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素肉馆
嵇珹又拉着小橘子闹了一通,才拢着她睡下。
涂橘有了老同桌给帮忙,铺子很快就布置好,她则负责培养女兵兼职伙计,而男兵则是一些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
有些伤了脸的退伍兵,就留在后方磨豆子,以及庄子上的运输、耕种与收割。
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力气大,性子憨厚,就算有想偷懒的,也不敢在平津侯的跟前动心眼。
在开业的前几日,涂橘就让嵇珹把新品送到宫里给孝毅帝品尝,孝毅帝愣是没尝出与荤腥什么区别,几乎可以完全以假乱真。
当即,孝毅帝就给师傅写了牌匾,又命工部督造。
有了孝毅帝的赞誉,旋即便文武百官的追捧,涂橘的铺子还未开业便引来无数的关注。
待开业大吉利的那日,特意选了嵇珹休沐的日子,他带着金吾卫与锦衣卫的弟兄们过来。
当然,孝毅帝也微服出巡,过来给师傅捧场。
唯独涂橘身为侯夫人,要避讳男女间的规矩,不好亲自过来,只能留在后宅指挥。
但就算这样,涂橘也忙的够呛。
鞭炮不要钱的放,铜钱也是一筐筐的往百姓堆里撒。
嵇珹倒是想小橘子陪在自己身边,但一想到她被众人的视线包围,也就不强要求她出席了。
推杯换盏间,素肉也算出了名。
有些人还不相信这是豆制品,就闹着要看厨房的制作。
涂橘早就预料到这一出,便让豆大厨亲自演示,但秘方配比都是事先做好的小材料包,从外根本无法窥探秘方。
只见,大豆、小麦、魔芋等食材经成型、蒸煮、炒制几个过程,便成了以假乱真仿荤素肉,从外形、色、香、味等与荤食都极为相似。
从各种肉饼、素肉块、素火腿肠、素牛肉与素鸡肉,这些素肉做好后可凉拌,炝拌,入馅,炒,炸,涮,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这也太厉害了吧?”孝毅帝惊叹不已。
其实,他也怀疑过嘴里的素肉根本就是真肉假扮的,但他本着对师傅的信任,便没有多问,更没有多想。
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有多少。
嵇珹与有荣焉,嘴上却谦虚,道“都是内子想出来的。”
别看他读书多,但对于吃食还真是不如小橘子讲究,例如素肉这种精细的吃食,就算是看了也学不会。
有了现场演示这一出,那些来化缘的和尚与尼姑,也随之惊叹。
大眀的佛脚盛行,但有些香客适应不了寺院的斋饭,涂橘便借此机会将素肉供给各大寺院。
这绝对算是长久的大顾客了,涂橘小手一挥,直接大方的给打了五折的优惠,力度不小。
如此,她也算间接的为各大寺院多赚些香火钱,为自己积德行善了。
古人讲究,五谷为主,五畜适量,不宜失豆,五蔬色杂,瓜果辅之。
而从涂橘这里开始,素肉不仅仅源于敬畏鬼神,也不单单是佛教礼仪,它更多代表的是是身份的象征,是真正健康的养生方式。
(452)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两件首饰
涂橘身在侯府后宅,身不动,心却隔空指挥谈成大生意,这让她又有点发飘。
打发了几个丫头后,她在屋里开心又蹦又跳,最后累得在床榻上滚来滚去。
嵇珹送孝毅帝回宫后,回到家里就见到小橘子抽风的这一幕。
他立在窗棂那里,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呵……呵呵,夫君回来了?”涂橘忽然发现窗外不能忽视的影子,抬头一看,滚了一般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扶了扶发髻,仪态万千的坐起来,道“怎么不进来?”
“咳,主要是怕打扰了娘子的雅兴,没折腾够瘾。”嵇珹微微晃神之后,就推开门扉进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眉梢眼角却透着调侃。
涂橘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嗨,橘儿哪里是折腾,这不是最近有些胖了,运动一下?”
“那不如为夫待娘子去意来福瞧瞧?”嵇珹知道她没去自家食谱的开业礼十分遗憾。
“好的呀!”涂橘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又让墨眉给她过来梳妆打扮。
嵇珹也不催促,就在她的身侧,静静的看她臭美,顺手还帮她挑了一套头面,道“对了,上次说好要给娘子添置首饰的,被那疯婆子扫了性质,这次顺路去首饰铺子里面看看?”
