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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弦一柱     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txt下载     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三支亚裔团队

    “咦?这是什么?看上去非常漂亮!”

    临分别时,张子凡掏出了一枚精巧的徽章递给了福奇,后者好奇的问道。

    “哦,这个呀,这是浩然医疗的专属勋章,希望你能好好收藏!”

    张子凡热情的介绍道,“这是我们集团特有的企业文化,之前给川北的志愿者颁发过一些,你这款同样也是如此,不过更加精美一些。”

    福奇的女助手卡莎,就是去年在S市一口能吃十个爆浆鲜肉大馄饨那位,指着徽章上的汉字说道:“博士,我认识这个,‘浩然’这是张院长他们医院的标志!”

    福奇微笑着将勋章收下,道:“谢谢了,张,去年我还打算收你做博士研究生,没想到你如今都成为我的老板了!”

    “哪有哪有!”

    张子凡连连挥手,“福奇博士,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哪里是什么老板,祝我们合作愉快!”

    张子凡最后再与福奇握手告别。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还念着,现在是合作关系,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过很可惜,在张子凡想来,像福奇啊,钟老啊这样的国宝级专家,米国人民肯定也是当宝贝供着的。

    自己这样的外来户,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挖墙脚呢?

    ……

    至于说张子凡送给福奇的勋章,自然不是提醒小老头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情。

    红领巾飘扬在胸前,日日夜夜也思念祖国的召唤,那是川普同志。

    福奇更像是个纯粹的科学家,不擅长政治,也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不适合干潜伏的勾当。

    张子凡的勋章,不是普通的勋章,当然也不是“窃听器”之类低级的玩意。

    当【荣誉勋章碎片】收集完毕之后,张子凡激活了【荣誉殿堂】系统。

    并在其中抽取了【勋章达人】的荣誉称号。

    【勋章达人:勋章,那是男人的浪漫,是Брежнев同志毕生的追求,去创造并且颁发更多的勋章吧,胜利属于伟大的苏联,乌拉!】

    张子凡送给福奇的勋章,正是使用铜镍合金,以及300建造点数共同铸造的特殊物品:【苏武勋章】。

    只要接受了这枚勋章并妥善保管,那么当福奇在大洋彼岸处理张子凡分配实验任务时,将受到浩然医疗本部【专注光环】等BUFF的影响。

    【苏武勋章】是张子凡尝试过各种材料和1000以下建造点数配比,发明出来的第一种有价值的勋章。

    不但名字好听,而且用途相当广泛。

    比如说,往后浩然医院再要派遣医疗队外出巡诊,就不再需要张子凡亲自坐镇了。

    只要依靠人手一枚【苏武勋章】,就能实现远程高质量医疗。

    而且【苏武勋章】价格便宜,适合量产。

    铜镍合金再混上一些铅配重,就是文玩市场上冒充黄金最常见的材质。

    而【苏武勋章】当然不用冒充黄金,所以没有配铅,于是材质轻盈,色泽璀璨,而且对人体安全无害。

    至于300点建造点数。

    在原来算是一笔大数目,不过随着医院越来越发展,这点建造点数就也变得愈发廉价。

    所以以后有必要的话,张子凡会量产一批【苏武勋章】。

    现在的话,就送一枚给老福奇试试水好了。

    ……

    张子凡和小伙伴们在伦敦玩了两天时间。

    除了遇到几次关于支持脱欧的游行堵路,其他感官倒是挺不错的。

    不愧是老牌大都市,文化底蕴和时尚气息都很浓厚,就是饮食那一块,确实没有被冤枉。

    不是说没有好的餐厅,而是根本找不到可以下口的英国传统美食。

    玩了两天,在伦敦街头尝到最好吃的料理,还是日料和烤牛排,至于说康司饼、鱼排薯条之类的……

    你能想象中国传统美食的标志性食物是油条吗?

    ……

    3月20日一早,张子凡等人一早便与福奇汇合。

    哪怕是英国最高等级的医学会议,福奇这样水准的专家,还是有资格带着自己的团队入席的。

    不过张子凡这边有一下子多了五个人,福奇也不得不减少了自己的队员。

    惠康基金会在伦敦的总部规模极大,内饰风格也是传统的英伦风。

    张子凡一行还有福奇的两名助手,被侍者安排在了还算靠前的位置。

    而福奇本人,则不出意外地被邀请到了主席台上。

    “Dr.福奇,欢迎您来到欧洲参会!”

    一个秃顶的瘦高个,操着一口标准的伦敦腔,上前与福奇拥抱。

    “贝尔爵士,好久不见,原来这里还属于欧洲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脱欧成功了呢!”

    很显然,福奇与眼前的秃头男很熟悉,熟稔地开启了玩笑。

    “哦,我的老福奇,如果不从该死的欧洲撤出去,那疯婆子一定会要求我们接收更多难民的!”

    贝尔爵士个子比福奇高多了,不得不俯着身与福奇拥抱,“看看你的手下吧,几乎都是亚裔啦,而我们面对的难民可是那些愚蠢的……”

    “不不不,贝尔爵士,你可不能说这么种族主义的话!”

    福奇连忙打断道,“而且这几位也不是我的手下,而是我的合伙人。在本次大会上,我将全力引荐他们的学术成果。”

    “哦?”

    贝尔爵士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台下。

    即便是再傲慢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也不得不承认,东亚人在才智上是十分优秀的。

    世界各国的数奥比赛国家队,几乎成为了亚裔大内斗,就很能说明问题。

    美国那支数奥队,比美国篮球的梦之队都纯。

    只不过一个是清一色的华裔,一个是清一色的非裔。

    但暂时还能让高傲的老牌盎格鲁撒克逊人自我慰藉的,就是所谓的“亚裔智力虽然出众,但缺乏创造能力”的说法。

    “除了王、近藤,还有一支亚裔团队将在大会上发表研究成果么……”

    贝尔爵士皱了皱眉头。

    其实在英国,有着大量的印度裔和巴基斯坦裔,在各个行业中,都他们的存在。

    不过和美国人的态度一样,他们很少把印巴裔当做亚裔,更不会将之视为竞争对手。

    或许知道他们背后的国家没有希望、没有威胁。

    作为个人,也只能是高级打工仔而已。

    故而,贝尔爵士无视了自己的团队里面也有不少“印度亚裔”的事实,将目光看向了会场的另一边。

    一个五十多岁,同样谢顶的亚裔男子,带着几名学生和助理,也恰好看向贝尔。

    近藤博士朝着贝尔报以谦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

    贝尔摇摇头,这些日本人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伺候人也是一绝,但真以为他们人畜无害,那可就上当了。

    再谦卑的日本人,也比再狂妄的印度人危险,这是他从历史中学到的经验。

    接着,贝尔又转头看向另外一边。

    来自北京燕山医院的王斌教授,正在和助手们商讨着文案中最后的细节。

    ……

    顺着贝尔的目光,王斌也注意到了张子凡一行。

    在白人当中,一群亚裔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

    日本人?

    不对,是中国人!

    而且也是大陆来的中国人!

    王斌扬了扬眉毛。

    东亚人相互辨认是一种很玄妙的事情。

    尽管从外貌上极难区分,但从服饰、气质、举止,甚至是第六感,都会有微妙的差异。

    总之,大多数情况下,大家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的身份。

    “咦?王教授,除了咱们之外,国内还有团队来参会吗?没听说呀!是魔都那边的人?”

    “应该不是吧,上个礼拜我还在魔都开了个小会,没有听说这件事。”

    “这些人好像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都是中国人,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能在这里遇到中国面孔可不容易啊……”

    “等等,那个人是朝阳医院的那个眼科医生吧?被砍的那个!王头,他那手,孙老师和您一起做的手术呀!”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经外科

    “张院长,这位是燕山医院的王院长!”

    当王斌几人走来时,孔祥立刻认出了来人,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向张子凡介绍道。

    “孔医生好久不见,这位是?”

    王斌有点诧异,他原本以为这波人不是孔祥为首,就是老刀为首。

    没想到孔祥却很恭敬的对一个年轻人介绍起了自己。

    “王院长这位是浩然医疗的张院长,也是我现在的老板!”孔祥毫不避讳,笑眯眯地说道。

    “浩然医院?”

    王斌想了起来,连忙和张子凡握手,“原来是抗震英雄,幸会幸会!”

    王斌特地用回了川省乡音,让人特别亲切。

    燕山大学张子凡是知道的,那可是卫生部的亲儿子,这位王院长不管是正是副,绝对是医疗技术和仕途都出类拔萃的中青年人才。

    张子凡自然也是连说幸会。

    他乡遇故知,多少让人欢喜。

    两人攀谈了一会儿,张子凡才知道,王斌教授这次来参会,不仅仅是发表新的学术成果,同时也是来受聘英国医学科学院外籍院士的。

    “王院长是国内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之一,在神经胶质瘤、脑功能等方面的基础研究冠绝全球,我之前的神经手术就是老单位特地请王院长来会诊的。”

    孔祥硬生生顿了顿,在原来“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后面加上了“之一”。

    原本王教授的江湖地位毋庸置疑,否则朝阳医院也不会特地去燕山医院请王教授来给孔祥开刀了。

    要知道,当时处在舆论风口浪尖时,孔祥的那只手,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他之后的手术生涯了,也牵动着全国医务工作者,甚至是许多老百姓的心。

    医院方面给他进行治疗,是不计成本,力求最好的。

    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请来了行业内,至少是帝都医疗圈内最顶尖的大拿。

    不过现如今,孔祥不得不在王院长的定语上加上“之一”二字。

    因为在他心中,王院长固然是全球知名的专家,但张院长,至少在某些领域,已经远远超越了王院长。

    当然了,孔祥也明白,神经移植、神经修复这些,只是神经外科中的一小部分,从大的方面的来说,张院长这位头颈外科医生,还是不能在王院长的BGM里战胜他。

    神经外科(Neurery)是外科学中的一个分支。

    它主要研究人体神经系统,如脑、脊髓和周围神经系统的疾病。

    脑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没有之一。

    哪怕是心脏,重要性都无法与脑相比。

    因为脑生,则人存,脑死,则人亡。

    心肝脾肺肾,移植别人的器官都是可以的。

    但脑,尤其是大脑,就算技术上能够实现移植。

    可移植来别人的大脑,这到底是移植手术还是夺舍大法,就说不清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大脑,大脑就是你,其他所有的身体零部件,都是为了大脑而服务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大脑仅仅只是载体,真正的你,是思维,是意识。

    不过这已经超脱了马克思主义唯物世界观,属于玄学概念,就不好讨论了。

    总而言之,张子凡迄今为止,做过涉及脑部的手术不多,大部分都是颌面部肿瘤侵润后,不得不进入颅腔手术。

    所以听说王斌是神经外科的医生,张子凡便留意起来。

    自己答应老刀去给舒马赫瞧瞧,如果按照老刀和吉娜的意思,只不过是解决一些外周神经的问题,缓解运动官能的障碍。

    而王斌的出现,让张子凡看到了另外一种处理方案的可能性。

    ……

    王斌教授忽然发现张子凡看向自己的眼神炙热了起来。

    他脑海里升起了“???”。

    这个年轻的民营企业家,该是不是打算挖我吧?

    王斌升起了这样的想法,不过转瞬间就一笑了之了。

    这也太不可能了。

    自己作为燕山医院的副院长,在学术上已经差不多到了巅峰,但仕途,才刚刚起步呢!

    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和民营医院有太深的纠葛?

    这可都有可能成为日后的黑历史啊!

    就算是孔医生,原本恐怕也不会被民营医院收编吧……

    要不是他的左手……哎?!!!

    王斌忽然发现了自己的盲点。

    此时,躲在一旁的孔祥同志,见无张子凡和王教授正聊得火热,便偷偷的用左手小拇指掏耳朵。

    掏耳朵!!!

    掏耳朵也好,挖鼻孔也好,虽然说不是什么雅观的动作,但无疑,却都是十分精细的肌肉运动,对神经系统的精确调节要求极高!

