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额不是他
【美丽女人美容整形医院】虽然实际上的老板是李明。
但因为他是S大附一的颌面外科主任，所以一直都是让他老婆出面担任法人代表的。
李明去年被竞争对手投了举报信，又在魔都年会上受到张子凡的无妄之灾被牵连，上了周厚生院长的黑名单。
可谓是流年不利。
这一年来李明战战兢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敢再医院里面被人抓到任何小辫子捅上去。
非但如此，被医院的纪高官谈了几次话之后，李明更是连夜将美容医院中，一切以自己名义搞的宣传内容都撤掉了。
除了放心的老客源，他尽量减少了干私活的次数。
（ps：类似这样医生自己开业，我身边的情况是，一部分医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部分医院，比如我们医院非常较真。但早五六年，绝大部分医院都是不允许的。看趋势的话，应该会放松。）
最近这段时间，李明心思又开始渐渐活络起来。
眼瞅着老周心气也顺了，口腔中心主任的人员也尘埃落定了，口内的杨杰正式接班朱文有的位置。
没人整天盯着自己的屁股了，李明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度过危险期。
于是一个礼拜之前，李明特地在广告公司制作了一批新的宣传展板。
展板上面，李明本人赫然站在C位。
他穿着笔挺的白大褂，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经典的地中海发式，更增添了几分沉稳和信赖感。
这么干练专业、专家医生的派头十足的海报，就算挂在马路公交站广告栏里，一点都不会违和。
专家展板是私人医院的灵魂，没有一个能唬人的专家栏，是开不好私人医院的。
这是不少从业者的职业信条，所以李明格外重视。
趁着中午的时间，李明特地来到自己的店里，指挥工人们安装展板。
正当他大骂这些农民工是榆木脑袋，总是安装不到他满意的位置，并且脱掉西装、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上场的时候，忽然几个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冲上了二楼。
“师傅你好，请问这家医院的领导办公室在哪里？我们是六台《维权直通车》的记者！”
李明刚想开口赶人，听到记者两个字，立刻萎了。
只手遮天，可以无视媒体的人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他李明。
“记者同志，额也不清楚，额在这里挂画，你往里面找找！”
情急之下，李明的老家口音都出来了。
虽然觉得这位师傅的胳膊过于白胖了，不过外景记者组也不疑有他，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见人走了，李明连忙抹了把冷汗。
还好自己机灵，要是被记者逮住采访了，肯会又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然而李明不知道的是，《维权直通车》是一档直播节目，而且还在网络平台上同步直播。
一时间，眼尖的网友很快发现，这个白胖子好像和画上的专家有点像。
进一步比对地中海的形状，更是证实了，他就是画上那个人。
很快，这一幕就被网友恶搞成了表情包。
有人把矮胖的李明P成了日本人。
画里是李太君的军装照。
标题叫做，《额不是昭和之子》。
气氛，
一下子昭和了起来。
……
当然，此时此刻，李明还不知道这些。
他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
她正在院长办公室里睡觉。
美丽女人美容医院的规模比如今的浩然要小得多了。
所谓医院，其实也就只有三层租的楼。
因此院长办公室自然也不会很大。
李明的老婆，陈淑珍看着架起的采访设备，心里直骂娘。
陈淑珍是护士出身，一早就出来帮助老公打理医院了。
不过面对采访她还是第一次。
有一说一，李明的医学水平是真的很不错。
44岁，颌面外科技术A-。
这样的硬实力，足以位列东海省最顶尖的医生群体之中了。
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病人宁可选择医术高超，但是医德有亏的医生，也不会选择一个医德高尚如圣人，但是医术拉稀的医生。
《海贼王》里，乔巴的老师，庸医希鲁鲁克那样子的医生，只能当菩萨拜，真要找他看病就是嫌命长了。
其实只要钱到位，李明做出的手术还是很漂亮的，算是童叟无欺的典范。
问题是，去年下半年，李明被院领导几次谈话，外出手术收敛了不少。
至少不敢在工作时间去干自己的私活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陈淑珍不得不从外面又招了两位有水平的手术医生。
其中那个从浩然医院挖过来的李勇医生，还是陈淑珍亲自暗访选来的。
她看过好些浩然医院做出来的手术，都非常漂亮。
李勇医生虽然比起陈淑珍的既定目标，更加年轻、更加有水平的包廷伟医生要差一些。
但他经手的五六个病人，陈淑珍都看过了，手术虽然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绝对是在水准线以上的。
这些病人当中，更是有两例是LeFort2型骨折的病人。
虽然不如LeFort3型骨折手术难度大，但LeFort2型骨折的骨折线通过鼻骨、泪骨、眶底、颧骨下方，达到上颌骨后壁。
可以说，能做LeFort2型骨折修复，做整形手术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最多就是对于美学细节的把握不到位而已。
但这可以培训，可以让美容医生配台，甚至可以做二期修复。
总之有很多办法解决。
陈淑珍看重的就是李勇的手术能力和外科功底。
手术室里不放一位压得住场子的外科好手，终归不能让人放心。
……
然而，正是最让陈淑珍看重，也是她最放心的这位医生，却接二连三出了岔子。
失去了张子凡这边收回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加成之后，李勇就算水平有所提高，但终归距离独当一面相差不少。
从去年年底开始，李勇就大大小小医疗投诉不断。
压舱石变成了破漏勺。
陈淑珍也一直忙着给李勇擦屁股，补台，希望这只是李勇改换门庭后的不适应。
然而，事与愿违。
终于，李勇终于在今天给老板娘送出了一份大礼。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连线医学专家
“手术的李医生今天休息，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其实蔡小姐之前已经来医院闹过几次了，陈淑芬对她的病情也比较了解，也早已做了一些准备。
“嘴角歪斜这件事，有很多原因，比如风寒、比如说打瘦脸针，甚至比如说在骨埋藏牙拔除术中，下齿槽神经阻滞麻醉时麻药注入腮腺，麻痹面神经就可能引起暂时性面瘫。
我说得难听一点，病人如果自己给自己打一针，跑来和我们医院闹，我们是不是都得赔钱？
所以我建议这位蔡女士好好坐下来，和我们协商，该做鉴定做鉴定，该……”
“我已经鉴定过了！”
没想到，在视频连线的那一头，蔡小姐也是有备而来，“这是魔都九院的诊断报告，上面说得很明确，我是面神经损伤，而且是离断伤！”
“这个……也不能魔都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这个病是在S市得的，走流程应该在S市鉴定……”
大概是九院的名头实在太响，陈淑珍说着说着，自己也没有了底气。
“我以前很美的，单位里面领导都要让儿子和我找对象的，现在变成这样子，看大门的都看不上我了！我好惨啊！”
占据上风之后，蔡小姐再次泪洒直播间，在沙发上不断翻滚，哭得死去活来。
从感情和道理上来讲，大家都很支持蔡小姐。
毕竟一个年轻女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说是一辈子都毁了也为果。
不过她的表现实在太有张力了，大家都光顾着笑了，实在对她同情不起来。
于是大部分观众的心态还是“打起来！打起来！”的吃瓜心态。
……
陈淑珍和自己那个整天忙里忙外的丈夫不同。
她是很爱看电视的。
《1818白金眼》和《维权直通车》都是她爱看的节目。
所以她是知道直播这回事的。
随着舆论压力越来越大，陈淑珍终于做出让步，表示希望约个时间，三方能够坐下来，一起商量一下经济赔偿的事宜。
吴程程还以为事情终于得到解决了，没想到，蔡小姐又不干了。
“我只要恢复原样，不然你们赔我再多钱，我又有什么用啦！你赔我这点钱，怎么比得上一个好老公啦！”
说着，她又开始在沙发上打滚了。
吴程程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然后对镜头中的陈淑珍道：“那么陈院长，除了经济赔偿之外，你们能不能帮助蔡小姐恢复外貌呢？”
“这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陈淑珍早就问过丈夫这件事了，所以她一口咬定道，“别说我这里的医生做不到，就算你去北京，去上海，去巴黎，去纽约，去找地球上任何一家医院，也是不可能恢复的。”
“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我以前那么美，呜呜呜——”
蔡小姐寻死觅活了，不停的打滚。
看样子，她好像还真不是图钱。
这倒是让观众对她的观感好了一点。
人嘛，认定一个目标从一而终，总是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吴程程也连忙劝道：“蔡小姐你别急，让我们连线一下本台合作的医学专家，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
自从两次与浩然医院结缘，吴程程就一直保持着和张子凡的联系。
对于多一个媒体朋友，张子凡也是相当欢迎的。
特别是去年北川地震之后，六台在浩然医院这边拿到了好几个独家采访，吴程程功不可没。
双方互惠互赢的关系，使得大家的合作更加紧密。
因此当吴程程来到《维权直通车》后，遇到有关于医疗方面的事情，也常常会连线浩然医院寻求解答。
今天蔡小姐的病情，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打电话给浩然医院。
很快，电话连通了，电话中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个观众的耳边。
“喂，您好，我这里是《维权直通车》吴程程。”
“哟，吴小姐您好，这次又有啥八卦啦？”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咳咳，我们正在直播呢！”吴程程连忙说道。
她打的是张子凡的工作电话，所以有护士接听她也不觉得奇怪。
“额……吴小姐，我们院长正在细胞分子生物学实验室，不方便接电话。”
张子凡正在做舒马赫的神经元定向分化诱导工作，王斌教授则在里面帮忙打下手。
由于实验室要求高度无菌，张子凡全程都是穿着严密的防护服的。
这种具头帽、衣服、裤子、鞋套一体的防护服，光穿上就有二十多个步骤，脱下来就是二十多个步骤，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张子凡根本没有可能接听手机。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答，吴程程反而心中一喜。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没有什么比自己打电话给专家，而专家正好在那细胞什么鬼实验室里做实验，更有说服力的。
果然，此时的弹幕中，观众纷纷留言，表示这节目太硬核了，完全没有摆拍的成分。
硬核归硬核，节目还是得继续的。
吴程程退而求其次，道：“那么护士小姐，请帮我找一下你们医院其他的专家，谢谢！”
其实电话那端的是柳小南。
今天学校只有两节植物学和细菌学的课，柳小南翘课跑来张子凡这边玩。
老实说，细菌学也就罢了，植物学……
毕竟要研究昆虫，植物是绕不过去的坎，柳小南已经是业余爱好者中的顶尖水平了。
听到吴程程的请求，柳小南伸长脖子望了望。
今天的实验室还是比较热闹的。
除了像张子凡那种做极度严苛实验的情况外，大部分人都在实验间歇有说有笑，吹牛打屁。
柳小南跑到了看起来最闲的袁强、翟强那里。
两人的实验标本都在跑PCR，无事可做的他们，则在双排打王者荣耀。
柳小南一把抢过袁强的手机，然后将张子凡的工作电话塞在他的手里。
袁强不惊反喜。
柳小南代打的话，那这把妥了！
他拿起电话，电话里再次传来了主持人的询问：“你好，袁医生是吗？请教您一个专业问题……”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是不是有人喊我的名字？
“你是说，能不能帮助这位蔡小姐恢复原样？”
袁强听完了吴程程的讲述，愣了愣，不太确定地道，“能不能开下视频，我得看看蔡小姐现在的状况。”
袁强的这个要求很合理，导播立刻将他拉进了视频小组。
屏幕中陡然出现一个鬼哭神嚎的女人，泪水将妆打花成京剧脸谱，配合着夸张的表情，袁强吓了一跳。
吴程程再次介绍了一下蔡小姐的遭遇，并且神色复杂的道：“袁医生，你也知道，容貌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帮她吧。”
“这个……”
袁强想了想，问道：“蔡女士，你本人也是这样希望的吗？”
“当然了！帅哥，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恢复的希望？”蔡小姐立刻川剧变脸，止住了哭泣，一脸惊喜的问道。
“应该可以吧……我尽量试试？”袁强不太确定地说道。
吴程程看出了袁强语气中的犹豫，连忙问道：“可是魔都九院的医生，还有这位‘丽人整形’的陈院长，都说没有恢复的希望，袁医生你真的有把握吗？”
“把握？一半一半吧，确实挺有难度的，不过应该能做到八九不离十。”袁强挠挠头，说道。
袁强说是张子凡的大徒弟，但其实是和张子凡同龄的，两人作为医生都太年轻了。
不过张子凡是外挂在手，天下我有，面对媒体和患者向来谈笑风生、底气十足。
但袁强就不是这样了，他稍微一犹豫，就让吃瓜群众们产生了怀疑。
而且不少略微懂行的观众，立刻在弹幕上刷起了“骗子”、“莆田医院”之类的词语。
不过也有不少观众是知道浩然医院的名声的。
