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千金不为重
终南书院孙思邈接到消息，立马从书院快马赶到了长安城中，白凡准备的第一站就是齐王府的门口。
虽然全国各州道都有大小不等的团伙民乱，但是长安城已经聚集了不少，总不能舍近求远，而且也不能每个地方都跑一遍，选一些地区集中的，有代表性的地方宣传就好，毕竟百姓要的是活命，而不是真的造反。
齐王府大门紧闭，白凡和孙思邈联袂而来，不少本地的百姓见到都认识，孙神仙和蓝田侯的人气，在整个大唐都是十分高的。
不过前来闹事的百姓可不认识他们，因为闹事的没有长安百姓，都外来户，本地百姓都是围观的群众。
“诸位，诸位乡亲们静一静，蓝田侯和孙神仙来了。”长安令出面安抚百姓道。
百姓们主动让开一条路，但是前来伸冤索命的百姓可不买账，虽然渐渐安静下来了，但却下意识的往中间聚了聚，似乎只有大家抱团的时候才有安全感。
“怎么？齐王缩头不出，派来蓝田侯又怎样？我们已经是必死之人了，谁来也不怕。”一人眼神闪烁，大声喊道。
“对，对，谁来也不行！”同来的百姓跟着附和道。
没有理会这些暴民，白凡示意师兄孙老道先行，二人站在了齐王府的台阶上，面朝着下面约有上千的民众。
一眼盯住了刚刚带头起哄之人，看的那人脖颈一凉，白凡微微一笑，温声道：“既然列位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我和师兄到来，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需要用言语壮胆吗？”
春风化雨般的和声细语，却清晰响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很明显这是白凡的独家手段，百姓们立马全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我，我，谁不知道蓝田侯杀人如麻，齐王又是你的亲戚，报复打击也说不定呢……”那人小声说道，虽然没有大喊，但这句话却四周都听得清楚。
“哦？我白凡杀人如麻？
那是不是我身边这位孙师兄也杀人如麻？让百姓畏之如虎？”白凡的话里明显带着一丝戏谑。
“哼，你们既然是师兄弟，相互包庇也未可知……”那人不知死活，竟然再次辩驳了一句。
也就是这句声音不响的话语，直接点燃了四周围观之人的怒火，这厮什么都敢说啊。
旁边这位是谁？大唐的活神仙活菩萨，神医孙思邈道长，一生活人无数，从未听过关于人家的任何负面消息，天下之大，从朝堂到百姓，甚至贩夫走卒乞丐奴隶，谁人不知孙道长仁心圣手？谁人提起不是竖起大拇指心怀敬佩？
今日敢有人出言侮辱？
白凡呵呵一笑，这厮是个领头的，恐怕出身不是太干净啊。
“看来，你是个外乡人，不认识我身边这位。
介绍一下，身边这位师兄，道门孙思邈道长，大唐医道第一人，一生活人无数，可是从未杀过一人。
顺便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本人白凡，爵位大唐蓝田侯，自十四岁出道以来，至今杀人无算，可我手下的亡魂，除了战场上的敌方士卒，那就是异族胡虏，再或者就是投敌汉奸，另外还有为数不多的国内大奸大恶之徒。
一生我从未杀过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不才我也会一点医术，也救过一二伤病之人。”
那人一听，原来白发老人是孙思邈啊，就知道不好，自己不小心踩雷了。
果不其然，白凡话音刚落，四周百姓齐齐声讨，“混账，竟敢污蔑孙神仙？乡亲们，上去打死这没良心的恶人。”
“就是，孙神仙是我大唐的活菩萨，谁人敢不敬？”
四周齐齐义愤，就连跟着同来闹事的百姓也看不惯为首之人的行为了，自发的往旁边让了让，显然在划清界限。
孙思邈站出来伸手按下百姓们，“诸位乡亲暂且息怒，老道感谢大家的厚爱，些许薄名不值一提，值不得大家为老道拼命。
今日跟师弟前来是解决问题澄清误会的，可不是为了杀人逞凶的。”
孙老道心善，不想见血，但是百姓们哪里肯？
“老神仙您别心软，这厮一看就不是好人。
天下谁人不知道您和侯爷乃是十足的大善人，您救人无数可是大功德。
侯爷虽然杀人如麻，但他杀人却全都是为了保护我等百姓，杀外人救自己人，我等怎会害怕侯爷？
今日有人污蔑你们二位，我们平日里深受二位大恩，若是此时不能为你们讨回公道，还有何面目行走世间？”一位儒生打扮的围观群众站出来仗义执言道。
“对对，一定要讨回公道，不能让他污蔑好人。”
百姓们纷纷声讨，那为首之人脸色都白了，吓得额头见汗，生怕此时无人制止，被暴怒的百姓生吃活撕了。
看到气氛差不多了，白凡站出来劝解道：“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暂且按下此事，还是先来解决问题吧。
这里这么多外来的乡亲们，都是被害者，心有冤屈前来寻求公道的，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大家。
诸位，外来的兄弟姐妹们，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白凡和师兄孙思邈，那么可否在此听我一言，今日我们前来不是为了齐王开脱，不是为了权宜安抚。
我们师兄弟听闻诸位身怀瘟疫，为了诸位的身家性命计，特意前来为各位诊治病患的，大病不能拖，早点治愈才不会危及性命啊。”
白凡这话说得巧妙，一下子就将话语矛头指向了病患的身体，来到这里的近千人，除去心怀不轨的，九成九都是病患，大家得了瘟疫，是因为怕死，想要来拉个垫背的诉一诉冤屈，现在听到有办法治愈活命，谁还能顾得上理会什么诬陷恩怨之类的？
“侯爷，孙神仙，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家里七八口子呢，都指着我活命的，我如果死了，全家就完了呀。”一个大汉痛哭流涕的当即跪倒在孙思邈脚下，抱住老道的腿哭了起来。
跟着近千人也相继跪倒求告，有了生机，谁不渴求？
孙思邈和白凡连忙下去亲手搀扶起近前之人，古人对于跪拜之礼十分看重，受了跪礼就相当于应了承诺的。
“各位乡亲请起，上千人跪倒，老道无法一一搀扶诸位。
感谢各位信任老道和师弟的医术，我等定然竭尽全力救治大家，请各位放心，今日受了诸位一拜，如果不能治好各位，老道当以命相还。”
我……白凡瞬间斯巴达了，老道师兄也太中二了吧，不至于吧。
不过白凡也理解，这就是古人的可爱，千金不为重，道义在命前！
第八百二十六章 治病解毒平民乱
老道孙思邈的话可没有忘记照顾师弟白凡，只说自己以命相抵，没说带上师弟，显然还留了个心眼想保护白凡。
虽然早就成竹在胸能够治好这些人，但是白凡还是觉得话说的重了，自己还是无法适应大唐这种地道的古人情怀。
“孙神仙言重了，我等怎敢让老神仙抵命？”
白凡这时候再次点名那个为首之人，“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排队就医吧，就从这位兄弟开始吧，看你言辞最是激烈，应该是病情最为严重之人吧。”