    当时孔祥的桡神经和正中神经就是王斌亲自缝合的。

    采用国际通行的神经外膜缝合法。

    王斌记得,那次手术比较成功,外膜显微修复的完成度很高,但神经外膜缝合法在先天上就是有极限的。

    根据熵增定律,封闭系统不可能自发地从无序变成有序。

    神经修复上面也是一样的。

    在神经外膜之内,神经束的自我吻合也不可能自发的从杂乱状态变成有序状态。

    这种术式下,手术最终的效果最多也只能部分恢复神经功能,绝对不可能像孔祥现在这样,做出这么精细的手指运动。

    难道说……

    还来不及向孔祥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会主持人宣布会议马上就要开始,让大家尽快入座。

    带着许许多多的小“?”,王斌教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候,他才进一步注意到,张子凡、孔祥他们的位置挺靠前啊,和自己这位内定的“外籍院士”都差不多了。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只能到大会里面,才能找到答案了。

    ……

    与此同时,一个短发女子被大厦的黑人保安拦了下来。

    女人名叫郭燕,是魔都新瑞医院院长潘伟民的爱徒,刚来欧洲读博士后。

    这次她转道伦敦,正是根据导师的指示,来与德国医学专家康拉德进行接触,邀请他参加一个月后的魔都医学年会。

    不过,在进入会议大楼的时候,郭燕遇到了一点麻烦。

    ……

    “小姐,很抱歉,没有通行证的话我是无法让你入内的。”

    “我说过了呀,我有通行证,只是放在酒店里忘记拿了!”

    “你必须出示通行证!出示,明白吗?”

    “乡毋宁(吴语),连个电子通行证都没有!对了,我认识德国的康拉德教授,他是今天的讲演嘉宾之一!”

    “那你可以给康德拉教授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那就请你回去拿通行证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说了通行证忘记带了,时间快到了,你快让我进去!”

    “不行,不允许进!”

    “啊!你别拉我!让我进去!

    你别碰我!非礼啊!骚扰啊!

    保安打人啦!

    保安打人啦!

    哎呦……救命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奇怪的众生相

    郭燕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什么人来理会她的遭遇。

    惠康基金会与葛兰素史克等一大票跨国巨头相关,它总部的所在地,可不是那些喜欢英雄救美的“街头游侠”常来的地方。

    匆匆路过的精英人士,根本不会理会大楼保安阻拦泥腿子的日常事件。

    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一顿猛力推搡之后,郭燕最终还是鼻青脸肿的离开了。

    她感觉这两个家伙可能真的会揍自己。

    实在是太野蛮了。

    自己是文明人,不能与野蛮人一般见识。

    万般无奈之下,郭燕只能赶回去拿通行证。

    只不过,一来一回。时间上就赶不及了。

    即便如此,打的是不可能打的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伦敦打的的。

    在这里,出租车起步价是3英镑,以后每公里是2.5英镑,堵车一小时,还要多收25英镑。

    作为刚刚博士毕业转读博导的留学生,郭燕还是蛮穷的。

    身为精神魔都人,或者说居无定所的新魔都人,郭燕比真正的魔都土著还看不起外地人。

    不过她的钱包与自我感觉并不是很相称。

    为了省住宿费,郭燕的酒店定在了偏远的位置,据此有15公里之远。

    也就是说,打的来回的话,至少需要80多英镑,遇到堵车,还会大幅增加。

    80多英镑,那可是七八百块钱,这种通勤费导师可不会报销,全要郭燕自费。

    所以郭燕自然不会选择打的通勤,而是选择公共交通。

    好在伦敦的巴士虽然龟速,但并不拥挤。

    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的关系,车子里只有几个耄耋老者坐在位置上,或者看着报纸,或者打瞌睡。

    总之,比全天候人挤人的上海公交要舒适多了。

    郭燕趴在车窗沿,看着两侧英伦风情拉满的街景,忍不住拿出手机一顿猛拍。

    “一个城市的韵味不是看有多少高楼大厦,也不是看有多少宽阔的马路和流水般的汽车,而是要看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有城市那淡淡的人文风情。”

    编辑好一小段精心撰写的文字,再挑选了几张满意的街拍,郭燕准备发到朋友圈去。

    不过按了好几下发送按钮,却始终没有发送成功。

    仔细一看,郭燕发现原来手机上的4G信号是空的。

    难怪大巴上大家都在看报纸呢,她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等到下一个街区,4G信号终于恢复,郭燕的照片这才上传成功。

    “呀,燕燕你在伦敦啊?好羡慕啊!”

    “漂亮的街道!”

    “哇!好多英伦帅哥啊!”

    “羡慕+1”

    “羡慕+1”

    “燕燕,你咋不自拍,为啥都是风景照?”

    ……

    看着瞬间暴涨的留言和点赞,郭燕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看到最后一条小姐妹的留言,郭燕忍不住摸了摸脸上的乌青。

    虽然可以P掉,但郭燕还是不打算自拍。

    她忍不住有些困惑,说好的绅士国度呢?

    我是女人,又弱又有理,怎么能如此对待呢!

    郭燕不禁有一丝丝迷茫。

    然而,她很快就悟到了。

    那两个保安,一个是阿三,一个是黑人,本来就比较野蛮,真正的英国人一定是很绅士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

    赶到酒店,一个折返,当郭燕赶回惠康基金总部时,上午的会议已经结束。

    她站在门口,看着鱼跃而出的参会人员,踮起脚尖寻找康德拉教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郭燕发现这些参会的学者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有两个一看就是第三世界的学者,还朝着自己竖起大拇指,外加一口亮白色的大板牙。

    要不是他们都是医学学者,而且都穿着正装,这里也是伦敦最繁华、治安最良好的街段,郭燕几乎以为自己遇到非酋的性骚扰了。

    再仔细分辨的话,郭燕发现,这些外国人看向自己的时候,流露出的表情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很复杂。

    有友善,有敬佩,有嫉妒,还有……提防?

    甚至还有两个年轻的日本人,跑到自己面前鞠了一个躬,递上了名片。

    郭燕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连会议室都没进去,怎么忽然好像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主角?

    莫非江湖传闻是真的,老外喜欢小眼睛、塌鼻子、大脸盘的亚洲女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好像确实挺有优势的……

    不过不应该啊!

    黑人白人这审美也就算了,难道日本人的审美也有偏差吗?

    好像不是这样吧……

    那些“老师们”长得都挺正的啊?

    摇了摇头,郭燕决定无视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专心完成潘教授交给自己的任务。

    然而,她要找的康德拉教授虽然是纯种的日耳曼人,却并不高大,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

    郭燕望眼欲穿,也迟迟没有发现目标,倒是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郭燕的视野中。

    “王院长、孙老师、吴老师!”郭燕连忙向来人打招呼道。

    然而与过度热情的老外们不同,王、孙、吴三位曾有数面之缘的学界前辈,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郭燕一般,直挺挺走了过去。

    ……

    当然,这不是故意的无视。

    王斌和自己的两个学生兼助手孙辉和吴倩文正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

    刚才会场中发生的事情,还萦绕在脑海中无法散去。

    作为国内,甚至是国际上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王斌觉得自己对于业内学术进展的把握,可以说是智珠在握、了然于胸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期待过,自己的学科会在最近几年里,出现什么飞越式重大发展。

    同样的,四十岁出头的孙辉,三十七八岁的吴倩文,也都是年富力强的神经外科学者。

    过去一年,他们两人联手攻关,在神经胶质瘤NF-B信号通路抑制机制上有了新的突破。

    而相应的论文成果虽然不说有多么开宗立派的大影响力吧,但绝对也是影响深远的。

    这一次大会上拿出来分享,作为王教授荣升英国医学科学院外籍院士的贺礼,既为老师撑场子,也给自己挣面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个臭狗屎安德森到底是谁?

    事实证明,吴倩文的讲演非常成功。

    制作精良、内容丰富的PPT,标准的英式英语,以及女性本身的优势,让吴倩文收获了大量的掌声。

    王斌对两个优秀弟子的表现也非常满意,甚至不禁感慨,这一代年轻人可比自己年轻时的.asxs.好太多,机遇也多太多了。

    王斌不禁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来到伦敦,那时候看到外国专家可是真的双脚发软。

    不是自己没骨气,是真的没有比较的资格,没有挺直腰板的底气。

    当年自己和许许多多优秀、聪颖的同龄人,受国家委派海外求学。

    在这段路途中,超过九成出来的人,最终都没有回去。

    而自己和少数一些同学,回到祖国,将国外先进的技术带回那片落后、赤贫的土地。

    这里面有个人的选择,也有命运的无奈,但不管怎么说,昔日的同窗踏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论民族大义,就是从个人的角度上,如今也说不清谁亏谁赢了。

    留在欧洲、美国的同学们,有的已经是某某大学的终身教授、有的嫁给了洋鬼子相夫教子,生活大抵是不差的。

    不过事到如今,回国的同学也终于可以自豪的说,咱们也很成功了。

    而王斌本人获得这个英国医学科学院的外籍院士,在他看来,便是最大的“成功标志”。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外国人认可了自己!

    虽然王斌知道这种想法其实还是落后的标志,但这,就是现实嘛……

    而未来,自己的学生们,孙辉也好、吴倩文也好,或者是他们的学生也好,终将有一天,会有更加伟大的学术发现,会有更加重量级的文章,会带着欧洲人难以企及的科研成果,在这个舞台上让他们鸦雀无声。

    这一天终将到来,或许需要十年,或许需要三十年、五十年,但它终将到来!

    王斌叹了口气,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老夫聊发少年狂,想将这些心窝子里的话放进一会自己领取院士聘书时的感言里面。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

    中国人讲究谦逊,讲究内敛。

    这种气势汹汹,富有侵略性的话,绝对是不能说的。

    不过稍微加几个词,应该没事吧?

    王斌忍不住拿出笔,在自己的演讲稿上涂涂改改。

    然而……

    还没等王斌把稿子改完,会场出现了一阵小声的议论。

    原本应该是自来美国传染病与免疫研究员的福奇博士的演讲,被替换成了两个中国人。

    对于福奇博士,大家都敬仰之至,不过对于他的做法,大家也满是困惑。

    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孔祥带着课件《神经束性质分析的临床应用及相关证据》、《视神经与基底细胞修复初探及病例一则》,张子凡带着课件《两种DNA质粒载体的演化推论及实验室重演》《论核膜系统外大分子物质表达的新革命》、《神经细胞定向分化的诱导机制》、《我的一张大字报——炮轰无良编辑尼克尔·安德森及垃圾杂志<英格兰神经外科医学>》,陆续登台了。

    ……

    看着演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年轻人们,王斌张大了嘴巴。

    他手中的演讲稿件已经被捏得变形也全然不知。

    王斌发现,时代或许……变了!

    变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快!

    看着张牙舞爪,根本不讲什么风度的张子凡,王斌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去你大爷谦逊!

    去你大爷内敛!

    当你手中有满满的干货,手中有无可辩驳、无法回避、无法不垂涎的研究成果时,你的腰杆就是这么硬。

    一张张图片,一个个表格,一段段视频,一个个劲爆的学术炸弹,张子凡逐一抛出。

    拥有【解构/重构之眼】后,他对之前手术的许多发明,做出了细胞及分子水平上的推演,形成了理论高度。

    形成理论后,他人就可以重复,可以学习。

    虽然手术效果差了许许多多,但依然是巨大的进步。

    在场的,具备一定临床手术功底的医生,都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亚裔年轻人,是怎样一个宝藏男孩!

    至于说,什么叫“一张大字报”,在座的专家们是不懂的。

    他们在震惊之余,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叫做尼克尔·安德森的家伙,还有《新英格兰神经外科医学》杂志,恐怕要在医学界,甚至是整个科学界遗臭万年了。

    除非他能证明这两个东方人拿出的海量证据都是错的。

    但尽管没有进一步核实,但站在专业角度,学者们都知道,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这些东方人的实验室、临床数据太充分了,完全不像是伪造的,最多就是掺水吧。

    但掺水这种东西……

    只要那个线粒体模型能够被证实,你就是把太平洋掺水进论文里,这照样也是超级成果啊!

