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能请你去圣马可广场喂鸽子么？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扶着你女朋友？年轻人，细节决定成败，女孩子是要哄着的！”中年保安发来正义指令。
吴凡满脑子莫名其妙：“她脑袋磕着了，又不是腿脚不便，走路还要人扶？”
保安指着他鼻子，痛心疾首：“朽木不可雕也！”
不需要谁去扶，厉青橙已经利落进入校门，孑然朝里走去。
此时，那张微微掀起帽沿的容颜，已然惊艳了校门口熙来攘往的人群，包括李小东也是才发现，跟死党一起来的女生原来那么好看。
“铁子，这是你女朋友？我还以为你跟马新月考进一所学校，能摩擦出点火花呢，这妹子可比马新月还漂亮啊！”
“……”
吴凡没话可说。
世人都中了美人的毒，如果他跟李小东说，那祸国殃民的皮囊下，有一颗阎罗的心，李小东一定不信，那边亭子里的保安也不会信。
所以不值一提。
幸好别人只是误会，而非现实。
吴凡宁愿折寿十年，也不愿意自己有这么样的一个女朋友。
……
理工大学的食堂跟工业大学完全不一样，整个学校只有这一间，分三层楼，有许多个窗口，囊括了各种食品，甚至连西餐都有。
第一次卖早餐的橱窗居多，第二层则大多是带米饭主食和下饭菜的午餐。
李小东很是活泛，让死党和他以为的死党女友选好要吃的东西，便主动去帮俩人排队买饭，把独处的机会留给小两口。
当然，是他以为的小两口。
一张小小三尺见方的预制板餐桌，两人相对而坐，分明还是初秋的温度，气氛却临近冰点，瑟瑟发寒。
“凡少的小聪明，似乎不怎么高明。”厉青橙微微低着头，帽沿遮住表情，只听见语气漠然荒凉。
吴凡只觉得这是个小小的玩笑，不以为意道：“我没想到，耍的小聪明居然输给你的脸。这世道，对漂亮女人还真是偏爱得让人眼红。”
厉青橙说道：“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你还会活着。”
吴凡眼中光芒大亮：“我不认为厉小姐单挑能杀死我。”
但这时候他知道，这女人没有开玩笑，字句间的杀气宛若实质的刀子，字字锋利。
可真打起来，自己会死吗？
不见得，首先对方身上没有结丹境的天然气场压制，就表明两人属于同境界的凝气修士，而晋升第六层后，吴凡自信在双手健全的情况下，加上新悟出的针法偷袭和毒术，即便凝气境九层也可以尽力一搏。
问题是，对方只比他大一岁，天赋再好，能在二十一岁就达到那样的高度吗？
不太现实。
厉青橙认真道：“凡少尽管试试。”
打破僵局的是李小东，两只手捧了三个餐盘，尿急似的跑过来：“快接一下快接一下！”
分好饭菜，气氛才算稍稍缓和下来。
“你咋不跟你女朋友坐一边？”李小东问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吴凡拿着个鸡腿边啃边回话，还真别说，鸡腿卤香柔和，而且皮脆柔嫩相当入味，就这么一口，就能吃出食堂师傅的水准比工业大学那儿的，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以后我得常来你们学校蹭饭了，不吹不黑，就我们学校食堂吧，要不是东西卖的便宜估计真得倒闭。”
“没那么夸张吧，我记得你挺不挑食的，连你都嫌难吃，那得多难吃？”李小东诧异道。
吴凡一本正经：“他们老往沙子里掺米饭。”
“这么真实！？”
“红烧五仁月饼你听过吧？我们学校食堂的招牌菜，还有清炖牛蛙，带着皮的那种！水煮香蕉、榴莲炒肉这些都是基本操作，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好好的紫菜蛋花汤，硬要别出心裁的加啤酒加芥末！”
吴凡一般不和谁抱怨，话赶话正好说到这儿了，平日积累的怨气一下子便止不住闸地外泄。
他甚至曾一度怀疑，学校食堂其实是个实验室，否则正常人再不会炒菜，顶多就是味道差一点，哪能搞出那些个花样百出的黑暗料理？
“兄弟你也太惨了！”李小东听着直摇头。
哪怕几分钟之前还扬言要杀人的厉青橙，都是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吴凡，也许这讨厌的家伙不值得同情，但那些菜名听起来，已是悲惨到足以男默女泪。
她也不禁有些好奇，安马市工业大学，好歹是全国知名高校，伙食确定能差到那种程度？
思考被一阵硬物敲桌子的梆梆声打断，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李小东，事情还没办好，季少都急得寝食难安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你还吃得下饭！？”为首的男生手里提着一口表演用的软皮刀，刀把敲着桌面，说话很不客气。
身后一行人也都或扛或抱着假武器，有的还穿着花里胡哨的表演服，脸上装还没卸，像是在为建国庆典准备节目的社团爱好者。
“联哥，今天我朋友在，能不能给个面子？”李小东跟这帮人显然有事情，不愿在吴凡面前丢脸，起身主动掏了张一百的钞票和一包软金砂塞到对方手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不但陪笑脸还送了礼，拿软刀的男生却并不买账，甩手打开钞票和香烟：“面子，你在我这儿有什么面子？至于你朋友，又算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吴凡，冷笑一声，浑身上下连件牌子都没有，长得有点帅的小白脸罢了。
转而他又将目光转向默默吃饭的厉青橙，此时为了吃饭方便，厉青橙没刻意把帽沿压低，脸蛋露了出来。
提刀男生只看了一眼那张清冷面颊，兀生生惊为天人。
“好看吗？”厉青橙问道。
明明是以痞子身份出场的男生回过神来，脸竟然唰地一下就红了，当下结结巴巴回道：“好、好看！”
“最后一眼，别打扰我吃饭，再敢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滚！”
“好，我这就滚，这就滚！”
男生听话得很，领着一众跟班乖乖离开。
然而事情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几分钟后，更多的人来了，拎把假刀的男生成了随从，为首的换成一名穿衬衫还袒胸露怀挽着袖子的男子。
这人身材高大肌肉健硕，一张脸却俊俏得几乎漂亮，标准的女性化美人脸，往桌上弯腰一低，逼近厉青橙，开口声音却又粗犷：“同学，可以邀请你陪我去威尼斯圣马可广场，一起喂鸽子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娘娘腔
圣马可广场喂鸽子？
这绝对是吴凡目前为止从城里人口中听过的，最有逼格的撩妹话术了。
一般人通常怎么说？
一起看电影太俗套，一起上网打游戏太屌丝，一起去酒店开房更是轻浮又恶臭。
但眼前这位家境明显十分优越的男子，简直太会说话了，无形中彰显自己可以随时出国的自由经济能力，喂鸽子这件事本身貌似也既优雅又浪漫。
加上他外形条件确实也相当加分，俊美的脸、雄性荷尔蒙十足的身材，这种人但凡口碑没有烂到极致，对身边异性的杀伤力往往都是很恐怖的。
吴凡很想听听厉青橙怎么答复，成天装得跟尊铁菩萨一样，遇着如此优质的男人，难保就会绷不住。
来自京城的上流千金拒绝人的方式，简洁而不失贵气：“滚。”
气氛一时间凝固住了，略显尴尬。
衬衣松了三颗扣子的男生叫季如秋，他的母亲是一名律师，父亲是理工大学本校的工科教授，严格意义上不算富二代，最多家境殷实而已。但他母亲的娘家很厉害，他有个大四的表哥更厉害，据说是安马市四大家那一级别的。
按说律师跟教师的儿子，理该是个品学兼优的谦谦好学生，可季如秋违背了常理，人家是理工大学横行霸道的象征，三位恶少之首！
李小东之前被季如秋的小弟缠上，就是因为他跟他们班的班花关系挺好，而这班花被季如秋看上了，但由于名声太差，几度追求无果后便准备学一回霸王，威胁李小东给校花下药，然后送去他的床上开弓。
李小东对既是同学又是朋友的班花，心里头多少是有些情愫的，再者就算是泛泛之交，替人干这种丧良心的没**勾当，他也当然不乐意。
拖着拖着，季如秋以及手底下一班跟屁虫，自然对李小东的欺负愈演愈烈。
这下子好像还把死党的女朋友也给搭进去了。
“同学，贸然跟你搭讪是有点唐突了，但你理解不了我内心的煎熬，有些感情就像火山，越压抑越躁动。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季如秋痴痴看着厉青橙，满脸深情，完全没有被拒绝后赶紧滚犊子的觉悟。
相反，给人的感觉，好像那个冷冰冰的‘滚’字，进了他耳中倒成了世间最美的情话。
厉青橙放下勺子，静静看向吴凡，问道：“你怎么看？”
……
这一个问题包含着好几层意思。
吴凡挑了最浅显的那一层，对季如秋说道：“狗尾续貂了兄弟，你的开场白明明说得非常出彩，满分十分的话我能给你打九分，可你后面这句太拉低水准了，不如不说。”
季如秋站直身子，随手从跟班手里夺过一根表演用的狼牙棒，笑容阴柔：“那依你，第二句该怎么说？”
吴凡阳光微笑：“以我对这妹子的了解，你管她叫声姑奶奶她应该蛮爱听。”
“有见地！”
季如秋笑眯了眼，挥挥手对跟班们吩咐道：“请这位男同学去我们的秘密基地，我跟他一见如故，有很多学术性话题需要探讨。”
李小东本身就是这个学校的，对这帮人的烂作风滚瓜烂熟，一听就懂，这是要把吴凡单独带去没人的地方收拾。
他忙不迭站起来想要阻止，可张开嘴，却可悲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人家是校内教授的独子，背后更有大势力撑腰，而他有什么？县里来的普通得不敢再普通的穷学生，一没背景二没钱。
报警？学生打闹玩耍没人会管。
举报？人家的父亲或许根本不在乎一个教授的职称，何况举报都未必有门可入，然后才是有没有可能成功的问题。
升斗小民如何都得过社会贵族？方方面面都被碾压。
从头凉到脚的李小东只是苍白无力地喊出一句：“姓季的，你别欺人太甚！”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季如秋一下子都没太能反应得过来，平日里软得跟坨橡皮泥似的软蛋，自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今天居然还激出脾气了？
吴凡摁住死党：“无妨，这位不男不女的同学想跟我探讨，我去就是了，省得回头人家说我性别歧视，或者……人种歧视？”
“小凡！不能去！”
“放心吧，我吃不了亏。”吴凡拍拍李小东肩膀，率先走开，大步流星下了食堂一楼。
季如秋最恨有谁说他娘炮，放早些年，自己这款式可是风靡娱乐圈的花美男！这王八蛋更过分，竟然说他不男不女，说他人种不对，那不就是变相骂他人妖？
忍不了！
他立刻领着一众小弟紧紧跟上，生怕让吴凡给跑了。
“这可怎么办！”
李小东在原地急得一个劲儿挠头发，拿出手机翻了半天通讯录，最后也只勉强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对厉青橙说道：
“我现在联系我们以前的同学来帮忙，妹子，你也叫点小凡在工业大学的朋友，不求打架多厉害，人多点闹出的动静大点，这事儿才能引起校方足够的重视，不然小凡有可能会被打得没命！你都不晓得季如秋那混蛋多无法无天！”
厉青橙兴致缺缺，俏脸上尽是慵懒：“不想闹出大乌龙的话，我劝你别乱打电话喊人。”
李小东有些恼火：“你这人怎么这样？就算你不是小凡的女朋友，他专门带你摸进我们学校吃饭，也对你够意思了吧？现在他要被人打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说风凉话？”
厉青橙不耐烦地抢过他的手机，然后按下关机键，问道：“你真的了解你朋友么？或者，你真的知道你朋友是谁么？”
李小东被她抢手机问问题的一系列行为搞得大脑轻微短路：“什么意思？”
厉青橙歪着头，刚要说话，但忽然没有耐心了，便把餐盘往前一推：“我吃饱了，盘子拿去帮我扔了吧。”
“话还没说完，你刚刚那究竟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了解吴凡？”李小东急切道。
