按照指示又上了地铁。
张子凡没有专门去定酒店，作为大会的特邀专家，昨天有工作人员打电话来确定订房需求。
无论是自己，还是杨婷婷，又或者袁强、石晓雅，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因此张子凡只要了两间房间。
到时候自己和袁强挤一间，杨婷婷和石晓雅挤一间就可以了。
然而到了酒店，张子凡傻眼了。
这倒不是说大会工作人员安排得不上心。
相反，他们预定的酒店很漂亮，是四星级的，干净整洁，环境优美。
但问题是，工作人员想当然的觉得，作为医学专家、业界大牛，张教授肯定是得住商务套房的。
因此，他们预定的房间是一间商务套房，一间标准房。
标准房倒是没什么问题，标标准准的两张床，一应俱全的陈设。
但另外一间商务套房，虽然面积很大，还有会客厅和沙发，但它的床却只有一张。
张子凡让袁强和石晓雅去办理手续，自己和杨婷婷跟着服务员去看房间。
电梯一路上行，在十五楼才停了下来，服务员打开了1505号房间。
这么高档的酒店居然不是五星级的，张子凡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眼界狭窄了。
难怪别人说，到了帝都才知道自己官小，到了魔都才知道自己钱少，到了成都才知道自己老婆娶得早。
没记错的话，杨婷婷就是成都人吧？
张子凡下意识的瞟了她一眼。
这时候，杨婷婷看着套房中柔软蓬松，超级舒适的大床，又看了看朦胧幽暗的精致淋浴间，转头狐疑的打量着张子凡，“师兄，你该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吧？”
“你想多了，我和袁强一间屋子！”张子凡连忙解释道，“不和你睡！”
“这就更奇怪了！”
杨婷婷咬牙切齿，“话说，一向以抠门著称的张师兄，怎么舍得订这么好的酒店，还订了高级商务间？”
张子凡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大会官方的安排，白占的便宜！”
“呸！”
杨婷婷躺在柔软的床上，不肯起来了：“大会官方又不是搞慈善的，给我们这样的小虾米都安排套房，早就破产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子凡叹了口气，道：“好吧，其实是我最近办诊所发财了，所以要回馈我的小师妹，你和石晓雅住这里吧，我去住标间。”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算你老实！”杨婷婷在床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鸡贼地说道。
……
商务套间的床很大，睡两个女孩子完全没问题。
其实睡两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问题，但张子凡表示拒绝。
将行礼放好之后，张子凡和袁强在前台沙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杨婷婷她们才磨磨唧唧出来了。
杨婷婷之前那条偏二次元可爱风的裙子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一身知性的打扮。
张子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
女人！
……
四人在饭店尝尝了本地美食，接着便前往大会所在地。
俗称的魔都年会，全称实际上是魔都国际医疗新技术、新设备研讨会，每年都会在世博会展览馆举行。
整个年会的规模相当庞大，不但云集了国内外知名学者，更有许多医疗仪器厂商参加。
张子凡之所以能住这么好的酒店，靠的就是这些参展商慷慨拿出的赞助费。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张子凡等人还是依靠手机导航，边吃边逛，紧赶慢赶找到了世博馆。
在这里，已经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了。
虽然正会还没有开始，但各地的医生学者们，已经陆续抵达，在仪器设备展览上溜达，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单位的新产品。
“您好！请出示邀请函！”
大会志愿者微笑着拦住了张子凡一行。
“我有邀请函！”
杨婷婷将手里的麦芽糖叼在嘴里，伸手去翻自己的包包，忽然神色一变。
“啊呀！我把打印的邀请函放在之前那个包里了！”
“你换过包了吗？”张子凡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不同的包包是搭配不同的衣服的！”
杨婷婷叼着麦芽糖含糊不清的说道：“同学，你们等等，我去邮箱里找原文件！”
大会志愿者都是魔都本地的医学生，他们倒是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排队等在后面的人就有些不耐烦了。
张子凡连忙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展示自己的邀请函截图。
“咦？这个是？”
看着样式有所不同的邀请函，一个愣愣的男志愿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边上的女同学连忙说道：“老师您稍等，我扫一下！”
说着，便用机器扫了扫张子凡邀请函上的二维码。
随着验证通过，女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资料，恭敬的说道：“S大附一的张老师，您这边请，我带您去前排入座！”
第四十章 小惊喜
“啥？”
杨婷婷发现自己还在叼着麦芽糖登入企鹅邮箱呢，怎么志愿者就放行啦？
这不科学啊？
不是一张邀请函只能过两个人的吗？
