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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剑玄     大明鸿图txt下载     大明鸿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锦衣宪兵

    王体乾低着头听这皇帝说着。直到崇祯完,王体乾才躬声说道:“皇上说的是。不过,厂卫是皇上是平衡朝堂重要力量,轻易变革的话,说不好会影响到皇上对朝局的掌控。老奴斗胆请皇上三思。”

    崇祯看着王体乾微微笑了笑说道:“体乾啊,您能全心替朕着想,朕很高兴。你竟可放心,朕当然知道厂卫对皇权意为这什么。不会轻易盲动的。”

    听完崇祯的话,王体乾连忙躬身说道:“皇上圣明。”

    “呵呵。”崇祯笑着摆了摆手,“体乾啊,朕是不是圣明,朕自己心里清楚。没事别净拿套话糊弄朕。”

    王体乾笑着躬了躬身正要说话,却见崇祯抬了抬手,连忙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崇祯从书案后站了起来,伸展着手臂做了几个拉伸的动作。嘴里轻声的嘀咕着:“当皇帝也不轻松啊,一天天的比坐班都累。”边说边从书案后绕了出来。站在他旁边的两个人都听见了崇祯的话,两个人虽然都不知皇帝为何要说‘坐班’两个字。但是两个人都是神情不动,就像根本没听到似的。

    崇祯扫了一眼两个人,嘴角微微翘了翘。迈步走到王体乾的身边说道:“陪朕在宫中走走。”

    “是。”王体乾连忙躬身应到。而后,便落后一步跟在崇祯的身后。而高时明则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崇祯从东暖阁出来后,并未走出乾清宫的殿门,只在宽广的大殿中,一步步的踱着。

    “体乾啊。”

    “老奴在。”

    “你知道吗?朕一直都在考虑厂卫的变革的事。。。。。。并且,已经开始在做了。”

    王体乾两道白眉微微一动,紧紧地跟着身前的这个年轻的皇帝。

    向前慢慢的坐着,崇祯继续说道:“天启七年,朕继承大宝之后不久,朕就安排孙祖寿在锦衣卫中,仔细挑选了一些清廉而有能力的人。而后朕将这些人都送到了锦衣卫南镇抚司。在那里,一面让这些人熟悉我大明的军规,另一面对这些人做了更加详细的考察。”

    崇祯说到这,侧头瞟了一眼神情微动的王体乾。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这个老东西,已经知道这些锦衣卫是干甚的了。”

    “呵呵。”王体乾笑着躬了躬身,说道:“是的皇上。这些人老奴已经见过了,他们就是勇卫营中主管军纪的那些锦衣卫。”

    “嗯。没错。这些人在南镇抚司学习了一段之后,朕就将他们安排进了勇卫营。这些人会在勇卫营中历练,并且寻找和实验,如何同军营主将配合管理军纪军法的方法。他们会将发现的问题和总结的方法报回南镇抚司。朕还可以告诉你,安排进入勇卫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正根据报回来的问题方法,培训第二批人员。以后,还会有第三批第四批。而当时机成熟之后,这些人将会被派到大明所有的军队中。”

    崇祯说道这里,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王体乾说道:“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朕曾经答应孙承宗,要撤回辽东驻军中所有的内侍。”

    “是,老奴听说过。老奴原本还想劝皇上,暂缓执行来着。”

    “哦?”崇祯的两道剑眉微微的挑了挑。

    王体乾笑了笑说道:“老奴听说,关外的那些武将一个个的都是飞扬跋扈,老奴担心没人看着他们,他们就会对皇上的命令阳奉阴违。”

    崇祯微微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走着。“朕清楚辽东那些兵将的样子。朕撤回那些监军内侍之后,不会对那些人置之不理的。朕会在适当的时候,将这些锦衣卫进入军中。”

    “哦?”王体乾两道雪白的长眉猛地一挑,轻叫了一声,而后略显有些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些锦衣卫进入军中管理的军规军法。不仅在军中安插了耳目,让那些骄兵悍将不敢枉顾皇命。而且又时刻能让士兵们真正的感受到皇权的存在。哎呀,皇上您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妙不可言。吾皇圣明啊。”王体乾说着像是情不自禁的深深的躬下了身。

    崇祯脚下微微一顿,脸上的神色略有些古怪,他只不过是将后世宪兵的概念搬到了大明,原本也只是想着改善改善大明的军规军纪。还真没有想到还有王体乾说道的这些作用。

    崇祯连忙转回头,一边向前走这一边想着王体乾的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暗中布局

    崇祯看着王体乾诚惶诚恐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说道:“有关皇城司的事情,你可以慢慢安排。现在,朕还有两件事让你去做。”崇祯说着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思索着。王体乾躬身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等着皇帝的吩咐。

    崇祯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第一件事,近期建虏在边境蠢蠢欲动,辽东的情形越发的不稳。光指着辽东的那些军将,朕不是很放心。朕想在辽东和建虏内部安插一些眼线。一方面可以探查建虏的动向,另一方面朕也想看看,朝廷每年耗费的巨额辽饷,都被花在了什么地方?”

    随着崇祯的话,王体乾的两道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当崇祯说完之后,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迟疑的说道:“是。。。。。。。老奴遵旨。”

    崇祯感觉到了那种迟疑,他转头看着王体乾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回皇上,皇城司刚刚组建,老奴此时缺乏熟练的人手。。。。。。老奴担心,要是耽误了皇上的大事,老奴就是百死上一百遍,也难抵其罪啊。”

    听到王体乾的话,崇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体乾微微抬了抬眼皮,视线在崇祯的脸上飞快的一扫,口中慢慢的说道:“皇上,如果能给老奴半年时间,老奴必可训练出可用之人,讲这件事做好。”

    “要半年。。。。。。”崇祯有些犹豫了。在他那来自后世的记忆中,满清第一次大举进关是在崇祯二年。也就是说离现在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如果,辽东的情报网半年后才能开始布置,不知道在满清第一次入侵时,它还能发挥多少作用?

    王体乾听出了崇祯的犹豫,他将低着头又向下低了低,将肩膀微微缩了缩才说道:“皇上,您要是觉得时间过久,老奴倒是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皇上,魏忠贤掌控东厂之时,曾经招募了不少刺探各处消息的人员。老奴想着,在这些人员之中应该会有几个可用之人。”

    崇祯眉头微微一挑,“哦?你是想。。。。。。从东厂中挑人?”。

    “是。”王体乾应了一声,而后便低头躬身,等候着皇帝的回答。

    崇祯皱着眉头在王体乾身前来回的走了几步,最终慢慢点点头说道:“也好,一会儿,朕就给你一道密旨,你拿着去找曹化淳,从东厂中调些人手布局辽东。这些人。。。。。暂时就归你统领。”

    “是。老奴遵旨。不过,老奴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还有什么事。”

    “皇上,从东厂挑人,监控辽东不成问题。但要想在建虏内部安插眼线,老奴还需要一人相助。”

    “谁?”

    “军机处上卿,袁可立。”

    “哦?是他。为什么?”

    “回皇上,老奴曾听闻,袁公在任登莱巡抚时,对辽东乃至建虏的情况都知之甚详。而且他还曾设计策反过建虏贼酋的女婿刘爱塔。老奴想如果能得他之助,必能事半功倍。”

    崇祯稍稍想了想说道:“可以。朕还带你去一趟军机处,我会当面向他说明。”崇祯说道这停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既然需要袁可立相助,那以后有关建奴内部的消息,抄送一份送军机处吧。明白吗?”

    “老奴明白,只有建奴内部的消息要告知军机处。”

    崇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好了,说第二件事,朕想寻一个既有些军事能力,又可以牢牢控制的底层军官。你手中有没有这样的人?”

    “这个。。。。。。”王体乾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才说道:“回皇上,老奴手中暂时并没有这样的人。”

    “没有?。。。。。。”崇祯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

    王体乾看着皇帝的神情,微微笑了笑小声说道:“皇上,您不要着急。如果可以的话,老奴斗胆请您大致说说,您想如何安排这个人?”

    “你手中既然没人,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呵呵,皇上,老奴现在手中是没有。不过,在明白您的要求之后,老奴说不定能给您造出一个来。”

    “造出一个来?”崇祯有些疑惑的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嘴角挂着一丝轻笑,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快要成精的老狐狸。“是的,皇上。老奴想着,现在京中三大营,各卫所,这底层的军官怕是有成千上万。从中挑出一个有些军事才能的人,应该不算太难。至于您说的控制,就更容易了。控制人心,不外乎‘恩’、‘义’、‘情’、‘利’四个字罢了。只有找到了人,总能找到控制他的办法。”

    崇祯盯着王体乾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说道:“难为你看的这么清楚。。。。。。不过,朕一直想知道,朕能用什么方法控制你这个聪明人呢?”

