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另有隐情
吴凡盯着王紫嫣看了很久，客厅里也安静了许久。
“你好赖也是三甲医院的正式坐班医生，收入应该不低吧？怎么感觉你比我们学校的贫困生日子过得还惨，钱都拿去养小白脸了？”
看着垃圾桶里的方便面盒子，吴凡尤为不解，住着这么精致的房子，这位容貌不俗的女医生生活细节却似乎不怎么精致。
从进门这短短五分钟，王紫嫣已经不止一次隐晦表明过自己很穷。
“你才养小白脸！本姑娘要是乐意，会有一大堆小白脸倒过来养我才是真的！”
“那你就随便找个小白脸帮你开个房住几天，总之这里你是肯定不能留了。”吴凡强硬道。
之后若是要与邪祟交锋，那种场面自然不便给凡人看见。
王紫嫣犹豫了几秒，突然气势一变，蛮横道：“我的房子，你凭什么命令我不准住？听你的口气，你今晚要留在这儿，应该是你经过我的同意，你反客为主了好不好？我不管，反正我今晚就是不出去，你要睡床自己铺，懒就睡沙发，我睡了！”
说完，不给吴凡嘴里蹦出半个字的机会，转身跑进自己的卧室，几秒后抱着一堆床单被褥出来丢到沙发上，又立刻回去锁上了门。
这行云流水撒泼耍浑的操作，看得吴凡一愣一愣的。
他是相信王紫嫣有不少追求者的，毕竟长相摆在那里，上乘的姿色，工作又很体面，客观的说确实十分符合大多数都市男性的择偶观。
然而要一个姑娘家拉下脸去找追求自己的人帮忙开房，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其实我可以出钱给你住酒店的。”
吴凡对着门低喃一句，但卧室里的女人大概面子很浅，恼羞成怒之后已经拒绝交流了。
无奈之余，他只好放弃让女人出去住的念头。
有句话女人说得没错，这是她租的房子，吴凡没有权力硬把人家赶出去。
主要是人家穷得理直气壮。
“走一步看一步吧。”
挑了间空卧室把床铺好，吴凡躺下后开始思索。
古怪的是，这房子特别干净，各种意义上的。
但王紫嫣中邪是事实，上好的华宅房租便宜得出奇也是事实。
问题在于，如果存在邪祟，自己异于常人的眼睛，或多或少应该看到一些东西。
为了求证心中的猜测，吴凡拿出手机以这处小区的名字为关键词，搜索起了当地新闻。
搜了半天无果，他又从学生中刚新兴起来的贴吧入手，仍是以小区名为词条索引，很快，一段网友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半年前这个小区发生了一起年轻女子室内烧炭自杀事件，而事发地点的门牌号，正是王紫嫣租的这间。
“果然。”
此时吴凡几乎已经完全笃定，王紫嫣身上的邪气跟住的地方脱不开干系。
但除了在房中一无所见外，现在又多出一个问题，半年前的事情并不算久远，涉及人命也不算小事，为什么网上与此事有关的新闻，竟然了无痕迹？
“这可真他娘奇了怪了！”
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的吴凡拍了拍额头。
“不奇怪。”
幽暗中有道声音回应他。
“这还不奇怪？”
他问道。
幽暗中的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很细腻很柔和，说道：“因为我的死讯会让有些人名誉受损，所以那些人用权势把整个事情压下来了，出不了新闻一点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卧槽！”
吴凡猛地一激灵，从床上翻身蹦起来，目光充满警惕的向着房间内四处扫视。
一道人影缓缓自空气里浮现，她长发披肩，穿着白色连衣裙，鹅蛋脸是苍白的颜色，但五官清新巧丽，因此哪怕明知道她不是人，给吴凡的感觉也并不恐怖，只是有股病恹恹的柔弱气质。
“少侠别怕，我不会害你。”人影张口说道。
“少侠？”
吴凡自然不怕她害自己，从那具影子上透露出的气息，连凝气境一层都够呛，要伤他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他比较在乎的是，如果这幽魂是贴吧里说的那个自杀于半年前的女子，她口中的称呼是不是太有年代感了点？
漂亮的女人影子愣了一下，弱弱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这些懂得修炼的人。”
“好吧好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吴凡摆了摆手，旋即手指在面前的虚无画动，真气凝作雷光隐隐的真雷灵符，“我现在灭了你，你没意见吧？”
女子面色微微恍惚，然后点头：“没意见。”
……
一分钟后，灵符纹路之间仍然雷光闪动。
女人的身影仍然无根地漂浮在那里。
吴凡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倘若这位鬼小姐样貌丑陋吓人一点、出场方式凶神恶煞一点，他的真雷符必然毫不留情杀过去，让她当场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然而她就这么白衣翩跹地登场了，不说她是邪物，旁人看了怕还要以为这是个仙女。且气质是那么的优雅文静，说话彬彬有礼，还叫他少侠。
吴凡真有些下不去催花的辣手。
“人有人间，邪有阴府，生死之别大于一切。你既然死了，就不该继续在这个世界逗留，更不该害住进这里那个女生。”吴凡说道。
女子黯然说道：“我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可我走不了，有跟你一样懂得修炼的人施法把我囚禁在这里，所以你要让我死……我已经死了，你要再杀我一次，我很愿意从这里解脱。”
“那个女生，我已经给她托梦说过很多次，让她尽快搬出去，她始终没有当一回事。我想你是知道的，像我这样已经不算人的怪物，和人类长期共处一室，我身上的气息会被动地伤害到她。”
吴凡看到她说自己是怪物的时候那种表情，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叹息。
那神情难以言喻，说不清的悲凉，数不尽的痛苦。
他下床去敲响了隔壁卧室的门，向王紫嫣问道：“最近是不是老有个女生在梦里叫你搬走？”
王紫嫣却传来带着哭腔的反问：“你刚才在喊什么，房子里是不是真的有贞子，你是不是在跟那个伽椰子说话？”
吴凡没看过在城里人中间名气极高的那两部恐怖片，没好气道：“这都哪跟哪儿？你就说你做没做过我说的那种梦吧。”
“做过，我以为是我的心理作用，原来有个好鬼在帮我吗？”
“没有鬼！”
“没有鬼你刚刚叫唤什么？还知道我做过什么梦？”口口声声不信鬼神的王紫嫣此时对家里有脏东西坚信不疑。
第二百三十三章 缘由
“玄学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吴凡抛下一句话把懒得解释的麻烦问题归咎于玄学，然后回到自己今晚临时落脚的那间卧室，看着表情始终很清淡的女子。
他心眼里不愿意把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便枉死、却还能保持善良不因嫉妒生命而害人的女生称为邪。
所以他问了对方的名字。
“我生前，叫谈晓蕤，言炎谈，拂晓的晓，葳蕤的蕤。”女生说道。
吴凡盘坐在床上：“说说你的故事，或许，我可以用让你再死一次的方法，帮你从这里解脱。”
……
“我曾经是安马工业大学的学生。”
吴凡微微惊讶：“那很巧啊，你还是我的学姐？”
“是挺巧的。”已经只剩下影子的谈晓蕤原来是会笑的，她掀开唇角，给了吴凡一道很和蔼的笑容，只是笑得明显很勉强。
那张苍白病态的俏脸最多的还是提及往事的痛苦之色，她生前最后的光阴，必然是一段彻骨寒。
“说出来很丢人，我是一个被人包养的女大学生。”
“啊这……”
吴凡一时间不晓得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不叫没礼貌，但属实被这个消息给诧异到了。
他毕竟是个地地道道乡下长大的娃，对于包养这类词汇没有多么敏感的理解，而且无论他怎么瞧，眼前的谈晓蕤都不像传说中贪图享乐抛弃尊严的拜金女。
难道真是越好看的女人越会伪装？
谈晓蕤继续说道：“从入学第一天开始，我就遭到了一个男生热烈甚至疯狂的追求，他布置过不少浪漫的桥段，每天送花是基本功课，那么持续了一个半月，我决定答应他先跟他交往试试。”
“然后呢？”
“然后他就买了这套房子送给我。”
“这么土豪？”
吴凡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这套房子虽然以异常低廉的价格租给了王紫嫣，但那是在属于凶宅的前提下，正常要在二环内买这么一座华宅，低于一千万想都别想。
而事件的男女主人公都还只是刚上大学的学生，这就显得更加匪夷所思了，那哪里是阔绰，简直是壕无人性！
“土豪吗，并非如此。”谈晓蕤凄苦道：“在我的立场，上千万的礼物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的，所以我同意跟他来看看房子，然后在想办法找个理由拒绝掉。可我来了之后，就被软禁在了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吴凡听得有点迷糊，被软禁在这儿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豪掷千万的男同学是个变态？
谈晓蕤娓娓道来：“由始至终，他追求我都只是一个阴谋。送我的礼物、说给我听的花言巧语，或者这套房子的主人，其实都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个幕后指使的人和你一样，也是修行者，但他的天赋不好，于是盯上了我的闺蜜，我是那个人把闺蜜骗进圈套的重要一环。”
吴凡忽然觉得剧情渐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闺蜜能把他的天赋变好？”
“……”谈晓蕤的眼神多出几分警惕。
吴凡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大我一届的学姐叫林霜霜，同校还有个叫胡烈的，你认识他们吗？”
谈晓蕤皱眉，而后又舒展开，说道：“是他们。胡烈把我困在这个房子里，每天请专业人士给我洗脑，我不想害了霜霜，精神压力又太大，最后心里那根弦崩了，只好选择一了百了。我死后，胡烈好像很生气，不愿放我的灵魂离去，就让高人在这房子里布下阵法，所以我就算是死了，也还是在这里被困了半年多。”
……
……
意外的收获。
对于吴凡而言，这除了让他更真切地体会到胡烈此人有多恶心以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毕竟他答应过林正义要护住林霜霜，便意味着注定要跟胡烈乃至他背后的整个胡家死磕到底，更多的故事也不会让死磕变得更死。
但这至少令他对胡烈多提起几分警惕之心，这劳什子表面上人五人六的，暗地里行事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狗日的！”
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折磨死了还不肯收手，连死后的魂灵都不放过，真真是丧心病狂。
吴凡很想立刻找到胡烈，往那厮脸上直接来一拳。
但现在他得先找到林霜霜。
禁锢谈晓蕤的邪阵已经解除，半日内，她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的在这个世界死亡之前，她有个心愿。
远在故乡的父母是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了，生前最好的闺蜜，却是可以再说上几句话。
吴凡答应帮她满足这个心愿。
然而回到学校后，有个很现实也很尴尬的问题出现了。
认识这么久，吴凡压根儿不知道林霜霜是哪个系哪个班的，安工大校区说宽不宽，说小也不小，这该上哪儿找去？
……
“吴凡！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脚还没迈进食堂大门，吴凡便听到柳燕那歇斯底里的吼叫便扑面而来，像极了一头饿疯的母兽。
“林霜霜在哪？”
他不知道为什么芳华正茂的女生非要当泼妇，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没想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办法，所以只好用最笨的法子找林霜霜，懒得理睬柳燕的撒泼，开门见山问道。
柳燕讥讽道：“你找霜霜干嘛？不会以为她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能攀上高枝了吧？拜托你回去照照镜子，连打扫食堂赚生活费的机会都是我给你的，人要有自知之明，以后离霜霜远点，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问你林霜霜在那儿。”吴凡沉下了脸。
平时骂不还口是不屑，也没必要，今天不一样，半天时间一眨眼便过了，安工大到二环光是赶路坐车就得一个多钟头，谈晓蕤耽误不起。