难道是某人长得帅有优待？
杨婷婷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张子凡，又打量了一下戴着眼镜，学霸气质扑面而来的带路女生。
将张子凡一行从侧门带入主会场，指了指前排靠左侧的位置，女生恭敬的说道：“张老师，这边是给您和您的团队预留的位置，按照标准一共有五个座位。”
“好的，谢谢！”张子凡点头致谢。
“等等！”
杨婷婷可没有张子凡那么淡定！
这里可是魔都医学年会的主会场啊！
可不是什么看电影抢票，位置先抢先得啊！
虽然只是第四排靠边的位置，但这也是著名专家学者才能坐的地方好不好！
杨婷婷跑上前叫住了女志愿者，问道：“同学，你确定这里是我们的位置吗？”
女志愿者看了看杨婷婷的娃娃脸，道：“当然没有搞错了，这位同学，以后跟着导师来听讲座，千万别再那么粗心，把东西搞丢了！”
“啥？导师？”杨婷婷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就是你们张子凡老师啊，真羡慕你啊！”
女志愿者压低声音，道：“这么年轻就能登台做报告，你的这位导师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再加上还有这样的颜值……早知道我也报考S大了！”
杨婷婷：“(´இ皿இ｀)”
等杨婷婷回来的时候，张子凡已经和两名职工入座了。
她一个小屁股墩坐在张子凡边上，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让你之前不相信的……”
张子凡摊摊手，道：“要解释的话，那就说来话长了……”
……
就在张子凡简单的和杨婷婷说明情况的时候，各路大佬也接二连三的陆续抵达会场。
在会场外，两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边走边攀谈，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提包的小弟。
当然，这是玩笑话，说是提包小弟，里头各个都是顶级三甲医院科室主任级别的人物。
聊天的两人与张子凡还都有点关系。
一个是张子凡老东家，附一医院的院长周厚生，另外一个是邀请张子凡进行演讲的赵士华教授。
两人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当年在华西念书的时候，就彼此认识。
其实，无论是搞颌面外科的赵士华，还是搞肝胆外科的周厚生，他们已经过了一名外科医生的黄金年龄。
实际上，他们现在完成一台手术的质量，很可能比不过自己的学生们。
但老专家的价值不单单是技术的传承，更是医学精神的传承，引领年轻人们不断前行。
比如说，慧眼识金，发现张子凡的论文，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聊着聊着，赵士华忽然感慨道：“老周啊，你们医院可真是人才辈出啊，不单单是你们肝胆外科，就连颌面外科也让人刮目相看哪！”
周厚生好奇的问道：“哦？发生什么事了？朱文有，老朱他要退休了，工作上不是太上心，好久没向我汇报情况了！”
“朱文有是个不错的医生，不过我说的可不是他！”
赵士华神秘的道：“你们颌面外科这次可是有了不起的创新，不比去年会议上，你那得意门生抛出的肝脏移植新标准差！”
“哈哈哈！”
周厚生得意的笑道：“这都是老夫管理有方，所以每年都会有新成果面世嘛！”
“瞧把你能的！”
赵士华老顽童似的撇撇嘴，酸酸的道：“谁不晓得，这几年你们S市经济发展快，你这当院长的，手头有粮心中不慌，网罗了一大批人才！”
赵士华当年成绩比周厚生要好，得以留在了华西本校，而周厚生只能回老家S市当医生。
不过呢，一个人的命运，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如今世殊时异，周厚生学术上的造诣不如赵士华，可在仕途发展和带队成绩上面，早就超过了老同学。
“老赵，你这是嫉妒，要不得滴！”
周厚生拍了拍老同学的背，心情愉悦的与他告别。
两个老专家一分开，各自的小弟立刻又聚拢起来。
周厚生很高兴的问道：“这次口腔科来的是谁呀？”
“院长，是我！口腔中心副主任李明！”
李明屁颠屁颠的钻了出来，恭敬的问道：“院长，有什么吩咐吗？”
周厚生看了李明一眼，有些不喜。
这个小李他是有印象的，之前被人捅了封举报信到自己这边，说是利用老婆的名义在外头开门诊部。
虽然说这事不违规，但在周厚生这种老派的医生看来，这就是在掘公家单位的墙角。
不过人才嘛，总是可以例外的。
就连罪犯如果有重大发明，都能减刑不是？
周厚生不去提这一茬，而是问道：“我记得你现在是颌面外科的负责人了吧？”
李明连忙点头道：“是的，院长，我已经管理部门半年多了，工作上有了许多提升……”
“你们这群年轻人哪，总能给我搞点小惊喜！”
周厚生微笑着拍了拍李明的肩膀，道：“好好干，不用理会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把业务搞好，把学科建设好，这才是你的第一要务！”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心中一阵狂喜，周院长的意思莫非是，举报信的事情揭过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不过他说的小惊喜是什么？
直到进了会场，李明也没想明白，院张他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似乎是真的不打算追究自己偷开诊所的事情了。
也对！
本来就是国家政策允许的嘛！
周院长再是老顽固，也该开窍了！
市场经济时代，谁和红票子过不去呢？
不过……
既然自己的黑历史洗白了……
李明忽然发现，他继任口腔医学中心主任的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啊！