那人哆嗦着摇头道：“不、不用了，在下病情并不算重，还是先给其他乡亲们医治吧。”
“医治病患岂有推让之说？来吧。”
不容分说，白凡上前一把拉住此人，功力运转直接压制此人不能动弹分毫，连话都不能说出口了。
随后当众开始，闭目给此人把脉起来。
依照白凡的本事，望闻问切只用一个望字诀就能够看出此人有病无病，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安抚百姓的心情罢了。
沉吟片刻，白凡睁开微闭的双眼，对着孙思邈说道：“这位兄弟似乎身康体健，并无丝毫病痛在身呀。
师兄，小弟学艺不精，请您给确认一下。”
孙思邈眼中精光一闪，立马就知道了此人就是白凡说的祸乱人心的混子，点了点头上前抓住把脉。
那人顿时急了，就要挣脱孙思邈的手腕：“不，我有病，你们在诬陷我们，你们在合伙骗我们。”
四周百姓有些迷茫，这人跟着大家闹了一路，怎么会没有病呢？
但是孙思邈的功夫可是天下有数的，怎会轻易让人挣脱？十几个呼吸之后，把脉完毕，甩开了此人的手腕，老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哼，病？你脉象正常蓬勃有力，比正常人还要康健，说一句体壮如牛也不为过。
说，为什么要来此装病？”
两位医学大牛的话，足矣取信在场围观的百姓了，在这一方面的话语权，孙思邈比白凡的都好使。
百姓们立马不干了，竟然有人装病闹事？
“好哇，本以为你们是外地的受害者，前来讨要公道，没想到却是阴谋装病陷害齐王殿下，枉我之前还给你们送吃送喝接济你们……”一名乡绅勃然大怒。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们一路的，你是半路硬凑上来的，原来你不是病人，你是来坑害我们的……”一名病患同伴惊呼道，被四周群众怒骂的时候，这些闹事群众才惊醒。
那人一下瘫倒在地，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们，竟然不顾形象，直接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此地，不过他忘记了，此地还有天下第一的白凡呢。
正当百姓们叫嚷着围住抓人的时候，一人的毒瘾发作，瞬间表情扭曲，神情癫狂起来。
白凡一看，知道机会来了，声音传遍场中道：“这位兄弟你怎样了？”
说着就疾步冲到了发病之人的身前，众人听到惊呼，连忙朝着白凡看去，同时也忽略了想要逃走之人，这就给此人创造了机会，悄悄从人群中隐没而去。
就连负责任的长安令都没有理会，这一切都是白凡提前交代好的，闹事者里面肯定有卧底混在其中，趁机逼走此人，暗中跟上调查他的来路。
孙老道亲自查看病发之人的情况，果然跟当初的齐王李元吉如出一辙，就是毒瘾发作了。
伸手连点此人身上几处大穴，并且当场开下药方，让长安令现场抓药熬制。
众人静静的围观，也不插言打扰，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大家的心都悬着呢，孙神仙出手了，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大家的性命，就看这一锅药汤了。
事实是毫无悬念的，既然是中了鸦片的毒瘾，这锅现场的解毒药自然是药到病除，虽然不是一剂就好，但药效是立竿见影的，孙思邈发明的这种解毒药，能够有效的压制每日毒瘾，一月之后毒瘾被拔除，自然不再发作。
那人被解开穴道，神情依然狰狞，青筋暴起，白凡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下颌，强行灌入药汤，一炷香之后，果然有效，毒瘾渐渐被压制了下来。
四周百姓此时亲眼所见，已经深信不疑了，纷纷鼓掌叫好。
患病的百姓争相上前要求诊治。
此时也正是白凡解释一切的时候，“各位乡亲，根据我和孙师兄的诊断得出结论，你们身上的病患可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鸦片的毒药。”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瘟疫？可是我们人人都有呀，什么毒药能够下到这么多人身上？”
孙思邈解释道：“不错，这的确是中毒，如谣言所传，这种毒药最先中毒者是大唐齐王殿下。”
“哈，果然是他，那就没错了，朝廷为什么要这样？”
“不过，齐王殿下最先中毒，却也是受害者，因为下毒的是吐蕃。
而且此毒不是瘟疫并不会传染，所以诸位所中之毒并不是来源于齐王殿下。
相反的是，今日这一锅汤药，是几个月前，齐王殿下以身试药，配合老道研究几个月才制成的，要不然的话，今日诸位的病患，绝对无药可解。”
啊？这么说来，齐王殿下非但不是仇人，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吗？
孙思邈的话，百姓们是相信的，接连好几个百姓毒瘾发作，喝下汤药得到救治。
白凡顺势将吐蕃制毒下毒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并且说了剑南道药方广为流传之事，自此真相大白天下，就等着这个结果被今日百姓们奔走相告传遍大唐了。
“那个闹事之人呢？他肯定跟下毒之人有关，别让他跑了。”长安令是时机的站出来喊道。
可是此时哪里还有人影？那人早跑了，百姓们见到这个情况，立马知道是做贼心虚了，对白凡的话也自此深信不疑了。
白凡和孙思邈二人平了长安的闹事之后，立马出发前往洛阳，作为大唐第二大城市枢纽，洛阳同样是重中之重，甚至此时的情况比长安严重，因为洛阳闹事的百姓特别多。
长安的消息传的很快，这场大面积的疾病不是瘟疫，而是集体中毒的情况很快被百姓得知，百姓们一片哗然，没人跟他们解释详细，对于如何大面积投毒，大家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一则新的流言再次传开，那就是关于这次毒品来源的，经过无数百姓站出来证实，这次的中毒是来自于一种名叫美味香料的调料，于是那家小商会也立马被人挖出。
大家本以为这家商会应该早就卷铺盖走人了，谁会下毒之后还不逃走？可是偏偏这家名叫天齐商会的人一个没跑。
第八百二十七章 连环计之火烧连营
天齐商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会，以往都是经营一些杂货，属于万货行一类的，并不为人熟知。
但是自从几个月前，因为一种叫做美味调料的东西瞬间暴富崛起，从此被商界之人眼红。
现在百姓们千夫所指，说天齐商会大面积下毒，灭顶之灾来临，商会总管事于天齐临危不乱，不但不逃走，反而公然站出来对话百姓，地点就在大唐中心洛阳城。
而他们所说的事情，却是一个巨型炸弹，瞬间在百姓之中炸了锅。
因为这位负责人说他们的香料来源是白氏商会，天齐商会只是个倒卖中间商，并不是产地源头，对于商品出什么问题一概不知。
