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就是战争
带着一丝坏笑，郭戎将马放在一旁，拎着手中的铁铲就从后面走了过去，他发现华夏式的初级兵法真的很好用！
很快一大坨黄沙，直接被郭戎铲进了卢十四藏身的地方。
“啊！！！啊！！！”
突如其来的黄沙，将卢十四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强弩啪的一下被扔了出去，之后连头都没抬，下意识的颤颤巍巍地去拿腰间的唐刀。
连目标都没看，直接会胡乱砍了过去，这一波反倒是把郭戎吓了个半死，猛退一步躲开了卢十四的乱刀。
三个吐蕃人都没破解的华夏式初级兵法，竟然被卢十四这乱刀给破解了，郭戎也是服气了。
但是想一想，卢十四好像也是汉人，所以理论上他也应该掌握华夏的天赋，武德充沛。。。
饶是如此，当卢十四回过神看到是郭戎的时候，郭戎依旧嫌弃地看着被吓得快哭出来的卢十四。
“就你这胆量，还想和我去长安？”
“额……郭郎…你身上…他们……”卢十四被郭戎吓得不轻，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就连说话也是磕磕巴巴。
“死了一个，昏死了两个个，又收获了三匹马和几个水囊。”
郭戎指了指后面，卢十四站了起来，发现还真的多了三匹马，神情立刻带上了兴奋。
三匹马而已，卢十四这种没出息的样子让郭戎既嫌弃又发愁，
“看你这点出息，把马放这，跟我去审问俘虏，到时候仔细听，里面有很重要的细节，对于我们，对于安西，对于大唐或许都有很重要的价值！”
然后一脚踢在了卢十四的屁股上，猝不及防之下，卢十四在郭戎面前表演了一个现场版的狗吃屎。
当卢十四重新爬起来之后，看到拎着铁铲和横刀的郭戎，已经走出了不近的距离。
对于突然就出现的铁铲，卢十四很是懵逼，但是他既不知道，也敢问，随即爬起来匆匆跟了上去。
当卢十四跟随郭戎来到吐蕃人面前的时候，刚刚疼醒的吐蕃人已经在地上一动不动，郭戎弯下腰试了试鼻息，还有气，很显然又昏死过去了。
原本郭戎还想再等等，但是看看地上的血，再拖下去恐怕要死了，随即郭戎将横刀递给卢十四。
“十四郎，你来动手吧！”
颤颤巍巍接过刀的卢十四握刀不稳，颤颤巍巍的询问道。
“干嘛？”
“把他的手剁下来！”
“啊！”
“不要啊了，弩已经用的可以了，但是你还没近距离接触过死亡，你总要经历这一步！”
“真的要这样么？”
郭戎感觉卢十四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但是表情依旧冷峻。
“必须经历这一步，你还记得他们袭击之前你想的东西么？”
这一瞬间，卢十四愣了，然后底下了头。
很快卢十四再次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刀，闭着眼，举着刀就卡了下去。
“啊！！！”
一刀直接砍在胳膊上，昏死过去的吐蕃人被疼醒了，郭戎无奈的捂住了脸。。。
两秒钟后，瞅了一眼面容扭曲的卢十四，郭戎无奈地摇了摇头，卢十四的状态距离自己的期望差的还有点远。
原本还不想太凶残，但是现在看来需要让卢十四知道战争的残酷了。
“再来！”
“啊？还来”
“啊！！！”
“再来！”
连续三刀之后，吐蕃人的手腕依旧没被砍断，但是胳膊上多了三道露出白骨伤口。
说实话，到这个份上，疼痛已经不够让吐蕃人害怕了，恐惧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鬼知道眼前这瘦了吧唧的家伙，下一刀会砍在哪里？
但是就算这样，这个吐蕃人依旧死死咬紧牙关，半分求饶的话都没有说。
但是郭戎从吐蕃人在挥刀之前的颤抖已经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三刀之后，害怕卢十四把活口吓死的郭戎，提着吐蕃射手的身体，让这个倒霉的家伙背靠土丘坐着。
一脚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一声痛苦的呻吟随之传入了郭戎和卢十四的耳中。
“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吐蕃射手却展现了硬骨头的一面，一口带着血的浓痰被吐到了郭戎的脚上成为了对于郭戎的回应。
“很好！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郭戎带着笑容，柔和的声音却让卢十四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寒意。
“卢十四，你的吐蕃语说得怎么样？”
“额……，还不错！”
“好，你替我翻译！”
“好的！”只要不让他东道，让卢十四干啥都行。
“我们唐人有一种刑罚叫做凌迟，就是在确保受刑者不死的情况下，用小刀子将受刑者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整个过程会持续三天，总共三千六百刀！”
卢十四在颤颤巍巍的翻译，而吐蕃人在听到了来自卢十四的翻译之后，虽然依旧梗着脖子，但是汗珠已经在不停地低落，脸上也变得煞白。
“我很佩服硬汉，但是很遗憾，我没有掌握凌迟这样高深的处决技能，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全力让你享受一个硬汉应当享受的待遇！”
听到卢十四翻译的第二句话，吐蕃射手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停地颤抖，还没等他说话，郭戎再次用破布堵上了他的嘴。
很快吐蕃射手的右手被放到了土丘上，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最残忍的方式，郭戎选择了将刀递给卢十四……
看到递刀子的一瞬间，看到卢十四手中不停颤抖的横刀，吐蕃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惊恐，他第一次开始努力的挣扎。
“想说了？”
吐蕃人猛地点了点头。
“很好，但是晚了，卢十四动刀！随便砍！”
这一刻，吐蕃人的脸上路露出了一抹彻底崩溃的表情，两刀过后，当卢十四终于可以睁着眼挥刀的时候，郭戎停止了摧残战俘的行动。
卢十四啊，卢十四，你要知道，这就是战争，战争容不得软弱！
第15章 审讯
拿掉了堵在吐蕃人嘴里的破布。
“你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经过卢十四的翻译之后，吐蕃射手的硬汉姿态不复存在，头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疯狂地点头。
郭戎满意地笑了笑，拿开了堵在吐蕃射手嘴里的破布，就在卢十四和吐蕃射手都刚刚松了一口的时候，郭戎右手的横刀再次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斩了下去。
吐蕃射手的手掌被，郭戎手中的唐横刀径直砍掉了半个手掌，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几乎穿透了大半个戈壁滩。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记住，如果你敢有半句假话，我保证我会给你一个属于硬汉的死法，而如果你配合，我会给你一个英雄的待遇，迅速结束你的痛苦，明白吗？”
在巨大的疼痛和巨大的恐惧作用之下，经过卢十四的翻译之后，吐蕃射手再次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疯狂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巴桑扎西！”
“你的身份是什么？”
“韦·阙乐达德千夫长的贴身护卫！”
“韦·阙乐达得是韦氏的族人么？”
“是，阙乐达得是几年前被俘大相兼东鄙五道节度兵马群牧大使韦·论莽热的次子！”
几年前吐蕃大相被俘？这条关键的信息在郭戎的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不过显然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件事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护送韦·阙乐达得秘密前往漠北回鹘重要部落，与该部落首领的儿女联姻，从而在必要的时间可以领回鹘的兵马会员韦氏！”
“知道是哪个部落吗？”
“不知道，听韦·阙乐达德大人说信件上是有名称的。”
“你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在陇右伪装成驿站兵，进入漠北之后伪装为敌人身份，然后……”
“加上韦·阙乐达得，你们总共10个人？”
“10个人！”
“也就是说我们在天山南路干掉的两个家伙也是你们的人？”
“是！”
“你们就是从那里开始追击的？”
“是！”
“为什么你们三个没有你们千夫长在一起？”
“因为你们的路程有了偏差，为了不追丢目标，我们被迫分开！”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追捕我们？”
“因为地图在你们手里，没有地图我们就到不了目的地！”
又仔细地询问了只求速死的吐蕃射手一些细节问题之后，这个叫做巴桑扎西的吐蕃射手的话和韦·阙乐达得信件的内容基本吻合。
郭戎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终于彻底被解答了，也就是说自己那个天马行空的计划真有成功的可能性，郭戎的目光在无意中就扫向了旁边的卢十四……
只希望卢十四能够迅速地成长起来，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吐蕃射手无力地摇了摇脑袋，郭戎点点头。
“如果没有遗言我就送你上路了！”
看到了对方眼中解脱的光芒，郭戎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攥住，如果自己有一天……
横刀挥舞，一颗头颅无声地滚落……
“卢十四，不要觉得我很残忍，这就是真正的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涉及到两个民族的生死存亡，不容许我们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看着茫然无措的卢十四，郭戎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刚才询问过我，安西、龟兹是什么样的。”
卢十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告诉你，安西的战事比这里残酷百倍、千倍，没有经历过安西的战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残酷！”
“我问你，你知道一个人的肠子有多长吗？”
“你见过彻底被鲜血染成黑紫色的城墙吗？”
“你见到过被腰斩之后拖着半截身体爬向的样子吗？”
“你见过一个人被砍掉四肢做成人棍的样子吗？”