毕竟按照惯例，这个职务应该是由颌面外科主任兼任的！
看来我李老八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要不怎么说魔都风水好呢！
真是个转运的大福地啊！
这样想着，李明也就不再多虑，转而安心坐在位置上，拿出笔记本，准备好好听课了。
第四十一章 智力的作用
九点三十分，大会准时开幕。
魔都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首先作为东道主讲话。
接下来便是今年的大会轮值主席，湘省著名的遗传学家，华夏工程院院士林学英女士做开幕致辞。
主席台上坐着的其他人，也都是各方大佬。
按照我国举办学术会议的惯例，还有两个白皮像是吉祥物似的杵在那儿。
一个是美国UCLA医药中心的高级顾问，一个是德国基尔大学医学系主任。
相对来说，赵士华和周厚生两位专家在这里就不出挑了，作为大会众多的名誉主席之一，列座在主席台靠边的位置上。
他们偶尔私语几句，大部分时候都是正襟危坐的样子。
一套常规流程走完，便到了今年大会的重头戏，各学科交流一年来的新发现，新成果。
第一场便是由林学英女士的得意弟子，李春红教授上台。
李教授的团队去年在广府某单倍群鼻咽癌易感性方面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他们破译了相关疾病在基因组上的易感位点，并为靶向基因疫苗的研制提供了思路。
看着幻灯片上一张张基因图谱和病理学报告的演示，台下不断响起掌声。
不过到了后面，掌声渐渐变得礼节性和稀稀落落起来。
没办法，这类基础研究就是这样，即便是作为医学工作者，如果不是在本专业内研究，难免会被这庞杂的数据搅和得云里雾里。
杨婷婷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
相关的实验数据，梅塔分析，她一开始还努力装作我也听懂了的样子，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不过到了后来，杨婷婷还是放弃了，开始放空自己的思想。
简单来说就是发呆。
这时候，她发现，身边的张子凡居然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用笔戳了戳他，问道：“师兄，你听得懂吗？李教授讲得好枯燥……湘南普通话也难理解！”
李教授今年五十多岁了，搞了一辈子基础研究，自然不会是什么演讲高手，口音也十分浓重。
张子凡愣了愣，他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晦涩的地方，脑子一直跟着李教授的讲座转，仿佛畅游在知识海洋中的小鱼，受益良多。
想了想，张子凡觉得大概是之前拔除杨婷婷的智齿时，得到了智力加成的奖励。
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有什么用，如今看来，恐怕这提高了自己的理解力和思维速度。
张子凡小声道：“李教授讲得虽然枯燥了一些，但都是干货，非常有用，有一部分和你们儿科关系密切，回头我给你总结梳理一下！”
杨婷婷捂着脸，感觉智商受到了鄙视。
但自己好像又没有办法回击。
这家伙一会也要上台，像那些大教授一样讲课！
想到这里，杨婷婷居然有了一种幸有荣焉的感觉！
我听不懂怎么了？
虽然我听不懂，但我是其中一位专家的师妹！
而且他还会帮我做总结！
杨婷婷忍不住露出了鸡贼的微笑。
第二场演讲给了UCLA的专家，说实话，他讲的东西没有什么新意，张子凡权当练习听力了。
目前学术圈就是这样，不请两个老外，就显不出自己有水平，显不出自己的会议国际化。
似乎老外一句“verygood”，就能比得上国人的千言万语。
不过这也不是学者们的错，因为他们中的主力，念书、工作那会儿，正是华夏改革开放初期，正是与西方科技水平、生活质量差距最大的时期。
刚刚依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走出农村的毛头小伙子，劈头盖脸接触到西方的发达社会，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心理冲击，并形成固有观念。
张子凡很理解这样的现实。
但也明白，自己这一代年轻学者的使命，便是继承前行的道路，同时打破西方在文化和学术上的垄断，实现国人的自强。
然而这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在今天，张子凡还不得不听台上这位特鲁多教授炒着冗长的冷饭。
好不容易等他讲完，上午的大会也就结束了。
由于日程很满，中午没有太多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为参会的医生学者们提供自助餐。
“婷婷！”
正当张子凡和小伙伴们打算放开肚子，多吃几口设备商的赞助费时，忽然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拦住了去路。
“郑森明？你怎么在这里？”
杨婷婷皱起了眉头，语气中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她有些疑惑，郑森明的母亲明明没有来魔都年会，郑森明本人也不是念医科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郑森明骄傲的说道：“特鲁多教授与家母是老交情了，这次他来华演讲，家母特地安排我随行作陪。”
“哦，就是个翻译，是吧？”杨婷婷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能说‘就是个翻译’呢？若是没有在美欧游学数年的履历，我也不能胜任接待外宾这么重要的工作啊！”郑森明强调道。