    听到皇帝的话,王体乾脸上的笑容一收,一脸郑重的跪倒在崇祯的面前说道:“回皇上。您为大明天子,忠君就是天下大义。老奴自进宫伊始,便历受几代先皇重恩。而皇上登基以来,不仅恕老奴攀附魏忠贤逆党之罪,并未以重任,更是恩深情重,老奴又非草木如何敢忘?再者,老奴这个体残之人,除皇上您之外,谁又能给老奴现在这般的富贵?请皇上明鉴。”王体乾说完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嗯。”崇祯慢慢的点点头,“您能想的清楚,朕很高兴。起来啊。”

    “是。”王体乾恭恭敬敬的扣了一个头,才慢慢的爬了起来。

    崇祯站在原地想了想说道:“就按你说道,朕不管你是找也好,还是造也好,尽快找到一名朕需要的人。”

    “是。”

    崇祯抬头看了看殿外的天色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散朝之后,你同朕一起军机处。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王体乾再次跪倒,直到听到崇祯的脚步声远去,才站起身推出了乾清宫。

第一百二十二章:逢九朝会

    崇祯元年正月二十八日入夜之后,京城便起了风。子时过后,这场风竟然越发的大了起来。狂风就像一名喝醉的莽汉,在京城各处游走,将街巷胡同中的积雪杂物搅得四处乱飞,让光秃秃的树枝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了呜呜的嚎哭。

    天交四鼓时,大风依旧没有一丝变小的迹象。然而,京城街道上在此时尽然多出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正月的二十九日,是崇祯皇帝在登基不久下旨定下的逢九朝会。所以即使夜色漆黑寒风凛冽,京城中所有具备上朝资格的官员,便早早的起身,在官服中加上厚厚的冬衣,或独自一人或带着亲随仆从,或步行或骑马坐轿,哆哆嗦嗦走走停停的向着紫禁城午门的方向聚集。

    卯时已过,皇宫大内中崇祯皇帝也已经起身。洗漱收拾之后,便在徐应元的侍候之下,慢慢的吃着点心。

    喝了一口热茶,崇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面前精致的宫点,他竟忽的想起,在后世时曾吃过的那些早餐。那时,每天早上跑步晨练之后,自己都会到街口的那家相熟的早点摊上,买上几根油条两碗豆腐脑带回家,同赖在床上的老婆一起吃,而后两个人再收拾收拾各自上班。现在,也不知自己那个懒老婆过得如何了。。。。。。

    想着想着,崇祯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一直小心翼翼关注着皇帝一举一动的徐应元,看到崇祯摇头叹息,心中不由一惊。他微微的探了探脖子向着皇帝面前的桌上看了看。桌上摆着的点心茶水都合规矩啊,皇帝这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由于高时明的到来,徐应元一直都在担心自己会失掉皇帝的宠信。今天的这顿早膳,是他和御茶房的掌印太监一起费尽心思拟定的,难道。。。。。。是皇帝觉得这早膳不合口味?

    看着皇帝的脸上淡淡的神色,徐应元躬着身轻声问道:“皇上,这早膳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味?奴婢再让他们从上一份?”

    徐应元的话打断了崇祯的回忆,他看了看一脸紧张徐应元,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朕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说到这里崇祯心中忽的一动,随口说道:“应元啊,你知道油条豆腐脑吗?”

    “啊?油条,豆,豆腐脑?”

    看着徐应元愕然的样子,崇祯笑了笑说道:“哦,朕只是随意一说。”

    徐应元眼珠转了转说道:“皇上您说的是不是油炸桧?就是两个面条扭在一起,放进热油中炸熟的那种食物?”

    崇祯想了想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哎呦,皇上,那东西奴婢还真吃过。奴婢还听说这个东西还和宋朝的一个奸臣有关。”

    “是吗?说来听听。”

    “是。嗯,还像是说宋朝时奸臣秦桧害死了岳爷爷,老百姓恨死了秦桧这个奸臣,就将原本叫油炸鬼儿的这种食物改名叫油炸桧了。”

    “哦。”崇祯点点头,“是啊,只要爱国爱民老百姓就会永远纪念他。要是为了一己之私祸国殃民就会被永世唾弃啊。”

    崇祯说着看了一眼徐应元。徐应元连忙媚笑的说道:“奴婢一定做忠臣,决不能让以后老百姓炸了我。。。。。。”

    “你呀。”崇祯指了指徐应元说道:“朕看要炸你都不用放油,就你肚子上这层肥油就够了。”

    “是是,皇上圣明。”

    和徐应元说笑了几句刚才有些失落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就着这是从殿外传进一阵寒风的呼啸声。

    “哦?外面起风了?”崇祯问道。

    “回皇上,夜里就起了,现在还挺大的,冷的跟刀子是的。”

    听着徐应元的话崇祯不由得皱了皱眉。

    徐应元想了想试探着问道:“皇上,天气这么不好,您看。。。。。。”

    崇祯瞟了他一眼,知道徐应元是想问自己要不要免了今天的早朝。崇祯想了想说道:“传旨,天气不好,早朝。。。。。。早朝改在乾清宫。让午门外的大小官吏,由左右掖门进入乾清宫朝会。”

    “啊。”徐应元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说道:“是,奴婢这就去传旨。”

    。。。。。。

    此刻,在紫禁城的午门外边正聚集着众多官员。即使在凌冽的寒风中,这些官员也挤挤攘攘,乱乱纷纷。官员们闲着没事,一堆堆一伙伙的举在一起闲聊。

    在午门外锦衣卫的班房旁边,两名身穿国公服饰的官员都在背风的地方,随意的聊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勋贵首脑

    李守錡听完张维贤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他微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可以算的上,京城勋贵首脑的英国公。

    张维贤的手在袖中的手炉上来回抚着,笑了笑说道:“该给太康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咱们这些人,总要给新皇帝留一些颜面。”

    “那你的意思是?”

    “颜面给足。不过,京中的各条财路早就分与各家了,不宜再动。他要是能开出新路来,我们支持,开不出新路来,也不能强抢别人的不是?”

    “明白了。我。。。。。。”李守錡正想要继续说下去,一阵大风忽地从午门前吹过,冰冷的气流猛地塞进了李守錡嘴,呛得他连声咳嗽了起来。

    这时,一名跟着李守錡的家人,一路小跑的从一旁奔了过来,他扶着李守錡的手臂一脸紧张的问道:“哎呦,伯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李守錡挥开那个家人的手,又连着咳嗽了两声这才停了下来。他一边深深的喘着气,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爷没事,一边候着吧。”

    “是。是。”那个家人仔细的看了看自家主人的脸,这才媚笑着躬了躬身,退到了远处。

    张维贤看着李守錡的那个家人走远,慢悠悠的说道:“汪七这个阉人,已经在你府中不少年了吧?”

    李守錡抚着胸口,随口答道,“是啊,差不多有十几年了。”说完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张维贤问到:“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阉人来了?”

    “呵,没什么。要论起侍候人的功夫,还是要说这些阉人。咱们这些人的府中可都有不少的阉人啊。”

    “嗯,是啊。这些阉货少了那话儿后,就将心思都放在了如何伺候人和怎么贪财上了。”李守錡说着瞟了一眼缩着肩膀,站在远处的那个汪七。

    似乎能感应到主人的目光,那个汪七连忙向着这边躬了躬身。

    “呵。”张维贤嗤笑了一声,“不过,以后再想用这些阉人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你是说几天前的那道圣旨?”

    “嗯。就是那道‘禁制私阉’的旨意。听说东厂的人这几天抓了不少的‘私白’,都送到西市砍了脑袋。哦,还听说昨天宫里头,还杖毙了一个私自收人的管事太监。看来咱们的这个新皇帝是下了狠心了。”

    “呵。”李守錡微撇着嘴角笑了一下。“下狠心?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历代先帝为这事都曾下过严旨,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私阉的越来越多?只要去了那个话儿,就能衣食无忧甚至能当官发财。有这种好事在,谁又能拦得住私阉这事?”

    张维贤摇摇头:“这次可能不太一样。我听说皇帝不仅下了严旨,就连南海子的那只净军都裁撤了。”

    “哦?是吗?这两天我刚回京,还没听说这事。”

    “几天前的事了,听说裁撤的当天,就在南海子校场还杀了几百人!”

    “啊?几百人?真下得去手。剩下的那些人呢?”

    “剩下的人,都分到京中各坊了。对了,你回京的时候没发现街边变得干净了?”

    “没注意。怎么?让这些净军扫大街了?”

    “没错。这两天天不亮,这些人就提着扫把清扫街道。对了,据说还要向各坊的住户收什么。。。。。什么清洁费。”

    “呵,那京城的那帮小民,不是又要叫苦了?让这帮阉人收钱,他们还不刮得天高三尺?”

    “这个清洁费可不仅是小民,住在京中所有人都要交,据说按人头收。”

    “什么?”李守錡皱着眉问道。

    “就是无论贵贱,包括你我和哪些文官都要交。”

    “敢!还反了他们了!我看谁敢到我的襄城伯府收钱。”

    “呵呵。”张维贤冷笑了两声,“那些阉人奉旨收费,他们有什不敢的?再者说没这些钱那些阉人就要挨饿,想想他们当年围礼部时的声势。怎么着,你想每天府门口都围着一大群阉人?”

    “那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皇帝既然要收,交了也就是了。”

    李守錡看着一脸平静的张维贤慢慢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公爷说要交,那我也遵旨就是了。”

    张维贤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看这个件事未必能成。就是成了也长不了。”

    “哦?这是为什么?”

    “那些阉人的贪心。”张维贤说到这微微抬了抬下巴看了看午门外站着的那些官员,“还有那些文官的臭脾气。迟早会碰在一起。我们这些人又何必出头管这种事。”

    看着李守錡点头,张维贤的神色一动低声的说道:“对了,这些时日你不在京中,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们几家已经商量好,要派子弟参见今年的武举。”

    “参加武举?”

    “嗯。从这几天各个渠道得到的消息看,皇帝很可能要改变以前将领认命和领兵作战的方式。这件事对我们影响很大,我们要早做打算。”

    听着张维贤的话李守錡紧皱着眉头思索着。

    就在这时,两队太监已从午门之中飞跑着出来。随后,门中便传出了崇祯皇帝已经启驾的喊声。午门前的广场上顿时肃静了下来,原本散乱在各处的官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张维贤一边快步向自己的位置走,一边对跟在身后的李守錡小声说道:“散朝之后,去我府中细谈。”

    “好。”李守錡点了点头。

    就在众多的官员刚刚站好之后不久,乾清宫总管大太监徐应元,便在一大群太监和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到午门正中。徐应元眯着眼睛四下扫看了一遍,大声说道:“有旨意,着百官跪接啊!”

    所有的官员一齐高呼跪倒:“万岁!”

    徐应元尖细中带着沙哑的声音回响在午门前的广场上:“今日天寒风骤。着各官员,由左右掖门入乾清宫朝会。钦此!”

    “臣等领旨。谢万岁。”午门前的官员齐声应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直接上本

    文武官员分作两队,按照等级排列成行。一脸肃穆的穿过午门,沿金水桥一路走过去。行进之间,除了被风吹起的官服衣角啪啪作响外,近千人的队伍肃然无声。

    旷阔的广场,高大的龙楼凤阙,犹如钉子般站立的侍卫,处处都显示着庄重,也处处都显示着威严。行走其间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分:“什么位极人臣,什么起居八座出警入跸。到了这里,才会真正的明白,你为之奋斗了一生,所拥有的那一切,与这人间的帝王相比相差的是多么遥远!