厉青橙冷漠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他？”
李小东嘴巴抽搐，险些被女人当场气哭。
第三百五十五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抢手机不让叫人，话又只说半截儿，真是要活生生急死谁？
李小东不能再等下去了，手机被厉青橙装进了贴身裤兜里，他没法去抢，于是只能奋而往食堂楼下跑。
他知道季如秋所说的秘密基地在哪，无论如何，是兄弟有架就该一起打，就算打不过，一起扛过来就是了。
跑到半路，却见吴凡慢悠悠正往回走，衣衫整洁，连头发都没乱。
“你这？没事儿？”
李小东很惊讶，从来没有人从季如秋的秘密基地出来还是安然无恙的，惨的要进医院，最轻的也要落个鼻青脸肿。
唯独吴凡看上去好好的。
“他们没打你？”
“打我干什么，都说了是去进行学术交流，我只说了几句我本人对泡妞这一领域的见解，那位季少就被我深深折服了，还当场磕头要拜我为师。不过我想着你们还在等我，就跟他约好下次再行拜师大礼。”吴凡淡然说道。
李小东当然不信，能凭本事考上重点大学，脑子或许会有毛病，但绝不会不好使。
“你这满嘴跑火车，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半真半假，自个儿猜去吧。”吴凡一挥手，继续朝食堂走去。
李小东原地愣了一会儿，快步追上，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那帮孙子别看也是学生，下手可毒！”
吴凡只是笑笑不说话，谁的手更毒，那可还不好说呢。
……
一顿饭吃得算是小有风波，好在厉青橙吃饱了，吴凡的任务完成得也就还圆满。
李小东送俩人到校门口，之后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厉青橙该去哪儿去哪儿，后面的半天，吴凡依旧是要潜心准备应对秦家的报复打击。
“完了！”
李小东忽然脚步一顿，看着倚靠在大门上的某个人，表情隐隐发怵。
“莫慌，你以后安安心心上学念书，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你。”吴凡拍拍死党的肩膀，然后挺身向那人走近。
两面相对。
穿着针织外套的男生看着面前一只手打夹板吊在脖子上的伤员，情绪显得有些冷淡：“我表弟说，有个人单手就把他们十几号人打得爬不起来，既然是宋氏凡少，那就不奇怪了。”
吴凡四下望了望，没发现季如秋的身影：“我以为他会跟来耀武扬威。”
针织男情绪愈发冷冽：“他来了，凡少还打算再打他一遍？”
吴凡回答得很实在：“是的。”
秋风悄然吹起，来得有些狂，拨动男人的衣领，拂动他额前短刘海的发梢。
今天挺冷的，气温只有不到十度。
吴凡知道眼前的人出自安马四大家中排行第三的金家，而且是嫡长子，名字很有武侠古风味儿，叫金世遗。
也知道，季如秋的母亲当年被家族驱逐这件事里，某些不可与人道的狗血细节，总之，整个金家上下对那女人是抱有亏欠的，所以季如秋出生以后，说是姓季，享受的其实是金家最高规格的核心子侄待遇。
金世遗对自己这个小三岁的表弟，一直以来也是疼爱过分，近乎于娇纵。
“宋小姐是我非常欣赏的女性，她有很多堪称完美的特质，魄力更是大到足以令大多数男人都汗颜。”
金世遗推了推眼镜，薄薄的嘴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刻薄’‘凉薄’等词汇。
“即使宋小姐在的时候，不畏惧四大家，也与四大家保持着很合适的距离，她才刚走，你先是把邓家的二少爷一顿胖揍，今天又借着我表弟往金家脸上踩，难道不懂，适当的嚣张是扬威，嚣张过头就是愚蠢？”
“知道金公子有文化，但讲话没必要这么文绉绉的，想说什么不如开门见山。”吴凡说道。
金世遗端端站正了身子，双肩齐平，认真道：“我不希望宋小姐经营多年的心血，在你手中被各种瞎胡闹的玩法付之一炬。所以，我要你交出宋氏的掌控权，然后我会派有能力的人协助宋家的几位元老，在宋小姐回来之后将集团完完本本交回她手上。”
吴凡忍不住笑出声来。
金世遗皱眉：“你觉得很好笑？”
吴凡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刚刚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
金世遗眉头皱得更深。
吴凡只好摊开手，无奈道：“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觉得很好笑。拜托金公子想想，用脑子好好想想，你是宋家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插手我如何打理宋氏？而我又是宋家什么人？说实话，我觉得你可能读书把脑子毒坏了，多多少少沾点傻缺的意思。”
金世遗显然是个极斯文的人，被人当着面骂了，心里多愤怒也不会脸红脖子粗，只是很阴沉：“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是威胁。你现在闯的祸，足以将宋家覆灭，我不愿意看到宋小姐伤心，但你也别逼我。”
笑意仍然挂在吴凡脸上，坦然道：“且不考虑你有没有吹牛比的成分，也不说我有没有能力带着宋家在风浪中寻求刺激，就单说，如果我把宋家玩没了，你口中的宋小姐也不会多伤心，她愿意把整个宋家送给我耍一耍，不像某些人每个月准时送把自己读过的书送去，人家连一页都不翻就扔进垃圾桶。”
金世遗脸色渐渐发黑。
吴凡继续悠然写意：“你口中的宋小姐，不喜欢被男人带着情爱目的骚扰，但她很喜欢吃我做的蛋炒饭，就算只是嘴上那么说，至少她舍得骗我，她骗过你么？这就是你我之间最本质的差别，所以奉劝金公子，不该有的心思，最好通通收起来。”
不知为何，他察觉到这个斯文男人对宋无双有非分之想，心中就非常不爽，莫名有股说不出的敌意。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宋小姐的亲弟弟，说这种话，不觉得自己过于自信吗？”金世遗的脾气果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嘶哑的嗓音只能说明他在压抑着妒火。
吴凡骨子里厌烦这种虚伪的人，嫉妒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何必要忍？他于是索性火上浇油：“就因为不是亲弟弟，所以我才有兴趣跟你说这种话。”
……
信息量十足，只要听的人肯去推敲，就会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金家大少，可笑可笑
金家大少斯文的脸黑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最后低沉开口：“你是认真的？”
吴凡此时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答非所问：“甭管我认不认真，你反正生气了，而且气得要死，甚至不排除你现在满肚子都是弄死我的心思，很可惜，你弄不死。”
金世遗嗓子微哑道：“你错了，我也许能够做到……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修行者，安马市四大家，家家都有异能者或修士供奉，而我本人，也有凝气境第七层的修为。”
吴凡笑得仿佛更开心：“如果你真有心有胆要置我于死地，底牌肯定露得越少越好，而如果你主动把自己的优势拿出来说，那就证明你只能威胁，有心，没胆子真干。”
金世遗不说话。
现实世界的斗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宋家的体量的确比起四大家稍显底蕴不足，却也并不意味着金、邓两家同时被得罪，就一定要联起手来除掉这个碍眼的小势力。
首先，宋家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其次，困兽之斗，最容易绝地反杀。
这些年谁不眼馋那本属于无根漂萍的宋氏产业？
但谁又敢真的对宋家张开血盆大口？
以宋无双为中心，下属的所有元老都沿袭了这女人的一身狼性，个个都是拼死也敢在敌人身上扯下一块肉来的悍将，虽不是家族企业，偏偏拥有着比家族宗亲毫不逊色的凝聚力。
这是宋无双的魅力，更是整个宋氏的威慑力。
“希望你清楚，没有宋家，你什么都不是。”半晌，金世遗憋出这么一句来。
吴凡顿时觉得这人十几年书读到牛肚子里去了，反唇相讥道：“没有金家，你又算个什么？我是真没想到，盛名之下的金大少，能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
金世遗说道：“抛开两家势力，我跟你单挑，输了的人里宋小姐远远的，你敢吗？”
“决斗？”
“没错，你我既然都是男人，不妨效仿一下西方的骑士精神，问题是，你敢吗？”金世遗脸上终于重新有了自信。
吴凡笑而不语，这时候厉青橙走过来了，揶揄道：“跟一只手吊着的人说单挑，你果真是骑士精神呢！”
金世遗看着她，美则美矣，只是十分面生。
吴凡倒是没料到这女人居然会有看不顺眼帮他说话的时候，稍稍讶异，转而说道：“你知道我打了邓家老二，想必也知道我打他的理由。”
金世遗不屑道：“自然清楚，为女人而已。你欺负我表弟，还是为女人，莫非两件事的女主角都是这位？”他说着看向厉青橙。
吴凡坦率回道：“是的。”
金世遗满眼讽刺：“在我看来，男人最幼稚的行为，莫过于为了情情爱爱的小事喊打喊杀，一腔热血应志在千里，要知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吴凡都懒得吐槽刚刚是哪位英雄因为宋无双在那儿又是威胁又是要单挑的，这人典型的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放平时，他跟这种人多说半个字都欠奉，不过想到李小东往后还要在理工大学待四年，有些预防针还是必须要打好的。
“给你个忠告，别在这妹子面前把话说得太满。”他凑近金世遗小声说道。
金世遗总归是大家族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精力培养出的接班人，眼界高心气傲也有个边际，当下心态审慎了一些，问道：“宋小姐素来不喜攀龙附凤，沾高枝这种事你做了，让宋小姐知道会如何？”
吴凡依旧压着声音，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之前打邓老二也好，今天打你表弟也罢，其实换个角度想都是反过来在帮你们。我跟她的交易需要维护她的心情，万一没维护好，在我而言也就是损失一点，对你们，却可能是五年内不可逆的灭族之灾。”
金世遗扶了扶眼镜腿儿，笑道：“凡少说得再危言耸听，也得我信才行。”
安马市四大家，说难听点在本地那就是土皇帝的级别，纵然排第一的老大哥孙家，也没底气说让另外三家五年内悄无声息的消亡，一个外地来的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又凭什么有那么大的能量？
吴凡说了四个字：“京城，炎龙。”
说完伸手替对方拍掉外套上的树叶，“听不懂的话，回去问问你家里最有见识的长辈，看我是不是危言耸听。”
金世遗神情一时间难免恍惚。
若是其他家族的少爷，的确有可能听不懂，但他本人就是隐藏在世俗界的修行者，名字在炎龙军团专门存过档，又哪会不晓得京城炎龙意味着什么？
等他回过神时，吴凡和厉青橙已经走了，于是赶紧向家里打了个电话回去，将刚才的谈话内容挑挑拣拣报告给了家族。
接电话的是金家中生代的二爷：“难怪姓吴的小子，宁愿冒着跟邓家开战的风险，也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怎么能跟炎龙军团的京城总部牵上线，是宋无双的手笔？”
“看样子跟宋无双应该关系不大。”金世遗回道，“这小子来历本就神秘，替炎龙军团办事的孙家捧着他，眼下又跟京城眉来眼去，估计早就暗通款曲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伤风败俗，为的自然是把嫌疑从宋无双身上撇开，明面上姐弟都是宋家的头脑，但如果是宋无双亲自跟京城的炎龙暗中往来，意义绝对大不相同。