“在战场上，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遭遇什么，相信我如果你和我落到了吐蕃人的手里，我们绝对会比他更惨！”
“如果有一天陷入了绝境绝对不要让自己沦落到他的境地，明白吗？”
一口气将自己压抑的情绪发泄之后，两个人站在吐蕃人的尸身前静默无语，许久之后
“郭郎……，我……我……懂了……”
“嗯，好，走，我们去把另外一个倒霉蛋拖过来！”
“还要再审问？”
“两边确认一下，这次我动手！”
不过很显然，第二个吐蕃人远远没有第一个一样的硬气，看到第一个吐蕃人的惨状，直接被吓得屎尿齐流。
根本就不要审讯和逼供，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滔滔不绝！
经过确定，郭戎确定了所有的问题答案，然后给了这名俘虏一个痛快。
………………
将刚刚战斗的战场打扫完毕之后，郭戎和卢十四两人匆匆上路，很幸运地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找到了另一处避风的小山谷。
今天的所生的以一切，都数深深的刺激了卢十四，犹豫了很久之后，裹着毛毡的卢十四像一条毛毛虫一样，蛄蛹（guyong）到了郭戎的身边。
“郭郎，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
“郭郎，我有问题想问你，能问么？”
“不能！”
“……”
“郭郎，你能跟我讲讲安西军，讲讲龟兹么？”
龟兹！
郭戎睁开了眼睛！
那是自己的家啊，家里有好几千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第16章 安西还有少年郎？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龟兹现在戍守的都是些老兵……”
“是的都是白发白头翁”
“那安西的少年郎呢？”
“安西还有少年郎么？”
“郭郎你呢？”
虽然穿越之前郭戎已经年近三十，但是穿越后的郭戎到现在却是货真价实的少年郎！
卢十四不相信安西都是白发老卒，说实话郭戎可以理解。
事实上如果自己不是和老兵油子并肩作战了三年，又怎么会相信守卫大唐荣耀是一群平均年龄超过五十的老头子呢？
安西没有少年郎吗？
其实是有的，曾经还不少！
早在建中二年（781年），也就是郭昕受封武威郡王的那一年，郭昕开始布局。
在不影响四镇防御的基础上，郭昕有计划的，悄无声息的尽可能地将少年郎分批向龟兹集中。
从那时候开始，拥有战略眼光的郭昕就在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局势实在不可挽回，最后死守龟兹！
而在郭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从疏勒镇向龟兹转移的几十名少年中的一员。
饶是如此，多年的战事之后，所谓的少年郎也所剩无几，当郭昕把求援信交给自己的时候，郭戎从郭昕的目光中看到了死志！
或许，郭昕只是想让自己把安西军最后的种子带出去，不要陪他们这帮白发的老头子死在龟兹这座巨大的坟墓里。
不过郭昕还是低估了吐蕃人！
郭戎也低估了吐蕃人对有安西军的忌惮和痛恨！
几十年时间，吐蕃人在安西四镇战死了几十万人，安西四镇早就成为了吐蕃心头最大的痛！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安西还有三百少年，三百少年郎出龟兹，向东，求援！”
郭戎没有说那三百多少年郎的去向，卢十四也没有问，但是从西州那日的战场，卢十四就可以知道结果。
郭戎从来没有直接提及他的身份，也没有直接提及为什么要去长安，更没有向他解释过两人相遇的战场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现在关于郭戎的一切，卢十四都懂了！
没有打扰情绪被激发的郭戎，卢十四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了郭戎的身边。
“十四郎，你记得今天那个吐蕃射手提到的论莽热吗？”
“记得！”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三年前，剑南节度使韦皋……大获全胜！”
卢十四说的兴高采烈的，但是郭戎眉头皱起，神情变得冷峻，渐渐的脸色变得铁青……
郭戎的反应，让卢十四直接懵逼。
“郭郎，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郭戎的脸上冷峻而铁青的面庞上带上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对大唐来说，击败吐蕃，俘虏吐蕃大相确实是了不起的大胜，对大唐是好事，但是对安西……
没有安西也能守住长安，那谁还愿意劳师远征？
朝廷是不能指望了！
虽然本来就没指望过朝廷，但是，希望破灭的一刻，郭戎内心依旧充满了彷徨。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和卢十四一起赶赴长安，然后汇报安西尚存的同时，与郭家取得联系，获得一点助力。
别的不说，哪怕不给他一兵一卒，只要给了他征募数千的兵马招抚的权利，就算是在关中募兵，他也能拉起一支兵马。
自己不会指挥大兵团作战，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关陇贵族出身的李唐是以武立国，哪怕灭亡之前能征善战者也数不胜数！
希望打仗的勋贵，希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多的是！
而且郭氏本就是将门，德宗继位之后把郭子仪拱了起来，然后将他的权利拆分给了子嗣、晚辈、赘婿等。
郭子仪死后，郭氏更是群龙无首，一个活着的能够掌控西域的武威郡王对于郭氏意义非常。
再说了，没有谁天生就是将才，哪怕韩白卫霍，除了霍去病这个开了挂充了VIP的天选之子，其他三个也是从低微起步慢慢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实在不行就是用装备把募兵武装到牙齿……
深夜郭戎悄悄打开自己面板
姓名：郭戎
体力值：110/200（受伤）
精力值：80/110
身份：安西龟兹军镇第八团宣节校尉（可晋升）
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武威郡王郭昕义子
金钱：46650钱
等级：11级（54010/102400）
力量：16
耐力：20
敏捷：16
智力：11（10普通人，影响精力值数值，主动技能效果、武器技能熟练度提升速度）
技能：
1、破胆怒吼
2、武德充沛
3、武器精通·步槊
武器熟练度：
刀：18/310
……
弩：166/310，初级掌握
步槊：310/310，精通
……
陌刀：241/310，初级掌握
……
附属：商店（已激活）
刚开始，郭戎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经验上，一个吐蕃精英射手也是整整1000点经验，这不禁让郭戎美滋滋。
正巧，正在酣睡中的卢十四口中的梦话传入了郭戎的耳中。
“郭郎，安西的少年郎从现在开始不止你一个人！我也好跟你一起去长安……”
郭戎：……
一时间感觉无语，郭戎下意识地用手揉搓自己的太阳穴，郭戎看向卢十四的时候，脑海中展现出了另一幅面板，这面板竟然属于卢十四！
“卧槽，这都行！”
片刻的愣神之后，郭戎明白过来，恐怕这也是这次系统解锁的内容，然后郭戎开始观看属于卢十四的人物面板。
姓名：卢十四（阎卿）
体力值：80/100
精力值：80/90
身份：安西龟兹军镇第八团辅兵
金钱：615钱
等级：1级（100/200）
力量：8
耐力：7
敏捷：16
智力：9
剩余属性点：2
技能：
1、舔包（主动技能）：翻找尸体，寻找战利品的速度提高50%，发现隐藏物品几率提高30%
2、顺手牵羊（主动技能）：在与目标接近的时候，有一定几率从对方身上获得部分物品
3、武德充沛（被动技能，种族天赋）
4、武器精通·匕首（被动技能）
武器熟练度：
刀：12/310
弓：12/310
弩：121/310
匕首：210/310精通
忠诚度：80/100
士气：85/100
第17章 卢十四，阎卿，阎朝
卢十四现在是第八团的辅兵！
看到身份的说明，第八团辅兵，郭戎恍然，不知道卢十四发生了什么变化，从向导变成了自己的下属了，或者说现在的卢十四已经是自己的战友了……
战友是挺好，但是看到卢十四那低的令人发指的属性，郭戎直搓牙花子，敏捷高得惊人，但是力量、耐力、智力连普通人都不如。
无奈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卢十四，就这属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沙漠上活到现在的。
但是这个问题在郭戎看到了卢十四比自己还多的四个技能之后就明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小偷啊……
能看到卢十四的属性算是个意外之喜，但是现阶段，就卢十四的战五渣属性根本就指望不上。
不再考虑卢十四，摸了摸胸前郭昕的书信，郭戎陷入沉思。
郭子仪已然逝世，虽然使得大唐失去了一位定海神针。
但是也使得皇帝放下的心中的一块石头，毕竟郭子仪这种存在，不是每个人都能压制得住的。
虽然不知道当代郭氏的掌舵人是谁，但是郭昕相信不管是谁，凭借郭氏子弟的素养，都可以看出自己这个武威郡王的价值！
只要得到郭氏的少量帮助，甚至帮自己争取到一个募兵的官职哪怕是一个最基本的昭武校尉都可以！
时光荏苒，郭戎和卢十四的路也继续前行，时间从四月跨越到了五月，西域的风沙终于小了一些，风沙虽然也还存在，但至少不是连续好几天遮天蔽日的沙尘暴。
而且随着距离草原越来越近，地形已经从沙漠为主变成了以戈壁为主，见到的绿色植物越来越多，偶尔还能遇到天山雪水融化形成的季节性河流。
有河流就意味着水源可以得到保证，郭戎倒是无所谓，但是战马没有水是不行的，当战马有了充足的水源保证，行进的速度会有很大的提升。
同时风沙减小对于郭戎、卢十四的前行有不小的帮助。
偶尔会出现的走错方向，也彻底消失。
在确定韦氏没有别的追兵之后，危机感降低不少。
再加上郭戎和卢十四的关系越发融洽，在卢十四的帮助下，郭戎的骑术也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
没错，是突飞猛进！
因为郭戎的骑术奇差，基本就是一个可以骑马的步兵而已！
事实上在受命领第八团出征之前，以守城战为主的郭戎根本就接触不到战马，也不会骑马！
虽然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面大唐是华夏骑兵的“巅峰”，正是凭借强大的骑兵，大唐铁军横扫大半个亚欧大陆。
但是，在唐朝几百年的历史里，无论是作为中前期唐军主力的府兵，还是中后期作为主力的募兵，唐军主力一直以步兵为主。
虽然有“李靖三千铁骑袭突厥”“李愬雪夜入蔡州”，甚至连自带主角光环，冲了VIP，又开了挂的李二虎牢关就也是凭借骑兵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骑兵在唐军中并不是野战的主力，更多的是担负了斥候，巡查，偷袭，追亡逐北等任务。
唐军真正的主力，还是重装步兵！