    此时的天边已然泛起晨辉,道道紫气划破天际。金色的霞光盘盈环绕在黄色的琉璃瓦之上,金光彩薇映衬着堂皇宫殿,犹如天上宫阙。

    官员们鱼贯走进乾清宫大殿之中,人人肃穆庄严,没有一点声音。就在官员们排班站定后不久,西暖阁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太监抱着一条长鞭走出门来。“啪、啪、啪”三声静鞭,让所有的官员心中都是一凛。紧着静鞭之声,殿外廊沿下站着的宫廷乐师们一齐奏起了鼓乐。

    就在黄钟大吕,瑟筝笙篁声中,崇祯皇帝从西暖阁门中走了出来,向着大殿中央,高高在上的御座稳步走去。

    年轻的崇祯皇帝微微仰着头,从几百名大小官员的身旁走过,走上了铜鹤宝瓶围绕的金基,坐上那铺着绣龙黄绸面靠垫,雕着飞龙祥云的天下第一座上。

    崇祯慢慢的坐了下来,面色平静而威严的俯瞰着整齐的站在下边的众多臣子。

    徐应元走上前来高喊一声:“乐止!向吾皇行觐见大礼!”

    随即,满殿的臣子扬尘舞蹈,一拜三扣首,参见的呼声声震云天。

    崇祯皇帝微微点点头,双手平伸微微向上一抬示意大家免礼平身。

    等臣子们重新站好,崇祯拿起放在书案上的得一份折本。在那份折本之上,一条条罗列今日朝会上要当朝解决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大多都已由内阁拟好了解决的方案,并且崇祯已经批准。现在不过是,在朝堂之上再由发起的官员从新念一遍奏折,走一下程序。

    其实,在崇祯第一次上朝时,除了那种难言的紧张和兴奋之外。崇祯最大的感觉就是别扭。比如,原本按照大明朝会的规矩,奏事的官员在奏事之前要预先咳嗽一声。而后这名官员再由班末行至御前,跪奏。在奏事还不能使用口语,而是大声的朗读奏章。如果官员要承旨,就要高声回答“阿”字,并且这个‘啊’的声音要拉的很长。

    崇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后世的那些电影电视剧的影响,总觉得看着面前这些大臣们一脸严肃的做这些事显得是那么滑稽。他不止一次的暗想,要是哪天想要奏事的官员多了,那这个朝会还不成了医院的门诊--一片咳嗽之声?至于那回答‘啊’的规矩,更是差点让崇祯在朝会上笑场。记得就是在崇祯第一次上朝时,一名年岁比较大的官员出班奏事,事情奏完之后,崇祯下了圣旨。那个老大人可能激动的,也可能是自己耳背害怕皇帝听不见自己回答的那个‘啊’,所以,那个老人家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了一嗓子。那憋的通红的老脸,露出七零八落牙齿的大嘴,让崇祯先是一惊,随即抑制不住的想笑。

    一两次早朝之后,崇祯便下旨将将这些别扭改了过来。他将奏事前咳嗽改为在奏事前先喊臣,再报官职而后说有本启奏。当然他之所以这样改,主要是因为这种形式,他觉的很熟悉。毕竟后事的那些历史剧都是这样。至于那个让崇祯尴尬不已的“啊”,也改为了“臣遵旨”,“臣领旨”。

    崇祯元年正月二十九的朝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名名奏事的大臣,在班中高声呼喝一声后,便从班末躬身行至御前,在跪到之后,大声的朗读奏章。随后,在得到崇祯皇帝的旨意之后,叩首高呼领旨,再退回班中。

    时间消逝,一个多时辰之后,列在那份折子之中的事情将将办完。坐在宝座上崇祯下意识的在桌下伸了伸腿。坐在这把四边不靠的椅子上两个多小时,让崇祯觉得腰酸背痛。而且,又因为这把椅子高高在上,是所有人视线的中心,为了皇帝的威严也不敢乱动,所以更是让人觉得累得慌。眼看这既累人又无聊的早朝就将结束,崇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大殿中大臣,心中不禁撇了撇嘴,天晓得这些一脸严肃而认真的人中,此时有多少心中正在想着一会要如何吃饭补觉。

    眼见着大殿之中无人说话,崇祯微微侧了侧头。站在一旁,一直在留心着皇帝神情的徐应元,便向前走了几步,正要宣布皇上退潮。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文臣班中叫到,“臣,礼部右侍郎吴宗达有本启奏。”突兀的声音下了徐应元一跳,他连忙抬头看去,就见一名五十几岁方面大耳的官员,怀中抱着本章从班中走了出来。

    吴宗达走到御座之前,双手将拿到本章举起。徐应元连忙向一边侧了侧身,看向坐在御座上的崇祯皇帝。崇祯心中虽然有些不耐,不过这毕竟是自己登基以来,第一次有人脱开内阁直接上本。崇祯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谦益求教

    吴宗达跪在御座前,听着四周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之声,微微的将脖颈挺了挺。

    。。。。。。

    几天之前,南熏坊吴府。

    吴宗达端坐在书房之内,手中擎着一卷古书默默细读。这时,一名家人忽然进来禀报,詹事府詹事钱谦益钱大人在府外求见。听到家人禀报,吴宗达不由得一愣,随后马上说道:“有请。”

    “是。”那个家人答应了一声,便要转身出去。这时,吴宗达却又的叫住的那个家人说道:“等等。待老夫亲自迎接。”说完,吴宗达站起身,跟在那名家人的身后的向前院走去。

    此时,等候在吴府门前的钱谦益正微眯着眼睛默默想着心事。身后的吴府的大门一响,钱谦益转头看去。当他看到吴宗达亲自出迎时,那张清瘦脸上不禁带出了一丝微笑。他站在原地稍稍沉吟了一下,才迎着吴宗达走了过去。

    两人在府门前相互见礼后,吴宗达将钱谦益让进花厅。在吴府的仆人给二人奉上香茶之后,吴宗达开口问道:“牧斋公今日过府,不知有何要事啊?”

    钱谦益微微笑了笑说道:“上于兄,钱某今日冒昧造访,有一事想和上于兄请教。”

    “哦?”吴宗达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牧斋公说笑了。不敢当牧斋公请教二字。但有所问,宗达知之必答。”

    “好。”钱谦益点点头说道:“敢问上于兄,觉得当今圣上如何?”

    听到钱谦益的问话,吴宗达不禁一脸惊愕的看着钱谦益。停了片刻,吴宗达才皱着眉头开口说道:“牧斋公,这是何意?”

    “上于兄,钱某因被逆党崔呈秀污蔑,天启四年便离开了朝堂。直到不久之前才刚刚返回朝堂。数年时间物逝人非一切都变得陌生。”钱谦益轻轻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吴宗达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黯然。

    钱谦益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钱某回京之后,便听闻了不少当今圣上的行事作为。这其中绝大部分圣明之至,但也有一些也让人不解。上于兄,你我都被归于东林之中,且有同僚之谊。所以,谦益今日才冒昧过府求教于上于兄。”

    吴宗达听钱谦益的话稍稍沉吟了一下,抬起头对站在一旁侍候的家人微微摆了摆手,吴府的家人便都退出了花厅之外。

    稍稍停了停吴宗达才说道:“牧斋公有什么话就请将吧。不过,吴某事先要说一句,吴某说的只是自己的所知所想,至于事情究竟如何还需牧斋公自己去想。”

    钱谦益微笑着拱了拱手说道:“我在这里多谢上于兄的高义,上于兄果然是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哦,上于兄还请称呼我受之吧。”

    吴宗达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好,受之兄请讲吧。”

    “好。”钱谦益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上于兄,圣上登基伊始,便能拨乱反正,将祸乱大明江山的逆阉魏忠贤铲除,此真乃天下之幸,我大明之幸也。”

    看着吴宗达在一旁点头,钱谦益继续说道:“逆阉授首,就应一鼓作气将那些附逆之辈惩之以法驱逐出庙堂,还大明朝堂朗朗乾坤。而后,任贤选能重振朝政,则大明中兴之日不远矣。”

    “是啊。受之兄所说极是。”吴宗达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可是,在钱某回京之后,竟然发现,那些阉党之人依旧在朝堂之中,甚至还身居高位。别人暂且不说,就是那臭名昭著的‘煨蹄总宪’也依旧堂而皇之的列于众臣身前!难道圣上不知斩草除根,惩恶务尽之理吗?”

    “这。。。。。。”

    “某还听说,那个周应秋周某人还将那些阉党余孽,纠集在一起守望相助。如此这邪党岂不是借尸还魂了吗?”钱谦益说着气愤填膺的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唉。。。。。。”吴宗达长叹一声,“受之兄,你所说的这些吴某又怎会不知。我也曾连上十数本本章,向圣上奏明此事。可是。。。。。。可是。。。。。。次次奏本都被圣上留中不发,唉。。。。。。”

    钱谦益看着吴宗达的神情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这只是一事。还有我听闻恺阳公回京后,被圣上委以辽东督师的重任。”

    “是啊。这几日,恺阳公一直在京中各部忙碌,想来不日就要出京。”吴宗达在一旁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治本之策

    吴宗达看着面前慷慨激昂的钱谦益,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面前这个被称作东林领袖,文坛宗主的牧斋公,在新皇登基之后不久便开始进京活动。复职之后,又带领着不少人上本弹劾内阁中那些大学士们,并且在多次聚会中都表现出想要入阁的愿望。

    在吴宗达看来,钱谦益此人看上去虽然功利之心稍稍强了一些。但终归比阿臾阉党的那些人要好。所以,在传出皇帝有心要更换内阁成员时,吴宗达也曾和几个同僚一起保举过面前的这个钱受之,牧斋公。

    按理说既有众多官员保举,又有显赫的名声,钱谦益入阁应不算太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在皇帝下旨的新内阁的名单中,却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难不成钱谦益这次进府,还是因为入阁的事?这件事皇帝已经下旨,那些阁臣也都入阁当值。没有特殊情况,恐怕近期是难以更改了。此时还要说这事,这个人的功名利禄之心是不是太强了?”看到钱谦益激动的满面通红,吴宗达微微感到有些尴尬。直到钱谦益稍稍平静了一下,吴宗达才说道:“受之兄,受之兄。想来新进内阁那些重臣们一定会尽心辅助陛下的。这个,陛下刚刚更换了内阁大部成员,这个。。。。。。呵呵。”吴宗达本想劝钱谦益不要将入阁的事情看得太重,以后还有机会。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只得含糊地笑了笑。