那对安马市所有势力都是可怕也可恨的狼子野心。
“好了世遗，你跟你表弟通个气，暂时委屈点别想着报仇了，我这边也和你父亲还有你爷爷商议商议，看这事儿要不要送邓家一个顺水人情。”
中年人说着便挂了电话。
同为四大家的邓家，接连几次找宋氏要说法碰壁后，现在已是动了真火，弯弓搭箭草木皆兵。放在往常，他巴不得这尊强有力的对手势力一开弓把自己个儿射死，然而京城炎龙掺和进来，就该说句兹事体大了。
一城之内诸多势力维持着极其脆弱的平衡，这股平衡绝不可被外力所打破，否则天下大乱。
中年人五十岁的双眼望着窗外秋风瑟瑟的城市，神色间既睿智也沧桑，想起了某事，缓慢低喃起来。
“好一个高等血脉，当真是走到哪里，哪里不安生！”
第三百五十七章 杀局已成
吴凡回到小屋继续钻研医术。
这一次他从药房批发了一大堆药材回来，又让夏发祥找渠道搞了些化工实验室的特殊化合物，准备配制巨量毒药。
修行者不比常人，类似医书古方里的鹤顶红、断肠散，作用基本微乎其微，而且大多数需要入口才能生效，时间往往还都不短。
他要的，是能通过呼吸甚至肌肤接触，就能瞬间毒死结丹境以下修士的烈性毒药。
目前传承中能够掌握且符合条件的，只有三种，每种配制都不简单。
烟雾型的白夜勾魂、粉末型的催神倒以及可以淬到银针上的分心夺魄，吴凡花了半天加一整夜的时间，将这些毒药配好，以及足足三千支淬毒的针，全部随身装进储物袋。
一切完事，来不及休息片刻，又要赶出去陪厉青橙游玩安马市。
这种每天比上班还准时定点出门的感觉，让吴凡心生抵触，觉得自己就好像个应召男模，还是免费让人白嫖那种。
很显然，白嫖令厉青橙感到快乐，尤其在看到宋氏小少爷满脸倦容之后，她的喜悦更是由衷而真实。
“你看起来很累？”
“还好，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应该请我喝一杯星爹克。”吴凡确实没什么精神。
到了凝气境第六层，熬夜不算问题，问题是，他配出的毒药放进水库能一夜间把整个安马城变成死城，恐怖的药量加上这件事本身就颇费精力，一宿熬下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比一口气生了七胞胎的产妇轻松多少。
“好啊，我虽然没有良心，但这杯咖啡还是很愿意请的。”厉青橙摆出罕见的好态度，似乎只要眼前的人不好过，她的心情就坏不到哪里去。
暖暖的拿铁捧进手心，再咬上两口甜食点心，吴凡总算回了一口元气，问道：“今天想玩什么？”
“南山疗养院。”
……
行事作风甚至连呼吸都带着严重功利性的女人，果然不会一心只想着单纯的玩耍。
吴凡有时候很想问问，这些人活得不累吗？包括昨天遇到的金世遗，外在一副面孔，内在又是另一副人格，整日带着面具示人，活脱脱一介伪君子，不累吗？
厉青橙年纪不到二十二，身上却不见半点青春女性的纯真烂漫，不累吗？
但今天吴凡没有心情去问，毕竟，现在最累的显然是他自己，顶着来不及洗的油头，防备着时时刻刻有可能出现的暗杀。
南山疗养院内住的全是底细不俗的老人，孙嗣同病愈后已经不在这里，厉青橙领他见的是另一位结丹境强者——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道士。
“宣爷爷年轻时曾是上三清家族的外姓弟子，对付阴邪之物极有心得，而且掌握了正宗的五雷符箓。”
门外，厉青橙说道。
秦家目前针对吴凡唯一已知的主力高手便是谭鹰，标准的邪修，一手活尸傀儡操纵得堪称炉火纯青，只要距离足够安全，可以硬撼结丹境强者五十回合以上。
最克制此人的，无疑便是上三清家族传承千年的雷法，当然，上三清家族的秘传符箓，也是对吴凡最有利的助力之一。
吴凡想要，但厉青橙肯定没那么好心会白送。
“你是无利不起早，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条件？”
“两件事。”
京城小姐摆出剪刀手，说道：“额头的伤，你得替我治好，不能留疤；锻体膏，你不能向外部市场供应，只能特供给炎龙集团，从这个月开始计算到年末，我要一百万支，价钱方面不会亏待你，这次给你个机会，你开价。”
始终是笔交易，所幸吴凡也从头到尾没对这女人抱过交易以外的期望，譬如交情之类的。
而这条件，也还算能够接受，本来锻体膏他就没打算要大面积生产推广，受药效特性限制，只有极少部分特殊人群能使用，会购买的还得在这部分人群的基数上再砍至少一半，没多少钱可赚，属于费力不讨好。
专供炎龙军团，与他原先的计划倒也还算吻合，于是脑子转了几圈，粗略估算一下成本加利润，开口报价：“每支八百。”
“四百。”
厉青橙用上了大爷大妈们在批发市场买衣服的砍价招数，上来就打了个五折。
“成交！”
吴凡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厉青橙眸光微颤，心知坏了，这肯定是买贵了。
吴凡咧着嘴对美女露出乡下人憨厚的笑容，数次交锋斗智，可算是自己技高一筹了一回。
他早料到这小妞压价绝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初始价格喊得就不厚道。
锻体膏对于修行者和异能者的身体强化效果，的确称得上优秀，但实际需要用到的药材则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普通货色，平均每一支的成本顶天了两块钱到三块钱。
就算加上员工场地设备电费等一系列，也就是一个月回本两个月血赚的买卖，不干白不干。
“你是第一个在生意上坑到我的人！”厉青橙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吴凡无辜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掌握的是核心科技，赚的就是这点知识产权的钱，我不能盖起厂房雇一帮工人白给你打工吧？读书人的事儿，能叫坑么？”
厉青橙冷哼着走进白色小洋楼，不一会儿，拿着一沓杏黄纸符出来。
那厚度目测能有五六百张。
“宣爷爷在这疗养的时间，闲下来就会画上几张，几年的成果便宜你了！”她将黄符交给吴凡，正统的五雷召符，如此数量，算谭鹰有十具活尸傀儡，统统炸成渣应该不在话下。
吴凡屁颠屁颠的收下，对于他当下的处境，毒药毒针也好，这五雷符箓也好，都是保命符，多多益善。
厉青橙没有逗留，迈步往外面走，说道：“不妨再赠送你一个消息，打断你右手的人，是你死对头胡烈的手下，为你布的局，他也有份。另外，那个叫沈以诚的学生，不在炎龙军团的全国档案卷宗里头，调查过了，几个月前生活轨迹一片清白，忽然成了修行者，想必是经历了某种奇遇。”
“没有更详细的了？”吴凡有些失望，就这点消息，跟他自己靠脑子推测的八九不离十，毫无惊喜可言。
“没。”
厉青橙抱手说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杀局已成。”她向吴凡抬起凝肃的眸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一分钟，你要真正小心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像极了最熟悉的那个人
吴凡一直很谨慎。
不然不会向学校连请七天假来准备，准备很难有所谓的万全，但他尽可能的缜密。
……
“那就先到这里，我最近有点忙，集团内的风吹草动，就麻烦各位多盯着点，谢谢了。”
扣上电脑，吴凡靠在椅子上，仰天面露沉思。
他刚和宋氏的核心元老们开完视频会议，会议讨论的主题，自然是打了邓氏二少爷的后果。
一开始，邓家用的是先礼后兵的路数，屡屡遭吃闭门羹，于是打算来点实际行动，自然不愿意丢掉跻身四大家的荣耀和颜面。
然而筹谋正紧时，一切动作没有预兆地停了下来，接着邓家发了一封信到龙腾会所，内容无外乎是年轻人意气之争，无须大动干戈之类的说辞，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原本紧绷神经准备接招的几位元老一下子措手不及。
这言和信来得不仅快，还很草率，难免也就显得有些荒唐。
吴凡自己一手促成的局面，心中自然有数，猜也猜得出是金家向邓家通了气儿，邓家的角色从理直气壮反转成了捅娄子的，再不夹着尾巴，那恐怕是脑子不好使。
‘炎龙’两个字，在真正有见识的人眼里，份量不言而喻，值得尊敬更值得畏惧。
“报信的金世遗也该老实一段时间了，至少李小东不会被牵扯进来。”吴凡手指敲着座椅扶手，一边动着脑子。
亮出厉青橙的身份，多少有扯大旗为自己贴金壮势的嫌疑，不过他最单纯的初衷，只是不希望李小东这种普通人被拉进大势力争斗的漩涡，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无辜又无谓的牺牲者。
眼下看来，这个纯善的初衷是如愿以偿。
而另一方面，吴凡其实也打着主意，想借金世遗的嘴巴把厉青橙的来历宣扬开去，此事一旦传到秦家人那里，知道炎龙总部的人在安马市，他们再要搞脏动作就不得不暂避风头，等到厉青橙离开。
但这个算盘没有打成，消息不知受到了来自哪个方面的阻力，并未传播开来，所以秦家联合谭鹰、胡烈的扑杀计划，依旧紧锣密鼓。
根据厉青橙友情提供的最新消息，暗杀已经就绪，随时蓄势待动。
唯一不确定的是，会什么时候来，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吴凡而言，这两个问题无一不是提心吊胆的谜题。
“爱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结束思考的吴凡走到客厅里，摆好石头继续练习飞针术，第一枚银针自指间奔出，凶神恶煞，心头杀意凛然。
他不晓得别人在面对这种头顶悬刀的境况时会想什么，就他本人而言，有人要杀他，他就只会想着杀掉对方。
……
这一晚，足足因为练习弄断了三百多根银针。
吴凡尝试用真气增强飞针的威力，理论上绝对可行，但做起来难度极高。
针尖附着的真气稍微多点，柔软的银质便会弯曲崩裂，而真气附加少了，又相当于白费，基本没有任何提升。
好在最后还是勉强找到了那个平衡点，稍加练习，现在吴凡一针飞出，已经能够在几米外直接洞穿那块灵石。
石头都能打穿，破开修行者的防御也就大大提高了概率。
“真是涨知识了。”
吴凡走近了看着石头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不禁感叹。
他此前从来没想过银针还能当成武器用，全靠谈晓蕤聪慧提醒，不对，确切说，称之为指点迷津也不为夸张。
以这种附加真气的飞针的威力，再多练一段时间，实战中的用处绝不会比疯魔剑法弱，并且随着境界的长进，对真气使用愈发熟稔，武技级别不够会被淘汰取代，飞针术的威力却能随之水涨船高，几乎不会过时。
想着想着，吴凡又有种把谈晓蕤请出来亲一口的冲动，当然，最后是忍住了，毕竟冲动是魔鬼。
……
十月一日，建国大庆典。
接下来会有七天小长假，不过在此之前，学校先有一场相当隆重想当热闹的庆典晚会，全校所有班集体和社团都贡献了节目。
吴凡也挤出时间回到学校来观看晚会，一方面是宿舍的兄弟们强烈要求，一方面，则是厉青橙想凑这个热闹。
这是她游安马第四天的项目。
走在进大门的长坡上，吴凡领着路先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个年纪应该和我一样在上学才对，怎么就当上全职总裁了？”
这应该不算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厉青橙倒也的确没绷着，不过一如既往的缺乏耐心，回道：“受的教育不同罢了，我也学习，只不过不在学校里。”
“难怪你对学校的事物这么感兴趣。”吴凡恍然大悟。
一共玩了四天，两天都是往大学里钻，厉青橙虽然不说，但看得出来她对大学生的生活还是有好奇心的，至于憧不憧憬，那不太好猜。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厉青橙说道：“听赌场里的人说，你只去过那里一次，是为给奶茶店里那个女生出头。你喜欢她？”