因为家里有钱，郑森明很早就被送到国外念书，虽然学无所成，不过这口语水平确实相当不错。
平日里，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国内学者那些散装英语。
尤其是见了洋大人，三句话局促到掰成十句说，看着他们那唯唯诺诺的样子，郑森明身为“高级华人”的优越感就油然而生了。
张子凡摇摇头，拉上杨婷婷的手，道：“肚子饿死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和老外教授的随从有啥好说的！”
“你小子是谁？”
郑森明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的关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张子凡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说道。
这时候袁强和石晓雅也说道：“主任，这帮学者们不讲道义啊，皮皮虾都快被抢光了，咱们赶紧去吃自助吧！”
“好嘞！”
张子凡在两人的簇拥下，拉着小脸绯红的杨婷婷快步朝餐厅走去。
郑森明正想要再次上前追问，特鲁多教授从厕所里钻了出来，喊道：“郑，郑你去哪儿？”
闻言，郑森明连忙转身，一路小跑迎了上去，用熟练的英语恭顺地说道：“教授，我带您去二楼的高级餐厅用餐，主席团的专家们都在等您呢！咱们不和这帮普通中国人一起吃饭！”
第四十二章 罪魁祸首皮皮虾
茶歇之后，大会下半场在一点钟准时开场。
杨婷婷戳了戳张子凡，问道：“师兄你是下午第几场？”
张子凡看了看邀请函上的布置，回答道：“第三场。”
“牛逼！”
杨婷婷竖起大拇指，表示无话可说。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按照潜规则，大会演讲的出场次序，基本上代表了主席团对于此项科研成果的认可程度。
上午两场，第一个是大会主席的爱徒，第二个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都不好计算，但从下半场大会开始，出场的顺次就很重要了。
张子凡被大会主办方放在了第三场，足可见他的研究成果在专家们心中的份量。
随着前两场演讲的进行，杨婷婷越来越局促不安，反倒是张子凡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
“皇帝不急太监急！”
张子凡叹了口气，换来了杨婷婷一双大大的白眼。
……
与此同时，周厚生居然主动坐到了李明身边。
这让李明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一头雾水。
他心说，没听说老周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对自己慈眉善目起来了呢？
直到周院长满含笑意和期许的拍了拍李明的大腿，说道：“小李啊，好好准备准备，一会儿就轮到你上场了。”
“啊？”
李明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出场？出什么场？”
“你这个小家伙啊，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周院长笑眯眯的说道，“我都看过会议日程单了，下午第三场，《唇裂新术式介绍》，报送单位S大附一。”
“啥？”
李明傻眼了。
唇裂新术式介绍？
介绍啥？
谁介绍？
他茫然的四下环顾，才想起来，附一医院口腔中心这次来参会的，好像就自己一个人。
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唇裂新术式啊！
是不是大会工作人员把报送单位登记错了？
比如说Z大附一写成了S大附一？
李明冷汗刷就下来了。
他终于明白，从上午到现在，周院长反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么大一出乌龙！
这事情按说真不怪自己，这是主办方的问题啊！
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只要用脚指头想一想，李明也知道，等到一会真相大白之后，周院长肯定会迁怒自己的。
李明小心翼翼的望了周厚生一眼，道：“院长，我……我没什么准备……”
周厚生佯怒道：“你个小李，再谦虚我可就生气了，好了，我到前面为你压阵，好好表现，不要输了我们附一人的气势！”
李明张了张嘴，欲哭无泪，“院长啊……我真的没有谦虚……”
可惜周厚生已经起身坐回了第一排的特座，与身旁别的专家们谈笑风生去了，神态像极了儿子期末考了一百分，去串亲戚的家长。
……
“下面有请来自S大附属第一医院的张教授，为我们大家带来关于唇裂临床技术创新的讲座，大家欢迎！”
随着主持人的串场词，掌声响起。
李明彻底断绝最后一丝幻想。
自己科室里哪来什么张教授？
姓张的主任医师都没有！
只有一个叫张子凡的穷小子，三年半前走了狗屎运，挤掉自己外甥进了科室。
毋庸讳言，在华夏，其实不光是在华夏，在世界大部分国家，医院都是一个裙带关系严重的地方。
想要找到一份好工作，要么确实有着过人的才华，要么就得有过硬的关系。
三年多前，李明本想把不太成器的外甥拉进附一医院，也没指望他做什么专家，单纯就是找个铁饭碗混日子。
结果正好碰上周厚生新官上任，大刀阔斧搞改革。
最后花出去的钱不但打了水漂，位置也被不晓得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张子凡占去了。
所以这三年多来，李明没少给张子凡穿小鞋，不过张子凡技术确实不错，得到了朱文有主任的喜爱，李明也就不能做得太过。
好不容易朱文有要退休了，没想到这个张子凡他居然自己辞职了，李明也是颇感意外。
