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有喜更有忧
陆氏四方有限公司，这是四方半导体厂与陆氏半导体合资厂，占据了四方电子管厂西南角原三分厂彩电机芯生产线的两个厂房。
高大的厂房内，此时已经焕然一新。原先生产彩电机芯的老旧生产线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排干净整洁超过百米的生产线。
生产线上，两排身穿洁净服的工人正双手麻利的操作着手里的工器具，或将电容、电阻、二极管、三极管或者芯片等电子器件插入PCB板（线路板），或电子器件焊接……最后成为布满元器件的、完整的电路板，最后再经过检测良好之后就可以安装或者发货了。
最终，这些遥控器电路板会被送往电视机厂，与机芯主板一起被安装进电视机内，使之成为具备遥控功能的电视机。
“罗厂长，各位领导，大家现在看见的，就是我们正式投运生产的遥控电路板生产线。这样的生产线一条可以用工80人左右，一条生产线的月生产能力最高可达到10万套以上。而这样的生产线我们共计划建造10条。”陆氏半导体公司副总经理李东红在带领众人参观生产线的时候参观，解说道。
李东红作为陆氏半导体副总经理的同时，也兼任了陆氏四方公司的总经理职务，现在负责合资厂的生产线建设。
之前，在四方和陆氏半导体的合力研发下，遥控电路板完成了实验室的研发。同时相关专利也正在香江走申请程序，相信用不了多久，专利就可以申请下来。
就现在来说，遥控电路板算是正式转入生产阶段。
“目前一条生产线已经正常运转，另一条生产线的技术工人正在培训，有希望在九月中旬投运。”
“好，不错!”罗守武看到这么干净整齐的生产线，再看看工人们脸上展现出来的灿烂笑容、饱满的工作热情，心里真的欣慰。
这位一心想着怎么让四方电子管厂活下去的厂长，看到了希望，让职工安居乐业的希望，自力更生不给国家更多负担的希望，甚至给国家上缴利税的希望!
“李总，我们生产线的工人是我们自己培训的嘛？”
“是的，罗厂长。除了个别几个关键岗位暂时有我们自己陆氏的人外，其他岗位的工人都是咱们四方的，经过技术培训、考核合格后上岗的。”
遥控电路板是整个遥控器系统的核心部件，也是整个系统最难最具有技术含量的部件。所以遥控电路板生产线所需要到的技术工人技术要求较高，现在投入生产线的工人中是从几百个工人里面选拔出来的。尤其是电子元器件的焊接工艺，不是熟练工人达不到工艺要求，不是焊接温度就是焊量掌握不够，导致虚焊造成接触不良等等问题。
像成本比较高的芯片焊接以及电路板成品质量检测，这些岗位暂时还需要陆氏的人来做。
当然，四方的技术人员也在培训中。包括现在和即将投入两条的生产线。
罗守武站在产品检测区，看着手里的板子，仔细端详了许久才问到:“李总，咱们的产品销量有没有保证？”
“罗厂长，我们的产品暂时是以SDK和DK的方式生产，最终产品将返回我们在香江的电视机生产线，用来生产遥控电视机。目前支持东芝两片机机芯，后续我们合资公司将研究制定通用协议并开发支持更多机芯的通用电路板。届时，我们的遥控电路板将在我们两个生产基地投入生产。燕京四方的这个生产基地产品将面向内陆，鹏城基地将面向港^O^澳^O^台以及海外地区。”
听到产品有销路有保证，罗守武心里也是放心了。
参观结束后，罗守武将合资厂四方半导体这边的负责人汪启升和余子贤叫到他的办公室。
陆氏四方公司的总经理由陆氏半导体认命，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则是由四方半导体认命，由汪启升调职，但原先的职位也在兼任。
而余子贤则也是借调至陆氏四方公司任职技术科副科长，科长还是由陆氏半导体认命。
“启升，有一个我非常关心的问题，我们产品的利润怎么样？”
刚才在那种场合没好意思问，但这是罗厂长最关心的问题。
没办法啊，现在四方电子管厂太缺钱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更何况是有着在职和退休职工加起来共计近万人的大厂。
这“钱”简直就是催命符啊！老厂长的头发都掉了好多。
“厂长，今年将是我们燕京生产基地大笔投入的一年，生产线投资一直要持续到年底。就算现在开始就有生产线陆续投产，但是由于受熟练技术工人的限制，我们的产量预计到明年年中，才会有一个爆发期……所以，以现在委托生产的产品产生的利润，远远不够平衡资金的持续投入。预计后面还要至少三百万元的投入。”汪启升一脸无奈的说道。
“啊!还要投入三百万？”好家伙，汪启的话音还未落，罗厂长挠头的手上就多了一小撮头发。
显然这三百万让罗厂长感觉到了疼，手上的动作都失了分寸。
三百万，心疼!这可比刚才在脑壳上的那一下疼多了。
这前期合资厂预计注册资金本来打算100万，可是随着生产线的投入，再加上陆氏半导体对遥控系统市场的乐观估计，坚持增加注册资本金，最后变成了360万，两边一分，在扣除场地租金等等，四方这边需要投入近150万地现金。
在三个月后有500万贷款需要偿还的情况下，就是想挤沟也挤不出来了。实在没有办法，罗守武放下脸，一路哭穷，硬是跑部市钱进、跑部钱进，最终拉来100万的现金，最后50万元实在没办法，再次将四方半导体厂的干部职工未来半年的工资再次拿了出来，总算是凑齐了150万。
本来还想这靠这合资厂挣点钱，没想到这是一个吞金兽。这是一个关于钱的悲伤故事。
没想到这后续还要300万!这简直要了老命。
“厂长，其实我们坚持一下，到明年年终开始就好了，每月的利润我们曾经粗略估算过50万应该有的。”汪启升在一旁安慰道。
到明年年中，怎么也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这不光是持续投入的三百万，关键三个月后还有的500万贷款了，更糟糕的是还有未来几个月职工的工资了，如果钱的问题不解决，到时候让欠薪的干部职工再堵了厂部大门？!
丢人的事情，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接二连三。更何况，闹大了，就不只是丢人，是丢命啊，这会出大事的!
罗厂长强按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又问了余子贤关于厂里技术培训的事情。
“厂长，我也想说我的一点想法。”余子贤看着厂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决定说点好听的。
“嗯，你说吧。”虽然罗厂长这样说，但是心里全是钱钱钱的事情!
“现在生产线上主要是遥控电路板。我想我们可以考虑做一些配套的生产线或者车间，比如配件遥控器外壳的生产，再比如，电路板用的PCB板……而目前这些产品都是陆氏半导体从香江运输过来的。如果我们能够自己生产和质量达标，我想合资公司应该很乐意采购我们的产品。毕竟我们的产品运输成本有限，人工便宜，产品价格优势巨大……”
其实，在合资厂上班的这段时间，经历了设备安装调试，再到试生产、正式投产的全部过程，让余子贤时常为厂里那些富裕的劳动力、闲置的一些车间场地发愁，看能否让厂里那些车间、产品能够切入到遥控电路板的材料、器件的的辅助材料、配件供应中去。
相对而言，配套产品的生产，就技术和工序方面来说，简单多了。遥控器的外壳其实也就是开模再加注塑，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再就是PCB板……在四方电子管厂当前的技术能力和资金条件下，这是余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个项目。
PCB板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没有线路板，没有电子线路，飞行、交通、原子能、计算机、宇航、通信、家电等等各类产品的控制将无法实现。
道理很容易理解。芯片，IC，集成电路是电子信息工业的粮食，而半导体（集成电路、IC）的电气互连和装配必须靠线路板。
而随着电子时代的到来，线路板的用量只能越来越大，至少销路是不用愁的。
“嗯，这个想法不错，回去后理顺，你写一个报告直接给我，看我们投入这些配套产品生产线的建设中，预计投入的资金、预计的收益率等等。”
“好的，厂长。”
因为钱的事情，罗厂长已经将收益率、资金投入这些问题放在了首位。
“厂长，我们不是还有几千台的库存彩电么？那也是一大笔的资金了。如果我们能想想办法……”汪启升忽然想起了原先三分厂那些库存的彩电。
想起这些库存彩电，罗守武就一肚子气，这又是一个关于钱的悲伤故事。
想当初，四方电子管厂和一个电视机厂合作生产电视机，结果对方因为各种原因倒闭破产了，而对方有四方电子管厂几百万的机芯供货欠账……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将对方厂房里的库存彩电给拉了回来。
第030章 电视机工业
四方电子管厂入坑彩电行业，还得从国产彩电行业的发展说起。
共和国电视工业发展起步于20世纪的50年代，而彩电工业则起步于70年代：1971年我国第一批晶体管彩色电视机试制成功、1972年我国第一只19寸彩色显像管试制成功……在此期间，完成了机芯从晶体管电路向集成电路的跨越式发展。
而进入80年代之后，得益于国家改革开放的政策，共和国电子工业尤其是彩电工业，积极引进国外技术，在全国范围了确定了112条彩电生产线，共有50多个品牌，生产设备和成套散件多种形式引进，使得共和国在较高的起点开始了他的发展之路，开始了“有计划的市场经济时代”。
等到80年代中期，迅猛发展的共和国彩电工业生产能力迅猛增长，并极有可能导致产能过剩（85年产能400万台，86年则是700万台），电子工业部重新制定政策控制进口，同时又提出彩电国产化的战略部署，避免受制于人。
截止1987年，彩电单机国产化水平已经达到85%以上，而到1990年，也是就今年年初，彩电国产化一条龙计划的相关项目全部结题之后，彩电国产化程度已经达到了95%以上。
经过几年的发展，通过国产化带动了一大批基础元器件厂，原材料产业的发展，彩电及其配套部件、元器件在共和国电子工业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按照产值计算，在当时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而四方电子这样的军工企业，随着军品订货的逐步减少，在国家“军转民”政策的指导下，也开始研发和生产消费类电子产品，彩电也成为了重点发展产品方向。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彩电生产，但是利用自身的技术优势，通过引进国内二手机芯电路板生产线后，四方电子管厂也成功的进入了彩电工业配套产品的供应链，并和一家小厂合作生产电视机。
当时，本来按照厂里的计划，是准备上彩电生产线的，后来引进东芝技术的资金等出了问题，这个计划就作罢了。可是看电视机生意实在热火，于是厂里就从其他厂收购过来一条二手，有可能是三手的彩电生产线，可是要想恢复这条生产线还需要一些资金，但是资金缺口又迟迟不能解决，于是厂里被迫转卖生产线，只是留下了一条小的生产线用来生产核心机芯。最后干脆找了一家生产企业，合作生产彩电。四方这边负责机芯，剩下的对方负责，包括销售。
只是还没有赚到钱，就遇上了89年的彩电大降价，原本有盈利的合作品牌电视机，突然没了利润，本来以为降价赔钱只是暂时的，机芯生产线就一直没有停，却没想到在这之后，彩电价格再也没有上去，甚至随着全国引进彩电生产线产能的逐步释放，彩电价格一直在缓慢降低，最后亏损的窟窿越来越大，一下子把前几年赚的钱给赔进去了。
当时仅川省的长宏一家，在1989年上半年就积压了近20万台彩电，占用资金3.2亿，资金出现严重紧张。最后经过国家同意，长宏彩电降价600元以上，通过此次降价长宏迅速扩大了自己的市场占有率，同时也迅速出了一大批积压的彩电。但是这样，一下把彩电价格打了下来，18寸彩电价格从近三千元附件跌至2100左右。
这样的降价幅度，对于一般的小厂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与四方合作的小厂就是这样。
自此，四方电子管厂军品订单中断之后的第一次改革就以失败告终，收获的是几千台库存彩电。
其实据余子贤了解，在彩电关键配套器件国产化方面，譬如电子调谐器、行输出变压器上实现了国产化。截止到现在，彩电国产化率达到了95%，唯一没达到就是彩电机芯上最核心部分的集成块，也就是集成电路芯片，不能完全自主供应。