柳燕被那种眼神吓得愣生生后退了几步。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怕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壮起胆子说道：“死了这条心吧，霜霜不可能跟你这种人走到一起的！”
话音刚落，吴凡背后传来一声询问：“你找我吗？”
吴凡转过头，说话的人正是带着奶茶的林霜霜，二话不说，牵住她的手便往校外走。
留在食堂里的柳燕目睹林霜霜对那样亲密的动作竟然毫无反抗，仅是俏脸含羞，面目不禁阴郁了几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事不好！
“吴凡，你要带我去哪啊？”
林霜霜小声问道。
一路小跑着上了校内公交，她先前的羞意已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男人手上的力气有些重，显然情绪上很着急，而非过路人的猜测那般暧昧，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与其说两个人牵手，倒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地被拎着走。
只是她很不解，自己与吴凡在生活上鲜有实质性的交集，对方有什么要紧事非要带上她不可？
“有个人特别想见你。”吴凡看向公交车数字表上的时间，整理着措辞。
“谁呀？”
“谈晓蕤这个人，你还记得吗？”他问道。
林霜霜瞬间以纤手捂住了嘴，错愕到失神，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结结巴巴问道：“晓蕤！你说的是谈晓蕤？”
吴凡想了想说道：“言炎谈，拂晓的晓，葳蕤的蕤。”
素来端庄淑女的林霜霜此刻不庄重了，手里的奶茶恍然坠地，死死抓住男生的衣袖：“你是说你见到晓蕤了！她已经失踪半年了，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失踪？
吴凡沉默了。
他分别从三个渠道了解到的信息莫衷一是，官方新闻上对谈晓蕤此人查而无痕，贴吧里的人则是只知道某某小区某某号房里死了个年轻女生，对她的身份就丝毫无闻。
而林霜霜只是认为闺蜜是莫名失踪。
看来胡家在安马市的势力确实非同一般，能将一个人的死讯封锁得滴水不漏。
那么该如何向林霜霜道明真相呢？
这无疑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很多时候，谎言不是刀子，戳破希望的真话才是利器。
“她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吗？”吴凡没有直说，而是先要获悉一个答案。
林霜霜毫不犹豫的点头：“很重要，特别重要！我的朋友本就不多，她是一个。”
吴凡若有所思，又问道：“就和柳燕一样？”
林霜霜思忖片刻，摇头道：“不一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志趣相投。”
吴凡又陷入沉默。
这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单从主观情感出发，谈晓蕤比柳燕的人品好了一百倍，这样的女生在林霜霜心里的地位如果仅仅是跟柳燕一样，那是令人不愉快的。
但他又不太希望林霜霜这么说。
一个泛泛之交的死讯，跟一个至交好友的死讯，孰轻孰重，无需比较。
……
两人来到边江华庭。
王紫嫣已经去医院上班了，吴凡找她要了房子的钥匙，进门后，他给林霜霜指了自己昨晚住的卧室：“去吧，她在里面等你。”
对实情仍然一无所知的林霜霜恍惚地点了点头，步伐和心情一样沉重地走向那个房间。
她自然很难相信，相识不及半月的男生能恰好找回失踪已久的闺蜜，然而同时她也知道，吴凡没理由拿着一个偶然听到的名字来和她开玩笑。
可谈晓蕤真的在里面吗？
这半年来她逐渐开始接受某个最坏的结果，毕竟人间蒸发半年，除了那种事情几乎不存在别的可能性。
林霜霜打开了那扇门，看到一道白裙飘飘的身影站在窗边。
……
吴凡替重逢的少女们关好了房门，把空间留给她们叙旧。
可惜重逢的场景不都等于圆满美好的结局，他在沙发上很快便听到卧室里传来的哭声，这华宅隔音极好，哭声还是很清晰，可见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此时是何等的撕心裂肺。
“胡烈，你罪大恶极！”
吴凡默默握紧了拳头，义愤难平。
自己也疯狂的想要变强，但起码还懂得人伦道德怎么写，有些人却能为了一己私欲丧尽天良，草菅人命恐怕只是累累恶行的其中一样。
修行者的世界，当真残酷！
约莫两个多钟头，林霜霜从房间里出来，脸上泪痕依然，整个人变得颓丧了许多，看上去很疲惫。
“为什么晓蕤不能像别人一样去转世投胎？”她和闺蜜说了很多，自然也就知道了再过几个小时谈晓蕤就要消散于天地间。
吴凡回道：“因为那种歹毒的阵法将她强留世间，使她从正常的魂灵转变成了邪，而在这期间她又不愿放弃良知去吸收生人的精气，如今已经虚弱到七魄残缺，不满足遁入轮回的条件。阵法一破，她连阴府都去不了，只能等到消散。”
坐以待毙，无论对于魂灵本身还是关心她的人，都是极大的煎熬。
吴凡有心相助无能为力，以他现有的手段，维持谈晓蕤的灵体多存留几个小时已是极限，逆转阴阳回天补灵这种事，想想就好了，除非有修行界的大人物拼着折损阳寿的代价出手。
“你现在怎么打算？”
吴凡问道，又看了眼谈晓蕤出不来的房间。
林霜霜说道：“胡烈对我做的事情，我可以忍受退让，但他害死了晓蕤，还折磨得她连转世的资格都没有，我会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吴凡第一次在这个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的美少女眼里看到仇恨二字。
“我会帮你。”
“为什么？这是我的事。”
“我答应过你爷爷，尽我所能保护你，说到做到。”吴凡回道。
林霜霜站在门口静止了半晌，问道：“晓蕤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还有二十分钟。”吴凡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出切实也冷酷的答案。
林霜霜眼神悲哀，无力道：“我想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吴凡没说话，坐在沙发上也没动。
林霜霜转身又进入卧室，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怎么还不出来？”
吴凡皱起了眉头，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坐不住了。
他怕林霜霜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失常的举动来，万一想不开跳下窗户跟着谈晓蕤一起走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然而当他焦急地推开门，两名女生却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神色平和，情绪已经从激动中逐渐平静下来。
“我们在聊以前的事，你真的不用担心，有事就去忙吧，我不会乱动你朋友家的东西的。”林霜霜向站在门口的吴凡说道。
“不是这个问题。”
故事的发展俨然超乎了吴凡的预计，他以为自己的手机时间错了，但卧室里的挂钟分明也显示着现在是下午六点十五分。
而谈晓蕤明明四点钟就应该消失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麻烦找来了
什么情况？
谈晓蕤依然存在于卧室里，并且看上去并无即将魂飞魄散的征兆。
这触及到了吴凡的知识盲区。
即使时间上有细微误差，也不应该大到两个多小时。
“吴凡，你判断出错了吗？”林霜霜问道。
“好像是这样。”
吴凡在脑海中的传承搜寻了很多遍，没能找到与这诡异情节相符的解释。
“那晓蕤可以去转世了？”林霜霜又问。
“不行。”吴凡笃定道。
虽然在谈晓蕤为何没有就地消失的问题上他一头雾水，但魂灵残缺不全绝对入不了轮回，这点毋庸置疑。
“那怎么办？”林霜霜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身为修行世家的后人，林家的传承毕竟断代了，她对于隐藏在世界另一面的很多事情根本一窍不通，除了干着急便只能期盼着眼前拥有非凡能力的男生帮得上忙。
“总不能让晓蕤变成四处飘荡的游魂！”
“别急，我想想。”
吴凡关上门回到客厅的沙发坐着，尽力整理着思绪，不让自己也乱了阵脚。
林霜霜心如乱麻，他又哪里算镇定自若？
谈晓蕤残魂不散远远超出常理，接受这个事实需要一定的时间，眼下当务之急又是要在弄明白谈晓蕤保持灵体的真相之前，给她找个栖身之所。
王紫嫣的房子肯定不能继续待着了，逸散的邪气会被动的伤害活人，久而久之，尽管谈晓蕤没有害人之心，王紫嫣还是难免遭受大祸。
而如果离开这座房子，外面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附灵咒？”
吴凡最终在传承信息中寻觅到一种能够解决目前麻烦的灵符。
将谈晓蕤的魂灵以灵符之力附着在一样物品上，如此一来，不仅能有效地控制她的邪气逸散，对她维持残魂气息也有好处。
关键在于这个物品必须是灵器。
吴凡找来找去也就只有前些天黑袍送的储物袋里那柄锈剑勉强算灵器了，便起身走进卧室，向林霜霜与谈晓蕤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林霜霜当然没有异议，如今闺蜜已然身死，但如果保持灵魂不灭，以后仍能时常见面说说话，也大概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着，她高兴还来不及。
倒是谈晓蕤如雪的玲珑面颊携着几分忐忑，样子有些难为情：“我附身在你的剑上，你的剑要随身携带，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要朝夕相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这种细节吴凡事先自然也考虑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灵剑，而一个女生的灵魂附着在剑上，那他从今往后基本没什么隐私可言，上厕所都得记着把储物袋取下来放到一边，不然秘密部位便会坦坦荡荡任卿观赏。
虽然有句老话说得好，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可他也没坦荡到那般境界啊！
同样带着一脸尴尬，吴凡说道：“顾不上许多了，总得先让你有个去处才行，这是最大的大事，其余的能想法子就想法子，没办法的就先忍忍吧。”
林霜霜在这件事上有着格外的热情，殷切道：“晓蕤，我觉得吴凡说得对，没有任何事情比让你活着更重要，从今天起我一定努力修行，也许后来的某天，我能帮你复活过来呢？神话故事里，哪咤不就是用莲藕重塑肉身再生为人的吗？”
人类对死亡真正的恐惧缘于何处？
并没有统一固定的答案，不过在谈晓蕤身上，她大概不愿意一闭眼便于这个世界彻底断开联系，此后世上的一切都与此人无关，细想想，这的确很恐怖。
即将迎接最终的告别之际，她甚至没来得及再看父母一眼，还有曾经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儿时的玩伴，种种不舍都可以是人怕死的理由。
所以在林霜霜诸般劝说之后，谈晓蕤对吴凡的提议点了头，由灵符推动，钻进了那柄锈迹斑斑的剑刃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凡仿佛看到那把剑锈迹稍微蜕掉了一点，光泽明亮了些许。
……
……
离开出租房，吴凡与林霜霜分别，去医院把钥匙还给王紫嫣，然后陪罗俊一家子坐了会儿，便回到学校。
“说是说只过去半年，可我感觉好久没有回来了，学校里的风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走在校园里，栖身剑锋的谈晓蕤忽然发出声音。
“如果还活着的话，我现在和霜霜一样，也该上大二了呢。”她有些感慨。
吴凡并不担心她说的话被旁边路过的人听到，附灵咒唯一方便的地方就在这里，灵器认主过后，附身其上的灵体以灵器为媒介，可以凭借纯粹的精神意念与灵器主人进行沟通。
吴凡说道：“没关系，以后我有时间带你去蹭课，等你复活了，照样可以考证毕业，然后和别的应届生一样工作上班，成家生子。”
“你也觉得我还有机会再活一次吗？”谈晓蕤问道。
吴凡笑了笑，这句话里自然是安慰成分居多，不过也并不只是舌头碰牙齿说说而已，“尽我所能，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活过来，我一定不会错过。”