但事到如今，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也是无用，李明硬着头皮跑上了主席台。
……
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周厚生笑着对身边两个老朋友，说道：“这个小李啊，今年才四十岁，年富力强，工作很勤恳，老实巴交的，平时我还真没发现，他居然是个创新型人才！”
坐在周厚生左边的是赵士华，右边的是Z大医学院的院长王冠福。
看着老对头在身边嘚瑟，王冠福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好气，毕竟去年就被S大压了一头，今年更是要被碾压的节奏啊！
“老王，不是我说你，你们学校这人才培养制度啊，就是太死板了，所以缺乏创新精神！”
周厚生滔滔不绝的用语言骚扰邻座，忽然赵士华拍了拍他，指着台上，道：“好像有点不对啊！”
只见李明站在台前，哪里还有什么专家学者的风度，看着一张张大佬的脸，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一咬牙，李明鞠躬道：“对不起，应该是大会搞错了，我们S大口腔中心并没有唇裂术式方面的研究！”
“啥？”
“还有这种事？”
“这是会议事故吧？”
……
李明一言既出，满座哗然。
周厚生前一秒还在滔滔不绝地传授他的带队经验，下一秒钟，便如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脸孔涨得红中带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冠福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老周，可真有你的！这特娘的也太创新了！大会三十年来头一遭啊！”
赵士华皱眉道：“不应该啊，那篇论文可是我亲自审过稿的！”
周厚生行医四十年，当医院一把手也有四年，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憋屈。
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对站在台上手足无措的李明喊道：“还不赶紧下来，你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哦！院长我这就下台！”
李明如梦初醒，连忙想要跑下台。
这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从厕所方向飞奔而来。
还不等他看清楚是谁，那人便蹿上台，抢过了麦克风，说道：“不好意思，中午的皮皮虾不太新鲜，让诸位久等了！”
啥？
哪来的年轻人，跑到魔都医学年会主会场来说什么皮皮虾？
皮皮虾新不新鲜你上台来说毛啊！
难道你是专门上台来投诉的吗？
这也太没轻没重了！
真是干啥啥不行，抢虾第一名，皮皮虾吃多了吧你！
李明一阵恼火，猛地回过头，正见张子凡将自己的U盘插入主席台上的电脑中，同时微笑着介绍道：
“我叫张子凡，来自浩然医疗，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演讲是《关于唇裂修复的十八种新型术式方案》！”
第四十三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张子凡，没错，给我投稿的医生就叫张子凡！没想到这么年轻！”
赵士华惊讶的站了起来。
“是李明那个蠢货搞错了？”
周厚生心中重燃希望，这是最好的情况了，虽然S大附一还是会丢面子，不过只要演讲内容确实不错，说不定未来也会被传为佳话。
周厚生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学术圈，导师侵占学生科研成果，上级侵占下级科研成果，这几乎都不叫新闻。
周厚生觉得，台上那个年轻的张医生说不定就是担心被李明这个王八蛋侵占研究成果，所以才留了一手。
不过这时候，赵士华比他更奇怪，他利用大会名誉主席的询问权，打开麦克风，在台下提问道：
“张医生，我是华西的赵士华，之前拜读过你的文章，其中张——M术式的临床应用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不过现在我必须要和你核实一下，首先你的单位我记得是S大附一，刚才S大附一的李明主任却表示并未开展相关研究，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据我了解，你报送论文中的内容，是在Millard旋转推进术式的基础上改良的一种术式，为什么这次的演讲题目出现了变化？十八式新术式，这又是什么？”
张子凡愣了愣，没想到赵教授会提这样的问题，尤其是什么“十八式”，怎么听上去像是武功秘籍来着？
自己不是明明白白说了，是十八种新术式吗？
不过对于赵教授，张子凡是非常尊敬的，因此他连忙回答道：“今年三月我已经从S大附一离职，大概是大会通讯录中没有及时更改信息所致。
至于第二个问题，正如我这次演讲的题目一样，是本人结合临床实际，针对不同的唇裂情况，设计了十八种新的手术方案。”
“啥？”
会场再次沸腾起来。
虽然在座的颌面外科的医师并不多，但作为医学类同行，他们当然知道张子凡的话意味着什么。
无论任何一种手术，面对不同的临床情况，都需要选用不同的术式。
对于一般医生来说，能掌握三五种术式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如果能够发明创新一种新术式，那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