好嘛，这一下就将锅甩出去了，白氏商会是什么？那可是蓝田侯所属的产业，天下第一商会，历来口碑和产品都是值得信赖的，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位天齐商会也做得非常绝，公开透明接受任何检查质疑，百姓们果然在他的商会里面发现了大量囤积的白氏商会出来的香料，这么说是真的吗？
很快就有不少人证明了，说天齐商会的确从白氏商会廉价批发了很多香料。
好嘛，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百姓们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也渐渐对白凡产生了质疑，白氏商会莫非真的是幕后黑手？
事情的真假尚未可知，但是流言一起，白氏商会的声明瞬间就遭到了质疑，生意大受影响，特别是香料和餐饮业，与此同时，一些小的商家看准机会，进军香料餐饮业，有一种异军突起的局面。
这些都不是白凡关心的，一个商会，些许钱财不算什么，关键在于这个背后的阴谋，自己再次晚了一步。
后面布局之人可以说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早就算好了，计出连环，设计了大唐齐王之后，再设计白家商会，同时白凡形象受损，再想深入百姓取信于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次洛阳之行就立竿见影的，许多百姓都质疑白凡，不愿意接受他的治疗，谁知道是不是白氏商会下毒不成，现在白凡想要弥补善后？
这个时候白凡是有一点点痛心的，自己的声名要说不坏呀，怎么就没有一点点可信度呢？不至于吧，自己可是跟岭南冯氏一样，有万家长生牌位的人呢。
事实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白凡的人气甚至比白凡自己想象的更加的高，不说这些年的战绩，单单仙粮一事就受多少人的尊敬。
所以在污蔑白凡的谣言出了之后，有中毒患者不明就里质疑指责，那就有站在白凡一方的支持信任者出来主持公道，因为天下不光有中毒者，还有大批完好无损没有中毒的百姓。
天齐商会的污蔑也只能存活极短时间，很快就有百姓站出来说了，我们这些年也用白氏商会的香料，为什么我们就没中毒？我们是从白氏商会直接购买的，为什么就你们的有毒？
对呀，这个怎么解释？
天齐商会的人没有解释，自己库存放着呢，这又怎么解释？百姓有些懵了，是这场战役有种向口水战转化的趋势。
这个时候的白氏商会出手了，早先为了调查研究这个美味调料，他们可没少搜集这种东西，现在百姓手中的毒品调料早就被消耗光了，可是白氏商会还有留存。
同时手中还有那些售卖小贩的行踪，所以口水仗刚一开始，立马就有‘热心群众’拿出来那种经过天齐商会加工过的美味调料，相互对比之后，果然不一样。
天齐商会库存的调料的确出自白氏商会，且全都没用带毒，但是经过他们加工贩卖的美味香料，那就是带毒的了，事实俱在，洛阳令直接下令逮捕天齐商会所有人，百姓哗然，暴怒之下甚至都想直接推平了天齐商会。
天齐商会的总管事一看事情暴露，知道不好，跟着几个伙计对视一眼，仰天悲呼，大唐必亡！
随后几人不等官兵上前抓捕，纷纷从腰间抽出匕首自尽而死。
为首之人畏罪自杀，从此事情线索被掐断，已经无从查起了，不过此人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很明显了，是一群想要阴谋覆灭大唐的人。
真相大白，百姓们纷纷义愤填膺，要求严惩凶手，给蓝田侯一个交代。
同时解了毒的百姓们也后悔自己的冲动伤害了蓝田侯的声誉，不少人甚至还要登门致歉，这些人同时还呼吁百姓，白氏商会恢复名誉值得信赖，经此一事，白氏商会在百姓中的信誉更好，生意大涨，这都是后话。
再说此次连环计的设计者吐蕃李信忠，形势严峻，能够设计到这里已经非常高明了，至少当世已有战绩之中，能让白凡吃瘪的，似乎没有几人吧，李信忠的连环计能够步步算计白凡，足以自傲了。
就连最后天齐商会造谣的事情，也是李信忠错估了白凡的人气和手段才失败的，不过本来这些都是家族残存死士，事情的结果也没有多么出乎李信忠的预料。
这次事件的几个重要目的已经达成了，其一就是搜集全国的陇西李氏家族子弟，偷偷送到吐蕃生存延续，当然，有一小部分已经习惯了大唐衣食无忧的生活，宁愿隐姓埋名也不愿意拿起仇恨逃亡国外，这些基本上都是陇西李氏非嫡系血脉，这种选择也可以预料。
其二的好处就是借机敛财，而且大赚了一笔，香料可是暴利，特别是美味调料被人忘不了的时候，后来就卖到了十倍的价格，此次全国敛财，李信忠赚了不下五十万贯，有了这笔，吐蕃的轰天雷和火药生产就可以投入更多了，对抗大唐的实力又雄厚了几分。
这次朝野纷乱，对白凡一方也有些许好处，那就是舆论的导向，从大家的矛头议论终南书院，转到了千夫所指齐王李元吉，最后指向白家商会，都被一一化解，那么关于终南书院出了叛徒的事情也就慢慢淡出了百姓视野。
但是就在这时，远在西南的洪大力终于从高原一路艰难，回到了长安，同时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愤怒的事实，终南书院弟子李明心公开背弃师门投敌了，一时间朝野舆论风波再起，终南书院又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第八百二十八章 谢师家宴
就在洪大力回来之后的第二天，白凡也从外地行医归来，大唐除了剑南道以外都收到毒品的波及，各地一日不稳白凡就要前往救火，孙思邈年迈自然不能是他跑遍全国，也只有年轻的白凡配上绝世的赛赤兔宝马才行。
本就身心俱疲的白凡，还没进长安就听到了再一次的流言蜚语，不用说，肯定是洪大力存不住话，已经宣扬出去了。
没有来得及回家，在城门口白凡就被等在这里的内侍老高接待入宫了。
路上白凡对老高问道：“老高，到底是何事陛下如此着急？
关于我那逆徒的问题，上次不是已经跟陛下解释过了吗？”
老高笑道：“侯爷您为难老奴了，身为奴才我等哪里能够知道陛下心意？不过陛下说的事情似乎跟太子有关系，因为娘娘也在场，老奴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白凡会意，能够说这么多已经是不容易了，揣测圣意对大臣来说都是忌讳，更何况一个阉人，宫里的规矩是什么都不能说的，老高虽然对白凡不同，也不想被杀头。
可是白凡依然猜测不出，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事情能够跟大唐太子李承乾有关系。
这次会见没有在宫中的议政殿，而是选在了皇后的立政殿，并且摆上了家宴等着白凡，白凡是皇室驸马，属于皇亲国戚，是有资格入后宫觐见的。
“哈哈，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快，快来入席，一个月的不停奔波，直至走遍了大唐各个州道，朕要替大唐百姓谢谢你呀。”不等白凡见礼，李二大笑着上前拉住白凡入席。