龟兹孤城一座，本来就没多少战马，骡马都不多，以至于郭戎在出征之前就没接触过战马，骑术不是一般的烂。
这也是郭戎一直选择步战的原因，骑着马代步等还好，打仗于送人头。
“十四郎，我们现在在哪了？”
有了卢十四之后，郭戎逐渐变成了甩手掌柜，以至于卢十四到现在还都不知道郭戎是个路痴。
卢十四拿出从吐蕃人手里缴获的地图，看了一会指了指。
“哎，我们现在应该是这里吧！”
“终于快离开吐蕃的地盘了，到了草原就好了！”
兴奋之余，郭戎甚至还哼齐了那首那很喜欢的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看着突然放歌的郭戎，卢十四的脑海也开始飞跃，相比较郭戎，卢十四对长安有更大憧憬！
阎卿！
这是曾经自己在沙洲时候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郭戎是从哪里听到的那个名字，但是都唤醒了他（她）对于曾经的记忆。
国仇，家恨，忍辱苟活，被吐蕃人奴役，受尽折磨和屈辱，出身沙洲的他，虽然年龄与郭戎相仿，但人生的经历远远比郭戎要复杂太多。
因为他出身沙洲，因为他本姓为阎，因为他的父亲叫做阎朝！
不过两人相对悠闲的旅程，在进入伊州之后被打破了。
作为河西北道真正中心，以及防御回鹘的重镇，伊州的兵马密度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
七天之内，两人连续遭遇了三波信使以及两波的探马。
好在这里依旧属于吐蕃人的内线，无论是信使还是探马都没有超过3人。
郭戎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虽然卢十四不知道系统是什么鬼，但是郭戎发现自己可以为卢十四加点！
当郭戎代替卢十四将力量加到10点正常人程度之后，卢十四终于摆脱了给三石弩装箭都能把自己拉抽筋的程度了。
然后郭戎专门给卢十四兑换出了一柄小一号的两石弩，配合上卢十四超高的敏捷和自己身的悟性，已经可以成为郭戎的助力！
三人以下的吐蕃信使或者探马对他们两人，根本毫无威胁，往往“嗖！嗖！”两弩再加上郭戎的步槊，就能轻松结束战斗。
如果不行就再来两下，反正也不是吐蕃人的精锐，锁子甲是抵挡不了强弩的，反正郭戎有商店，破甲箭这种很贵重的物品不缺。
连续击杀了十来个吐蕃人之后，郭戎属性变化不大，增加了部分金钱，经验距离升级遥遥无期。
但是有心插柳柳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郭戎没什么突破，但是卢十四却可以！
第18章 疑兵
郭戎自己想要升级是遥遥无期的，但是当发现卢十四也可以升级，可以积累属性之后，在郭戎的刻意培养之下，卢十四迅速升级提升！
短短的几十天之内，卢十四到了五级，属性也从战五渣提升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
虽然还不能和郭戎相提并论，但是凭借弩矢干掉个把吐蕃人还是没问题的。
事实上，随着卢十四战力的提升，郭戎和卢十四这对组合的短板被补全，两人的综合战力大幅度提升。
郭戎相信，就算遇到了四到六人的探马，凭借自己20耐力，16力量，16敏捷，满熟练度步槊，内锁外扎的两层重甲，再加上卢十四背后放冷箭也可以拿下。
随后，为了避免暴露目标，并且误导吐蕃伊州驻军的注意力，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应该北上的时候选择了南下。
趁着夜色偷袭了一处，吐蕃人在丝绸之路商道上的驿站。
消灭了10命驿站兵的同时，卢十四舔包技能再度发威，意外的发现了一份伊州的兵马分布图，这就使得两人对于对手有更深的了解。
随后两人继续南下，一路袭击各种可以看到的驿站。骑兵、信使，将大半个伊州搅合的混乱不已。
原本驻扎于北部的大量骑兵被抽调往南方。
成功的调动了吐蕃人的兵力之后，两人在卢十四惊人的位置感的帮助下，顺利的再次迁入了伊州北部的草原戈壁地带。
而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两人距离这正逃离吐蕃人的地盘，进入属于回鹘人控制的漠北、漠南草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我们马上就要走出伊州，进入回鹘人的地盘了。”
“速度比我们预料的要快了大概半个月！”
“是啊，只差最后的一道封锁线了！”
说话的同时，卢十四用手向郭戎指了指处于回鹘和吐蕃分界线出的一长溜邬堡！
嘴上说的严重，但是看着周围已经非常多的牧草，卢十四的心情相当不错。
事实上，只要进入了连绵的草原，就算是进入了回鹘的领地，但是要穿越的最后一道封锁线却是最危险的！
但是同样的，自己的腹地，吐蕃人不会安排太多兵马，但是面对名义上拥兵二十万的回鹘人，吐蕃人是不敢大意的，斥候、探马、游骑、巡兵时常出没。
可以说越靠近回鹘，就越危险！
事实上，从绕过伊州城进入临近草原的地区之后，十天不到的时间里，两人就遭遇了六波吐蕃探马，这还是吐蕃人的很大一部分经历被吸引到了丝绸之路上的结果。
好在综合实力提升的两人组面前，一切有惊无险，还使得卢十四的又升一级。
通过这一个多月截杀信使，截杀探马，再加上突袭驿站，从缴获的公文，兵力分布图以及审讯俘虏得到的信息。
郭戎对于整个河西走廊的战略态势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卢十四的舔包技能，他们还意外的获得了一张珍贵的兵力分布图之后，对于他现在所在的吐蕃河西北道节度使的状况也深有了解。
简单来说，三年前维州一战的余波尚在！
对于总人口只有不到400万的吐蕃人来说，一战损失五万兵马绝对属于伤筋动骨，想要弥补上绝非易事！
为了弥补战略上的缺口，吐蕃精锐兵力，现在都放在剑南道的西侧和河西走廊的东部，防御大唐陇右道、关内道，剑南道一线的唐军。
吐蕃河西北道节度使，管辖瓜州、沙州、肃州、甘州、凉州、伊州、西州等数州，主要负责对安西军和回鹘作战的。
由于既不和西边的大食人接壤，又不和东边唐军接触，且面对的对手战力较弱，结果就沦为了内线的二流战区。
作为二流战区，其结果就是河西北道的大量精锐被调往东部，以弥补三年前损失惨重的东境五道节度使麾下的兵马。
沦为二流战区，精锐还被抽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河西北道就可以平躺做咸鱼。
他们还有监视安西，封锁回鹘，作为东境五道的预备队，这三项任务，将河西北道本就不多的兵马彻底抽空。
监视安西自不必说，直接后果就是郭戎带领第八团一出龟兹就战事不断，直到在西州遭遇了卢十四的战场，吐蕃人人以为第八团全军覆没才告一段落。
然后是二五仔回鹘！
虽然回鹘人装备落后，甲胄不足，战斗力意志不强，战斗力极差，但是这不代表河西北道就可以放松警惕，更不代表吐蕃人在北部的防御就空虚。
回鹘人不是傻子，回鹘人有钱，回鹘人也不是不想装备优质的甲胄，明明富得流油装备却奇差无比，其原因只有一点，大唐和吐蕃对回鹘人都进行了铁器和甲胄的禁运令！
为要禁绝吐蕃商人贩卖铁器给回鹘人，所以河西北道必须在边境地带驻扎足够的兵马，派出足够的探马和斥候，严查严守。
而郭戎和卢十四在越过伊州城之后，所遇到的数波探马和斥候就是这些家伙。
在距离吐蕃和回鹘边境线不到百里的地方，两人必须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
从卢十四的手中接过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位置。
“就选择这两个邬堡之间的地方吧，这里没有河流，还有少量的戈壁，不适合大规模的行军，我感觉几率更大一些，你怎么看，十四郎！”
“好走这，不过走这里的话，我们要提前多准备一些水囊！”
第19章 穆·尼玛巴扎
从沙漠和戈壁进入草原之后，躲避和藏身变得极为困难，郭戎和卢十四也变得更加小心。
为了尽可能的减小目标，原本就很小心的郭戎和卢十四驭着精挑细选，从一路俘虏的战马中精选了状态最好的八匹马，剩下的则全部放到了荒野之上。
就在郭戎和卢十四，为了突破吐蕃人的最后一道防线进行准备的时候，伊州城中一小队骑兵悄悄的留出了城。
“抚百，到了伊州咱们可以先安定几天，论赞勃藏玛本虽然没有限制您的行动，但是很明显也是不支持您出城的！”
“放心吧，阿木塔图，叔叔如果不想让我出门会告诉我的，更何况到到伊州，我又不是来闭门思过的，我现在需要放松放松，出城打打猎什么的！”
“可是抚百，听说最近整个伊州有一伙非常凶残的马贼，已经在整个伊州杀疯了，从南杀到北，从北杀到南，凡是遭遇袭击根本就没有活口！”
“阿木塔图，你有完没完？几个回鹘马贼至于你这么害怕么，没有这个马贼出城有什么意思，有猎物才叫打猎！你也不看看我身边都是什么人，你们那个不是百战精锐，拿不成还不如一帮废物伊州杂碎么？”
“少爷“，苦求无果，这名叫做阿木塔图的护卫的称呼都变了，”别胡闹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您两年之内都回不了逻些城了！”
“混账，阿木塔图，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如果害怕你就给我滚回逻些城去，父亲限制了我，又没限制你！”
“……”
“挺好了，那个不愿意出城的，都给我滚回去，老子来伊州是来散心的，那个让我不开心我也不让他开心！”
在将两个劝阻自己的护卫直接抽的半身不遂之后，终于没有人再敢于阻挡这位叫做穆·尼玛巴扎的吐蕃贵族百户出城。
出城的第一天，尼玛巴扎带领着自己的十几名护卫直奔北方的草原边境，两支黄羊成为了尼玛巴扎第一天晚上的晚餐。
在夜幕下，尼玛巴扎从被篝火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身上切下了一小块肉，站着盐巴，美美的放到了嘴里。
“阿木塔图！”
“在！”
“听说两个月之前，西州的军报说龟兹的唐人派出了一队人马东进，在西州全军覆没！”
“是的，是有有这么一回事，我听军府的人说那支唐军战力非常惊人，让论赞勃藏麾下本就不多的兵马伤筋动骨，玛本最近心情不好也是来源于此！”
“阿木塔图，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最近袭扰伊州的有没有可能是那支唐军的漏网之鱼？”
“不大可能吧，抚百……，军府不是说已经……，从安西龟兹到这里有三千里，就算从西州算也超过两千里，这也太远了。”
“两千里，一个半月，你觉得时间是不是正好的能对上？”
“好像有道理抚百！”
“呵呵，我看过叔叔那里的军报，这一伙突然出现的马贼人数绝对不会超过10人，你觉得十个人的回鹘人能干掉我们的精锐探马么？”
“……”阿木塔图沉默了
“伊州以南是河西，河西以南是吐蕃本土，南下是死路一条，所以我怀疑这几个唐军很可能是疑兵，最终目的是突破北部，进入草原！”
“抚百，要不要把这个告诉论赞勃藏玛本……”
尼玛巴扎摇了摇头。
“叔叔现在没这么多兵力封锁边境，而且如果大量兵马布防，很可能胡把这货唐军吓走，而且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真碰上那我们几个也足够了！”
“阿木塔图，你派几个人去周围的几个邬堡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如果有情况，立刻回报！”
阿木塔图犹豫了疑惑，最终选择了服从尼玛巴扎的命令。