说他一个人，就这么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发明十八种新术式？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立刻找到临近的颌面外科医生，咨询道：“你们唇裂原本有几种术式？几百种？”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就是唇裂修补术这个手术特别邪门，可以量产廉价术式。
然而，比他们还要震惊的颌面外科医生们，全都死命摇头，道：“八九种吧，翻翻文献，大概能找到十几二十种，但好些都没什么用！”
十几二十种？
几百年了，医生们就发明了十几二十种术式，你特么说自己一个人发明了十八种？
会场突然嘈杂，这让完全不懂中文的特鲁多教授莫名其妙。
他问道：“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说了什么？大家好像都很惊讶的样子？”
郑森明当然认出了张子凡，这个号称杨婷婷男朋友的家伙！
他简单的从身边医生口中了解到事态，心中一阵冷笑，他对特鲁多说道：“教授，这是一个想出名想疯了的年轻人，他声称发明了十八种新的唇裂手术方法，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特鲁多点点头，道：“我有一个侄女因为唇裂，曾经在约翰霍普金斯进行手术，当时我与她的主治医生共进过晚餐，唇裂手术可并非易事，以他的资历，也只掌握了其中五种手术方法的窍门。”
……
赵士华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当时这个年轻人投来的论文，是什么《唇裂手术的十八种新术式》，他一定看都不会看的。
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不过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赵士华摇了摇头，道：“请开始你的演讲吧！”
张子凡自然也明白大家的想法，也知道年轻人不能太过气盛的道理。
可问题是，用【预设之眼】结合【傻瓜文案生成器】来设计唇裂手术术式……
实在是太特么简单了啊！
张子凡叹了一口，真不是我想装这个逼，我是一个低调的人！
但为了全人类的幸福，为了所有唇裂患儿能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这份罪孽只能由我默默承受了！
张子凡点开了U盘中的文件，“唇裂手术模拟.exe”
……
张子凡实在没有想到，中级会议室的【傻瓜文案生成器】功能会如此强大。
当时张子凡所期待的，不过是一份绘声绘色的ppt文档罢了。
然而，【傻瓜文案生成器】直接根据张子凡给出的信息，制造了一款3D模拟软件。
在这款软件中，有一个生动的模拟人，张子凡可以通过他方便地向大家演示各种唇裂术式的技巧。
这个软件甚至还支持触屏！
不同于心肝脾肺其他地方的手术，唇裂手术虽然很难，但它的难度完全在于“精准”二字上面。
所有的治疗目标，都是围绕着重塑患者嘴型容貌上展开的，对于其他要求相对较低。
简单来说，张子凡完全不用考虑患者的年龄、全身系统疾病、耐受情况等等因素，只需要单纯的考虑手术本身。
因此，当有了这个模拟人，张子凡几乎可以用穷举法，预设几千几万种术式，从里面寻找到有临床价值的一部分。
这十八条术式就是这么来的。
……
当大屏幕上出现一张仿真人脸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至少这位年轻的张医生是非常认真的，并不是在和大家开玩笑，这个软件看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不是普通的廉价程序猿可以生产出来的。
“为了方便理解，对于这些术式我个人将之编号为浩然1——18号手术方案。”
张子凡用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滑动，原本正常的人脸嘴唇出现开裂。
“对于单侧不完全性唇裂，我推荐浩然1——4号方案，以代替原本的三角瓣法等术式。”
“下面我将演示一下这四种术式的手术方法和注意点，并会在手术过程中，说明它们相较于原有术式的优点。”
“首先，我们先在如下位置定点……”
第四十四章 他凭什么
张子凡在模拟人脸上，不断变换性别和唇形，以及唇裂发生的不同部位，并根据相应情况介绍不同版本的浩然方案。
一开始，如果说大家都还是带着审视和批判的目光看张子凡的演示的话，渐渐的，他们发现自己怎么忽然有一种想跪的冲动？
不同于李春红教授基础研究的枯燥晦涩，临床术式创新要直观得多。
哪怕是从来不拿手术刀的内科医生，只要有一定的临床功底，看明白张子凡如此生动的介绍就毫无障碍。
至于本就是颌面外科专业的医生，这时候在心里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卧槽，我怎么没有想到！”
的确，很多术式不过是几个定点、几个切口的改变，但就会造成天差地别的临床效果。
作为经验丰富的颌面外科医生，他们不是没有过自己的想法，甚至在临床手术中，他们曾经也对某些具体病例做出过微小的创新。
但这种程度的创新，与张子凡系统全面的工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前者好像是原始人偶然发现了一些可以食用的草籽，后者则是神农定下五谷，并广泛传授这些知识！
他们见到张子凡条理清晰、仿佛是唇裂治疗指南似的教学，不禁悔恨，如果当初自己再坚持坚持，会不会也有一些收获？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神农之所以是神农，这是因为他尝试了百草。
张子凡之所以能罗列出这十八条术式，是因为他预设过了几千上万条无效的术式。