    钱谦益看着吴宗达别扭的表情,眉头微微一动,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可能表现的有些过了,让吴宗达怀疑自己是因为没有入阁而在这里发牢骚。虽然那件事的确是让人烦恼,不过如果自己表现出太过于醉心名利,恐怕对自己名声不利。再者说,自己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入阁的事情。钱谦益慢慢的出了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之上,看着吴宗达说道:“上于兄,不要怪钱某说的激烈。这些事情,我曾经数次上本启奏,可是。。。。。唉,毕竟是位卑职轻,不能当面向圣上陈述利弊。上于兄,圣上铲除逆党,选用贤良,大明已显中兴之势,可。。。。。。唉,受之心中急迫啊。”

    “受之兄忠君爱国之心昭昭。真乃良臣也。”吴宗达赞叹着点点头。

    钱谦益连忙拱拱手说道:“不敢,不敢。上于兄谬赞了。受之深受国恩,自当如此。”

    吴宗达笑了笑,而后便皱着眉头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看着钱谦益说道:“受之刚刚所说,也甚有道理。既然,通过折本难以让陛下关注此事,那。。。。。。那就在朝会之上当众提出,希望陛下能够警醒。”

    “上于兄。。。。。。”钱谦益神情似乎一愣。

    吴宗达笑着摆摆手说道:“受之兄尽可放心。下次朝会之上,吴某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奏明陛下。”

    “上于兄真乃诤臣也。”钱谦益说着挑起了大指,“不过,钱某害怕,上于兄即便如此做,可能也于事无补。”

    吴宗达被他说的一愣,一脸疑惑的问到:“这是为何?”

    “上于兄,圣上不清除那些阉党的残余,不撤除各地的那些祸国殃民的恶阉原因,如果真的是因为圣上刚刚登基稍有疏漏,那上于兄于朝会之上提醒也不无不可,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呢?”

    “不是这样。。。。。。”

    “对,如果不是这样,圣上不仅仅是因为疏漏,而是。。。。。。”

    “是什么?”吴宗达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而是因为受了身边小人蒙蔽呢?”

    “圣上身边有小人?”

    “是的。上于兄请想,为了这些事情上于兄上过十数本本章吧,受之也为了此事上过的数本本章。由此可以想见,朝中正直的大臣们一定也会上本无数。难道这么多本章,都不能让圣上有所察觉吗?如果不是有人蒙蔽圣聪,可能会是这样吗?”

    “这。。。。。。”吴宗达张了张嘴,“那这个小人。。。。。。”

    “上于兄,这个小人是谁,受之并不知道。也只是猜测。上于兄,可否记得先帝天启皇帝刚刚继位之时,也曾有过众正盈朝朝野清明之时。可是,后来先帝被那逆阉魏忠贤蒙蔽才让一众名臣贤士或死或被罢免出朝,最终朝中仅余上于兄这样极少的忠臣。”

    听钱谦益提起往事,吴宗达不禁叹了口气。

    “上于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重演。现在,大明外有强敌,内有灾害,再也经受不住任何闪失了。”钱谦益说着不禁红了双目。

    吴宗达也被钱谦益的话感动,他站起身说道:“受之兄说的极是。此事既然如此重要,你为何不让在朝会中提出?某想只要在朝会中痛说厉害,在众多大臣的相助之下,圣上必然会作出正确的决断。”

    “上于兄可曾想过,如果你在上朝时提出此事,的确可以得到那些忠臣的支持,但朝中还有不少阉党余孽,难道他们就不会在早朝中反对吗?如果圣上身边真有小人,再加上阉党余孽的反对,上于兄你认为圣上真的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吗?再者,就受之看来,即使上于兄在朝会上上本,圣上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也只是治标之策。”

    “治标?。。。。。。那如何治本?”

    “让圣上进贤臣而远小人,以圣人之言影响圣上行为、以儒家理学涵养圣上德性。此才为治本之策。”

    “这。。。。。。”吴宗达皱着眉想了想说道:“你是说,经筵?”

    “是。正以人主面与贤士大夫相接,则君臣之间有聚会精神之美,有意谕色授之益,气质不期变而自变,德性不期成而自成。”

    “好。”吴宗达高兴的一拍手说道,“受之之言甚好。下次朝会之时,吴某必会当庭上本。”

    “上于兄,受之还有一事相求。”

    “受之兄,请讲。”

    “受之才能有限,但在道德典籍之上还稍有心得。”

    “哈哈,受之放心,如果陛下同意重开经筵,某一定极力保举受之当之。”

    “多谢,上于兄。”钱谦益站起身,深深的施了一礼。

第一百二十七章:请开经筵

    乾清宫朝会之上,众多大臣都盯着跪着皇帝面前的吏部侍郎吴宗达。当吴宗达开始宣读那份奏折只是,所有的人一个个都在凝神细听。众人都想知道到底是多么重要事情,能让这个人突破早朝的规矩当面上本。

    吴宗达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双手稳稳的捧着那份折本,声音洪亮沉稳:“臣,吏部右侍郎吴宗达启奏陛下。。。。。。”随着吴宗达阴阳顿挫的声音,朝会中的大臣们这才知道,吴宗达竟然是想让皇帝重开经筵。

    经筵,自汉唐时便已经出现,到宋代时,确立了专属的名称。大明立鼎以来经筵虽然受到皇帝的重视,不过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确立正式的制度。直到明英宗继位之后,因为皇帝登基时岁数尚小,所以辅政的杨士奇、杨荣、杨溥这有名的三“杨”,便上书请求给小皇帝开设经筵,这个主意得到了当时的太皇太后的大力支持,自此经筵便成为一种制度正式的设立起来。虽然,在后来经筵慢慢的不再被皇帝重视,但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在大明官员的眼中,经筵不仅是一种可以让皇帝学习儒家经典,学习为君之道的重要方法。而且,它也是一条通天的捷径。要知道,只要皇帝开了经筵,就会给一部分人一个可以近距离接触皇帝的机会。只要能在经筵中让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能力,那升迁之日自然也就不远了。

    所以,当众人听清吴宗达所奏的是这件事时,一双双的眼睛不禁都泛起了精光。这其中当然也有为大明为皇帝考虑的,但绝大多数的目光中都夹带着对于自身前途的渴望。

    吴宗达的折本洋洋洒洒几千言,从汉唐到本朝,从开设经筵的好处到不开的坏处,等等等等,从各个角度说了个清清楚楚。

    崇祯坐在御座之上听着吴宗达的奏报,看着底下蠢蠢欲动的众多大臣,不由得暗暗的咧了咧嘴。心中暗想,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要知道自己在后世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子曰圣人言,自己要是愿意学这些,又何必去当体育老师?

    片刻之后,吴宗达终于将手中的本章诵读完,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将本章合起高举过头。

    徐应元连忙转头看向崇祯,就见面无表情的皇帝动了动嘴角,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徐应元这才上前几步,从吴宗达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折本,快步的送到了崇祯面前的书案之上。

    崇祯看了看面前的折本,又看了看跪在那一动不动吴宗达,暗暗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崇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说道:“这个。。。。。。近来国事政事较多,朕一时之间,还抽不出太多的时间。这个。。。。。。吴侍郎你的提醒很好,很好。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再说,你看可好。。。。。。”

    崇祯的话还未说完,吴宗达便在地上重重的扣了一个头说道:“陛下,经筵之事并不是小事。自我朝太祖高皇帝时便已有,穆宗庄皇帝隆庆年间更将原本只有晨讲的经筵,增为晨讲与午讲两次。由此可见大明的列祖列宗对经筵的重视。”

    吴宗达的话音刚落,在站在众臣前面的内阁中,东阁大学士次辅李标也出班跪倒说道:“臣东阁大学士李标有本启奏。”

    “啊,你说吧。”

    “是。陛下,经筵之事不仅有养君德,正君心的作用。同时还能显示陛下对读书人的看重。所以,臣以为吴侍郎所奏经筵一事极为重要,望陛下准奏。”

    李标刚刚说完,吏部尚书孟绍虞也出班跪倒说道:“臣,附议。”而后,无数大臣出班跪倒高声附议。连黄立极,袁可立以及周应秋,杨维垣等也都跪倒在地,最后连站在一旁的勋贵们也纷纷跪倒。毕竟在大明经筵制度中,经筵官是要由勋贵大臣兼任的。

    崇祯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心中暗想:“这。。。。。。怎么会这样?说好的党争那?不是说明末党争厉害吗?不是说这时候的党争已经不管对错,只要敌人同意的我们就反对,敌人反对的我们就同意吗?怎么到了这件事上,不管是东林党,还是原来的阉党现在的北海党都团结一致了。”

    就在崇祯胡思乱想的时候,底下的那些大臣们似乎商量好了似的同时说道:“臣等,请陛下准奏。”一时间,合在一起的声音震的乾清宫嗡嗡作响。

    崇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依然在考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忽然他想清楚了,这些大臣之所以能合在一起,是因为经筵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君权与臣权的斗争。当涉及所有大臣利益的时候,没有那个大臣会背叛自己的阶级,即使是所谓的党争,也是可以放开的。想到这里,崇祯心中忽然一惊,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为了挽救大明,也挽救自己的小命,自己有不少的想法都是要触及到官员的利益,而且不是只影响到一两个,而是会触及到几乎官员利益,到那时,如果所有的大臣都合在一起,那。。。。。。那自己要怎么办?此时,崇祯深深的感到孤家寡人的味道。

    崇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怨不得明朝的皇帝都愿意使用太监。对于拥有内阁的大明臣权来说,单单皇帝一个人还真的会处处受制。

    伏在地上的众臣,一直没有等到皇上的回答,所有人再次高呼一声:“臣等,请陛下准奏。”

    看着面前的大臣们,崇祯心中几乎是下意识的想着:“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轻易同意,否者刚刚树立起来的皇权威严就会严重受损。而且,要是让这些人尝到了甜头,恐怕自己以后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想到这里,崇祯随手抄起了放在书案的那块‘龙胆’重重的砸到桌上。

    “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的心都是一颤。跪伏在地上的大臣们都下意识的将头向下低了低。

第一百二十八章:群臣心态

    崇祯皇帝慢慢的站起身,视线冰冷的扫视着跪在下面的群臣。偌大的乾清宫大殿之中寂静无声。直至半晌之后,崇祯才慢慢的开口,压抑的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想逼宫吗?”