吴凡被迎面而来的秋风吹得微微眯眼，转过头看着那张提前入冬的脸：“直觉告诉我，这种八卦勾不起你的兴致。”
厉青橙漠然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不是，欺负她的人，正好是个我要收拾的家伙，就恰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吴凡据实相告，然后死死盯住对方的表情，寄希望于能从微表情中琢磨出点东西来。
可惜没能成功。
厉青橙的面部表情并不死板，相反，其实很生动，但似乎大多数时候对大多数事都无动于衷，那份冷漠来自骨子里而非脸上。
所以她闻言只是稍稍点了下头，连若有所思的模样都没有。
吴凡自然什么也看不出，只能靠猜。
什么情况下女生会问男生是不是喜欢另一个女生？
第一种是这个女生大概喜欢这个男生，不过套到现实中，吴凡毫不犹豫的否定掉了这种无稽之谈。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章情况，她是帮别人问的。
她帮谁问？
吴凡不经意停住脚步，再次端详前方的女生，从脸型到身态都像极了他生命中最熟悉的某个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
猜测是最不切实际的，因为真相出来之前，永远都存在对或不对两种可能。
这种理论放在量子力学领域格外经典，放在生活中，听着却有点扯淡。
吴凡撇了撇嘴跟上厉青橙的步调，按捺住打破砂锅的冲动，默默前行。
他知道自己现在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得等。
……
距离庆典晚会还有半个小时，学校空地上已是人山人海。
毕竟是建国大庆，规模比大一新生入校时的迎新晚会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校方为此专门请来了市里最顶级的舞美团队，此时舞台搭建已近尾声。
学生们都是盛装出席，素来偏爱老干部穿衣风格的罗俊，今晚也是拎出了女朋友给挑选的潮牌套装，赵雄则是人模人样打上了领结，跟个服务员似的。
赵佳最夸张，直接把买车那天兄弟四人配的阿玛尼西装抖出来了。
“老四，你这穿得有点太随便了吧，不把我们的祖国母亲放在眼里？”赵雄打趣道，眼睛时不时往吴凡旁边的厉青橙身上瞟。
实际吴凡穿得还真就不随便，这一身都是夏发祥送过来的，国外不进口的小众奢侈品牌，从衣服到鞋子怎么也得小两千块钱，欧元。
“不介绍介绍？”罗俊也盯着厉青橙看，眼里尽是满意之色。
虽然姑娘大晚上还扣顶帽子，但仅凭露出的半张脸就可以断定，颜值绝对不比校内四朵校花低，这样子才配得上自家老四，端端的郎才女貌。
吴凡耸耸肩：“没啥好介绍的，我跟她不熟。”
赵佳起哄道：“不熟，不熟你还连着好几天夜不归宿？老四，男人可得有担当一点，不能口嫌体正直啊！”
吴凡懒得解释，反正这些人都神经，老爱一见面就把他跟厉青橙当成一对，如果跟谁都得解释半天，那他也不用干别的事儿了。
……
“你们学校跟理工大学不一样。”厉青橙忽然走近了几步说道，这是她观察了好几分钟得出的结论。
神奇的是吴凡竟然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理工大学的硬件设施的确在全国重点高校中一骑绝尘，秒杀百分之九十高校的食堂只是其中之一，而短处就在于内设学科专业并不多，因此校园面积也不算大，风气比较别的大学也相对过于严肃。
同样地处安马市的工业大学则不然，大有海纳百川之气魄，分设学科专业是国内最多的，且多而不滥。
所以这所学校占地极广，从这栋教学楼去那栋教学楼有时候需要坐车才行，对外来者也是摆出欢迎姿态，只要不是扫黑除恶的特殊时期，基本是个人都可以放进来逛一逛看一看。
譬如今晚的庆典晚会，来的就不全是本校学生，不仅有拖家带口抱着孩子的校外居民，甚至不少理工大学的学生也过来蹭节目看。
“大学的魅力各不相同百花齐放，你这种没上过学的人当然不懂。”吴凡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结果厉青橙压根儿没听出来，或者没认真听，精锐犀利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妮子。
“吴凡！”
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吴凡转过身发现是林霜霜，这姑娘似乎老喜欢从人家背后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好几天都不见你人。接手你姐姐的宏图霸业以后，很忙吧？”林霜霜笑吟吟说道。
吴凡没好意思说自己最近忙的都是私事，回道：“再忙这么大的节日也得来看看啊，毕竟我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个学生的身份呢！”
林霜霜点点头，继而略显认真的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其实我还挺担心你的，刚上大学就被各种琐事缠身，学业多多少少都会受影响。虽然以你宋氏少东家的身份，以后并不是很需要学历这个东西，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吴凡随手把赵佳揽住，说道：“不打紧，我这帮兄弟不旷课就行。”
宿舍里除了赵雄和他自己，剩下两个都是典型的学习标兵，每回落下课程，赵佳和罗俊都能左右开弓帮他补上，知识点讲通了，别的一些需要死记硬背的长篇大段，依靠修行者非凡的记忆力都能轻松搞定。
所以他对自己的学业倒并不怎么忧心。
“对了，你穿这么漂亮，一会儿是要上台表演吗？”吴凡转移了话题问道，平心而论，林霜霜今晚的打扮真是光彩照人，本身就是全校只摘出四朵的校花之一，又经过精心点缀包装，论外在已然不输给电视上争芳斗艳的女明星。
富家女天然纯净的气质，更是比许多久经风尘的女星能谋杀男人的心。
“漂亮吗？”林霜霜微微低下臻首，幽暗中，好像脸红了。
“不漂亮！”
游走着观察大学校园风景人文的厉青橙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还揭掉了头上的帽子，带着冷艳无情的气息站到林霜霜面前，说话是一点也没客气。
她属于绝对高挑的北方女孩，原本并不算矮的林霜霜此时显得十分小巧，比这位一米七的京城美女低了半个头。
所以一方俯视，一方仰视。
林霜霜一时间被带着浓浓敌意而来的女生冲撞得有些错愕。
但正如谈晓蕤所说，昔日只会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林家乖乖女，确实是被吴凡带坏了，愕然归愕然，却不见丝毫退畏之色，对上连吴凡都屡屡吃瘪的炎龙集团女总裁，气场居然没被碾压，隐隐还有那么点分庭抗礼的味道。
“这位是？”她直接忽略了立在眼前的倾城之姿，别过头向吴凡发问。
厉青橙则索性忽略了吴凡的存在，挡在林霜霜眼前，出言威胁：“奉劝你跟他保持适当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否则，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吴凡算是被这娘们儿毫无章法的乱拳打懵了，将林霜霜拉到一边解释道：“别理她，明明只是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也不晓得她又哪门子戏精上身了，纯粹就一神经病！”
“我以为你是刚交的女朋友呢。”林霜霜微笑道。
吴凡大说心里话：“可拉倒吧！我才不想自找折寿！”
林霜霜‘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该去后台准备节目了，暂时告辞，临走前又抬头与远处的厉青橙眼神相触。
这边柔和如四月暖春；
那边凛冽似数九寒冬。
第三百六十章 各路美女齐聚
厉青橙过来一通搅和，搅和完又跟没事人似的走开了，留下吴凡一肚子晦气，被弟兄们揪住刨根问底。
“行啊小子，俩大美女为你互呛起来了，你还敢说你跟那美女没事儿？”
“咱家老四出息了，校花加校外美女，可羡慕死个人哦！”
“老四，我得说你两句，这俩姑娘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得有个定论，要是不喜欢另一个，得跟人家讲清楚别吊着，忒不爷们儿！”罗俊一脸正色肃然。
赵雄坏笑道：“老大你这话就太不客观了，老四又有钱长得又帅，我估摸着，怕是不止这两位！也就马新月那没眼力劲儿的，当咱老四是屌丝。”
赵佳悲痛嗟叹：“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吴凡吸了吸鼻子，望向那道兀自走马观花的颀长背影，有点想骂街。
“我说我跟她俩都没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你们信么？”
回答他的是三双手六条中指。
说话间，多日不见的汪蕊又找了过来：“有空谈谈吗？”
……
树荫下的石凳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你不是应该和你的闺蜜小姐妹们在一块儿吗？找我什么事？”吴凡率先开口，算是明知故问。
汪蕊稍作沉吟，约莫在整理思绪措辞，继而缓缓说道：“我和新月的关系，已经不比从前了，说起来，其实挺复杂的。”
“刚入学那时候，我觉得她太单纯，交朋友都不会挑人，可是自从我被秦铮甩掉那天开始，慢慢的我发觉，好像错的人是我。嗯，我记得我好像跟你道过歉了，今天再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吧，认真想想，你大概是新月交过的朋友里，最值得深交的了。”
说着，她又开始沉默，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而又选不出截哪段开始说起。
良久，声音继续，不惊不急。
“新月变成了我以前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害得，也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对她究竟是好是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们从当初初入校园最好的异性朋友，闹到今天水火不容的局面，一定有我的影响。”
汪蕊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机会跟谁说，就辛苦你听听我的牢骚吧。现在新月已经不和我说话了，周琳琳她们也在排挤我，因为……我装你女朋友的事情，被那天那个女生传开了，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办法整我。”
吴凡说道：“你实在装不下去，可以摊牌，我只是嫌那女的烦，不是怕她。”
汪蕊摇摇头，说道：“我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些，她威胁不到我，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当是我为以前犯过的错做点补偿吧。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打算退学了。在这里，我真的开心不起来，一眼望去，全是想改过都没机会的绝望，最好的姐妹也拿我当仇人，好像我背叛了什么一样，可我明明只是知道错了而已。说实话，压力太大我有点撑不住了，所以，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好了？”
吴凡问道，眼角的余光一直隐晦地停留在女生脸上，试图找出她说谎的证据。
“想了很久，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反正我还是蛮庆幸的，毕竟我有的选择，以我的家庭条件，我大学不毕业对我未来的人生也不会产生多严重的影响，如果我想读，也可以去国外留学，怎么说呢？就还是有一点点过不去的感觉吧。”