他们当初的灵光一闪，其中99%通向的都是徒劳无功的结局，想要在已经成熟的领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搞创新，实在是太难了。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大家心中都已经确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中俄的口腔颌面外科教材，或是欧美的头颈外科教材，未来恐怕都需要推出新的修订版了。
当然，这还需要过程。
毕竟张子凡的术式看上去相当靠谱，不但理论足以说服众人，演示过程也十分完美。
不过现代医学终究是要靠临床数据说话的，张子凡的研究成果要被完全认可，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由于之前的乌龙事件，张子凡的讲座略微超出了一些时间，不过主持人知趣的没有去打断。
张子凡将十八种术式全部演示完毕，向观众们鞠了一躬，道：
“以上就是我在唇裂修复方面做的一点小小的工作，希望能够给大家带来启发，不足之处请多指正。”
在足足两三秒钟的死寂之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半数以上的学者们全都站了起来，为台上这名年轻的演讲者献上应有的尊敬。
赵士华神情复杂的拍了拍周厚生的肩膀：“老周，你可要挺住！”
王冠福忍住强烈的笑意，摇头道：“老周，你们附一医院不愧是大户人家，这样年轻的独角兽都舍得往外推！要换成我，什么千人计划、长江学者，统统都得给人报上，不捧在手心里我都不放心！”
周厚生一张老脸已经完全绿了，在心里已经把李明全家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过作为文化人，他当然不能这么讲，只好摇头道：“我们要尊重年轻人的个人选择，再说了，张医生能有今天的成就，当然也离不开我们附一的培养！”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猫腰小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附耳在王冠福耳边说了什么。
随即，王冠福哈哈大笑，拍着周厚生的肩膀道：“看来张医生的成就也有我们Z大的一半功劳呀，已经查明了，张子凡是我们Z大医学院2010届的校友！
回头我得在校报上发篇文章，号召我们Z大学子好好学习张医生这种创新精神！”
……
王冠福大仇得报，春风得意，另外一边，特鲁多教授则对自己的翻译非常不满。
“郑，你是在为一名医者做翻译，必须要具备基本的专业词汇，你贫乏的语言、低级的词库，毁了这场外科讲学的盛宴！”
特鲁多有理由生气，他虽然不是颌面外科医生，但同为外科系统，对于张子凡的讲座很感兴趣。
尤其是那个年轻人在模拟软件上进行的不同手术，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听着周围中国同事们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特鲁多犹如不懂日语的看片宅男，虽然不懂，却知道这十分精彩。
郑森明从酒吧和轰趴里学来的纯正美式英语，当然不可能有什么高深的专业词汇储备。
他给特鲁多做的翻译错漏百出，让这个老外抓狂不已。
郑森明点头哈腰的道歉道：“教授您放心，我立刻让我母亲安排一个英语熟练的医生过来辅助我的工作，绝对不会影响您后续的访问交流！”
特鲁多说道：“这样最好，除此之外，郑，一会你去帮我邀请一下这位年轻学者，我希望与他共进晚餐。”
“教授您怎么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呢？他只不过是个普通医生而已！”
郑森明急了，在他眼里，只有自己这样深入学习过西方先进礼仪的上等华人，或者是国内的大专家，才配得上和洋大人一起吃饭啊！
这个张子凡他已经托人调查过了，就是附一辞退的一个穷瘪三，他凭什么！
特鲁多不满的道：“郑，你只是一个phd，而张他是一个realdoctor，你绝对不能这样侮辱一位realdoctor！”
郑森明愣了愣，这才想到，在北美畸形的社会制度中，医生这个职业社会地位高的可怕，甚至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尊敬范畴，成为了某种毒瘤。
比如说，在加拿大，任何一名牙科医生想要拿到执业执照，就必须要等上一名牙科医生退休。
目的就是为了人为制造医疗资源紧张，确保牙科医生超凡的社会地位，以及惊人的财富积累。
至于老百姓看病贵、看病难，这完全不在他们医师协会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这样的社会语境中，花钱混了个文凭的郑森明，在特鲁多眼里就是个花花公子而已，如果不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自己理都不会理他。
第四十五章 羡慕嫉妒恨
大型学术会议一般都不会当日结束，魔都年会共有三天日程，但毫无疑问，重头戏都在第一日。
而今年的年会，更是发生了令无数医者津津乐道的意外事件。
一名年轻的口外医生以一己之力，颠覆了一门手术体系，将它的固有标准砸了个底朝天，建立起了一套全新的浩然标准。
诚然，唇裂修复术，对比开腹开胸开颅的各种大手术来说，只是医学殿堂中一颗并不起眼的明珠。
但从今天起，这颗明珠完完全全属于了一个人，他的横空出世让全世界的行业专家黯然失色，甚至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找不到任何突破的可能。
这样传奇的事件发生在眼前，哪怕是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医学工作者们，也忍不住化身为八卦党。