从崔娃的访谈开始，到川北救灾，再到治愈杜兰特的跟腱。
种种事迹在网络上混了个好人缘。
所以紧接着，一大片“保护”就出现在了公屏上。
……
从道理上来说，陈淑珍是很期待袁强接手的。
治，那肯定是治不好的。
神经都断了，怎么治？
虽然明知袁强不可能治好，但只要他敢动刀，那一旦失败，虽说只是尝试性治疗，但老百姓可不来管你这个。
花了钱，没效果，终归是有怨言的。
这样的话，自己这边受到火力就能减轻一点。
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在本地论坛上请人发几个混淆视线的水贴，说不定还能起到逆转乾坤的作用。
陈淑珍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因此一直微笑着看袁强满嘴跑火车。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让陈淑珍坐不住了。
因为袁强报出了一个数字。
治疗费用的数字。
30万。
这不是袁强自己乱报的，而是浩然医院本身的定价。
作为一家民营医院，浩然当然要赚钱。
内外妇儿的基础医疗，包括医保涵盖的关系民生和老百姓的兜底健康保健，浩然医院基本都是亲民的价格。
可涉及到医疗美容这块，自然就和市场接轨，甚至因为技术较好的缘故，还有可能高于市场价。
在袁强想来，要给这姑娘复原，这可是个大工程，绝对要比一台正颌手术难得多。
浩然医院的复杂正颌手术费用大概是15万元，那么翻一倍，30万应该是一个合理的数字。
可陈淑珍不这么想啊，他觉得袁强也就是打算尝试着打开腮腺看一看，面神经真的完全离断了，也就直接缝合结束了。
就这，能收30万？
黑！
太特么黑了！
关键按照之前与主持人和病人达成的初步和解方案，这笔治疗费是要丽人整形出的。
这不摆明了黑自己的钱吗？
这个姓袁的良心大大滴坏了！
还有那个张子凡，真是阴魂不散啊！
陈淑珍是知道张子凡的。
甚至因为老公整天念叨的原因，对张子凡的情况还知道不少。
去年之所以陈淑珍会去浩然医院暗访挖人，就是收了李明的鼓动。
在他们夫妇想来，自己这一年这么不顺，都是因为该死的张子凡。
既然你让我们整形医院日子不好过，我就去你们医院挖墙脚，看看是谁难受！
这也是为什么，当李勇跳槽来丽人整形的时候，陈淑珍这么高兴了。
她觉得自己着实好好恶心了一把张子凡，给老公出了口恶气！
但其实吧……
这完完全全是眉眼抛给瞎子看。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浩然医疗好像是中国，而丽人整形就像是印度。
中国一心一意搞发展，目标是人家大灯塔，从来没有真正的把印度当做什么主要的战略对手，甚至常常都忘记自己曾经揍过他一顿了。
但人家印度不这么看。
还搁那儿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呢，时不时就想出来恶心对方一把，显示一下自己也是世界一强，但其实早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了。
所以自始至终，张子凡这边，甚至都不知道李明夫妇暗戳戳蹲在角落里面，给自己使坏。
主要是挖走个无足轻重的李勇，实在是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张子凡拿正眼看他们一眼，就算输了。
不过在陈淑珍眼中，这可是令人窒息的商业攻防战，是教科书式地利用媒体报复自己！
张子凡肯定早就和电视台串通好了。
要不怎么专家连线会打给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
一开口就三十万！
这不明白着抢钱嘛！
等等。
毛头小伙子？
陈淑珍抓住了重点。
她是去浩然考察过的，当然知道袁强是他们浩然的头颈外科主任，手术水平很不错。
但观众不知道啊！
看着这么个小年轻，对他的技术水平肯定会有所怀疑啊！
陈淑珍连忙连提出了这一点。
“主持人，你们节目就不能请靠谱一点的专家吗？比如说魔都东华医院的范世鹏院长，帝都燕山医院的王斌院士，这些顶级的专家请不到，你们起码也该请我们S市各大三甲医院的主任吧？请这么一个小年轻……”
陈淑珍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像是一只被人拽住脖子的鸭子，眼珠都要凸出来了。
因为她看到，袁强身后的移动门打开了，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一个自然是张子凡。
因为长时间穿防护服，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略微慢张子凡一步的，则是一个中等个子的，儒雅的中年人。
他同样有点狼狈，衬衫都全都湿透，贴在皮肤上。
但他脸上完全没有疲惫的神色，相反的，他显得异常兴奋，激动之情雀跃于脸上。
而这个人……
正是陈淑珍去北京参加培训，远远地在主席台上看到过几次的业内究极大佬，有着南范北王之称的王斌院士！
而此刻，他也好奇的转过了头，开口问道：“小袁医生，有人找我？我好像听到有有人喊我的名字？”
第二百三十九章 难，真的很难！
绝大部分观众不认识王斌，哪怕他是科学院院士。
你去路上随便拉一个路人，三线小明星可能还会有人认识，一线科研大佬，除了几个旗帜性人物，基本没人认识。
但没人认识不要紧，这不是有现成的捧哏么？
陈淑珍刚念叨王斌院士，王斌院士就出现了，她还不得不强颜欢笑给大佬打招呼。
这一下子，大家都知道这个中年人是谁了。
有好事的，还顺手去查了查王斌的百度百科。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亮瞎了自己的氪金狗眼。
难怪这个年轻医生这么有底气呢，原来有这么个牛逼人物坐镇！
不过这个时候，又有杂音出现了。
什么院士居然自甘堕落啊，什么院士怎么能取赚钱呢，应该清贫一生啊……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打出了“浩然牛逼”四个字。
这是去年C站直播川北救灾时，当浩然医疗队出场的时候，观众们自发形成的弹幕礼仪。
中国的老百姓是很善良的，对于危难中站出来的人，永远心怀崇敬。
只要浩然医疗不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都很容易赢得大家的支持。
至于说请来院士级别的大牛坐诊，这是人家的本事，凭什么要抨击？
……
不管观众们在网络上如何打口水仗，手术的事情还是敲定下来。
王斌院士都出马了，陈淑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三十万就三十万吧，就当出钱买安心。
这次她是真的怕了，没想到浩然医疗背后有这么大的能量。
普通人可能不觉得一个院士有多厉害，甚至新闻中，常常有院士、学术大牛被官僚欺负的消息。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些特例。
别说在体制内的李明了，就是自己开业的陈淑珍，除非背后有超级资本支持，否则也是顶不住一个院士打压自己的。
更何况王斌也不是一般的学术大牛，而是一名学术、仕途两开花的技术官僚……
……
然而，事件中心的王斌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误会成了浩然医院的坐诊医生。
这些天，他一直跟着张子凡做有关于神经元诱导制备的工作。
当然，也不能说王斌就是在给张子凡打下手。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确实如此。
王斌还是在实验中提出了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的，帮张子凡少走了不少弯路。
定量增殖的神经元制剂已经进入到回注患者脑内的关键步骤了，所以这些天，王斌和张子凡也基本都沉浸在实验室里，两耳不问窗外事。
袁强只是向张子凡汇报了一下，说是电视台那边安排了一台30万元的整形手术给咱们医院。
袁强希望，如果手术中自己有吃不消的部分，能请张子凡来补台。
对于这样的请求，张子凡一口答应。
虽然30万元人民币，比起5000万欧元也就是4个亿的手术来说，连腿毛都算不上。
但张子凡要求医院上下，只要上了手术台，对于每一名患者都要做到最好。
他是这么要求别人的，也是自己这么做的。
至于以后会不会渐渐变形，张子凡打算通过绩效考评规则改革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总之，张子凡鼓励袁强放心大胆的去做，反正就是整形手术，风险较低。
当然，有些人可能觉得，美容整形风险不低啊，那个蔡小姐不就中招了么？
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除了之前一个超女因为在不正规的地方切除下颌角，导致出血窒息死亡之外，大部分整形手术的风险，相当有限。
嘴角歪了，对于爱美女性来说是很严重，但比起生与死来说，这就微不足道了。
美容整形绝大部分的风险，都能用钱摆平。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不算风险。
看看遍地开花的美容医院就知道了，这碗饭吃起来没那么硌牙。
……
特事特办，在节目的第二天，蔡小姐就被安排入院。
《维权直通车》还派出记者，在取得院方同意的情况下，拍摄了一些蔡小姐身着病号服，进行体格检查的画面。
不过具体的手术过程，肯定是不给媒体拍摄的。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主刀的并不是王斌教授，而就是那位接受采访的年轻医生。
主刀医生是袁强。
第一助手，正是之前陈淑珍想挖但是没挖到的包廷伟。
比之半年之前，包廷伟的技术更加出众，也更加全面了。
不过令陈淑珍尴尬的是，自己虽然挖过包廷伟，纠缠过他好几次，不过他好像对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其实这也难怪，随着浩然医院规模扩大，业务量越来越多，像包廷伟这样手中有点实权的中层医生，已经被各路药代烦的不胜其烦了。
那些药代小姐姐，一个个肤白貌美，水汪汪的大眼睛，包廷伟都记不住，哪里还记得住一个来挖角的老娘们。
……
虽然对于自己的手术医生组如此年轻心存焦虑，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再回头的道理，蔡小姐选择信任这家看上去非常有档次的医院。
经过半天的术前检查，下午3点，已经空腹八小时的她被送入了手术室。
“袁头，你和张院长学的那套神经修复技术，已经大功告成了？”
换洗手衣的时候，包廷伟问道。
由于受附一的影响，浩然医院里面也习惯把带组的上级医生称呼为某头。
袁强是袁头，刘建明是刘头。
朱军则光荣地继承了朱头的称号。
面对跟班的问题，袁强想了想，道：“差不多吧，比老大的技术是差远了，不过面神经下颌缘支本身比较简单，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老大么，而且我听说，孔主任在眼科也已经完成过几台神经修复手术了，用的就是他那篇《神经束性质分析的临床应用及相关证据》里的成果。”
“哎，被孔副他们抢先了啊，不然我们就能抢先发表这个成果了！”
咚！
包廷伟被袁强打了个栗子，袁强道：“什么他们的，我们的，不都是医院的一份子么，再说了，咱们都是炒老大的冷饭，老大的宝库多着呢，好好看，好好学，总能有属于自己的收获。”
包廷伟揉揉脑袋，笑着道：“那倒是，就没有咱们院长不会的！”
顿了顿，包廷伟忍不住问道：“不过说起来，这手术对袁头你来说应该不算难吧？三十万手术费是不是太多了？到时候出院明细不好打吧？”
“难啊！”
袁强心情沉重的摇了摇头，“患者和节目组都要求咱们将蔡小姐原原本本地恢复整形术前的原样，而且都签好字了。
这怎么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看看她那鼻子，看看她那眼角，看看她那下颌角……
想要完全恢复的话……
难！实在是太难了！
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吧！
不说了，咱们赶紧换衣服，苏飞翔那边应该已经做完麻醉诱导了，抓紧时间！”
第二百四十章 网上对线（2合一）
“大家现在可以看到，经过三小时漫长的手术之后，蔡小姐已经从手术室回到病房了。
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手术医生，袁强主任。”
“袁主任您好，请问蔡小姐的手术顺利吗？”
“还不错，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些，经过我，还有我们包医生，以及眼科的孔主任一起，终于为蔡女士完成了整复手术。”
“孔主任？是贵院的孔祥教授吗？”
“没错，在眼部的一些解剖中，我们参考了孔教授的意见。”
“不愧是专业的医疗机构，对患者实在太负责了。我想电视机前的朋友们，肯定还有很多人不了解孔祥教授，下面让我简单介绍一下……”
……
虽然对于嘴角歪斜的修复手术，为什么需要眼部解剖的知识不太清楚，不过吴程程也没有多问。
医学的事情太复杂了，说不定这个神经的修复就需要综合施治，不能头痛医头，嘴歪医嘴也很有可能。
总之，有孔祥这个级别的名医参与，让大家对于这场手术更有了一些信心。
虽然不如神经外科大佬王斌亲自下场那么保险，但终归是有信誉在的。
吴程程还想采访孔祥本人，毕竟他的新闻性比袁强大多了。
不过如今临近五一小长假，前来咨询预约眼科手术，包括近视矫治术的患者非常之多。
孔祥本就是百忙之中抽空来手术室串个场，专家门诊那边还有长队等着呢，根本没空接受采访，
至于说蔡小姐本人，此刻刚刚苏醒，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也不太适合采访。
更主要的是，她头部缠满了加压包扎的绷带，还有许多引流条，胳膊上扎着留置针，地米和抗生素综合应用，尽量抗炎消肿。
说句实话，作为电视节目主持人，吴程程也不完全是天然美女，也是动过刀子的。
这在影视圈子里再正常不过。
她本人，或者她的小姐妹做完手术，没一个像是蔡女士包扎得这么严实的。
她该不是真的做了换头术？
当然，这种事情吴程程只是吐槽一下，节目组确实对于手术规模有些预估错误了。
果然，神经离断的修复，是一项大工程啊！
……
这两天中，《维权直通车》的官网和微博留言中，有不少都是怀疑节目找托的。