谈晓蕤安静了良久，说道：“我应该庆幸自己拥有霜霜这样的朋友，也谢谢你能说这样的话。”
“等我做到了，你再谢我不迟。”
“吴凡，有人在盯着你。”
“是吗？我怎么没有察觉？”吴凡放缓脚步，认真感受了片刻，却并未发现不妥。按说自己凝气境四层的修为，感知力总不至于还比不上一道道行低下的残魂。
谈晓蕤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但确实是有人在盯着你，就在左后方那个栅栏后边。”
吴凡微微侧过头，谈晓蕤说的地方竟然真有个人在偷偷跟着，而且看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你瞅啥？”
懒得迂回耍什么套路，他转身走到那人面前直接开问。
这家伙贼眉鼠眼满脸的褶子，说是研究生都嫌显老，肯定不是学校里的学生。被猎物发现了，既不紧张也不心虚，大摇大摆拍了拍屁股，回道：“烈少有请。”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教你什么是桀骜不驯
胡烈会主动找上门来，吴凡丝毫不感到意外。
胡茂被他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敢，胡家顺藤摸瓜查出是谁下的黑手并不难，要是一点动作没有，那才奇了个怪。
值得意外的是胡烈约见的地点。
吴凡本以为会是在校外某个隐蔽的位置，没想到那个跑腿盯梢的竟然堂而皇之把他带进了年级主任的独立办公室。
胡茂正躺在一张担架上抓心挠肝的打滚，胡烈则是坐在旁边一脸深沉。
而原本应该是这间办公室持有者的年级主任范德洛，却连坐都没得坐，手足无措地在椅子后面边擦汗边伺候着。
从这幅场景判断，胡家在安马市工业大学的能量，大抵可见一斑。
“来了？”胡烈看向门口走进的男生。
“来了。”
“我以为你不敢来，至少也该找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胡烈说道。
吴凡自来熟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淡然一笑说道：“没那个必要。”
前一秒还唯唯诺诺的年级主任冷不丁大发官威：“你就是吴凡？谁允许你坐的？你知不知道你触犯了学校的规章底线，马上就要被开除！还大大咧咧的，你以为你是谁？”
吴凡抬头问道：“我触犯学校哪条规章制度了？右脚先进门？”
“放肆！”
范德洛当真是两幅面孔，此时威严雄雄，小眼镜配合上地中海的光秃脑门儿，颇有几分刚正不阿老学究的味道：“打伤同学行为已经十分恶劣，你下如此重手把胡茂同学打成危及生命的重伤，更是犯了刑法！竟敢恬不知耻装作无事发生？”
吴凡看了眼胡烈，后者冷眼作壁上观，有人代劳问罪他大概懒得亲自费唇舌。
于是吴凡又把目光重新放回秃顶的中年人身上，问道：“敢问主任，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打伤了人，又是哪个医院开具的验伤证明？”
他拿下巴指了指躺在担架上吆喝连天的胡茂，“浑身上下一处伤口没有，这也叫危及生命的重伤？”
范德洛一时语塞，想了半晌，冷哼道：“你懂什么，胡少受的是内伤，外表上看不出来。”
吴凡笑了。
“口口声声说是我打的，反过来又说我不懂，范主任自相矛盾得厉害啊！还内伤，我看你们是沆瀣一气找我碰瓷来了吧？说起重伤，我宿舍的罗俊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各项手续齐全，还有监控录像，而施暴者正是你说的这个苦主，这事儿，校方任何处理没做，您给解释解释？”
“他那是罪有应得！”
“我倒是好奇怎么个罪有应得。”吴凡眯着眼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
范德洛脸色憋得青一阵紫一阵，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强权欺压弱小的典型，最大的理便是弱肉强食，但弱肉强食的道理从来都不适合拿到如今崇尚真善美的年代来明讲。
他索性心一横，强势道：“学校怎么做事不用你个毛头小子来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治好胡少，否则，趁早收拾东西从学校滚出去！安工大容不下你这种心术不正之辈！”
“啧啧啧，真是大义凛然啊！”吴凡不禁感叹。
原来有钱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真的可以颠倒黑白。
他又看向胡烈，笑问道：“烈少的意思呢？以胡家的家大业大，不会连这点小毛病都解决不好，非得我来出手吧？”
胡烈眯着冷视着吴凡，阴森森地说道：“这是给你赎罪的机会，也是借这件事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升斗小民，是没资本和我斗的。治好我弟弟之后，老老实实念书上学等毕业，离不该靠近的人远远的，我保你日夜太平。你若不照做，莫说攀高枝，被学校开除后你连见到林霜霜的面都难。”
“这就不劳烦烈少替我操心了。”
吴凡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接通后开口道：“姐，你在我学校能说得上话吗？”
电话里的女声反问：“你也沾上了那些恶少的劣习，开始以势压人了？”
吴凡淡淡回道：“有人要踩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对方一定要我证明他们开除不了我，才能好好说话。”
“一分钟。”
宋无双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范德洛讥讽了几句，见吴凡不为所动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胡烈依旧面沉如水，但若有所思。
一开始他觉得这小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学生，碰巧偶遇林霜霜，生出攀附豪门的心思。
但就是这么个穷学生，竟出手误打误撞破了自己与师父针对林家布下的局，就已然很不简单。
而后，胡茂又栽在这小子手中，身患怪病，胡家上下想尽办法却不得其解，这才只好回来找到始作俑者。
眼下这小子背后貌似又有一股庇护的力量，能够干涉安工大内部？
恰好一分钟，范德洛的办公座机响了。
……
……
接完上级电话的范德洛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看了看胡烈和叫天喊地的胡茂，又看了看一身朴素的吴凡，表情古怪中夹杂着一丝胆怯，说道：“烈少，吴少，你们的事我就不瞎掺和了，地方腾出来给你们，我先退了，慢慢聊，慢慢聊！”
他小跑着走了，更像是逃。
“吴少？”
胡烈饶有兴致地咀嚼着范德洛对吴凡的称呼。
一通电话前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介入此事的势力必然令安工大畏惧如虎，至少不弱于胡家。
他盯着平平无奇不显山不露水的吴凡，忽然发笑：“你平时低调得不像话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吴凡与之对视，轻笑一声，说道：“不是低调，我只不过不像有些人，总爱拿着家里那点地主背景显摆，离了家里屁都不是。”
胡烈说道：“吴少刚刚貌似也是靠着别人帮助才免于被开除的命运。”
吴凡不屑做些无谓的唇枪舌剑之争，平淡道：“现在学校的影响去掉了，咱们再来聊聊，如果我不治你弟弟，你想拿我怎么样？敢拿我怎么样？能拿我怎么样？”
想做、敢做、能做，这是三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胡烈笑着站起来，缓缓拍手鼓掌，然后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很好！非常好！”
吴凡说道：“我很好很棒我知道，林霜霜也这么说。”
胡烈双眼一眯，却笑得愈发灿烂：“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桀骜不驯。”
吴凡毫不畏惧，说道：“烈少恐怕对桀骜不驯这个词语有些误解。”
“哦？你给指点指点，我的理解有什么问题？”
“光是说几句话算什么桀骜不驯？得动手才行！”话落，吴凡猛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已经行至门口的胡烈面前，继而抬脚。
哐！
胡烈被蓄力一脚踹得飞身撞上那扇钢铁防盗门。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胡烈也是修行者，但他的天赋极差，所以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林霜霜的冰凤之体双修。
抛开家世条件与学校等一系列外在影响，公平对敌，他连吴凡最寻常的一招都接不住，孱弱得如同一只小鸡仔。
然而自小享受特权大概从未被人忤逆过的胡家大少，在挨打后并没有生气，干呕着吐出一滩酸水，然后擦了擦嘴，他的表情反而十分兴奋。
“师父说你是凝气境第四层，四层就这么强了，如果第六层第八层，还有上面更高的境界呢？”
“就你这歪瓜裂枣的体质，别想了，给你一万年你也进不了凝气二层。”吴凡不怎么客气的嘲讽道。
胡烈没受打击，眼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我一定要得到林霜霜！”
吴凡不想跟他在这种无意义的幻想里争论，坐回原本的位置，聊回刚才的话题：“你弟弟活该遭殃，几乎害死我兄弟，让他难受几天不过是打个招呼罢了，接下来，我跟你们胡家不死不休。”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
真正做好的决定，从来都无须过分激昂。
胡烈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他笑声一敛，沉声说道：“没有人敢向胡家宣战，你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吴凡补充说道。
“没错。”
胡烈认同了这个预测，尽管两人对语境以及里面包涵的实际语意有着两种背道而驰的理解。
吴凡看着地上一直在打滚仿佛不知道累的胡茂，说道：“你一定以为你弟弟没救了，但其实我可以救他。”
胡烈背倚铁门，捂着肚子说道：“开条件吧。”
吴凡嘴角一扬，笑道：“对你们胡家来说不难，我只要一些钱和一个人。”
“多少钱，哪个人？”
“一个亿，账号我稍后给你；刘知奋，今晚十二点之前五花大绑送到我面前，否则，我也不知道这位胡家小少爷能否撑得过今晚……”
……
夏季的校园除了饭点行人都很少，因为热，没人愿意出来找晒。
然而就是在如此苛刻的前提下，吴凡还是在偌大的学校里遇到一个让谈晓蕤邪气动荡外泄的人。
他正前方是一对挽着手等校园公交的情侣。
男的很帅气，皮肤白皙发型有款，个子高高瘦瘦的，手上习惯性地戴着护腕，应该是很能在篮球场上猎杀女生眼球的那类阳光大男孩。
边上的女生也不赖，碎花长裙淡黄卷发，靓丽又潮流。
“把你骗进那栋房子的人就是他？”吴凡问道。
谈晓蕤不言不语。
于是吴凡便决定自己得到答案，上前试探性的喊道：“刘知奋。”
男生回过头，看着陌生的面孔面露疑惑：“我们好像不认识？”
“没事，晚上就认识了。”吴凡笑着说道，“这么大热天的，出学校去干嘛啊？”
刘知奋翻了个白眼，冷声喝道：“少特么跟老子套近乎，每天都有人跟我搭讪想接机靠近烈少，你们以为想跟烈少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刘知奋的埋汰吴凡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满笑容，笑道：“我就是好奇你出去干嘛。”
吴凡的厚脸皮让刘知奋不满了起来，皱眉喝道：“你再特么叽叽歪歪老子腿给你打断，男人带着女人出去能特么干嘛？滚！”
瞧见对方发飙了，吴凡耸了耸肩转身走开。
行出一段距离，才对灵剑里的谈晓蕤说道：“我看这就是条如假包换的狗腿子，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
谈晓蕤说道：“也不是伤心，我一开始就对他没感觉，看他那么用心，才想着或许可以试试，但还没来得及相处到有感情的时候，他就原形毕露了。我只是忽然有些伤感……”
具体伤感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似乎是觉得地球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暂缓转动，学校还是一年一年招收新生，曾经的大一同学变成大二，那个人也有了新的女朋友。
又或许，是为自己感到委屈，花儿一样的年纪，错过了大把大把的美好。