“不过是跑跑腿罢了，陛下如此盛情，让臣惶恐……”李二突然如此热情，白凡极为不适。
旁边的长孙皇后开口道：“简之不必多礼了，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己人，无须见外。”
李二也赶忙说道：“对对，家宴，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家人，叫朕二叔，你二婶已经派人去接平儿了。”
白凡还真猜不到李二这葫芦卖的什么药，不过这家宴还设的挺规矩的，古代男女有别，一般男主人不在家，家中都是闭门谢客的，就算是皇帝也应该紧守礼法，同时若是宴请别人一家，是要分男女的，皇帝可不能出面直接邀请对方女眷，需要皇后这个女主人邀请同时过来作陪才行。
“这，二叔二婶，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就请直说了吧，不用这么套路，既然说是自己人，难道凡还能让你们开口求人不成？”白凡直白道。
皇后跟皇帝对视一眼，然后长孙皇后开口道：“你们叔侄先聊着，我去接一下平儿。”
然后整个宴客厅就剩李二和白凡了。
“不急，不是什么大事情，一会边吃边聊就行了，先说说你这次巡游天下的事情吧，怎样？可有什么收获？”
见到李二打太极，白凡索性也不再追问，回想起来自己这一月的奔波，感触还是非常深的。
“各地受灾情况不等，原因已经查明，乃是吐蕃李信忠派人搞的鬼，只是他们预谋很深，且撤退迅速，留下的不过只是弃子罢了。”
李二点了点头，“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我们要去吐蕃全部找回来。
不过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异国，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布局全国？此事若非早有预谋，那就是国内有人通敌了。”
白凡呵呵笑道：“二叔可能忘记了，李信忠可是出身陇西李氏，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陇西李氏有族人分散全国各地隐姓埋名，这个我一点也不意外。”
“哼，这群乱民，不去老实苟且偷生，还敢跳出来？可曾派人拿下？
之前混在百姓之中制造混乱的人我们也查过了，依然是弃子，甚至都不是姓李。”
“没有拿下，二叔莫非忘记了我劝您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吗？以杀止杀总不是正道。”
李二正要开口反驳，白凡接着说道：“而且不用我们出手拿下，他们行事非常有章法，早就在我们回过头来之前就已经收尾撤退了。
经过调查，这次不仅仅是李信忠为了散播谣言和祸乱，同时也是一次对于陇西李氏残存族人的召集引渡，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吐蕃。”
“他们人数不少，用什么方法大批量转移的？朝廷各地都没有察觉吗？”李二显然不信。
“呵呵，这一点，连我都有些佩服那李信忠的高明了，他们本来是没有方法大批量转移的，可是全国民乱爆发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至于说鸦片毒品引起民乱是为了掩护李氏族人撤退，还是说李氏族人撤退前因为仇恨制造了民乱，这个就不清楚了，这次连环计，本来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那李信忠为人虽然不择手段，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人才，大唐年轻一辈少有人敌。”
说到这里，白凡甚至都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慨了。
李二轻蔑笑道：“你总是把自己摘出年轻人的队伍里面，大唐年轻一代有了你，谁还能放出光华？”
就在这时候，长孙皇后带着李婉平来到，夫妻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相视苦笑，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有脸今日之局？
四人就做开宴，李二终于松口，说出了今日的目的，原来是因为之前白凡说过的，此次洪大力回来，不用社会舆论，单单终南书院内部就压不住，恐怕每一个书院之人都要上去清理门户了。
所以李二夫妇就动了心思，李承乾可是太子，这次报仇加灭国，多大的荣耀，多好的机会，如果李承乾能够挂帅年轻一辈，那么对于下一代皇帝的路，将会是无限好处的，这才有了这次家宴。
白凡无语，看来哪个年代都有为了孩子请客老师的家长，一片苦心当真是爱子情深。
不过且不提白凡有没有下定决心要终南书院倾巢而出，就说这为首之人，李承乾似乎还真的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二叔二婶，既然是说这个事情，那么容我反问一句，你们觉得，承乾合适吗？”白凡微笑着反问。
身边的李婉平微微皱眉，伸手拉了拉白凡的衣袖，似乎在劝他不要这么强硬，毕竟谁家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第八百二十九章 剑指西南
被白凡这么直白的问回来，李二夫妇还是有些尴尬的，明显这个侄女婿似乎不想给面子呀。
李二有些埋怨的开口道：“怎么不合适？承乾可是大唐太子，朕打听过了，在书院学识也是上佳，跟同窗友谊也非常深厚，并且已经数次随你出去历练，说实话，这些情况，已经丝毫不亚于我这个当父亲的十七岁了。
到了这个年纪，大唐的太子爷该学会出来担当些责任了，朕相信自己的孩子，他是天生的领袖。”
长孙皇后伸手拉拉拉丈夫的衣袖，似乎是在劝他不要这么说话，这么说好像一直在强调太子之位一样，有点以势压人了。
恐怕这整个大唐也只有白凡一人有这待遇了，跟皇帝皇后平起平坐，说起太子也能波澜不惊，换做一般臣子，哪个不是对于太子毕恭毕敬？
李二没有理会妻子的示意，就这么直视着白凡，而白凡同样没有理会妻子李婉平的劝解，今日长孙皇后请来李婉平，无非就是念着亲情让她帮忙给弟弟李承乾说话的，可是面前这两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在这个男权至上的古代，又怎么是一个妇人三言两语能够影响的？
白凡没有在意李二话里话外对身份的强调，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良久之后，反过来正视李二，问出了一句话，让李婉平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且不说承乾是不是天生的领袖，难道陛下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将天下江山交给他了吗？”