汪蕊说道。
她全程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微光幽暗中，吴凡分明看见她眼角淌过一滴泪。
“所以，我走的时候，你能来送我吗？”她问道。
吴凡毕竟年轻，见过的人没有吃过的饭多，分不清那滴泪是真的伤心，还是暗藏祸心的演技。
假如对方讲述的一切没有掺假，那说来还真讽刺，几个月前俩人见面就掐互不顺眼，到终了，她要走却只有他还算是关系缓和过后的同窗，尽管即使到了此时，他们仍然连朋友都称不上。
“好。”
吴凡答应了。
汪蕊的倾诉是真是假，此刻倒是显得不那么值得思量了。
是真，至少给这个知错能改的女孩留份念想，以免日后想起工业大学，记忆里只剩满地懊恼和无情；是假，是阴谋，横竖都是一刀，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总比如芒在背地等着要好。
“谢谢！一起去看节目吧！”
汪蕊起身展颜微笑，远处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原来她其实也是一枚青春靓丽的美女同学。
……
回到人群里，吴凡看到了韩小棠，正和厉青橙站在一块儿。
“难得休息放松一下，我来看看晚会节目，顺便帮我爸跑个腿儿。”韩小棠怀里抱着个文件夹，说道：“关于锻体膏的事宜，合同已经拟好了，厉小姐这边确认过条款没问题签好名了，凡少，要不要也过目一下？”
本来看合同这种事大都是走个过场，一般商量好的东西没人会动手脚，不过沾上厉青橙，吴凡没敢掉以轻心，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审阅了一遍，才最终签下字。
韩小棠的公差算是完成了，收起文件夹，又问吴凡：“明天就开始放假了，我想去找二毛，你要回老家吗？回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正好我不怎么认识路，也省得二毛还要专门来接我。”
吴凡其实不太想回去，没有秀梅婶儿的家，回了也是徒增伤感。
正当他琢磨着，边儿上挤进来了一拨人，随即有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啧啧啧，蕊儿你可真是没出息！我还盼着外面都是人家乱传的流言蜚语，没想到你真跟这个臭屌丝搅到一块了！”
周琳琳当急先锋，后面的自然便是马新月为首的闺蜜小团体，王煜灿也在。
看得出来，王家少爷对现任女友是动了真感情，前段时间张罗着送车，数日不见，又把马新月从头到脚打扮了一遍，大到的巴宝莉的新品外套，小到手腕上的爱马仕手表，整套下来比她以前作望岳阁主事人的时候还有富贵气息。
当然，整个人的感觉也更傲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他，就是凡人少爷！
“这只苍蝇是谁？”
厉青橙又拿出了那副刀子般的犀利气质，莫名其妙的，但凡是吴凡身边有年轻女性出现，她就瞬间化身炸毛的小母猫。
“哟呵？看不出来，钱没几个，靠张小白脸倒是没少勾搭骚狐狸！”周琳琳不甘示弱，上来就是怼，也不忌讳话难不难听，反正本来就是个泼妇形象，现在有马新月和王大少撑腰，自然底气更足。
厉青橙眯起了眼睛：“信不信我把你嘴撕到耳根后边去？”
不管别人信不信，吴凡肯定是信了，这小妞不泼辣，但绝对敢说敢做。
王煜灿吓得汗都下来了，连忙在后边拉扯周琳琳：“人家跟你没仇没怨，你少说两句！”
这群女生不知道吴凡是谁，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被闯进家门躺着待宰的惊心动魄，而且后来听说，不可一世的章震被吴凡弄成了痴呆，秦如海至今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有能力要人命且有胆子要人命的主儿，当然少惹为妙。
马新月却不乐意了，站出来说道：“琳琳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在理，吴凡，你确实挺让人失望的。本来以你的出身，能被凡人少爷看中，也够你搏出个光彩前程，可你偏偏自甘堕落，还欺骗小蕊的感情，何必呢？是为了报复我吗？”
她就是不舒服，看着汪蕊跟吴凡走到一起不舒服，看到吴凡身边又是大二校花又是大一校花，她更不舒服，现在又有个在校硕士的知名美女学姐，加上个生面孔的超级美女，这都哪跟哪？
被自己放弃的男人，凭什么越活越有滋味？凭什么身边的女孩子个个都比她出色？
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剧本，一切本不应该如此！
“报复你？”吴凡觉得这问题问得就离谱。
厉青橙以一种看蝼蚁的目光审视了一番马新月，讥诮道：“前女友？品位够差的呀！”
王煜灿同样不认识这名女子，仔细回忆起安马市各大家族的嫡系小姐，查无此人，心中便也来了火气。
心上人受辱，不表现点什么说不过去。
“这位小姐，言重了吧？”
“言重？确实是。”
厉青橙点点头，她是个不爱废话的人，迈着大长腿紧走两步，到马新月跟前抬手便是啪啪两巴掌。
王煜灿见状刚要动手，吴凡念在王紫嫣人还不错的份上，好心出言提醒道：“不想王家被灭，最好还是管住你的手。”
一句话足以诛心。
王煜灿双手僵在半空，用带祈求的语气说道：“新月和你毕竟朋友一场。”
吴凡耐心解释：“我那话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出于善意，世界并非只有安马市一城之地这么大。”
言外之意，你不认识的人未必就一定档次不够，也有可能超出你的认知。
王煜灿也不笨，想到女人动手时都没问过吴凡的意见，作风强硬，显然没把吴凡放在眼里，而吴凡也不见得能拦住。
王家，在吴凡手中尚且弹指可灭，在吴凡都要审慎对待的人手中，又如何？
王煜灿彻底站住不动了，生命诚可贵，爱情或许价更高，可再高也高不过严父慈母加上个机灵聪慧的亲妹妹。
男人的挣扎，此刻在他身上凸显得淋漓尽致。
于是便有了两边男人都在看戏，两边女人打成一团乱麻的景象，确切地说，是厉青橙一个人单挑了整个女生寝室。
正常的女人打架，甭管平时多端庄多淑女，打起来了就是揪耳朵扯头发，可厉青橙不是凡俗女子啊，修行者打一帮细胳膊细腿儿的世俗界女孩，能有多费劲？
场面简洁而利落。
一记接一记的耳光轮流扇过去，马新月和周琳琳几人毫无还手之力，呼吸之间，几张脸蛋拍的粉底都遮不住厉青橙赏的纯手工腮红。
太狼狈了。
周琳琳忍不住破口大骂：“姓王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们挨打就算了，你女朋友挨打你也干看着！？”
“行了，差不多得了！”吴凡喊道，不远处负责维持晚会秩序的保安已经成群结队赶了过来。
厉青橙这才肯罢休，但真正停手前，她没忘了指着周琳琳的嘴巴，手指再三点动，意思是这张嘴她还是要。
吴凡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可生气的点在哪里却是不得而知——是身为黄花大闺女被人骂了骚狐狸，还是见不得他身边有这么多狂蜂浪蝶？
总之京城来的小妞脾气本就差到极致，幸好，自己并不想为周琳琳出头。
一群保安将这边团团围住，简单问过事发经过后，就明白该帮谁了，哪能让校外的人把自家学校的学生欺负了？
不过这漂亮小妹一个人能打赢这么多女生，也是挺猛的。
“小姐，今天是大节日，我们就不深究你了，但是也请你能配合点立刻离开学校，否则我们会报警。”保安队长说道。
厉青橙不理不睬，只是冷眼看向吴凡，仿佛再说：祸我闯完了，该你收拾摊子了。
显然，她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节目。
此时范德洛收到短信也适时赶到，低声跟保安队长交头接耳了几句，保安们虽然面露难色，却也明白这是连学校都得罪不起的人，转身准备离开。
马新月也开口了：“对，不走才好，走了还不知道去哪找你算账。”
说话时，她的眼睛也看着王煜灿。
从古至今，似乎总是女人之间掐架，背后的男人来出头，约定俗成。
然而被女生们寄予厚望的王煜灿却让女友和闺蜜们失望了，有气无力道：“你们道个歉吧，尤其是你周琳琳，你如果不想嘴巴被撕开，态度最好诚恳一点。”
“你说什么？”马新月与周琳琳异口同声。
王家大少可不算什么讲道理的人，相处这么多天，没少为她们干欺负人的事儿，何况今天她们都不算完全理亏，这家伙怎么突然掉链子？
“王煜灿，你什么意思？他一个乡下人，你怕他做什么？！”马新月激动起来。
王煜灿拧紧了眉头，看了看吴凡，看了看心上人，接下来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不是什么乡下人……也不是什么跟班跑腿，而是你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凡人少爷。”
轰然……
旱地惊雷！
第三百六十二章 杀手来袭
建国大庆的晚会很喧闹，气氛很热，但广场上有一小片空间很寂静，有人的心很冷。
如果说人一辈子要开许许多多的玩笑，那么有的玩笑可以付之诙谐，有的玩笑，则能令人心肌梗塞。
马新月就听到一个最不想听的玩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怔怔望着王煜灿，眼神足够复杂。
是震惊的，也是麻木的。
王煜灿拼命想堆出一丁点笑容，好让情景不那么难堪，最终却只有苦笑：“我总不会幽默到拿这种事情骗你们。”
画面又进入好似哑剧的氛围，有眼神、表情和细微的动作，并无半点声音，因此略显诡谲。
一行无声的人，成了喧嚷人潮中一屿孤岛。
其实这样的事实并不是太难以置信，凡人少爷，跟姓名中带个‘凡’字的人扯上关系，难道很奇怪？
不奇怪，只是一开始没有人会朝那个方向去想，所以真相剥皮见骨的时候，才让人备受打击。
“我们走吧。”
谁也不知道短短几十秒里马新月都做了怎样的思考，最后她是不哭不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累。
一众闺蜜当然也收起了刚才的张牙舞爪，不再想要出恶气，甚至不再想要个公道。
厉青橙不曾遭受情绪上的剧变，依然强势、依然穷凶极恶，说道：“跪下，说对不起，否则你的嘴保不住。”
这次周琳琳没有丝毫反抗，跪得行云流水，道歉用尽勇气。
“滚。”
厉青橙记仇，但懒得跟蝼蚁浪费过多精神，于是这事儿就算这么翻篇了。
吴凡目送着昔日唯一的异性好友和她的小姐妹们离开，貌似这就是仗势欺人的桥段，‘凡人少爷’仅仅是个连名字都算不上的网名，却足以压垮这些普通人的蛮横无理和自尊。
当然，他内心并没有从中获取到任何快感，可能因为欺负人的不是他自己。
王煜灿在哄着马新月，貌似后者不太领情。
厉青橙说道：“去你教室给我拖个板凳，我不想站着。”
她考虑的只有站着累坐着舒服，至于一秒钟之前她做了什么以及对别人造成了什么影响，显然毫无感触，或者习以为常。
吴凡想着，这或许就叫作不食人间烟火。
“教室里的板凳焊在地上的，拿不出来。”他说道。
这时回过神的汪蕊插话道：“我准备了小马扎。”
说完，她迈着小碎步跑开了，不一会儿，拎着七个折叠小板凳回来：“本来是专门为今晚看节目买的，想和新月她们一起用……”
“谢谢。”
厉青橙很不客气地从人家手里夺过一张，打开放好，坐下之前没忘记对汪蕊说一句：“你以后也离他远点，看在板凳的份上，我今晚不清理你。”
本来就没缓和下来的氛围又被弄得紧张，赵雄罗俊等人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吴凡，韩小棠倒是见识过也知道这位来历背景非同凡响，掩饰尴尬地微笑着。
汪蕊则是默默后退了几步。
吴凡忍不住皱眉：“我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臭毛病，但你别把你的臭毛病拿到外面来撒野，我忍着你，别人他妈的没有义务惯着你！”
“老四，算了。”罗俊赶忙劝说，毕竟一直以为这是自家兄弟的女朋友，好声说道：“女孩子嘛，有点小脾气是正常的。”