    崇祯皇帝的语声并不高,却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乾清宫再次陷进一片难耐的安静。直到片刻之后,跪在最前面的内阁大学士首辅黄立极才颤声说道:“臣等不敢。”

    说完这句话的黄立极将头深深的垂下。此时,在他的心中已十分的后悔,他后悔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同群臣一起跪下。其实在一开始,黄立极并没有认为重开经筵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毕竟作为首辅的他,完全没有必要再通过经筵去接近皇帝。在他的位置上看,皇帝同意了,他增加的权力有限,不同意他同样也没有太大的损失。这个经筵对于他来讲不过只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小事罢了。

    也正是由于没太过重视,所以,当他看到有不少大臣支持时,他便也随之表示了支持。然而,他没有想到,满朝的文武为了这件事情竟然做到了众口一词。而这,显然就成了群臣联合起来要逼迫皇帝同意架势。这绝对是任何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都不可能允许的事情。

    作为名义上群臣之首的黄立极,此时已被推到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要是继续表示支持,那皇帝说不定就会认为,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这个首辅私下安排的。可他要是站起来反对,那在群臣的心中,他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担当且反复无常的小人。真真是进亦忧退亦忧。黄立极只觉得自己身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块烧红了的滚烫铁板。而跪在上面的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烤化。

    就在黄立极拼命想着要如何摆脱尴尬境地之时。在他身后不远,跪在那里的吏部尚书周应秋,正将头用力的抵在乾清宫冰冷的地面上。现在,周应秋的脑袋中似乎被装进了无数只乱飞的蜜蜂,正嗡嗡嗡的叫个不停。他搞不明白,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凑这个热闹?难道就是因为能有机会去接近皇帝,自己就忘乎所以了吗?想想,皇帝没有因为魏忠贤的事情将自己抄家杀头,还保留自己的官职,就已经证明皇上饶了自己。再者说自己不是已经花重金买了那张药方吗?自己又何必非要急着去找一个能接近皇帝的机会,好去亲自验证皇帝的态度。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自己为官多年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现在倒好,自己竟然也成了逼宫的一员。要是皇帝生气了,想找个人出气,那自己这个阉党欲孽还不首当其冲?真是。。。。。。真是。。。。。。周应秋脑海中的念头就像发酵了的粪坑中的气泡,不停的向上冒着。

    此时大殿中,大部分官员都在暗暗心惊。然而,要说此时,谁心里的恐惧最甚,那一定是跪在人群中的钱谦益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安排的事情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

    前一段时间,新皇登基,逆阉倒台,凭借着东林的身份和在文坛中的地位,钱谦益没怎么花费力气,便官复原职。可是,他并不满足,他认为那些对阉党俯首帖耳的内阁大学士们如果还要一丝文人的颜面的话,就应该自动辞职。如果恬不知耻的留恋权位,满朝的文武就应该将他们赶下台。所以,在他复职后没几天,他就联系了不少的人,接连上本弹劾那些大学士。

    果然,没过多久,除了首辅黄立极之外,其他几名内阁成员纷纷的辞职。事情虽然不算圆满,但也算能够接受。钱谦益觉得凭借自己的条件人脉,入阁不敢说十拿九稳,也是机会很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的结果,自己竟然落选了。

    钱谦益那几天很是消沉了几日,他认为一定是有人嫉妒自己的才能,才阻挡自己入阁。不过,几日之后,钱谦益便重新振作了起来。在他想来,只要自己能接近皇帝,凭借着自己的才识一定会得到皇帝的重用。可是要如何躲开那个嫉妒自己的人,接近皇帝呢?苦思冥想了几日,他便想到了经筵。

    其实,在钱谦益去找吴宗达之前,钱谦益或用交情或用钱财,或是苦苦哀求或是凭三寸不烂之舌。。。。。。总之用尽了各种办法拉拢了不少的人支持重开经筵,并且保证推荐他成为经筵官。

    所以,今天一早,不对,应该说从头一天开始。因为朝会前一天的晚上,钱谦益根本就没睡。他一直保持着一种十分兴奋的心情,他认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又做了如此多的准备,只谋求一个经筵官那还不是十拿九稳。而当皇帝重开经筵之后,凭借自己的才识,必然会得到皇帝的重用。到那时,位极人臣,封妻荫子,青史留名都不在话下。甚至在朝会的进行之中,在他的脑海中,也都是君臣相宜,促膝论政的画面。

    可是,随着‘龙胆’那一声犹如霹雳的声响,一切美好的画面都破碎了。跪在地上的钱谦益知道,事情已然超脱了自己的设想,开始向着一个可怕的方向滑去。

    一件不算大的小事,十几个官员请奏,皇帝应允,询问人员,官员保奏。多简单多美好的事啊!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看着跪满了乾清宫大殿的群臣,听着皇帝那带着寒气的话语,钱谦益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他能想象的到,不管这件事情最终如何发展,皇帝最终是不是同意,只要让皇帝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做的那些小动作,丢官罢职都算轻的,说不定自己都有被族灭的可能。想到这里,钱谦益就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牙齿咳咳的打起颤来。

    不同于文臣一个个的心中戚戚。跪在大殿另一侧的勋戚武臣们心中到还算平稳。毕竟这事和他们牵扯不大,皇帝最多也就治他们一个盲从的罪责,所以这些勋戚们只是默默的低头跪在那里,等着看皇帝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其罪当诛

    此时的崇祯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自己还不如一早就答应下来。崇祯慢慢的在宽大的龙椅上坐下,一只手抚着龙椅扶手上雕刻的繁琐的花纹,一边在心中飞快地思索着办法。

    片刻之后,崇祯垂下视线开口说道:“吴宗达。”

    此时,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吓得呆愣在原地的吴宗达全身猛然一抖,他慌忙的俯下身说道:“臣。。。。。。臣在。”

    “吴宗达,想来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朕问你,在你的心中可还有君父,还有纲常吗?”

    “啊。”吴宗达抬起头,看着皇帝铁青的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颤声说道:“臣,臣知罪。”

    听到吴宗达嘴中说出‘知罪’两个字,连崇祯带满朝的文武,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挑头的吴宗达认罪了,这件事也就有了转机。刚刚所有的人都害怕吴宗达是一个宁种,拒不承认自己有罪。那样,就会将皇帝顶在墙角中。皇帝为了维持住君王的威严,必然会作出激烈的反应。那种后果,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想见到的。

    “好。你知罪就好。”崇祯微微点点头,“欺君罔上,目无纲纪。”崇祯说道这里转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苏茂相问到:“苏茂相你说,他该当何罪?”

    “这。。。。。。”苏茂相一时语竭,原本吴宗达只是早朝上本,没有任何罪责。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隐隐的变成了串联大臣逼迫皇帝,那按照律法,吴宗达就犯了欺君的大罪。

    “怎么?你不想说?”崇祯皇帝望过来的视线中已经冷的可以结冰。

    苏茂相知道如果自己再犹豫,皇帝很有可能认为吴宗达和自己私下有勾结。那样也就坐实了吴宗达串联大臣逼宫的罪责。到那时,不仅吴宗达保不住,就来自己也要有杀身之祸。想到这里苏茂相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欺君罔上。。。。。。其罪,其罪当诛。”

    听到苏茂相的话,大殿中所有的大臣心中都是一颤。吴宗达的脸上也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变得煞白。

    “哼。”崇祯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吴宗达说道:“刑部的话,你可听见了?”

    “臣。。。。。。听见了。”

    “朕斩了你,你可服气?”

    “臣。。。。。。”吴宗达的脸白得像一张纸,眼神中满是苦涩和无奈。他抬起头看了看拧着眉头的年轻皇帝,又转过头看了看跪在身后一脸紧张的同僚,最终视线落在已经吓得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钱谦益身上。此时,吴宗达心里清楚,逼宫的嫌疑自己怕是洗不清了。现在任何同僚们的保奏都会加深皇帝的疑心。只有认罪说不定还能保住妻儿。

    “唉。。。。。。”吴宗达收回视线长叹了一声,颓靡的伏在地上说道:“臣,认罪,当罚。”

    一阵被压抑到极致嗡嗡声在大殿之内响起,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崇祯的视线在面前的群臣身上来回的扫着,苏茂相所说的‘其罪当诛’,吴宗达无可奈何的认罪,以及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求情。这一切已经让崇祯隐隐的想到,面前的这个吴宗达,也许并不是大臣们推出来挑战自己这个新皇帝权威的先锋。眼下这种情形很有可能只是一种机缘巧合下的意外。

    想到这些,崇祯心中倒有些犹豫了。面前的这个人要怎么办?如果放了他,那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严必将受损,可以想象以后会有更多的这种事情发生。可如果杀了他。。。。。。难道只为了皇帝的威严,就要剥夺一名无罪的人的生命?

    怎么办?

    在后世那几十年中,自己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就像蚁群中一只无法被辨认的蚂蚁。自己遵守这一切被制定好的规则。在自己受的教育中,一切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一切的生命也都是可贵的,没有人可以要求别人为了自己去做牺牲。

    崇祯抬起眼睛看了看全身无力的跪在地上的吴宗达,轻轻的动了动嘴角。

    “慢着。”崇祯在心里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不管后世如何,现在自己是大明的皇帝,是不可侵犯不可亵渎的天子。自己以后还要挽救这个大明,还要让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民族不再受异族的统治,不再受那数百年压榨剥削之苦。

    自己清楚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有多难。而要想实现这个目标,皇帝的身份和权威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为了这个目标,不要说牺牲一两个人,哪怕是牺牲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人也应该在所不惜啊。成就大事者,怎可有妇人之仁?对于影响自己达成目标的人和事,对于影响到皇权的人和事难道不应该坚决地灭杀吗?