    ……

    如今最扯淡的是,直到现在,学者还是不知道,这些东方人会什么会火力全开逮着安德森反复鞭尸,甚至称呼他为臭狗屎。

    他们敢发誓,要不是这位张博士给出的干货实在太多了,这么粗鲁的发言一定会被打断,甚至赶下台去的。

    不过很显然,现在根本没有人为臭狗屎安德森鸣不平。

    更关键的一点……

    《新英格兰神经外科医学》到底是个什么杂志?

    他们有人来会场了吗?

    怎么就这么能缩头呢?

    ……

    张子凡从印度英语、澳洲英语、日本英语……一直换到苏格兰英语、爱尔兰语、美式英语,就是不讲伦敦英语。

    他连讲带喷一小时二十五分钟,最终在福奇大佬的苦笑中,在贝尔爵士的复杂神情中,在全场鸦雀无声的静默中,张子凡拍了拍屁股,走下了讲台。

    听着耳畔系统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张子凡感觉神清气爽。

    接着,在长达一分多钟的静默之后,会场迸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在掌声中间,当然也夹杂着讨论声、质疑声,还有“尼克尔·安德森特喵的到底是谁”的困惑声……

    而这个困惑,最终在未来二十年中,催生出了一系列在欧美堪称销量奇迹的畅销书:《世纪论战:我与神奇张一同改变世界》、《臭狗屎?不,是我激励了救世主》、《安德森:抵御亚洲力量的最后一位盎格鲁勇士》、《我的父亲尼克尔·安德森的一生》,《再回眸,我父亲与张博士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子凡的大危机

    “小俞,实验结果怎么样?浩然的诱导方案可重复性高吗?”

    酒店里面,孙辉正紧张的连线国内实验室,王教授和吴倩文则站在一旁,同样心中忐忑。

    研究员俞敏华,是孙辉实验室的助手,动手能力很强,擅长各种实验方法,在之前的实验课题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俞敏华厚厚的眼镜片下,小眼睛露出了光芒。

    “孙哥,成了!在恒温培养14个小时后,神经元确实出现了诱导分化的趋势!”

    小俞拿着一沓报告,“而且之前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做NF-κb时,遇到的转导异化现象,使用现在的结构模型也可以完美解释!

    甚至,孙哥、王教授,我觉得我们以这个模型为依托,对过去的信号转导的研究进行扩展,应该能得到大量有价值、有深度的新发现!

    当然,如果想要得到更加可靠的实验结果,最好再等32小时,以及后续的动物实验进一步验证……”

    “好,你继续实验,有结果立刻通知我们!”

    孙辉挂断了视频,“王头,您看?”

    “实验归实验,但我们不能傻等!”

    王斌知道,此时此刻,在实验室做神经元诱导分化验证性实验的绝对不止自己这一家实验室。

    欧洲的同行们也一定得到了第一手数据。

    32小时,王斌是不准备再等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和张子凡的名片,拨号打了过去。

    ……

    两天后,瑞士的苏黎世国际机场,走出了一群亚洲人。

    张子凡与王斌教授有说有笑的走在最前面,孔祥、袁强、吴倩文、孙辉等人紧随其后。

    老刀和吉娜则扛着众人的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跟在最后面。

    走出机场后,王斌教授还在苦口婆心地说道:“张院长,咱们两家合作,真是非常合适!“脊髓-脑功能研究”的共建项目一定要尽快放上议事日程啊!”

    “好说好说,只要研究地点放在浩然医学院(其实是医高专),成果共享完全没问题呀!老实说,神经元的研究只是未来我们浩然大学攻坚项目中的一个小方向而已……”

    张子凡满嘴跑火车,但王斌一点都没有质疑的心思。

    因为有一点张子凡没有说错,那就是比起核膜系统之外的大分子物质表达这一研究课题,神经元的诱导研究确实算不上什么有吸引力的项目。

    况且这两天,张子凡不经意间接了福奇好几次电话,随口流露出的内容,也让王斌心惊肉跳。

    这位从川北开始一鸣惊人的年轻人,能量和野心真的不小啊!

    不过王斌不知道的是,张子凡给福山发信息的时候,也总是“不经意”地附上了他与王斌教授团队的合影。

    能够成为中国唯一一位籍英国医学科学院外籍院士,王斌教授的国际影响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就这样两边拉虎皮之下,张子凡的江湖地位也愈发水涨船高了。

    ……

    听到福奇博士的“良师益友”、“忘年交”张子凡张院长,金口玉言答应了项目合作的提议,王斌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了。

    虽然自己马上就要学而优则仕了,但手下那么多学生还等着新课题、新项目呢。

    家长式的导师与学生的关系,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也就像是人治与法治一样,不是说人治一定不好,而是人治的主观变量太大了。

    家长式的导师、学生关系,常常导致导师对学生的剥削,甚至出现非常恶性的事件。

    但也不能完全否认,有一些道德水平高、责任心强的导师,在享受到学生待自己如家长的尊敬和服从之后,也发自内心的将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王斌教授就是这样一名导师。

    如何能给学生们找到足够多、足够好的课题,一直是他头疼的事情。

    如今有了与浩然医学院……或者浩然大学……

    总之甭管是什么,只要有了这方面的合作,孵育出三五个重大课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让王斌感到愉悦。

    “对了,张院长,你所说的,瑞士这边的病人,是在洛桑大学医院吗?

    如果是的话,需不需要我和他们脑损伤心中的负责人康娜女士联系一下?

    我与康娜女士的私人关系很不错,应该能帮上忙。”王斌建议道。

    “嗯……也行吧,那就麻烦王院长您了,记得务必帮忙申请好临时医疗许可证。”

    “没问题,我本身是法国里昂医学院的终身特聘专家,只要在欧盟内部,都是可以行医的,你这边只是作为副主刀的话,只要申请三级临时许可就可以了,康娜女士就能办好。”

    听到王斌的略带自豪的话,张子凡忍不住想到了特鲁多和罗伯特那张两老脸。

    这UCLA不地道啊,自己好像到现在还只是特聘访问学者,待遇差太多了。

    看来哪天要和他们俩好好聊聊这事了。

    再不升职加薪,可是会失去本宝宝的!

    张子凡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

    “那麻烦那位女士了,说起来,王教授您这么生硬地请人帮忙不好吧,要不这么着,这两天你先找她联络联络感情,我呢,也去日内瓦转一转。”

    听到张子凡的调侃,王教授会意的笑了笑。

    他当然不是真的认为,张子凡是留时间给自己去和老相识联络感情。

    王斌想的是,张子凡虽然在学术上有非凡的造诣,但说到底,终归是个年轻人。

    来到瑞士这样的度假胜地,自然是要好好游玩一下的。

    而且吧……

    虽然不如荷兰那么名扬海外,但实际上,瑞士除了名表、阿尔卑斯山之外,日内瓦的红灯区也是小有名气的……

    年轻人嘛,啧啧……

    王斌不去管这种事情。

    反正作为医生,安全卫士问题应该不需要自己提醒。

    ……

    于是一行人兵分三路。

    王斌教授一行前往位于瑞士西南部的小城洛桑,先行准备洛桑大学医院的对接事宜。

    老刀和吉娜,则前往瑞士西北部,与德国接壤的巴塞尔市。

    一方面是见家长,一方面是向母亲讲明现在的情况。

    剩下的人,则前往世界钟表之都,欧洲最有名的旅游城市之一,日内瓦。

    ……

    虽然听起来兵分三路好像相距遥远似的,但实际上吧……

    瑞士国土总面积才4万平方公里出头,还没哈尔滨大。

    而且几个城市之间的交通非常方便,根本没有什么距离感。

    至于说,张子凡执意要去日内瓦转转,当然不是特地去看钟表的,更不是去逛红灯区的。

    实际上,张子凡压根不知道,日内瓦这种城市会有红灯区。

    在他想来,日内瓦是大量国际组织总部所在地,治安和社会风气应该是一等一的棒,怎么会有这种灰色行业存在呢?

    这不科学嘛!

    其实这是张子凡没有考虑周详。

    仔细想想的话,也不难理解。

    要知道,里约奥运会发了45万个避孕套,南极几个科考站,一年也要用掉数万个避孕套……

    总之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帮国际组织的工作人员,人前正气凛然,人后说不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但这一切,纯洁善良得如同阿尔卑斯山上的小雪兔一样的张子凡同学并不知道。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位于日内瓦的世界卫生组织(WHO)总部。

    确切的说,是位于世卫组织总部里面的特殊药品储藏中心。

    之前粤省的锥虫病事件中,张子凡的悍马医疗战车就检测到过,治疗美洲锥虫病的孤儿药:苯并乙唑。

    这类孤儿药全世界都只有唯一一条生产线,全靠世卫组织拨款运行,根本不求盈利。

    所以这些药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就连印度人都懒得仿制。

    但张子凡的医疗战车可以自动破解孤儿药的分子式,并且拷贝储存一定单位的该种药品。

    当时,张子凡就设想着,有朝一日要去一趟瑞士世卫组织总部,搜集一大票孤儿药、特殊药在车上,做到有备无患。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张子凡又怎么能错过呢?

    ……

    悍马越野车当然不能大摇大摆的运来日内瓦。

    不过图谋已久的张子凡,早就提前将车子放进了系统空间里面。

    在日内瓦跟随大部队心不在焉地玩了半天,张子凡随便找了个借口单独外出一趟,并打了一部的士。

    来到世卫组织总部附近后,来不及欣赏这个世界医疗的最高机构,张子凡便匆匆找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钻了进去。

    正当他见四下无人,打算掏出自己的大车车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几句法语,让张子凡浑身一个哆嗦。

    这几句话翻译成东北话的话,就是“大哥,做保健不?”

    张子凡机械地、缓缓地转过头去。

    只见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腰部满是夸张赘肉的,徐年半老的女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帅哥,包你满意哦!”

    她们搔首弄姿,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张子凡,并说出了那些年对中国游客的必杀之语,“而且还可以开发票的哟!”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上帝有点忙

    好在张子凡的身体素质也已经接近非人级别了,依靠着灵巧的闪避,他终于保住了自己的贞操。

    换了一处安全的巷子,张子凡放出了医疗战车。

    然后就像下片子一样,开始耐心等待。

    不得不说,世卫组织的孤儿药还真是多,甚至很多药品所治疗的疾病,张子凡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花了整整十分钟,张子凡打包带走了人类现代文明对抗罕见疾病的全部精华。

    想到这里,张子凡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排的司机师傅是一个猥琐的法国佬,他撇了撇嘴,说了一堆法语。

    翻译成东北话就是:“几个日内瓦的老娘们就这样了,来到巴黎你还不得起飞咯?”

    ……

    除了世卫组织总部之外,张子凡第二天还叫上了袁强,去另外一个地方进行参观。

    那就是总部位于瑞士巴塞尔的士卓曼公司。

    说起这家公司,非专业人士大概没有什么听闻,但口腔医生,以及有过种牙经历的患者,一定如雷贯耳了。

    士卓曼种植体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也是最贵的种植体。

    中国国内高端种植牙市场,士卓曼少说占据了七成以上的份额。

    浩然医院口腔医学中心去年一共种了900多个牙齿,其中有400多颗士卓曼种植体,总费用达到800万元

    这个金额听听很多,但其实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给厂家打工。

    种植体本身的价格就不说了,上面的基台、转移杆、愈合帽、封闭螺丝等等,都是天价。

    纯钛的东西,楞是卖出了纯金的价格。

    这就是科学技术的力量的。

    习惯薅别人羊毛的张大院长,也不得不被这家瑞士公司狂薅。

    ……

    虽然从之前的种牙总数上来说,浩然医院称不上什么大客户。

    不过与其他单位普遍的螺旋上升不同,浩然医院的业务量是呈指数级上升的。

    这样的业务发展趋势,也让张子凡在士卓曼东海省的分中心那里有了不少说话的底气,搞来了一个参观士卓曼公司的机会。

    与袁强一起,两人在一名小胡子主管的陪同下,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参观了瑞士人的工厂。

    不得不说,整个流程工艺确实严丝合缝、非常精密。

    实际上,士卓曼原本就是一家钟表原件的供应厂商,对于金属加工工艺有着数百年的技术积累。

    只不过如今时代变了,机械表虽然依旧是富豪和小资们的宠儿,但对于全人类整体来说,机械钟表已经是日薄西山的东西了。

    相反,医疗才是最近几十年,全世界最赚钱的行业。

    种植牙这碗饭太香,士卓曼已经完全放弃了老本行。

    但技术积累是没有放弃的。

    张子凡不是德棍、德吹,但德国人在工艺上面确实有独到之处。

    瑞士的本质,基本上就是一半德国,一半法国,工业区主要是在德语区。

    而且这些年来,随着默大妈发功,大批难民涌入德国,在潜移默化之下,德国本土已经慢慢变样,反而是瑞士人,显得更德国一点。

    ……

    参观完工厂,小胡子主管问张子凡要不要拍几张照片带回去。

    张子凡看了看天色,已经比较迟了,就摇头拒绝了,这让小胡子非常惊讶。

    要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接待亚洲来的客人。

    这些亚洲客户,尤其是中国客户,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爱和外国人合影,尤其是穿着正装的外国人合影。

    这样似乎会显得更加专业。

    “张院长,你确定不需要合影吗?”