自古立储大事不可私议，白凡这么直白的问了，在大唐律上就已经触法。
“二叔恕罪，夫君只是一时糊涂……”李婉平激动地跟李二赔罪道。
李二笑着拦住要下跪的李婉平道：“朕说了，今日是家宴，没有君臣，平儿你又何必如此？”
长孙皇后上前拉住侄女重新坐下，示意她将事情留给两个男人处理吧。
“简之认为，承乾不适合当皇帝？”李二试探着问道。
白凡倒也不避讳，直接开口道：“承乾适不适合当皇帝我没有问过他，这个事情恐怕还要先问陛下。
这么说吧，皇帝的确立实际上是跟年龄有关的，当年陛下登位臣就说过，我那岳父不适合，是因为他已经四十岁了，而陛下当年只有二十九，正是时候。
同样的，换到承乾手上也是如此，承乾今年十七岁了，陛下如果要做三十年皇帝，到时候承乾四十岁了，几个弟弟二十几三十几不等，您会选谁？
如果陛下要做四十年或者更久的皇帝，呵呵，难道您会让一个白发之人接位？”
“呵呵，怎么？你以为朕只能再活二十年？”李二避开在位多久，反而问起了寿限，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白凡身份不同，世人传言这人是承天授艺的，这一点李二是相信的，万一他真的知道什么呢？
白凡可不会上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二叔是天子，天命不可测。
再说了，有太上皇珠玉在前的美谈例子，老爷子一身轻松活到百岁我都相信，您是儿子，难道没有继承吗？
我说的意思是，一个皇帝做到六十岁精力就不足了，一国之政可不轻松，若是强自不放手，只能燃烧生命出来理事，更何况二叔还是一位难寻明君。”
白凡一番解释，加上一个是时机的马屁让李二很是受用，点了点头不再纠缠，反而小声训了一句，谁让你小子不给个什么神功秘法练一练的，跟药师那样返老还童，肯定能当到七十岁。
旁边的长孙皇后和李婉平还真是第一次听到皇位年龄一说，当年玄武门事件白凡的论辩可只有皇帝李二知道，所以今日听到年龄决定上位，儿女非常惊奇，细细想来，的确有道理。
李二叹道：“算了，按下承乾日后的事情不提，身为大唐太子，领袖群伦出去历练一下总是没错的吧，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说？”
李二绕过了立储的问题，但是做母亲的长孙皇后却关心自己的大儿子，连忙开口道：“简之，你这么说，承乾日后可怎么办？
陛下，您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废储再立吧。”
白凡有些尴尬了，忘记了皇后长孙在场，这位可是千古奇女子，一代贤后和好母亲的典范呢，历史上数次教训大儿子李承乾走正道，可是却因为早逝依然没有挡住儿子被废。
李二见到夫人如此，连忙圆滑道：“怎么会？承乾是个好孩子，一直甚得朕心，他才十七岁，朕是想让他多加历练，涨了本事朕才能安心早点舍了这一身担子，观音婢，咱们不都说好的吗？我可是非常羡慕父皇的逍遥日子的。”
白凡暗暗给皇帝点了个赞，如果他不能这时候劝住皇后，那么此时肯定能够上演一出皇后苦谏的戏码出来。
“二叔二婶，我明白两位为人父母的苦心，但是承乾毕竟才十七岁，年纪太轻无法服众。
此次西南战场，是他们同门较艺，如果承乾不能服众导致同门失和，再被李明心寻到破绽，有了闪失就不美了。
终南书院讲究因材施教，最好的教育不是我们指明的道路，而是每个孩子能自己找准自己的位子，我们安排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王者之风不是训练而来的，就像二叔，那是天生的，后天养成的王者之风不过是伪装过的纨绔表象罢了。
承乾身为大唐太子，如果能够认清自己，那么自然自己就能走到领袖的位子上去，我们在背后推手有可能会揠苗助长，我不赞成。”
一通解释，李二直接给白凡点赞，一来解了皇后纠缠不休之围，二来暗中已经说了，找准自己位置，那就是说承乾适不适合当皇帝如果他自己能够看清了，自己将来废储再立也就方便很多。
其实这也就看出了，李二这家伙可没想着再当二十年皇帝，当了皇帝谁想早早的交出权利？
同时长孙皇后也明白了，潜移默化似乎要比一言一行教条化要有效，至少自己教育儿子到十岁了，还不如儿子在终南书院七年的成长令人欣慰。
一场家宴宾主尽欢，白凡也从李婉平口中得知了如今的情况，洪大力已经被洪千里训斥一通了，这种的大事何须宣扬的整个长安沸沸扬扬，真要动手，自己七兄弟内部不久搞定了？
现在的情况是，白家三妹心如死灰需要人开导，终南书院已经人马齐聚，就差院长回来点头出山了。
如此人心所向，白凡还真的劝不住，第一次劝止已经是强行偏袒了，现在人家自愿背弃师门，若是还偏袒，那就真的要在学生心中失了公平，不可取。
所以白凡回到书院勉励一番，不再劝阻，定下几条规矩，点起书院成年弟子，开春以后，西南随军助战，擒回终南逃徒李明心，未成年弟子不得参与。
第八百三十章 白家三妹
长安蓝田侯府内，因为洪大力带回的消息，已经乱成一团了。
白家三妹倾心于李明心，不说死心塌地，也是一片痴情，见到大哥带回的信物，当场呕血晕倒，请来宫中御医救回，说是急火攻心，身体的病好治，但是心理创伤难愈。
从此之后白家三妹变得沉默寡言，脸色苍白浑身病恹恹，精神极为不好，他人问起来李明心如何如何，白三妹摇头称已经忘却，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因为她曾答应过兄长白凡，李明心如果断情，她这边也不许纠缠，可是真的能够做到吗？
白凡来到后院，闺房之中，不是原来各种清香，而是弥漫着一种混合的药物气息。
“三妹，来，为兄给你把把脉。”
白三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无神的双眼似乎略微有些神采了，但很快再次低下了头。
摇头对白凡说道：“劳兄长费心了，小妹无事。”
白凡见此也不意外，不但没有上前劝慰，反而笑了起来，“哈哈，无事就好，三妹放心，李明心那厮竟敢有负你的感情，兄长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我已经派出你七个哥哥，这次一定将那厮的人头取来。”
白三妹蹭的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蹬蹬蹬连退三步，随后冲到白凡身边，一把抱住白凡大腿，哭喊道：“不，不，不要杀他，小妹求你了，不要杀他。”
“为什么？？？
他对你负心寡义，不杀他怎么给三妹出气？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可不能看着妹妹被欺负。”白凡佯怒道。
“不，兄长，我，我不恨他，真的，是我命不好，我也不怪他。
不要杀他好不好？”白三妹哭着说道。
白凡不满道：“怎么？你还念着他？莫非你忘记曾经答应过为兄的话了吗？他若负心绝义，我白家女子不做哭哭啼啼的小女子，也不能被负心渣男耽误青春。”