    崇祯微微咬着牙,两个念头在心中不停的碰撞着,纠缠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在崇祯听起来都显得陌生的声音,从他自己的口中传了出来。

    “传旨!”

    乾清宫大殿之中,一片肃静。

    “吏部右侍郎吴宗达,目无纲纪,行为乖张。按律当斩。”

    听着皇帝口中终于说出了‘斩’字,殿中所有大臣心中都是一抖,都将头慢慢的贴近地面。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冲上殿堂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侍卫。

    崇祯慢慢的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念其有知罪之心,免其斩刑。廷杖四十,销籍罢职,赶出京城!退朝!”崇祯说着一脸怒色的站起身,走出了大殿。

    直到崇祯的身影几乎消失在殿后之时,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在司礼官的带领下高呼“臣等恭送陛下。”

    众臣的话音刚落,一群锦衣侍卫,就从殿口处冲了进来。他们来到吴宗达的面前一掌打掉了吴宗达头上的乌沙,将他按倒在地,三两下便捆个结实。而后半拖半抬的将他拉出殿外。

    依旧跪在大殿中的大臣们,愣磕磕的看着那些抓人的侍卫。天启朝廷杖杀人的情景似乎又在众人眼前闪现。

第一百三十章:袖手旁观

    直到那些侍卫杂乱的脚步声消失在乾清宫的殿口,跪在大殿中的大臣们才微微松了口气。

    退出宫门之后,襄阳伯李守錡凑到英国公张维贤身边低声的说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经筵吗?怎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

    “哼。谁知道?”张维贤撇了撇嘴。

    “看皇帝的那个样子是真生气了。”

    “皇帝刚刚登基不久,就遇到满朝文武众口一词的逼奏。他不生气才怪了。”

    “咱们也跟着支持了,没事吧?我可是看见你支持才跟着跪下的。我猜,其他那几家也是看到咱们两个支持,才跟着起哄的。”

    张维贤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唉,别提了。前几天,南方来的一个故人,专门过府让老夫帮忙玉成此事。老夫原本想着,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又不需老夫挑头出面,便应了下来。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什么?”听到张维贤的话,李守錡就是一惊,他连忙向左右看了看,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还真有人在暗中推动?难道。。。。。。”

    张维贤想了想说道:“不会,那个人没这么大的胆子。走,去我府中再说。”

    “好。”李守錡点点头。而后两人骑上马,各带从人向着英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名吏部的官员也在低低声音问着正在上轿的周应秋:“周司徒,吴宗达怎么说也算是咱们吏部的人,咱们是不是要去保一保?”

    “保?保什么?”周应秋停下了动作,挑起一边的眉毛,斜着眼睛看了那名官员一眼。

    “呃,这个。。。。。。”那个官员听出了周应秋话语中的怒气,没敢再向下说。

    “哼。”周应秋冷哼了一声,心中暗想:“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差点要了老爷的命。要不是买那个药方,亏空太甚,谁会趟这份浑水?”

    “没砍了他的头,就算便宜他了。”周应秋恨恨的说了一句,用力的一甩袍袖,大步跨过轿杆钻进轿内,而后在轿中大声叫道:“回府。”

    跟他身后的几名官员,相互看了看,也连忙各自散去。

    通政使管右参议事杨绍震与太常少卿范景文散朝后一路紧走,终于追上已经骑上马匹就要离开钱谦益。杨绍震一把抓住了钱谦益的袍袖说道:“牧斋公,牧斋公稍等,稍等。”

    钱谦益挣了一下,见杨绍震抓的甚紧。只得从马上下来,一脸苦涩的看着二人说道:“两位大人有何事啊?”

    “何事?”太常少卿范景文皱了皱眉头,“当然是如何去救吴上于的事。”

    杨绍震在一旁也说道:“是啊,是啊。吴上于要是只为此事就丢了性命实在是万分的冤枉,我等还要想个办法救他一救。”

    “这个。。。。。。圣上的旨意中,只说免职和庭杖,又。。。。。”钱谦益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看到钱谦益的样子范景文一瞪眼睛说道:“钱受之你这是何意?庭杖是那么好挨的吗?天启朝死于庭杖的官员还少吗?钱受之难道你是想袖手旁观?别忘了,可是你叫我们促成经筵之事。。。。。。”

    “梦章,梦章,小声小声些。”钱谦益连忙说道。

    “怎么?”范景文皱着眉问到。

    “唉。”钱谦益叹了一口气,向左右看了看,便拉着两人向路的一侧靠了靠这才说道:“两位,不是我不想救上于,之是此时时机不对,要是贸然上奏,不仅救不下吴上于,恐怕还会害了他啊。”

    “嗯?受之,此话怎讲?”杨绍震一脸疑惑的问到。

    “唉。湛元,梦章,此事实在是出人意料啊。想那经筵之事本是好事,且我大明的列祖列宗都重视有加。我等促圣上重开经筵乃是为国为民啊。”

    “是啊。如若不是好事,我等也不会同意。”杨绍震点头应道。

    “唉。”钱谦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虽是好事,但是我等所用之法却错了。”

    “错了?”范景文一愣,“错在哪里?你我都曾上本求开,皇帝不允。我们这才想在早朝上本啊。”

    杨绍震点头同意道:“是啊。你我既为朝臣,于早朝之上本议事有何不可?”

    “两位。你我扪心自问,之所以于早朝上本,是否心中都存了借势之心。不管这个势是群臣的相帮,还是圣上对声望的顾及。”

    “这。。。。。。”杨绍震与范景文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的心中确实都有这个这个意思。

    钱谦益看着两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圣上要是有失政之处,我等如此做也无可厚非。可缓开经筵之事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失政,我等就如此做,的确就有些。。。。。。就有些。。。。。。挟制圣上之嫌,我等身为臣子就有错在先了。”

    范景文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他看着钱谦益说道:“可,可这不是你。。。。。。”

    “是啊。我当初也同意如此做。唉,如果不是因为上于兄怀疑有人在圣上身边进钱某的谗言,让圣上对我有所误解,今日当朝上奏的事就应该是钱某去做。那现在被压在殿前的就应该是我了。”

    “这。。。。。。受之,无论现在我们是不是有错在先,那上于的性命。。。。。。”杨绍震看了一眼身后的宫门说道。

    “唉。湛元兄。圣上之所以恼怒,可不是为了经筵之事。圣上担心的是群臣合力以臣权欺凌皇权啊。”

    “这。。。。。。这怎么可能,你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范景文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

    “梦章,收声收声。”钱谦益同杨绍震几乎同时叫道。

    范景文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钱谦益相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圣上继承大宝不久,与群臣都很陌生,再加之。。。。。。”钱谦益的声音又向下压了压,“加之年纪尚青,所以对一些事情就会过于。。。。。。过于谨慎。今天这事,我们越去求情,圣上就越会认为群臣有所。。。。。。他就越有可能用激烈的方法来维护皇权。那样,救不了上于,还会让皇帝加重处罚,岂不是害了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线生机

    听完钱谦益的话,杨绍震与范景文都愣在原地,两人细细想来都觉钱谦益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两人下意识相互看了一眼,杨绍震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吴上于死于廷杖之下?”

    范景文紧皱着眉头说道:“吴上于乃是一名与人为善,急公好义之人。我等决不能见死不救。”

    “梦章,不是我等见死不救,而是救无可救啊。”眼看着范景文眼睛瞪圆又要大声说什么,钱谦益连忙拦住他继续说道:“梦章!不可意气用事啊。你难道想让阉党之祸重演吗?”

    “钱受之,搭救吴上于和阉党有什么关系?”

    “唉。”钱谦益长叹了一声,“梦章,如果我们一同上本,圣上必然怀疑我们这些文臣暗中勾结。虽说圣上不能将所有人都治罪,但对于文臣的信任必会降低。到那时皇帝必然会重新重用那些阉人。梦章,你想想,那种情形同天启年间的事情何其相似啊。在那魏忠贤掌权之时,又有多少忠贞之臣受害啊。梦章,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出吗?”

    “这。。。。。。”范景文终于被说的犹豫了起来。

    钱谦益眼睛转了转说道:“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或是能保住吴上于的性命。”

    范景文同杨绍震的眼睛都是一亮,杨绍震连忙拉住钱谦益的手说道:“受之,快快讲来。”

    钱谦益略一沉吟说道:“廷杖之刑,历来是由厂卫执刑。而新进的东厂提督曹化淳曹公公,对东林一脉一直都有好感。如果能求得他的相助,吴上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杨绍震脸上带着不解,“那曹公公即使对你我再有好感,他,他又怎敢违抗皇命?”

    “圣上的旨意中,可是只说了廷杖四十,销籍出京。并没有直说杖毙啊。这,就等于留下了活口啊。”钱谦益随口说道。

    范景文先是连连点头,可随即眉头紧缩的说道:“那廷杖马上就要实行,曹化淳此时一定是在宫内,我们见不到他如何求情。”

    钱谦益向四处看了一眼,指了指远处说道:“看见袁公了吗?他所在的军机处就在宫内,他有进出宫廷的腰牌,可以请他相助。”

    杨绍震和范景文顺着钱谦益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远处那名正慢慢而行的老者果真就是军机上卿袁可立。

    “好。”范景文应了一声,撩起袍角便跑向那名老者。

    杨绍震也连忙转身,然而他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正要上马的钱谦益说道:“受之,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呃。”钱谦益顿了一下,依旧翻身上马,而后说道:“湛元兄,此事人不可太多,否则传到圣上那里,反倒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说,即使救下上于兄的性命,这顿皮肉之苦确是难以免除的。我认识京中一名治疗跌打的名医,我将他请来就等着门外,如果能救下上于兄,也好马上医治。”

    杨绍震想了想说道:“也好,受之,速去速回。”

    “好。”钱谦益在马上点点头,飞马离开。

    杨绍震也将袍角撩起,一路小跑的追在范景文的身后。

    当早朝之上,听到吴宗达跪奏请开经筵,而皇帝却言语躲闪的推脱时,袁可立在心中微微的笑了笑。他没想到,一直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心智的皇帝,竟然也有着像孩童般不愿读经的样子。