“好的呀!”涂橘开心坏了。
按理说她首饰不少,可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两件首饰。
二人是临时决定的出行,随行是侍卫也都被嵇珹派去给意来福维持秩序。
是以,轻车简从。
嵇珹特意从琳琅阁的门前绕过,一路扶着小橘子上了二楼。
涂橘盯着一对羊脂白玉的手镯,杏眸发亮。
嵇珹看她喜欢,刚准备将玉镯套在她的手踝,耳边就突然听到了一丝轻微窸窸窣窣的铿锵声,那是拔剑的声音,微弱至极。
可是对他来说,却极为熟悉,那分明是刀剑划过壳鞘时的鸣音。
陡然间,脸色一变。
涂橘耳朵也尖,几乎也在同时听到异常,还不待反应,嵇珹陡然上前,将小橘子挡在自己身后。
对着屏风之后,厉喝道“出来!”
嵇珹的话音刚落,那屏风之后便闪出一道身影,手持利剑朝着二人这边猛扑而来。
嵇珹转手抓了一支桌上的发簪,手腕一翻便朝着扑过来的那人迅猛掷出。
那支发簪夹杂着内力,“嗖”的一声破空而出,带着凌厉劲风朝那人的心脏射去。
那人脸上蒙着面巾,挥剑抵挡,不成想那发簪劲道十足,挡在长剑下偏了准头,却仍旧穿透肩胛骨。
那蒙面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伸手在腰间一抹,甩手几枚暗器就朝着嵇珹的面门上疾射而来。
“小心!”涂橘也看到这一幕,拉着他急退。
嵇珹掌风扫了过去,打落暗器。
到那暗器是几片飞刀,上面泛着暗蓝色的寒光,一看便是淬了剧毒的。
瞬间,嵇珹面色冷沉。
此行是他们临时决定,那刺客却能先一步藏于屏风之后,窥探时机不说,居然还随身携带剧毒的暗器……
(453)头可断,血可流,容貌不能毁
那蒙面人见自己一击未中,也不恋战,直接跳出窗棂。
他在转身的刹那,还朝着后面的涂橘疾射出暗器。
“追!”嵇珹对着虚空一喊,手中装首饰的托盘出手,挡住投来的暗器。
“是!”虚空响应一声,便再无动静。
嵇珹简直都不敢想,若是他不在小橘子身边,或者小橘子在意来福开业时,不听话的过去凑热闹,后果不堪设想。
“夫君,这带了毒的暗器十分阴损,动辄会取人性命不说,哇若落在人脸上,那绝对是会毁容的!”
涂橘见没了危险,才探出小脑袋。
她一看就知道是剧毒,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十分庆幸。
她这人头可断血可流,容貌不能毁,发型不能乱。
不然,她真的会哭死的,就是给送首饰都哄不好的大哭……
琳琅阁的见堂堂平津侯与侯夫人在自家铺子里遇险,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做主将损坏的赔偿都免除,并送了那对涂橘看上的羊脂白玉手镯。
涂橘不想占便宜,但她若是不要这些铺子给得赔偿,那掌柜就不停的磕头。
无奈之下,她只有勉为其难的收下白玉镯。
但她也不好白要人家的东西,挑了块与白玉镯同料的玉佩,付了银钱买下。
如此,也让琳琅阁的掌柜赚一点钱,相对少赔些钱不是?
她受了惊吓,却因为有意外之财,填平了心里的那点小惊吓,但她不想再遇什么刺杀,便踮着脚尖,对着嵇珹,低声道“夫君,橘儿有些疲惫,就不去意来福了,咱们回府吧?”
“好,都听娘子的。”嵇珹已经将暗卫派去追蒙面人了,生怕自己不能护小橘子周全,是以便同意了。
涂橘横在马车里,懒懒的举着手臂,欣赏着白玉镯,道“夫君,橘儿是不是与首饰不合,若不然怎么会两次买首饰都不顺利?”
“怎会,咱们府上布置了阵法,而且守卫与暗卫都不少,外人不好进来,而金玉的铺子人多眼杂,自然方便刺杀。”
在嵇珹心里小橘子就没有错的时候。
而且两次还都是他提议的,若是错也是他的错,她不过就是同意他给添置些首饰,又算得上什么过错?