“遵命抚百，我这就派人去！”
尼玛巴扎笑了笑，再次切下了一块羊肉，美滋滋的放到了嘴里。
他确实不敢确认马贼是不是唐军，但是是不是唐军重要么？
若真是搜捕几个唐军悍卒，他还真要掂量掂量，就回鹘人的战斗力就算是精英又能精英到哪去？
他身边的护卫可是都是父亲派来的吐蕃百战精锐，干翻是被回鹘人都不在话下。
几个回鹘马贼的人头不值钱，但是如果把这部分回鹘人头换成安西军的人头呢？
看到安完毕，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阿木塔塔，自己的侍卫长。
“阿木塔图，回鹘人的人头和安西唐军的人头哪个更值钱呢？”
“回鹘人的人头确实不值钱，但是安西唐军的军功可是值钱的，抚百！一个安西唐军的人头就是一个十户，一个校尉就是一个百户，一个将军直接就是千户，可惜想拿他们的人头太难了！”
“虽说西州的军报说东进的唐军已经全军覆没，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虚报了战功，如果有几个漏网之鱼也算正常！按照时间来算，两个多月从西州来到伊州的边境完全能说得过去！”
“安西的唐军若是能活捉，那是大功一件，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保证活捉？所以即便是首级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军功啊！”
“阿木塔图，你懂了么？”
原本不懂，但是尼玛巴扎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明白了。
怪不得自家的少爷一定要出城，原来打猎，放松，都是表象，所谓的不着急回逻些城也是假的。
用回鹘人的人头冒充安西唐军才是他的目的。
如果是其他的地方，这种冒充大概率会被杀头，但是在伊州，这可是穆氏的地盘，谁敢质疑尼玛巴扎，谁敢质疑玛本！
虽然是惹了祸被发配来的，但是同时也可以看做是到边境来镀金，作为来镀金的穆氏子弟，他本身就需要军功回逻些城。
西域和河西是好，天高皇帝远，但是再好，也好不过身居吐蕃的权力中心。
第20章 穆氏贵族
如果没有军功，回到逻些城也很难出众，那还不如不回去。
但是一旦有了斩杀安西唐军的军功，回到逻些城之后他将迅速崛起，飞黄腾达！
看着眼前火光照耀下眼中泛着红光的尼玛巴扎，阿木塔图不禁无奈的苦笑。
自己的少爷啊，聪明是真的聪明，但是脑子就是不往正的地方用，但凡早动动脑子，不跟韦氏那个白痴冲突，何苦被撵到这鸟不拉屎的伊州。
虽然韦氏那个叫阙乐达得的家伙也没占便宜，但是……
“阿木塔图！”
“抚百！”
“明天早上分出几队探马，在各个邬堡直接巡视，让他们都机灵点，如果发现了任何有可能是唐军的踪迹，只要发现我重重有赏！”
在同一天的晚上，郭戎和卢十四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在天亮之前，潜伏在到了距离选定目标最近的一处溪流的旁边，几十个水囊被灌满。
为了最后的突击两人把最后仅剩的一点豆子全部喂给了六匹战马。
为进一步减小目标，两人又被迫舍弃了两匹战马。
当一切都准备继续之后，郭戎和卢十四将武器装备准备完毕，静静的等待夜幕的降临。
然而两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个满脑子功勋的镀金吐蕃贵族会出在这里，而且还派出一队队的探马，不停的在邬堡之间的地域来回的巡逻。
事实上，就连郭戎和卢十四所藏身的地方都曾经被这些吐蕃精锐所巡视。
不顾，这些不了解尼玛巴扎想法的家伙，根本就没拿巡视当一回事，权当做了旅游和休闲，否则第一轮郭戎和卢十四就有可能会暴露。
但是，没有尼玛巴扎的命令，他们也不能返回，所以来回的巡视就成为了他们解闷的方式。
这帮吐蕃精锐的巡视不要紧，却吓坏了郭戎和卢十四。
一次可以当做偶然，两次当做偶然，然而三次、四次之后两人慌了！
刚刚到达正午，吐蕃人的探马就整整巡视了四次，最近的一次，距离两人已经不足百米。
“是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郭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卢十四的白眼直接就送了上去，很快郭戎也反应了过来。
乌鸦嘴~!
“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提起出击，不要等晚上了？十四郎！”
“你是是说现在，大白天？本来就有吐蕃人的探马，再加上吐蕃邬堡的驻军，想要不被人看到太难了，如果被看到就麻烦了！”
“我感觉距离回鹘人的草场越近我们就越安全，是在不想纵马狂奔，难不成吐蕃人还敢大局入侵不成，而且，你觉得你觉得过午之后，吐蕃人就不会在来了么？这里距离边境线还有四五十里，如果在这里被堵住，咱俩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本还没想好的卢十四，在听到郭戎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彻底无语。
“你都开口了，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么！”
“那好，最后休息，给弩上好弩矢，我去尿个尿！”
但是，名义上去开闸放水的郭戎回来的时候却拿出了一把上等的强弓。
“哪来的？好东西啊！好像是紫木！”
“捡的！”
“……”
放水结束，两人重新枕戈待旦，将不需要的物品全部扔下，两人六马轻装上阵，只要下一次吐蕃人的探马一走，两人就迅速的突进。
四五十里，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突破吐蕃人最后的防线。
时间飞逝，午时三刻，三人一组的吐蕃探马已经今天第五次来到这里，环视一圈没发现明显的问题之后，三人很快离开。
短短五分之后，六匹战马从隐藏处直接杀出，目标就是两座邬堡之间的平行线。
然而，郭戎和卢十四意外的是，两人刚刚窜出来，按道理来说至少半个时辰才会返回的吐蕃探马竟然突然去而复返！
只不过不是完整的三人组，而是只有一个人！
这家伙去而复返的原因也不是发现了踪迹而是他的水喝完了，记得这边有一条溪流的他直接返回补水，好死不死直接装上了刚刚准备逃走的郭戎和卢十四。
三人六目相对，间隔大约百余步。
猝不及防之下，吐蕃人张弓搭箭，郭戎和卢十四同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强弩。
郭戎的箭矢射偏，但是卢十四的弩矢精准的命中吐蕃人的胸口，吐蕃人应声倒地。
卢十四习惯性的既要行前舔包，但是突然就听到郭戎的警告声音。
“快走，不要收拾了，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人很快就会回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得到了郭戎的提醒，卢十四恍然，点点头之后，和郭戎一起迅速前行。
现在已经到了争分夺秒的时候，暴露是肯定暴露了，但是只要能够赶在吐蕃人合围之前冲出去，胜利就属于他们！
瞬间，六匹战马朝着东北方向绝尘而去！
大约五分钟，另外的两名被尼玛巴扎派出的探马寻路返回，自己同伴的尸体映入眼帘。
两人下马查看，很快两人的目光就变得极为复杂。
其中一人拿着从同伴身上拔下来的弩矢凝视半晌。
“安西军！”
“重弩！”
“破甲弩矢！”
“两石以上！”
“追还是回去通知大人？”
“那是六匹马，你觉得咱们两个能抗住几只这样的弩矢！”
“走！”
半个时辰之后，同样的这一支弩箭被两名探马送到了尼玛巴扎的手中。
尼玛巴扎是从逻些城来的镀金吐蕃上层贵族，他是没有参加过对安喜军的作战，甚至连战场都没上过，不认识唐军的装备也算正常。
“你说这是唐军的强弩？”
“抚百，可以确定确实是唐军的精锐，这种昂强局在河西北道只有安西唐军会装备！”
自己不过是想捡便宜，钓钓鱼，结果没想到真的把正主给调出来了，这一下尼玛巴扎反倒骑虎难下。
这是真正安西唐军！
这种含金量是冒充的回鹘人不可能比拟的！
但是危险也同样不一样！
第21章 附骨之疽
六匹战马，很有可能就是六个唐军！
两石的强弩更是听得吐蕃人头皮发麻！
尼玛巴扎没有参与过安西的攻城战，但是他手下的护卫们中不少人是参与过围攻龟兹的，两石劲弩破甲简直是砍瓜切菜，直接把穿着扎甲的吐蕃战兵射穿也是比比皆是。
当两名探马将自己的意见表达清楚，犹豫之后尼玛巴扎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侍卫长阿木塔图的脸上。
“抚百，说得不错，这确实是唐军强弩专用的破甲弩矢，我跟随老爷在安西作战的时候曾经箭见识过……”
“这些天，在伊州肆虐的应该就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之前估计的回鹘人，这唐军弩具精良，与装备有这样强弩的唐军作战太过危险，少爷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还是回去通知玛本大人吧！”
六匹战马就一定是六个唐军么？
这就是导致尼玛巴扎产生疑问的原因！
尼玛扎巴虽然是镀金纨绔，虽然猖狂，虽然急功近利，但是作为吐蕃穆氏下一代最优秀的存在，他也不是傻子。
安西唐军精锐的首级确实非常值钱，但是也要有命去拿才是！
身边现在只有十几个人，敌人人数尚不明确，因为在伊州凡是见到他们的人都死了，就算只有六人，但说实话，他也有点发怵了……
安西唐军的精锐程度是东、北、西三道的吐蕃人用命试验出来的，几十万大军，数十年都没有拿下安西四镇……
就他们十几个人未必就能解决了那六个精锐的安西唐军……
就在尼玛巴扎在犹豫的时候，另外一名被派到邬堡总中的护卫狂奔而至。
“抚百，半个时辰之前，屯兵在奇拉尔邬堡以西十里看到了唐军，两人六匹马，正朝东北而去！”
两个唐军！
看了看自己的身边，算是阿木塔图和自己，总共十六人！
十六个吐蕃精锐对阵两个亡命的唐军，尼玛巴扎感觉自己的胜算很大，他已经感觉到了荣誉和功勋已经在向自己走来，无论是五大战区的大使，还是内相大相，似乎都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阿木塔图，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绝对不能放这两个唐军逃跑了！”
护卫头子看到的危险，而没有见识过战场残酷的尼玛巴扎，大脑已经被胜利之后的荣耀和光明的未来占据了。
用几个回鹘人的脑袋冒充的唐军，怎么可能跟几个横穿千里沙海，肆虐伊州的真正精锐的唐军相提并论。
“抚百，不能追啊，唐军的精锐绝对不是单单可以靠人数来堆积的，我跟随老爷见识过百名陌刀兵直接杀退了我们三千吐蕃精锐啊，抚百，慎重啊！”
突然，尼玛巴扎感觉这好像有道理，但是无意中瞥了一眼眼前依旧跪着的斥候。
“向东疾驰而去是吗？”
“是的，抚百！”
从龟兹出来的安西军一路向东，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能干什么？再联想如今吐蕃内部以及和唐的关系，尼玛巴扎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绝对不能放任这波唐军东进！
成为笑柄还是次要的，万一被唐人发现吐蕃内乱，后患不已！