电视机技术在不断发展，电视机功能也越来越丰富，这就需要对功能控制模块核心——集成电路芯片机芯进行不断改进设计、完善来实现新功能。而芯片的设计、定型、制造不仅是共和国彩电工业的不足，也是共和国整个电子工业的软肋。
这个不足一直伴随着共和国电子工业的成长，不曾有太大的改善，包括此后的近三十年。
共和国电视机工业“缺芯少屏”的帽子由此而来，并由此开始！
后世的四方电子管就是从95年开始，进入液晶工业领域，在二十年之后，彻底解决了“缺芯少屏”中“少屏”的问题。
此时，已经是四方半导体厂一名中层干部的余子贤，则希望在而十年……不、十十年之后，能够帮助共和国电视机工业解决“缺芯少屏”中的“缺芯”问题，甚至帮助共和国的集成电路产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发展之路！
当然，他知道在当前芯片产业受限于“巴统”禁运，芯片产业想要发展起来，会很难……
*
说起库存彩电，刘健应该最清楚。
在开完小会之后，余子贤专门找了刘健了解库存彩电的事情。
“对方不是负责销售吗？怎么变成我们的库存了？”余子贤更好奇了。
“这是我们的机芯发给对方生产之后，对方付给我们的回款。”
“啊，电视机卖不出去就给我们抵扣成钱了？这玩意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就是啊，我们也不想要，但是我们还不得不要？我们也欠着银行一笔债务了。”
“这不是耍赖么？”
“我们不要的话，所有发出去的货款就收不回来了，对方已经停工马上就要破产了。”
“……”
余子贤不知道说什么。这也许就是从计划经济时代猛然跨入市场经济体制下没有适应过来的各个国企，不得不交的学费吧。
“那库存总共有多少？总共价值能有多少。”
“库存总共能有5千台，总价值按照之前的市场价能有将近1000万。当然这是估算，现在的话，肯定要比这少。”
“这样放下去也不是回事啊？随着别人的彩电技术发展，这批彩电的价值只会越来越低。”
“是啊，我们也清楚，但是现在卖的话，就是面临严重亏损的问题啊，之前厂里找了个人，按批量走一百台起步，一台的价格只给到1500元，这样下来一台至少要亏个六百块钱了，五千台下来，就将近亏损三百万了。厂里现在谁也做不了这个主。”
余子贤知道厂里顾忌什么，涉及到国有资产的损失，亏损太严重的话，绝对要被上面问责、追究的。最后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眼看着彩电一直降价，只到实在拖不下去，眼看着厂子停工停产，最后彻底破产倒闭……
第031章 土豆换彩电
“子贤，你写的《关于发展遥控系统配套生产线的建议》报告我看了，非常不错。可是这个线路板的生产需要的机器也太多了吧，什么电镀线、沉铜线、清洗机、沉镍金线、烤箱、磨边机、开料机，还有什么锣机、钻机、空压机、喷锡机、光绘机……这么多的设备要花多少钱？”罗守武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概、也许可能要100万以上……”
罗守武沉默了一会，揉了揉额头才说道：“嗯，我知道了。”
余子贤知道，现在的罗厂长一谈钱，就有一股想打人的冲动，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你说说遥控器外壳的生产线吧，我看这个需要的设备倒是少一些。”
“好的，罗厂长，我明白了。遥控器外壳所需要的机器要少好多，而且技术要求不太高，对于我们做配套正好。”
“那好，合资厂那边全部投资到位后，我们和他们再去谈一下，如果谈妥的话，我们就直接上遥控器外壳生产线。”
“那厂长，我先走了。”
“嗯，去吧。”
“等等……”余子贤刚转身，罗厂长又喊住他。
“子贤，你脑袋瓜子灵活，主意多，你给我们想想我们库存彩电怎么才能在不亏损或者少亏损的情况下卖出去……”
“厂长，我这段时间也想了，但是实在没有好的办法，而且这段时间18寸彩电的价格又往下掉了一点……所以不亏损的卖出去，很难。”
前半年，一台18寸的彩电正常出厂价格基本都在2200元以上。
而四方厂由于前期生产线调整以及合作生产的原因，成本价本来就高，一台的成本价也就在1900元左右，再加上几个月的积压问题，成本可能还要往上再提100块钱。
可是最近的彩电价格依旧不稳定，还在降低，有可能跌破到2000以下去，再加上如果要大量处理的话，价格会被压得很低，一台损失在500元以上，这就是几百万的损失；如果按着现在市场价零卖，却又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组织构建自己的销售渠道，而这些却正是专于生产的四方厂所欠缺的，而且自己去卖也不能够保证及时全部卖出去，继续拖个一年半载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现在厂里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厂家也将会加入价格大战，或者别的厂商生产的更大尺寸产品大规模上市，价格只会更低，所以为了止损，厂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低于成本能够接受的价格，将积压的库存尽快出完。
“对啊，我们太缺钱了，总想着将电视机保本卖出去，但是看现在这情况，必须出手了，不然真的要砸在我的手里了。11月份就有500万的贷款要还，这几个月干部职工的工资也应该多多少少发一点了，毕竟马上要到岁末年初了，我们的工人日子过得太苦了。真希望……哎不说了。”
“罗厂长，这样行不行，能不能充分调动厂里职工的积极性，谁要能有办法把这些彩电以保本价售卖出去，就给谁奖励，当然奖励要根据售卖的台数和售卖价格来计算，上不封顶。人多力量大！”
罗厂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可以，明天我就上会讨论，毕竟涉及到的资金比较大，还是以正规文件的形式下发为好。”
罗守武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又说道：“行了，你走吧。”
余子贤退出来后，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就回家了。
吃完饭后，余子贤坐在客厅陪着老爷子看电视，刚过七点，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央视《新闻联播》。
突然播放的这一条，引起了余子贤的关注：
“中苏外长工作会晤，认为海湾问题应当和平解决……”
对啊，今天已经是9月2日了啊。
1990年8月1日，伊拉克与科威特围绕石油问题的谈判宣告破裂。而在8月2日凌晨1时（科威特时间），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三个师越过科威特边境，向科威特发起了突然进攻。
这也导致在半年之后的1991年2月份爆发了冷战结束后的第一场局部战争——海湾战争。海湾战争所开创的模式和思路也成为全世界军队所效仿的现代战争范本。
而海湾战争后，苏联最终解体，为两极格局画上了句号。美国在海湾战争中大获全胜，成为冷战后惟一的超级大国……
还有苏联了！
此时的苏联则正处于即将解体的前夕：秘密警察部队、金融寡头、政治寡头垄断的苏联，极度腐败，而人民的生活却是极度困难，卢布出现严重贬值、老百姓购买力严重下降，国内物资、商品尤其是生活用品极度匮乏，人们要为了购买自己的生活必需品而一大早就排起一望无际的长长队伍，甚至苏联民众在商店和超市里已经无法买到必要的商品了……
反正总之一句话，就是此时的苏联人民正处于生活物资极度缺乏的状态中。
可是现在自己手里有的是电视机啊，貌似不是必需品啊，就算是自己学那些人把电视机出口到苏联去，也不一定卖得动啊！
机会明明在眼前，却又抓不住，这太让人难受了！
不对，余子贤总感觉好像差了点什么？
再想想……但是可是诞生了共和国的许多国际倒爷，他们贩卖一切可以运送过去的生活物资，只要送过去，那都是各种赚钱啊，东西送过去之后，价钱都是自己所了算……
余子贤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心里有点疑惑，自己这留下来搞企业、搞工业到底会错过了多少发财的好机会啊？
不过，想想，以后电子工业的重要性，余子贤只能叹息一口气，想起了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年》里的一句经典台词:“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列宁的卫士瓦西里前往乡下征粮前安慰饿得半死的妻子时说的话，其实他当时只去征调土豆……
哎，土豆、面包，该死的电视机！
实在不行我们把土豆、面包、衣服、手套、皮袄等等送过去也行啊，反正都是赚钱，可是电视机怎么弄？
我们找需要电视机的人，然后换取我们需要的土豆？
我靠！人才啊！这都能想到？
只要能运送到苏联去，余子贤敢保证，就是一个土豆都能卖出好价钱来！
于是后来被四方人广为传颂的“土豆换彩电”计划就这样出炉了……
余子贤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脑子里尽是面包土豆、电视机。他想了一晚上，这是一条解决积压彩电的路子……
第032章 曰本人来了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余子贤就直接找到罗厂长办公室，仔细说了“土豆换彩电”的计划。
对于余子贤的计划，罗厂长也是差点惊掉下巴，都说着余子贤敢想敢做，确实不一般啊！
想了想，确实这事很有操作性，如果真的有余子贤见说的那么玄乎，这一批库存电视，不仅不会亏钱，还有可能能多多少少会赚钱？
“好主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保本，能够赚钱当然更好，能赚钱的买卖就是好买卖！
1000万呐，能干成多少事啊！想想就让人心然怦动，热血沸腾。
一年内，四方电子的日子都不会差！
下午罗守武又紧急召开党政领导会，强力推进库存彩电的销售准备工作。这次库存彩电一旦销售顺利，收拢资金至少有个1000万。
只是余子贤没想到，他提出来的建议，最后的落实居然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来！
第二天早上，马厂长就找到了他。
“根据党政会议安排，罗厂长是彩电销售组组长，张海涛和你是副组长，由你俩具体负责此次销售任务。子贤啊，你年轻，有想法，所负责具体计划的实施，有没有问题？”四方半导体厂马厂长直接找上了余子贤，宣布厂里对他的任命的同时，开始咨询他的意见。
余子贤听到认命的时候，也是一脸诧异。心里骂到：“奶奶的，都下发文件任命了，才来咨询意见。”
“我有意见！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能不能换个人啊？！”四方电子管厂，除了没钱，最不差的就是人了。现在自己将怎么卖彩电的建议提出来了，又想让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厂里的事情真的是忙前忙后。也不是余子贤不想做，而是他确实自己的一摊子事情了。
合资厂里花了十几万元买了一套最新版的国产彩电CAD软件，可以对现有彩电机芯电路板的设计进行优化，也可以去自己开发机芯电路。自己正学的起劲了，等过段时间熟练了，再结合后世几款电视机的设计，他有信心做出一款绝对超前的机芯电路板来，现在哪里顾得上这卖彩电的事情。
再说，现在他发现了一个趋势，只要厂里有什么困难就会找上自己，好像找上自己就一定能解决似得！自己可不是万金油，顶多就是“见多识广”一点。
这次要是不乘机表达一下反对意见，估计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会落到自己头上来。
国企的通病，能者多劳，干多错多！有功不一定有重赏，但是有错一定是你的！因为总有一些人不务正业，勾心斗角，看着别人能干工资拿得多，就不舒服。最后厂里只能搞平均主义，有利均沾！但是这也极大地打击了实干者的积极性！
“马厂长，这次我拒绝拒绝，我现在手头也是一堆事情要做了!”