白三妹摇头道：“是妹妹不好，是妹妹辜负了兄长的期望，可是，可是他罪不至死啊，我……我愿意领家法，求兄长饶过他。”
这时候一人忽然从屋外冲了进来，指着白凡吼道：“夫君你这是作甚？三妹都如此模样了，你还要训斥她吗？”
原来是白凡的平妻窦琼英不放心，在屋外偷听，看到白凡要动家法，率真直性的窦琼英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出来为白三妹打抱不平。
“哦？那依夫人之见，我这个做哥哥的该如何行事？”白凡笑着回头问道。
窦琼英也是敢做敢说，大声道：“这有何难？既然我们妹妹喜欢那个男人，即便是对方不愿意又如何？我们白家这么多人，直接去抓回来不就行了？难道天下还有不怕死的？
之前是平儿姐姐不让，如果是当年在洞庭湖的时候，我早就带人动手了，抢回去给三妹做压寨夫君岂不利落？”
“咳咳，越说越离谱了，我们可不是山头土匪，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白凡连忙出言打断道，同时伸手搀扶起了白三妹。
窦琼英笑道：“改不了，一辈子也改不了啦，如果不是我这脾气，我又怎么能够嫁给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呢？”
想起当初自己深陷敌营，被窦琼英扣下压寨的经历，白凡心头一阵回忆。
不过这两夫妻打情骂俏，可是给旁边梨花带雨的白三妹撒了一把狗粮，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
“三妹，你认为如何？”看到三妹发呆，白凡拉着窦琼英坐下，认真的问道。
“啊？兄长问的什么？”
“呵呵，当然是为兄出手，直接抢了李明心回来给你。”
白三妹被雷了个外焦里嫩，自己的二嫂如此霸气也就算了，毕竟是土匪出身，但是兄长可是公认的君子呀，怎么也这么匪气外漏呢？
“哥哥，你，你不怪我了？”
“哈哈哈哈，傻丫头，如你英儿嫂嫂所说，天下什么事情还能比得了我妹妹的眼泪重要？如果能止住你的眼泪，别说让我去杀人绑票，纵然开战灭国又何妨？之前不过是假意试探你的，何必如此委屈自己？”白凡大笑道。
窦琼英在一旁吃味道：“咳咳，夫君如此豪气冲天，幸亏是我们自家三妹，若是让其他女子听到，恐怕要挤破头的嫁给你呢。”
白三妹脸红道：“嫂子可不要乱说，能遇到这样的兄长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岂敢有其他想法？”
白凡白了一眼窦琼英，开口问道：“三妹，李明心已经送来信物回答了，你还念念不忘的，你想要做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我不知道。”
白三妹沉默良久，再次开口道：“兄长，让我去西南吧，我想去见见他。”
“见了之后呢？是彻底死心还是旧情难舍？”
“我……”这个问题白三妹真的回答不了，因为她不相信李明心真的那么绝情，甚至她心底还有过那么一丝丝期待，如果可能，宁愿跟他死在一起。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女孩都是傻子，却又傻得那么可爱。
白凡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道：“为兄知道，你是想去救下他一命。
李明心公然叛门而出，我已经下令弟子出山清理门户，这是公事，白家家训先公后私。
不过为兄答应你，无论结果如何，不伤他性命，公事结束后，我亲自带你走一趟。”
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兄长，白三妹连连点头，眼中泪花隐现，这已经是幸福的眼泪了。
窦琼英笑道：“这么多天来，三妹第一次笑了。
可不要再寻死觅活了，为了去见你的小情郎，你也要好吃好喝养的白白胖胖的才行。”
白三妹羞红了脸，慌忙往闺房躲进去，白凡夫妇二人笑着携手而出。
“夫君，你真的要留那叛徒李明心一命？
如果他对三妹是真情不变倒还罢了，如果他是真的变心了呢？”路上窦琼英皱眉问出了心中疑问，作为当年洞庭湖上军师的人物，怎么会没将事情考虑透彻？
“呵呵，杀不杀人无关紧要，无论结果如何，咱们三妹终究是能够解开心结不是？不然你让为夫如何来劝解三妹？再找一个相亲嫁了？哪有那么容易？”白凡笑道，窦琼英恍然大悟，原来是缓兵之计啊。
白凡在家里搞定妹妹情感问题的时候，终南书院一众弟子也厉兵秣马，准备出发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书院齐聚
蓝田县终南书院现在教授弟子已经是第三期了，第一期和第二期是一次招收的，不过一百多人，且收徒教课也不成章法，弟子来源也是各个官员子弟亲戚之类的，直到这两批弟子入世打出名声，终南书院才一跃成为全国第一学府，于是第三期学生招收了一千人。
头两期学生至今为止已经学习了八九年了，其中岁数大的早已经出师在外，比如说程怀默、尉迟宝林、秦怀道等人，这些年轻一代武将已经是大唐将军，直系军队有一个名号叫先锋军，虽然最近两次灭国先锋军不动，但随着他们父一辈人渐渐让贤，他们早晚要上。
这些小将一般都在终南书院十里外的大营领兵训练，已经不用去学堂读书报道。
还有像文官的杜构如今的位置最高，乃是鸿胪寺副卿，如果不是他太过年轻，鸿胪寺正卿唐俭早就想退位让贤给他。
另外白凡的弟子洪千里也非常受宰相杜如晦的看重，直接带在身边作为副手提携培养。
这次李明心事件一出，事关师门荣辱，不单单正在书院就学的弟子沸腾了，就连毕业多年的各位师兄弟也都纷纷站了出来，有职位的跟朝廷上表告假，没职位的像洪顺风也从洛阳赶回。
终南书院大礼堂之中，不单单全校弟子聚齐，就连先生副院长、教工等等都来了。
唯独院长白凡自从传令之后就不曾现身。
李元霸看到大礼堂中乱成一片，主动站出来稳住了秩序，虽然弟子中间程怀默是大师兄，但是论到声势威望，恐怕李元霸才是无敌的存在，即便他不是白凡亲传弟子。
“诸位同门，小师叔下令，书院第三期弟子年幼学业未成不得参与，第二期弟子年幼者也无须参与，快些回去学习功课吧。”
“不行，四叔，我们也是书院一员，凭什么不让我们去？”年纪小的李泰立马站出来喊道。
李泰是第二期学子里面年纪最小的，但是性格却是最活泼的，无论是温和的颜之推，还是严厉的李纲、孔颖达，跟谁都能圆滑的对上几句。
“是啊元霸师兄，同为书院弟子，我们岂能不出力维护师门尊严？”
不少弟子纷纷站出来反对。
程怀默站出来喊道：“怎么？你们连师父的话都不停了吗？”
李元霸按下众人解释道：“诸位师弟拳拳之心为兄可以理解，不过小师叔说的对，尔等年幼学业未成无须出山，有我们一帮师兄在前，难道还能让师弟们去冲锋陷阵吗？
区区一个叛徒，也无须我们这么多人前去，纵然是我一人也可以轻松去拿了回来……”
李元霸本来是解释劝解的，谁知道说着说着刹不住，竟然要去单干了，这哪里可以？于是不等他说完，那些第一期年纪大的弟子纷纷开口阻止了，维护师门岂能没有我们？