一定要拦住他们，否则，对于整个吐蕃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好，我给你记上一功！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绝对会保举你一个百户，”
说罢，尼玛巴扎看向了自己的护卫头子。
“准备出击把！”
“抚百！我们只有十四骑，而唐军……”
“你懂什么？安西唐军急于向东，必然要前往长安，若是河西、安西的情况传到长安，赞普和大相的计划必然受阻，到时候我吐蕃危在旦夕，这点还要我告诉你们吗！”
“可是，赞普和家主不是，抚百你何必为他们冒险，万一你要是……”
“闭嘴，再扰乱军心我拿你祭旗，所有人做好准备，给我上马追！”
刚翻身上马，刚刚准备前行，劝说无效的阿木塔图直接抱住了战马的缰绳。
“啪！”
一记马鞭狠狠地抽在了护卫头子的脸上，两道血痕在护卫头子的脸上形成了一个标准的X，这一次护卫头子直接被抽下了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你们都给我听好的了，李唐是我吐蕃的死敌，和韦氏那帮杂碎的烂账回逻些我再跟他们慢慢算，在这里我们都是吐蕃的勇士！”
尼玛扎巴的声音宏大，所有的听到声音的吐蕃人都是精神一振。
“少爷不能去啊，唐军一人三马，我们未必能追上，就算能追上，又有重弩护身，而且还要深入回鹘的幅度，实在太危险了”
“啪！！！”
尼玛巴扎的马鞭再次抽到了阿木塔图的脸上，这次阿木塔图直接被抽倒在地！
“阿木塔图，你滚回去把我刚刚说的话告诉叔叔，让叔叔派兵支援我，一定要将那几个唐军拦住！”
“剩下的人，跟我走，一定要追上那些唐军！”
“但凡有人能找到，等回到逻些城，我以我穆氏先祖的名义起誓，我会保举他一个至少百户的前程！”
尼玛扎巴带领自己的部下上路了，但是提前了两个时辰从撒丫子的郭戎和卢十四一路狂奔之下，已经彻底离开了吐蕃境内！
不过郭戎和卢十四不知道，一个从逻些城过来镀金的吐蕃穆氏贵族却如附骨之疽……
第22章 到底谁才是目标？
“什么？从龟兹出征的安西唐军已经越过了伊州和回鹘的边境？”
“是的！”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在西州就全部战死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论赞勃藏一脚踹翻了桌子，然后带着暴怒的状态，盯上了脸上带着一对X血痕的家伙。
“阿木塔图，你把详细经过给我说清楚了，说实话！”
“玛本（吐蕃军事长官，类似于将军或者元帅）这……”
“尼玛巴扎是我的侄子，我了解他，你把发现唐军的整个过程照实给我说清楚了，但凡遗漏了任何细节，我会下令把你全组罚为奴隶！”
被尼玛巴扎赶回伊州报信的阿木塔图，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直接就磕了一个。
“玛本，抚百，哦不，少爷尼玛巴扎听说了有一伙马仔在伊州肆虐……，龟兹的唐军……少爷想拿下这波马贼以安西唐军的名义上报……结果……”
在听阿木塔图讲述的过程中，论赞勃藏的神情不停地变幻。
“这是那回鹘人头冒功，这确实是混账能干出来的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低头沉思。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来人！”
“阿斯塔你带上两千骑兵从伊州出发，沿途追击，协助尼玛巴扎抓住那几个唐军，阿木塔图，你来带路！”
“玛本，最近回鹘人本来就很不安分，两千骑兵大规模进入回鹘人的地盘，万一引发……”
嘴角带上了了一丝冷笑，论赞勃藏继续说道。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阿斯塔，尼玛巴扎的想法虽然混账，但是他的话说得没错，绝对不能让那个几个安西唐军逃回长安！否则后患无穷。”
“所以我认为，不仅伊州要出兵，瓜州、肃州、甘州、凉州都需要出兵！”
“以我的名义，派出信使前往北道以及东道所有与回鹘人接壤的各州，请他们派兵协助，我亲自给赤苏仁谢写信，让他出动东道兵马协助！”
“原则只有一个就算是把草原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把那几个唐军找出来！！”
完成了所有的部署之后，看着部下匆匆离开之后空荡荡的伊州大堂，论赞勃藏的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在逻些城惹祸之后被发配到了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没想到这小子真的长进了不少，至少在大局上相当不错，就凭借这一点，如果他真的能抓住那个安西唐军顺利回到……”
……………………
“嗯！听闻是从龟兹之中冲出来的，总人数不到三百，不过刚出龟兹没有多远就在赤河南边遇到了论赞勃藏玛本留下监视安西军的一个千户。”
鄯州，这是河西走廊之上的重镇。
负责有向东防御大唐的剑南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的重任，向北要防御看起强大的回鹘汗国，也是吐蕃在整个河西走廊的战略核心。
在鄯州，驻扎有三万大军，其中骑兵超过八千，所部皆为吐蕃的精锐，能与唐廷现阶段主力神策军，或者剑南道的唐军一较高下的存在。
此时此刻，坐在鄯州府衙之内听下属报告的，正是坐镇鄯州统筹整个吐蕃东道防御的，吐蕃东境五道节度兵马群牧大使，赤苏仁谢。
此时赤苏仁谢正在听麾下大将穆图向自己报告有关穿透了河西北道进入回鹘境内安西唐军的消息。
“遇到了论赞勃藏留下的一个千户，那么这支人马是怎么逃脱的？”
“说来这支唐军战战力非常惊人，以三百人不到的兵力，正面击溃了论赞勃藏玛本留下的一个千户，杀出重围！”
“随后在河西北道各路兵马的围追堵截之下，一路东进，最后几十个唐军在西洲西南的沙海边缘和西州本地的一支兵马遭遇，然后就传出了这支唐军覆灭的消息。”
“听说整个河西北道为了剿灭他们，损失了包括六百精骑，八百精锐步卒在内的近三千人马，结果……最后六名唐军将伊州搅合得天翻地覆之后，穿透了整个河西北道……”
“论赞勃藏玛本的求援信已经到了各州，我们该怎么办呢，各州的兵马纷纷请求是否要相应论赞勃藏的求援，需要您拿个主意！”
手中拿着论赞勃藏的信件来回的摩挲，微微眯眼，思量良久，赤苏仁谢最终开口道。
“虽然我不喜欢穆氏，但是我更厌恶韦氏那些靠着天竺传来的佛教作威作福的家伙，帮一帮论赞勃藏也无妨！”
“更何况我也想试探一下回鹘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他们真的外强中干，我不介意……”
“传令给肃州、凉州、甘州、兰州的节度使，每个州至少派出两千骑兵北上，进行拦截和追击！”
“大人，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自从三年前维州战后，回鹘人越发的猖狂了，竟敢向前推进草场，蚕食我们的草原！穆图，我问你，你想不想在增加几千回鹘奴隶？”
“啊？大使，您的意思是？”
“你从鄯州带三千，哦不，五千，带上五千骑兵，如果回鹘人敢说半个不字，我授权你代替我统帅东道兵马，让回鹘人长长记性！”
“那赞普和大相……还有如果我把骑兵都带走了，唐军来了……”
“放心吧，大唐几年没工夫，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的，还有，虽然要教训回鹘人，但是那几个唐军最好也能找到，否则确实很麻烦！”
“遵命！”
“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大人的意思是？”
“给我看看回鹘人人到底有没有能力再进攻，先把薛延陀干掉，如果回鹘人默不作声，你就一路往北，必要的时候可以……”
第23章 黑市与酒肆
“一条龙啊！~”
“哥俩好啊！”
“咕咚……再来！”
“五魁首！”
“六六六！”
“再来，再来，娘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若非熟悉草原商道的人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薛延陀部落以西，沙陀部落以北的沙漠和草原的交接地带竟然会有一座小镇。
小镇不大但酒肆、客栈、商行、车马行五脏俱全，准确说这里是一处各方势力默许的黑市所在。
小镇最热闹的地方显然是黑市，而除了黑市之外就是最北端的酒肆。
然而此刻，最吸引人的却不是行酒令，两名带着六匹战马的唐装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两这是郭戎和卢十四，原本按照计划。两人准备在这一处黑市把几匹惹眼的战马处理掉，换成商队用的车仗或者骆驼，然后在做一些补给，顺便看看能不能融入商队。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刚进入酒肆，郭戎就看到了一群穿着吐蕃服饰的商人盯着自己两人不放之后，郭戎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不是怕太突兀反而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郭戎甚至都都想现在就直接转身离开。
面对酒家的殷勤接待，郭戎只能硬着头皮的说道。
“我们着急赶路，麻烦酒家帮我喂一下马匹，来三十张胡饼，五斤干菜，然后再帮我们的水囊装满水就行了，另外再来五十斤精米或者豆子！”
“好的，尊驾稍微休息一下，马上就好。”
趁着酒家和伙计忙活的时候，一边盯着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吐蕃谁给你人，同时郭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竹木搭建的酒肆面积不算太小，单单大厅也足够容纳三五十人，作为配套设施，酒肆旁边还有马槽，和停放车辆的场地，马匹虽然不少但以骡马为主，没有几匹像样的战马，心中有了计较。
伙计在借着喂马的机会，凑到了卢十四的旁边，隐晦地表示，如果需要卢十四可以推荐几个不错的胡姬，那胡姬可是唐人在中原碰不到的，小郎君不想在这里……
给了伙计一个白眼之后卢十四快步走到了郭戎的身边。
“郭郎，我们还按照原计划在这里卖掉几匹战马，换上车仗吗？”
“算了，黑市我们不去了，我感觉那个几个吐蕃人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补给完毕之后速度离开吧！”
十几个水囊马上就装好了，三十个胡饼五斤菜干也被放到了包裹里面，绑在了马背上，五十斤豆子也已经被扛了过来。
这些物资加起来，足够郭戎他们走半个月路程了，到时候早就到下一个市镇了。
就在郭戎将钱递给酒家的时候，，被卢十四给了白眼的伙计凑到了驮马的旁边，趁着卢十四不注意的工夫，将手伸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袋子。
结果，袋子的重量远远地超过了伙计的预期，结果装满了银钱的牛皮袋子摔在了地上，几十贯铜钱直接掉到了地上。