    小胡子非常奇怪,心想,这些亚洲人不就是要找几个看上去比较专业的白种人,在士卓曼的总部里合影,然后再把合影挂在诊所里面,以赢得患者的信任吗?

    你们大老远来瑞士,要的不就是这个吗?难不成你还能看懂生产工艺不成?

    “额……”

    张子凡不知道这是人家对于亚洲客户的常规操作,还以为这个小胡子特别热情来着。

    “小强,你和这位主管先生合影吧。”

    张子凡把皮球提给了袁强。

    袁强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与小胡子合了一张影。

    ……

    “谢谢你的招待,与Dr.袁的合影还请好好珍藏,再见!”

    张子凡挥了挥手,带袁跟班离开了。

    直到这时候,小胡子才发现,他与袁强的合影还没打印或者传输给对方呢。

    真是奇怪的亚洲人!

    小胡子摇了摇头,随手将单反上的照片删除了。

    ……

    张子凡去参观士卓曼,当然不是去镀金拍照的。

    而是机会难得,特地来实地考察一下,一家高科技医疗企业是如何运营的。

    这种事情虽然距离如今的浩然医疗还很遥远。

    但毕竟一年前,张子凡和袁强吹过牛逼,浩然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是医疗帝国。

    如今征服星辰大海没这本事,但带袁强来海边看一看,吹吹风,洗个脚,还是可以的。

    袁强也同样没有忘记那个夜晚,自己老板灌输的心灵鸡汤。

    两个男人在电车上,发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声。

    ……

    张子凡这边的两项事宜进行的还算顺利,老刀那边却是一波三折。

    就算西方人比较开放,但女儿带男友回家,依然有着特殊的含义。

    这自然而然引起了科琳娜的警觉。

    母女两人之间的交锋,如果用简单的语言概括,就是如下的情景:

    “妈,我有男朋友了。”

    “哦,我的上帝,这可太好了!”

    “他四十岁了。”

    “哦,我的上帝,这可不行!”

    “他是四十岁的医生。”

    “哦,我的上帝,这可太好了!”

    “他是四十岁的中国医生。”

    “哦,我的上帝,这可不行!”

    “他是四十岁的中国医生,并且能够治好父亲的病!”

    “哦,我的上……等等,你确定没有遇到骗子吗?”

    ……

    总之,吉娜和老刀两人费尽口舌,终于让科琳娜相信,之前她预约的那位张子凡医生,不仅仅是一位运动康复方面的大师,也是一位杰出的神经外科医生。

    其实也不是老刀看上去多么令人信任,主要是手术的地点放在洛桑大学医院,非常令人信服。

    这是瑞士甚至是中欧最好的医院之一,她的丈夫也曾在那里做过治疗。

    比起那些神秘且让人难以琢磨的东方人,科琳娜更相信自己熟悉的事物。

    将办事不利的儿子殴打一顿之后,科琳娜带着舒马赫以及私人医疗团队,准备乘坐直升机前往洛桑。

    嗯,虽然卖掉了私人飞机,但她依然拥有一架私人直升机。

    原本一早就能抵达,不过老刀想起了张子凡关于直升机的忠告,坚持要等到山区雾气散尽才动身。

    于是,直到4天之后,三拨人才重新在洛桑汇聚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助攻

    “王,你说的病人就是他?”

    “这个……应该是吧……我也是刚知道……”

    看着医案文件上患者的全名,王斌真想一巴掌把张子凡扇飞。

    作为脑损伤领域的大拿,王斌当然知道舒马赫的事情。

    正是因为了解,王斌才知道里面的难度。

    欧洲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花费了六七年时间,用掉了几亿欧元,最终都只能使舒马赫病情略有好转。

    你说我一个东边来的大夫,掺和这趟浑水干嘛?

    如果真能治好也就罢了,那自然是名利双收。

    可问题是,这玩意治不好啊,只能平白无故树敌。

    比如说,洛桑这边的医生,就对自己有点敌意了。

    就连老相好,洛桑大学医院脑外伤中心的康娜女士嘴上虽然没说,脸上也写满了不满。

    这不是单纯的捞过界,而是在公然质疑欧洲同行们的能力啊!

    摇了摇头,王斌只能装作没看见,低头研究起了手中的病历记录。

    在昏迷的7年中,舒马赫接受了无数次的脑部手术

    王斌一眼就看出,其中划水手术占了一大半。

    基本就是开颅减压之类没啥风险,也没啥疗效,但收入可观的万金油手术。

    医案记录还显示,舒马赫甚至还接受了颇有“实验性”的干细胞治疗。

    王斌终于知道这7年20亿人民币的治疗费,究竟是怎么花掉了的。

    间充质干细胞的输注治疗,据说有一定的抗炎作用,能够促进损伤的组织再生和修复,还拥有良好的免疫调节能力。

    不过在王斌看来,这种极其昂贵的方法有多少真实功效,又有多少安慰剂效益,应该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谈论中医中药的时候,能否通过双盲实验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所谓双盲实验,就是建立两个小组,分别为治疗组和对照组。

    临床医生和接受治疗的患者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组是实验组还是治疗组,都吃同样外形的药片,遵循同样流程的医嘱。

    这样,患者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到真正的治疗,两组的数据自然就不会因为安慰剂效应而产生误差了。

    与此同时,由于参与实验的医生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药物是否有效。

    这样的实验设计也尽可能地杜绝了医生通过暗示患者、差别治疗等方法干预实验结果的可能性。

    实事求是的说,有一部分传统中药确实是不能通过双盲测试的。

    但这种更没谱的干细胞疗法,同样也通不过测试。

    最主要的,还是那个老问题。

    根据熵增定律,物体不受到外力干预的话,就总是趋于更加紊乱。

    同样的道理,干细胞如果不经过人为的定向诱导分化,就不可能称心如意地分化出人们想要的组织细胞。

    想到这里,王斌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张子凡的想法。

    如果张子凡在伦敦提出的,神经元诱导分化新技术能够转入临床的话,或许能够定向诱导大脑相应区域组织的修复。

    但……

    这还是很难。

    大脑皮层的神经元之间联系十分广泛和复杂,在皮层的不同部位,各层的厚薄、各种神经细胞的分布和纤维的疏密都有差异。

    在实验室能够完成的定向诱导,在真人身上应用,还有许多技术障碍需要消除。

    而且……

    王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个盲点。

    如果张子凡是打算使用神经元定向诱导的方法治疗舒马赫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帮忙联系医院,联系手术室?

    这也不用立刻开刀吧?

    ……

    就在王斌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子凡也见到了自己的新客户,车王舒马克一家。

    网上很多人议论说,体育明星、流量鲜肉,对于社会没有多少贡献,却赚取了天文数字的钱财。

    科学家、军人、消防员,这些为社会做出积极贡献的人,却过着清贫的生活。

    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其实科学家、军人也没有那么清贫,过上体面的生活一般也不难。

    当然,和明星们一比,那确实清贫、非常清贫。

    所以张子凡决定,今天要再一次为了广大科研工作者们打抱不平。

    通过把车王的钱,变成自己的钱,迈出科研人员与明星资产的平衡一小步。

    所以张子凡也没有和科琳娜客气,一开口就是3个小目标。

    老实说,这确实是良心价。

    之前舒马赫昏迷的时候,每年维持生命的费用在3亿人民币左右。

    如今虽然苏醒之后,费用有所下降,但依然会是一笔巨额的医疗费用。

    也就是说,张子凡只要舒马赫一年的续命费,就给他大修得七七八八。

    这笔买卖肯定非常划算。

    但科琳娜不这么想。

    虽然丈夫的治疗费很高,自己也经常被一些不怀好意的医生漫天要价。

    但一开口就是3800万欧元的医生,科琳娜还是第一次见到。

    “恕我直言,张医生,我并不认为花费这笔不必要的开支是理性的。”

    碍于女儿的面子,科琳娜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平静地说道,“而且你也知道,即便是卖房子、卖游艇、卖飞机,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我手中也已经没有多少多钱了。”

    听到科琳娜这么讲,张子凡还是感慨,这确实是个好女人啊。

    刚准备心软一下,将手术费抹零减半,吉娜开口了:“妈妈,我们还有钱的,很大一笔钱。”

    “你是说……”科琳娜皱起了眉头。

    “没错,就是父亲那部分需要亲自签字的财产!”

    吉娜转头对张子凡道,“我父亲昏迷前的总财产早就超过十亿欧元了,这些年里,其中不少地产和理财产品还有升值。”

    看着吉娜认真的表情,张子凡惊呆了。

    原来你们卖飞机、卖别墅,花了两三亿欧元,你们居然还有好几亿上十亿欧元的资产?

    甚至舒马赫有可能躺着就因为股票升值而财产翻倍?

    当然,前提买的是美股,而不是某股。

    十个亿啊!

    欧元啊!

    张子凡眨了眨眼睛,眼中泛起了贫穷的泪花。

    甚至还一度怀疑,科琳娜这么执着于治疗丈夫,会不会是想要解冻这些财产?

    不过转念想想就不太可能了。

    死了拿遗产,这不是更简单吗?

    张子凡摇了摇头,看来,世界上还是有真爱的。

    ……

    不过科琳娜显然不认同女儿的想法,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现实不允许。

    “吉娜,我早就咨询过经理人了,以你父亲现在的状态,是不具备民事能力的……”

    “所以我们才需要张医生拿出成果啊!”

    吉娜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可不是让父亲以现在的状态去拿钱,而是康复以后,再取出资金。

    我们可以和杜兰特先生的团队一样,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完成手术,同时签署协议,在手术成功的情况下,再以公益基金的形式支付额外的费用。”

    “这么做,张医生这边可以接受吗?”

    “我觉得可……”

    “妈妈,这肯定是让张医生吃亏了,不过只要父亲康复了,资金就不是问题了,我们可以在协议中追加一些钱,比如1000万欧的公益基金。”

    ……

    在屡屡送出神助攻之后,张子凡第一次觉得,这个长着粗狂面容的小姑娘,居然是这么滴可爱。

    老刀真是捡到宝了!