吴凡没有再出言宽慰，毕竟连人家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里难过，旁人再如何柔言善语也是药不对症。
他只知道，那条嚣张的狗腿子马上就要被主子抛弃，好日子到头了。
胡烈或者说胡家人的动作很麻利，看来胡茂这个纨绔在家里的地位不低，一个亿不是笔小数目，那边只花了不到俩小时便转到了吴凡给的账号。
钱到账以后，夏发祥亲自监控，又在各大银行乃至地下钱庄进进出出兜兜转转了几次，最终才分批汇到了周二毛那里。
吴凡自己上学是花不了什么钱的，也不缺钱，这一个亿投入到村里建设发展才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至于用了洗钱的手法，自然是稳妥起见，免得让胡家人查到钱的去向抖出他的老底。
……
夜里十一点半。
安马市郊区某个废弃厂房，门口来了一辆面包车，一个事物被人黑灯瞎火的丢了进去。
这是个活物，被丢到地上后疯狂扭动。
扭了半晌，终于吐出什么东西，开始大声呼救。
原来是个人。
“救命啊！有没有人呐！”
“烈少！我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来人啊！”
刘知奋此时慌的一批。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
下午自己刚跟女朋友开完房出来，就被一群人给堵在了酒店门口，说是烈少有事见他。没多想便上了面包车，哪知压根儿没见到烈少，只是接到烈少一个电话，没有铺垫没有前言，电话里传来一句“牺牲一下”。
再然后，他便被这帮人打晕了，等到醒来时天已经黑透，自己被堵上嘴巴捆了个结结实实，随着面包车一路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刘知奋到现在也没想通，虽说那位大少平素就性情乖张诡异，但自己都快半个月没见上对方的面了，究竟怎么就又惹到纨绔大少爷不爽了？
“快来人啊！烈少，我知道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但我真的知错了！”
“来人啊救命啊！”
这破地方蚊子多得很，刘知奋担心自己到不了半夜就得死在这儿，不是被蚊子吸干血就是活活痒死。
这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一束光。
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的光芒后方，是一名缓缓踱步靠近的男子。
刘知奋顿时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喊道：“先生，帮帮我！”
“别喊了，方圆两里地都没有居民点，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那人说着话蹲到了他面前。
刘知奋终于看清这个挂着一嘴反派经典台词的男人长什么样，当即愣住了。
“是你？”
这不白天跟自己搭讪那傻逼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同学，白天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请你回城里吃顿好的向你赔礼怎么样？”
刘知奋脑瓜还是转得很快的，现在的情形再嚣张只能被蚊子咬死。
吴凡用手机照着他，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家伙浑身上下只要是露在外面的肉，密密麻麻都爬满了长脚蚊，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一眼都难受，亲身经历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
“你猜猜看，这大晚上的我一个学生为什么跑这么远到这里来？”吴凡带着一抹和煦的微笑问道。
刘知奋急忙回道：“你一定是在城里看到我被绑架了，尾随而来见义勇为！”
吴凡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的脑洞实在是让人佩服！
就这么只有蚊子嗡鸣地安静了半晌，刘知奋终于认清了现实，说道：“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难道就因为白天我吼了你几句？那你也太小气了。”
“你这是求饶的语气？”
“求饶？我犯得着跟你一个垃圾求饶？”刘知奋冷笑道，“虽然我不知道烈少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恶趣味，但他总不至于真让我死在这里。一会儿就会有人回来接我了，你个捡漏的想发泄就趁早，看老子回学校里怎么收拾你！”
“他不会回来救你了。”
“你个垃圾懂什么？我跟烈少的交情多深你知道么？”
吴凡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将手机递到刘知奋耳边。
“喂？”
“烈少？”
刘知奋立刻听出电话那头声音的主人，求救道：“烈少，我是刘知奋，您生我气我能理解，但现在有个傻逼要趁火打劫弄死我，您快让人回来救我啊！”
电话那头略微沉默，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他要你过去想做什么，会不会弄死你，我只知道，你的嘴巴最好严实一些，只要你还活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嘟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一阵忙音。
刘知奋心心念念盼来的却不过是一句罔顾他命悬一线的威胁。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烈少会听你的把我绑起来送给你？你为什么抓我？”
此刻，刘知奋才明白，眼前一身土鳖打扮的土鳖貌似不是真的土鳖。
烈少是什么人？连烈少都要听他的吩咐而把自己给卖了，这边足以证明很多！
吴凡没回答他的三连问，而是反问道：“你和胡烈所谓的交情，是指你曾经帮他害死过一个女生，自以为凭此就能和他成为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刘知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到底是谁！”
“我是那个女生的朋友。”吴凡说道，手在背后一捞，取出那把锈迹斑驳的长剑。
“你要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刘知奋见状，满脸惊恐，拼命地蹬腿把身子往后滑。
吴凡指尖拂过剑锋：“你不是想道歉吗？我现在给你机会道歉，向你最亏欠的人道歉。”
……
谈晓蕤原本拒绝现身，但这次吴凡没有选择尊重她的意愿，以剑主的身份强行唤出了寄居在灵剑内的灵体。
于是她站在了刘知奋的眼前。
刘知奋看见这个已经确认死亡的女人，先是怔住，几秒后扯开喉咙喊叫起来，情绪近乎崩溃。
他喊了足足半个小时，嗓子喊哑了，人也呆滞了，逐渐开始说胡话，到最后安静下来，嘴里便不停地含糊不清念叨着什么。
模样痴傻。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恨他，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胡烈，而他也是个可怜人。”谈晓蕤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很穷，穷得连给他的生活费都要时常要找亲戚朋友去借。也许是穷怕了，胡烈给了他一笔可观的钱，他才昧着良心甘当走狗。”
“你把他送回城里吧，他已经被我吓疯了，就当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送去医院及时，说不定还能治好。”
吴凡停了谈小蕤的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我觉得你看人不准，他不是可怜，而是活该。你见过哪个内心纯厚善良的人，会受金钱驱使便去草菅人命？穷，不能作为行恶的借口，我再问你，你被软禁的时候，他有替你求过情么，哪怕一次？”
谈晓蕤缄默着侧过脸，须臾后，说道：“但他毕竟已经疯了。”
吴凡嗤鼻冷笑道：“你又见过哪个疯子知道保护自己新买的aj？”
他走到刘知奋面前，说道：“不要以为疯了就能万事大吉，杀人偿命血债血偿，疯了你也得死！”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长绳，吴凡捆住刘知奋的双脚，将他倒吊在了废厂房的房梁上：“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应该知道脑充血也是能死人的，但你我都不清楚以你的体质能撑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个小时。”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只在这里待十五分钟，这期间你如果想通了觉得自己能说些什么最好，当然如果你真的疯了，那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
时间的流速在有具体参照物的情况下其实并不快，人们感叹白驹过隙，往往是因为对时间没有刻意留意，但凡是专注盯着秒针一点点走动，便会觉得很慢。
譬如此刻正饱受煎熬、面目狰狞的刘知奋。
他的额头已然青筋暴起，手机灯光照射下，从脸到脖子根儿都是鲜血要渗出肌肤般的极致暗红。
他以为自己至少已经撑了十分钟，事实上，在肉身的痛苦与怕死心理的交相折磨中，他张口求饶的时候，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分半。
“你既然知道她的死因了，还要我说什么？”他倒立着问道。
边上谈晓蕤的魂灵不禁有种被欺骗的恍然，原来真的是装疯。
吴凡说道：“自然是说给不知道的人听，比如警察，你是证人，说的话远比我有信服力。”
“不行！如果告诉警察，胡烈会弄死我的！”刘知奋挣扎道。
吴凡耸了耸肩，衣服爱莫能助的模样，语气平淡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说罢转身就领着谈晓蕤的魂体往外走，头都不回。
刘知奋起初想着他就是吓吓自己，不成想，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才相信这家伙是真的敢放他倒吊在这儿置之不理。
“回来！回来！”
刘知奋赶忙喊道。
得罪胡烈大概率要被弄死，但不照吴凡说的做，现在就要死。
奈何先前嗓子被自己演戏搞哑了，这会儿又脑袋充血根本没有力气，他喊出的声音已然微弱至极，完全传不到脚步声消失的位置那么远。
死亡的恐怖瞬间将他淹没，整颗心脏满满的只剩下悔意，后悔没有早些就范，非要装硬，这下好了，命搭进去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知道怕了就好，我还担心你虽然败絮其中，万一是个有骨气的家伙，那倒是会比较棘手，看来我多虑了。”
话语声由远及近传来。
“你……你你你！”
刘知奋说不出此刻内心是如何的吃惊。
双耳效应能够帮助人准确地辨认声源方位，他知道这句话来自至少百米开外的地方，明明声调不高音量不大，传进他的耳中却异常清晰。
再结合吴凡能变魔术似的把已死的谈晓蕤变出来……
刘知奋经历过强烈的震惊和恐吓后，脑子终于冷静下来，意识到今晚所见的一切放到正常生活中是何等的不正常。
“你不是普通人！”这是他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吴凡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该你打听的事，最好装傻。半个小时后会有警察来救你，记住你换回生路的承诺，不要妄想能见风使舵，你不是个好人但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惹不起胡烈，更惹不起让胡烈把你交出来的我。”
“可我反水之后，胡烈一定不会放过我！”刘知奋最担心的始终是这件事。
吴凡声线冷冽：“我不会善良到替你准备任何后路，相反，我已经堵死了所有你能想到的余地，从这一刻起，你除了配合我别无他选。我唯一能够给你的忠告就是，警察不会留你，等你交待完，趁早跑路，想活命的话，就别回学校拿什么东西。”
刘知奋默然不语。
古人都说卖主求荣，可眼下轮到自己，怎么就卖了主子还要舍掉原有的荣华富贵呢？
他是不甘心的，自幼家境贫苦，上大学后一次偶然的机遇巴结上富少胡烈，费尽心思当狗才换来上穿纪梵希脚踩AJ身压系花的上流生活，到头来却要竹篮打水。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曾经造的孽不必面临牢狱之灾，一旦离开安马市，胡烈自己遭逢大敌想必也没心情用上九牛二虎之力去大海捞针找他一个小角色算账。