“夫君,你对橘儿真好,爱你哦!”涂橘翻滚着躺在了他的大腿上,小手往上摸了摸,拉住他的大手香了香,道“橘儿与夫君在一起,特别的有安全感。”
“那娘子尽管依赖就好,为夫会为娘子扛起一片天。”嵇珹自认是不喜欢被虚伪怕马屁的,但却被她两句话就给哄的头昏脑胀,且还甘之如饴。
“夫君!”
“何事?”
“没事,看叫你答不答应……”
“你以为自己是收孙悟空的葫芦不成?”
“夫君~”
“咋地了,牙疼?”
“葫芦没有,牙疼也没有,家中有夫君一只,能说会道,还能哄媳妇。”
涂橘平躺在他的大腿上,从死亡角度看着他,没瞅见他的双下巴,便试探着叫他,让老同桌低下头,回来他作画一幅,再题诗一手……
(454)再这样说下去,就没朋友了
嵇珹随她胡乱叫唤,也不搭理她了。
小橘子淘气惯了,他也早已习惯。
涂橘见她不搭理自己也就不叫唤了,自己掰着手指玩儿。
嵇珹见她安静还不老习惯,用余光瞅着她。
待马车进府,涂橘已经被自己给哄的睡着了。
嵇珹见她睡得小脸红润,也舍不得叫醒她,直接将人抱进了寝室。
待他刚一将人放下,涂橘这头就悠悠转醒,眨着雾蒙蒙的杏眸,道“吃饭了?”
“没呢,起码还一个时辰。”嵇珹将锦被盖在她身上。
涂橘拉着他一起躺下,道“夫君今个肯定也累了,陪着橘儿一起补个觉,休息一下。”
“男人滋补的法子,可不仅仅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嵇珹若有深意的瞧着她,邪魅勾唇,惹人心潮澎湃。
涂橘翻了个白眼送上,道“色狼!”
“为夫要是不色,娘子就该寂寞了!”嵇珹躺在她的身侧,笑看着她娇俏的小模样。
虽然,小橘子已经年满十八岁,但还是太过稚嫩,鱼肠那些又太过腥气,用多了难免对身子不好。
若是不用,她这纤弱的身子骨,怀孕生子怕是九死一生,他如何能舍得她为自己遭这份罪?
是以,无论如何来论断,他都要忍耐,全力压制自己的欲望。
涂橘不知短短一瞬,他就为她想了这么多。
这会儿她躺在拔步床上,反而不怎么困了,一会儿摸摸他的大手,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胸肌,时不时的揩点油儿。
“既然娘子盛情难却,那咱们就做点有趣的事情……”嵇珹将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往下移动……
半个时辰后,涂橘手酸到抬不起来,小脸羞赧的不行,道“你个臭流氓,生得人模狗样,却这般……”
“这般什么?”嵇珹一面穿好衣裳,一面笑问。
涂橘说不出口,将小脑袋侧过去,都不好意思再看他,道“哼,不和你说了,没羞没臊!”
“侯爷,夫人,那刺客被暗二给追回来了。”门外传来墨眉的禀告声。
嵇珹朝着外面吩咐,道“将人绑到后花园的老地方。”
“是!”墨眉告退。
一刻钟后,二人重新梳洗过,才去看那蒙面刺客。
刺客的面巾已经被扯下,露出一张被烈火烧伤的狰狞面容。
“这人可够丑的,难怪蒙着面,不然怕是能给小儿止啼。”涂橘不喜欢这人阴寒的眼神,嘴贱道“他丑成这样肯定娶不上媳妇,要不然依着这身功夫,也不会做刺客了。”
“娘子说的极是。”嵇珹无理由无条件的附和。
暗二与墨眉互相对视了一眼。
主子与夫人再这样说下去,就没朋友了……啊,呸,同刺客需要做什么朋友!?
“用不着侯爷、侯夫人瞎操心!”刺客被挤兑的很是羞恼,连一直死死闭着的嘴,都忍不住咆哮。
涂橘的小眼神闪过得意,道“夫君,这是南昌口音,看来是宁王的人。”
“是,可以结案了。”嵇珹在南昌时可比小橘子更接近百姓,只一耳朵就听出了对方的口音……
(455)娘子所言甚是
刺客:“……”中计了!