毕竟这位蔡女士实在太有表现力了，他们都怀疑这是节目组从横店拉来的临演。
直到节目组贴出了魔都九院的病历报告，还@了魔都九院的官方微博，关于蔡女士是否是托的争论才逐渐平息。
但对于浩然医院能否治好这种“不治之症”，又出现了更多的质疑声。
因为魔都九院的官微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在肯定了病历资料的真实性的同时，也对有医院声称能够修复面神经离断伤提出了一些疑问。
当然，九院官微的措辞很严谨，只是说，“现有医学理论和技术手段，恐怕难以找到对该病例有效治疗的方法”。
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众，截了九院的图，想去找浩然医院对线。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浩然医院居然没有官微。
这也太没牌面了。
现在阿猫阿狗都有官微的，更何况浩然医院还是网上粉丝众多的“网红医院”，居然连个官微都没有。
不过很快，大家又发现，在哔站上，居然有浩然院长张子凡的账号，粉丝只有一两万，相当凄惨。
凄惨不凄惨不重要，张子凡过年时发的最后一条拜年视频下，立刻被人刷屏了。
不过只要看张子凡的更新频率，就知道这个UP是懒狗，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复，只能让吃瓜网友徒呼奈何。
就在大家以为，浩然医院的这位张院长打算低调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忽然，张大UP主失踪人口回归了！
“抱歉，之前有个新疗法的临床应用，比较忙，没时间回复后台留言，这里我简单说几句。”
“第一，这次手术很成功，我院的袁强医生是手术水平很高的医生，在本人的悉心调教下进步很快。他有能力，也有意愿为广大患者造福。
顺便说一句，袁医生目前还是单身，欢迎有房有车的成功年轻女性留下联系方式，UP主保证一定会转交到袁医生手上。
第二，由于患者恢复情况较好，大概三天后，她就能与大家见面了。
我说再多也没用，到时候大家自己看疗效吧。
第三，我想请各位朋友帮我告诉一下魔都九院维护官微的小编，‘小伙子，你的知识库需要更新了’。
以上，欢迎大家点赞、评论、收藏、投币，一键三连！谢谢！”
……
我擦？民营医院让魔都九院更新知识库？
这句话立刻让吃瓜群众不淡定了。
这就好像，蓝翔让北大清华多读书多看报一样。
是，你蓝翔在民办专科领域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更有诸葛亮这样的大专家为你站台。
但是呢，与北大清华一比，明显差人几头，不是一个层次呗！
人家清北荣誉等身，相当炸裂，蓝翔和北大青鸟明显难以望其项背！
看到张子凡这边略微带刺的恢复，挑事的人如获至宝，立刻添油加醋一番，回到九院官微告状了。
九院官微这边很快有了回应。
它发了一个微笑表情，不做任何评价。
但不做评价，甚至微笑，这就是最好的回击了。
“你看看，这才是大医院的气度，一个儒雅随和的表情，一切都在不言中！”
“那是，郭德纲咋说的，‘我和火箭专家说，你那火箭不行，燃料不好，我认为得烧柴，最好是烧煤，煤还得精选煤，水洗煤不行。如果那科学家拿正眼看我一眼，那他就输了’，九院的小编真理智啊！”
“对，那个姓张的院长真臭不要脸，以前我还当他是个好人来着，居然也玩碰瓷这一套！”
“你们别煽风点火啦，人家张院长也就合理客观的评论了一句，维护医院官微的肯定是年轻医生啊，说不定是研究生都有可能，他们的知识储备不足完全有可能嘛，他又不是说九院不好。”
“年轻医生？他张子凡不就是年轻医生吗？凭什么他说的就是对的？”
“好了好了，等结果呗，三天后S城卫视6台《维权直通车》将直播手术结果，到时候大家一定要记得观看哦！”
“我靠，楼上这个人好像就是第一个两头搬弄是非的家伙吧？他该不是电视台的水军来炒热度的吧？”
“啊呀，兄弟，被你发现了，溜了溜了！别忘了看直播！”
……
虽然节目组的水军明目张胆的炒热度被一些细心网民发现，但这丝毫不改变“蔡小姐毁容事件”冲上热搜的趋势。
虽然不是什么前几的热搜，但对于一档地方新闻节目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4月20日上午10点30分，这个本该是收视率低迷的时间段，却因为直播蔡小姐即将展现的真容，而创下节目收视率新高。
作为院长，张子凡这次不得不出面了。
看着被纱布裹着的蔡小姐，张子凡拿着剪刀感觉有点怪异。
自己上一次做这种事情，好像还是之前给医院2期工程剪彩的时候。
虽然说不出的感觉奇怪，但张子凡还是在镜头前，一点一点拆开了纱布。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蔡小姐激动的想要找镜子。
这一周时间里，蔡小姐当然不是没有照过镜子。
每次拆开纱布换药的时候，她都会用自己的化妆镜照来照去。
不过一来换药的时候不是一次性把全部纱布都换掉。
二来，她做了合眼角、下颌角牵张成骨、颏部填充物取出术、鼻梁同种自体骨削除术、面部脂肪抽出术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手术，术后自然水肿得厉害。
整整大半个礼拜，她的脑袋一直都是球形。
……
张子凡将纱布拆掉，就会将拆线的工作交还给袁强。
他可不想喧宾夺主。
要不是袁强一再要求，张子凡都懒得出席这个剪彩，哦不，拆线仪式。
随着纱布一层层松解，一张满是血痂的面孔露出在了屏幕前。
征得蔡小姐本人同意后，现在的画面是没有做模糊处理的。
骤然出现的，满是血痂的面孔吓了电视机和电脑前的观众们一跳。
不过紧接着，他们就将目光注意到了蔡小姐的嘴巴上。
虽然由于手术的关系，嘴角还有一点点僵硬。
但看上去，嘴角偏斜、鼻唇沟变形等现象，似乎完全消失了。
“卧槽？真的修复了？”
“不一定吧，这女的脸上那么脏，看不清楚……”
“说不定只是强行固定住，一会说话就要露馅了……”
这时候，袁强开始给患者拆线，并用生理盐水清除血痂。
做这一切的时候，袁强显得的别温柔。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看上了蔡小姐。
而是因为颌面部神经丰富，拆线真的很痛。
……
张子凡也不知道袁强这家伙什么时候，在被动技能【手术嗅觉】之外，多了一个Q技能【缝合加成】。
可能是每次都跟着张子凡，做缝皮的活，现在袁强缝合出来的针脚相当漂亮，疤痕也很小。
差不多达到了张子凡的在【预设之眼】辅助下的七成功力。
缝合这种事情，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Q技能给了【缝合加成】这么个低端玩意儿，张子凡为袁强感到可惜。
张子凡自己的缝合技术，在【预设之眼】的辅助下，可以说相当高超。
但他几乎不给病人缝皮。
作为医生如果事必躬亲的话，后果只能是主次不分，累垮自己。
袁强有了这个技能，难道要缝一辈子皮吗？
不过张子凡转念一想，这技能是【缝合加成】，又不是【美容缝合】，只能缝合皮肤。
在显微外科中，比如缝合微血管和神经，【缝合加成】应该也有帮助。
这么想着，这个技能也不是那么坑爹了。
其实，职工的技能一般都没有那么强力，与张子凡自己那几个逆天的瞳术相比，本来就差好大一个档次，发展潜力也低。
觉得这些技能没用，这是张子凡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
其实对于任何一个医生来说，能获得一两样技能，对于他职业生涯的拔高，都有着莫大的帮助。
无非就是张大院长鲍参翅肚吃多了，嘴巴变叼了而已。
……
看着袁强医生小心翼翼帮自己拆线那温柔的样子，蔡小姐一动不动，乖巧得像个鹌鹑。
直到最后一处伤口清理干净，她才深深地看了袁强一眼，然后连忙拿起镜子看去。
只见镜子里，自己的嘴角又对称了。
蔡小姐连忙做了几个大咧嘴的表情，结果因为牵拉到伤口，而痛到眼泪直流。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的嘴角也没有变形，依然十分对称。
只不过……
看着镜子那张无比熟悉的，小眼睛、塌鼻梁、国字脸的面容，蔡小姐呆住了。
……
都说修复文物最好的工艺就是修旧如旧。
看来袁强不去故宫修大奔是可惜了。
但不管怎么讲，袁强的直男行为只是一个小插曲。
在笑过之后，大家都不怀好意的将目光放在了九院官微上面。
不过这一次，管理官微的小伙子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大概是需要请示领导，又或者真的去学习充电了，一连好几天，他们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支持浩然医院这一方的网友欢欣鼓舞，又跑到张子凡的账号下面刷“浩然牛逼”了。
能怼到超级三特医院哑口无言，浩然可不就牛逼吗？
不过张子凡对此倒是不太支持。
他特地发了一条动态道：“学术切不可搞饭圈文化，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学术上面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要带主观色彩。”
发完这条动态，张子凡也整理好行装，故地重游，踏上了去魔都参会的旅程。
只不过这一次出发，除了去年一起去的杨婷婷、石晓雅、袁强之外，还多了一大票人。
虽然主会场的观众席就那么多，但在年会上，各个学科的分会场入场券就没有那么难求了。
尤其是一些厂商赞助的讲座，他们巴不得多些医生来听讲呢。
因此，这一次，浩然医院也和去年的附一一样，洋洋洒洒一个团队奔赴魔都。
而给张子凡拎包的，除了袁强之外，还多了两个干瘦的中年人。
这两个人，不太友好的说，确实一个比一个丑。
老方不用说了，大半长僵尸脸。
除非未来真正好用的人造皮肤问世，否则无论张子凡如何给他做修复，也挽救不了他的颜值。
另外一个行动稍显木讷迟缓的外国中年人，不但身材矮小、骨骼变形、头上也满是狰狞的伤疤。
如果老方的颜值是10分，张子凡是100分的话，他最多也就30来分。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位坐在老方身边的“霍比特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医学奇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是一般人吗？
“小强，听说人家蔡小姐连续三四天捧着鲜花在医院门口等你，啧啧，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火车上，张子凡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景物，笑着问道。
袁强脸色发白，连忙道：“老大，我立志要先立业再成家，好好为医院的发展做贡献……”
“我呸！人家刘建明老婆肚子都鼓起来了，也不耽误人家事业发展呀！”
张子凡鄙夷的看了一眼袁强，又瞥向另外一边。
刘建明与张子凡的座位隔着过道，没听清他说什么。
他手里拿着薯片，还以为张子凡是想要吃，立刻讨好地丢了一袋过来。
这可不是刘建明舔狗，而是对于偶像兼老板的日常投食。
结婚两个月，刘建明已经胖了十多斤了。
但他想不明白，张老板吃得零食比自己还多，怎么身材一点不走形，甚至线条更完美了呢？
张子凡拆开薯片，一边吃，一边对袁强说道：“你看你刘哥，家庭事业两手抓，多幸福啊，他笑得就像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说起来，刘建明结婚也就两个月，他那五个月身孕的老婆肚子鼓得快，刘建明本人肚子变大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他和老婆也算是走完三年爱情长跑的情侣，去年还一早就订婚了。
所以孕在婚前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刘建明身材迅速发福，从年前的一百三十多斤，暴增到一百五十多斤。
张子凡深切怀疑，这除了是因为男人结婚后，生活变得稳定而自然发福因素以外，还有他老婆怀孕本身的直接原因。
张子凡可是记得，去年国庆那会阵子，自己可是隔三差五就得给刘建明送点补锌剂的。
那小伙子……虚啊！
不好好补补的话，根本扛不住敌人的进攻。
总之不管怎么样，事业一步步前进，同时马上就要当父亲的刘建明，嘴咧开后，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甚至他还利用业余时间，认认真真学习和黄文佳了超声检查技术。
这个吧，一方面是想要亲自检查胎儿的健康，另外也是打个擦边球。
法律不允许医生透露胎儿的性别，但如果他自己就是医生，当然也不算违规了。
……
成功被袁强转移视线的张子凡，开始和杨婷婷猜起了刘建明娃娃的性别。
而与此同时，王斌教授则在对舒马赫的身体进行例行检查。
从血压到动态心电图，所有的数据都被王教授和他的助手孙辉医生仔仔细细记录下来。
舒马赫的精神状态还有一些萎靡，因为全身肌肉萎缩、骨骼塌缩变形的原因，他现在连站立都很困难。
毕竟一米七四的身高，如今皱缩到一米六零，可想而知，想要复健是多么漫长的事情了。
毕竟张子凡只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什么修真小说里的修士，摸出几根银针一扎，瘫痪七八年、十几年的病人立刻就能一个鲤鱼打挺当场起身，甚至还能跳一段大秧歌。
虽然利用BUG级的手术方法将舒马赫的脑功能恢复得七七八八，当距离他真正康复之路，还很漫长。
当然了，这个状态去签字付钱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老方正在苦练外语，打算到时候和舒马克一家去瑞士划账。
……
虽然还称不上伤愈康复，但这两天里面，舒马赫已经可以和妻子做无障碍的交流了。
只不过每说一句话，他都需要思索一会儿，似乎在找寻遥远的记忆，又或者是在重新掌握支配舌肌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舒马赫还是执意学会了说中文的“谢谢”。
这些天，他和妻子，对张子凡、王斌等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再次感谢了王斌教授之后，舒马赫望向窗外。
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似乎勾起了舒马赫内心深处的回忆。