厉青橙稍稍扬起眉梢斜睨着吴凡：“我不需要有人惯着我，只要别人惹不起我就行，你吼我，想好后果了么？”
吴凡来了脾气，一脚把她屁股底下的小马扎踹掉。
厉青橙怎么说也是境界不低的修行者，不至于被摔一跤，但站起来后一张脸已是寒如冰瀑。
大概从来没被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对待过，她的愤怒当中还夹杂着一丝费解：“你平时就这么勇敢吗？”
“去你妈的！”
吴凡俨然破罐破摔爱咋咋地的混球样：“那些问题老子不想知道了，秦家的事也不用你帮忙，交易到此为止！”
话到一半，他将韩小棠怀里的文件夹有些粗暴的抢过来，里头一式三份还未公证的合同，三五下撕得粉碎。
接着，他又取出那一沓五雷符摔在厉青橙身上：“你有种弄死我！”
……
厉青橙并没有弄死吴凡，起码没有当场动手。
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可能真正的狠人都不喜欢留什么狠话，她这一走，回去就要开始张罗对付宋氏，或者召集高手组织一场僻静处的袭杀。
但吴凡不后悔，忍让不是无底线的，那娘们儿显然没拿自己当人看，抑或她根本不把除自身以外的所有人当人看，继续忍让，没有意义。
“老四，你这又是何必呢？小姑娘而已，有点小性子也能理解，再说她吃醋不让别的女生接近你，那不是说明她喜欢你嘛，好好沟通不就行了？”赵雄也出来劝解。
赵佳说道：“而且马新月那帮人，欺负了就欺负了呗，她那人本来就不咋地！你快跟上去哄哄吧！”
罗俊的女朋友也温和说道：“你的事情我听罗俊说过一些，其实犯不上为这事发火，没准人家姑娘也是为你鸣不平。”
罗俊上来推搡着他：“快，追上去好生哄哄。”
吴凡张了张嘴，愣是无话可说。
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个样子，这番为他好的劝和自然也就驴唇不对马嘴。
“行吧，对不住哥几个了，挺开心的节日搞得挺扫兴，那我就先撤了，你们好好看晚会。”吴凡跟众人告辞，独自离开广场。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去追厉青橙，只是有的事情一开始没好好说清楚，随着事态发展，就更难抽丝剥茧理开了，他没心情再欣赏晚会节目，也没力气去和兄弟们艰难解释。
校门口，仍然陆陆续续有外面的人往里走去蹭节目看，吴凡像是高速公路上一辆孤独的逆行车，早早离场。
走上大街，漫无目的闲逛着，便到了江边。
吴凡在小卖店买了两瓶啤酒一袋干花生，准备坐在这儿自己跟自己喝点，不料刚咬开瓶盖，背后忽然风声大作，一道微妙且干脆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瞬息之间，他用手撑着江堤紧急闪开，原来的位置便被无形的风刀砍出个两米多宽的刀痕大坑，啤酒瓶爆开，玻璃碎片带着酒水和花生铺了满地。
第三百六十三章 美女杀手
风刀来势极猛，也极为锋利。
能够切开硬实的水泥，自然就能从脖子上把人的脑袋削掉。
所以，这显然不是某人在跟吴凡开玩笑。
“你是谁？”
吴凡翻滚中顺势也取出了灵剑，左手握剑，不太习惯。
在他的注视下，对方没有回话，痛快利落地又抬手打出第二道风刀。
……
这地方很僻静，半郊区，最近的只有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工人不会在秋天的大晚上来江边吹风找冻。
加上今晚月色很亮。
怎么看，都是个非常适合杀人的好去处。
就着干枯柳条间渗进的月光，吴凡勉强能看清对手的模样，体型偏向清瘦，穿着很便利于灵活动作的网球运动套装，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清亮而坚决。
他反手斜撩剑刃，劈开迎面袭来的风刀，继而反向突刺，下一秒，剑尖便抵在了对手咽喉处。
对手一动不动，从开始就没做过闪避的动作，因为身后飘荡着谈晓蕤的灵体，身躯完全被灵力禁锢住。
吴凡的剑再往前半寸，轻而易举就能取走这条性命。
“妹子，雇你来杀我的人，摆明了是在坑你。”他淡定说道。
堪堪能运用武技的凝气境第四层，来刺杀一个凝气境六层，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别说右手有伤，吴凡自信，就算不用两只手，要生擒对手也绝非难事。
连谈晓蕤那点邪灵力量都抗衡不了，作为杀手，这人弱得实在有点过分了。
“你看，别人这么坑你，我想你应该不会傻到还要替金主隐瞒什么吧？说说看，是谁想要我的命？”吴凡循循善诱。
“任务失败我认杀，动手吧，别废话！”口罩底下果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吴凡示意谈晓蕤帮忙摘掉了女人的口罩，露出的脸竟然很漂亮，而且非常年轻，或者说稚嫩，她看上去甚至都没成年，至多只有十六七岁。
“你还挺有骨气。”
吴凡掰开她的嘴看了看，没学电影里的桥段往牙齿上塞那种一咬就破瞬间致死的毒药，也就说明这不是个所谓的死士。
那就好办了。
死人才最难对付，而对活人逼供，有千千万万种办法，尤其当被审讯着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时。
“来汇兴路旁边的江堤上接我。”他给夏发祥打了个电话。
……
半小时后，弱爆了的女杀手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六个赤着上身的壮汉将她围住。
吴凡四仰八叉躺坐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好东西，狞笑道：“小妹妹，我现在还愿意用比较温和的方式跟你交谈，希望你能珍惜体面的机会。”
少女杀手目光依旧坚毅，压根儿不鸟他。
吴凡不急，继续说道：“雇你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安马市很有名的神医？你还是个雏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女孩子最宝贵的贞操，被这几个糙老爷们儿用最不浪漫的方式取走，你会不会为自己感到悲哀？”
少女无动于衷，漠然道：“你可能不了解杀手是如何培养出来的，我连死都不怕，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是身外之物。”
“好！”
吴凡大赞，离开沙发走到女人面前蹲下，笑呵呵道：“既然你跟我说了你的脾气，我也跟你聊聊我的脾气。我这人从来都不大方，想杀我的，不管是主使还是被利用的棋子，我都会用我能想到的办法好好炮制一番，想不想听听我为你制订的方案？”
“没兴趣！”
“那可不行，你有不说的权利，但你没有不听的权利。”吴凡明媚的笑容像极了中央空调级别的大暖男。
“今晚，我会先给你用点能让你热情似火的药，然后让你欲拒还迎地，把初夜轮流献给这几个臭男人。然后，这样的生活会持续一个礼拜，一个礼拜里，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免得你没有精力迎接每晚的鱼水之欢。”
“就这样？”少女面带轻蔑，但晃动的眸光已经足够出卖她的想法，至少，她并不是怡然不惧的。
吴凡笑容不改，缓缓道：“之后，你无可避免地就会怀孕，到时，我会赏你一个HIV患者夜夜伺候你，那么最终，你和你腹中的胎儿，也一定会携带这种病毒。而在你怀孕的期间，我不会再给你吃饭喝水，每天只给你输液，营养计算配比适当，你不会死，你的孩子也不会死。”
少女的眼神再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吴凡接着说道：“等你生下那个不知道谁是他爹的孽种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房子，让你看着他在先天发育不良和hiv的双重自卑中，上学、被小伙伴嘲笑排挤、然后一天天长大，最后成为社会的渣滓。”
“这个过程大约需要十多年，过程中我会让人给他灌输仇恨思想，到他某年生日，他会亲手弑母，对，也就是你本人，到那个时候，你才能求一个痛快死去，而在你彻底闭眼之前，他也会被人杀掉，所以你会看到你的孩子先你一步咽气。”
“你可能觉得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花十几年时间来编排你的悲惨人生，但我有钱，这一切有人替我操劳，我只需要一开始丢个几百万，就足够搭建好后续所有的情景需要。也许不久后这件事我已经忘了，而你，还在亲身体验人间炼狱。”
说完，吴凡起身朝外走去，向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六名壮汉便有所动作，有人拿了针管，准备给女人注射药物，有人拿着某种器具要往她嘴里塞，防止她咬舌头。
一切都很有序，一切都很专业。
当锋利的针尖触及肌肤的那一刻，仿佛是宣告噩梦拉开序幕，少女崩溃大哭。
“哟呵？”
走到门口的吴凡回过头看着她，表情充斥着浓浓的不屑：“这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跟这帮人大战到筋疲力竭后，花一晚上时间好好想象一下我为你编织的未来，才能真正感到恐惧呢。原来就这点毅力？”
扩嘴器被取掉，挺漂亮的小姑娘鼻涕眼泪淌了满脸，喊得声嘶力竭：“你就是个恶魔！你不是人！”
“那你说不说嘛？”
“我说！但你必须答应我，我说完你就让我自尽！”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小姑娘吓得够呛，一五一十交代了个干净。
全程默默旁观的夏发祥从来不知道逼供还能如此简单，甚至忍不住对小少爷还有点佩服，溜须拍马道：“凡少，高明啊，不打不骂不上刑，编个故事而已，就能从这种半点底细不知的人嘴里把话套出来！”
吴凡倒不觉得自己多高明，反而觉得自己只是心越来越脏罢了。
被绝对掌控的人生，并且还是充满绝望的人生，换谁来谁不害怕？
再穷凶极恶心肠麻木的恶徒，也顶多能做到不怕死，而有时候，长达十余年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你该杀我了。”
少女杀手目光空洞的说道。
吴凡替她松了绑，招呼几个大汉赶紧去穿衣服，然后笑眯眯说道：“杀人可是犯法的。”
少女二话不说，掌心聚拢真气便要往自个儿脑门上拍，被他一把抓住。
“你不杀我，我自己了结自己也不行？你刚才明明答应过我！”
“你干嘛非得要死呢？”
“我犯了杀手绝对不能犯的大忌，就算你不杀我，我不自裁，回去也一样要死，相比还不如我自己解决来得利落，起码没有组织动手时那么痛苦。”少女说道。
吴凡微笑道：“那你不做杀手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松！”
“走，带你去见一个人。”吴凡起身，牵着她往外走。
手掌不算宽大，也不厚，但少女的手被抓住，心脏却莫名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冲刷，浑身没来由的一阵暖和。
吴凡要带少女去见的人，是厉青橙。
刚才已经交代得很清楚，厉青橙明知派出的杀手完全不够吴凡一招打的，但还是让这么个小弱鸟来了。
大概是对他先前在学校的冒犯的确起了杀心，然后又因为某种缘故，并不愿意真的要他命。
很神经病的做法，但放在本来就有病的人身上，显得再合理不过。
一路无话，车子停到凤鸣楼外。
吴凡还是牵着小杀手，见到了仍然住在第二道墙里的炎龙集团总裁。
此时厉青橙正捧着厚厚一本纯外国文字的书籍，抬头看到少女，显然并不意外，淡漠道：“你失败了，不应该活着站在我面前。”
少女不敢说话，别说是她区区一介铁牌杀手，就算组织里等级最高的血钻石，见了眼前这位都是连喘气也不敢喘大声了。
不是因为厉青橙实力多强，而是她的地位实在太高，让人仰断脖子那么高。
这时吴凡开口了，对厉青橙说道：“厉总，我想向你要个人。”
“她？”
“对。”
“不给。”
“你可以提条件。”吴凡平静道。
厉青橙放下手中的书，抱起手臂凝视着眼前的小男生，笑道：“宋家跟炎龙集团的所有合作，都被凡少几下撕碎了，现在又要我提条件，怎么，凡少认为我是个很随便没脾气的人？”