“子贤，你要以大局为重啊，我知道你忙，身兼多职……”
“马厂长，我就想问下，厂里那么多的人，什么销售部、计划部，专业对口的人那么多，偏偏就选我一个。当初调我去合资厂也是上面的决定吧，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呀。”余子贤越想越来气，自己现在就是一块砖，想往那里搬就那里搬，以后再有什么事情，绝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子贤，你要这么想，这是厂里对你的重视和锻炼，大家都知道你很有本事，作为年轻人多锻炼总归没有错的……你现在也算是厂里年青人的榜样，要树立起……”
“好，马厂长，我知道了。我去找罗厂长！”
这种段锻炼人的理由，本来是不错的，可是有的时候听着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了？
余子贤还能说什么，转过头出了马厂长的办公室，又来到厂部大楼！
可是罗厂长不在，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在。
余子贤又跑去问孔科长，结果孔科长说不知道！
奶奶个腿，岂有此理！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余子贤就直接回家了。
下午上班出门的时候，就听见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余子贤没好气的接了电话：“喂！找谁！”
“吉鲁咕噜，叽里咕噜……”
“听不懂，说的什么鸟语！”
“你好，我找余子贤先生！”终于对方放慢了语速，好像换了一个口味，听出了那么点意思：“外国人？？”
“找谁？”
“鱼~刺咸！”
“这里只有余子贤，没有鱼~刺咸。不对，曰本人？”
“你是曰本人？”
“对对，我是和田英松，有事找你，不止余先生是否有时间方便会面！”
“会面？没时间！等等，任天堂的？！”
“对对，余先生，我们是任天堂的！”
“我……你们是任天堂的，早说啊！”
“我们有事找你！非常急的事！”
“哦，你们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长城宾馆，欢迎余先生亲临！”
“好那你们等着啊！”余子贤匆匆挂断电话。
“喂喂，余先生，我们在404房间，喂喂……”和田英松的话音还未落，电话听筒里面就传来一阵忙音！
余子贤实在是太兴奋了，他害怕憋不住，就急忙挂了电话。
曰本人终于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他还以为对方不来了，或者谁他写的信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在余子贤眼里，曰本人=美元。
余子贤连忙收拾衣服出门，又想到什么，到电话跟前，拔掉了电话线。
第033章 信息泄露案
余子贤就这样站在大厅和服务员一边聊天，说说笑笑，不时逗得两个女服务员咯咯的发笑，一边看着三个三个曰本人在大厅休息区转来转去。
等到大概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余子贤才漫不经心的走过去。
“hi，Japanese？”
“YES!whoareyou”
“IamYuzixian!“
“余子贤？余桑？”
一个年纪大些稍胖的男子用着别扭的汉语说：“余桑，是您吗？您好，我是任天堂株式会社的和田英松”，说完，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余子贤在愣神的时候，曰本人已经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余子贤反应过来后，只好用华夏的打招呼方式，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余子贤。”
“曰本人终于见到了！”余子贤想到！
“终于见到余桑了！”曰本人想到！
和田英松看来人确认是自己要找的人，脸上稍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很英俊的中年人道：“这是我们会社本部楠木正成。”
被称为“楠木正成”的中年人，也是一个鞠躬：“楠木正成，冒昧来访，打扰了，余桑。”
短短的几秒钟，就被鞠了两个躬，余子贤虽然知道曰本人的这个习俗，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连忙说，“好”。
知道这不是交谈的地方，便引着向外面走去。
到宾馆附件找了个餐馆，要了个隔间，才正式的谈起了事情。
和田英松看见楠木正成点了点头，便说道：“余桑，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对于大半个月前，您写给我们的信中关于‘SFC’的那些信息，我想问下，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希望您能如实告知？”
对方带来的随行翻译如实的翻译成了汉语。
听到问话余子贤邹了邹眉头。
难道不应该是关注那个协议漏洞吗？怎么反而去关注的重点变成了信息来源，这和自己想想的有点不一样啊。难道他还是严重低估了SFC对任天堂的重要性？
余子贤装作在思考的样子，一脸严肃，没有说话。心里确实在思考偏差的原因。
虽然还不知道待会儿会和曰本人谈成什么样，但是余子贤知道，以现在自己的手里掌握的资源，和任天堂这个庞然大物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会很难，结果也很难预料。最好就是以不动应万变，让这几个曰本人，猜不着深浅。
和田英松见余子贤不吭声，又继续说道：“我们换个问题，关于‘SFC’你还知道那些信息？这个还请余桑详细告知。这对我们很重要。”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在东京的总部收到了一封游戏爱好者的信。本来这些都属于很正常的事，毕竟每年都要收到成千上万的任天堂迷来信，信件可能来自曰本国不同地方、甚至是全世界。但是，当这次工作人和往常一样打开来自一位共和国的信件的时候，还是被心里面的内容吓了一跳，如果信件里面的内容是真的话，那就糟了。工作人员的职业敏感性告诉他，这件事比较严重，一件涉及与索尼的合作，一件涉及马上就要发售的新品。不管哪一件事，都小不了，工作人立即将信件上报。
最终这封信甚至被送到了董事长山内溥的办公桌前。
山内溥看到信件内心也是极为震动，但是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信里面提及的两件事，而是这背后显露出来的事：会社了发生严重的信息安全事件。
在会社主管信息安全的主管面前，山内溥大发雷霆。信息保密负责人被董事长山内溥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而不是追究责任。
SFC是FC主机后任天堂推出的第2代家用机，即将于今年11月21日在曰本发售。由于当时任天堂刻意控制了产品的出货数量，因此绝大多数迟到的顾客当天只能失望的空手而归，当周的主机实际销量约36万台，而首发的主打游戏《超级马里奥世界》（《SUPERMARIOWORLD》）也卖出了同样的数字，次年3月末任天堂公式发表了《超级马里奥世界》实际销售突破百万大关的消息，所有的一切只能用气势如虹来形容。
因此，“SFC”主机对于任天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背负着强大的压力，这才有了信息安全负责人的共和国行。
尽管在来之前，内管部门对于会社的信息保密管理进行了详细排查，但是还是无法确定信息泄漏的可能途径。这一趟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搞清楚“信息泄露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信件中提到的“两件事”也得搞清楚。
听着田英松主要关注点放在信息泄露上，在余子贤想想也就明白了。他当然知道“SFC”对于任天堂的重要性，因为按照的任天堂计划，被寄予厚望的“SFC”再有两个多月就要发售了，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却发生了信息泄露，这对于任何公司来说，都是严重的信息泄露事件。
见余子贤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和田英松从身后的包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余桑，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这是1000美元，作为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指教。”
1000美元，对方这是把自己当小孩了。
余子贤看了看桌子上的信封，没有动，也没有吭声，装逼就要装全套，让对方摸不着深浅才好，最好是激怒对方，把水搅浑了才好浑水摸鱼，才好狮子大张口。
看对方一直装傻充愣，田英松主两人心里很是生气，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田英松主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不知道余桑有什么要求，才便于解释说明？”
余子贤知道时候到了，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如果我能够指出信件中与索尼合同的漏洞的话，并且该漏洞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的话，你们要给我１００万美金的‘指导’费；至于第二个问题，有关‘SFC’主机的信息，那是我做梦梦到的，就是这样。”
第034章 一口价70万
田英松主听着余子贤的解释，眼睛瞪得老大，脸憋得的通红。和楠木正也好不到哪里去，放松的神情掩饰不了内心要爆发的冲动。
他们两个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作为世界游戏行业的翘楚，不管是在RB国内，还是在共和国，各界的人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唯恐怠慢了自己，可是眼前的这年轻人，一直装傻充愣、无视自己，实在忍不住了。
田英松主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猛地一拍桌子，“余桑，我们客客气气的在请教问题，你却一直在戏耍我们吗？作为一个古老礼仪之邦的共和国人，你觉得这样好吗？”
“再有，我们公司的一些商业信息泄露案，我们已经立案。这或许已经涉及到商业间谍案，如果你不能够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将向共和国政府发出抗议信，并要求共和国政府立案调查。希望余桑能够明白事情的后果？
看着RB人歇斯底里的表演，并且对自己发出了恐吓，余子贤感觉好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不紧不慢的说：“本来我就打算帮助贵社查漏补缺的，但是你们从开始到现在，只是在一直问我信息怎么来的；好嘛，现在又开始威胁我了，难道这就是贵方展现出来的诚意吗？你们觉得作为一个共和国人的我，仅仅是因为任天堂的一个粉丝，就有这个义务去告知、并且去给你们解释这些事情吗？”
说完停顿片刻，余子贤又说道：“没想到任天堂也就这么点魄力。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现在这是在共和国，我只是一名从来没有离开过国内的小工人，你们能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你所说的泄露事件有关？别人会怕，我却不怕；你们大可放心的去，但是如果不能够证明你们所说的泄露事件与我有关，那么你们就做好因为诬陷而被立案的准备吧。”