郭戎见状心说不好，将物品简单整理，拉了拉卢十四，两人一言不语地翻身上马，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一直盯着郭戎的吐蕃商人，齐齐的起身，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吐蕃商人们，骑乘上他们的骡马，径直追了出去！
另一方面，离开黑市，郭戎和卢十四立刻骑马狂奔，然而在行出十里左右回头的时候，郭戎还是看到了远处的黑点。
“这帮该死的吐蕃人，竟然真的骑着骡马追上来了，我艹！”
“郭郎，我们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扔了……”
卢十四的意思郭戎明白，骡马终究是骡马，他们两个之所以会被一群骑着骡马的家伙追上，完全是因为两匹藏马上的东西太重。
但是看了看刚刚补充的物资，郭戎摇了摇头，吃喝无所谓，但是那50斤豆子是没法取代的……
“他们携带的都是短兵，马匹也是以骡马为主，肯定是商人无疑！”
“商人是什么东西，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他们就敢无所不用其极，被这么一帮贪婪的商人追上可不是好事！如果他们把我们的消息透露给吐蕃军队呢？”
“那，郭郎你的意思？”
“干掉他们！”
“啊！他们可是有接近二十个人！”
“怕什么！我在前面抗住，你在后面射箭……”
说到这里，郭戎抬头看了一下追击的吐蕃人，距离他们还有两三里的距离，但是人数远远出处了他的预期，真的是二十多人！
心一狠，直接拔出马背上的唐刀，割断了自己胯下战马与卢十四战马的牛皮绳，同时从自己的怀着拿出了两封信塞到了卢十四手中。
“郭郎！你这？”
“如果情形不对，你不要管我，骑上两匹马逃走，……”
“郭郎！……”
“时间紧急，不要打断我，这两封信一封是我的义父郭威武的亲笔信，一封是缴获的韦氏千夫长的求亲信！”
“你离开之后立刻向拔骨野部方向行进，如果依旧有吐蕃追兵，或者形势继续恶化。”
郭戎再次从怀中拿出了缴获的信印和玉佩，塞到了卢十四的手中，将自己的后备计划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你就冒充自己是前来求亲的韦·阙乐达德！”
“啊！”
“啊什么啊，我仔细观察过你和那个韦氏的千夫长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而他所有的护卫都已经被我们干掉，有这些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冒充他绝对没问题！”
“可是，郭郎……我……”
“闭嘴，”看了一眼已经越来越近的吐蕃商人，“从那封信里面可以看出拔骨野部对联姻非常看好，以他们的实力，绝对会庇护你，等躲过最危险的时刻之后，立刻南下丰州，只要进入了天德军的防区进入长安之后找到郭氏……”
说话的同时，郭戎已经将自己的背囊中的枪杆和枪头取出组合在了一起，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几个吐蕃商人未必能伤得了我，等干掉他们我就去追你，现在你赶紧走，我们在拔骨野部汇合……”
话音有落下，郭戎轻踢马镫，手持长枪，纵马向那二十多人冲了过去……
第24章 身在吐蕃心在唐
郭戎抱着必死的之心冲锋，然而，当对面的吐蕃商人，看到郭戎手中的长枪，以及一副视死如归的状况之后，却没有任何攻击性动作，
为首的一名商队领袖迈步向前，行叉手礼，随后高声大呼。
“我们是唐人，我们在河西的大唐商人！”
声音是标准的河西唐音，动作是标注难道唐人叉手礼，再加上对方全部赤手空拳，郭戎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保持了最低限度的警戒。
“好多年没有在这条商路上见过大唐的兵了！敢问将军，是不是我们大唐的人马快要回来了！”
四十多岁的年龄，河西口音的长安官话，话语中对于大唐的依恋，郭戎确定他们确实是河西的唐人行商，但是郭戎不敢看他们的眼睛，也不敢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他并无法回答！
郭戎的状态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问题的答案！
“军爷，保重！”
“保重！”
河西商人走了，郭戎持着步槊久久站立不动，黯然神伤……
去而复返的卢十四没有打扰郭戎，他从商人们留下的包裹里面发现几件吐蕃人的衣服。
“郭郎这是什么意思？”
“吐蕃人的服饰？”
这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帮家伙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追上来。
在行走商路上有经验的人眼中，军马、唐音、汉服的组合几乎就可以判定为唐军的存在。
现在在这个时候表明唐军的身份，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想明白这里，郭戎是一阵后怕，脊背都在发凉，如果他们遇到的不是这帮河西商人，而是真正的吐蕃商人呢？
“郭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么？”
“因为他们是唐人！”
郭戎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话却让卢十四直接破防，从来没有提及过的东西第一次提及。
“我是沙洲人，我的父亲叫做阎朝，……”
“沙洲陷落的时候，我年纪尚幼时，我哥哥那个时候告诉我，大唐很快就会打回来，父亲也告诉我说要永远记住自己的唐人的身份。”
“然而没等唐军打回来，有一天我们全家被吐蕃人押出了沙洲前往逻些城，但是途中……”
这是从西州的沙漠中见到卢十四之后，他第一次讲述他自己的过往。
十四，这是卢十四被毒杀的家人的数量！
而阎朝是卢十四不愿意提及的一个名字！
而卢十四，也许不该叫他卢十四，而应该叫做阎十四或者阎卿……
在河西，几乎每一个活着的唐人都有痛恨吐蕃人的理由……
跟郭戎和卢十四分别之后，那一队河西的唐人行商并没有返回酒肆，而是选择了直接南下返回鄯州！
从午后到黄昏，离黑市小镇至少三五十里才在草原上安营扎寨，第二天继续温律蒙仁带领的河西唐人行商继续南下，正午时分他们遇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
明显的吐蕃服饰和吐蕃旗帜让他们免受了攻击，但是轰隆隆的马蹄声让他们胯下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马匹惊慌不已。
如果不是他们牵着马缰，怕是这些马匹立马就要落荒而逃。
大军行进途中，吐蕃骑军之中出来了一个百户，他严声对着温律蒙喝问。
“有没有见过唐人路过这里！”
明显已经不止一路在追击郭戎他们了，隐瞒没有意义，只不过在方位上，温律蒙仁大致地指向了北方的黑市小镇。
确定了方向和温律蒙仁的身份之后，吐蕃人连忙往那边追击去了。
温律蒙他们站在商道外，静静地看着这大队的骑兵久久无语，等大军过去后，温律蒙认身边的汉子说道。
“文大哥，这些兵马我看着有些眼熟啊！”
“这是肃州骑兵，看装备应该是居延海的精锐！”
“文大哥，看架势怕不下两千骑兵，那两位军爷……”
听到手下担忧地询问，温律蒙仁稍稍思索。
“李彤，你让几个兄弟绕过这波骑兵直奔回鹘牙帐，说是有吐蕃的大队骑军准备袭击回鹘牙帐，同时尽可能地通知所有能遇到的回鹘、薛延陀、沙陀、契苾、思结等部落，吐蕃人要大举对草原用兵了！”
“是！”
看着吐蕃骑兵和自己的几名手下消失在了茫茫的草原上，温律蒙仁不禁长叹。
“我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希望那二人能躲过吧，大唐啊……”
“大哥，你觉得唐军还能再打回来么？”
“我相信，我一直相信，唐军一定会打回来的！”
第25章 敌袭！
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感受着蓝天白云还有一望无际的原野，郭戎心情都随之开朗。
“十四郎，我们现在大概到什么位置了？”
卢十四取出了那份简易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将地图摆到了郭戎面前的草地上。
“我们大致是在……这里，位于薛延陀部以东北大约两百里的地方！”
“嗯！”
“郭郎，我看了一下，从商道上的小镇离开之后我们稍微往北偏了一点，五天时间，我们走了大概六百里，沿着现在的方向再走两天应该就能看到郁督军山了（爱杭山）！”
“根据这份地图上的标记，到了郁督军山后，东行百里的商道上应该会有一个小镇，我们可以在那个小镇补充一下。”
“可以，到时候多买点精米或者豆子，五十斤实在太少了，实在不够六匹马分的！”
“嗯，到时候多买点，马少掉膘我们走的也能快一些，等出了小镇向东越过温昆河，沿着独乐河前行三百里左右应该就到了拔骨野部了！”
“好，那我们今天再走两个时辰，然后找地方休息！”
临近黄昏，他们在一出背靠山丘的小溪旁驻马，卢十四和郭戎开始准备今天晚上的临时营地，
“把牛粪拿出来，我们先烧点热水。”
原本郭戎他们是不具备烧热水条件的，直到某一天郭戎从自己的商店的杂物里面刷出了一个高度类似“七八壶”的东西，然后烧热水就变成了扎营之后的必修课。
“我说郭郎，为何你总说水要烧开？直接喝不行吗？”
说实话，卢十四不是不喜欢喝热水，而是他不喜欢的是赶路的时候还要兼职！
草原上是没有树木的，想要生活烧水就必须使用草原上的生物燃料，时刻盯着路边，看看捡到一两块牛粪或者羊粪……
卢十四的牢骚郭戎已经习惯了，走到临时营地的中间，用老兵交给的技巧搭建了一个简单的灶台，然后将“疑似七八壶”放好开始组装长枪。
“生水是不干净的，里面有看不到的小虫子，在野外能烧开水尽量还是烧开水比较好，毕竟开水可以杀死大部分虫子，你知道霍骠骑……”
看到正在饮马的卢十四摆出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郭戎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正好长枪也已经组装完毕，于是郭戎拎着枪，拿起弓箭翻身上马。
“我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弄点好吃的……”
在来时候的路上郭戎发现了一群黄羊，郭戎考虑打一只换换口味，顺便提升一下他可怜的只有68点的弓箭熟练度。
虽然对郭戎烧热水的行为不以为然，但是随着马蹄声渐渐消散，看着郭戎离开的背景，卢十四还是非常听话的。
从驮马的背囊中拿出两块已经干透的牛粪，放到了灶台的下面，用燧石取火，很快一坨牛粪在枯草的帮助下被点燃，发出了阵阵的白烟。
不一会，随着火势渐旺，卢十四很嫌弃地将第二坨牛粪放到灶台下面之后，走到了小溪边上，准备洗完手后按照郭戎的要求给水囊装水。
然而，卢十四刚刚蹲在小溪的旁边，感觉到地面在轻微的震动，随后就是精神一振，郭戎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一秒，卢十四的脸上变了，不是一匹马所能带来的声音和震动，来人不是郭戎！
一阵恐惧感袭来，卢十四的内心就是一阵抽搐！
不过，此时的卢十四已经不是那个昔日那个战五渣了，首先带来的就是经验和等级的增加。
姓名：卢十四/阎卿
等级：6级（3199/3200）
力量：12