张医生与附一医院的爱恨情仇被演绎成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曾经登场亮相过的颌面外科主任李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口腔医学的圈子说大其实也不太大，全国从业者间同学校友关系复杂，有心人稍稍一打听，就了解到了李明的一些风言风语，在加上一些自己的智慧与想象，一个形象丰满的带恶人形象，就横空出世了。
欺压新人、巧取豪夺、私开门诊部，总之，李大主任一下子风评被害，变得十恶不赦起来。
就在李明焦头烂额的同时，赵士华和王冠福两人，则在首日会议结束后，立刻找上了张子凡。
“赵教授！王院长！”
张子凡本想和小伙伴们离开会场去外滩看夜景，见到两位大牛联袂而来，立刻停下脚步行礼。
赵士华、王冠福上午都在主席台上坐过，杨婷婷他们都有印象。
虽然未必记得两人的具体身份，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非常厉害的老专家。
而在他们心目中高不可攀的老专家，此刻却和颜悦色的向张子凡嘘寒问暖。
尤其是王冠福，更是说道：“张医生，你是16年毕业的，我还给你毕业拨过穗呢！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卓尔不群的年轻人，今日果然应验了！”
学院院长给毕业生拨穗是Z大医学院的传统，不过那一年张子凡忙着找工作，正在外地面试，其实并没有参加这个仪式。
张子凡微笑着没有说破，恭维道：“多谢母校的培养，特别是我的导师，李辉老师的指导！”
“哦，你原来是老李的学生啊！不愧二院第一把刀的弟子，外科功底就是扎实！”
王冠福笑着拍了拍张子凡的肩膀，道，“怎么样？有没有考虑回母校的几家附属医院工作？或者干脆接你老师的班？老李退休两年了，一直没有能人可以顶上来。”
张子凡摇了摇头，道：“对不起，王院长，目前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王冠福颇为可惜的道：“好吧，如果之后你改变了想法，就随时来找我，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们Z大医学院的优秀校友！”
……
告辞了两位教授，顶着一张便秘脸的郑森明又出现在了张子凡一行面前。
“郑大公子，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赐教？”张子凡叹了口气，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再看着眼前的二世祖，张子凡就觉得提不起什么兴趣，就算是拍打他一番，也觉得是在自贬身价。
郑森明当然不知道在张子凡眼中自己的地位和在老外眼中自己的地位其实差不多，依然自视甚高的说道：
“姓张的，你的报告特鲁多教授很感兴趣，让我请你吃个饭，你要珍惜这次机会，特鲁多教授可是UCLA的高级顾问，对于海外留学生交流项目有着很高的话语权。
如果你好好表现，说不定就有机会出国深造，成为美国医生了！”
说着说着，郑森明的语气开始变酸，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在美国当医生啊！
这几乎是在北美广受歧视的华裔族群，能够达到的人生巅峰。
如果不是特鲁多千叮万嘱不能出错，郑森明铁钉不会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张子凡的。
实事求是的说，如果在获得系统之前，如果有一个留学的机会，张子凡也许会不会错过。
毕竟梅奥、UCLA医学部，这些都是全世界顶尖的医疗机构，在许多方面拥有独步全球的技术。
虽然这些技术只是为富豪服务的，但作为医者，绝对不能否认老美技术的先进，否则就变成愚昧的义和团了。
但如今，张子凡已经并非孤家寡人，浩然的团队虽然还很稚嫩，在S市华阳区都没有什么名气，远远无法与梅奥、与UCLA的团队相比。
但张子凡相信，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发展，未来不可限量。
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晚上我们有别的安排，以后有机会，我与特鲁多教授再聚吧！”
说着，张子凡拉着杨婷婷离开了。
留下郑森明在原地，脸上如同一个染坊。
惊讶、羞怒、嫉妒、不可思议……种种情绪交织在了一起。
他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抵挡住美国绿卡的诱惑？
更何况，还有可能在美国行医！
是不是张子凡这个土老帽不晓得美国医生地位有多尊崇？
还以为和国内一样被当服务生呼来喝去？
其实，近年来国内的医疗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不过郑森明才刚回国不久，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那时候，他的母亲正在附一医务处工作，每天要处理不少正常或者奇葩的医闹和投诉。
耳濡目染之下，郑森明对于国内医疗有了不太客观的认知。
总之，在他看来，张子凡这个土老帽放弃跳出国内“臭水坑”，拥抱“空气也香甜”的美利坚美好生活的机会，实属愚不可及。
不过张子凡愚不愚不管他这个已经“上岸”的人的事情，可特鲁多教授肯定要埋怨自己办事不利了。
再加上张子凡居然与杨婷婷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份嫉妒和恨意纠缠在郑森明心中，让他越想越气。
忽然，他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主任，等一等！”郑森明叫住了正要快步离开展览馆的李明，“有些事情，我想向您咨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