他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住，做出了捏方向盘的动作。
……
作为这项具有重大临床价值，甚至可以说是里程碑意义的脑外科手术的亲眼旁观者和部分参与者，王斌教授对此无比重视。
他很明确地告诉张子凡，这种取自体干细胞体及脑组织细胞，体外定向分化培养特种神经元，再回注人脑，治疗局部脑损伤的方法，如果能够被证实有效。
那么他将直接拍板，燕山医院与浩然医疗的神经医学中心展开全面合作。
所谓全面合作，自然不仅仅是出人来进修那么简单的。
经费、设备，以及上层通道的打通，这些都是燕山医院能够提供的。
对此，张子凡报以有底线的欢迎。
那就是无论如何，万变不离其宗，联合研究所必须放在浩然医院的区域内，浩然医疗也必须是联合研究所的主导。
一般来说，这样的要求，对于有着深厚背景的燕山医院是难以接受的。
但王斌可不是彻头彻尾、不担责、不变通的官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的道理他当然明白。
张子凡这位浩然医院的年轻院长，是一般人吗？
这个问题，他在浩然医院呆了半个月，得出的结论是，是也不是。
从很多方面看，这位张院长真是一个一般人。
他爱吃大排档，爱吃小龙虾，对于素食、养生根本不感兴趣。
他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友，或许是两个，但好像又是一个，王斌搞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位张院长应该不像一些才华横溢的疯子，有什么特殊的性癖。
他还不爱健身，每天唯一与运动有关的事情，就是跑去健身房，看一个大块头做训练。
他还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偶尔会打两把游戏。
不过王斌不止一次在背后听到浩然的职工抱怨，张院长游戏很菜还喜欢选一个叫做快乐风男的英雄，来搞人心态。
总之，一切的一切，王斌都觉得，张子凡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有些时候，王斌却发现，自己的这位忘年交，之所以有资格和自己成为忘年交，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自己更主动一点。
这是确确实实是因为在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品质。
比如说，面对患者的态度，比如说，对于科研数据的严格要求，这些都是十分良好的品质。
当然还有，他作为年轻人那天马行空的创新思维，以及不可思议的手术技术和实验技能。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斌的野心
拥有这样才华的年轻人，注定是不能被腐朽思维束缚住的。
因此王斌教授完全答应了张子凡的要求，甚至提议，由张子凡担任联合研究所的所长，而自己则只是挂名副所长。
这可是老一辈科学家，用自己的名誉为年轻人铺路了，对此，张子凡当然也非常感动。
并且，王斌教授还允诺了，只要舒马赫的治疗方法能够成功，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为他申请到一个国家级的科学技术进步奖。
虽然这种级别的脑部治疗新技术，一旦系统性成功，不可能不获奖。
但科学技术进步奖这样的奖项和诺奖一样，不是当年颁发的，有相当大的滞后性。
短则五六年，长则几十年后，才能轮得到。
但有了王斌教授力推就不一样了，能够大大加快张子凡获奖的时间。
去年张子凡的新式腹透技术，其实就够资格评奖，不过没有大佬提携，应该还在论资排辈之中。
王斌教授拉张子凡的临床成果一把，也不算什么走后门，因为如此重要的脑外科新技术，绝对配得上特事特办，提前获奖。
甚至王斌教授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联合实验中心能够快点建成使用。
这样他的团队就能和张子凡这边一起进一步研究，在神经性癫痫、阿尔茨海默病等领域中，这一疗法的应用前景了。
阿尔茨海默病这样的大脑皮层退行性疾病，不但作为保障上级的老年病医院燕山医院极端重视，放眼全球，也是医学生理学界科研攻关中的热点前沿。
这类疾病一旦被联合研究所攻克，那可以不夸张的说，现今全世界所有活着的医学家中排江湖地位，张子凡捎带着王斌，往前十那么一杵，别人是绝对不敢有什么怨言的。
而到那时候，如果诺奖不颁发给张、王，那将是诺奖的损失。
虽然不是像杨、李那样并列获奖，但王斌计算过，自己作为次要研究者，蹭个诺奖是大有可能的。
是的，临到半只脚踏出学术圈的时候，王斌才第一次发现，诺贝尔奖距离自己似乎是那么的近。
这当然让他心动了，连忙把脚又受了回来。
仕途虽然重要，但诺奖，这才是一个学者毕生最大的追求。
再说了，去卫生部工作，这与参加科研也并不是完全冲突的嘛。
操作的好，说不定接着科研大胜利的东风，自己在仕途上还能鹏程万里呢！
因此，如今对于王斌来说，最关注的事情，当然就是舒马赫的术后恢复。
舒马赫能不能恢复正常的脑功能，这关系到王斌未来一年中人生轨迹的彻底改变。
也正因为此，他一度都打算爽约今年的魔都医学年会，留在浩然医院继续观察舒马赫的复健。
只是恰好已经恢复意识，但反应明显迟钝的舒马赫，也需要外出活动，促进神经功能恢复，王斌教授才总算有时间上魔都转转。
不过他的心思已经明显不在开会上了。
……
张子凡就没有像老王那么会胡思乱想了。
说实话，什么诺奖不诺奖的，在他想来都是很遥远的事情。
能拿个国家科技进步奖张子凡就挺高兴的了。
这可不是阿猫阿狗能得小奖，是真的能和某巨佬握手的！
去年的新型高效腹透技术，其实已经在川省卫生厅的帮助下，上报给有关部门了，不过张子凡一直没有听到这件事的下文。
尽管如此，这并不影响这项技术被好几家部队医院看重，纷纷都与张子凡联系的事情。
由于在现代医疗条件下，血液透析法已经相当成熟了，疗效也十分稳定。
因此在大医院里面，张子凡的新式腹膜透析法应用空间并不大。
哪怕这可以略微增加透析效果，但优势也不算明显，还有着原有设备浪费闲置的问题。
因此真正对这项技术感兴趣的，是部队医院，尤其是直接参与救灾，见识过浩然医疗新技术的实战表现的川、甘、陕三省部队医院。
战地急救、抗灾抢险这样的恶劣坏境，才是对设备要求相对较低的新式腹膜透析技术的展现舞台。
很多人都说，部队医院似乎有越来越地方化的倾向，重要性在降低。
于此同时，市场化医疗的崛起，好像也能替代一部分他们的功能。
但张子凡还是觉得，这种说法是片面而错误的。
拥有一支强大的子弟兵医疗队伍非常重要，上一次，浩然医院出现在震区那只是恰逢其会。
想要指望民营医院在抢险救灾当中起到支柱作用是根本靠不住的，虽然浩然或许会成为一个特例，但特例就是特例，不是普遍现象。
于此同时，即便是一般的公立医疗队伍，在面对攻坚克难、流血牺牲的极端恶劣条件下，所能发挥的作用也是有其局限性的。
真正能够在激流中屹立不倒，在最危险、最艰苦的地区带头向前的，只能是那些穿着橄榄绿的白衣天使。
因此，当西部三省的部队医院表示希望派员来浩然学习之后，张子凡也就立刻同意了。
而第一批来院学习的部队医生，时间节点也被双方安排在了今年年中。
说句实话，张子凡办学校的事情除了老方外，还没怎么和人商量。
就是怕吓到他们，毕竟人手紧张确实是个硬伤。
所以张子凡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可用的劳动力。
不管是部队医院，还是燕山医院的进修医生来，张子凡都会让胖婶好吃好喝的招待，在学本事之余，去学校里帮帮忙、代代课什么的，应该不过分吧？
……
S市距离魔都实在是太近，高铁动车又实在太快。
张子凡躺在椅子上，脑子中的发展计划还没全部捋顺，火车就开始缓缓减速。
看着窗外熟悉的站台，张子凡发现自己却没有了去年来这里的激动。
果然，大佬的涵养说到底还是需要阅历来支撑啊！
张子凡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转过头，看了一眼歪头睡着却还在傻笑的王斌，张子凡摇摇头。
人到中年嘛就不要逞强了，这几天在实验室里龙精虎猛的，果然还是有些透支啊！
“老王，醒醒，到站了。”张子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百四十三章 美丽的夜
虽然张子凡今年不是演讲嘉宾，甚至连他的邀请函都被降格了。
不过张子凡毕竟是去年年会大奖的获得者，同时还是一家周边三丙医院的院长，所以还是享有三个免费食宿的随行名额。
但是这一次，浩然医院忙里偷闲，林林总总来了二十多个医院中层干部。
除了少数几个，比如说王晶晶是来参观预热的设备展览，考虑给体检中心添置一套人体成分分析仪，当日就能返程的，其他大部分都由医院安排住宿。
张子凡希望大家都安排住在一起，不过可惜的是，大会主办方的合作酒店早就满员了。
山不到我这里来，我就到山那里去。
张子凡选择放弃主办方准备的房间，自费住宿。
这是医院难得的集体活动，小小的细节也会关乎到一个团队的凝聚力，脱离群众可不好。
虽然说，大部分企业中，职工最讨厌的就是领导下基层“与民同乐”了。
那不是体恤下属，而是纯粹的监督，就算主观上不是那么想，但依然会让本来非常尽兴的活动变得死气沉沉。
不过这种事情在浩然医疗中基本不会发生。
这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好交流。
更重要的是，张子凡本人在学术和技术上，都有着巨大的、不容置疑的威信。
有了这份底气，张子凡就不会存在许多年轻领导惯有的威信不足恐惧症，不会拼命地向下属展示富有侵略性和强势的一面。
张大院长往那儿一戳一站，就算手里拿个亚索的手办，又有哪个敢不服？
这可不像某位王公子，虽然周围人都因为钞能力而对他阿谀奉承、卑躬屈膝，但实际上，王公子周围举目净是郭图赵高之辈罢了。
你的钱如果源源不断，自然其乐融融。
一旦资金断流，立刻树倒猢狲散。
而浩然医疗除了经济利益作为纽带，确实是有别的东西黏合在一起的。
张子凡对于医院的掌控不仅仅是体现在全额控股上面，更是体现在学术带头、业务带头等等方面的。
所以嘛，有了那么多优点，就算张子凡的快乐风男比百分百胜率的烬要坑人多了，大家都还很欢迎张大院长“与民同乐”的。
老方做事比较周密，在给医院中层干部预定酒店的时候，留足备间，这让张子凡的挪窝计划没有什么障碍。
这也主要是今年的年会在四月下旬。
如果是和去年一样，年会放在五一黄金周里，那肯定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办妥，同样也根本没有办法以几百块的价格，在魔都订到星级酒店。
超越大酒店，就是去年张子凡他们住的那家，不过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继续承担会议住宿安排的任务。
不过这家酒店距离会场地铁只有三站，交通非常方便，老方还是选择了这里。
在办手续的时候，袁强笑着道：“老大，我看你还是和婷婷姐住一间吧，免得她又像去年那样用烧水壶砸人。”
“呸，去年那是意外，本姑娘一向温柔体贴，怎么会做出砸人脑阔这种暴力的事情呢！”
话虽这么讲，杨婷婷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张子凡的袖子，“不过，如果你真的怕黑的话，也是可以继续睡在本姑娘的外间的……”
张子凡看着杨婷婷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温柔的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在想屁吃！”
“魔都四星级酒店开大套间，你真以为我们医院资金这么充裕了吗？”张子凡理所当然的说道，“省吃俭用，共克时艰啦！”
“你！你！”杨婷婷本来面红耳赤、想入非非，闻言立刻变成了炸毛的猫咪。
她忘记了温柔体贴的自我的人设，想要伸手去挠张子凡。
“院长，杨副，你们别闹着玩啦！快点办手续吧，咱们都是套房，科琳娜太太帮我们都付好押金啦！”
这时候，老刀连忙跑过来说道。
张子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就是“我不想努力了.jpg”的世界吗？
傍上富婆，或者说，有一个巨富的丈母娘果然可以为所欲为。
张子凡转过头，看到科琳娜和吉娜正扶着老舒马赫朝自己这边充满敬意地微笑。
在这两个强壮的女人中间，老舒马赫看上去更加矮小和风烛残年了。
既然是病人家属的一番美意，张子凡自然坦然接受了。
这就是体制外医生的好处了。
病人的礼物收起来都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另外让张子凡没有想到的是，王斌居然也没有住大会方面安排的主席房，而是住在了舒马赫一家边上的房间。
看来他对于这次治疗的重视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
晚上吃过大餐后，大家又分头在这个大都市中游玩了一番。
直到10点多，众人才陆续返回了酒店，
张子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言行举止让科琳娜产生了什么误会，总之她真的只给他与杨婷婷开了一间套房。
也不是第一次了，张子凡很熟练的伸手测了测沙发的弹性，还不错。
“是不是有点硬？”
“还好，挺软的。”
“太软对腰不好！”
“没事，你看我这公狗腰，天天锻炼的成果，腹横肌和腹斜肌，以及背部核心肌群，给予脊椎很好的保护。”
“你！”
看着还在那儿秀肌肉的张子凡，杨婷婷跺了跺脚，砰地把门关注了。
接着，内间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这下子，张子凡就有点尴尬了。
因为外间没有浴室，而晚上到处乱跑可是出了不少汗。
等了好一会儿，水流声渐渐停息了，又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了，门依然没有打开的意思。
相反，随着“啪”的一声，内间的灯也熄灭了。
“真小心眼……”
张子凡摸了摸鼻子，只能取了毯子，躺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张子凡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明明去年也是这样睡着的……
塞上蓝牙耳机，调出一支最爱的歌谣，张子凡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忙着研发定向分化神经元回注技术，又或许是这个大沙发确实软硬适中，非常适合睡觉。