    当然了,见识过了这个娘们的败家能力之后,张子凡也为老刀的未来捏一把冷汗。

    但冷汗归冷汗,张子凡很快与吉娜母女达成了协议。

    一期手术费为800万欧元。

    二期康复治疗费为1000万欧元。

    当舒马赫康复且具备专业机构认可的民事行为能力之后,须向浩然医疗再无偿捐赠3000万欧元。

    也就是,这一系列总费用达到4800欧元,折合人民币3亿8千万。

    张子凡筹备的浩然医高专马上就要问世了,医院的二期工程也正如火如荼,惠利于切实困难群众的绿色通道也在正常运作。

    这笔大钱,张子凡虽然还没想好怎么花,但他势在必得。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剥离头皮

    舒马赫的病案资料相当详细,不过为了严谨起见,洛桑大学医院还是对他做了再一次全面检查。

    检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经过7年的折磨,舒马赫的神经系统、运动系统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害。

    最直观的就是,舒马赫如今的身高仅存1米60,体重不足45公斤。

    要知道,作为赛车选手和业余滑雪爱好者,舒马赫曾经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虽然从身材上说,相比他的老婆女儿不是那么魁梧,但1米74的身高也不算小矮子。

    正常人,随着年龄衰老也会出现身高变矮的现象。

    但舒马赫如今只有50岁,他的身高缩水与年龄的相关性并不大。

    所有这一切,都是伤病带来的,对于骨骼、肌肉、软骨的损害。

    ……

    经过长达3天的术前准备之后,手术在3月30日上午开始了。

    或许是手术太多次,失去了新闻价值,或许是老车王本身就已经过气了,更有可能的是,洛桑大学医院方面低调处理了相关宣传,总之这次手术并没有引起狗仔们的关注。

    在进入手术室的整个流程中,张子凡都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算不上很明确的敌意,但确实好像有一种看好戏的姿态,用轻蔑来形容更加恰当。

    王斌告诉张子凡,洛桑大学医院曾经给舒马赫做过三次手术,但都收效甚微。

    张子凡点点头,表示理解。

    同行相轻这种事,各行各业都有。

    还好有王斌这棵大树顶在前面,不然的,单凭自己,恐怕早就被轰出去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武者高下,不是用嘴说出来的,不是靠辩论辩出来的,只要一场擂台就能立判。

    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也是一样的。

    所有的辩解和回击都是徒劳的,手术台才是证明自己的舞台。

    当然,张子凡也并没有和这些瑞士人怄气的想法,他对于老车王的病情确实有一些把握。

    如果说,舒马赫现在还是一个植物人,那张子凡多半是不敢接这个单子的。

    毕竟他对于脑部解剖称不上不熟悉,颅脑外科功底相对薄弱。

    但如今舒马赫已经苏醒,处在极其缓慢的恢复期中,自己这边又有一位世界级的颅脑专家,这样张子凡就有了施展的空间了。

    ……

    从本意上来说,王斌非常后悔当初草率地答应了张子凡。

    如果知道是给舒马赫手术,他是万万不愿意接手的。

    夸张点说,舒马赫的颅脑,和毛利小五郎的脖子、乾隆皇帝的藏画一样,都是千疮百孔的。

    王斌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上面够做点什么。

    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也都迟了。

    既然贪浩然医疗的实验项目,就只能含泪把自己约的手术做完。

    好在张子凡交给他的任务并不复杂,仅仅是常规的开颅术而已。

    此外,按照原本的计划,王斌拥有主刀资格,只要给张子凡办理欧盟的三级临时医疗许可证就可以了。

    不过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王斌宁可大费周章,也给张子凡搞到了一级医疗许可。

    王斌主动退位让贤,自己做副主刀,让张子凡做主刀。

    同时,整个手术他分文不取。

    这不是王斌风格高,也不完全是他担心医疗责任风险。

    而是因为,身为燕山医院副院长的王斌,今年下半年就有可能调任进卫生部,正式踏入仕途。

    学而优则仕,这也是技术官僚常见的升迁途径。

    如今钱对于王斌来说真的没有吸引力,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平平安安调入部里。

    ……

    手术室中,除了“主刀”张子凡、“副主刀”王斌、器械护士石晓雅、一助孙辉、二助袁强外,还有几名洛桑方面的麻醉师和外科医生、护士。

    洛桑医院的外科医生与其说是观摩手术,不如说是来监视手术的。

    虽然签署了正规的权责申明,但万一张子凡他们在手术室里胡搞,洛桑医院肯定少不了科琳娜的律师的一番纠缠。

    更何况,张子凡怀疑,科琳娜甚至很有可能亲自委托了这些医生来监视。

    不过这都是应有之义,张子凡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总得来说,作为一名医者,张子凡还是很有同理之心的,不会因为患者正当的谨慎和质疑而生气。

    ……

    舒马赫躺在手术室上,干瘪无力,看上去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霍比特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科琳娜以及医疗团队从来没有公布过他的照片的原因。

    这样的形象确实太毁灭当初的美好了。

    甚至前两年,舒马赫还处于昏迷中时,见过他的亲友中不少人都说,舒马赫应该立刻安乐死,带着尊严死去。

    而如今的舒马赫,比他们那时候看到的,更加形象尽毁。

    为了方便手术,他全部的头发、眉毛、胡须都已经被剔除。

    因为反复手术而凹凸不平的脑袋上,用笔或者各色各样的手术标记。

    这些由点、线、叉和圆圈组成复杂的图案,绝对与美感没有一点点关联。

    全身麻醉诱导、术区消毒铺巾,手术正式开始。

    开颅术开颅术,自然需要开颅。

    具体来说,便是剥开患者的头皮、分离颅骨、切开硬脑膜,暴露脑组织。

    剥离头皮这样粗笨的事情极其耗费体力,自然不是由主刀来做的。

    王斌说是中青年人才,其实也接近50岁了。

    这样的年龄,不可能事事亲为。

    孙辉按照习惯,准备上前做这件苦差事。

    张子凡朝袁强使了一个眼色,袁强会意,连忙说道:“我来!”

    “咦?你不是头颈外科医生吗?”孙辉有些奇怪,“也会做头皮分离?”

    “颌骨颅骨不分家啊,好多Lefort3型骨折也都会涉及到颅部。”

    袁强简短解释了一下,又道,“按照划线的区域切开就可以了,对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袁强便开始落刀。

    所谓内行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袁强的表现让王斌和孙辉,甚至是围观吃瓜的瑞士医生们都眼前一亮。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电钻和铣刀

    作为张子凡的御用助手,袁强的成长进步是惊人的。

    这主要有三个原因。

    首先,对于张子凡亲自教导的人,【名师光环】拥有加倍效果。

    袁强无疑就是张子凡教导最多的人。

    其次,张子凡平时做手术,经常性会爆出一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小道具。

    比如可以让学习能力在五分钟内翻倍的【鬼画符】,略微增强视感的【犬用狗眼药水】,吃了不长蛀牙的【奶油小糖果】,增加1秒钟寿命的【明代蛤蜊】……

    这些东西,有些张子凡留着给有需要的人。

    比如把【奶油小糖果】送给特别爱吃的甜食的杨婷婷。

    有些,比如说那个【鬼画符】,就随手丢给手术台上的人了。

    袁强、石晓雅、宁静、包廷伟、苏飞翔,这些常年混迹手术室的职工,也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了一部分额外提升。

    当然,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袁强自身的努力。

    活菩萨不救该死鬼。

    如果烂泥扶不上墙,张子凡自然也不会重点培养。

    又或者,像那个李勇一样,取得一些进步,就心生自满,甚至对医院的忠诚度下降,那么张子凡就更不会把他放在身边拎包了。

    实际上,作为从农村考到985大学,又获得保研资格的学生,袁强的学习能力是出类拔萃的。

    只要心态调整过来,就算没有张子凡的帮助,袁强也能取得成功,至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二级医院主任级医生。

    当然了,如果他没有遇到张子凡,如果没有进入浩然医院,他的心态究竟能不能调整过来,或者说,在年华消逝前调整过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

    “这么稳的持刀,没有三五百台以上的实战手术,是培养不出来的。”

    王斌心中暗自将袁强与自己的学生们做了比较。

    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虽然比不上孙辉,但这位年轻的袁医生,手术水平很可能要比吴倩文更高!

    作为自己唯一一名女弟子,吴倩文受限于性别,手术能力相对有限。

    但那也是普通三甲医院主刀的水平啊!

    更何况,这个小袁医生才几岁?

    王斌想到了张子凡,又想到了孔祥。

    难道这些少年天才都具备特殊的脑电波,可以心心相惜,互相抱团的吗?

    “不要紧张,就当在自己医院。”

    这时候,张子凡沉稳的声音打断了王斌的思路。

    只见在张子凡的提醒下,那个年轻医生居然真深吸一口气,接着,发挥得更加出色了。

    ……

    仅仅用了三分钟时间,袁强就在孙辉的指点下,将相应的头皮游离完毕。

    看着眼前有些血腥的一幕,张子凡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剥离头皮的情景。

    那是一个喝醉酒后开摩托车的哥们,车子翻了,标准的用脸着地。

    整张脸从额头到下巴,全都成了一张饼。

    嗯,或许说是饼,那有点夸张了,但确实是扁成了一个平面。

    而很幸运的,这位老兄虽然脑脊液不停地从鼻子里漏出来,但大脑却没有受到损伤。

    最终的手术方案,便是从一侧耳朵到另一侧耳朵,经头顶百会穴切开,将整张脸皮,从上之下剥离至鼻唇部,进行颧弓、鼻骨、颞骨、眉弓等部位的拼接。

    而当时,张子凡做的就是袁强如今的工作。

    看着双手小心心捧着头皮游离瓣,用头皮夹固定的袁强,张子凡满眼都是当年青涩的自己。

    只不过,自己当年的剥皮技术可没有得到任何表扬,实属菜鸡一枚。

    “滋滋滋——”

    这时候,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电钻声,将张子凡从往昔回忆中惊醒。

    只见一直以来,都以和善油腻的中年老男人形象出现的王斌教授,此时手持电钻,一步步逼近了患者。

    这可比拿骨钳的口外医生猛多了啊!

    不得不说,帽子、口罩、眼睛、松松垮垮染有血迹的倒背衣,手术医生的形象实在是太容易联想到变态杀人狂了。

    张子凡甚至一瞬间,都觉得老王在口罩下面扯着嘴角狞笑。

    自己是不是应该对王教授更尊重一点?

    张子凡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

    王斌自然不知道张子凡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在孙辉的帮助下,将患者固定在头架上,开始在颅骨上打孔。

    开颅手术之间其实差别也是巨大的。

    既可以只是打一个小孔,用来减轻颅内气压,也可以是像现在这样,掀开几乎整个“脑壳”。

    这是张子凡要求的,尽量暴露全部脑组织,王斌只是照做。

    颅骨开得大,风险自然也更大,这就是显示老王同志技术的时候了。

    开颅手术的风险主要包括出血、感染、器质性癫痫、术后血肿、术中脑水肿等现象。

    而老王这几钻头下去,就关系着许多风险发生的概率。

    张子凡虽然不会打孔,但会看。

    别忘了,如果愿意,他可是能透过牙槽骨看到埋伏齿的挂壁,自然也能看到颅骨下面的组织。

    老王打的孔,之后将用线锯和铣刀连接起来,将整个颅骨掀开的。

    因此孔的位置、深度非常有讲究。

    如果打得太深,无疑会损伤脑组织,打得太浅,又不方便锯子的操作。

    而在张子凡的注视下,老王手持电钻,一边对比着CT图像,一边钻孔。

    最后的结果居然全都差距不大。

    这就是二十多年手术积累下来的功力了。

    要不怎么说,50岁是外科医生的黄金年龄呢!