“怎么样,小瞧本郡主了吧?”涂橘迈着稳稳地小四方步,傲娇的往前走了两步,道“以为本郡主以色事人?
本郡主的确拥有以色事人的资本,却偏偏喜欢动以德服人的脑力。”
“大言不惭!”刺客布着疤痕的脸听得都抽筋了,道“没有嵇珹,你什么都不是!”
“可是我家侯爷就是本郡主的。”涂橘说的理直气壮,又扭着小脑袋对嵇珹,问道“是吧,夫君?”
“娘子所言甚是。”
嵇珹一双狭长的眸子,扫向下边的众人时,有着令人心惊的睥睨之势,但他只要一对上小橘子不仅给予肯定,自己这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涂橘用小手帕遮面,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只是眼底难掩得意。
刺客那被烈火烧伤的狰狞面容,因平津侯夫妻秀恩爱变得更加难堪。
他猛烈的摇头,嘶吼道“你配不上她,配不上她!”
“是‘他’,还是‘她’呀?”涂橘套出信息后,低声问老同桌。
嵇珹微微低下头,耐心的开口,道“应该是南昌的‘她’爱慕之人的可能性更大。”
大致有了个方向后,嵇珹对着青风吩咐了几句。
青风领命,趁着宫门未落钥,骑着快马朝紫禁城飞驰而去。
孝毅帝听说师傅与橘婶子,又被刺杀了,心里遗憾的不行,为什么这样的场合他又双叒叕不在!?
若是他晚回宫一会儿,就能赶上了!!!
这一刻,他多想将刺客放了,再由他亲自捉回来……
不过惋惜归惋惜,案子还是要查下去的,因为事关皇族,脉络又走向朱宸濠,便将刺客交给大理寺审问。
刺客的嘴很硬,任凭如何审问就是不开口。
大理寺把能用上的刑法都用了,可就是撬不开那张嘴。
最后,问到了嵇珹这里,他便出了个主意,拉着宁王的罪眷过去,当着刺客的面折磨一番。
这主意虽然阴损了些,但是真的管用,将几个被废了郡主都关在刺客对面的牢房里,其实也没怎么用手段,只是不给水不给饭,饿了好几顿。
各个都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哪里有受得了这份苦?
这一招将刺客折磨的比挖自己的肉,还要更痛……
原来,他曾与五郡主朱宸雅有过婚约,但因为宁王要拉拢平津侯的关系,就弃了这个准妹夫,但却很得重用。
他在嵇珹火攻的时候毁了容,跳入水中后用最后的力气破开渔网,后被渔民救起。
之后,他一面养伤,一面收拢宁王府残存的势力。
甚至,这些人比平津侯回京还要更早一步,因为关押宁王的看守重重,他根本无法劫囚,费尽千辛甘苦才见了朱宸雅一面。
他也因此得知五郡主是因涂橘才会落得如此落魄下场,当即就把注意打到了刺杀涂橘身上。
于是,在他日日夜夜的盯梢中,便有了琳琅阁刺杀的一幕,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那日侯府侍卫虽少,但却直面上了平津侯……
(456)以后鸡腿都给娘子留着
大理寺得到刺客的交代,又继续顺藤摸瓜,寻到不少宁王余孽。
孝毅帝命平津侯率金吾卫在京畿一带搜捕。
嵇珹办事稳重,在没有惊动百姓的情况下,将宁王余孽清剿大半,至于逃跑的也派人全力追捕。
忙了大半个月,才将这些余孽清除干净。
涂橘看着老同桌近日忙的几乎都不着家,人也晒黑了,不由得心疼,亲手熬了羹汤温在小厨房的灶台上。
嵇珹又是月上中空才披着星辰归来,见早该熟睡的小橘子,裹着锦被垂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明是困倦到不行的小模样,却强忍着瞌睡不睡。
“这么晚了,娘子如何不睡?”
“在等夫君……”涂橘听到他的声音,白皙的小耳朵一动,掀开雾蒙蒙的杏眸瞧向他。
她稍微愣了愣,扯着脖子对着窗扉,道“墨眉,将温着的鸡汤端上来!”