    经筵在袁可立看来就是一件小事,不过这件小事对于皇帝来讲还是有益无害的。所以,当有人附议时,袁可立也出班跪倒附议。而且,就他对皇帝的了解,聪明的皇帝肯定知道经筵的益处,此时的推脱不过是偶尔的懒惰,最终皇帝一定会准奏的。

    然而,随着附议的官员越来越多,袁可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感觉出其中的不对,虽然这件事增加了数个接近皇帝飞黄腾达的机会,但是也不可能让如此多的文武同时附议吧。要说其中没有有心人刻意的安排,袁可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随着跪倒附议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和经筵毫不沾边的官员也跟着跪倒。袁可立的眉头越皱越紧,虽然他知道后来跪下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盲从跟风,更多的是害怕被同僚们看成不合群。可是,赞同的人越多,坐在大臣对面的皇帝看这件事的看法就会改变。

    果然,当满朝的大臣们都跪倒之后。袁可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帝已经将这件小事看成了对皇权的挑战。

    当时,袁可立的心中很是着急。他不想看到皇帝和大臣们因为这件小事而对立起来,也不想看到仅仅是说了一件该干的事就要送掉一名大臣的性命。可是跪倒附议的自己,此时在皇帝的心中就已经失去了中立的地位,自己此时已经很难再做出太多的改变。

    袁可立的脑海中飞速的盘算着,他慢慢抬起头看了看立在皇帝身边的徐应元,以及站在一旁的曹化淳。现在,只有这两个大太监能改变这种突发的情况了。可是当他看到两个人神情中的那种掩饰不住的惊慌时,袁可立不经暗暗叹了口气。此时,袁可立竟忽然想念起那个老奸巨猾的王体乾了,要是他此时也在殿上,事情可能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袁可立心中忐忑不安之时,皇帝的一连串问话,和吴宗达痛快的认罪,终于没让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后,崇祯皇帝下的那道旨意,也让袁可立微微翘起了嘴角。

    从乾清宫退出来后,袁可立慢慢悠悠的走着,他没有想到,年轻的皇帝竟然在那种时候还能保持一颗沉稳的心,能够冷静的找到一种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如此看来,上天对大明不薄啊。

    就在袁可立边走边感叹时,一阵急促的叫声响起。袁可立微皱着眉扭头看去,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正拎着袍角急匆匆的向自己跑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岁颇大的官员。

第一百三十二章:尽量拖延

    范景文跑到袁可立的身边,顾不得将气息喘匀,就深深的施了一礼说道:“袁公。。。。。。袁公救命啊。”

    袁可立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冲到面前的这个官员,略带疑惑的说道:“请问你是。。。。。。”

    “啊,袁公,下官是太常少卿范景文。”

    “哦,原来是范少卿。”袁可立微笑着拱了拱手。

    范景文连忙抱拳回礼,嘴里说着:“袁公,此时上于危在旦夕,请您一定要的施以援手。”

    袁可立微微一皱眉,瞬间便明白了范景文的意思。不过,他此时已经知道皇帝的意图,并不想节外生枝。他将视线微微一垂说道:“范少卿所说的上于,可是今日早朝奏本的吏部侍郎吴宗达。”

    “正是。正是吴宗达吴上于。”

    袁可立微微摇摇头说道:“范少卿,陛下已经下了明旨,此事老夫恐怕是爱莫能助。”

    “这。。。。。。”看袁可立似乎不愿帮忙,范景文一时不知要如何说。就在这时,杨绍震终于赶了上来。他上来一把抓住了袁可立的袍袖,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说道:“节,节寰公。。。。。。还记得,还记得东明杨,杨湛元否?”

    袁可立看了杨绍震一眼连忙搀扶着这他的手臂说道:“湛元贤弟,愚兄怎么可能忘记?你这是。。。。。。”

    杨绍震张着嘴急促的喘息着,只得摆手让范景文代他说话。范景文连忙说道:“袁公,我和湛元兄都是吴上于的挚友。今日之事,我等原本想在殿上保奏,可是万岁下旨后便直接退朝,让我等保无可保。想那吴上于一介文人,如何经受不的起八十廷杖之罚,还请袁公搭救。”

    范景文说完再次一躬到地,杨绍震也随之深深施了一礼。

    “这。。。。。。两位今日都在朝堂,也都知道陛下为何要惩罚吴宗达。这。。。。。。”袁可立为难的摊开双手。

    “礼卿兄,那吴上于乃是一个宽厚热心的好人,若就此丧命,实在是万分冤枉。”

    “唉,非是老夫不愿管,实在陛下已经下旨,我也毫无办法啊。”

    “袁公,我等也知道,此时让陛下收回圣旨已不可能。可是。。。。。。”随即,范景文就将不久前从钱谦益那里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范景文抱拳拱手说道:“现在,只有袁公可以进宫见到曹公公,让他施以援手,保住吴上于的性命。”

    听着范景文的话,袁可立眉头微微挑了挑,笑了笑说道:“范少卿看的好细啊。”

    “呃。”范景文微微一愣,“这倒不是我想到的主意。”

    “哦,不知是何人想到的?”

    “这个。。。。。。”杨绍震与范景文相互看了看都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本就是因钱谦益而起,两个人都不知道将钱谦益说出是否合适。

    好在袁可立看两个人犹豫便没有多问,稍稍想了想说道:“好吧,那老夫就去试上一试。”

    “哎呀,多谢袁公。”杨绍震与范景文连忙再次施礼。

    袁可立点点头,说道:“二位不用多礼,要知道,成与不成都是老夫可以控制的。”

    “唉。”杨绍震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我等明白,要是。。。。。。唉,以只能怪上于命运不济。”

    袁可立点点头,向两人微一拱手,便转身向宫门走去。

    杨绍震和范景文两人看着袁可立用腰牌进了宫门,两人的心依旧难以放下,便站在宫门处不停的向里面望着。

    。。。。。。

    崇祯从乾清宫的大殿中出来了,绕过通道,回到了东暖阁中。回想着早朝中的事情,崇祯不由得苦笑摇头。看起来,自己既没有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豪气,也没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霸气。自己真的只适合做一名体育老师。像自己这样的人,即使成了穿越小说的主角也会被读者骂成圣母婊,也会能让写书的作者饿死。

    崇祯再次苦笑着叹了口气,拿过一份奏折随意的看着。

    过了片刻,高时明从门外躬身进来,轻轻的叫到:“皇上。”

    崇祯抬起头问到:“什么事?”

    “回皇上。东厂提督曹化淳在门外请旨。”

    “叫他进来吧。”崇祯随口说道,而后端起徐应元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曹化淳从门外进来跪倒扣头,“奴婢,曹化淳叩见皇上。”

    “嗯,起来吧。”

    “谢皇上。”曹化淳嘴里说着,偷偷抬起眼睛地瞟了一眼崇祯。就见皇帝虽然神色有些黯然,但还算正常,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正像钱谦益所说,曹化淳虽然是一名太监,但是他却同不少文臣相交甚厚,而吴宗达就是和他关系相当不错的一人。曹化淳虽然也想替吴宗达求情,可是,他又怕皇帝盛怒之下将他也一起处罚。所以,他便利用厂卫掌刑的便利,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外庭的那些大臣们能想办法搭救。不过,尽量拖延也不能太过明显,稍等了片刻之后,他只能前来请旨。

    看着曹化淳站好,崇祯问到:“曹化淳有什么事吗?”

    “皇上,奴婢请旨,那八十廷杖如何打?”

    “嗯?什么如何打?难道还要朕教你不成?”崇祯此时心中正烦,听到曹化淳的问话,崇祯一拍桌子大声斥责道。

    “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曹化淳见皇帝发怒,吓得跪倒在地。

    这时一直待在崇祯身边的徐应元微微眨了眨眼睛,他悄悄的凑到崇祯身边小声的说道:“皇上。曹化淳是想问您,那八十廷杖是要‘用心打’还是要‘着实打’?”

    崇祯微微一皱眉问道:“这两个有什么不同?”

    “啊。回皇上。”徐应元躬着身在笑了笑说道:“‘着实打’最多打残,不要人命。‘用心打’就是可以直接要了那个人的命。”

    “哦?是这样。。。。。。”听到这崇祯皱起了眉头。他思索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对曹化淳说道:“那吴宗达虽然可恨,但也情由所原,就‘着实打’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离京之人

    听到皇帝的旨意,曹化淳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恭声说道:“是,奴婢领旨。”说完曹化淳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退出去。

    这时,就听崇祯忽然说道:“等一下。”

    曹化淳心中一惊,连忙再次跪倒候旨。

    崇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说道:“你去查查,吴宗达为什么要在早朝上上这个本。为什么满朝的文武都会跟着附议,有没有人在其中串联挑拨。”

    “是。奴婢领旨。”曹化淳口中应着,心中却不禁有些发寒。如果真查出有人串联群臣威逼皇上,恐怕又是一场泼天的大案。

    从东暖阁出来,曹化淳下意识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迈步向着午门走去。刚刚到午门附近,就见袁可立正站在道旁冲自己抱拳。曹化淳知道皇帝对这个老人十分的信任,他稍稍的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来到袁可立身边,曹化淳拱拱手说道:“袁大人,有事吗?”

    袁可立微微笑了笑说道:“有人托我带话,希望曹公公能对吴宗达施以援手。”

    曹化淳皱着眉问到:“谁?”

    “杨绍震,范景文。”

    “是他们。。。。。。”

    袁可立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曹化淳。

    曹化淳想了想低声说道:“劳烦袁大人,让他们去找个好点的医生,侯着吧。”

    袁可立眼睛一亮,微微点点头。

    曹化淳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

    午门之外,“啪、啪、啪。”的棍棒打击皮肉之声,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让人心中听着发寒。八十杖打完,吴宗达臀腿处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人也早已昏死了过去。

    一直站在一旁监刑的曹化纯,看着吴宗达的惨状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几名锦衣卫校尉提着大杖退在一旁。这时早就等着的吴府家人以及请来的郎中,急忙赶了过来简单的治疗后,便将吴宗达抬上马车向府中疾走。

    曹化纯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几名官员,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转身回宫交旨。那几名官员也在一片叹息声中各自散去。

    曹化淳脚步匆匆的赶回乾清宫,同在殿门口侍候的小太监说了一声,让他进去回禀。

    没过一会,乾清宫副主管太监高时明从殿中走了出来。高时明对曹化纯微微躬了躬说道:“曹公公可是回来交旨?”