“那警察来之前我怎么办？”
“吊着吧，喂会儿蚊子，就当放血排毒了，比起你作的恶，我没真要你命已经算格外开恩了，你应该能想得通。”
“喂，别啊！喂！喂？”
刘知奋再呼喊，对方已杳无音讯。
……
胡氏一族在安马市本土的势力根深蒂固，用个俗套的形容，基本算是黑白通吃。
半年前，谈晓蕤的死讯被掩盖了，其中自然缺不了官方力量的包庇，但如今又生出变数。
嫉恶如仇的新人孙若薇便是那个变数。
吴凡不指望凭借旧案翻新便能将胡烈乃至整个胡家推入深渊，后面的故事，大概会以罪责全部推到替罪羊身上为落幕，而最好的替罪羊，当然就是叛徒。
未来的数月或者几年内，刘知奋将在官府的通缉中仓皇度过，这是吴凡为他安排的结局。
“你，有些可怕。”
听完吴凡的筹谋，谈晓蕤忍不住唏嘘：“我甚至开始分不清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面说着大发慈悲放人一马，背地里却是早已布好必死之局，她很难理解，比自己还小一届的学弟约莫不过十九岁，为何心机城府能深沉到如此地步？
吴凡对学姐的评价不以为然。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执着于好人坏人的标准？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也从来都不大度，恨我的人觉得我无恶不赦，喜欢我的人觉得我好，就够了。”
还有些话他斟酌过后没有说出口，并非自己城府深，只是人立身的高度不一致罢了。
无论自己还是胡烈，所处的位置都远远高于刘知奋，所以，他们整死那种小人物的手法可以花哨又华丽，随便怎么玩都行。
因为确实很简单没什么难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丛林法则，在人类社会永远适用。若想活得好，必须做更强的那一个。
“我已经不是人了，而且……谁喜欢你啊，不要乱讲！”谈晓蕤神情忸怩，可惜没有脸红的能力，否则应该会有一番别样的俏丽。
吴凡微笑道：“分类对比嘛，一种叙述手法而已，别在意这些细节。”
翌日。
胡烈一大早便被请进局子里喝茶去了，警察里领队的正是孙若薇。
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学生群体里，被警察带走本身就是极稀罕的场面，何况上警车的人还是名声昭著的校草兼富少。
一时间半个学校都因此沸沸扬扬，传闻谣言四起，赵雄去食堂带一趟饭回来，就能津津有味地讲述上四种同学之间传扬的猜测，刚好下完一顿饭。
吴凡自始自终都表现得十分淡定，就连林霜霜问起，他也没兴趣多提，直说自己也是知之甚少。
不出意料的，下午胡烈就自己开车回学校了，俨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而出乎旁人意料的是，他会学校后，第一个去见的人不是校内另外几位太子圈的朋友，也不是林霜霜，却是见了一个大多数人都压根儿不认识的大一新生。
“这是你向胡家宣战的方式么？”
胡烈的脸色略显阴沉，除了偶尔发疯，他更多时候露于人前的还是这种端正庄严的公子形象。
况且胡家大少此时的心情的确欠佳，进一趟局子虽然伤不到他半根毫毛，但是可以伤到胡家的颜面。
人或组织达到一定社会层次之后，往往最在乎的就是面子问题。
“是的。在办公室里，我口头上说过，现在是实际的作为，我觉得我这人大概算个行动派。”吴凡淡而无味地说道。
胡家的势力终究比他想象中更强，原本以这件人命案子的严肃性，加上孙若薇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气，胡烈至少要待个两三天才能出得来。
结果现实是半天不到。
这让他有些失望。
“我想知道的是，你翻谈晓蕤的案子，是恰好找到这么个切入点，还是想凭此顺便收割一波林霜霜的好感？她生前跟林霜霜的关系很不错，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林霜霜彻底恨死我，也未免太天真。”胡烈说道。
吴凡伸出手指比了个‘V’字手势：“两点错误。首先林霜霜已经彻底恨死你了，不需要我来煽风点火，你或许不知道你对林霜霜的所作所为有多恶心多可恨。”
“还有一点呢？”
“我翻这个案子，主要还是出于正义感使然，你没听错，就是正义感。我比你以为的要高尚多了，换句话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白长了张阳光开朗的脸蛋，其实内心阴暗又龌龊。”吴凡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一个正义感！”
胡烈泛出一抹冷笑，不知是不屑，还是真心觉得好笑。
第二百四十章 你好坏哦
两人对话的地点就在宿舍楼外。
碍于胡烈的霸道，没人敢特意凑过来旁听，但很多人都见到了那个今天之前一直籍籍无名的新生长什么模样。
于是吴凡一跃便成了安工大的名人。
虽然他看上去除了长得还算帅之外一无是处，穿着衣物放在正处于热衷打扮年纪的学生当中，更可称一句寒碜。
但他敢面对面地跟胡大少交谈，齐眉平肩，气势上至少没落下风。
从这场对话开始到晚上宿舍熄灯之前，明着来打听吴凡的女生不少于五十个，喜好八卦的男生自然也有，暗地里打探的更是不计其数。
吴凡的手机一直弹消息弹个不停，全是在社交软件上加他好友的申请，后来不胜其烦，便索性关掉了所有被添加的功能，才算求得一丝清静。
赵雄幽幽道：“果然，有三种东西是掩饰不了的，咳嗽、才华，还有我们老四身上的贵气。这才多久啊，富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赵佳皱着眉摩挲着下巴思考半天，喃喃道：“吴凡，凡人……老四，你不会就是直播上那个凡人哥哥吧！？”
赵雄宛如醍醐灌顶，一下子也将两个身份联系起来，震惊地看着刚把被子抖开的吴凡。
“仔细琢磨琢磨，是有端倪啊！凡人身份神秘，老四你也故意低调，而且那天看直播的时候你也在场，看着我跟刘峰干起来，然后就忽然冒出个土豪凡人哥哥，你不会真是吧？”
吴凡迎着俩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这种事迟早要曝光的，既然兄弟们都发现了猫腻，便也没有刻意期满的必要。
“我靠！”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赵雄和赵佳得到确认后再度表示震惊。
“这要是要汪蕊那娘们儿知道了，她死命踩死命看不起的乡下穷小子，就是她在网上一口一个老公死命舔的富二代，不知道得打击成什么样？”赵雄当即来了兴致。
果然，八卦之风，不分男女。
赵佳则是半开玩笑的说道：“还好我们哥仨没有瞧不起人的坏习惯，不然这不是惹上一尊大神？”
这时吴凡的手机响了。
马新月打来的电话。
犹豫片刻，吴凡将铃声关成静音，既不接听也不挂断，等到铃声自动结束，马新月立刻又打了第二通过来。
吴凡干脆开启了免打扰模式。
赵雄和赵佳能联想到他和凡人有可能是同一人，马新月当日也全程经历了发生在直播间礼物榜上的战斗，更通过他受到了凡人的莫大好处，今天被胡烈这么一搅，她眼里的真相恐怕更加呼之欲出。
因此这连续不断的电话呼叫，便异常的耐人寻味。
不过同在一个学校，躲只能躲一时，总归不可能一直躲开的。早上吴凡刚出宿舍，就被早早等在外面的马新月给拦了下来。
“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不知几时学会化妆的女生微有嗔怒。
赵雄和赵佳溜得飞快，男人之间的友谊只管挡架不管挡桃花。吴凡在两道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方便。”
“果然。”
马新月立刻接话：“昨天胡烈来找你，是不是凡人哥哥和他产生矛盾了？你夹在中间所以焦头烂额？”
吴凡思维停顿了一下，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
想来也对，两个人中学时便认识，虽然那时不熟络谈不上互知根底，但印象是会固化的，他在马新月眼中，大概始终只能是清风镇灵溪村的那个农村娃。即便将来学业有成，也顶多混成个有出息的打工仔，怎么能和阔绰的凡人哥哥相提并论呢？
“是的。”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吴凡还是顺着马新月先入为主给的竿子往上爬了。
“胡烈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叮嘱凡人哥哥一定要小心啊，我听说那家伙喜欢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马新月黛眉微蹙，似乎很是担忧和关心。
吴凡愣了愣，说道：“凡人的能量很大，跟胡烈起码旗鼓相当，你不必太记挂。我觉得，按照正常思路，我这种没人撑腰的小角色，才比较容易被波及得粉身碎骨。”
马新月闻言，俏脸闪过些许的尴尬，忙补充道：“对啊，你也一定要注意，不过你也不是没人撑腰啊，凡人哥哥不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嘛！”
吴凡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话我会帮你带到的，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说完，他便错开马新月的身子径直向教学楼方向走去，实在没有多聊几句的念头。
从一开始女生嘴上念的心头想的就只有素昧谋面的凡人哥哥，明眼人都明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她却从未关心过自己哪怕一句，直到自己有意提醒，才毫无准备地找补。
说的人尴尬，听的人又何尝不尴尬？
马新月似乎完全忘了，认真算起来分明吴凡才是她的朋友，想办法帮助她的也是这个不值钱的朋友，而不是到现在都没搭理过她一句的凡人哥哥。
吴凡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人啊，一旦现实起来，还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那个女生跟你好像有一段故事。”
一直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旁观的谈晓蕤说道。
吴凡笑道：“故事说不上，因为一些经历，我念她一份情，不过瞧这架势，这点情分差不多也要消磨干净了。”
“那她挺没眼力见的。”谈晓蕤冒出一句极不符合她文静气质的闲言碎语。
吴凡愈发哭笑不得：“能让你都这样评价，那她的眼力只怕确实差的离谱。”
“嗯，没错！”
谈晓蕤煞有介事道，下一刻又仿佛觉得哪里有问题：“不对，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
“没有的事儿，你可不兴瞎猜！”
……
吴凡翘课了，这堂课的老师据说酷爱点名，不过昨天给了年级主任一个下马威，此刻他内心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翘课的目的，是去给胡茂治病。
钱到账了人到位了，许下的承诺当然得兑现。
在学校旁的小诊所里，吴凡几针下去，打滚哀嚎的胡茂便安静下去，瞬间入眠。连着叫唤了几天，也该累了。
胡烈这次倒还坦荡，没有事后翻脸，整出什么摔杯为号一下子涌出上百来号伏兵的戏码，踏踏实实领人抬着堂弟便走了。
候在外头的林霜霜迎上走出诊所的吴凡，说道：“事情我听说了，还以为你会放胡烈鸽子，或者他藏一手杀招，没想到场面居然很……和平？”
“我在胡茂身上动的手脚，全国能解的人不超过五个，他这么着急就翻脸，不怕我在他弟弟那里留后手？”吴凡丝毫不意外胡烈会这么老实。
林霜霜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来了？因为正直吗？”
“正直？”
吴凡笑了笑：“当然不是，我只不过用特殊针法勾动胡茂体内阳气紊乱逆流，就算我今天不替他治，半个月内他也自愈了。”
林霜霜表情立时多了几分古怪微妙，接着以同样无语的口吻，与灵剑内的谈晓蕤异口同声道：“你……好坏哦！”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几个女人一台戏
坏？
吴凡不太喜欢这样的形容词放在自己身上，因为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儿。
但总体看来，自己此次做的勾当确实阴险了些，而更鸡贼的阴招，其实他还没有讲给两位美女听。
胡茂先前的症状，是被离火神针调动了体内阳气，导致周身皮肤撕碎般的疼痛。这并不致命，短则一周慢则半月便会随着人体天生的自动调节功能而痊愈。
所以吴凡抓紧时间配置了毒药淬在银针上，借着治疗的名义，通过刚才的针灸给胡茂补上了要命的好东西。
补刀，是个好习惯。