    接着,王斌教授用铣刀将电钻小孔之间连接取来,形成了一个环形。

    这时候,孙辉上前协助,两人一同打开了患者的大脑。

    不,这么说还不对。

    在大脑和颅骨之间,还有最后一道屏障。

    那就是硬脑膜。

    硬脑膜,顾名思义,质地还是很厚实和坚韧的。

    但说到底,它也只是一张膜。

    要在如同豆腐一般柔软的脑子上,切开一张膜,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对于王斌这个级别的大牛来说,这不算什么。

    很快,十字形切开的硬脑膜,四个角被悬吊固定起来。

    至此,大家印象中,千沟百壑的大脑终于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而做完这一切,王教授挥了挥满是鲜血的双手,示意张子凡开始接下来的操作。

第二百三十章 王斌的困惑

    虽然这么说不对,甚至有点不尊重患者。

    但当张子凡第一次近距离,从冠状位的视野看一个打开的头颅时,里面粉红色的脑组织,确实不由地让人联想到新鲜的猴脑。

    尤其是为了充分固定患者的颅部,整个脑袋被烧烤架一样的头架死死固定住,更是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即便是张子凡这样有着充分颅颌部手术经验的专业人士,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心中打鼓,如果是普通人观摩,确实会让人留下终身阴影。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现代医疗机构大部分手术不允许无关人员,包括患者家属在内的人观看的原因之一吧。

    不仅仅是预防纠纷,更是为了保护家属的心灵。

    这就不得不提欧洲医学在蛮荒时代是多么的愚昧了。

    如今好歹大家还是隔着屏幕,想要看一看亲人的手术。

    在过去,欧洲的医生可都是当众表演技术,甚至收取门票的。

    没错。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无菌观念,没有什么隐私保护。

    东方的产婆好歹还懂找个干净的房间,打盆干净的热水。

    可这些坚信“绅士的手必然是洁净”的欧洲医生,不但一年到头从不洗手,更会选择在大学的阶梯讲堂中、城市剧场中、或者他私人拥有的所谓“手术室”中进行手术。

    需要手术的病人,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被医生们使用各种放入满清十大酷刑中也能无缝对接的刑具,哦不,手术器械当众屠宰。

    而围观手术的观众,则随着患者痛苦的嘶嚎声,发出阵阵欢呼和掌声。

    与其说,他们是来看手术的,不如说,是来看恐怖表演的。

    当然,与恐怖表演不同的是,医生如果当场折磨死了患者,还是不会受到好评的。

    大家更乐于将掌声和荣誉给予那些出血最少,但切割肢体面积最大的手术高手。

    如果此刻的张子凡能够穿越回那个年代,一定会成为佛罗伦萨和威尼斯最有名望的医生。

    此时的他,小心翼翼地在显微镜下,使用显微剪刀,锐性分离蛛网膜下结构。

    这与许多手术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甲状腺、腮腺等头颈部腺体的手术,一般要求术者尽量以钝性分离的方法分离疏松组织。

    所谓钝性分离,简单来说就是尽量不使用剪、切的方法分离组织。

    而是采用血管钳、刀柄、剪刀的钝面,或者是医生的手指,一点一点撑开、挤压、轻微撕脱组织。

    与钝性分离相对应的,就是锐性分离了。

    锐性分离很简单,就是用手术刀或剪刀切割与剪开的文艺说法而已,本质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很显然,钝性分离有很多好处。

    第一、它可以减少微血管、神经、肌纤维的断裂的风险。

    吃过牛肉干的人都知道,顺着牛肉纤维的纹理,可以很简单将其钝性分离,但想要破坏纤维,垂直其方向撕开,就非常困难了。

    第二、也是更加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钝性分离能最大程度上减少组织出血。

    出血永远是手术医生的最大敌人。

    无论是出血导致血容量下降,还是出血影响局部视野,又或者外溢血液造成局部气道的堵塞,都是让人头疼且危险的事。

    “XX医院第一刀”,这种称呼,一般都是手术室配台护士叫出来的。

    而获得这一殊荣的大夫,除了对于人体解剖熟悉,同时也都有着出色的钝性分离技术。

    当然,钝性分离技术也有局限性,总有一些地方是非剪断不可的。

    因此在临床实践中,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两者结合应用,优先钝性分离。

    不过到了脑部手术,事情就反了过来。

    道理很简单,钝性分离本质上损伤是要比锐性分离大的。

    组织上割一刀,只要不是割到神经血管之类的,四五天就能愈合,且损伤区域非常局限。

    但如果是钝性分离造成的牵拉损伤、挤压损伤、甚至是局部组织撕裂,半个月都未必能痊愈。

    这种损伤的加重,对于绝大部分手术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利远大于弊。

    可脑部手术不一样。

    脑组织太脆弱了。

    肌肉、结缔组织被压一压,哪怕压坏了也没有什么大关系,脑组织可不行。

    大脑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

    人体之所以拥有坚硬无比的颅骨,就是为了避免大脑受到外力损伤。

    任何不恰当的挤压,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造成医源性癫痫。

    总之,大脑是一个娇贵而无比重要的器官,必须小心对待。

    ……

    老实说,过去几年间经手的神经外科医生都不是庸才,因此舒马赫大脑皮层表面的组织,该修复的都已经修复了。

    不过对于神经元再连接,世界上可以说没有任何人比张子凡更加擅长了。

    在手术的前半小时中,张子凡在显微器械的帮助下,对受损组织锐性分离,并加以严密的再连接。

    然而这在王斌看来,场景就很诡异了。

    首先他发现,就算没有自己的指点,张子凡也总能非常准确地找到原有有修复的创区。

    甚至有一些区域,因为视野的关系,就连王斌自己都没有发现有损伤后修复痕迹,但张子凡依然很快找到了。

    这说明,要么张子凡对于脑部的解剖结构有着过人的了解,要么就是他有其他的秘诀。

    前者基本可以排除,因为如果确实是那样的话,张子凡完全没有理由请求自己进行打开颅脑的步骤。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子凡对于神经损伤确实有自己独特的判断技巧。

    这让王斌想到了孔祥的论文《神经束性质分析的临床应用及相关证据》。

    在这篇比较粗糙的论文中,孔祥提出了在显微条件下初步分辨视神经术性质的方法。

    王斌看过这篇论文,却对这种方法可行性存疑,因为它根本没有量化标准。

    临床判断方法这种东西,全世界有数不清的流派。

    一旦缺乏量化标准,自然而然就会受到质疑。

    就拿最被人津津乐道,且引战不断的中医脉诊来说。

    在王斌看来,本质上,脉诊就是通过触碰患者手腕部,感受桡动脉壁因心脏搏动所引起的压力变化而已。

    因此,从很多角度来说,脉诊和用听筒听心跳时等价的,而后者明显更加直观。

    最多最多,你指尖特别灵敏,可以感受到血管弹性、血液粘滞度这些信息。

    但这充其量也就是能管中窥豹,掌握一部分心血管系统的信息罢了,远不如心音中包含的瓣膜信息有价值。

    想靠这个来判断一个人全身的病情,是完全不现实的。

    而孔祥提出的视神经束性质的临床分型方法,王斌觉得同样不靠谱。

    尽管孔祥在论文中说,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能将判断的正确率提升到63%以上。

    甚至他设计了一个双盲测试,将结果附在了论文上。

    但在王斌看来,这个实验研究的病例只有二十多人,样本太小,P值也太大了,回归度不够。

    本身视神经就只有两种,瞎猜正确率都有50%,运气好点到63%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看着张子凡迅速熟练的判断,王斌的信念有点动摇了。

    其实放下一开始的成见仔细想想的话,听心音、呼吸音、叩诊这些现代医学常用的基础检查手段,同样也充斥着主观判断。

    一个不典型的叩击音究竟是清音还是浊音,依然需要医者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经验积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有几种切法?

    所以……

    除了派学生去参与神经元诱导的基础研究外,是不是也应该让几个临床技术不错的学生,去浩然医院进修试试看?

    这个想法让王斌自己都吓了一跳。

    燕山医院作为卫生部直属的亲儿子,医院的医生不是没有派出去外院进修过。

    但去的对象,不是旅欧就是访美,就连日本的医院也是看不上的,更不要说国内的医院了。

    将主力医生送去南方的一家民营医院进修……

    这种事情,说出来,恐怕自己立刻就会被口水喷死吧!

    王斌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

    眼前这位张院长手里虽然没停过,找位置也找得很准,但谁知道他的再修复有没有效果呢?

    说不定只是故弄玄虚吧?

    这就是张子凡让王斌第二个难以理解的行为了。

    由于脑组织的质地像极了豆腐,因此钝性分离只能作为次要手段。

    所以一般进行脑外手术,手术器械是非常独特的双极电刀。

    所谓双极电刀,是一种类似Z形的枪状镊子。

    整个手术主要通过双极烧灼-显微剪刀锐性分离,配合吸引器钝性分离这一系列动作完成。

    王斌一早就介绍过双击电刀的使用方法,并表示可以与张子凡配合手术。

    当然,王斌所谓的“手术”,就是开颅后随便找个坏死灶灼烧一下,然后就收工而已,而不是像张子凡这样搞大工程。

    但问题是,张子凡压根就没有使用双极电刀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双极电刀的损伤太大了,不适合今天的手术。

    张子凡自始至终,使用的手术器械都由石晓雅提供的。

    除了常见显微剪刀、脑压板等脑外科常用器械之外,就是一个特殊的车针、以及一把小功率的电凝刀而已。

    嗯,在王斌看来,张子凡的这把电凝刀确实功率很小,不过电凝效果看起来很不错,难怪要千里迢迢带来欧洲了。

    ……

    如果张子凡知道王斌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摇头,自己手里的电凝刀其实不是功率小,而是烟小而已。

    这把【微创电刀】还是差不多一年前,张子凡在美国做手术时得到的系统物品。

    除了创伤比较小以外,这把电刀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产生的烟雾和烤肉气味减少50%。

    天可怜见,烤肉,尤其是灼烧脂肪的气味就已经很让人难以接受了,更不要说烧灼脑子。

    脑子里基本都是脂肪!

    张子凡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多亏这把【微创电刀】保住自己的嗅觉。

    另外一方面,张子凡不选择双极电刀确实有自己的理由。

    第一就是张子凡之前说的,如果使用电刀烧灼,对于组织的损伤确实比较大。

    第二则是,张子凡在头颈外科技能达到S-级之后,获得了新的特殊技能【血管限流】。

    双极电刀的优势就是在切割的同时,还具有电凝功能,随时可以止血,减小的术中出血。

    而拥有了【血管限流】的技能之后,张子凡可以控制局部供血的流速,使得微创手术的出血达到最低。

    不过【血管限流】也并不是可以无限限流的。

    大脑是高度依赖血氧供应的器官。

    人的大脑仅仅只占体重的2%左右,氧气消耗却超过25%。

    如果是学习考试的时候,大脑还会进一步充血,耗氧量可以飙升到四成以上。

    因此,如果长时间切断脑组织的血液供应,会造成脑组织的不可逆性坏死。

    因此张子凡必须在2-3分钟之内完成一个区域的手术,然后使用【万能胶水】止住损伤血管。

    当创面过大,万不得已的时候,张子凡才会使用【微创电刀】电凝止血。

    即便如此【微创电刀】也要比双极电刀的损伤要小得多。

    ……

    就在王斌于一旁天人交战的时候,张子凡已经完成了大脑表面的损伤修复。

    在张子凡的视野中,一个个黄色图标都变成了浅绿色或者浅黄色。

    想要它们转变成为代表完全健康的深绿色,还需要不少时间和后续支持治疗。

    然而,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图标,依然在视野中央,十分醒目。

    张子凡看了看一旁挂壁显示屏上的CT影像。

    在CT图像上,这一区域显影并不明显。

    甚至可以说,其图像与正常脑组织密度、结构并无差异。

    至今为止,它都没有被任何一名脑外医生诊断、治疗过。

    而它的位置,并非在大脑的表面,而是在脑裂的深部。

    大脑不是平整的,所谓脑裂,就是侧裂、纵列、小脑幕以及脑回之间较深的沟壑。

    大脑较浅的损伤,可以通过脑裂的天然通道进行手术。

    虽然说大脑像豆腐,不经碰,但就算是豆腐,也是有一定弹性的,禁得住轻微牵拉,暴露的空间足以手术。

    可一旦受损部位过深,那么简单的牵拉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了。

    强行牵拉,将会非常危险。

    解决的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

    那就是外科医生最常做的事情:切开!