“是,夫人!”墨眉今个值夜,应了一声,就利索的将汤盅端上来。
她还不忘帮自家夫人美言几句,道“侯爷,夫人亲自给您煲的浓汤,熬了足足一个时辰,连手指都烫伤了。”
“烫到哪了?”嵇珹本来还笑看那盅汤里少了鸡腿的残疾童子鸡,不想也知道是谁偷吃的这般肆无忌惮,但一听小橘子被烫到,忙在她身边坐下,去看她的小手。
烛火摇曳,光影昏暗。
涂橘的一双小爪儿被他的大手高高举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她敢说是因为自己贪嘴,忘了新出炉的鸡汤烫,在撕扯鸡腿时才烫到手的?
且不说她比较腼腆,就是敢,也丢不起这样的脸面不是?
尤其,怕越苗越黑,不好多作解释。
她有些尴尬,羞赧的红着小脸,支支吾吾道“额……都过去好几个时辰,已经好啦!”
“不会是偷吃鸡腿心切,才烫到的?”嵇珹扫了她绯红的面色几眼,恍然大悟。
涂橘瞪圆了杏眸,狡辩道“才不是!”
“以后娘子给为夫炖鸡的鸡腿,都给娘子留着,不用偷吃。”嵇珹目光从她的小脸上移开,看向汤盅。
涂橘下意识的就在心里琢磨吃鸡腿的事情,开心的颠了颠小腿儿,问道“真的?”
“看,果然是偷吃鸡腿烫到的。”嵇珹笑了一下,并未因为小橘子的狡辩露出任何不喜的神色。
“谁看见了?”涂橘才不会承认。
她想到好吃的,便将小脑袋凑过去,在他怀里蹭了蹭,道“夫君说话可要算话,以后的鸡腿都留给橘儿!”
“看橘儿表现。”嵇珹拉着她坐到餐桌上,将她爱吃的鸡翅,也喂给小橘子。
涂橘的小嘴吃的油乎乎,吐出一块骨头,道“夫君也吃,这是橘儿亲手为你洗手作羹汤,特意熬制了好久呢!”
“却之不恭。”嵇珹俯下身,用唇将她小嘴里刚续上的另一只鸡翅,给叼了出来,可谓是虎口夺食。
涂橘羞恼的不行,气哼哼道“夫君,过分了,咋还从嘴里抢食!”
“为夫连鸡腿都给了娘子,鸡翅还不让吃?”嵇珹耍起无赖。
二人笑闹一通,重新沐浴更衣,才相拥而眠……
(457)美名传扬
嵇珹忙完了这一阵,尽可能的就留下府里处理公文。
涂橘便在旁边红袖添香,若是他不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干净,有他在旁边杵着,她还能抽空查看意来福的账册,总能有些事干。
“夫君,咱们这才开了一个月,就净赚了八百六十两白银呢!”
“还有可提升的空间。”嵇珹撂下手中的紫毫笔,心中粗略的估算。
小橘子的铺子开业那日,为了扩大宣传来得熟人基本上都免单了,而且直接给寺院庵堂都五折的优惠,算是薄利多销。
可是近日来他偶尔从那意来福路过,总是能看到家丁拍着长队给主子将买的吃食打包,等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午膳的时辰都快过了。
他试着提议,道“娘子可以发展外卖。”
涂橘杏眸一亮,道“是让伙计走街串巷,还是提前预订,到日子再给送上门?”