……
回学校上了两节课，吴凡接到一个没有备注号码打来的电话。
“哪位？”
“我。”
“我知道是你，你谁啊？”
“王紫嫣。”
“干嘛？”
“请你吃饭！”
吴凡从来没见过请客还能请得这么嚣张的，不过下课后还是去了。
到了电话里约的地点，他有些吃惊，王紫嫣已然穷得连酒店都住不起，在家还只能吃泡面，请他吃顿饭居然请在一家看着就很高档的西餐厅。
这里地段虽然不如龙腾商业街，但因为邻近着几栋贸易公司的办公楼，人流量是不低的。从外面打量西餐厅的装潢，人均消费没有两千块是下不来的。
吴凡立刻意识到事情也许并不简单。
他扭头便要走。
倘若王紫嫣是真心出于感谢要请一顿，即便是最廉价的地摊炒饭他也会吃得很舒服，可如果是场鸿门宴，那就太影响胃口了。
然而没走出几步，吴凡却和王紫嫣迎面撞见了。
“你都到了，怎么不先进去？”
此时换下了白大褂一身便装的王紫嫣问道。
不得不承认，这位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客气是什么的暴躁女医生，外在条件不是一般的好，檀口琼鼻，蜂腰长腿，戴上的装饰眼镜搭配双臂间傲人的资本，呈现出一种斯文与妖娆的反差美感。
吴凡怀着欣赏的心态多看了几眼那几乎撑破衬衫扣子的凸起，收神回道：“我去买瓶水。”
“不用，餐厅里有喝的。”
“我寻思里面的贵，给你省点钱嘛。”
“别省钱，可劲儿吃，能吃一万绝不吃八千，别给我面子！”王紫嫣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仿佛不是要进去吃饭，而是要去宰人。
吴凡又不傻，愈发察觉到事情有猫腻，便问道：“所以你所谓的请我吃饭，并不是为了感谢我帮你破除邪障？”
“当然是！”王紫嫣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玄学到底是什么，但你去过我住的地方以后，这才第二天，我身体就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焕发！”
见她还不说实话，吴凡干脆直接拆台：“既然是为了道谢，没必要这么铺张，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中餐馆子，我带你去那儿吃吧。而且我也不太吃得惯这些洋玩意儿。”
王紫嫣面露为难，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晌，最终只能坦白：“其实，除了谢谢你呢，今天吃这顿饭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小忙。”
她伸出小拇指，掐着指尖试图让语言更形象：“就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小的忙。”
……
吴凡上了饭桌，但他感觉更像是上了贼船。
这顿晚宴事实上不是王紫嫣买单，而是她家里为她安排的一场男女单独见面的约会，通俗地说，相亲。
王紫嫣对此十分抵触，先前基本也是因为父母乱点鸳鸯谱才跟家里闹翻了搬出来，这次想着跟家人缓和一些关系，实在找不到好的说辞拒绝，恰好有请吴凡吃饭的心思，两件事搅和成一件事，吴凡便有了一个俗套又狗血的身份。
也就是传说中的挡箭牌。
“吴凡，快点菜！本来以姐姐正常的钱包厚度，自己请你也请得起这么一顿，可惜现在姐姐落难了，只能带你蹭饭，但也别手软，挑最贵的点就完了！”王紫嫣兴奋地翻着菜单，离家后吃了将近半个月医院食堂，半夜饿了苦哈哈地吃泡面填肚子，这么高档的餐厅她的味蕾已经怀念死了。
“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
看着眼前女人奸诈狡黠的模样，吴凡越想越后悔。
他最终也没扛住王紫嫣的眼泪攻势，毕竟这姑娘在他印象里简直不要太嚣张，难得露出柔弱的一面。
可现在再瞧瞧，他都怀疑那眼泪是趁自己不注意滴的眼药水儿。不由得想起张无忌母亲殉情前的那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紫嫣。”
王紫嫣津津有味盯着菜单之际，一道温润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
吴凡与之一同抬头，望向今晚晚餐真正意义上的男主角时，场间三个人的表情各有精彩之处。
王紫嫣勉为其难地报以笑容，喊道：“铮哥哥。”
那个男人则是和吴凡同时愣住，然后冷笑，继而又换回温柔的面貌，和煦问道：“紫嫣，这位是？”
王紫嫣依旧是那种勉强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回道：“铮哥哥，我私下已经谈男朋友了，说出来怕你不信，就带他一起过来了。我想铮哥哥应该和我一样，也很不喜欢家里胡乱安排，所以我多带一个人你不会介意吧？”
“男朋友，可我记得他还是个学生啊，好像刚上大一。”男人落座后说道，是质疑，但说话的语气很有分寸，于是显得整个人颇有风度。
王紫嫣惊讶道：“你们认识？”
“是算得上认识。”
开口的是吴凡。
他也没想到，跟王紫嫣相亲的男人，竟然就是汪蕊奉若至宝的那个青梅竹马。前些日子盖世英雄般从天而降为汪蕊解围出头，说的一番话好深情好感人，结果转头就跟别的女人谈婚论嫁来了，真有意思。
“早知道是这位铮哥，紫嫣你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人家也是有女朋友的，这个相亲到底相不成。”吴凡说道。
“啊？铮哥哥你也已经有恋爱对象了吗？”王紫嫣问道。
秦铮嘴角隐隐抽搐，失去望月阁的经营权使他的家族大受打击，如今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如果能和王家顺利联姻得到帮助，虽不能立刻东山再起，至少也能够续一波命，万万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个口无遮拦的穷小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呵呵，女人
个遭瘟的玩意儿！
秦铮腹诽暗骂了一句，脸上仍是保持儒雅随和的笑容，向王紫嫣解释道：“我有个妹妹也在工业大学，那天去看了下她，这位小同学当时刚好也在，想必是误会了。”
吴凡恍然大悟道：“原来只是妹妹啊，会为了一个妹妹专门回国，还会说从小就喜欢那个妹妹，还真是兄妹情深。对不住，我以前没见过，恕我孤陋寡闻了。”
秦铮放桌子下的拳头都捏紧了，要不是场面不合适，他早就掀桌把这分不清情况一再揭穿自己的臭小子痛扁一顿。
没奈何，翩翩君子的路线已经走出第一步，咬牙也得把戏演下去，只好继续跟王紫嫣解释：“我在国外待的时间更多，思想上可能跟国内有点不一样，说话就是要直白些，但我所说的喜欢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
王紫嫣表面笑嘻嘻点头，不动声色地踢了吴凡一脚，等待他再爆出点让对方装不下去的猛料。
吴凡想说自己跟这人压根儿不熟，碰巧知道是汪蕊的凯子而已，虽然那副桃花满脸的面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女人不断，但更多的花边新闻他又能上哪了解去？
“死脑筋！”
吴凡用只能被王紫嫣听见的音量小声嘟囔道。
王紫嫣的暴脾气当时就怒了，抬起高跟鞋尖儿便要踩邻座男人的脚，踩了个空。
吴凡惫懒地看着秦铮，说道：“我是搞不太懂你们外国人的思维。”
“我可不是外国人。”秦铮笑呵呵纠正道，然而没由来的优越感却是溢出了脸颊。
吴凡撇了撇嘴，笑道：“反正我是只会对嫣儿说喜欢你这种话，可能我有点死板吧。”
王紫嫣一怔，暗道这臭小子批评的居然有道理，自己还真是有点死脑筋。秦铮跟话题中的女人究竟是否清白，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顺着他的解释往下聊？
她可是有个现成的挡箭牌男友，名花有主，这场相亲便无任何意义。
理清关节，王紫嫣顿时弯了眉梢扬起嘴角，露出一副罕见的幸福小女人模样，口吻甜蜜且带着两分嗔怪道：“讨厌！有外人在呢！”
见识过她刁蛮姿态的吴凡丝毫不觉得这模样可爱，只激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戏精！
秦铮眼底的阴翳已经快要掩饰不住，起身道了声抱歉，径直走向洗手间。
吴凡知道，这人心态炸了。
王紫嫣却只关心一点：“他不会是要跑吧，他走了我们怎么买单？”
东西可是一样没少点，这姑娘说到做到，也不管能不能吃完，澳岛A5和牛、鱼子酱、鹅肝什么贵就叫什么，桌子上已经摆了将近两万多的食物。
吴凡倒是不担心，钱是小事，无论愿不愿意是否上了这个女人的当，既然答应帮她解决相信的麻烦，索性送佛送到西，一次性帮她解决干净。
炎国有句老话：来都来了。
趁着秦铮上洗手间的功夫，他在直播软件上建了个小号，匿名给汪蕊发了条私信。
这家西餐厅离安马工业大学不远，秦铮收拾好情绪坐回位置后没多久，四个女人便杀气腾腾走上了二楼。
摇身一变成为望月阁主事人的马新月带头，汪蕊怨念满脸地紧随在侧，后面则是同宿舍的另外两名女生。
“我也去趟洗手间。”
吴凡不想自己在场影响了一场好戏的走向，先一步闪人。
“去吧，别跑了就行，这餐可不用你买单哦！”秦铮抓住机会自以为幽默风趣地揶揄道，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有钱人的优越。
吴凡懒得跟一个大祸临头的傻子计较，默然不语藏到男厕所，静看四个女人站到桌子旁，那气势，给她们一人配一把西瓜刀，便是旧社会抢压寨相公的女土匪。
原本安静的餐厅突然变了氛围，客人们忍不住将视线聚焦于此，只见汪蕊坐到秦铮身边，宣誓主权般地问道：“这位大姐姐，你和我们家铮哥哥是什么关系呀？是婶婶？还是姑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汪蕊，是铮哥哥的女朋友，现在在上大一，今年十九岁。”
女人称呼另一个女人姐姐，有时候不一定是尊敬，也可能是有意突显本来微妙的年龄差距，表达自己年轻而对方是个老女人。
王紫嫣哪受得了这份气？心想老娘读硕结束也才大半年，顶天了大你五六岁，明着叫姐姐暗讽老娘是老阿姨？
一杯咖啡立刻就泼到了汪蕊脸上。
“你这泼妇！”汪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端起秦铮面前的咖啡就要泼回去，却被男人紧紧按住了手。
王紫嫣得意道：“泼人的妇女才叫泼妇，本小姐这叫泼辣！辣妹的辣！”
充当观众的男客人们心中暗暗喝彩，以她魔鬼般的爆炸身材，当得起这个辣妹的辣，太他娘的辣了！
反观汪蕊虽然也时尚靓丽，可毕竟是比年纪正好不嫩不老的王紫嫣差了些风味，得到的同情分自然也就低了。
“铮哥哥，她这么对我你也不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胡搅蛮缠？”
秦铮冷着脸说道。
他内心是不愿意闹到这副局面的，哪个花花公子都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一定要做选择的时候，他心里很明白，王紫嫣和她背后的王家意味着什么。
相比之下，汪蕊只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紫嫣，她只是我的一个妹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死缠烂打，我也很烦。”秦铮转过头怒视汪蕊，“我警告你，以前你缠着我我也就忍了，但她是我的结婚对象，我很快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希望你个姑娘家也要在乎一些自己的颜面！”
这番话可谓男友力十足又义正言辞，然而王紫嫣并不买账，起身说道：“铮哥哥，别拿我挡箭啊，我可是带着男朋友来向你解释清楚了呢，这场相亲不作数的，我得去找我男朋友了，真是的，上个洗手间怎么去这么久？”
她把一旁看戏的吴凡揪了出来，小声呵斥道：“这群小妹妹是你叫过来的吧，你可真够朋友，自己躲起来把我一个小女生丢那儿受欺负？”
“你？小女生？”
吴凡以为自己幻听了，掏着耳朵，迎上马新月等人充满问号的注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对于渣男的解释
“喂！你别走啊！”
看着离开的秦铮，王紫嫣急了。
自己身上满打满算就一千多块钱，当然要赶紧去拦秦铮，吃霸王餐这种事，她从小到大也没做过啊。
吴凡按住女人的肩膀，看着陌生至极的马新月。
高中三年，这位纤纤如玉的女同学一直是静若处子的性子，往常即便是因为出众的外貌偶尔招到别的女生针对，也鲜少见她计较。
步入大学月余时光，她的变化太大了，由内而外的变化。
马新月迎向他明显带着错愕的注视，非但不见局促，反而淡妆俏面间似乎有些得意。
“我看你们点的东西都没动，现在烦人的家伙走了，可以安静地享受美食了。正好跟室友们来一趟，我也和她们一起吃点。”她招来侍应生，说道：“这桌待会儿和我的一起买单。”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担心的王紫嫣顿时放下心来。