眼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坐在教师席位上的李元吉站了出来，一声轻咳镇住了所有人，这位可是书院的教导主任，掌管刑罚纪律的，平日里在学生中间极其有威严，就是李元霸也听三哥的。
“终南书院自有规矩，既然院长有言在先，那么一切遵照院长所言行事。
众弟子有心维护师门就好，量力而行各自尽心，齐心协力同门友爱才是正道，若是因为争执些许名额，不说耽误清理门户的行程，单单这不听指挥各自为战就落了下乘。”
闻言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被李元吉劝住了，还是慑服于李元吉教导主任的积威。
程怀默是时机的站出来指挥道：“诸位师弟请回学堂就学，师门荣誉交给我等师兄们了，绝不会在外给终南书院丢人。”
一众年幼的弟子这才磨磨蹭蹭的依次走了出去，然后程怀默对着这边教工席位的众人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诸位书院叔伯婶婶，书院出了背叛我等弟子出面即可，不用劳烦大家费心外面，书院一众师弟师妹还要诸位护持呢，不然你们也去了，没人给他们做饭照顾生活了。”
一通好话劝回了这些热心的教工，这些人虽然最初是招聘而来，但是这么多年来，早已经将书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庭一样看重。
再次行礼，程怀默是对着前面教师先生席位上的众人。
“诸位夫子先生也请放心，师父的意思是由我们一众弟子出面清理门户即可，各位先生也无需随行出山，一个李明心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秦叔宝哈哈笑道：“不用我们，你们这阵仗也不小。
也罢，如今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你们这群小子也让人放心。
不过我有一句话要交代你们，背祖忘宗叛国叛族者，不可姑息手软。”
说完，秦叔宝从腰间解下了英雄剑，右手一挥，英雄剑直接来到儿子秦怀道身前。
“持我英雄剑前去，英雄剑下，只斩奸邪。”
秦怀道伸手接住，众弟子感受到弥漫在场中的浩然正气，纷纷神色一正，同时躬身应诺。
秦琼跟一帮书院先生走了出去，但是副院长老李纲却留下了。
捋着胡须对着众人点头道：“不错，师门有事能够挺身而出，都是好孩子。
战场之上敌我对立，刀剑无眼，加上现在又是轰天雷的时代，一切小心，都要活着回来，医学院孙道长那里已经给你们预备了每人一份的救命丹药，记得去领。”
“多些李师！”
“另外，虽然简之下令清理门户，叔宝也留下英雄剑，不过终南书院规矩在前，同门不得相残，即便是那李明心不义在前。
如果可能，念在同门之情，或可留他一命带之回来。”李纲叮嘱道。
李元霸不满道：“李师，这是为何？弟子不解。”
“呵呵，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上，杀人何其容易，真正的勇气是知道何时选择宽恕。
每个人都有个人的过往经历，李明心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你们如果跟他一样肆无忌惮的出手不顾同门之谊，那跟他有什么区别？终南书院的荣誉可没说要靠杀戮来维护。
其三，当年简之跟我带头创下书院，简之跟世人许下誓言，世上没有不可教之人，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终南书院也要给教育成才。
简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李明心，也是惜才，直至今日他选择不出面，也是如此，一入师门既受我们教诲，品行不良师者有愧啊！”
说完一切，李纲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出去，留下一众深思的弟子，这就是老师的眼光和弟子的眼光角度不同。
良久之后，李元霸对李元吉开口道：“三哥，这次大家同意让你带队，能否答应不杀李明心？”
第八百三十二章 再会李明心
终南书院这次要去西南的弟子有几十人，大师兄程怀默虽然是先锋军主将，但是这一次先锋军不能上，因为是在高原，寻常军队根本去不了，只有经过三年高原历练的五万聿赍城大军才行。
所以关于这次带队人选就有了争议，程怀默要带队，李承道也想带队，甚至还有人支持李元霸的，最后众人听说李元吉也去，这才公推教导主任李元吉带队，毕竟这位身份不同，且做过三军主帅。
面对四弟李元霸的询问，李元吉冷哼道：“我只是去杀李信忠报仇，谁拦我我杀谁。”
这意思已经说明白了，李明心死不死人家不关心，只要他不挡着自己报仇就行。
就在这时，大礼堂内来了一群人，为首者是岭南冯家的三公子冯智彧。
“诸位师兄，李先生，我等墨门弟子也要前去西南。”冯智彧对着众人行礼道。
“这，冯师弟，区区一个李明心，有我们这些人去就行了，墨家弟子就不用了吧。”李元霸开口劝道。
冯智彧眉毛一挑，不满道：“怎么？莫非我墨家弟子不是师父弟子？不是终南书院一份子？”
“可是这次是两军对垒，墨家的师弟们多是精通机关营造，此次去了用不上啊。”程怀默解释道。
“大师兄未免太过小瞧我等，除了机关术，墨家还有墨子剑法纵横天下，诸位师兄虽然也学过墨剑，呵呵，恐怕还没练到家。
我等自知不懂兵事战阵，甘愿做一队中军护卫，若是有机会，小弟还想让那叛徒尝尝墨家机关术的厉害。”
冯智彧的一番话，让一众师兄弟头皮发麻，说众人墨剑不行也就罢了，要说到墨家机关术，呵呵，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白凡曾亲手造出一台机关车万箭齐发，那密密麻麻的箭支谁不害怕？李明心，我们这些师兄弟为你默哀，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年节过后，众人在终南书院同门的送别下，出了终南书院，直奔西南战场二来，一行二百人全是书院弟子，没有随从没有亲卫。
经过蜀道的时候，李承训因为修路无法参加，却拿出了两套开山火药设备助战。
众人走到西南李绩大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天气，吐蕃高原虽然依旧寒冷，但也不会等多久了，入了五月就能再次开战。
李绩看到这二百来人前来助阵，笑的合不拢嘴，虽然没有兵卒带来，可这二百多人就是二百文武小将，能当十万军呢。
“哈哈，老夫就知道简之不会放任不管的，果然，对面那两兄弟狡猾，本帅也没少吃亏，今日尔等到来简直是雪中送炭，灭吐蕃易如反掌了。”
李元吉上前问道：“茂公兄，目前局势如何？吐蕃实力怎样？李信忠在哪里？”
“本来我大唐势如破竹，但是冬日一场大雪封山，造出了战争的僵持，吐蕃地雷阵被破，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的防御措施，只能效仿我们用投石车加轰天雷，手段比较单一，他们轰天雷匮乏，所以实力不行。