面对余子贤的反问，田英松主一下哑了火。
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楠木正成听出了余子贤隐含的意思，他们的诚意不够啊。便直接打破僵局说道：“余桑，可以提出你自己的条件嘛。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好说，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太不切实际。”
“首先说信息泄露的事，我可以确保，它只是一个意外，就像前面说的，只是梦里面梦到的，而且我了解的也只是一点点。我之所以提及那些信息，只是为了引起你们的重视而已，我没想过去泄露这些信息，毕竟害人不利己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也没必要干，对不对？我说的这些你们信也行，不信也行。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泄露给第三者。”
余子贤缓了缓口气，又说到:“至于一百万美金的指导费，我只能说我保证指出来的漏洞，物有所值。我还希望与贵社能够达成一些其他的协议了。我所说的这些你信，我们就接着谈，不信就各回各家，待会儿我还要上班去了。”余子贤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不可能说出去，便模棱两可解释，就算他们不信，但是有什么办法了？同时再次重复了之前的狮子大张口。
楠木正成笑了笑，只要有所求就好说，前面看余子贤装愣冲傻、油盐不进，还以为无所求了。
“希望余桑拿出你的诚意，毕竟我们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在无法保证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物有所值的情况下就贸然给你，对不对？这是对我们会社的不负责，您明白吗？一百万美金换算成贵国货币你知道有多少吗？这个价钱我们真的无法接受，10万美金我们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10万美金，这就是你的诚意？80万美金。”
“20万美金，不一口价，30万美金。”
涉及到大额资金，谁也想轻易松口。两个大男人开始讨价还价。
……
“余桑，40万美金，现在就可以支付给你。”
“70万美金。这就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底线。”余子贤坚定地说。
楠木正成半天没有说话，等了一会，最后无力地说道：“余桑这个价钱我没法向董事会交代。”
见讨价还价涨价的余地不高了，基本到了底线，余子贤便点了点头：“这个“漏洞”到底有没有价值，我认为价值巨大，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说一文不值，我对你们也没有办法是不是？为表示诚意，我的价码可以再降点，而且支付方式我提供两种方案，看你们选哪一种？”
看对方点头示意继续，余子贤便接着说：“第一种方案：一次性给我60万美金，我给你们指出协议漏洞；第二种方案总共70万美金，但是得先给50万美金，在指出协议漏洞之后，再支付剩余的20万美金。”
余子贤再次停顿给，给对方缓和的时间，便乘势加码：“关键是这个漏洞对贵社很不利，但是对索尼却很有利。虽然我不知道索尼在当时是不是有意给贵社挖坑，但是我想索尼会很乐于接受这个指导费用来夸大战果，毕竟现在的他们雄心壮壮，急于介入游戏机市场，从贵社手里分一杯羹，您说是不？”
“索尼？我想先知道，你说的漏洞具体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楠木正成犹豫不决。事情一旦牵扯到索尼，就会很麻烦，他们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和索尼合作开发的CD—ROM主机。”余子贤，没有敢透露太多的信息。对方能够在自己的提醒下，还来找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提供的信息不够他们找出漏洞，但是相信他们已经协议条文又做了详细的排查，也许就因为自己一个词汇或者一句话，让对方瞬间醒悟，那剩下的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当然钱也就没了。
对于余子贤的油盐不进，楠木正成很是头疼。
SFC主机上市前急需解决的信息泄密隐患和索尼签署的合作协议的漏洞，这都是要命的事。60万或者70万美金，与SFC主机上市计划被推迟和与索尼签署的合作协议的漏洞造成的损失相比，这点损失还是可以承担的。
如果因为问题解决不了而影响了“SFC”主机的上市计划，或者说是因为协议漏洞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到时候谁也无法面对山内溥的怒火。也许作为法务第二负责人的自己，就成了那个替罪羊了，谁让自己是协议起草者负责人呢。
第035章 第一笔到账
“第二种方案吧。”
楠木正成知道，要想知道协议漏洞，50万美金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剩余的20万美金买一个保证，更符合自己的现实保证。
在付出部分“指导费”之后，能够保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不是再继续扯皮，毕竟做自己来说时间很珍贵，余子贤可以拖得起，但是任天堂拖不起。
“好。但是我再强调一点，你要的SFC信息安全的保证，这个比较麻烦，我再怎么保证，你也不会完全相信，我们都想想，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剩下的事情明天我们再来具体协商，就这样？”
70万美金的“指导费”，对方就这样接受了，真的不容易啊！这时候的70万美金将近将近600万的人民币了，真的能干好多事了！现在的余子贤就想早点回去，好提早做些准备。
也许在这次是真的戳到对方的痛处了，让对方不得不忍气吞声，接受威胁！其实提到索尼，在楠木正成看来，余子贤就是在拿这事威胁自己。
随后又约定了时间和地点，余子贤便离开了餐馆。
回到了宿舍楼后用楼底下的公用电话给郝萌打了个电话。
“郝萌，你的香江工作签证快办下来没有？”
“还没有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来。”
“那好吧，我找下刘叔，有点事找他。”上次他就知道，刘彦君是有香江户籍的，所以往返于内地，没有一点问题。
余子贤挂了电话，掏出刘彦君的名片，直接又打了过去。
响了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
还好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带着浓浓的闽南味，传来女声：“喂，你好。”
“喂，你好，我找刘彦君刘先生。”
“你是？”
“余子贤，你说给他，他就知道。”
“好的，请稍等……”电话没有挂，刘彦君应该在。
等了不到一分钟，对面传来了刘彦君的声音。
“刘叔叔，你好，我是余子贤啊，这几天忙不？”
“还行。怎么了，子贤你有事？”
“嘿嘿，有点事，我想问下刘叔叔，我需要开一个香江汇丰银行的个人账户，方便不？”
“汇丰银行？为你自己开还是？”
“为我自己开，明天用。”
“明天用，这么急？那你肯定过不来，只能找人代开。时间有点紧，只能加钱开了，但是不一定能开好。实在不行多加点钱，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价钱就加钱，只要能开好。我们明天中午就用。”
“好吧，我尽量争取。”
“刘叔叔，我办卡是为了收款，到时候能不能麻烦刘叔叔帮我查一下账。明天中午需要查两次。”
“好吧，送佛送到西，你有什么一次说完。我好安排，不过提前说明，这中间汇丰这边会收取一些加急费的。”
“没问题，你直接从银行卡里扣就行，该花多少你看着来就行。你是郝萌的叔叔，我放心呢。”余子贤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依靠刘彦君。
这时候也小气不行，只能大气。想要别人帮忙办事，不花钱可不行。
“行勒，有你这句话，保证没问题。”
“那我明天再打电话，就麻烦刘叔叔了。下次来京城了我请刘叔。”
“好说好说。”
终于办妥了。
余子贤去香江忘了开一个账户。
他现在要香江银行的账户也是有原因的。国内的外汇管制太厉害，美刀换成软妹币容易，但是软妹币换成美刀，想得美。这些美刀得留着在香江有大用处了。
当天晚上，余子贤恁是没回家，直接回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睡了个懒觉。慢慢起来之后，余子贤吃了早餐，慢慢往城区晃悠。
给刘彦君打了个电话，确认账号已开通，才往长城宾馆赶去。
香江汇丰银行的余子贤个人账号已经开好了，账号也给了。
等余子贤到的时候，楠木正成和和田英松已经到了，外带一个翻译。
简单的问候后，直入主题。
“余桑，我们先确认一边昨天已经达成的意见，首先是70万美金分两次支付，分别是在指出协议漏洞的前后各支付50万和20万美金；第二个是保证SFC主机的信息不得泄露。这些没有问题吧？”和田英松首先说道。
“第一个没问题，但是我补充一点，支付美金，我提供账号，在香江支付，我知道你们在香江也有分公司，这样你方便，我也方便，一个电话的事；第二个问题，我想再次重复一遍，我能保证我这边不会泄露任何有关SFC的消息。”余子贤稍微顿了一顿，看和田英松没有反应，便再次开口：“这样，为了你们放心，我提两条建议，你放心，绝对是有利于你们。”
“你说。”楠木正成点头示意继续。
“我想贵社SFC主机已经正在加班加点的制造中吧，可能也就是一些上市发售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既然你们担忧信息泄露，那么你们可以提前上市发售啊。哪怕提前一个月甚至一半个月也行啊。只要上市发售了，信息泄露的隐患还会存在么？”
楠木正成想了想，也找不到比这个更有效的方式方法了，只能无奈点头：“好吧。”
“那好我们现在再来说协议漏洞的事，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先见到50资金。这是我在香江的汇丰银行账号。”余子贤递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余子贤的姓名和账户号码信息。
和田英松拿过账号信息，仔细看了一遍，对着楠木正成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去安排转账事宜。
余子贤则和楠木正成待在宾馆里等待着。
大概十分钟，和田英松走了进来，告诉余子贤已经完成转账，并且对方电话通知转账成功。
余子贤直接拿起了旁边的电话，当着他们的面给刘彦君打了过去。
“喂，刘叔，我是子贤，现在可以查账了。”余子贤也没有多余的话。
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五分钟，刘彦君的电话回了过来。
“子贤啊，到账了。到账五十万，而且是美金。”余子贤能从刘彦君的语气里感觉到慢慢的惊讶。
第036章 合同的漏洞
刘彦昨天接到余子贤的电话的时候，也就是抱着帮点小忙的心思。想想一个内陆孩子，能有多少钱，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自己作为代理公司，什么赚钱，就干什么，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违法，灰色的生意也没少干，不然怎么赚钱？而余子贤说的开个银行账户的事，就算是急用，凭借自己几年的关系，只要肯花钱也不是难事。尤其是看在好友的孩子郝萌面子上，帮个忙的事，中间再收取点合理的辛苦钱，这个事也就完成了。