    “是啊,皇爷让杂家监督廷杖,刑已施毕。特来交旨。”

    “哦。皇爷说了,这事不用当面交旨了。曹公公请回吧。”

    “这。。。。。。”曹化淳心里暗想,难道自己故意拖延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以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想到这里曹化淳不禁身上一寒。他稍稍想了想,面上笑着说道:“哦,杂家知道了,多谢高公公。”

    “不用。曹公公回吧。”高时明说完就要转身回宫。

    “哎,高公公稍等。”曹化淳小声地叫了一声,随后向面带疑惑的高时明身边凑了凑,轻轻一抬手一小锭黄金便塞进了高时明的手中。

    “呃。”高时明飞快的扫了一眼手中的黄金,连忙将之攥进手心,低声问道:“曹公公这是何意?”

    “哦,没什么?此次是皇爷第一次发廷杖,还请高公公尽快回报。”

    高时明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说道:“曹公公放心,皇爷回来后,杂家一定会尽快回报的,误不了您的事。”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皇爷和王公公去了军机处,不在殿中。”说完飞快退开一步,躬了躬身便转身离开。

    曹化淳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并没有怀疑自己。宫中的事情已了,曹化纯便出宫返回东厂衙门,走在路上心中不禁暗想:“皇帝和王体乾去哪个军机处会有什么事?”

    。。。。。。

    崇祯元年正月的最后一次早朝,在廷杖和鲜血中结束。就在大多数官员在对吴宗达的遭遇唏嘘不已之时。

    一天之后,皇帝忽然排锦衣卫,将詹事府詹事钱谦益抓进诏狱。紧接着,包括吏部尚书周应秋,英国公张维贤等十多名大臣被皇帝下旨斥责,其中的一些人更是被降职罚奉。

    旨意下达后,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惊愕不已。不过很快,周应秋与张维贤便上本认罪。随着两人表态,其他的官员也开始纷纷上本认罪,就在大部分人认为此事会就此结束时。一部分刚刚回到朝中的文臣,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纷纷鼓噪起来。

    这些人认为,上本请求重开经筵本就没错,吴宗达被罚已经很是冤枉。如今在再将东林的领袖钱谦益抓进诏狱,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这些人,一面联络故旧准备上本替钱谦益喊冤,一面准备利用在士林中的名望,在进京的举子中制造声势。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商量好,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之时。最新一期的‘大明报’开始在京中各处发放。在这一期的‘大明报’中,除了公布了崇祯元年科考的主考副主考的姓名,官职,履历之外,还将考试的时间,过程,考试纪律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与此同时,就在这份报纸中,还专门加入了一篇由钱谦益亲笔所写的认罪文章。

    要说,钱谦益不愧是文坛宗主,整篇文章那真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情真意切,妙笔生花。看了这篇文章,所有人都知道了钱谦益想请求皇帝重开经筵的目的是好的,但是方法却是用错了。文章中钱谦益不仅痛心疾首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处罚。而且还写明英明的崇祯皇帝陛下已经也原谅了他所犯的错误。看了这篇文章,京中的那些鼓噪的文臣顿时泄了心气,纷纷偃旗息鼓。

    而就在此时,两只队伍离开了京城。其中一只将由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带领北上辽东。孙承宗自接到圣命之后,在京中已忙碌了数月,此时终于将人员物资组织齐全。连同当年的部分辽饷一起,由京营派军护卫直去辽东。而数支京城中的商队,也将跟在这只队伍之后的一起出发。

    除此之外与孙承宗几乎同时出城的,还有一只只有十几人的小队伍。这支由京营低级军官组成的队伍,会一路向西,最终到达陕西并在三边军中任职。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可知罪

    二月初二,是华夏传统中的‘龙抬头’。由于在这一日前后,二十八宿中青龙七宿的角宿,将会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所以被称作“龙抬头”。并且这一日,在大明的南方多地习俗中也是土地神诞辰的“社日节”。

    在京城之中,每年二月初二这一天,百姓们都会将家中炉灶中的灶灰收集起来,洒在屋中四处。据传说,这样一来,在一年之中就不会再有虫蚁的侵害。除此之外,一些大户人家,还会用灶灰沿着粮仓撒上一圈,据说可以预防鼠害。

    。。。。。。

    二月初二这天,乾清宫东暖阁中。崇祯随意的靠坐在宽大的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张刚刚印出的‘大明报’。

    过了一会,崇祯的视线从报纸上慢慢移开,扫了一眼摆在桌上那杯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热茶,不禁微微的翘了翘嘴角。想想后世,在同学聚会时,当听到有的同学抱怨在机关中无聊的日子时,自己是多么的羡慕。真没想到,一直盼着的,一杯茶,一张报纸一上午的日子,尽然在大明朝实现了。

    崇祯放下手中的报纸,端起那盏茶水稍稍的喝了一口。就见徐应元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那个一脸媚笑的胖子,崇祯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可惜,自己还缺少个养眼的女秘书。”

    就在崇祯的脑海中开始胡思乱想之时,徐应元已走到崇祯的身边。他弓着身子轻声的说道:“皇爷,那个钱谦益带到了。”

    “哦?”崇祯这才想起,自己不久前曾经下旨,要在今天见见那个在后世有着偌大名声的钱谦益。

    那天早朝之后,曹化淳奉旨调查吴宗达朝会上本的那件事情。没多久曹化淳就将那件事情的始末调查清楚。按东厂交上了的折子所载,二十九日早朝发生的那件事,几乎都是这个钱谦益一个人搞出来的。

    就在早朝的前几天,他不仅利用东林领袖的身份,撺掇了不少刚刚回朝的东林一系的官员,还利用人脉得到勋贵的支持,甚至还花费重金买通了几个贪财的官员。。。。。。

    崇祯拿着东厂交上来的那份折子看了半天,最终总算想明白了钱谦益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个钱谦益一定想不到,自己将他从入阁的名单中去除的原因,是因为后世网友对他的评价。他一定认为是有人挡了他的路,所以他才没能入阁。他为了能绕开小人的阻挡,接近自己这个皇帝。所以就想出了重开经筵,担任经筵官这个办法。恐怕在他看来只要新皇帝了解了他的才华,必然就可以飞黄腾达。不过,可能是在入阁的那件事上受了刺激。所以,在经筵这件事上,他将所有能用上的力气都用上了,妄想着毕其功于一役。没想到最终用力过猛,事情不仅没办成,还差点让吴宗达送了命。

    分析出钱谦益的想法后,崇祯不禁苦笑摇头。就按东厂的这份报告,别说像吴宗达那样,将这个钱谦益臭揍一顿,销籍罢官了,就是直接杀了都没人能说得出什么。

    可是,在崇祯就要下旨时惩处钱谦益时,忽然转念一想,这个钱谦益不仅有着东林领袖,文坛宗主的身份,而且在士林中声望不错,人脉众多。最主要一点,从后世的记忆中看,钱谦益这个人不仅功利心极强而且还是个软骨头。就像。。。。。。没有就像。这个人要使用好了,绝对会有大用处。

    想到了这些,崇祯在下旨锁拿钱谦益进昭狱时,特地给孙祖寿下了一份密旨,并且安排今天要见见这个钱谦益。

    想到这里,崇祯嘴角不禁带出了一丝笑意,他点点头说道:“带他进来吧。”

    “是。”徐应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皱皱巴巴官服的钱谦益,从门外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刚刚迈进东暖阁的门,钱谦益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磕着头说道:“罪臣。。。。。。罪臣,钱谦益,叩见。。。。。。叩见圣上。”

    看着头发凌乱神情萎靡的钱谦益,崇祯不由的愣了愣。现在离将钱谦益关进诏狱不过两天多的时间,怎么这个人看上去都成了这样。难道孙祖寿理解错了自己的旨意,下手太狠了?

    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浑身颤抖的钱谦益,崇祯微微咳嗽了一声。

    徐应元连忙走到钱谦益的身边低声说道:“钱大人,别哭了,小心君前失仪。”

    “哦,是,是。”钱谦益应着,用袍袖抹着脸,总算止住了哭声。

    看到钱谦益不哭了,崇祯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钱谦益,你还有脸在朕的面前哭。朕问你,你可知罪?”

    “啊。”钱谦益浑身一抖,“臣知罪,臣知罪。”

    “知罪?那好,你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啊,这。。。。。。臣不该,鼓动吴宗达在早朝上本,扰乱朝政。”

    “只有这些?”

    “就。。。。。。就这些。。。。。。。”

    “呵呵。”崇祯冷笑了一声,从桌上拿起曹化淳报上来的那个折本,用力的甩到钱谦益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钱谦益哆哆嗦嗦的拿起了地上的折本,就见在那折本上详细地写着何时何地自己见了什么人。。。。。。如果按照上面所写的一个串联朝臣欺君罔上之罪绝对跑不了。

    钱谦益顿时觉的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变得老大,这两天在锦衣卫镇抚司所见到的那些酷刑,听到的那些惨叫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钱谦益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就昏了过去。

    看到钱谦益扑倒在地上没了动静,崇祯心中一惊,连忙看了一眼徐应元。徐应元赶忙跑了过去,用手试了试钱谦益的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后才放了心。转回头对着崇祯笑了笑说道:“皇爷,钱大人没事,应该是吓晕过去了。”

    崇祯看着地上的钱谦益不由得苦笑了下,这个人也太胆小了。崇祯向后靠了靠说道:“弄醒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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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鸿图介绍:
大明王朝末年,朝堂之内党争不断政事靡废,边境之处胡虏频侵杀民掠土。天灾频繁饥民四起。就连坐在重重殿阁之内的九五之尊,也像一个被绑在历史的祭坛之上,为了迎接新王朝而准备的祭品。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不可逆转。
如果此时,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能穿越到即将登基的崇祯身上,他能挽救这个垂死的帝国吗?他又会将这个老大帝国带向何方?大明鸿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鸿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鸿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