“依着咱们侯府的名声,如何都可以。”嵇珹的实力给了他自信的底气。
“那就听夫君,接受预订,安排外卖,以及寿宴包桌……”涂橘点了点小脑袋,思索道“如此又能安排一些退伍的兵士,他们为保家卫国受了伤,咱们力所能及的做些,心里也舒服。”
“娘子善良贤惠,娶知吾之福德也。”嵇珹心里是这般想的,嘴上也这样说。
涂橘很是受用,后面做事更是用心。
她将外卖员负责的区域细化,也不限定基础消费,因不在店铺用膳还给打九折,并安排没个外卖员一架小推车。
这样摆放食盒就能多一些,一趟能送出好几份,不用每趟都来回的跑了。
至于预订的就简单多了,安排几个识字的记录就可以。
紧接着,她又罗列了一个包桌的优惠,过寿宴的八折,寻常的宴席则是九折。
有了优惠到店里消费的顾客果然少了,但厨房却更加忙碌,涂橘从伙计里选出几个有厨艺天赋的进到厨房帮工。
因为素肉方子保密,这些人必须要有卖身契,但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毛遂自荐的。
有了众人齐心协力,涂橘的生意也算上了正轨,整个燕京的铺子就属她的意来福最为红火。
一时间,羡煞旁人。
不过,碍于嵇珹的颜面,还真没有人敢惦记这份声音,只敢暗搓搓的眼红。
孝毅帝也时不时的派小太监出宫预订,不仅是因为喜欢这个味道而捧场,还有给师傅橘婶子撑腰的意味在里面。
这般,就连那些眼红的人,都不敢再红了,而且为了随着孝毅帝的风向,也一起吃上了素肉。
涂橘日进斗金,数钱数到手抽筋,手头自然大方起来,每月都给手下发双薪。
还在意来福的附近买了民宅,作为宿舍给铺子里的伙计们居住,省得他们家里远还两头跑。
百姓见多了为富不仁的官商,但对于朝阳郡主这样栽培手下的主子,还是头一遭见,纷纷将她宅心仁厚的美名传扬开来。
嵇珹得知后,又顺手安排人手给小橘子的美名推波助澜,扩大造势……
(458)大结局,夫荣妻贵
涂橘的美名以不可阻挡的势头,传扬开来。
妇人们纷纷以她为楷模,就是宫中的夏皇后也已经听说。
曾经,她还能因妒生恨,看涂橘不顺眼过,但现在却连嫉妒的资格都没了。
因为孝毅帝熏的安神香极为珍贵,她身为中宫自然也长期跟着熏同种香料,如今伤了身子,以至子嗣困难。
为了标榜大度,夏皇后亲自张罗选秀,以求为皇室开枝散叶。
她是皇后,但凡是孝毅帝的皇嗣,都要唤她母后,总归是要孝敬她的……
孝毅帝将宁王的罪状都拢了拢,决定废朱宸濠为庶人,论罪伏诛,并废除封国。其世子、郡王、仪宾,郡主,等皆贬为庶人,幕僚李士实、刘养正、王纶等人秋后问斩。
而嵇珹历时四十三日平定宁王叛乱,立下不世之功,名闻天下。
平津侯进爵为公,加封河内附庸之地。
其妻朝阳郡主涂橘嘉兹懿范,宜霈宠纶,加封为正一品国公夫人。
涂橘领旨谢恩,还特意穿着诰命的大红袄裙臭美了一通。
这是身份的象征。
女子一旦被册封诰命,就有着跟官员一样的品级待遇。
而且,她还是国公夫人的一品诰命,这昭示着她的夫君受今上看重,如此殊荣自然值得骄傲。
“夫人,地牢的谈氏快不行了,说要见夫人最后一面。”墨眉听了外面小厮的话,过来禀告自家夫人。
“挺的时间,也够长了。”涂橘的脚步,缓缓外走。
当日,谈佳佳并没有要了谈氏的命,却捅了对方几刀子,算是两清。
涂橘便让小厮好死不活的养着谈氏,让对方见证她一步步夫荣妻贵的荣誉与成就。
如今,她真的登上荣华富贵的巅峰,而谈氏这个毒妇,也终于要尘归尘,土归土了……
地牢为了迎接涂橘,特意泼了净水,泛着湿漉漉的土腥味。
谈氏身上盖着一床半旧的棉被,身下铺着干草,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纵横,看起来犹如六十岁的老妪。
她听到声音,虚弱的睁开眼,道“橘儿……我还记得珹哥幼时唤我娘时,玉雪可爱的模样。”
“我也记得你刻薄我们夫妻的模样,不过毕竟不是亲生的,这样才合情合理。”涂橘不想回忆起之前的苦日子。
那种被欺压的感觉太苦了,她时刻都怕自己熬不过明日算计。
谈氏艰难的爬起来,磕了三个头。
她的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道“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云氏,又因爱慕那个人,就将所有妒恨都放到了珹哥的身上,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的父母,都是因为房清妍与你做的那些恶事含冤惨死,这种杀父杀母的大仇,我这辈子也不能原谅。”
涂橘知道谈氏为何会有今日这一出,因为日后嵇琅与嵇珊还要看嵇珹的眼色过活。
这个迟来的道歉,也许有几分真心,但大部分却是权衡利弊。
如此,不真诚的道歉,她不能替父母原谅,也没有资格原谅。
谈氏跪在地上,磕头不起,慢慢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