对于她而言，有人付账就是好事。而且现在的金主爸爸是个女生，怎么想，都比心怀不轨的秦铮好多了。
可是吴凡却直接开口拒绝：“不必了，一顿饭我们还吃得起。”
王紫嫣一听，伸手便要去掐他腰上的肉，未能得逞，被他反过来捏住柔若无骨的素手，强行牵着走到柜台旁。
这时与马新月同行的一名女生喊道：“吴凡，新月跟以前不一样了，这顿饭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又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就算你能勉强掏出这次的饭钱，你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靠赵雄他们接济吗？”
这应该算是关心，只是话说得不太圆润。
吴凡问马新月：“你也觉得我是死要面子吗？”
马新月拿着菜单缄口不语，她也觉得死要面子这种话放在男人身上很不好听，于是选择默认。
见此，吴凡认真说道：“如果你单纯请我吃饭，我会很开心，至少证明你不受那个所谓的家族压迫了。但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些失望。”
说完，他也不再去关心一桌女生分别是什么反应，拿出黑卡买完单便随秦铮之后离开餐厅。
“吴凡，你真的觉得，花凡人少爷的钱，比被我请客更有尊严吗？”
这时，身后的马新月开口了，她见过那张黑卡，以吴凡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有那种东西，那么能是从哪儿来的呢？不用多想。
吴凡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下楼梯走到门外。
王紫嫣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道：“你好烦啊！我都好久没吃过一顿正经像样的饭了，你虽然是拿得出黑卡的低调富二代，但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鹅肝我还一口没动呢！”
吴凡心情不好，看她的眼神便略显冷冽。
看着吴凡的眼神，王紫嫣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停下埋怨，说道：“好吧，我不知道你跟里面的妹妹有什么故事，可看得出你心态有点爆炸，我不说了。这样，我怎么也要请你吃一顿的，现在还有一千多块钱，你看着挑个地方。”
女的主动认怂，吴凡当然也不能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语气这才柔和了些，说道：“想吃好的不是非得在这里，去别的地方吧，我请你。”
王紫嫣有点没皮没脸的笑道：“你是有黑卡的人，我就不跟你假客气了哈！我该请你的这顿先欠着，等你万一哪天吃不起饭了再来找我，管饱！”
这娘们说话不经大脑，吴凡也懒得跟她掰扯这种更像是咒人的屁话，抬眼看到了一个人，眉头一皱，说道：“你先去拦辆出租车，我有点事。”
说完，率先朝不远处走去。
……
秦铮坐在车子里放下车窗抽烟，脸色很难看，又是颓丧又是恼怒。
他这辈子没经历过如此丢面子的场景，从小到大，凭借优渥的家境和门门优秀的成绩，始终是人们夸赞的对象，到了一定年纪，出众的外貌更让他成为一众富二代圈子里最受女人欢迎的那一个。
秦铮觉得如果生活是本小说，自己一定就是主角，并对此坚信不疑。
然而今天他的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先是得不到王紫嫣的青睐，接着被个乡下来的小鬼戏耍，最后，居然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娘们儿以权势相欺，当众扇耳光！
太特么气人了！
更气人的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很是无奈！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却盖不住驱不散心头浓重的阴霾。
“知道我为什么叫来汪蕊和马新月吗？”出神间，车旁忽然一个朗然声传来。
秦铮抬眼看到车外站的人，立刻找到了情绪发泄口，下车便一拳朝吴凡脸上挥去。
始料未及，自己好歹算半个练家子，健身房更是常年不辍地去，却被乡下小鬼单手反制给擒拿住了，胳膊脱臼似的疼。
“因为你是个渣男。”吴凡自问自答道。
秦铮嗤之以鼻：“什么渣男，是你们这些吊丝嫉妒而不得，乱安的名头罢了！如果你也有蜂蝶成群的资本，未必不会比我玩得更开。”
吴凡平静道：“有人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要我磨练心性。我自己不是渣男，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渣男遇见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马新月的身份，是个不美丽的意外，但抛开这个意外，你的做法还是让我学到了一些东西。”
“这样的炫耀方式，你不觉得幼稚吗？”秦铮咬牙道。
转念，他又想到对方本来就不过是个刚读大一的小屁孩，跟这种人聊幼稚，实在是幼稚。
吴凡松开反制，说道：“炫耀是自信不足的表现，我没必要和你炫耀什么。来找你，只是问你一句话，想不想重新把望月阁拿回来？”
秦铮觉得这压根儿就是句废话，就是因为丢掉望月阁的经营权，自己才被家族派来跟王紫嫣相亲，否则，正在玩弄风月最好的年纪，傻子才会想结婚。
“关你屁事！”
他揉着生疼的肩膀说道。
“想，还是不想？”吴凡沉声道。
莫名地，秦铮被这小子盯得有些发虚，强壮声势道：“想又怎么样？好像你一句话就能搞定一样！再说我们又不是朋友，含糊着算还算敌人，你还能帮我不成？”
吴凡并不回答他的否定与质疑，摆摆手转身：“做好接手望月阁的准备，这次的主事人，不是你爸，而是你。”
第二百四十五章 借钱都可以如此悲壮？
秦铮打心底里觉得吴凡的作为和语言很傻逼。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发作，没有直接骂出来。
可能怕这个身手不一般的乡下蛮子说不过就动手打人？
秦铮如是想道，旋即自嘲一笑，居然会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完全无厘头的对象身上。看来失去望岳阁给家族造成的打击，也在自己这里形成了太大的压力。
他决定另寻一处地点吃过饭后去好生放松一下精神。
……
“这是你的车？”
吴凡有些意外，他让王紫嫣去打车，然后后者便从街对面开了一辆车过来，关键是落魄到在家吃泡面的女人，座驾却是一辆保时捷911？
你大爷的，这不科学啊！
“难道我像是懂撬锁偷车这门高深技术的手艺人？”王紫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这是瞧不起谁呢？
吴凡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尽管不太适应跑车的低座矮顶，从肢体感受上来讲，并不舒服，但心里其实颇受震撼。
先前王紫嫣跟于大年说话的时候，吴凡就看出俩人关系不只局限于工作中的上下级，生活中多半还是交情匪浅的晚辈与长辈。
于大年是一院之长，与其故交的王紫嫣的父母料想社会地位也不低，所以王紫嫣有辆车不奇怪。
可这辆复古的911第七款，在刚刚通过手机了解车子的吴凡眼里，简直就是神车级别，早已全线停产，属于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绝版超跑。
能给女儿配一辆这样的座驾，王紫嫣的家庭恐怕不是普通的小富之家。
也就难怪秦铮要上赶着博好感了。
“我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你的身份？”吴凡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别！”
王紫嫣一脚刹车，停在斑马线左侧等着红灯，说道：“我开的车子好那是我爸妈有本事，我就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实习医生，这行业你应该多少有些了解，吃资历的，不到三十岁收入基本上不了正轨，所以你千万别把我当成富婆！”
吴凡纳闷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万一你把我当富婆了，我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
“所以你铺垫这么多又到底想说什么呢？”
“那个……”王紫嫣陷入纠结，片刻后轻轻咬着嘴唇，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说道：“借点钱！”
吴凡嘴巴张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大爷的，他从来不知道，借钱原来也能说得这么悲壮凛然，看王紫嫣的神态，仿如慷慨赴死一般。
不过随即他也想通了，这种开得起911复古款的大小姐，想必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在金钱上求过人，这大概是第一次。
女人的第一次轰轰烈烈些理所当然，何况这么有钱的小姐，初次为钱开口却只要借五百给车子加油，内心难免有些落差。
他便借了，五百不是难以接受的数目，即使普通的大学生，从牙缝里挤挤也能挤出来，何况他有张每天都要琢磨怎么花钱的黑卡。
保时捷开进金龙大酒店的停车场。
王紫嫣先跟着服务员去了包厢，吴凡则独自从正门进，凑到吧台前望着正在低头处理账目的女人。
如今的夏玉兰早脱去了昔日村姑的模样，虽然在村里她也是最跟得上潮流的女人，算不上土气，但一套贴身得体的办公小西装，勾勒出的韵味绝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是上帝放进人间的一碗祸水吧？
吴凡直勾勾的眼神被那曲线撩人的身影晃得痴了。
“客人，请问是要开房还是吃饭？”柜台里的年轻收银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他不礼貌的凝望。
身为女人，她无比深刻的知道，男人的那种眼神几乎可以跟侵犯划上等号。
令她鄙夷的是，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年纪还这么小，真是流氓不论年龄大与小呢！
吴凡笑呵呵道：“我来吃饭的，想让你们总经理作陪，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
收银妹子愤愤不平，小家伙也太轻浮胆大了，这样的话居然想都不想就敢说出来，平时还不知多无法无天呢。
一念及此，她不禁想教育教育这个小滑头：“弟弟，耍花也要看看场合呀，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龙腾商业街，宋家旗下的产业，宋家！”
吴凡扯了扯自己一百多块钱的T恤，问道：“你看我这打扮，像知道上流社会那些事的人吗？”
收银妹子一阵愕然，旋即皱了皱眉说道：“你再闹我可要让保安赶你出去了喔！”
夏玉兰早就听出了吴凡的声音，只是手头工作没忙完，所以直到此时渐渐有了火药味才抬起俏脸，嗔怪道：“别闹，乖乖去包厢里等我，姐姐忙完再来找你。”说罢，又转头对女收银笑着解释，“小钰，别理他，他故意拿我寻开心呢！”
名叫小钰的收银顿时恍然大悟：“夏经理，这是您的弟弟啊？难怪，您这么漂亮，弟弟也长得这么帅。”她向吴凡俏皮地眨了下眼，“小朋友，下回可别这么调皮了唷，万一遇上另一个急性子的姐姐，会变得很尴尬的。”
夏玉兰却是兀自一怔，旋即有些怅然，轻声道：“弟弟吗？嗯，是的吧……”
这个原本很正常的话题出现，把两人许久不见的喜悦氛围顿时变得有些感伤。
吴凡默默离开柜台。
他也和夏玉兰一样无所适从，更找不到话去接毫不知情的收银员说出的夸赞，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敢真正去正视这段形如姐弟内里却相去甚远的情感。
进到包厢里，王紫嫣抱着菜单心不在焉地翻着，边上等候点单的服务员手里拿着点菜机，机子上一样菜品也没下。
这位豪迈直爽的暴躁女医生破天荒的拘谨了起来。
“怎么，金龙酒店的菜不合你的喜好？”吴凡真心好奇。
王紫嫣底气不足道：“你不来我哪敢点？秦铮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宰，你跟他又不一样。”
吴凡不禁感到有趣，微微一笑，促狭道：“原来你也会客气。”