吴凡说道：“在商言商，一码归一码。前面的合作谈崩了，不代表别的生意都不能做，商人，不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厉青橙笑了，身体微微前倾，道：“我能问问，凡少为什么要她吗？论长相，她好像不比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更出色，论修行，她的天赋比林家小姐可差多了，我想凡少也不需要一个被自己单手制服的人来做保镖。”
“我听说她回来会死。”吴凡回答道。
“仅此而已？”
“难道还需要更多的理由？”
“炎龙每四年要从民间搜集两百民孤儿送进暗杀部训练，训练中就会有一半的劣等货以死亡的方式被淘汰，而活下来的，一样可能死在任务中，从最低级的铁牌到最高等的钻石牌都是如此。凡少这么高尚，见一个救一个，你能救多少？”
厉青橙毫不掩饰言语间的鄙夷：“你以为你在做善举吗？其实幼稚又可笑！”
吴凡面不改色，平静说道：“我不高尚。厉小姐知道我和你最本质的区别在哪里吗？在我眼里，每个人都是人，我尊重每一个人以及他们的生命，即使被我亲手送进坟场的，我内心起码会有一点点不值钱的负罪感。”
“归根结底，你还是觉得自己比我高尚呗？”厉青橙依旧是带着嘲讽的笑。
吴凡说道：“我说过我不高尚，但我坚信，我比你更有人味儿！你瞧不上任何人，不在乎我的意愿随意插手我的生活，也不把我生活里有交集的人当成同等的生物，这才是我撕毁合同的原因所在。”
“他们本来就和我不在一个档次，生来如此，你认不清现实反倒成了我的错？而且你还踢我凳子！”厉青橙有些愤怒。
“夏虫不可语冰！”
吴凡也生气，索性结束话题，回到自己来这儿最根本的问题上：“总之，这个人我要了，条件随便你开。我能救多少个我不清楚，但我想救的我就一定要救下来！”
厉青橙冷笑道：“如果我让你明早乖乖把你撕掉的合约补好送过来呢？”
吴凡转身再次牵起少女走向门口：“九点之前，合同会带着我的签名摆在你的案头。”
“惹了我，就不需要付出点别的诚意？”
“十个治病名额，任何在京城治不好的顽疾，都可以用一个名额免费医治，就算我暂时治不好，也能延缓病情让病人活到我有能力治好那天。”
俩人离开凤鸣楼，干脆又果断。
厉青橙坐在椅子上，并未捧起书来继续阅读，暗自思索了良久，唇角酝酿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血缘关系果然神奇，十几年来从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一见面却能让人如此上心。”
她回想出吴凡牵少女手的动作，悠悠拿起手机，看到一分钟前吴凡发的朋友圈，没有配图，只有一句话：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美女总裁清冷的笑意骤然降温，愈发的冷。
“说我没有人味儿，你就有？明明是个手上沾了人血的屠夫，还想当好人，用这种话来自我标榜也真是够无耻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妹妹
吴凡暂时把少女杀手安排在了金龙大酒店，为防厉青橙出尔反尔，他在隔壁也开了一间房，万一炎龙军团还是不肯放过这姑娘，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好有个照应。
“你为什么要救我？”
安顿好之后，女孩问道。
虽然是个杀手，胆子比一般人大得多，也并不畏死，但经历了最早被大汉围住的那番恐吓，她对吴凡的惧怕仍然明显存留。
怕了，自然就有防备心理。
吴凡站在门口回应道：“我和你老板说的你不都听见了么？没别的原因，就是不忍心看你小小年纪就要告别这美好的人世间。”
女孩神情微惘，摇了摇头：“人世间并不美好。”
吴凡下意识说道：“你之前见的都是这世界丑陋阴暗的一面，以后会看到春暖花开的。”
对方只是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照厉青橙所说，炎龙军团有专门的暗杀小组，里面的成员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的孤儿，本身身世就已经很可怜，然后还要从童年时期就接受严苛的训练，等到练好出笼，做的还都是些刀口舔血的勾当。
这般经历摧残过的人心，的确很难相信世上还有所谓的美好，即使遇见了，恐怕以她们的观念也很难理解。
吴凡于是索性换了一种说法，道：“总之，你本来必死无疑，我救了你，你的命现在就是我的了，懂吗？”
少女笃定的点了点头。
吴凡心说果然跟杀手就该用杀手的交流方式，暗自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但你以后不用替我杀人。”
少女有些害怕：“别的我都不会，你救我到底想做什么？”
她就像只刺猬，人家对她好，她也会觉得另有所图。其实这不算绝对的坏事，人心险恶，多一分慎重就少一分被捅刀子的危险。
只是吴凡还是感到挺悲哀的，无奈说道：“我什么都不用你做，当然如果你觉得做些什么才会安心的话，可以试着从网上找点菜谱来看，学好了以后就负责给我做饭。”
“就这样而已？”
“在我这里，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对了，明天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别的就没啥了，早点睡吧。”吴凡说完便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坐到床上，他尝试着拆掉右臂的夹板纱布，握拳运真气朝着窗外挥了一拳。
格外的疼痛没白忍受，骨头愈合比正常速度快了数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可以握剑和施展武技，接下来只要再做几天复健运动，就能完全恢复。
不过到了第二天，吴凡还是把手吊在脖子上，一副伤员的样子示人。
很简单的道理，示敌以弱。
在真正的袭杀来临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右手痊愈的事情，也算是多给自己留张底牌。
……
结果厉青橙还是守信的，晚上并未加派人员来处决有叛徒嫌疑的少女杀手，一夜清静太平。
吴凡领着女生在酒店餐厅简单吃了个早饭，中间随便聊了几句，才知道炎龙军团暗杀部的人，连名字都没资格拥有。
她在那里的称呼是【铁牌173号】，铁牌是暗杀部最低的杀手等级，再往上依次是铜、银、金、钻石以及最高的血钻，173则是她在铁牌等级里的排名，总共两百号，后面的都死光了。
“意思你是垫底的呗？还真是有够矬的。”
“……”少女无言以对。
吴凡喝着豆浆又问道：“你进去之前的名字还记得吗？”
这次回答得很快：“全名忘了，但记得小名，叫茵茵。”
吴凡说道：“那你以后还叫茵茵，姓什么的话，实在想不起来可以跟我用一个姓，叫吴茵茵。行么？不介意我下午就去给你搞张身份证，然后把你登记在我家户口本上。”
“可以吗？”少女眼中竟然闪烁出星星一样的光芒。
“当然可以！”
“谢谢你！”她很认真的说道。
吴凡莫名心酸，一个名字而已。
吃完早饭，他便按照昨晚说的，带着女生在外面的服装店里挑了几套衣服，顺便还给她打理了一下头发。
原来的头发基本没有发型可言，看着像是自己拿刀割短的，跟狗啃出来那样式差不多，简简单单一收拾，由于本来就长得不赖，一下子成了街上颇有回头率的小美女。
“嗯，有点像周天王《说不了的秘密》的女主角，就是头发太短了点，再留长点才更有女娃娃的样子。”吴凡对着女生打量一番后说道。
“说不了的秘密是什么？”女生问道。
“一部电影，有机会可以让他带你去看。”有个声音替吴凡做了回答，接着，厉青橙迈着大长腿走进发廊。
女生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吴凡则微微皱眉：“合同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了，还有事？”
厉青橙笑道：“既然所有合作都恢复了，你陪我游玩的约定当然也还有效。”
“我今天没空，而且我也没多大兴趣被你踩在脸上去找一个答案了。”吴凡说道。
“不，你有兴趣。”厉青橙说道：“今天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去哪里，你们该干嘛干嘛，我跟着你们就行，而且我可以尽量少说话。”
……
吴凡是搞不懂这娘们儿又吃错什么药了，不过后面确实管住了嘴，一句话没说，他也就懒得撵人了，午饭后带着少女去市公安厅找到孙若薇，有关系办事贼方便，不用回户籍地便把‘吴茵茵’的名字，加到了他的户口本上，两个小时身份证也出来了。
随后，他用这张新身份证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套房子，家具都齐全，拎包入住。
到这里，厉青橙就不再跟着了，多瞥了几眼崭新的户口本，独自带着笑容离开。
这一系列操作把吴凡搞得很懵，而吴凡的一系列操作，也把忽然没了杀手身份的小女生弄得很懵。
“如果，昨天我咬住了口，不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你真的会照你说的那样折磨我吗？”女生问道。
就算极少与正常人打过正常的交道，她也明白今天吴凡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在对她好，尽管好得毫无理由，但联想到昨晚，一个人怎么能既是恶魔又是天使呢？
吴凡反复翻看着实际在户人员只有两页的户口簿，由于跟李秀梅并不存在直系亲属关系，所以他从小就是一个人一个户口，户主那栏就是他自己的名字，现在多了一页，与户主关系的框框里写着兄妹。
有件事他没说实话，之所以救下这个女孩，绝不是单纯出于所谓良知。
在看到女孩的第一眼，他就有种无比强烈的亲切感，那种感觉，甚至浓烈到他用剑指着对方喉咙都会手抖。
而此刻，看着户口簿上两个人的关系，那种感觉又转换为难以言喻的幸福与满足。
“没有如果。”他回答道。
女孩追问：“假设呢？”
吴凡说道：“那根针管里装的不是催情药，只是输液用的葡萄糖。”
女孩呆住。
吴凡又把户口本展示在她眼前：“现在我们是国家承认的兄妹，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女孩神情恍惚了片刻，对此似乎接受得格外轻松，然后干干脆脆的叫道：“哥哥~”
这一刹那，吴凡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软，并且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站在理性的角度来看，这名少女的出现，加上厉青橙的怪异举动，里里外外都透着几分阴谋的痕迹，目的暂且不知。
里头或许藏着致命的算计，但……
吴凡不想深究了，他喜欢这种在户口本上有个伴的感觉，喜欢极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适合吟诗和杀人的好地方
妹妹。
吴凡想到这两个字，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傻笑，像是犯花痴的样子。
不一会儿，重新拥有‘吴茵茵’这个名字的女生端着电饭煲从厨房里出来，接着，又先后拿出三盘菜和一碗汤。
“基本的饭菜我会做，这是作为杀手必修的基本生存能力，但你不要对味道有过高的期待。”她说道。
吴凡本来以为小姑娘在谦虚，真正尝了两筷子之后，才知道杀手是不懂谦虚的。
不坦白的说，味道属实挺一般；坦白说，跟难吃多多少少还是沾点关系。
每道菜用的都是最质朴的制作手法，调料只有单调的盐巴，火候只能确保每样食材都确实熟透了。
“还不错。”吴凡违心的夸赞，并且津津有味地吃下三大碗米饭。
饭后，又带着吴茵茵去超市里进行了第二轮采购，这次他叫了个帮手，目的是给妹妹买些正常女孩子平时生活需要用到的东西。
帮手自然也是个女生。
“你先回避一下。”到了女性用品区域，林霜霜把他支开，带着吴茵茵进去，足足逛了半个钟才回到原地。