张子凡听着歌，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了鼻子。
仔细嗅了嗅，这味道有些熟悉。
但在梦中，张子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忽然，张子凡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一寸温润印在嘴唇上……
……
事实证明，杨婷婷半年来的锻炼是有效果的。
轻盈而纤细的身体，展现出了惊人的活力。
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如同春风中的扶柳，将张小凡荡漾去了天上。
当晨曦微亮，窗外泛起白光，杨婷婷如同散了架的玩偶，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张子凡的怀中。
“师兄你没说错，这张沙发的弹性……真的很好……”
张子凡轻轻搂着软软的枕边人，笑着道：“妈妈也说得没错，男孩子出门在外，应该保护好自己！”
“哼哼，你放心，本姑娘会负责的！”
杨婷婷抬起头，在张子凡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不过你得等我把儿童佝偻病的课题结束发文之后！”
“什么意思？”
张子凡有些惊讶，“你难道以为大家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呸，原来你都知道啊，那还一直装傻！”
杨婷婷在张子凡胳膊上拧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直男呢！”
可能是觉得自己用力有点大了，杨婷婷又在原地揉了揉，道：“不管大家知不知道，我都不想被认为是依附在你身边的物化女性！
你知道吗，我原来从附一辞职来浩然，还觉得是来帮衬师兄你呢！
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相反，是师兄你，帮我改论文、给我提供检验中心、不计成本地支持儿科建设……
总之，我有一点点……被包养的感觉？
当然啦，这种感觉也蛮爽的啦！很有安全感……
可我真的希望能帮到你！
去年，我稀里糊涂地被选拔成为了医院领导。
当时我还觉得，虽然比不上孔祥教授，但另外两人，刘医生和袁医生，都是本科出生，技术上也很青涩，既然他们能胜任，自己应该也没有问题。
可后来呢……
刘医生不停地在市里、省里获奖，甚至都马上有开学习班的计划了。
袁医生更不用说了，面神经下颌缘支修复术，你们说得轻巧，我当时都看傻了好么！
我也是在神外轮转过的啊！
神外大专家、大教授都搞不定的手术，在你们这里，就是交给袁医生练手的而已……
总之……总之……”
……
张子凡虽然算不上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但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些安排会给杨婷婷造成这么大困扰。
或许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自己早就被这个凶悍的川妹子囫囵吞下，而不会留着贞操到昨天晚上了。
听着听着，张子凡发现耳边已经没有了杨婷婷的碎碎念，取而代之的，是细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张子凡轻轻转身，将她横腰抱起。
看着那白皙匀称的腰肢，张子凡忍不住又想起了刚才那如坠云端的感觉。
连忙加快了脚步，将杨婷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
她可没有自己开了挂的体力。
两个多小时的疯狂，早已经体力透支了。
张子凡将被子盖好，躺下睡在了一旁。
……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左右，距离九点半大会开幕还有四个多小时时间。
张子凡被某人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却再也睡不着了。
回想起八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那是所有新生当中，倔强地不需要迎新学长学姐帮忙搬送行李的姑娘。
“学长，我没有那么娇弱，东西也没有带太多，请你去帮助别人吧，谢谢啦！”
那个女孩在初秋的炙热的阳光下，神采飞扬，微笑着露出两枚小漩涡。
……
接着，两人第二次产生交集。
那已经是两年之后。
“大家好，我叫杨婷婷，蔡老师安排我在503实验室学习，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指导！”
……
“咦？你是口腔系的张学长吗？你还记得我吗？你是我的迎新学长！”
……
“张师兄，我这里还有很多试剂结余哦，这个B抗体，你的实验也能用吧，送你了！不贵不贵，真的不贵，拜拜！”
……
又是三年之后。
“张师兄，你不能留校吗？这不公平，你绩点比龚萧高那么多，临床技能也比她强多了，科研成果……谁不知道她的那几篇SCI怎么来的，凭什么她能留校。”
……
“咱们偷偷写举报信吧？哦哦，你别激动，我就开个玩笑。”
……
“呃……我没有，不是我，我没写！”
……
“你决定了吗？去S市附一？医院是不错啦，不过会不会稍微远了些，在那边没什么校友吧？”
……
又是两年后，S市附一门诊楼。
“当当当！张师兄，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嘿嘿，猜错了，你回头看看！”
……
“我已经面试通过咯，下个月开始轮转。”
……
“哪里是因为你啊，太臭美了吧！S大附属儿保啥待遇你又不是不知道，劳动强度还特别大，我早就想换个环境试一试了。”
……
“对了，最近我的智齿老是发炎，记得帮我拔掉，一定要免费哦！算是欢迎本姑娘的见面礼吧！”
……
往昔的一点一滴，在眼前闪过。
张子凡才发现，原来从八年前的那次回眸，她已将自己印在了心里。
将怀中的女孩抱紧，张子凡知道，自己必须要获得成功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骄傲的伯劳，或许会因为迁就自己而飞下高枝。
但只有广阔的、可以肆意跳跃的天地，才是她最舒适的舞台。
她还是从前那个姑娘，那个拖着重重的旅行箱，不需要帮助的，倔强的姑娘，没有一丝丝改变。
第二百四十四章 袁强的过往
短暂的休息之后，张子凡精神奕奕的起了床。
洗漱的时候，张子凡都轻手轻脚，没有惊动杨婷婷。
女骑士真的是很消耗体力的，哪怕平时有在健身，张子凡估计她不睡到九十点钟也醒不来。
不过好在第一日的会程和去年一样，都是各个大学、研究所的学者，讲述医学生理学方面的新发现、新课题。
这些知识都是高屋建瓴的，可以拓宽听众的视野，但对于具体学科的提升帮助就有限了。
身处浩然医院，杨婷婷不缺视野。
某冰冰人品怎样姑且不论，不过那句话还是很霸气的。
我们不追逐前沿，我们就是前沿。
这话现在说还有些夸张，不过今天的张子凡，百骸通透、干劲满满，恨不得立刻飞到实验室和手术台上去工作，早日兑现。
不过双人运动带来的美好心情，一早就遇到了一些堵心的事情。
张子凡记得，去年有只叫郑大头的苍蝇，在会场之下嗡嗡嗡挺烦人的。
没想到今年自己没遇上，自己的首席狗腿袁强同志却遇上了。
张子凡刷完牙走出房门，就在电梯口看到袁强脸色铁青的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说着什么，那女孩身边的老外还用力推了袁强一把。
紧接着，电梯门就合上了。
“怎么回事？”
张子凡从后面拍了拍自己的小弟，“认识的？”
“没什么，大学同学，没想到这么巧。”
袁强没想到张子凡在身后，连忙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走，老大我们去吃小笼包吧，建明找到一家超正宗的店！”
刘建明作为S市人，对于魔都的本帮菜还是很熟悉的。
昨晚跟着他混，比去年自己和杨婷婷到处乱逛吃得正宗多了。
不过吃东西这种事，不是现在的重点。
“如果这个鬼佬下次还敢动手动脚，你要么给我揍回去；要么给我立刻躺下报警，我拉你去做头颅扫描，不叫他不陪个十几万，这事没完！
要是警察和稀泥，就上网曝光，总之如果下次还是这幅憨憨的蠢样，别怪我罚你去扫一个月厕所！”
张子凡捶了一下袁强的脑袋，“别忘记了，你现在是浩然医疗的高级骨干，是我最好的助手和朋友，不再是以前那个低声下气请求给母亲也找一份工作的小医生了！”
袁强点点头，眼睛一下子红了。
张子凡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杨婷婷几小时前也哭，不但哭，还叫。
那让张子凡欲罢不能。
可现在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就毫无美感，甚至有点渗人。
张子凡还以为袁强担心善后，就朝他肩膀打了一拳，道：
“放心吧，别看咱们只是一家民营医院，但如今认识的人也不少了。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咱们是民营医院，就更不怕事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句实话，将医院发展到三丙，咱们就用了9个月零27天，就算从头来过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袁强连忙摇头。
他知道，张子凡是料敌从严了。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张子凡接触的老外有点多，各个分量十足。
最低层次的，也是那个《新英格兰神经外科学》的主编，也就是臭狗屎同志。
人家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洋教授。
果然还是自己太无能了，就算惹到的麻烦都不够老大一拳揍的，反而是自己丢人的样子，让老大误判了。
不过袁强同样也明白了，张子凡维护自己人的决心。
那绝对是不计成本的。
袁强连忙摇摇头，“老大我以前没和你说过，我原本是海大的研究生……”
这是袁强第一次谈起自己的母校。
其实张子凡一早就知道。
虽然当初袁强投给自己的简历上，只写了“学历：本科”，后面张子凡也没仔细检查过学历证书的复印件。
不过因为系统的关系，张子凡一直知道他是海大的研究生肄业。
虽然一直比较奇怪这一点，不过出于尊重，他也没有主动询问过。
今天袁强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说起了研究生阶段的那场意外。
其实是大学里面最常见的一类的违纪了，那就是打架。
只不过他打的不是中国学生，而是一个不是白的，也不是黄的学生。
打架的结果，对方免费治疗，系领导带着鲜花和水果去院看望，袁强被迫结束了研究生生涯，不然据说还有法律问题。
因为那个家伙掉了两颗牙齿，真要较真的话，属于轻伤，有刑事责任。
至于为什么会打架，是因为他当时的女朋友汤盈盈学业出色，经过重重的考核，成为了学生会组织的帮助留学生适应中国生活的学习伴侣。
至于后来的事，袁强没讲，但张子凡已经猜到了。
“等等，被你小子揍掉两颗牙的不是黑人吗？刚才那个好像是个印度人吧？”
张子凡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这位小兄弟真是遇人不淑啊，都找的什么鬼？
“可不是嘛！”
把心事说出来了，袁强也忍不住笑了，“其实原本这事我早就看开了，只不过没想到，在电梯里恰好碰到了汤盈盈和那个阿三，也怪我嘴贱，实在没忍住说了句‘你可真不挑食’，结果就这样了！”
想了想，袁强又补充道：“对了，老大那个印度人叫阿里，应该是个英国籍印裔的医生，咱们在英国不是见到好些印度人么……
估计也是来参会的，可惜今年咱们没在大会上投稿……哎，早知道我就应该准备一下的！”
叫阿里的话，应该不是印裔了，是巴裔的可能性大一点，不过说到底都是英国的二等公民，确实够一些人猛扑上去了。
张子凡想了想，对袁强道：“加个场不难，不过你上去装个逼，人家又不会掉块肉，拍拍屁股还是回英国当医生。”
由于NHS系统压制了英国的医疗费用（尽管如此，拍一张牙片依然需要200多英镑），所以英国的医生，在欧盟和北美算是比较穷的。
甚至在英国，顶尖的医生常常会选择去其他国家执业追求高薪。
但即便留在NHS系统里面，一年二十万英镑左右的收入还是有的，依旧还能过人上人的生活。
张子凡也不是那种你推一下我小弟，我就杀你全家的霸道总裁。
不过这个阿里最好祈祷自己手脚尽量干净，否则……
第二百四十五章 原因
【仁王盾】是张子凡很早之前获得的物品了。
【仁王盾】的作用是，当有【黑杀】，也就是不良医闹发生的时候，医闹分子将受到名医特鲁多（不是UCLA的特鲁多，是一位已故名医）的诅咒。
之前聂晓慧的姑丈，梅毒患者王伟国，就受到过这种诅咒。
在之后的日子里，张子凡也陆陆续续获得过不少与【仁王盾】同属三国杀系列的卡牌。
不过这些装备一般都与临床应用关系不大。
而张大院长又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所以很少使用这些卡牌。
但这一次，张子凡决定使用其中一张卡牌，【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三十六计》】
根据卡牌的介绍，可以强制除自己外的一人，对阿里和汤盈盈出杀，否则前者将受到反噬伤害。
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张子凡还不太清楚，得用着试试看。
……
吃过了小笼包，杨婷婷依然在熟睡之中。
嘴角挂着美丽可爱的弧度，仿佛在嘬蜜糖。
房间里的空调很足，张子凡轻轻给她掖好被子。
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这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轻吻过她的发梢，张子凡转身离开，带队前往年会会场。
“杨院长怎么没来，该不是生病了吧？”
没有眼色的苏飞翔提出了困惑，被袁强拿起一瓶脉动塞进了嘴里。
张子凡尴尬的笑了笑，道：“都怪刘建明，昨天找的什么苍蝇馆子，杨婷婷同学吃坏肚子了，需要休息一天！”