不过刚刚，在香江查账的秘书回话说是50万，而且是美金，刘彦君一下子就有点被惊讶到了。
几十万美金，甚至上百万美金的生意也不是没做过，但是放到一个内地工人的孩子身上，这有点不合常识啊？哪天了问问郝萌这个余子贤的情况。
幸好这次办事没有去托别人去办。跑到对面去办账号、核查资金的是自己的秘书，一个跟了几年的手下了，算是信得过的人，不然还真不放心。
且不谈刘彦君心里的惊讶，再来说余子贤。
余子贤听到五十万美金已经到账，也是舒了一口气，大功基本告成。对方利索，自己也不能拖拉，便直接说道：“相信你们的合作协议带来了吧，你们可以看看，合作协议中贵社和索尼合作开发的CD—ROM主机的相关条款中索尼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声明，‘自己可以制订一种新规格使得CD—ROM主机和SFC互换’，这个便是关键。”余子贤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楠木正成和和田英松的表情。
楠木正成慢慢的眯起了眼，眉角跳动着的肌肉显示着心里的不平静。做为一名法务部门的负责人，他的专业素质还是很过硬的，有些事情，一点即通，就算有些事情还不是想得很透彻，但是总能够发现问题所在。
而和田英松的表情则是一脸茫然，等待着余子贤继续解释。
余子贤淡淡的继续说道：“一旦索尼利用合作协议，并且借助任天堂的影响力打开市场局面，再利用这条条文单独开发一种兼容SCF规格的新游戏主机要知道，任天堂的SFC却不可以兼容这种规格的新主机。所以到时候，任天堂的市场主导权还会不会在贵社的手中？我想你们肯定知道，这对于任天堂来说，这意味为这什么？”
和田英松，就算是猪脑袋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在游戏市场上，任天堂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游戏巨头，来抢夺本来就属于任天堂独享的游戏主机市场，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巨头还是任天堂自己养成的。
终于明白过来的和田英松，两手一拍沙发的扶手，再一次奋力站了一起来，嘴里大喊一声“八嘎”，看向了一旁同样愤怒的楠木正成。
这时的楠木正成一脸灰白，和索尼的合作协议出现如此严重的漏洞，这就是自己的失败。
还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提前发现，并避免了任天堂以后可能出现的巨大损失。自己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然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看着楠木正成如丧考妣的模样，余子贤很想告诉他，年轻人，不要灰心，不要丧气，就算你发现不了，明年你们一位美洲大拿也会发现这个漏洞的。
当时真实的情况是，在发现协议漏洞后，虽然山内溥反悔，并且任天堂同样利用合同漏洞搁浅了所谓的“PSX”计划，但还是为时已晚。索尼在与任天堂的合作已经中逐渐掌握了游戏主机的硬件特征和市场运作的方式，甚至在开发CD—ROM主机同时和一些游戏软件开发商取得了紧密联络，为以后索尼开启和任天堂关于游戏主机的战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些都和余子贤无关。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剩下的20万美金什么时候到账。
这漏洞解释清楚了，余子贤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两位财主。
看楠木正成和和田英松的情绪已经相对缓和，余子贤问道：“关于协议中漏洞的解释我觉得已经很清楚了，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疑问？如果没有疑问的话……”
楠木正成长吁了一口气，“给。”
和田英松能有什么意见，他还不是得听楠木正成的，楠木正成说给，那就给呗。
于是第二笔20万的美金没20分钟就到了余子贤的银行账户上。
70万美金到手，心情真的很爽，这下自己的一些计划可以准备实施了。
这钱到手了，余子贤可以谈接下来的事情了。谈谈ＦＣ游戏机在共和国的事情。
“合作愉快，今天能够指出合作协议中的漏洞，我想如何消除漏洞对于贵社来说，也就相对容易多了，必将促进贵社健康的发展。不过现在我有一个合作想和贵社谈谈，不知道今天咱们是否可以继续？”
余子贤能想到，现在东京的任天堂总部正在等待这边的消息，今天的任天堂将会全力运行以便消除协议漏洞带来的影响。因此，他不知道任天堂是否还有心思或者精力与自己谈合作。
楠木正成和和田英松听到余子贤还有事情要谈，均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甚至，和田英松看起来还有一些生气：“余桑现在难道要反悔了么？”
“反悔什么？”余子贤也有点疑惑。
“保证不泄露SFC的相关信息。”
“哦，这倒没有，达成的协议怎么可能胡乱更改呢。不过，我觉得用利益把握捆绑起来，这样你们也更放心一些，你说是不是？”余子贤乘着被误会的机会，索性提出了要求，虽然这样有可能被误解成是在威胁对方。其实余子贤更希望最好误会了，那样自己的目的才能更容易达成。
“余桑，嘴上说保证不泄露，事实上却在威胁我们，你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和田英松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的。
余子贤可以理解，对方心情不好。
任天堂以往的傲娇和强势被打的个稀巴烂，这成了一团火，窝在心里，委实憋屈。
“我想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想和你们达成合作协议，有关任天堂ＦＣ在共和国的游戏授权。”
“余桑，今天我们都累了，我们哪天再谈吧。”看来他们也是急于汇报总部有关这边的情况。
“”对了，余桑，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吧，既然你们不谈，那就算了，到时候但愿别来找我。
余子贤拿起楠木正成递过来一张英文名片，走出了宾馆。
此刻，RB人虚伪的那一套客气也不见了，余子贤走的时候也未起身相送。
第037章 狗揽八泡屎
找了个公用电话亭，余子贤又给刘彦君打电话。
“刘叔，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了啊。你看该扣多少，就扣多少？再给你额外取５千美金的辛苦费。你看还剩多少，给我报个数就行……六十八万三，行行，你给我留六十万整数暂放到卡里面就行，八万美金你给我兑换成人民币，如果你方便的话，在鹏城交给郝萌就行。对了，将汇丰银行的银行卡也给给郝萌就行了，他这几天会回燕京……谢谢刘叔啊，对了，我想还得麻烦你一件事，能不能帮忙介绍或者推荐一个国际金融服务方面的银行或者投资事务所？”
“国际金融服务方面的话，你开户选的汇丰银行就可以，他们国际金融服务能力都不错，关键是口碑不错，我的一些业务就是他们服务的，不过我的业务太少，只是普通客户。”
“汇丰银行？”
余子贤知道的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是，汇丰银行对内地商人或者公司组织可不是太友好，干了许多让国人痛恨的事情。比如，在美国的压力下，收集华为公司与国际其他国家或者其他组织、公司的黑账，依此作为证据，给华为大扣帽子。
不过这个时候的汇丰银行应该还不错吧。关键是国内此时的企业或者其他组织都没有强大到让美国和英国人都忌惮的地步，再加上汇丰银行此时还属于香江的港English政府的控制，余子贤就觉得此时的汇丰银行应该没有那么坏。
关键是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刘叔，都可以，你帮我联系下，我需要的时候和你再说。”余子贤打算先让刘彦君联系下，可能近期就会用到。
余子贤既让自己找律师又要找金融服务机构的，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刚可是到账赚了70万美金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赚的。
刘彦君心里对余子贤挺好奇，但是此刻对方远在天边，一时也不好问。哪天问问郝萌，他这个朋友是哪路神仙。
余子贤放下电话之后，又给郝萌挂了个电话，让他到刘彦君哪里去拿钱，同时赶紧订票，准备回燕京。
现在这钱到位了，许多事情就可以陆续开始了，还得找郝萌去办。
自己偷空几天可以真要出去，老爷子不得撵着沟子，拿着棒槌敲不死他!
其实，郝萌这边也是忙的一头乱麻。
余子贤知道他的人手不够之后，就极力让他扩大公司人员。结果傅赞直接将他的一些在烟山软件的原班人马给拉了过来。
再加上他在本地找的一些人，现在魔方智慧大大小小已经有近十来号人了。每月工资开出去都有个一千多……
郝萌实在抗不下去了，就找余子贤哭穷。结果余子贤回头说了句，“马上就有钱了，让他坚持坚持。”
郝萌气急，怒骂到:“余子贤，你就是条咸狗鱼，一揽八泡屎，屎^O^屎舔不净!搞遥控电路板吧，要搞也行，那是公家的；现在自己开一个游戏公司，搞软件，又要搞硬件，听后面的意思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搞芯片，啥都想干，又没啥钱，害得现在自己也跟叫花子一样!!”最后逼得郝萌找朋友救急，才算暂时是渡过难关。
现在郝萌听到余子贤让自己去找刘彦君拿钱，急了：“欠了的帐，终究是账，以后要还的!”
“哈哈，这次是我赚的钱，够你嚯嚯一段时间了。等来了燕京之后，我们好好理一理公司管理等其他事情。不然以后更乱。对了，你把傅赞也叫上。魔方这边，你安排一个信得人暂时代管。”余子贤说道。
“行，这段时间我尽是为你跑腿了，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搞得我有点晕，你也给给我好好说道说道了，你到底想干啥？”
“没问题，你尽快到燕京来。顺便将你们做出来的游戏机模型什么的给我带上一套来，我看看。”
“没问题。”
就在余子贤谋划着魔方未来的时候，四方半导体厂的马新望马厂长却是愁眉苦脸。
“张厂长，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报警？”
“马厂长，这也不怪我们啊，卖电视么，我们自然去人多的地方，像小广场啊，大集镇啊什么的，可是我们摆开摊子之后，就有人来赶我们，我们自然不走，那帮人就看着我们!等到我们说是降价销售彩电的时候，趁人多抱着电视机就跑，我们就追，可是不知怎么突然冒出老许多人，逮着我们就打。我们当时已经报警了，可是没用，那些人看警察来了就一哄而散，追得急了，扔下电视机钻进巷子，一个也没抓住。要是抓住，我踹不死他!”张海涛此时愤愤的样子，如果余子贤看见了虽然会同情，但绝对会忍俊不禁。
只见张海涛，右半边嘴肿成了个包子，左眼睛却是一个大大的熊猫眼，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居然会发生电视机被哄抢的事，你说现在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明目张胆的抢不说，完了还打人下狠手，这叫什么事儿。现在你们受伤不说，我们不仅没赚着钱，还赔了十多台电视机……”
“马厂长，你可得说清楚啊，我可是辛辛苦苦的在卖彩电啊，就算没有功劳，看我这样子也有苦劳吧!要说责任，我看全都怪余子贤，你说他提出来的主意，他也是被任命的副组长，可到了关键时候他人都找不着了，哪有这样的是科长，在他被认为科长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反正卖彩电这事，别想让我去了，我这脸都丢光了，我要休病假……而且也在学不能轻饶了。我作为副厂长，提出对他的处理意见最起码降职处分……”张海涛本来就对余子贤看不惯，这次逮着机会了，非得歘他一层皮。