    遇事不决切一刀,这是外科医生的金科玉律,很可能就是从蛮荒时代的欧洲“兽医”这里继承下来的。

    这虽然野蛮,但是管用。

    顺着脑回间的脑沟切开,用学术的语言说,叫做脑沟造瘘。

    瘘就是管道,造瘘就是人为制造一条通入大脑内部的管道。

    很显然,为了避免增加创伤,必须选择最短、最安全的路径造瘘,以最大程度保护脑组织。

    根据CT影像,在患者体表上画出最短路径下的病灶投影,手术切开进入。

    这就是一个脑外医生的看家本领了。

    年轻医生需要借助计算机辅助测量很久,大佬们直接目测就八九不离十。

    但问题是,这些事情都是术前做的。

    而如今,张子凡是切开颅骨后,才在术中发现的红色大病灶。

    究竟应该如何切开造瘘,张子凡有些迟疑。

    尝试着使用【预设之眼】进行路径分析,但没有一个自创术式的完成度在80%以上。

    果然,不站前人肩膀,自己瞎琢磨是没有用的。

    张子凡抬起头,向身旁苦思冥想着的王斌教授问道:“老王同志,你说,这脑回有几种切法?”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全都要

    事实证明,脑回的切法要比茴字的写法要多。

    王斌一连讲了七种不同的造瘘方法,都可以抵达脑裂深部。

    王斌一边说,张子凡一边使用【预设之眼】进行预设。

    很明显,这些经过了数代脑外科医生经验总结出来的术式,要比张子凡这个半吊子自己琢磨的要强。

    张子凡能在头颈外科领域对术式大胆创新,主要还是本身就有不错的经验积累。

    而之前的肺切除等手术,与其说是术式创新,不如说是利用对微结构的把控完善原有术式。

    这一台脑部手术的前半程也是这样。

    ……

    有了王斌的强力指导,张子凡很快就找出了最适宜舒马赫的手术方案。

    那就是经大脑侧裂、蛛网膜间隙造瘘进入手术区域。

    按照【预设之眼】的提示,走这条通道,对于大脑该区域的功能损伤在12%以下。

    有了大方向,张子凡尝试着稍作改良,最终将损伤降低到了10.7%。

    其实如果在多花一点时间是有可能将局部损伤降低到10%以下的。

    但如今患者处于开颅手状态下,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容不得张子凡使用穷举法来找到最佳方案。

    因此,有了相对靠谱的术式之后,张子凡立刻再次拿起了微创手术刀。

    “你真的准备进入深部手术!!?”

    看到张子凡的架势,王斌教授被吓了一跳。

    虽然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他隐约有了一点预感,可他真没料到,张子凡胆子居然如此之大。

    现场能听得懂中国话的,都是自己人。

    王斌教授也就没有什么避讳地道:“小张院长,你的手术技艺、手术嗅觉,我都是很佩服的,这种东西当你一拿起手术刀,大家就都能看见了。”

    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用词,他接着道,“但我想你也不否认,你对于脑神经解剖结构的掌握是比较差的,在基本功不扎实的情况下,贸贸然出手,这可是临床医生的大忌讳啊!

    况且,这个病例也不普通,一方面,病人是公众人物,一旦出现医疗事故,必然是万众瞩目。

    另一方面,他之前由欧洲顶尖的脑外科医生反复治疗,说是治无可治也不为过。

    咱们这次手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患者的状况能好一丁点,那都是我们的大功劳,没有必要去冒险。”

    “谢谢你,王老哥!”

    张子凡知道王斌说的都是真心话,是为了自己好,是作为一个医界老人对年轻人的肺腑之言。

    所以他一点都没有介意,更没有炫技打脸对方的心思。

    张子凡点头道:“我会尽可能小心的,不过我还是想要试试,如果看到病灶而不处理,作为医生,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病灶?你说的病灶到底在哪里?”

    王斌困惑的看着CT图像和MRI图像。

    由于严重的损伤以及多次手术,舒马赫的脑内情况很复杂,但王斌在手术前至少已经看过十遍了,该发现的坑,应该都已经发现了才对。

    “视觉皮层轴界面下,距离中央后回5公分左右,角回、距状沟成角45度处,老哥你再仔细看一看。”

    张子凡说了一句,接着,便低下头,落下了第一刀。

    而王斌则愣了片刻,才连忙请一旁的瑞士医生调整了屏幕中,CT切层的角度和方向。

    果然,随着图像逐渐清晰,在画面中,确实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高密度影。

    所谓高密度影,在CT上呈像是发白的区域。

    使用CT软件可以直接用鼠标取得某一区域的密度。

    一般来说,脑组织由于富含脂肪,在CT上密度是偏低的,大约在22左右。

    如果有脑出血,那么密度将会升高到60以上。

    然而如今出现的高密度影极其模糊,与周围组织相比,只是略微的变浅,如果没有张子凡提醒,完全难以发现。

    瑞士医生测了测局部的密度,只有28左右,最高也没有超过30。

    虽然母语是法语,但王斌分明从这个瑞士人嘴中听到了一声F开头的词语。

    这都能看出来,亚洲人的眯眯眼这么能聚光的吗?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相反,他立马对自己刚才的粗鄙之语表示道歉,“王教授,太抱歉了,我真的是非常惊讶,您和您伙伴的技术令人惊艳!”

    王斌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这种明知道对方看自己不顺眼,却不得不舔自己一波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王斌美汁汁儿。

    ……

    大约十分钟后,张子凡按照王斌提供、自己改良的术式建立了瘘道。

    比起切开别的组织器官,张子凡的这次切开,显然用掉了更多的时间。

    食神里面说,最考验刀工的菜是豆腐雕刻。

    同样的,在脑组织上动刀,对于外科刀工也是一次极致的考验。

    一旁协助的王斌和孙辉,连忙用脑压板轻轻拨开组织,红色图标所标注的病灶终于直接暴露在张子凡的视野当中了。

    这并非是一个出血点。

    实际上,受伤后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不可能还存在活动性出血点了。

    但张子凡估计,7年前,这里应该确实是一处隐蔽的微小挫裂伤,确实出现过小出血点。

    不过由于损伤微小,并没有被当时的手术医生重视。

    可是在后面的自愈过程中,该处挫裂伤的脑组织并没有正常恢复,而是出现了胶质增生和脑组织黏连瘢痕。

    简单来说,就是原本的神经元突触无法正常的连接了。

    这是极其麻烦的状况。

    一般来说,在临床上,对这种陈旧性的脑挫伤后遗病灶,主张非手术治疗。

    所谓非手术治疗,就是给病人用一些类似高压氧、理疗、按摩、针灸之类功能训练。

    但这些功能训练能有多大作用,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又或者说“死马当作活马医”。

    实际上,当初科琳娜让儿子去请张子凡来瑞士,就是让他来当按摩师,给舒马赫做功能训练的。

    只不过,本以为请的是加菲猫,其实请来的是野心勃勃的大老虎。

    张子凡看重的不仅仅是几万欧的理疗费,而是手术费、复健费我全都要。

第二百三十三章 S市离魔都挺近的吧?

    说白了,作为一个外科医生,用手术解决问题是本能。

    比如说除淋巴瘤之外的大部分癌症,当医生告诉家属说不再考虑手术方案,而推荐尝试所谓细胞疗法、中医调理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听天由命了。

    虽然残酷,却是事实。

    而在脑外手术中,对于颅脑挫伤陈旧性瘢痕不进行手术,同样也是因为不能,而不是因为不愿。

    虽然常说,遇事不决切一刀,但大脑,是万万不能乱切的!

    当年葡萄牙医师莫尼兹创造了前额叶脑切除术治疗精神障碍,风靡一时。

    莫尼兹本人甚至因此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

    但后来的故事告诉世人,这项手术不是天使,而是魔鬼。

    可怕的并发症接踵而至,一个个手术病人成为了真正的“theWalkingDead”。

    因此如今神经外科医生切除脑组织的时候,愈发的谨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出这一步的。

    可如今的舒马赫,本就没有什么生活质量和性格可言,所以手术弊端倒似乎没有那么大了。

    不过在拥有了【解构/重构之眼】的情况下,张子凡的手术方案不仅仅只是切除。

    将患区的脑组织部分切下后,张子凡根据神经元的走向,对其重排。

    这原理与之前对李超右眼的改造有相似之处。

    不过大脑的神经元远比视神经要复杂得多。

    即便是张子凡,也不可能在手术台上完全将这些神经突触连接好。

    好在还有别的办法。

    张子凡之前为了怼臭狗屎而研究的神经元定向诱导分化方法,在这个病例上也能发挥作用。

    简单来说,在手术台上,张子凡用切除下来的瘢痕脑组织作为骨架,搭建好了创区修复的基本结构。

    而在后期,可以使用定向分化的神经元作为充填材料,以注射或者二期手术的方式,充填进骨架之间。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骨架之间的空隙必须保护起来。

    不然几周后做二期手术,这些空隙早就被纤维结缔组织所占满了。

    这个问题对于神经外科医生来说,还真是个难题。

    但对于牙科出生的张子凡,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预防纤维结缔组织占空间,这是每一个种牙大夫必须面对的问题。

    一旦在人工牙根边上,诱导的骨组织还没生成之前纤维结缔组织就爬行进去了,这颗种植牙就会松动失败。

    所以张子凡立刻让袁强脱掉手术服,赶去换衣间将包裹中的牙科用胶原膜拿了过来。

    这些胶原膜还是从士卓曼赠送的赠品,真是无巧不成书。

    牙科胶原膜的主要成分是猪大肠的肠膜。

    舒马赫作为一个德国人,张子凡猜测他应该爱吃猪肉香肠,不会因为宗教原因而决绝猪制品。

    张子凡便将胶原膜覆盖在脑瘢痕组织支架上,隔绝了成纤维细胞进入生长的可能性。

    至此,一期手术基本完成。

    接下来,

    器械对数。

    硬脑膜缝合。

    放置引流器。

    安装头骨,钛板连接。

    头皮以皮钉缝合。

    完美!

    ……

    与王斌教授一起走出手术室,张子凡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扭扭捏捏的。

    “老王,你有什么事吗?”

    一起上过手术台,对医生来说,不亚于一起扛过枪的矫情了。

    张子凡也就有事叫王哥,没事叫老王了。

    王斌踟蹰了一下,忽然说道:“那个……你们医院在S市吧?”

    “没错啊,怎么?”

    “那个……S市与魔都挺近的吧?”

    “这不废话嘛,一小时就到啦!老王到底啥事啊?”

    “这个……魔都医学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从北京过去挺不方便的……要不来你们这边先待上一段时间?”

    ……

    张子凡终于搞懂老王在搞什么鬼了。

    今年的魔都医学年会在4月中旬,离现在满打满算还有半个月呢!

    哪有为了方便,提前半个月在S市候着的?

    这又不是两三百年前进京赶考,生怕路上遇到个聂小倩耽误行程。

    就老王这模样的,就算建国后允许成精,聂小倩也瞅不上啊!

    聂小倩她姥姥倒是有可能。

    总之,老王死皮赖脸要去S市,绝对是因为这台手术。

    根据张子凡术前与科琳娜签署的医疗合同,舒马赫术后一周内,将被专机送往S市,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

    虽然马上就要踏上仕途,但技术官僚技术官僚,还是离不开技术的。

    况且,王斌对神经外科沉淫一生,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如今看到了这样颠覆性的手术,自然要跟踪到底了。

    无论成与不成,王斌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至于说偷师那么一两手,倒也不至于。

    毕竟如今这个年代,已经不兴敝帚自珍这一套了。

    如果张子凡这边敢成功,王斌就敢申请派员来浩然医院进修。

    什么部直第一医院的尊严,什么全国老年病最强医院的名声……

    统统滚到一边去吧!

    就算院长,不,就算部里的领导来讯问,有这份病案在,王斌都敢怼回去。

    ……

    对于王斌教授来院观摩,张子凡还是非常欢迎的。

    不仅仅是学术上的原因。

    也不仅仅是谗他的那些学生,准备策反一两个的原因。

    而是因为,王斌教授作为燕山医院副院长,本身的身份就很特殊。

    燕山医院是卫生部直属第一医院、全国最好的老年病医院,位于帝都市中心。

    这样的地位,这样的环境,这家燕山医院的工作重心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做好保障,始终是燕山医院的第一要务。

    更不用说,神经性疾病本就是老年病中的一个重点,是日常保障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些,张子凡是也是清楚的。

    作为一家民营医院,浩然肯定是不合适做这方面保障服务的。

    张子凡也不敢想,也不敢问。

    反正老王想要来学啥,他就教啥。

    至于报酬这种事,都在心照不宣中了。

    随着医院的发展,与上头打交道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随着几个顶流体育明星的复健,浩然医院,至少是浩然医院某些领域的技术不被上头重视是不可能的。

    提前和老王交个朋友,搭上桥梁,躲在燕山医院后面疯狂输出,也挺好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四章 舒马赫说话了

    从大西洋吹来,自阿尔卑斯回流的凉风,确实清新。

    春天的洛桑气候宜人。

    即便如此,科琳娜也已经两天没有呼吸到户外的新鲜空气了。

    手术后的三天中,她一直呆在洛桑医院里面。

    层流病房中,所有的空气都经过净化设备的处理,满满都是现代工业力量的诚意,完全没有大自然的气息。

    为了预防颅内感染,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层流病房,所有的用品也都接受消毒。

    不过无论再严密的措施,终归还是有风险的。

    比如说,很多真菌对紫外线有强大的免疫力,所以即便消毒,有时候病房中也会出现真菌感染的现象。

    更不用说,人体体表、呼吸道、消化道中本身就是有菌的,无法做到彻底灭菌。

    好在感染病并没有发生,各种数据都显示舒马赫的生命指征十分平稳。

    但他迟迟没有苏醒,还是让科琳娜放心不下。

    她不禁想到,是不是不应该冒这个险?