无辜的刘建明张了张嘴，他很想说，院长大哥，明明就你昨晚吃得最多，油爆虾恨不得直接往嘴里倒，你怎么不闹肚子啊！
而且虽然是小馆子，但这可是能够媲美私房菜的好评餐馆啊！
那么多人吃都没事，偏偏就杨副一吃就中招，有毒的是你吧！
不过刘建明最终还是默默背下了黑锅。
这是一名小弟的自我修养。
……
今年大会的轮值主席就是东道主，东方大学医学院院长，魔都新瑞医院院长潘伟民教授。
他一早就在会场等待各方专家的到来。
专家们都有特别的住宿安排，更有专人负责接送，所以不会出现迟到的现象。
不过来的快慢速度，还是不一样的。
潘伟民与一位位业内大佬亲切的打过招呼。
其中一位矮胖的德国人，更是和潘伟民教授热情的拥抱。
他对潘伟民道：“中国医学家非常了不起，很高兴收到这次邀请。”
这个德国人正是之前在伦敦听过张子凡演讲的德国专家康德拉，他已经被张子凡的才华折服了。
实际上，那场小型会议中，几乎所有的与会专家都领教到了张子凡的才华与锋芒。
无论对华态度如何，他们对于中国医学水平的认知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潘伟民没想到，自己托人物色的一位德国专家居然如此的亲华，这么好说话。
他满意地对自己的爱徒郭燕道：“这次可是辛苦你了，特地跑了趟伦敦，康德拉教授留下了好印象，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大会加分不少。”
“那是肯定的！”
郭燕自豪的说道，“康德拉教授在英国医学年会上做的报告可精彩了，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听说燕山的王斌教授也去了那次会议，怎么样，他们的演讲精彩吗？”
潘伟民与王斌不算熟，不过也听闻他有可能高升的消息，因此特意将他的20分钟讲演放在了仅次于东道主的第二位。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决定着整个大会的氛围，如果太沉闷的话，后面风评就不会太好了。
所以潘伟民对于王斌的讲演也很感兴趣。
“王斌教授啊……”
其实当天郭燕被保安一顿胖揍，连会场都没进，哪里知道王斌讲得啥。
只能说道，“还不错，虽然比起康德拉教授的水平有差距，但也是很精彩的！”
“那就好，那就好！”
潘伟民微笑着点点，忽然，他看到自己的一个研究生非常焦急的跑了过来。
“罗世杰，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开车去接京城来的专家组了吗，王教授人呢？”
“潘老师，我去了超越大酒店，他们说，王教授的团队根本没有入住，而且我打王教授助手的电话，一直处于停机中！”
听到学生话，潘伟民愣了愣。
该不是王斌教授弄错开会时间了吧？
不应该啊？
昨天晚上还让人挨个打电话过去确认过，全部抵沪了啊！
不过就在潘伟民打算亲自打电话给王斌本人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英国人在中方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潘伟民抬头一看，这正是自己联系的英国专家，莱恩·安德森教授。
只不过，他发现，给莱恩·安德森教授带路的，不是自己的某个研究生，而是一个长得很标志的年轻女子。
“安德森老师，这位就是东方大学的潘教授了。”
年轻女子为身边老者介绍了一句，又抬头对潘伟民道，“潘教授您好，我是安德森老师的博士研究生，名叫汤盈盈，我的硕士生导师是海大张文丽老师！”
“原来是文丽师妹的高徒！”
潘伟民敷衍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热情的扶住安德森教授。
说来也奇怪，潘伟民去年还在一次学术峰会上见过安德森教授。
当时的他可是老当益壮、身体硬朗。
怎么才大半年没见，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异常苍老。
潘伟民不知道的是，莱恩·安德森教授有三个孩子，而他最钟意的孩子，就是小儿子菲利普·安德森了。
他今天只有40岁，却已经是康城大学的教授和《新英格兰神经外科》的总编辑了。
只要再混几年资历，老安德森就打算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这个最出色的儿子弄进英国医学科学院中，接自己的班。
可没曾想飞来横祸。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中国人把这一切计划都搅黄了。
现在全英国的学术界都知道，在《新英格兰神经外科》，有一个外号叫做臭狗屎的主编了。
学术圈，学术圈，说到底也是一个人际交往的圈子。
有了这样一个臭不可闻的外号，对于事业的伤害有多大，那就可想而知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个月中，老安德森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六章 都是熟人
张子凡是和王斌教授一起打的来的。
主要是老舒腿脚不太方便，挤地铁实在太难为他了。
到达会场的时候，潘伟民连忙上前握住了王斌教授的手。
“王教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欢迎您来魔都指导工作！”
其实，潘伟民是东方医学院的院长，并不需要对王斌如此客气。
不过县官不如现管，坊间都说王斌上调到卫生部医政医管局，或者是科技教育司。
无论哪一个，都能管到东方医院的工作，潘伟民当然要表现得热情一点。
和王斌一起来的张子凡，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倒不是潘伟民不认识张子凡，去年的年会，潘伟民也是主席团成员之一，见到过张子凡那四十分钟的精彩讲演。
只不过，颌面外科毕竟是小科，张子凡做出的也只是某个手术的改进。
而且在潘伟民想来，这个年轻人与自己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等他成长起来，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再者，像这样横空出世的，有才华的年轻人，能将天赋兑现多少，这都是还是一个疑问。
所以潘伟民只是简单的点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
王斌皱了皱眉头，潘伟民对自己了不起的忘年交、冲击多诺奖的金大腿、加重仕途筹码的千斤坠，如此的无理，感到有些不满。
不过自己是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等到进入会场，潘伟民身旁的一个志愿者引着张子凡朝后排走去的时候，王斌不淡定了。
他出言打断道：“潘院长，那个……请不要介意，虽然说客随主便，不过我觉得大会的座次安排似乎有一些小小的不妥。”
“您是说？”
潘伟民愣了愣，还当王斌觉得自己给他排在主席台第右侧第二位位次太低了。
中国人以左为尊，所以一般来说，会议中间的位置是留给轮值主席，也就是潘伟民本人的。
以他为中心，左一、右一、左二、右二这般依次排序。
大会开幕式主席台上，一共有九位荣誉主席、五位外宾，除了自己是今年的轮值主席肯定要占据C位，其他还有两位老专家，都是七十岁开外的，要占据左一、右一。
说实话，这些老专家近年来确实没有什么新的，拿得出手的成就。
但中国人讲究尊老敬老，一般还是习惯让他们往前捎捎的。
尤其是他们还都有很了不起的徒子徒孙，这就更加让人为难了。
“这个，王教授，前面都是老前辈……”潘伟民为难的说道。
“老前辈怎么了？***都说，未来归根结底是年轻人的，老同志应该多多提携嘛！”
看着王斌理所当然的样子，潘伟民愣了愣神，心道你不也快50了吗？
还搁那儿当自己是年轻人？
不过很快，顺着王斌的目光，潘伟民才看到了在另外一侧准备离开的张子凡等人。
“你是说……这位小张医生？”
“当然啊！张院长的学术造诣，我认为登上主席台都足够了，至少也要放在前排吧？不然不合规矩。”
这段时间潘伟民一直忙着筹办大会，对各方进行协调，他的坑爹弟子郭燕也完全没有发挥耳目的作用，所以他对张子凡的新动静一无所知。
甚至网络上的一些热门事件，作为与时代有些脱节的潘伟民也了解得不甚清楚。
不过看在王斌教授的面子上，潘伟民还是让人临时调动出了两个机动座位，安排在第一排的角落里面。
王斌还是不满意，因为他和张子凡商量过了，打算在一会的20分钟讲演上放个大新闻。
第一主讲人缩在角落里算怎么一回事？
不过张子凡摇摇头，觉得无所谓。
江湖地位这种东西太虚，自己也没什么兴趣。
角落的位置挺好，方便打瞌睡。
昨天晚上虽然自己不是主攻手，不过折腾了两三个小时，说完全不困，那也是假的。
一会特鲁多上台跑火车的时候，自己正好打个盹。
没错，张子凡的老朋友，UCLA对外联络部的部长，肾内科专家特鲁多教授，也以美国专家的身份，再次来这里浑水摸鱼了。
与去年不同的是，一起来恰烂钱的同行，这次又多了三位。
当然，特鲁多自己不觉得是来恰烂钱的。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来中国这个大宝库中，为UCLA国际部寻找更多的宝藏。
去年引进的客座学者张子凡，无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尤其是，一名校董的母亲，也通过自己一手搭建的绿色通道，在浩然医疗完成了质量极高的多形性腺瘤的手术。
要知道，那为老太太，可是被不少本国专家认定难以手术的，却在张子凡的魔术之手中，获得了新生。
总之，这个项目的成功，让特鲁多在学校中的位置愈发稳固。
尝到甜头的他，今年还不等潘伟民联系他呢，就主动与大会方面取得联系，确定了一个参会的名额。
……
随着时间来到9点30分，嘉宾们纷纷入座。
潘伟民意气风发坐在轮值主席的C位上，主席团其他人也依次入座。
张子凡看了看，瞅到不少老熟人。
除了位置还算中央的王斌教授，挤在边缘的周厚生和姚士华也都在。
9个中国专家+5个外国专家里面，张子凡认识4个。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认识四个，可念叨着他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个人。
英国人老安德森，还有他身边的德国人康德拉，这两个人，虽然一个是盎格鲁撒克逊人，一个德意志日耳曼人，不过此时在这遥远的东方，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老乡了。
前头魔都市领导作者冗长的开场白，他们两人则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谈论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神秘的东方学者张子凡。
自从半个多月前，张子凡在伦敦会议上技惊四座，参会的科学家们，一直忙着在实验室中验证张氏理论体系。
从目前获得的数据来看，张子凡的那些成果，极有可能都是真的，毫无掺水的那种。
虽然无法窥见核心科技，但张子凡公布的所有的模型都完美自洽，没有一丝丝纰漏，更经受住了各项实验的检测。
这说明，在张子凡团队手中，一定有一套比已知实验技术更加先进的研究方法，能够更加准确快速的对分子构型进行研究。
张子凡在伦敦大会上的两篇论文，弄不好会和沃森、克里克的DNA双分子螺旋模型一样，改变医学生理学的历史。
除此之外，随着臭狗屎安德森的真身浮出水面，他质疑《浩然院刊》的信件也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出来。
在贻笑大方的同时，不少头脑灵活的学者，都将目光汇聚到了那份影响因子只有一点几，几乎比垃圾期刊还垃圾的《浩然院刊》上。
结果，这不查不要紧，这一查，他们简直发现了一个大宝库。
这份仅仅只有3期的杂志，其中至少有署名为张子凡、孔祥、翟强、袁强、柳小南的一共17篇论文，具备相当高的学术价值。
而这些学术成果，此前根本没有人游览和研究过。
也就是说，如果以这些论文为依据的话，可以发散开不少新的研究侧枝。
这完全是一片处女地啊！
一时之间，《浩然院刊》中论文的引用量开始暴增。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另一扇大门
无论是安德森还是康德拉，对于南非黑人的深夜秀节目毫无兴趣。
否则他们早该《每日秀》里了解到，张子凡其实和他们身边的UCLA专家，同样正在东张西望的特鲁多有一腿。
特鲁多同样迫切的想要找到张子凡，因为张子凡作为UCLA的客座学者，去年一整年都没有来上课，教工部的那个老女人，已经颇有微词了。
这次来华，特鲁多就是想和张子凡商量这一件事情。
因为光线的关系，老安德森、康德拉又或者是特鲁多都没有看见在角落里低头钓鱼的张子凡。
在魔都市领导吴侬软语的冗长讲话中，完美的白噪音让张子凡昏昏欲睡。
张子凡甚至觉得，全网的ASMR女主播，业务素质都不如这位阿姨高。
……
“安德森教授……”
安德森本来是英美一个很常见的姓氏，不过康德拉现在每次念到这个词，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臭狗屎安德森，现在已经是欧洲不少学者，私底下用来骂蠢蛋的惯用语了。
康德拉已经知道，臭狗屎安德森就是眼前这位老安德森的儿子，因此他不得不调整了面部的肌肉，以免自己笑场。
“安德森教授，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参加的这场学术会议分量不够，那位张子凡教授不屑参加？”
与蔑视权威，更喜欢实用主义的美国人不同，欧洲人还是很喜欢教授这个头衔的。
所以作为张子凡的，不能说迷弟吧，但至少是半个崇拜者，康德拉还是给他加上了教授的头衔。
康德拉之所以猜测，这场学术会议分量可能会有些不足，是因为他本人被邀请坐上了主席台。
说句实话，康德拉只不过是汉诺威的一名三流不止，二流不足的教授，从来没有在高规格学术会议上坐上主席台的先例。
不过来到中国之后，他发现人人都对自己礼遇有加，仿佛自己是多么了不起的学者似的。
这让康德拉有些惶恐。
老安德森则摇摇头。
以半个中国通自居的他小声说道：“不，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区域，分成北方、东南，还有岭南三个学术中心。
我们这次参加的会议，主要影响力在东南，我估计那位张教授是个东北人，我听说，高个子的中国人都是东北人，张他至少有6英尺高！”