“好了，张厂长，先这样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完了我再找找余子贤。”马厂长也没有好办法。
按理说，这办法有了，具体怎么执行就看个人发挥了。但是现在这提出意见的余子贤却跑了，一下子有点麻爪。他们这些人，干点厂里的事情还行，但是到外面去搭台唱戏心里还是没底啊。
这也是马厂长和罗厂长他们商量之后将余子贤设置为副组长的原因。可是没想到，余子贤却以他太忙一口回绝了，到现在都三天了，人影还找不到。
今天早上的，他将情况给罗厂长说了之后，罗厂长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现在要是再将张副厂长被打、电视机被抢的事情汇报上去，估计罗厂长当场能跳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余子贤。
第038章 下乡搞调查
“有德，你们那边咋样？”
余子贤之前偷偷的给周友德打过电话，知道张海涛他们正在卖彩电，他也想看看，张海涛那家伙会具体会怎么实施“土豆换彩电”的计划。
半导体厂的年轻人基本上全部被叫去帮忙卖电视了。搬弄电视，别说还真是体力活，就得年轻人干。
不过周友德是出不了大力气，但是也被叫了去，做一些登记出入库的活计。
“哎，不说了，我差点又被打了，这次我一看情况不对，没敢强出头，我胳膊才刚刚可以稍微活动。”
余子贤这次打过去，一听周友德语气就不对。
“啊，被打了，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在这周边镇上做销售活动、卖彩电么，不知怎么的就跟别人干起来了……最后，双方打起来不说，还丢了十几台彩电！”
“……”
听了半天，余子贤才算是听明白了。
第一次去就跟人干起来，这也太……不会是占了摆摊人家的地方，双方抢地盘吧！
“哎，你还别说，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说那帮人气狠狠的，赶我们走……这要是他们直接说了不就是行了，大不了我们挪腾个地方而已嘛！”
“哎，这都什么事！”余子贤不想插手这件事，但是“土豆换彩电”现在成这么个样子，估计自己是跑不掉了！
“有德，有件事我问下你，我记得你老家好像就是燕京本地的？”
“是啊，我老家就是同州区的。”
“同州区？和老家的人你们还来往么？最近回去过么？”
“回去啊，只要过节放假，我们都会回去的，每次奶奶都会给我做好吃的……”
听到周有德的回话，余子贤眼前一亮。
现在郝萌正在忙活鹏城那边的事，要过来怎么都得好几天，说不定一星期都过了。趁这个机会，他可以先把这件事情理顺，不然到时候落到自己头上，更加走不开了。更何况，等郝萌他们来了之后，他还打算想请个假了！
第二天一早，余子贤让骑车过来的周友德又跑了一次，找刘健借了辆自行车，然后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赶往同州区。
路边的农田里，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正在吐着红红的丝须；夹杂着一些果园，苹果树居多，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苹果涨势喜人，已经开始上色。
终于在三个小时之后，通过一座小桥，在周有德的指路下，车子开始右拐，很快就到了同州区的梨园乡。
周有德的爷爷奶奶和三叔就生活在这里，大伯则是在不远的乡下林苑村老宅。
这时候的乡镇相比起后世来说自然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比起刚开始改革开放的时期，又是好了许多。
梨园乡乡里有几家乡办集体企业，什么家具厂、五金厂、水果加工厂、面粉厂、养殖场等等，有些厂子经营状况好些，有些不行。而头脑灵活，做生意赚了钱的个别社员家里，已经开始翻修自家小院，盖起了漂亮的二层小楼房。
余子贤今天要去的，是周有德奶奶家，他三叔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三叔在自家地里盖起了几个鸡舍，搞起了鸡鸭养殖，家庭情况还算不错。
相比起来，原先工人家庭的周有德家因为企业效益不行，这几年反而生活过得不怎么好。
余子贤拎着几包点心、水果，又抓了些糖果，和周有德进了他奶奶家里。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儿，家里人基本都在，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周有德的爷爷奶奶、三叔三婶和堂弟堂妹都在。
奶奶正带着一帮娘子军收拾饭食，爷爷则是在后院监督几个孩子忙活些粉碎饲料之类的活计。
忙着的人们看到周有德出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的互相问候声连连不断。
余子贤跟在周有德后面，看着这一大家族人们亲热问候，也是感觉非常温馨。
周有德先进了厨房，给奶奶给过一包点心，傻傻的叫了声“奶奶”后，便又闪了，跑向后院，因为他已经听见了爷爷的声音了。
又是一个暖暖的前扑式拥抱。
周有德将余子贤介绍给了周大爷。
周大爷一听是孙子的直管领导，倒是显得稍微有点惊讶，可能对于余子贤小小年纪就成了领导有一些疑惑。
余子贤连声问好，看见远处周有德堂弟堂妹正在紧张、好奇的看着自己，便朝他们招了招手，同时，拿过两个电子表，给他们一人一个带到手腕系好。
一个小几十块钱的东西，瞬间拉近了余子贤于周家人的距离。
周大爷的活干大差不多了，边准备洗刷收拾。
到正屋坐下，大家喝茶聊天。
余子贤把自己此行目的简单的说了一下。
“土豆换彩电？！”周大爷一听也是很诧异，不过之后却是莞尔一笑。
这生意做的也是没谁了。
“啊，土豆可以换彩电？”一旁的周三叔到是有点小惊喜的模样，说话的间隙，还扭头看了看摆在侧面的电视。
余子贤之所以确定那个被大块布巾盖住的四四方方的物件就是电视机，是因为他在进屋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它。于是，他说话走动的功夫，特意多看了几眼侧面，结果确认就是电视机，而且是应该有好几个年头了。
看个头，应该是14英寸的黑白机，至于牌子，这个倒是一下看不来。
余子贤连忙解释了下四方彩电品牌以及价格相关的事情。
“周爷爷，三叔，是这样，我们这个‘乐家’牌的彩电算是我们厂的自有品牌。说句实话，你们也知道，我们厂是生产军工品的，做的产品对于质量要求就特别高，自然这成本就不低，可是去年年底以来，彩电的行情有变化，已经基本到了我们的成本线左右了，如果我们还是和以往一样走各大商场、专卖店的渠道，我们铁定是要亏损的，销量还不一定能高。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拉着彩电直接到我们最需要的用户中去，厂家直销，让利给大家……”
“就是，爷爷，我给你说啊，我们小余主任、是我们技术部的主任……可是因为销售彩电、这个事儿，厂里又让他兼任了销售组副组长，可能干了，我以后估计也是在余主任手底下干活……”周有德，一手抓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吞吞吐吐的说到。
第039章 权利与义务
在他们聊天的功夫，饭菜已经上齐了，大家围坐在圆桌跟前，继续边吃边聊。
“哈哈，让周爷爷见笑。前面我听有德说，你们老家是这边的，我就想，先和有德过来就来探探路，看看大家的情况，毕竟，电视机也算是一个大件，购买电视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也不是一件小事。”
“小余啊，现在我倒是听明白了。彩电的质量我还是信得过的，毕竟是老军工了，可是我还有几个疑问啊，一个是价格，另一个怎么换，你再给我说说。”
“价格的话，18寸的彩电，进口的就不用说了，国产的话，基本都在两千五左右，最近价格可能有点下降，但是也在2200以上。我们这次算是彩电送到家，厂家直销，价格算2000。如果全额现金支付的话，1900也卖，但是如果用土豆、水果等农产品等价兑换的话，就按2000算，农产品的价格就按市场收购价走。”
“爸，价格倒是可以，前段时间我逛街看过，县里卖的电视机18寸电视机最低的都在2280元了。”
周老爷子没有理会三儿子的话，而是再次问道，“虽然老二在你们厂，现在有德这孩子也在你们那里，我是信得过你们，可是别人不知道啊。照我来说，买东西，价格是一方面，要想卖的好，最终还得看产品……”
“周爷爷，这次我两骑着自行车，没办法给你拿电视，过几天我给你免费拉过来一台。”
“免费？那不行！我宁愿不要，这大价钱的东西，你送给我了，你们回去了怎么给厂里交代？嘿嘿，你们稍微优惠一下倒是可以……”周爷爷在善良背后，也有着自己狡邪的一面。
“没想到周爷爷觉悟这么高，也行，那我做主给你打五折，这么没问题吧？”
“五折真没事？”
“没事的，就是得麻烦你，可能会有人来了解电视机的情况，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多说说好话。顺便帮我们参谋参谋，换电视这事怎么做最好，虽然我很看好，但是现在心里还没有底……”
“你们提出的这个土豆换彩电，好是好，可是还有些问题，你想啊，只要彩电质量没问题、样子好看，有钱的有需要立马也就买上了，没钱的，你让他换也没钱啊……”
“所以，我们的主要销售对象就是有一定经济基础，并且有一定购买意愿的家庭，还有家里已经有了电视机，但是是黑白机，介于可买可不买的家庭，比如说周爷爷家……”
听见余子贤顺上自己的话，小小的拍了马屁，周爷爷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对，你的思路是对的。”
几个人又说了唠了好久，余子贤心里土豆换电视的计划也越来越完善了。
晚上的时候，余子贤又在周学海的带领下，走访了几家乡里亲朋，大多数对土豆换电视表现出了浓浓的兴趣。
第二天一早，余子贤就和周有德返回厂里，刚进厂就被马厂长逮住，扭送罗厂长处。
在会议室，余子贤坐在一边，罗厂长和马厂长坐在一边，气氛一时有点紧张。
罗厂长只是黑着脸不说话。马厂长只好说到:“余子贤，你看你像话不？让你帮着卖个彩电，你给我们玩消失，简直胡闹!”
“罗厂长，马厂长，我就是觉得，厂里对我做出的决定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厂里不是有很多相关职能部门的干部吗？为什么偏偏要选上我。”
老厂长一言不发，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余子贤。
“我认为，买彩电这件事情，想俞科长他们就可以胜任啊。我现在这边手头非常忙，我认为完善或者设计一款全新的彩电机芯，让合资厂尽快见到效益，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再说……”
看见于子贤还想说什么，老厂长终于发话了：“我知道这段时间，包括前段时间职工讨薪的事情，你也受苦了。这次之所以任命你为销售彩电的具体执行者，我可以说出来很多原因或者理由。比如，上次你连升三级被提拔为技术科科长，厂里一直有人在喊你越级提拔、资历太浅……但是我想说的是，也是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你最有发言权，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参与进去。毕竟这次销售库存彩电的事情，涉及到大家的工资、生活问题，非常重要，关系到厂里干部职工的稳定与团结……而且，你家老爷子也对我说，要对你重用，大用、特用……再说你也是中层干部了，不是刚进场的愣头青了，做事要顾及影响。今天回去之后交一个检讨给我，明天你带队去卖彩电。如果卖的好，旧账一笔勾销，如果卖不好，新账旧账一起算，现在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了!”
“哎……”两个老头子合伙整人!