王紫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菜单推到他面前：“这叫什么话？本小姐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磨叽，我都快饿死了！”
包厢门被推开，夏玉兰暂停手头工作过来了，入门的一刹，看到房间里还有另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由心头一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是撒娇吗？
夏玉兰在门口听见了王紫嫣与吴凡的对话，女生略带娇蛮不讲理的口气，让她忍不住暗暗猜测。
坐在靠窗位置的王紫嫣忽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迎向贸然进门的女人，察觉到对方也在看自己，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像……是在看情敌一样。
吴凡并不知道，初次见面的两位美女已经开始各自在内心写起了剧本，但他拥有异于常人的感知力，立刻针对诡异寂静的气氛做出反应，为她们彼此介绍。
“玉兰姐，这是我来安马后新认识的朋友，在市人民医院工作。我刚搞砸了她一顿大餐，专门带她来你这里补偿一下。”
“那谁，这是我最亲最爱的姐姐，你们年纪差不多，直接叫名字或者夏总都可以。”
这番介绍听得夏玉兰很舒服，原本那些猜疑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微笑着上前气度从容地伸出手：“夏总听起来太装了，我也只是给金龙大酒店打工而已，就叫我玉兰吧。幸会，这位美丽的医生。”
“她姓王。”吴凡闻言，笑着补充起来。
王紫嫣眼含杀气地瞪了他一眼。
生活总在细微处见真章，吴凡先向夏玉兰介绍，用词可谓要多清淡有多清淡，反过来跟她说话的时候，那谁？多么敷衍的烂称呼啊！
二者在某人心里的地位高低一目了然，尽管对吴凡并无格外的好感，但不被重视的感觉哪个女人都不会喜欢。
尤其还是被另一个女人比下去的。
“你好，王紫嫣。”美女医生回以浅笑，也伸出手与之轻轻一握，在男人心上的地位已经输了，同在女人立场上的气质和笑容这一块一定要拿捏得死死的。
不求艳压，但起码要争个平分秋色——王紫嫣不露痕迹扫过眼前独有八成熟风情的女人，默然想着。
这小子认识的女人怎么质量一个顶一个高？西餐厅强势的小富婆就不说了，好家伙，立马又来个堪称极品的办公丽人，剥去半层衣服往床上一放，半个安马市的男人见了都得发疯。
……
“夏经理呢？你们夏经理藏哪儿去了！？”
门外骤然喧哗，紧接着包厢门以一种粗暴的方式被打开，闯进来个光头佬，眼光瞥见夏玉兰便是抖擞一亮，再瞥见夏玉兰背后的王紫嫣，眼前又是一亮。
“夏经理，你今儿得破例陪我们吃个饭了，别拒绝，你可没得选。”光头男笑容并不纯净，有着不掩饰的邪念，搓着手走近后一偏头盯着夏玉兰后边的王紫嫣，“美女，你也一起啊？”
说着就要上手，打算一边牵一个强扭着走。
然而他一百八十几斤的大体格，使出吃奶的劲儿愣是没拖动两个女人，直接原地走了几下滑步。
光头纳闷的别过头一瞧，才发现自己没牵到女人中的任何一个，两只手都抓着一个男人的左右手，赶紧跳着脚松开，夸张的模样仿佛对男性过敏一样。
夏玉兰不悦道：“马先生，大家都是在一个老板手底下混饭吃的，金龙大酒店有金龙大酒店的规矩，你这么唐突地跑过来胡闹，影响关系，还望你能自重些。”
光头一副受了委屈的苦瓜脸，拍着桌子说道：“规矩，你所谓的规矩不是被你自己破了吗？说着不陪客，你这不就在陪别人吃？菜都上桌子了，桌上三套餐具，你别说这是你们内部试菜！”
“这是我弟弟！”
“那我难道就不是你的好哥哥了嘛？”光头表情瞬间恢复贱笑。
吴凡在旁边听得有些不耐烦，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不开眼的要闹事，闹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那资格吗？
“马长山，你认得我么？”他冷声问道。
光头男闻言终于把荡里荡气的目光从夏玉兰身上挪开，看向年轻人，还真是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最后一拍油腻腻的秃脑袋，想起来了。
“你是那个，那个谁，我新月侄女带回去过的那穷小子！”
“早就听说金龙大酒店的夏经理是乡下来的，既然是你姐那肯定没跑了。你是知道我们马家什么档次的，现在我新月侄女还是望岳阁的主事人，望岳阁可比金龙酒店强多了，何况这家酒店到现在连个话事人都没有，你赶紧劝劝你姐，乡下女人触我马长山的霉头，我要是急了，那场面可不好看。”
此人正是马家会议当日在场的马新月叔伯辈的一人，长得脑满肠肥，座次比马新月一家子当时靠前不了多少，显然并不怎么中用，不过仗势欺人这套倒是玩得挺像样的。
吴凡二话没说，直接抬腿一脚踹在这肥货肚皮上，将其踹出了大门：“我姐要是生气了，那场面会更难看！”
马长山圆球似的身体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几圈才艰难爬起来，捂着肚子气急败坏瞪着吴凡姐弟俩：“好小子！还有你夏玉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俩！”
吴凡还是没有废话，快步上前扬起手又赏了这肥货一记香喷喷的大嘴巴子。
而此时，过来补中午饭的秦铮就在另一处包厢门口默默关注着这一切。酒店宴会厅的包厢本就不多，过于喧闹很容易影响到别的房间。
譬如今日被马长山宴请的那位客人。
“小老弟好威风啊！”
一名不到三十岁的俊朗男子风度翩翩走来，手里缓缓拍掌，嘴里云淡风轻。
“望岳阁主事人的亲叔叔都敢打，你可能对望岳阁没什么概念。”
吴凡漠然道：“莫说是马家的一个废物，纵然整个马家，在我眼中也不值一提。”
身穿白衬衫的男子淡笑一声，道：“你大概以为有个在金龙大酒店当总经理的姐姐，就能为所欲为，目光还是短浅了些。在有的人眼中，你这份倚仗毫无作用，要么，我给你展示一下农民与城里人真正的差别？”
吴凡迎上轻蔑入骨的眼神，问道：“怎么展示？”
男子掏出手机，说道：“一个电话，三十秒钟，让你姐姐丢掉总经理这个饭碗，你想看么？”
吴凡闻言，撇嘴冷笑，露出一抹玩味之色，说道：“好啊，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城里人的神通到底有多广大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好自为之？
马长山见这位站出来给自己出头，得意至极。
夏玉兰一旦不在金龙大酒店总经理的位置上，区区乡下女人，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想怎么揉捏便怎么揉捏？
想到这里，他嘴角哈喇子几乎都要滴下来了，要知道他馋夏玉兰这块肉可是馋了许久。
“小子，风大不怕闪了舌头！知道站在你面前这位爷是谁吗？春夏传媒的老总，王家的大公子，王煜灿先生！”
“真了不起呢！”一直坐在包厢里的王紫嫣踩着高跟鞋走出来，满是幽怨的看着西装革履的男子，“哥，你就这么欺负我朋友的吗？”
“紫嫣？”
男人表情一顿，亲妹妹的出现显然出乎他意料，继而脸色凝肃，说道：“爸妈安排你跟秦家那小子见面，你怎么跑这儿来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王紫嫣并不示弱，回击道：“吴凡帮了我很大的忙，还请我吃饭，而且人家才是个上大一的学生，怎么就不三不四了？倒是你边上这胖子，胡搅蛮缠，还要强拉着我去陪他吃饭，要是他请的客人不是你，你妹妹今天就让人欺负了！”
王煜灿皱了皱眉，却没去质问马长山，而是看向吴凡，说道：“本来只想给你点教训把你打回原形，没想到你把歪心思打到我妹妹身上，那就不可能善了了。”
吴凡回道：“本来今天没打算让你立着离开金龙大酒店，看在你是我朋友的哥哥份上，就不让你躺着出去了。”
马长山站在一旁帮腔道：“小子，吹牛比谁都会！”
吴凡见这死胖子废话这么多，又是一膝盖让这肥货的肚皮遭受了二次创伤，立刻青着脸捂着肚皮缓缓蹲了下去，乖乖闭嘴。
然后看着衣冠楚楚的王煜灿，说道：“吹牛比谁都会，你不是要一个电话三十秒钟让我姐丢掉工作吗？赶紧给我开开眼界，对了，用不用我帮你计时掐秒表？”
“牙尖嘴利！”
王煜灿避开王紫嫣要吃人的眼神，拨通一个号码打开了手机的免提。
吴凡认出那是夏发祥的私人电话号。
那边很快接通，传来懒洋洋的声音：“王老弟啊，有什么好事想到老哥我了？”
王煜灿的语气缓和了起来，说道：“夏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夏发祥笑了笑说道：“你我兄弟二人的交情，说帮忙就见外了，直说，但凡哥哥能力之内，绝对吧事儿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捂着肚皮忍痛的马长山听过夏发祥的声音，再听对方这么说，便觉得事情稳了一半，看着夏玉兰的一双眼睛除了冒绿光，更涌上了丝丝暴戾。
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拾掇这个欠拾掇的女人。
夏玉兰并未注意到马长山在盯着自己，她也听得出电话里夏发祥的声音，此二人明显颇有交情，一时间便不禁愁眉紧蹙满心担忧。
自己的职位是小事，反正之前做服务员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但对方要是对吴凡冒了坏水儿，那该怎么办？
王紫嫣则是小声向吴凡说着对不起，这个哥哥平素在小事上自己压得住，可只要是决定了什么大事，别说她，八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
吴凡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得出奇。
王煜灿说道：“金龙大酒店这个姓夏的经理，撤了吧。”
……
夏发祥那边有短暂的沉默，不过接下来的回应还算令吴凡满意，他一句为什么都没问，直接表示了拒绝：“不行。”
王煜灿微微眯起了眼，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夏哥，不至于吧？一个总经理而已，又不是要你换主事人，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兄弟？”
夏发祥也来了脾气，沉声道：“除非宋小姐亲自发话，否则没人有资格换掉夏经理，你不行，你老子王天智来说一样不行！”
接着两个明明颇有身份的人竟然在电话里开撕互骂了起来。
“夏发祥，叫你一声哥，是不是给你点脸了？你不过是宋小姐手下的一条狗而已，管着条龙腾商业街，真觉得自己能上天？”
“我是宋小姐的狗，你们王家当初想接手龙腾商业街当这条狗，不是也没当上么？想动夏经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老子把话撂这儿了，夏经理是小少爷亲自开口放到那个位置上的，她如果想当主事人随时都可以是，我不派人来，你胆敢动她一根寒毛，明天你他吗的就得躺在太平间里，不信你就试试！”
夏发祥骂骂咧咧完便快速挂了电话，丝毫不给对手骂回去的机会，王煜灿握着不停发出嘟嘟声的手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不是对宋家那位神秘的小少爷毫无耳闻，当下对夏玉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片刻后，咬牙一挥手，悻悻往酒店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回过头看向王紫嫣：“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不。”王紫嫣回道，她还在跟家里闹别扭呢，再说这个哥哥刚才还当着自己面要欺负自己朋友，跟着回家多没面子？
王煜灿低沉道：“你好自为之！”
他走后不久，秦铮也在吴凡关上包厢门之后火急火燎结账跑出了酒店，开着车各种抄近道赶回家中。
全程目睹马新月的叔叔被如何毒打、王家长子如何跌面，他再也无法将吴凡先前的话当作胡言乱语，内心忍不住阵阵悸动。
原本焦头烂额的秦家很快忙得鸡飞狗跳，把已经丢下的望岳阁事务不分巨细地全部拾起，然后全家人便在院子里翘首期盼，只等着一份来自龙腾商业街的召回通知。
而此时，吴凡已经告别夏玉兰和王紫嫣，沿着街道走进了金龙大酒店不远处的龙腾会所。
最大的包房里，夏发祥准备好了两摞文件等候多时，见等的人进门落座，他没有直接将文件递过去，而是倒了一杯醒的时间刚刚好的红酒送到手边，“少爷，文件很多，可以喝着酒慢慢看。”
他已经了解到金龙大酒店发生的事情，起因还是马家那个没出息的老三乱搞，王煜灿只不过是帮忙出头而已。
结合少爷一早就打电话说要看望岳阁新旧两任话事人的经营报表，这位精于世故的老油条有预感，夏玉兰没被换掉，光头马老师赖以作伥的侄女，恐怕要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