购物车底下有什么东西吴凡不清楚，上层反正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你要把我妹养成小胖子？”
“可是你叫我按我的购物习惯来买的。”林霜霜傲娇起来。
“行，看她爱不爱吃吧。”
吴凡没什么意见，胖就胖点，正好他也嫌吴茵茵现在有点过于瘦了，脸上骨感很明显，四肢的肌肉则有些破坏作为女生的美感。
以前当杀手这样的身形固然可以保证身手敏捷，但既然上了他的户口本做了他妹妹，往后便只需要养尊处优即可。
采购结束，回到出租屋，林霜霜跟他在门外站了会儿。
“今天谢谢你了，让我带她，我还真不晓得该买点什么。”吴凡真诚道谢。
林霜霜抱着毛绒袖子微晃着肩膀沉思片刻，开口道：“你们兄妹的相处模式挺奇怪的，处处透着生疏，又莫名给人感觉很亲密。你看她的眼神，之前从来没见到过你对别的女孩这样，温柔得……让我都有些嫉妒。”
吴凡也没隐瞒，说道：“她不是我亲生的妹妹，事实上昨天之前，我们都互相不认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茵茵对都市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林霜霜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走路踮着脚尖，动作也格外利落，很像常年接受体能训练的特殊职业人员。不过你既然真心拿她当妹妹，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十分重要，嗯……或许你可以给我一把钥匙，我会经常抽时间过来找她玩，跟人接触多了，自然也就对这个社会熟悉了。”
“那就太感谢你了！”吴凡很想说一句正中下怀，他可不愿意吴茵茵一直沉浸在杀人越货的思想里。
……
送走林霜霜，吴凡回到屋子里，吴茵茵跟机器人似的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早了，怎么不洗漱睡觉？”他问道。
吴茵茵回答得很认真：“你没有下达指令，我不能睡。”
吴凡顿时感到又无语又好笑，且又生出了一丝丝悲凉的情绪：“我是你哥哥，不是你的主人，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出门去逛逛就去逛，想买什么就买，没钱跟我说。非要说你应该听命于谁，那也是顺从你自己的想法，你就是你的主人，懂吗？”
吴茵茵稍稍沉默，转而问道：“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
“问呗。”
“厉小姐和林小姐，到底谁是我的嫂子？”
吴凡想破头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她并不圆润的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
“所以谁是？”
“都不是，厉青橙那婆娘活脱脱就是一毒妇，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林小姐嘛，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吴凡直截了当的给出答案。
吴茵茵说道：“可林小姐分明喜欢你。”
吴凡笑了：“别闹，赶紧洗澡睡觉去，该修炼修炼，天儿不早了！”
少女不是啰嗦的性子，起码目前还没沾染上同龄女生的八卦兴趣，不再多问，默默拿上新买的睡衣进了浴室。
“睡衣明天记得洗一洗，晾干了穿免得起疹子。”吴凡对着门口喊道。
“好！”
女声回应清淡。
……
这一晚吴凡没走，留在出租屋过的夜，第二天自己动手做的早餐跟吴茵茵一起吃，发现自己愈发喜欢和这小姑娘共处，不说多惬意，打从心底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踏实。
但他还是要离开了。
昨天托银行的一名经理在他名下办的两张副卡七点多就送到了，一张二十万活期存款的借记卡，一张十万额度的信用卡，留给吴茵茵作日常的开销用度，然后，他便回了宋无双的小屋继续闭关。
要用的毒都已经配好，武技仓促之间难有多大的进步，所以吴凡练习的中心还是放在飞针术上。
左手飞针便成了右手飞针，精准度提高得不是一星半点，那块没了灵气也还是块中等翡翠的灵石，被扎得千疮百孔。
中午时分，厉青橙来了电话，索要第五日的陪伴游玩，规则还是跟昨天一样。
吴凡想了想，跟她约在下午三点。
“长途汽车站，你要带我去秋游？”电话里的女人问道。
“送人。”吴凡冷淡回道。
他答应了要去送汪蕊，出于身为男人仅剩的几分大度和仁义，顺便看看，昔日的势利拜金女，究竟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设了个拙劣的局在等他入瓮。
国庆长假，学校里人气减了大半，多数学生都回家去陪家人了，故乡离得远的有条件的，也趁着这个机会与恋人或基友去邻近城市搞起了小旅游，基本只剩了备战考研的老学长和既回不了家也玩不起的寒门学子。
一个小小的假期，就泾渭分明地划开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人精彩纷呈，有人孤独做伴。
“你在后面离我远点，你在，秦家不敢对我出手，我怀疑里边有埋伏。”吴凡叮嘱后便立刻与厉青橙拉开了距离，保持在三百步左右，警觉性提高到极致。
入门之后，往日欣欣向荣的校园，安静得徒留风声疏疏。
此情此景实在太适合文青吟诗一首卖弄文骚，或者，开展一些见不得人的活动，比如杀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触即发
吴凡是在女生宿舍楼下碰见汪蕊的，说来这名女生家境优渥长相甜美，放在大家都不怎么富裕的学校里，也算得上是个小小的白富美了，平时身边不乏示好的男生身影，然而要走的时候，却连个来送别的人都没有。
行李也单薄得可怜，一只旅行箱一个背包，看上去和女白领们出差的排场差不多，而事实上则是一去不回。
“你日子挑的不好，如果是平时，那些追求你的男同学肯定成群结队的来送你。”吴凡心里并不伤感，所以也没被略嫌冷清的气氛所渲染。
汪蕊笑得很释然：“谁会在一个要走的女人身上花心思？有那功夫，不如多往别的猎物身上使使劲。”
“万一有真爱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但凡有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哪怕他穷点丑点都没所谓，我也不会舍得就这么走掉。”汪蕊说道，像是倾诉，也像是对自己不太好的运气埋怨。
但总归是要走的。
都这时候了，吴凡也不介意绅士一回，主动上去接过她手里的箱子，两人并肩沿着大路朝校外走去。
汪蕊说起了其实过去没多久的往事，悠悠感叹道：“人有时候挺愚昧的，会被功利蒙蔽了双眼。从那时候你送新月一条四十多万的项链开始，竟然谁都没有把这当回事，包括新月都更情愿相信那是赝品。”
吴凡看问题的角度和她不同，笑说道：“所以有些事一早就是注定的，人骨子里的特质，会被处境掩饰，但早晚会暴露出来。”
汪蕊知道他指的是马新月，不过并未接茬，这种时候背后嚼舌根也好，替曾经的闺蜜辩解也罢，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事实摆在眼前，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步行经过前天晚上举办晚会的平地广场，吴凡推着旅行箱的手不禁握紧，神经绷着，提防不知从哪就可能冒出来的暗箭。
他怀疑汪蕊不是没有道理的，起初两个人关系本来就差到极点，甚至前一秒他还和后者聊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题，这种突兀又看似无厘头的关系缓和，本身就极为反常。
而且，对于秦家而言，要杀他，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吴凡想象着广场被杀手围满的场景，影影绰绰夹杂实力强横的修行者，成山成海地朝他扑来，根本难以招架。
然而那样的画面直到他离开广场走出学校东大门，也没有出现。
呼~
吴凡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想来，怕是自己被迫害妄想症严重了，广场那么平坦的地势，一眼就能望到头，哪里适合隐藏伏兵？
“上车吧，最后也让你在我身上享受一次大少送行的待遇。”
校门口停了两辆跑车，一辆大牛，一辆迈凯轮570GT，吴凡把汪蕊的行李放到大牛的前备箱里，邀请她在里面选一俩。
“兰博吧，一直想坐也没机会，今天沾沾凡少的光。”汪蕊笑着说道，颇有冰释前嫌的味道。
引擎轰鸣，两辆车炸着街驶出校区开上大街，以极其拉风且极其嚣张的姿态，奔向长途汽车站。
一路上，吴凡预想的有预谋的车祸没有发生，毫无波澜的抵达了目的地。
汪蕊提前买好了车票，到这里，就该告别了。
“我想好了，还是去国外继续读书，所以以后我们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如果恰好有缘，再见面时，我希望我们能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她笑容很真诚，确实看不出以前那股看谁不顺眼都想上去踹两脚的戾气了。
“到时可得你请我，毕竟刚入学那会儿，我其实没少为你们买单。”到了这时候，吴凡也稍稍放低了防备，跟女生开起了玩笑。
“没问题……再见！”
“再见。”
彼此挥了挥手，汪蕊便拖着箱子进了车站，几分钟后检票上车，大巴从另一个方向出去，渐渐驶远，消失在视角尽头。
吴凡知道，是自己对人恶意揣摩了，这世上大概真的多了一个好姑娘。
坐在街对面出租车里的厉青橙发来消息：“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道回府。”
吴凡回复道。
大牛往宋氏集团总部开回去，迈凯轮载着他往城北方向走。
路程中有一段偏僻地带，是片因为商业纠纷搁置了三年多的烂尾楼，至今无人接手。
“开慢点。”吴凡向司机说道。
车速减缓，过弯道时，迎面突然出现一辆泥头车，司机当场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难不成小少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万幸，由于事先松了油门，这一脚刹车堪堪在两车相撞前稳住，否则低底盘的迈凯轮此时已是泥头车下的一团废铁。
车子都报废了，那人还能是囫囵个儿的？
“妈的，会不会开车！”
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都很难保持平和的心态，经历过惊魂一刻的司机怒不可遏，拍着方向盘就要下去找人理论。
“坐在车里别动！”吴凡命令道。
下一秒，泥头车里下来一群壮汉，个个面色狰狞目露凶光。
趁这群人将车子围住之前，吴凡打开车门站了出去，对年轻司机说道：“油门踩足赶紧走！”
“可是少爷……”
明显来者不善，司机哪敢撂下老板自己跑路。
“我没关系，但你在这儿我没法保护你。”吴凡沉声道，“再不走你得死这儿！”
年轻司机还算醒目，没熄火的跑车引擎再度呼啸，一脚油朝着人群冲去，那些大汉倒也不是憨子，没敢拿身体去挡路，让出一条道给跑车转头绝尘而去。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响起。
烂尾楼里眨眼间走出更多的人，密密麻麻足有两百之众，那阵仗跟电影里的斧头帮差不多，而为首的，自然便是秦如海与胡烈，还有满脸痘疤的沈以诚。
“凡少真是心胸广阔，死到临头了，还记挂着先让小喽啰逃命，佩服！佩服！”秦如海笑语从容，大概还觉得自己很幽默。
吴凡却是将目光放在了胡烈身上，问道：“我给过你们胡家机会，看来你是不打算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