    毕竟自从一年前丈夫苏醒,虽然无法说话、无法交流,甚至连是不是真的有意识,都很难说得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苏醒了,告别了植物人的状态。

    这一次手术,是他苏醒后的第一次大手术。

    该不会一切又回到原点,再次沉睡过去吧?

    ……

    就在科琳娜心中无比纠结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什么。

    本能地,她立刻从走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没有看错!

    科琳娜看到丈夫的眼睑动了一下。

    接着是手指,再接着是嘴唇!

    嘴唇?

    眼睑和手指也就罢了。

    过去一年中,科琳娜还是经常能看到丈夫的动作的。

    但嘴唇的自主蠕动还是第一次!

    这看上去是想要说话?

    科琳娜心中满是不真实的感觉。

    由于喉咙中插着机械通气和饲管,舒马赫异常艰难地蠕动着嘴唇。

    严重的肌肉萎缩,包括口轮匝肌、腭部肌群、甚至是舌肌,这更是让说话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舒马赫毕竟是意志力超越常人的,当科琳娜将耳朵贴近了,他还是用尽全力说出了第一个词:“妮娜”

    那是科琳娜的小名。

    简简单单的两个音节,却已经让科琳娜流泪满面。

    ……

    在丈夫滑雪事故后的第7年,科琳娜终于看到了光明。

    是的。

    如果说一年前丈夫偶然间从昏迷中苏醒,算是一丝丝曙光,那么如今看到的,就是光明的前奏曲。

    实际上,以现代医学的发达程度,在资金充裕的状况下,想让一个人保持呼吸和心跳,并非难事。

    甚至有钱有权的人可以为了让长辈死在“吉时”,而让已经脑死亡的人在ICU中拖延几个月再去世。

    所以说,仅仅只是不死,或者说,成为了一个没有意识的活死人,这距离科琳娜期待的光明相距甚远。

    但如今,当舒马赫念出她名字的那一刻。

    科琳娜知道,自己的爱人,自己苦苦等待的爱人,终于回来了。

    ……

    老刀跟在吉娜后面,来探望自己的植物人老丈人和冷面丈母娘。

    说实话,老刀真的有点害怕见到那个老娘们,还是植物人老丈人比较和蔼。

    老刀觉得,丈母娘看自己的眼神非常不善,似乎完全不满意自己成为她的女婿。

    偏偏自己这暴脾气,还不能冲她发作。

    扭扭捏捏的推开门,老刀准备放下探望的礼物就闪人。

    美其名曰让吉娜和父母多待一会儿,其实就是自己想要脚底抹油,不和丈母娘见面。

    反正心意已经带到了,这就可以了。

    探望丈母娘,张大院长建议,送两扎大瓶雪碧是非常不错的。

    这种蠢话自然是被老刀无视的。

    他按照国内的习惯,买了鲜花和果篮。

    洛桑的鲜花倒是还好,水果真是贵得吓人。

    大概是阿尔卑斯只适合养花养奶牛,种不来水果吧。

    按照计划,老刀放下水果和花,立刻想要跑路,否则一定会被吉娜拎住耳朵。

    但这一次,吉娜还没有出手阻拦,老刀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老丈母娘却如同一头敏捷的美洲豹,从病床前面蹿了起来,一把将老刀的胳膊死死拽住……

    接下来几天,老刀的鼻孔都是在天上的。

    科琳娜对于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甚至委托他给“张教授”送去了礼物。

    ……

    4月8日。

    随着一家商务飞机在S市国际机场降落,宣告着张子凡这一次的欧洲之行落下帷幕。

    张子凡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私人包机,感觉除了位置宽敞一些,空乘热情一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包机的价格只要20多万欧元,这对于已经准备履行合约,付出一共约5000万欧元的舒马赫夫妇来说,根本毛都不算。

    实际上,舒马赫目前的状态是不太适合长途旅行的。

    他还没有下床,也没有摆脱各种插管。

    不过为了尽快完成二期手术,防止之前搭建的脑组织骨架被间充质填满,张子凡不得不冒着风险让舒马赫来到S市进行后续治疗。

    舒马赫已经能够与家人简短的交流了,运动能力也已经超过了史蒂·芬霍金。

    这样巨大的进步,让科琳娜无视了欧洲医生的警告,毅然决然地听从了张子凡的安排。

    由具有【病菌杀手】特性的石晓雅全程陪护,舒马赫安全抵达了S市。

    一下飞机,他就被立刻送入了浩然医疗的【生命救护车】中,接着,直奔医院。

    ……

    随着门诊部大楼和住院部大楼双双达到9层、医院3期工程如期竣工、更有华东地区最大的豪华太平间装点门面……

    如今的浩然医院已非当年吴下阿蒙。

    当科琳娜看到浩然医院的院区时,非但没有觉得规模不够大,反而因为系统建筑独有的精美外观,而觉得这所医院底蕴不俗。

    规模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到达一定程度后,老百姓就不认为越大一定代表越好了。

    毕竟也没有人会认为,郑大一院是中国最好的医院。

    当然,那是一家不错的医院,但绝对不是最好的。

    对于习惯了瑞士医院规模的科琳娜来说,浩然医院的体量很正常,她看着这家精致的医院,心中满是期待。

第二百三十五章 节目效果拉满

    而对于张子凡来说,这一趟欧洲之旅花去太多时间了。

    朱军在电话中汇报,已经有好几台疑难手术被积压下来,需要张院长或者袁副院长亲自手术。

    张子凡去国外搞钱,目的还是为了发展医院,造福国人的同时改善自己的生活,实现自己的理想。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中,舒马赫那边依旧在术后恢复,张子凡则回到了手术室和实验室两头跑的状态。

    先把最复杂的几台手术搞定,剩下来的就交给袁强了。

    如今袁强的能力十分值得信赖,张子凡也尝试着放手让他做一些高难度的手术。

    在过去的一年中,袁强从切一个鼻腭囊肿都束手束脚的年轻医生,迅速成长为能够高质量完成各种颌面部恶性肿瘤切除术及颈淋巴清扫术的优秀大夫。

    在袁强独立手术的过程中,由于本身比较胆大心细,以及被动技能【手术嗅觉】的作用,极少发生差错,给张子凡省下不少心。

    但说到底,这些手术还都属于比较常规的手术。

    一直做常规手术的话,就算手术质量再高,袁强也不可能成为超一流的手术医生的。

    因此,张子凡觉得,无论从给自己减负,或者从培养第二梯队力量的角度来说,都应该让袁强接触更多的疑难病例了。

    但是由于医疗行业的特殊性,一开始最好还是让袁强做一些高难度、低风险的手术。

    这种手术从术式、操作上比较复杂,可以起锻炼的效果,但万一失败的风险却相对较低。

    这样即便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也好及时补台。

    张子凡这么想着,却觉得这种病例似乎可遇不可求。

    但没想到,很快,一台完完全全符合高难度、低风险的手术病例,真的出现了……

    ……

    1818白金眼一直以报道各种猎奇但贴近民生的新闻而受到广大市民的欢迎。

    去年,白金眼的王牌外景记者吴程程,就在浩然医院采访过被铁环卡主丁丁的,不远透露姓名的唐马儒先生。

    那次的节目收视率很高,社会反响很好,吴程程也得到了升职加薪的奖励。

    如今,她负责的是一档直播的,为消费者维权的节目,《维权直通车》。

    一般来说,这类节目都是电台播出的,因为要维权嘛,自然不可能晚上出动,只能做日间档,收视率得不到保证。

    不过如今的电视台也不仅仅靠着传统媒介的老路子过活了。

    S市6台不仅仅是一个有线电视台,更是一个网络媒体平台。

    吴程程白天直播的内容,会在网络平台上同步播出并做成视频节目。

    总之,《维权直通车》这档节目目前收视率还不错,虽然不能和老牌节目《1818白金眼》相比,但也算是很坚挺了。

    对吴程程来说,从外景记者变成了内景主持人,成为节目的顶梁柱,自然是更加努力工作了。

    只可惜,这半年来,要么是维权的内容节目效果还是差了点,要么是踢在铁板上面维不动权,总之迟迟没有遇到去年那么劲爆的新闻,导致节目收视率很难再进一步。

    不过今天,吴程程接到的维权投诉似乎有点不同。

    她敏锐的察觉到,这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热点新闻。

    这次投诉的是一位年轻的蔡小姐,由于是维权类节目,她的面部做了模糊处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大眼睛高鼻梁的“美女”,不过整个嘴巴全明显的歪在一侧。

    说话的时候,还会有口水流出来,需要经常擦拭。

    在简短的交流中,蔡小姐讲述了自己为了追求美丽,而去美容医院进行整容,最后导致严重医疗事故的经历。

    “我没整容前好看得要死,现在整个嘴巴都是歪的,根本不敢出门!”

    说到伤心的地方,蔡小姐忍不住痛哭,并且手舞足蹈地哭诉道:“我做了全脸脂肪填充、半肋骨鼻综合、下巴垫高、下颌骨磨小,我真的只动了一(亿)点点,怎么就嘴歪了,我下半辈子都毁了啊!”

    ……

    这时候,实时观察网络端弹幕的导播,在远处给吴程程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节目效果爆炸!

    这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虽然同为年轻女性,吴程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想。

    但这位蔡小姐的表现力实在太爆炸了。

    夸张的语言和肢体动作,配合着一抽一抽的嘴角,顿时让节目效果拉满。

    事不宜迟,外景小组也立刻来到蔡小姐手术的医院,《美丽女人美容医院》进行采访。

    ……

    唐仁斌最近的生活挺不错的。

    倒不是说物质收入上有什么上升。

    最近两年中美贸易战,出口行业下行,连带着S市的消费市场也紧缩了。

    口腔行业虽然算不上消费市场,或者纯粹的服务业,但很显然,也受到了冲击。

    老百姓手里没钱了,原本做6000的卡瓦全瓷的小老板,全都只肯花1000块,做有各种弊端的钴铬瓷了。

    这搁谁谁都难受啊!

    不过虽然收入上没有渡过寒冬期,但老唐的心态还是不错的。

    他虽然赚的少了,但口腔医生嘛,养活老小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有些人,好好的颌面外科医生不做,非要往美容整形上靠。

    这不,还是出事了吧?

    同样是从浩然出走,来到美丽女人美容整形医院的李勇,待遇可是要比唐仁斌好多了。

    就因为有一手手术绝活,老板娘亲自接待,嘘寒问暖,还补贴油费!

    不少老职工都很羡慕。

    但老唐一直等着他翻车呢。

    结果还没半年,这事儿,就成了!

    看着突破保安阻拦,朝着二楼办公室冲去的电视台记者们,唐仁斌喝了一口老茶,呷了呷嘴,然后继续去翻自己的杂志了。

    只不过,怎么这一期的《口腔修复学》上又有刘建明的病例作品了?

    唐仁斌放下茶杯,将这页撕了下来,团拢丢进了垃圾桶。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放下茶杯,从垃圾桶里将纸团捞了起来。

    摊平后,唐仁斌开始认认真真地阅读了起来。

    从备牙的细节,到车针的选择心得,一个字,一寸图都没有漏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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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介绍:
从一家小诊所开始,发展出一个集基础研究、临床治疗、教学培训、研发制造于一体的医疗帝国。
面对病患,这是一支业务精湛的仁医队伍;面对天灾,这是一股敢于争先的中国力量;面对国际友人,这是一台套路成熟的薅羊毛机器。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小诊所到医疗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