耐力：10
敏捷：20
智力：10
虽然等级卡在了六级一直没有提升，但是根据郭戎的观察，单单从属性上，卢十四已经超过了很多安西军的老兵了。
尤其是20点敏捷，动作简直快得惊人，如果不是卢十四的弩熟练度太低，有郭戎在前面吸引火力，卢十四绝对能成为一个惊人的ADC。
除了经验、等级和属性，在心理素质上，虽然还不能跟安西军那帮已经成为油腻子的白发老兵们相提并论，但是经过这一路上跟随郭戎厮杀，卢十四的提升也着实不小。
片刻的慌乱之后，卢十四快步跑到了战马旁边，将他自己的两石弩和郭戎的三石弩都拿出来开始上弩矢。
手里忙活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郭戎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轰隆隆……”
“驾！驾……”
马蹄声和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已经依稀可以听到来人的喝骂声。
给两把强弩上好弩矢之后，卢十四拿出了横刀和盾牌放在身边，又从背囊中拿出了一件锁子甲直接披在了身上。
随后躲在战马身后，举着弩小心翼翼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伴随大地的震动与喝骂声传来，卢十四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驾……吁！！！”
伴随着呵斥马匹的身影出现，五个骑着野马，穿着残破的布衣，挥舞着弯刀、长矛，披头散发的家伙出现在了卢十四的是视野中。
这副打扮卢十四在西域和河西都见过！
这是马贼而不是吐蕃人的追兵，卢十四悬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不是吐蕃人他就有信心拖到郭戎回来！
几个马仔在小丘的顶端止步，看到了小丘之下溪水旁边的几匹战马，以及一个人都没有营地，几个马贼开始欢呼！
“我就说他们肯定在这里！”
“发财了！”
“驾！”
“但是人呢？”
“管他呢，兄弟们跟我冲！”
马贼之中的一人大喝一声，然后一马当先从小丘上俯冲而下，另外四人也紧随其后地冲了下来。
卢十四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紧紧地锁定了最先冲下来的那个马贼。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第一个呼啸而下的马贼已经快要冲下小丘，双方相距约三十步，藏身于马背之后的卢十四扣动了扳机。
一支破甲箭离弦而出，直奔马贼而去。
“咻……”
第26章 棋逢对手，菜鸡互啄
破甲箭从卢十四手中的强弩中飞射而出，直奔马贼而去。
很不幸的是，弩矢没有射中目标的马贼。
幸运的是，卢十四的弩矢正中了马贼胯下的野马！
三石强弩射出的弩矢直接射入了野马的头颅，猝死的野马在惯性的作用下轰然倒地，马背上那个倒霉的马贼直接被甩出七八米，脖子着地，原地暴毙！
好好的一个马贼，说没就没了，剩下的几个同伴迅速勒马止步。
深吸一口气，卢十四拿起另一只弩，瞄准了一个东张西望的马贼。
相比较奔跑中的移动目标，射击固定目标明显容易太多，事实上，这一次的射击和30米原地靶没什么区别。
“咻……”
破甲箭，直接将目标穿了个透心凉，第二个马贼原地暴毙！
连续两个同伴直接原地暴毙，三个马贼中的两个陷入了惊慌之中，经验丰富的马贼头子，发现了藏身在战马后面正在给弩装装填弩矢卢十四！
“在那，战马的后面！”
属于马贼的凶性被激发，凶光毕露的三个马贼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冲着卢十四所在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同一时刻，驮着一只黄羊的郭戎出现在了小山丘的顶端，正看到三个挥舞着兵器正冲向卢十四的马贼，郭戎直接就懵逼了。
郭戎下意识的就准备摘弓，但是手刚刚摸到弓，想到自己那可怜的熟练度，五十米的距离想要射中移动中的马贼更中国男足拿下世界杯的概率差不多。
至于骑战，自己更是白搭，
无奈之下，郭戎大喝一声，腰腹双腿同时发力夹紧马腹，同时催动战马，一手摘弓，一手取箭，摆出了一副弯弓射箭的姿势，直接冲了下去。
郭戎的一声暴喝显然吸引了三个马贼以及卢十四的注意力，整个战场的局面出现了片刻的凝滞，卢十四心中安定不少，几个马贼的心中生出了不安，不过这里面显然不不包括那个经验老到的马贼头子。
原本还有些心惊，但是看到了身上毛近战武器都没有，将弓拉满之后，持弓不发的郭戎正在朝自己这边狂奔，马贼头子笑了。
弓可以拉满，说明这小子臂力不弱，如果郭戎是站在地上射箭，他概率会直接逃走，一个好的射手在几十步的距离干掉穿着布衣的自己绝对没什么难度。
但是骑在马上，摆出一副弯弓射箭的姿势，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是草原上的蛮子里面也没有多少有这本事的。
“我去干掉这个蠢货，老三、老五你们两个去把前面那个弄死！”
话音落下，调转马头，马贼头子带着贪婪而戏谑地看着郭戎，挥刀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发现惊讶的发现，被他称为蠢货的郭戎竟然能在颠簸的马背上持弓不发！
瞬间懊恼不已，然而逃跑显然已经晚了，面对一个能拉满弓的射手，转身逃跑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于是马贼头子咬着牙，压低身形，硬着头皮继续前冲，随着两人距离的越来越近，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五六步的时候。
紧紧贴着马背的马贼头子猛然起身，借助马的惯性将刀挥向郭戎的面门。
而郭戎等的就是这一刻，当箭矢都快顶到马贼脸上的时候，郭戎松开了弓弦！
“噹！”
被拉满了的一石二的强弓，射出的破甲箭直挺挺地定格在了马贼眉心处，没入一寸犹豫，马贼应声倒地。
直接射了对方一脸，解决了这个马贼，郭戎抽出一支箭的同时，将目光投向卢十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多多少少出乎了郭戎预料。
只见披着一件锁子甲的卢十四左手持盾，右手横刀，正借助灵活的身形和两个马贼打得有声有色。
事实上，当骑兵与步兵相比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和冲击力，一旦骑兵失去了这两点，而步卒有一定的装备和足够的心理素质，在近战搏斗中骑兵未必就一定会强于步卒。
郭戎射了马贼一脸的时候，另外两个马贼也已经冲到了卢十四的身边，然而卢十四却借助几匹战马的阻隔，将两个马贼第一波的冲击性卸掉。
既没有冲击力，又没有了机动性，面对卢十四这样一个装备盾牌、横刀、锁子甲的步兵，再加上几匹木桩一样的战马，诡异地在这里营造出了一个狭小局促的环境。
也就是卢十四的近战实在太烂，换成拿着步槊的郭戎两下就能送这两个马贼去见阎王。
看到战局如此，郭戎也就不着急了。
刀剑无眼，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虽然自己给卢十四的定位是类似ADC一类的射手，但是近战自保能力也不可或缺。
冲向自己那个确实是老兵，但是有眼前这两个臭棋篓子跟卢十四旗鼓相当，给卢十四当陪练刚刚好，郭戎可不想让卢十四失去这么一个刷近战能力和武器熟练度的机会。
事实上，卢十四也没有浪费郭戎的期望。
从最初单纯依靠灵活和敏捷勉强自保，随着战斗的进行，特别是在看到郭戎已经解决了敌人，正持弓看着自己的时候内心更加安定。
闪避和格挡越来越游刃有余，时不时还能抽冷子给对方一下。
相比较越打越自信的卢十四，两个马贼打的是异常憋屈，原以为自己大哥做掉敌人之后过来帮忙，不想自家大哥没来，敌人来了……
眼看越来越被动，再打下去很可能性命不保，这两个家伙将兵器以扔，干脆直接跪了下来。
“耶耶（爷爷）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放我们一条生路。”
听到了略带河北道的唐音，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郭戎的场景，卢十四没有立即追杀，而郭戎拿着弓箭则缓缓地走了过来。
“你们是哪里人？这里又不是商路核心区，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郭戎示意卢十四用弩指着他们，自己则是走到了一旁，将被自己投掷出去的长枪捡了起来。
当看到两把强弩指着自己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明白自己的输的不冤枉，能拥有劲弩的大概率是精锐的唐军。
“回军爷，最近一段时间，商路上不太平，吐蕃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举北上，说是要搜捕什么要犯！”
“据说回鹘牙帐也发出了命令，要求回鹘人各部提高警惕，我们兄弟就是遇上了吐蕃人的大队人马，死了几十个弟兄，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第27章 郭戎的疑兵
吐蕃人大举北上！
搜捕重要的嫌疑犯！
听完马贼的话，郭戎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紧握长枪的双手也在咯吱作响，除了搜捕自己，郭戎想不到吐蕃人有任何理由要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候进军草原。
郭戎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个马贼魂飞魄散，不要命的如同捣蒜一样的磕头。
“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啊，我们真的不是知道是军爷是大唐的官军，否则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
阴着脸郭戎走到了那个被自己贴脸射死的马贼头目身边，看到马贼头目手上厚厚的老茧。
“这个人是谁？我看他比你们要厉害不少！”
“军爷，这是我们的首领，以前是天德军的骑军旅帅！”
“天德军？那不是在丰州吗？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军爷，我们首领因为私自出关精英，被发现，被迫流亡漠北……”
说实话，在听到吐蕃人大举北上的时候郭戎慌了，与其说是在这里审问两个马贼，不如说是郭戎为了舒缓自己的情绪寻找一个抒发点。
但是，在听完两个马贼的话之后，郭戎隐隐地感觉这两个马贼应该还有利用价值，但是心烦意乱之下一时不得要领。
然后，拎着长枪，脸色铁青的郭戎开始不停地在尸体和跪着的两个马贼之间踱步。
两个跪在地上的马贼瑟瑟发抖，惊恐地盯着郭戎手中的长枪，而卢十四在等待了七八分钟之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天色渐渐变暗，开始收拾起了营地。
看到卢十四的动作，郭戎的思绪豁然开朗。
“我问你们，既然你们是马贼，那么你们可熟悉从这里到回鹘牙帐、拔骨野部、契秘部的商路？”