的确，等这次彩电销售出去，厂里的资金情况将大为缓解，如果再投资几个小项目，同时随着合资厂的产能爆发，将产生自我造血的能力，到时候余子贤觉得，厂里才有余地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
“厂长，这次销售彩电的量可不是小数目，想要我负责，我会需要很多人，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办下来的。”
“没事，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和困难就大胆的提出来，我一定满足！”
“嘚，领导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子贤还能再说什么？”
“厂长，我有三个条件……”
“直接说！”
“第一个条件，下次给我安排什么工作，能不能听征求下我的意见？！”
“可以！”
“第二个条件，我打算分成许多小队，分散到周围乡村去，所以我需要好多人，并且在全厂选人，”
“人的话，你可以在你们半导体厂选择，甚至全厂范围内都可以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都可以去……”
第三个条件，厂里的政工干部能不能配合我们搞一下宣传？
“这个算第三个条件里面了！”
“那第三个条件，厂里的车子给我调配，包括那几辆解放和拉达尼瓦越野车……”
“第四个条件，厂里给于我一定财务自主权，比如对销售情况比较好的小组给予现金或者荣誉奖励等等……”
“第五个条件，厂里给我一定的时间自主权，有的时候，我可能会忙自己的事情，我请假的的时候，厂里不能无理阻拦，就像上次一样，我为厂里跑项目，有人在背后给我打黑枪……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不应该发生！”
罗厂长的脸已经开始发生化学反应了，颜色慢慢富了起来。
“第六个条件……暂时就这样，完了我再想想。”
“滚，赶紧滚蛋……”
“好，我再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得你出面，就是成立一个进出口公司，方便我们销售东西去苏联，这个一般人办不下来，所以……”
“好，这件事情交给我，回去你列一个单子出来，具体要什么人，需要什么配合的东西，完了我给你签字！不过一定要记住，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给你的权利越大，你的义务也就越大，四方电子管厂的未来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
“哦，知道了。”
第040章 你行你且上
资金好说，要想马儿跑，就得吃得饱。人员的话，余子贤不仅是原先说好的十个销售小组的人员，而是请求大厂的那些搞政工文艺的同志。
本来余子贤准备在社会上找一些杂技或者鼓舞小团体的，可是一想自己厂里不是就有一个几十人的小文艺团么，正好让他们出手，他们也能挣点小钱钱。
厂里效益不行，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像一般的国企大厂都会专门有工会、政工的部门，培养一些自己的文艺骨干，其他的一般人员可能都是从其他岗位临时抽调。
有这么一个团体也是有好处的，每年向元旦、七一、国庆、春节等节假日的时候，自己就能拿的出节目。不然上级单位从各个企业征选节目，临时编凑，企业还不得抓瞎。
这次由罗厂长亲自全厂选人，各个队伍很快准备完毕，就等余子贤一声令下，出发。
在走之前，罗厂长亲自讲话，让大家明白此次工作的重要性，要全力做好此次工作，同时强调余子贤一定要担起责任，为厂为大家。
余子贤只能满口答应。他还能说什么，现在全厂全力支持自己，人力投入一百多人，各种物力更是全力配合，要是把这个事情还办不好，那自己真是无言见“四方”父老了。
而且他相信，如果他这一次“失败”回来的话，有人一定会让他很难看，灰头土脸是一定的。
他知道张海涛等正在等机会，想给自己穿小鞋，简直不要太容易。
余子贤把厂里分配过来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按照籍贯和燕京附近有亲戚朋友的，分别散开，两到三个人一组，撒到燕京周边的县乡，全体搞调查，统计数据。
有熟人了解情况，方便调查，调研出来的数据更可靠。
到时候，余子贤会按照统计好的数据对以乡镇为点对各点排序，依次作为销售目的地。
同时，余子贤一边把关厂里工会文艺团体的排练，挑选一些适合在农村演出的节目，一边总结各个小组反馈回来的数据。
现在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说不上好坏，销售出去也就是几百台的量。
这点量对于5000台的量来说，还是有点小。但是放在半年的时间里，也许就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了。饭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销售第一站，已经确定，就是周有德老家所在的梨园乡。
前面，余子贤和周有德亲自跑了，算是把关系理顺了，又有周学海家的帮忙打点，打开局面应该容易点，第一站就当练手了。
第二站，余子贤会直接选在同州区城区里面。
星期天一早上，余子贤的拉达尼瓦打头，后面跟着两辆大东风汽车，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向同州区梨园乡开去。
余子贤到乡里大戏台的时候，戏台前面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个人。隔壁乡镇府的大喇叭正在哇啦哇啦的广播着：“各位村民亲注意了，京城四方电子管厂‘送文艺送福利’下乡了，今天早上10：30分，在咱们大戏台到时候有丰富的文艺演出活动和土豆换彩电活动，福利到家，机会难得，乐家彩电，欢乐带回家……”
这是昨天下午的时候，余子贤就安排了前锋小队，坐着厂长的的座驾桑塔纳出发，通过周学海的带引，给乡镇府捐了一台电视机之后，乡镇府就全力配合这次“送文艺、送福利”活动了。
为了这次的销售活动，余子贤已经送出去一台半电视机了。成本总共也就不到三千元。
按照原先的计划，彩电售价大概在1900左右就行，可是余子贤思前想后，还是稍微提高了售价，将节约出来的钱直接变成彩电，以彩电开路，打通某些环节，更容易操作，会避免好多麻烦……
更何况，只要这次电视机销售活动销售十五台以上，那就不算亏本，二十台以上就大赚。
后面的老解放可是拉了将近50台彩电了……当然这只占了老解放的一小部分空间，主要是被用来拉人了。
大家下车之后开始紧张的准备，演出的舞台是早已经建好戏台子的，只是需要在舞台前侧面搭一个专门用来卖货的喊麦的副舞台。
文艺组的同志也开始演出的各项准备工作，装设布幕、调试音响设备等等。
此刻的余子贤，正拉着厂里的主持人教一些这种正统演出节目主持之外的一些技巧，也就是类似于商场卖货的那些东西。本来余子贤也不太擅长，但是奈何他算是接受过新世纪各种营销手段轰炸过的人，耳濡目染也会一些。这些手段在这个时代看来还是比较有新颖，余子贤希望有好的效果。
10：28分，戏台子前已经站满了观众，余子贤估摸着怎么也有上千人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会越来越多。
30分许，在慷慨激昂的的音乐声中，一曲节奏感强、舞态花俏、舞步利落紧凑，跳起来活泼可爱的恰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让人目不转睛。
随着音乐声音渐息，余子贤一身休闲西装的打扮登上了舞台。
余子贤没想到，自己一心去搞芯片，结果做起了彩电的买卖，这彩电生意还没开张了，却又不得不开始客串主持人……
他本来是想搞芯片的，可是现实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和芯片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来，比如说现在，不知道他在做主持人的歧路上，还要走多远？
本来有厂里的主持人的，他也不想上台的，可是看到厂里的主持人一脸严肃、庄严的模样，余子贤就觉的很着急，这是在做买卖，现在需要的是下里巴人，不是在厂里那些个高大上、高傲的阳春白雪……
“朱师傅，不要这么严肃，嘴笑一笑，全身放松点……”
“不对，最好自然一点，就像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一样，亲切一点，稍微带点温柔的感觉就好了。”
“朱师傅，不对……你真是急死我了！”
“哐当”的一声，厂里主持界的一把好手把手里的话筒撂了过来，一言不发的走下了台，路过余子贤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行你上！”
余子贤也有点头皮麻了。
第041章 打响第一枪
奶奶个腿，这队伍不好带啊!
不就是你表现不出来想要的那种诙谐感觉么，说了你几句，怎么就直接撂挑子了？
前面，他就和舞台主持人是沟通并且亲自示范怎么主持，但是一相庄严的朱师傅，轻松欢快的那种感觉怎么教都出不来，眼看着时间都要到了，余子贤就急了，说了两句，这倒好，对方直接不干了！
但是，节目还得准时开始啊！
“尊敬的雷迪森俺的街头们，亲爱的父老乡亲们，燕京电子管厂‘送文艺、送福利’下乡活动隆重开始了。希望我们的节目得到大家的喜欢，同时，我们也为大家带来了仲夏大福利。大家知道啊，我们燕京电子管厂具有近四十年的军工生产历史，大家看电视听广播的时候，节目信号发射机上面就有我们的电子管产品，与此同时，我们厂也生产彩色电视机，18寸大屏幕，我们的产品保持一贯的军工品质，在市场其他品牌同尺寸还是2799的时候我们就做到了2599，而真真正正做到了质优价廉。不过，在这次的送文艺送福利活动中，我们将会给大家带来更大的福利更大的惊喜，大家可以猜猜我们这次的价格是多少，猜中大大的有奖啊！?”
没办法，余子贤只能自己上场主持这第一场。
“2499？”
“不是，不是。”
不是？
“2699？”
“更不是。这位朋友跟我开玩笑了，既然送福利，怎么可能越贵了？”
“大家猜不着，那可我就给大家揭晓谜底了。不过这样会浪费大家一次得到奖品的机会噢！在这之前，我想问下现场的父老乡亲，有没有知道现在18寸彩电的市场最低价是多少么？
下面观众的稀稀拉拉的送上了几个价格。
“好吧，据我所知，2180的这位朋友说的是对的。恭喜刚才说2180的这位朋友，有请我们的工作人员送上我们的小礼品，一款电子手表……希望接下来的活动中，大家踊跃参与？
“好了，言归正传，现在由我来为大家揭晓我们的18寸大彩电的价格，大家听好了：乐家牌大彩电，只要1988，欢乐带回家!”
“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动感的音乐适时的“动次大动次大”响了起来……
相比较=2180市场价，1988的价格还是挺诱人的！
“有，有，我要买!”
……
余子贤第一次主持这种活动，虽然场面不是很大，观众不是很多，也就一千来人，表面上看轻松自然，可内里却紧张的一比，握着话筒的手里满满是汗。
不过，看着激动的人群，余子贤心想，果然，免费的礼品威力是巨大的!
且不说这些喊着的人群里面有多少会真的买彩电，但是就凭这热情，这款电子表值了!
余子贤压了压手，继续说道:“感谢大家热情参与，想要购买乐家牌彩电的，可以到舞台侧面的工作人员那里去咨询，乐家牌彩电，1988，欢乐带回家!”
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下面请大家欣赏“万里长城永不倒”!
下来后，接过周有德递过来的水杯，猛猛的喝了一口，压了压满身的紧张。
“老大，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太能侃了，说的我都想买了!”周有德对余子贤的称呼已经从主任、领导上升到了老大的地步!
说完，周有德又指了指蜂拥而至来咨询销售的人群，激动的说道“你看，你把那些老头子老奶奶都说动了”
听着周有德的话，余子贤心里很是舒坦，紧张的心情才有所放松。
余子贤回过头向侧面看，确实，本来预留的空地这会挤得满满当当。就这样，“送文艺，送福利”活动在热情热烈的氛围中展开了。
?吹拉弹唱，载歌载舞，很快节目过半，时间也快来到近十二点。
余子贤叫过来负责彩电销售登记的刘大海，问了下订单情况。
下了订单的将近26台，已经交了定金的就有十台。
余子贤看到这，心里乐开了花，这还有一个大招没有放了!
等到十二点，余子贤再次接过话筒上台，扯着大嗓子喊到：
“莱迪斯安德翟特们，父老乡亲们，我又来了。没错，我有给大家送福利来了。刚才我们的工作人员把?现场订购彩电的数据统计了上来，大家真的热情满满，我在这里真诚的感谢大家对于我们乐家彩电的支持与认可，鉴于此，我再次做主，今天订购并且交纳定金的乡亲，将会享受50元的优惠!”
已经订购了的人，立刻开始高声欢呼，带起又一个高潮。
欢呼声稍歇，余子贤继续说道：“同时为了照顾有心改善生活质量，却资金暂时有一些困难的乡亲，我们特别推出“土豆换彩电”活动。也就是说，谁家有农产品，我们可以根据大家产品质量和市场收购价定下合理的价格，折算成现金，大家就可以拿走一台18寸电视机了。同时，给参加“土豆换彩电”的乡亲，我们在赠送一块我们的电子手表。”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
“优惠多多，欢乐多多，尽在乐家彩电……”
等到下午的时候，一统计订购总数居然就有61台，其中现金订购也就是20来台，剩余的全是参加“土豆换彩电活动的。”
?彻底掀起了有一次购买热潮……
余子贤真的乐疯了，文艺队的人员也乐疯了，参加销售活动的各组人员也乐疯了。
这?厂里积压了的大量电视，一直是厂里的心病，产品卖不出去，大家的工资都停了好几个月了，这次出来卖彩电，大家也是心里没底。不过这第一天就大卖，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当然大家乐疯了也是因为余子贤的一句话：“今天所有参与的人员每人都有10元的销售奖励。”?
从早上十点半开始到现在快三点，四个小时的时间里，销售组的人员嘴是不停的在解释，而文艺组的每个人都是使劲浑身解数来表演节目，既唱又跳，吹拉弹唱。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感觉值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的工资平均下来，每天也就不到7块钱，而且还好几个月都没拿到手了，这一下子一天奖励10元，而且还是现钱，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再苦再累都值了!
大家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了力量!
余子贤明显感觉到大家兴奋之情，还有之后精神面貌的迅速转变。
这就是金钱的对人的激励作用啊!