……
如果张子凡知道那个英国老头的想法，一定会建议他去现在各地的初高中部看一看，在营养初步得到改善后，年轻的中国一代身高有多少。
很多人觉得，亚洲人天生比欧美人矮小，这样的看法其实是错误的。
从体质人类学上说，东亚人与欧美人确实有着巨大的差异。
可说到身高潜力，中国北方人与北欧、中欧，南方人与南欧，其实是差不多的。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在中国的各大论坛上面，只要一聊到这个话题，那发言的网友就个个气势如虹。
自己的家乡，不管天南海北，那都是一米八几遍地走，一米九零多如狗。
但只要一涉及到与老外的对比，立刻画风突变，变得底气不足起来。
其实，只不过一两百年前，欧洲士兵的入伍标准也只有一米六。
早几百年，骑士老爷们也都是穿着一米六几的华丽铠甲，在战马上厮杀的。
一百多年来，荷兰人的平均身高从165疯涨到183，这里面的变量因子显而易见。
所以，身高这种东西，既有先天的因素，更有营养的因素。
而新时期时代，世界各地都没有进入农业文明之前，反而是最公平的比较对象。
中华大地上的先民们，给我们留下了许许多多高大的遗骸样本，完全不输于同时代的欧洲。
北方族群的骸骨样本，普遍在也170左右，山东地区更是有180的墓葬群。
河姆渡地区的南方骸骨群，身高也在165左右。
实际上，和许多农耕民族一样，渔猎时代的先民，获得了更多的动物蛋白，身高远比之后进入农业时代的后代要高。
而如今，随着物质条件的改善，我们已经走出了农业时代只吃粮食和豆腐过活的日子，开始慢慢兑现祖先留传下来的天赋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同样喝了几十年牛奶的日本人，身高已经在173的峰值上徘徊不前近二十年。
这便是.asxs.高地的差距了。
由于民族成分中过多的矮黑人基因，日本在新时期时代的先民身高就只有一米四几，远比大陆民族矮小，所以潜力可能已经到头了。
……
关于人类学的东西，张子凡自然不是特意去学习的。
上个月，邓聪给《浩然内刊》投送了相关论文《不同成分的乳制品对青少年身高影响的回顾性研究》，其中就有大量篇幅提及这些知识。
邓聪不是医学专业出身。
他的专业是分子生物学，副业是代购奶粉。
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篇论文的诞生。
成为浩然实验室负责人的邓聪，如今彻底放飞了自我，从生物学的老本行出发，到处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奇怪的知识增加以后，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像柳小南的人肤蝇减肥法，已经有了新的突破，正打算在大一点的生物体，比如说猪的身上进行试验。
同样的，邓聪的研究意外地给杨婷婷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杨婷婷对于儿童生长发育的相关研究陷入瓶颈，没想到在分子人类学上看到突破的曙光。
这也是为什么杨婷婷一定要研究出成果后，再和张子凡一起公布恋情的底气所在。
她的研究也确实就差临门一脚了。
……
去年的第二轮演讲是美国专家特鲁多的，这是给外宾的照顾。
不过今年，王斌作为半个上级，还是力国际友人，第二个登台演讲。
但令所有意外的是，神情有些憔悴，就连领带都系歪了的王斌教授，并没有径直走到演讲台后，而是站在了会台中央。
“尊敬的主席先生，各位来宾，非常抱歉，就在12小时前，我临时决定，改变这一次演讲的内容，而是为大家带来更加重要的，更加振奋人心的临床成果！”
王斌教授必备的脸上，透露出兴奋的光彩，目光看向会场的某个角落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真的是他？！！
汤盈盈和阿里，作为老安德森的学生，都坐在主办方安排的第三排位置上。
对于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这个座次已经相当不错了。
由于早上的电梯偶遇，汤盈盈的心情不是很好。
当年的选择她不是没有过后悔，但既然赌了，她就选择梭哈。
好在，如今看起来，自己的赌局似乎就要赢了。
自袁强之后，汤盈盈已经换了数个男朋友，每一个都让她一点一点接近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现在身边这个人，就是汤盈盈最终选定的，自己加入英国国籍的最后一块拼图。
她和买买提·阿里已经在上个月成为了合法夫妻。
想靠自己申请绿卡和国籍太难了，父母又没有能力在很小的时候将自己送去英国念书。
嫁给一个英国人，哪怕是一个老头，一个混混，一个侏儒，只要是英国人，在汤盈盈看来就是改变自己人生的捷径。
更何况，三十五岁就拥有了自己诊所的阿里，以任何标准来看，都是一个成功人士。
虽然有时候会受到家暴，但汤盈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成为英国人妻子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合法居住期，在此之后，她就能提出归化了。
到那时候，自己的人生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今天早上遇到自己的初恋，还是让汤盈盈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她没想到，这个已经被自己打上loser标签的人，居然和自己一样，出现在了高档的酒店里。
他难道也是来参加学术年会的吗？
汤盈盈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从袁强被退学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应该只是在哪家小诊所里工作，赚取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而已吧……
忽然，汤盈盈觉得距离自己前方不远处，一个人的背影无比的眼熟。
这让她眯起了眼睛。
这是大会第一排的位置。
很偏僻。
但依然是第一排的位置。
会是他吗？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长得像吧？
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就在汤盈盈心烦意乱的时候，身边的男友，哦不，应该说是法理上的丈夫用力捏了捏她的大腿，道：
“看什么呢？第一场演讲快要结束了，再隔一场，就是安德森老师的演讲了，我们得去给老师调试下电脑！你那份课件的汉化应该没问题吧？”
“哦！好的！“
大腿上传来的痛觉让汤盈盈回过了神，她连忙点头。
阿里是个暴躁的人，汤盈盈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连忙与他一起，弯着身子朝第一排中央猫腰走去。
……
和去年一样，开幕式完成，进入正式的演讲阶段后，除了大会主席，其他嘉宾就都回到了台下自己的位置。
老安德森、康德拉、特鲁多这些外国专家，全都坐在第一排中央偏左侧的位置。
根据刻板印象，黑人擅长运动，东亚人擅长数学，印度人擅长电脑。
所以老安德森的电脑都是交给阿里去处理的。
而这一次，他还特地点名了，要求将课件上的一些内容翻译成中文。
对于这样的做法，汤盈盈有些嗤之以鼻。
在场的中国人哪个不会英语？
不会英语的，又怎么会有资格在现场？
当然了，汤盈盈也听人说过，安德森教授这段时间好像疯狂痴迷中国的事物。
据说是和伦敦会议上的一个中国学者有关。
安德森教授已经在一个礼拜之内，读了三本关于中国的书籍了。
甚至还特意问了汤盈盈一些事情。
汤盈盈按照自己的揣度，讲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语。
中国是一片学术沙漠、充满着官僚主义、低下的效率、压抑的人民、整个民族懒散而缺乏创新性。
那一次，老安德森脸上并没有像汤盈盈预想的那样，露出赞许的神色。
他沉默了很久，问道：“汤，你的母国如果真的如你说的一样，为什么美国人要去打压中国，而不是阿里的故乡，印度呢？”
如果阿里听到了，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无辜。
虽然自己的曾祖父就来到了英国，自己也出身在伯明翰，而且从宗教上来说，他应该算是巴裔，但在真正的英国人看来，他依然是那个外来的印度小子。
……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汤盈盈还是按照老安德森的要求，将课件改写好了。
她蹲在老安德森面前，讲解着最后几个字的发音。
老安德森打算用中文说结束语。
如果那个年轻人在场，说不定能得到他的好感。
这样的话，或许能缓解一下自己小儿子臭狗屎的处境。
老安德森为了儿子，不介意向一个东方的毛头小子示弱。
更何况，从学术上，老安德森其实也知道，这个年轻人，恐怕是挡不住的。
……
就在这时候，整个会场突然嘈杂了起来。
汤盈盈和老安德森惊讶的抬起头，只见本该第二位讲演的王斌教授居然当众宣布要更换演讲内容。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会场的一篇哗然，包括坐在第一排的各位专家也都非常惊讶。
临时改变会议演讲内容，这可是在学术会议上非常少见的情况。
毕竟在医学年会上做讲演，可不是给本科生、研究生上课，想到哪里，就能讲到哪里，可以信口拈来，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在年会舞台上，给大家分享的都是去年一年中，团队获得的新成果、新突破。
可以说，想要凑够演讲的素材就很不容易了，哪能说换题目就换题目呢？
但王斌毕竟已经是成名已久的大专家了，在短暂的议论声后，会场上立刻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既然是王教授这么说，那说不定真有了不得的突破啊！
大家充满了期待。
不过大家都等着王斌秀操作，他却话锋一转，望着台下道：“不过这项成果的主角不是我，请允许我邀请一位了不起的年轻人上台！”
……
汤盈盈顺着王斌的目光，惊讶的发现，一个慵懒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如果没看错，他好像还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汤盈盈摇摇头，有点好笑。
这个家伙该不是昨晚嗨过头了吧？
汤盈盈只是随便想想，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
今天有这么大的学术演讲，这个年轻人昨晚肯定紧张得睡不着觉罢了。
说不定PPT都演练了十几遍。
年轻人，在学术界，四十出头也是年轻人，或者说，是很标准的青年学者，可以进人才计划的。
可这一位？
那真是年轻过了头吧！
汤盈盈甚至都怀疑，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年龄还没自己大吧？
这个年纪，出国留学最多也就刚毕业，能有什么成绩呢？哗众取宠而已吧？
就在汤盈盈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她的身体遭到了一股巨大的弹性，半蹲着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噌、噌、噌，一下子，五位外籍教授中的三位，动如脱兔，齐刷刷站了起来。
将汤盈盈弹出去的，正是爱喝啤酒的，矮胖子康德拉的啤酒肚。
汤盈盈揉了揉脚踝，也不敢抱怨。
而丈夫阿里，也当做没看见，根本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正当汤盈盈准备自己爬起来的时候，震惊地她忽然看到，在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身后又站起来了一个年轻人。
而这个人的脸，即便灯光再是如何昏暗，汤盈盈也都不会再看错了。
他，
正是那个曾经温柔的照顾着自己，后来又自己被当做负资产抛弃的初恋男友，肄业生袁强。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张教授，你来啦！”
“好久不见，Dr.张！”
三人都热情的朝张子凡打招呼，有一瞬间，张子凡有一种路过怡某院的感觉。
尤其是老安德森，脖子伸得老长，要不是现在有点不合时宜，他都想拉住张子凡的手，请他一会共进午餐了。
张子凡点了点头，道：“各位老师，我先上台讲个话。”
“你先忙，正事要紧！”
看着老师重视，甚至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模样，汤盈盈惊讶不已。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以英伦绅士自诩的古板老头吗？
一时间，她甚至都忘记了爬起来，或者说不敢多动，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地上。
看着张子凡和袁强从她身边走过。
……
“小强，你有没有感觉踩到什么东西？”
“有吗？可能是毯子吧，挺软的。”袁强皱了皱眉头。
……
张子凡来到台上，微笑着从王斌教授手里接过了话筒。
去年也是在这个舞台演讲，所以张子凡并没有什么紧张，更何况，他还带了一个工具人。
简单的鞠了一躬后，张子凡笑着道：“感谢王斌教授把宝贵的时间交给我，为了不耽误后面的老师上台，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和我团队，把舒马赫治好了，新技术效果不错，具体的情况由我们袁医生来介绍。”
三言两语，张子凡的话非常直白，甚至可以说简短。
以至于，台下的观众，连礼节性的鼓掌都没鼓完，张子凡就已经讲完了，把话筒递给了袁强。
众人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鼓掌。
甚至他们的大脑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新技术？
什么舒马赫？
没头没脑的，这个小年轻在说嘛呢？
然而，紧接着，仿佛一道道闪电，劈中了不少人的脑海。