“熟悉！熟悉！非常熟悉！”突然就发现自己还有用两个马贼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你们两个分别从这里到回鹘牙帐、拔骨野部、契秘部重要的部落、补给点、黑市标记清楚，你们两分开，如果有不一样的地方……十四郎，把你的地图也拿过来！”
为了防止地图的遗失，郭戎和卢十四早就用牛皮复制了一张几乎一样地图，现在这两张地图派上了用场。
从卢十四的手中接过地图的时候，郭戎轻轻在卢十四耳畔耳语两句，卢十四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惊讶和疑惑，但是面向两个马贼的时候神色如常。
两张地图，两个马贼每个人一张，分别由郭戎和卢十四监督补充地图的内容。
十分钟之后，郭戎和卢十四将两份地图放到一起，确定标准大致相同之后，脸色缓和了很多。
“这次就放了你们，赶紧给我滚，在让我看到你们出现，杀无赦，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滚吧！”
听到这里两个马贼如蒙大赦，拔腿就跑，刚跑出去两步。
“郭郎，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要是他们被抓住了告密那我们……”
“等等！”
一句等等，两个刚刚逃出生天的家伙如坠冰窟，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直接跪倒在地。
“军爷，军爷，我不敢啊，就死也绝对不会出卖军爷的，我们也是唐人啊，只不过是活不下去了到草原上寻口吃的，我上有八十……”
“闭嘴，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郭郎，杀人放火，奸淫劫掠，草原上的马贼本身就无恶不作，不能留他们啊！”
听到这句话，两个马贼瞬间瘫软在地，一种骚腥酸臭的气味从两个马贼的身上传来，熏得卢十四眉头紧皱。
“十四，唐人不杀唐人！放他们走吧，我相信他们不会出卖我们的！”
这一句话，让两个马贼感动得提泪横流，屎尿齐飞，而卢十四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收回了横刀，没有说话。
两个马贼见状，生怕郭戎反悔，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向外走去，然而刚刚走出去没几步。
“等等！”
郭戎那洪钟一样的声音再次传入了两人的耳中，原本平平无奇的声音，此时在两人耳中与催命符无异！
甚至于两个人感觉郭戎还不如一刀直接捅死自己的痛苦，这么翻来覆去简直上不如死。
看着转过身来，身体僵直，臭气熏天，生无可恋的两个马贼，差点没憋住笑的郭戎清了清嗓子。
“咳咳，就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就这么走出估计也是喂狼，这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十四，牵两匹马过来，再给他们两个备上十张胡饼，五个水囊，还有给他们两个拿两套衣服让他们换上。”
“郭郎，我们自己……”
“这是命令，快去！”
两个马贼目瞪狗呆，目送着卢十四离开。
很快，整理好物资的卢十四牵着两匹马来到了两名马贼的面前，捏着鼻子，厌恶地将缰绳扔给两人。
“拿了东西，赶紧滚！”
“多谢耶耶、小的来世给耶耶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滚！滚！滚！滚！滚！”
两个已经被折磨得欲仙欲死的马贼看到战马喜极而泣，生怕郭戎再说一次“等等”的两个家伙连滚带爬地滚到了马上，一溜烟地功夫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
看到这场景，已经憋笑憋得快要岔气的郭戎终于得以放声大笑，狂笑了整整三分钟之后才回神来，然后迎接他的就是黑着脸噘着嘴的卢十四。
“郭郎，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明明是和自己的战友，但是黑着脸，噘着嘴，时不时用白眼瞄一眼自己的卢十四，让郭戎产生了一种前女友附体的感觉。
这不禁让郭戎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变弯了的疑惑，摇了摇头将自己脑袋中诡异的想法驱逐，郭戎双手握住卢十四的肩膀，开始他一个交代。
“在黑市小镇的时候我们两个的样子、装备、马匹被不少人看到了，那几个河西商人虽然对我们有好感，但是未必不会将我们的信息告诉吐蕃人。”
“所以吐蕃人追击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两个骑着战马，穿着吐蕃服饰的唐人！”
“吐蕃人如果吐蕃人真的追击到了这里，你觉得这两个一路向北狂奔的家伙会不会为我们分散压力？”
卢十四恍然，“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往北走？我看见他们明明是往西走的？”
第28章 山人自有妙计！
“往西走？”
看着一脸疑惑的卢十四，郭戎笑了。
“十四郎啊，你觉得马贼会老老实实地往一个风向走？他们就不怕我们反悔了追杀他们？”
“……，那你怎么就能知道是北方……”
“吐蕃人从南边扫荡过来，他们不去北边还去南边吗？”
“你说过他们是河北道的口音，难道他们就不会跟我们一样向东走，返回河北道？”
“如果是其他地方也就罢了，河朔三镇从安史之乱后就是对于朝廷是听调不听宣，就连节度使都无法管控河朔三地，走马上任都要提心吊胆。”
“但凡有点活路他们这样的百姓也不会进入草原，更何况现在是夏天又不会被冻死，只要能活他们就不会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杀良冒功，再说他们是马贼，杀他们还不算杀良冒功……”
“好吧，……那他们要是被抓住了呢，我可不信他们会保密！”
“那就更好了！回鹘牙帐、拔骨野部、契秘部他们可以三选一，当然也可以分兵三路！”
“额，我懂了，你是想……”
“懂了就赶紧活动起来，收拾收拾换个地方，我可不想到半夜爬起来跑路，……，还有把三具尸体也带上！”
“啊，还带尸体干吗，直接扔河里就是了！”
“必须要带，我有大用，别啰唆了，抓紧吧，希望还能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要不然晚上会冻死的……”
将现场布置完毕，两个人各带两匹战马，绕着这处营地转了两圈，随后分别向着东、北两个方向行进，然后重新会合。
拖着四具尸体（三个马贼，一只黄羊）的两个苦逼的家伙在月光下，沿着溪水走了两个时辰，快到子夜的时候才勉强找到了一块可以避风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下午，两个人重新找到一处理想的宿营地之后，郭戎才如愿以偿地喝上了热水。
“十四郎，还在生气？”
“你拖着一个马贼的尸体跑两天，你自己膈应不膈应？”
“呵呵，没办法，就剩四匹马了，我如果再带一个马会被压死的……”
“你要这几具尸体干吗？”
“山人自有妙计！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跟个受了气的娘儿们一样……”
“你说谁是娘儿们？”
“哎哎哎，咱不讲动手的”
郭戎欲哭无泪，没事给卢十四点那么高的敏捷干嘛……
“哎哎哎……算了你赢了……，干完咱就得继续换营地了。”
郭戎将马贼首领的衣服全部脱下，然后拿出了之前一直穿在自己身上的那套盔甲给马贼首领穿好，把射在他脑袋上的箭拔出，抄出自己之前兑换的破甲锤，一锤子砸了上去……
两个死于卢十四重弩之下的马贼，很快也在郭戎的手中摆出了略带艺术感的死亡造型。
完成之后，郭戎拍了拍手，走到了目瞪狗呆的卢十四面前。
“郭郎，你是想用这个马贼冒充你？”
“孺子可教！怎么样，布置得还可以么？不对，还少点东西，我想想……”
“少什么，我看着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了，走带上弓弩，我们去打猎！”
“打猎？？？？现在？？？？”
“对，拿上装备，我们速度，早点弄完，说不定我们还能吃上一顿烤烧烤！”
半个时辰之后，黄羊一类的动物没见着，两个家伙拎着几只草原野兔和土拨鼠重新返回了这处营地，然后这几只倒霉的兔子和老鼠在短时间内几乎被郭戎粗暴地撸成了肉干。
明白了郭戎想法的卢十四已经彻底疯魔，费半天劲抓了几只兔子，结果现在有谁会相信一刻钟之前郭戎手里的还是兔子！
“郭郎，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啊！”
“你想要血直说啊，几只兔子能有多少血，直接给马放血就是了，还请我吃烧烤，这哪还有一点兔子和老鼠的样子！”
“……还好，昨天的黄羊还没烂，赶紧布置完了，我们再走几十里，另外找个地方，我这还有点盐巴，我请你吃烤羊腿！”
在兔血、老鼠血、马血的加持之下，一个完美的战斗现场被布置完毕。
完成这一切之后，郭戎和卢十四在小溪边洗了洗手，洗手的功夫，郭戎将一把横刀直接扔到了中，算是给伪造的现场做一个引导性的补充。
郭戎的目的非常简单，自己从龟兹那些老兵油子手中学到的小手段并不代表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也不见得能骗过真正的高手。
但是如果对方的目标真的是自己，至少可以混淆敌人的注意力，分散敌人的力量，为自己争取前行和逃命的时间。
一边行进，一边小心翼翼地消除痕迹，没有了过多负重的两人才开始加速向东前行。
殊不知在他们伪装战场的时候，回鹘牙帐、仆固、浑、拔曳固、同罗、思结、契苾、阿布思、骨仑屋骨等回鹘九部已经开始全面动员。
处于回鹘最南部的思结、契苾两个部落已经和大举入侵到了他们草场的吐蕃其并进行了零星的交火，整个漠南草原的战火已经一触即发。
回鹘牙帐的使节已经南下，准备和统领吐蕃东道各路兵马的穆图玛卡进行交涉。
在大规模战火一触即发的背景下，一支十五人的吐蕃骑兵小队，根据河西商人提供的信息，以及沿途探查的踪迹，已经抵达了郭戎和卢十四他们遭遇马贼袭击的地方。
而在这支骑兵小队的身后，一支由河西伊州和肃州居延海部混编的接近两千人的骑兵，冒险直接深入了回鹘腹地，日夜兼程地追赶的他们的脚步。
十五人追击小队中为首的正是穆氏镀金贵族穆·尼玛巴扎！
“抚百，他们显然在这里停留过，还生了火，虽然他们进行了掩饰，但是从踪迹上看，这里可能还发生一场战斗！”
“能看来是什么时候踪迹吗？”
“抚百，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听到自己手下的汇报，尼玛巴扎疲惫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
因为那支该死的河西商人的误导，自己一度失去了那两个唐军的踪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在几个老兵猎狗一样的嗅觉中被发现了踪迹。
等回了河西一定要把那个叫做温律蒙得鄯州行商碎尸万段……
不过，还没等他幻想。
“抚百，唐军似乎布下了疑兵，几个方向都有前行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