虽然这笔钱一天总共也就几百块钱，但是对大家积极性的调动却不可小觑，自然是还是很值得的。
明天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着大家。
第042章 有点不对劲
等剩余的收尾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到四点多了。
余子贤安排一部分人先回去了，留了一部分人准备明天的在TZ区的活动。
回去的人还要准备明天的彩电，明天一早就要从厂里拉回来。
这边也要留下几个人，负责明天的送货收款、接收农产品。
同时，余子贤还临时雇佣周学海作为帮手。这两天接触下来，余子贤发现周学海不仅干活踏实，关键是对这里人熟地熟，打理乡里以及后面区里换购过来的瓜果蔬菜，很是得心应手。
余子贤给周学海一天工钱按照10元计，干得好的话，月底有一点奖金。
周学海欣然同意。
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工钱，算是相当不错了，这时候一般工人工资也就一百过点。这个工资可以让周学海给一心一意的卖力气了。
周学海家里虽然有活，但是这边赚得更多，不过就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老爹了。
其他的人员就需要今天晚上赶到区里面，做好明天的销售准备。当然，电视机的安装服务也需要人手。
区里的销售，余子贤计划在下午五点半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
毕竟星期一了，区里面和乡里面可不一样，大多数人需要上班的，所以尽量选在下班时间好一些。
乡里这边安排妥当之后，余子贤乘着夜色，带着一大帮人又浩浩荡荡的开着车向区里奔去。
附近找了两个招待所，才安排住下。
虽然人有点多，但是大家手里有厂里开的介绍信，顺利入住。
大家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期待着今天的奖励，整个队伍精神焕发，依然雄壮威武。
昨晚回去拉货的队伍也及时赶回来了，又来了两辆老解放，带队的是销售部的俞主任俞国才。
没想到厂里这次让俞国才也过来了。看来这边销售搞得火热，厂里有人也坐不住了。
不过好在，就目前和俞主任的交往来看，俞国才还是很好打交道的。年龄比余子贤大了两轮，看起来比余子贤沉稳有加。
下午六点，TZ区广场正对马路的一角，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只见搭起的小舞台四周各放着一对巨大的音响，被架子高高举起着。透过音响设备扩散开来的，一会儿是慷慨激昂的歌曲，一会儿又是一帮子俊俏的小姑娘小伙子跳着热情似火的舞蹈……
这节目，已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了。
从高高挂起的横幅上面大家知道这是燕京一家厂子正在搞“送文艺、送福利”活动。
有文艺活动，又有福利，为大家贫乏的生活带来些乐趣，自然聚集了好些人。
等到六点一过，路上下班的人开始多起来的时候，舞台四周人员已经聚集了更多的人，密密麻麻，总人数不下两千人。
“雷迪森俺的街头们，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我们燕京四方半导体厂送文艺送福利活动热烈开始了。”
看着人头攒动，人越聚越多，余子贤知道该他上场了。
“前面的节目精不精彩？表演的姑娘们俏不俏，小伙子们俊不俊啊？”
“姑娘俏，小伙子俊！”
“这话我爱听!”余子贤话筒一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接着拉着长长的音说道“有、赏……”
工作人员适时送上一个电子手表!
余子贤亲手递给刚才说“姑娘俏、小伙子俊”的那个年轻人。
“奖励数显电子手表一个!”
?一块电子手表怎么也得几十块钱，一句话就能得到，一下子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眼馋不已！
就这样几次互动下来，又赏出去了几块手表。
真是热情的父老乡亲们啊!
于是后面的互动更加热闹，简直是气动山河!
“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急，尤其是没拿到电子手表的人，我们还有更大的惊喜给大家!我们四方半导体厂厂是具有四十多年生产军工产品历史的大厂……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了我们18寸乐家牌彩电，现在不要2599，不要2299，只要1988!”
下面开始沸腾了，相比起其他品牌电视机的价格，确实是便宜了至少两百元了。
大家开始抢啊……
跟昨天一样的形式，余子贤却更加的游刃有余，带来的是观众们更大的热情。
等到晚上九点，大家收拾妥当，最后的数据也出来了：居然只比昨天多十来台，总共也就76台。
这下，余子贤有点傻眼，大失所望!
不对啊，昨天一个乡就到60多台了，这到怎么才七十来台？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电子手表都撒出去好几十个了，足以说明现场热闹程度。
余子贤将数据再次仔细看了一遍，慢慢还真发现了问题。
只有几台是通过“土豆换电视”方式换购的。
这订货的七十多台，居然有近七十台是现金订单，而且大多说都是直接提货。
尼玛，怎么会这样？
照这样下来，现金订购的数据算是正常范围之内，可是这换购的数据也太惨了吧？
大家也深深的陷入了疑惑之中……
不理顺这个问题，换购就成了笑话，余子贤最大的撒手锏，也就是失去了作用，也失去了快速出货的初衷。
当然能用现金卖掉是好，可是按照原来预计，基本上现金和换购比例至少在1:3以上。
从昨天在梨园乡的情况看也符合这一点。怎么到这就变了？第二天，住在招待所的余子贤早早起来，再一次来到广场。
晚上，余子贤和俞国才两人晚上都没有睡好……
尤其是俞国才比较郁闷，前天还好好地，怎么自己一来就出状况了？
在不大的县城里，余子贤两人转来转去，很快就将整个城区转了个遍。
此时的同州区，虽然工业有所发展，但妥妥的还是农业县，那么这买电视，准确的说是换电视的人都哪里去了？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几个学生和扫马路的叔叔阿姨，剩下的就是一些推着板车卖菜去的农民。
看这样子，今天应该是通州的集市了。
要去菜市场的先经过肉市场，余子贤大概看了一下，猪肉、牛羊肉两三元一斤，倒不是太贵。
等余子贤到菜市场一看，我靠，这人可是真多啊。这大清早的，天才开始麻麻亮，集市里就聚满了人。
第043章 此事有蹊跷
站在收菜的旁边，听了听他们蔬菜收购价，这个时候的菜价简直便宜的让人无话可说。
萝卜、茄子、黄瓜一斤也就两三毛的样子，土豆不到一毛钱一斤，西瓜不到五毛钱，但是大白菜一斤居然才要几分钱，最贵的就是板栗了，新鲜板栗要三四元一斤。
余子贤不禁开始琢磨这一台彩电要换多少土豆或者牛羊肉了……
这个点到菜市场的主要就是些收菜的和卖菜的，农民以批发价将瓜果蔬菜卖给收菜人，这些收菜的生意人再将蔬菜整车拉到附近更大的城市，比如燕京、津城等等……
看到菜市场人头攒动，余子贤，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昨天那种情况呢。
他只想到了晚上，县城上班的人们都会闲下来，却没想到那个时候县城里哪里还有乡里人？没有乡里的农民，又怎么会土豆换彩电！？
余子贤想通之后，给俞国才一说，他也是恍然大悟。
两人立马回到招待所，一起招呼大家赶紧起床！
一脸懵逼的各队人马，揉着惺忪的眼睛望着余子贤，等待余子贤，会说什么事？
“老大，怎么了？前半夜尽做梦了，这早上刚睡踏实，你就把人叫醒了。””周有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闷声闷气的说道。
“那你都做了啥梦啊？”旁边一个人开着玩笑说道。
“梦见我开着咱们的老解放，装着一卡车的土豆、白菜啥的，来换彩电了，一下子把我们拉来的彩电全部换没了……”
“哈哈哈……”周有德的话，惹来大家一直轻笑，不过也让大家彻底从睡眠状态醒了过来。
这彩电卖得不好，10元的奖励都不好意思拿啊。
按照余主任的意思，好像10元是每天卖出50台的基础奖励，如果卖的好的话，每多出50台就奖励5元，这要是卖出250台杀进农贸市场的余子贤，对这次的销售信心满满。看着周大主持人成功的进入角色，很是满意。
这几天下来，文艺组的怎么表演更好看、销售的怎么和顾客打交道卖出电视机等等，大家都有了一套自己的套路，新来的宋主任，也是一副全凭余子贤调遣的样子，让余子贤很是无语。
看着大家陆续都进入角色，余子贤很期待，今天又会卖出多少台、换出去多少台电视机？
舞台上的周主持正在卖力的夸着四方半导体厂悠久的历史和自家的电视机品牌质量……
余子贤没想到，这一个老风格的主持人风格一转变过来，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讲笑话的时候讲笑话，尤其是讲起自家产品，特有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就像几十年上了后央视的“8838”广告一样……
到底是科班出身！
余子贤正在洋洋自得，想象着自己将带领这支三十多人的以及未来近百人的销售团代，将如何如何创造传奇……
“好你个咸鱼，别人都在卖力的干活，你却躲在这喝茶水，你这领导当得舒服哈……”
余子贤听见熟悉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却发现刘健正站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刘健？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我看看我们的土豆换了多少了，怎么，不行啊？”刘健难得一副贱兮兮的样子，看了看远处卖菜的农民，又说道“不过我打听了下，好像没换多少瓜果蔬菜啊？”
“皮，这才刚开始了，你不要急嘛，等等今天一定大卖，一定会有堆积如山的土豆！”余子贤不屑一顾的回应道。虽然信心满满，但是到底能换回来多少土豆，余子贤也不知道。
“跟我走，今天你是没有时间等待最后的结果了。我这边有人要见你，而且指名道姓的要见你！”
“见我？指名道姓？是谁啊？”
“对方是以前你的老朋友。所以我就暂时保密了……”
“你不说我可不去啊，你让他过来找我啊！我这边的电视生意也要紧啊！”
“别墨迹，赶紧的，别人还在酒吧等着了。人家从昨天中午一直到现在都在找你，结果找不到你，就找上我的头上。我问厂里头，说是你来梨园乡这边了，昨晚赶到梨园乡，你又已经走了，我今天大清早的从梨园乡赶过来，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们这里，你好意思让我一个人走我？”
“呃呃，说的这么……我鸡皮噶疙瘩都起来了，好像我是负心汉似的……”
“哈哈，负心汉？”听见负心汉，刘健就想笑，憋住之后转过头又说道：“讲真话哈，我觉得吧，你最好见一下，对方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更何况……哎，算了，你见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去还不行么？不过，你先给我透个底，对方到底是谁啊？”刘健认识，那么人就应该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可是现在是在想不起来是谁。
“这样给你说吧，我看对方十有八九来者不善啦，极有可能是来算账的，算旧账……”刘健说道这里突然一副“你懂得的”样子，看着余子贤。
刘健吱吱呜呜，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余子贤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此事必有蹊跷！
不过，之后余子贤再怎么问，刘健只是笑，却不透露一个字！
气的余子贤，也是一声不吭了。
来的时候，刘健是开着车的，现在返回去，自然是刘健开路。
余子贤的拉达尼瓦交给了俞国才，一并交代过去的就是今天买彩电的活。
交给俞国才，也并无不妥，自己是主任，对方也是主任，只不过因为此次事情是自己提出来的，所以做了这个事情的主要负责人和领队。
对方肯定也是有本事的，而且整个团队对于表演+销售的方式已经基本熟络，余子贤也放心他们去做。当然该交代的事情也还是会交代的，比如让周有德看仔细点，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厂里或者找他。
这个时候，通讯只有固定电话，想找个人真的不容易。
就像刘健想找余子贤，只能亲自开车一路找过来。车子是找厂里借的，虽然刘健的技术不怎么行，但是基本会开，好在车少。
好怀念移动通讯互联时代啊！
车子随着路面的颠簸，摇来晃去，一路向西往燕京奔去。
没多久，坐在副驾座上的余子贤，就扯起了呼噜。
刘健听着余子贤的呼噜声，摇了摇头。平常不打呼噜的人，居然在车里扯起了呼噜，而且躺下就睡，估计这几天这货是真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