除了对于时事非常不了解的人，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舒马赫这位F1车王，也隐约知道，他好像瘫痪在床不知多少年了。
难道……
这位年轻的张院长，说的舒马赫说的是他？
就在大家似懂非懂，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袁强已经打开了极其简单的PPT，开始讲解。
由于直到昨天，王斌才确认舒马赫的康复是确实的，决定将这一神经外科及创伤医学界的核弹级新闻，第一时间，借由魔都年会的平台对外公布。
张子凡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傻瓜文案生成器】做课件，所以他就把做PPT的事情丢给了袁强。
反正演讲的时间只有20分钟，掐头去尾的，正儿八经讲PPT也就十分钟，做起来也不算难。
交给袁强这样的工具人，划掉，有潜力的年轻同志，锻炼锻炼，也是极好的。
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自然不可能讲什么技术细节了。
基本上就像是一些绘画教程，告诉你先画一个圆，作为脑袋，再画一个椭圆作为身体，最后加上亿点点细节，一副惟妙惟肖的《吉普赛舞女》就画好了。
袁强有点紧张，但保证了语速，咔咔咔一顿跳跃式讲解，在众人云里雾里之中便讲完了课件。
不过这时候，没有掌声响起。
看着呆若木鸡的台下众人，袁强有点尴尬。
这反应，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老大讲课，不是每次台下都掌声如雷的吗？
……
汤盈盈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给老安德森和阿里做翻译的，此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老安德森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不是搞神经外科的，但听到张子凡团队居然成功使用神经元定向诱导技术，让早就被业内公认无法医治的废人恢复神智的时候，老安德森还是有点蒙。
老实说，他不敢相信。
在伦敦，老安德森的实验室，之前复刻过张子凡团队的神经元诱导实验。
这个实验从模型上看，是可行的，但在具体操作中，非常的困难，有许多地方还存在技术壁垒。
老安德森觉得，即便最乐观的估计，十年内，这项基础理论能够孵育出一至两项粗浅的临床技术应用，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这会儿，你告诉我，本来的总角少女，现在已经蜜桃成熟了？
这不可能吧？
这不符合生长发育的规律啊！
不管在欧洲还是中国，炼铜是要坐牢的啊！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心中有一万个小问号，但这会儿，老安德森可是学乖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台上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可是非常小心眼的。
自己儿子拆张子凡台，就被打成了臭狗屎，自己万一惹到他了，岂不是要变成老狗屎？
老安德森不禁有点发憷。
其实这倒是老安德森误会张子凡了。
科学的进步当然需要有理有据的质疑，正常的学术讨论，张子凡非常欢迎，怎么可能会记仇呢？
毕竟，认识张大院长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心胸无比宽广的人。
至少在浩然医院院内的民主测评中，大家都是这样回答的。
……
老安德森不敢出头，但有人实在憋不住了。
他边上的法国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先是朝着大会主席致敬，然后毫不客气的问道：
“张教授、袁医生，请原谅我的直接，我来自法兰西勃良第地区，我们的医疗工作者七年前参与过舒马赫先生的救治，据我所知，他的疾病在现代医学上并无有效治疗的方法。
而你们所说的，神经元诱导分化后回注的疗法，听起来与干细胞注射治疗十分相似，你们确定这是有效果的吗？”
张子凡拍了拍袁强，他会意，从一旁走下了讲台。
“法国的同仁你好，你提得问题很有趣，但逻辑上并不合理。
我国的伟人曾经教育过我们，事物是发展变化的，不能以停滞的目光看待发展的事物。
你所说的现有方法，是指昨天的方法，前天的方法，而不是今天的、此时此刻的方法。
这一点，我想在座的魔都九院的同仁们，一定是深有体会的吧？”
……
魔都医学年会，作为东道主之一，九院的医生自然有不少参加的。
刚才他们还优哉游哉地吃瓜看戏，却忽然被张子凡点名了。
不少人都愣了愣，不知道张子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也有不少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一周之前，在互联网上，九院官微可是和浩然医疗有过激烈的交锋的。
当时，张子凡就用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对新知识了解不足来形容他们，没想到在这儿又鞭尸了。
“哇，这年轻人嘴太毒了吧？”
“是啊，这也太小心眼了！”
“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就算有矛盾，也不应该这么记仇吧？”
汤盈盈翻译了周围中国学者，尤其是占数不少的魔都学者的话语，老安德森乐了。
这也算是恶言吗？
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啊！
臭狗屎了解一下？
这一刻，老安德森更下定了决心，张子凡这样才华横溢又浑身带刺的家伙，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自己和解的策略，果然是正确的。
……
张子凡调侃了一句九院也不以为意。
本身之前他们的官微作为超级大V，不调查、不取证，直接断定浩然医疗救治面神经离断患者的手术是作秀，这对浩然医疗声誉的影响其实相当大。
这不是通过手术最终的成功就能打脸，就能拨乱反正的。
就好像一个孩子面对成年人，一件事情明明是成年人弄错了，冤枉了孩子。
孩子铆足了劲，付出了许多努力，证明自己做得是对的。
但成年人就算发现是自己搞错了，也不过是哈哈一笑，不痛不痛地说一句“哦，原来如此呀，你这孩子可真是较真呢”。
接着，吃瓜的群众也纷纷大笑，仿佛确实是孩子太较真，大人则很大度一样。
而不会去想，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
况且，这都算是态度好的。
九院至今都没有过任何回应，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要来碰瓷我的架势。
既然如此，张子凡作为较真的熊孩子，也不介意有机会就踢大人几脚，让他们知道，熊孩子较真起来，也是有够你受的。
于此同时，张子凡也打算就真碰瓷他们了，不反复鞭尸，在媒体和网络上留痕，怎么能消除对于浩然医院名誉的影响呢？
至于说，业内会不会有人觉得浩然医院盛气凌人，造成些许这样的印象，这或许是难免的。
但老话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一家年轻的综合性医院声名鹊起，必然会对地区医疗行业的平衡有所破坏，肯定会有人看不惯，会频频出来挑刺。
今天重拳出击，是为了免去许多明天的烦恼。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浩然医疗自身强大的业务能力之上的。
张子凡用余光瞟了瞟王斌教授，后者显然不以为意。
这说明，浩然医疗的价值远不是这些小摩擦可以比的。
只要了解到浩然医院，以及马上就要诞生的浩然医高专的技术底蕴，人们自然会做出理性的判断和选择。
第二百五十章 媒体的焦点
法国学者这边还没信服，一位九院的老专家也不满地举手要过了话筒。
不过张子凡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
因为这时候，袁强和另外一个强壮的中年妇女，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老头，缓缓走上了演讲台。
“这位是？”
法国学者从怀中掏出眼镜布，用力擦了擦眼镜，再重新戴上。
这个矮小、瘦弱的男子，双腿畸形地内八着，完全看不出一点点车王的风采。
但他身边这个魁梧的女人，毫无疑问，正是在欧洲家喻户晓的传奇女性科琳娜·舒马赫！
既然科琳娜都登台了，那么她身边的这个矮小男子，毫无疑问，就是舒马赫本人了。
作为一名医生，自然了解长期卧床的患者，身体会被摧残到什么地步。
这时候，舒马赫忽然倔强地挣脱了搀扶，他的状态比昨天又有了明显的进步。
舒马赫缓缓地走到台前拿起话筒，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深呼吸，然后慢慢地说道：“我是迈克尔·舒马赫，在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地点，以一种从未设想过的方式，我回来了。
感谢科琳娜的守候，感谢浩然医疗，感谢这片神奇的土地，感谢伟大的中国医学！”
……
平地一声惊雷，沉寂了数年，几乎快被人淡忘了的车王舒马赫，在遥远的东方宣布康复。
这件事情，几乎震碎了所有人的眼球。
在场的所有人都具备很高的医学素养。
正是这医学素养，更让他们完全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
九院的神经科老专家拿着话筒，发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当场吃了两片降压药，又做了一套自我按摩，一旁的心内科医生直呼内行。
……
和去年一样，当张子凡开口的那一刻，就注定这次大会的焦点已经漂移了
不过比去年还狠。
去年张子凡不过是吸引了一些眼球而已，今年干脆是吸干了眼球。
这一点不夸张。
在第三场、第四场，以及接下来的大部分演讲当中，台下已经没有什么会场礼仪了。
各种交头接耳、各种小声议论，仿佛梦回职高课堂之上。
演讲的专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敢抱怨，甚至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这点东西味如嚼蜡，恨不得换浩然的人上来把话将讲清楚。
除了不淡定的学者们，还有一个人更是仿佛被馅饼砸中一般，他就是《黄浦江青年网》的实习记者小刘刘海涛。
《黄浦江青年网》是魔都的新闻媒体中的边缘角色，刘海涛更是《黄浦江青年网》编辑部中的边缘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安排来采访医学年会的开幕式。
要知道，医疗的事情是很少出圈的，受众读者少之又少。
要不是为了政治任务，根本没有什么媒体有兴趣来采访这种东西，除非允许深度艺术加工。
某某某机构有什么新的科学发现，无论多么重大，一般都是默默无闻的。
但被新闻媒体添油加醋乱改一通还是可以吸引读者的。
比如说，前年，王斌教授的团队成功敲除大鼠某个控制痛苦记忆形成的基因片段，完成了特定基因与脑功能的对应性研究。
这件事到了新闻媒体口中，就变成了科学家通过基因技术，可以对人的记忆进行修改操控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了。
因此，虽然绝大部分情况下，医学年会的新闻价值乏善可陈，
但这绝对不包括植物人舒马赫和医学年会上讲脱口秀这样的劲爆的新闻。
……
这个新闻根本不用艺术加工，本就让人惊掉下巴。
去年张子凡一口气抛出了十几个唇裂修复的新术式，在企鹅新闻的版面上，也只在二级页的角落里有一篇简短的介绍。
比一旁的神医乌仁吉的专访版面还小。
但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因为是政治任务，来采访魔都医学年会开幕式的媒体还是不少的。
但大部分记者都只是拍两张照片就走了。
刘海涛因为囊肿羞涩，打算赖一会儿蹭一顿午饭。
不曾想，这一蹭，就蹭出了一条惊天独家新闻。
他拍摄的照片特事特办，立刻传到了网站上。
这些信息一开始还被人当做是fakenews。
不过随着舒马赫脸书上沉寂了7年的账号复活，并且第一时间转载了《黄浦江青年网》的一张照片，刘海涛的新闻报道一下子火了！
在短短数个小时内，他文章被加工翻译成各种文字，全世界的媒体疯狂转载。
这新闻不仅仅是出圈了，而且是震惊全球。
舒马赫传奇的人生履历、悲剧色彩，以及他与妻子忠贞的爱情故事，无不让人称道。
原本一个茱丽叶与罗密欧式的悲情故事，如今却在东方的一口神奶之下被奶活了。
悲剧变喜剧，老车王重新复苏了！
虽然算不上雄起，但起码是支棱起来了！
这样一波三折的故事，就算不考虑其中的学术价值，单纯作为娱乐八卦，也足够成为所有娱乐和体育报纸的头版头条。
……
其实，在很多年轻人，尤其是篮球迷心目中，浩然医院已经是世界顶尖的专科医院了。
因为浩然医疗曾经治愈过杜兰特，后来还治愈了科比。
两个人都放弃了北美最顶尖的外科医疗条件，专程来到浩然医院进行跟腱手术，这无疑是相当程度的认可。
而且随着杜兰特在NBA赛场上，掀起了一股养生暴力篮球的旋风，浩然医疗的名字也时常出现在体育新闻当中。
场下喝着枸杞茶，场上拿着40+，这个赛季的杜兰特已经无可阻挡。
因此浩然医疗是全世界最好的运动医学医疗中心，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共识。
这也比较好接受，因为在很多老百姓的观念中，中医对于跌打损伤总是有些很多神奇的疗效。
说不定浩然医疗走的就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
但这一次，舒马赫的治愈意义完全不同。
虽然舒马赫也是在运动当中受伤的。
但哪怕是再不懂医的老百姓，也肯定明白，治愈整个欧洲都治不好，严重脑损伤的病人，这所需要的技术实力，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家运动医学专科医院能够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