只是我们的优势也仅仅是资源了，我们兵力只有五万，其他没有训练过的士卒无法在高原作战，所以没有兵力补给。
不过吐蕃经历了之前的溃败，十万大军十不存一，他们又不像草原部族可以全民皆兵，所以他们兵力也不足，应该在五万和十万之间，具体未知。
至于李信忠的位置，呵呵，如今应该是在逻些城猫冬，齐王想要报仇，兴许只能等到灭国了。”
李元吉点了点头，示意众弟子，可还有其他问题？
程怀默开口道：“大帅，我等想要见一见那李氏兄弟，可有信使通报传信？”
“呵呵，无须繁琐，他们的大营就在对面二十里外，直接营前喊话就行。”
冯智彧出来道：“根据在书院调查的情况来看，李明心三年内偷学的东西不少，甚至包括火药的配方和轰天雷的原理，所以形势不容乐观，最坏的打算可能他们已经趁着一个冬天大批量制造轰天雷了。”
什么？？？李绩大惊，这情况自己还真的不知道。
别说李绩，就连在场的许多师兄弟都不清楚，冯智彧主导终南书院墨家分院，在出山前收到兄长冯智戴的密信，冯智戴身在倭国不能亲自前来助阵，只能送上谋划交给弟弟帮忙。
这第一条就是彻查书院内部，要知道三年来李明心学到了多少东西，终南书院学识开放，虽然李明心学到这些东西不算偷师，但是有些东西是需要保密和资格才能学的，他不告而取就是偷。
“请大帅给我们划一片地方，我们墨家师兄弟需要造一些东西以备后用。”
冯智彧说完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众人一致认为先要见到对方才行。
七天之后，李明心接到消息自逻些城出来，赶到两军阵前，他确实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昔日同一个屋檐下的二百师兄弟。
“好哇，为了对付我，白凡还真舍得下本钱，竟然派出这么多人？”
此刻的李明心心中是愤怒的，大哥似乎说的没错，白凡在算计自己，枉我一直信任他，觉得他不是小人，双方有师徒之情，今日他却派来二百余人对付自己？是生怕自己跑了吗？
“住口，即便是你叛出书院，师父教诲一场，你怎能直呼师父其名？陇西李氏子弟都是这么不知尊长吗？”长孙冲怒喝道。
“哈哈哈哈，师父？尊长？我已经出了书院，他是你们师父不再是我的师父。
回去问问他白凡对我做过什么？一个卑鄙的小人尔，你们也不要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如果事情放在你们身上，恐怕会跟我一样选择。”
长孙冲喝道：“师父怎会是小人？如果不是师父把你从青城带回来，你能有今天？”
“是，我当然记得这些，我还记得也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父母惨死族人离散，也是他亲手逼死我的太爷爷。
只恨没有早日看清那恶贼的真面目，没能在三年里杀贼报仇。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长孙冲，都说你为人忠厚正直，如果是你，你要不要报仇？”
长孙冲沉默了，原来李纲老夫子说的是这样意思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往经历，身负家仇才让他走到这一步。
李承道慢慢站了出来，从腰间抽出长剑，一把插在面前雪地上。
“明心师弟，陇西李氏遭劫，跟师父无关，当日是我李承道的主帅，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你要报仇找我一人就行，今日李承道愿意奉上头颅一颗，以抵仇怨，动手吧。”
第八百三十三章 划下道来
“师兄（师弟，承道），不可！”众人惊呼，李元霸李元吉就要冲上去。
“站住，谁敢阻拦我先死在这里。”李承道伸出手指点在自己咽喉，对于一个二流高手来说，一指自尽快过刀剑。
“杀人偿命，李承道甘愿偿命，谁若是敢找李明心后账，我们不再是兄弟，李承道今日死不瞑目。”
众人着急得目眦欲裂却又不敢再上前一步，纵然李元霸实力无敌，却也没有白凡那种三十米内尽在掌控的本事。
李明心看着李承道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摇头道：“你走吧，怨有仇债有主，陇西李氏的仇我自会找皇室李家，去找大唐皇帝，你李承道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即便是杀你也不会是你亲自送上门来，你的命我会上门去取。”
嘴上说的强硬，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年里李承道是最为照顾自己的一个人，自己能够感受到那种悔过的真诚，李明心不是李信忠，做不到不择手段。
李承道放下了右手，看着李明心真诚劝道：“明心师弟，莫要再执着了，回头吧，难道你忘记了青城李正长老的嘱托？”
“哈哈，哈哈哈哈，可怜我太爷爷一身正气也被白凡算计，诓来吐蕃赴死，我真为他不值啊。”李明心自嘲道。
“这，当日之事我等俱是见证，何来诓骗？
师弟一直说师父卑鄙小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白凡劝服我太爷爷送死，带走我这个陇西李氏子弟培养，不过是为了控制我等陇西李氏一群残兵罢了，为此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妹妹拉拢与我，这不是卑鄙吗？原以为他是一代名师，没想到却是个伪君子。”
“混账，简直是不可理喻，我家三妹对你痴情一片，师父心善不忍棒打鸳鸯，力排众议不干涉你们，你反倒不知好歹胡乱诋毁，果然不当人子。”洪大力怒骂道。
洪千里在身边连忙拉住，这时候解释这个只会越描越黑，看来这个李明心是被人洗脑了，不然不会净往歪处想。
“哼，是非黑白他白凡心里清楚……”
洪千里站出来打断李明心道：“好了，既然如此今日多说无益。
师弟你当日放言叛出书院，终南书院不容叛徒带走书院学识，我等身为书院弟子有义务维护书院荣誉追回书院的东西。
今日我等二百人对你一个是欺负你，那不算本事，你且回去，划下道来，来日战场一较高下。”
“哈哈哈哈，好，终南书院好大的名头，不用划什么道了，你们二百人齐上吧，就以吐蕃存亡为证，你们如果破不了吐蕃，谈何清理门户？你们若是破了吐蕃，我绝不逃走，项上人头任尔等取走。”
“好，约定既成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师兄弟一场见面可以说结果不好，误会更深，来日再见就是仇敌了。
回到大营之后，李元霸和李元吉第一件事就是打晕了李承道送回长安，这孩子脑子容易抽抽，一言不合就要送死，如果他死了，我们这两个做叔叔的怎么回去跟大哥交代？
中军帐中，李元吉和李绩坐在主位上面，“今日见面，有何收获？”
程怀默开口道：“大帅，我等师兄弟已经跟对方定下灭国之约，可否与我们两万兵马，愿做大军先锋，一月之内练兵成军。”
“呵呵，莫说两万，五万大军全都给你们，同门较量，人家五到十万，我方怎能弱了声势？自今日起，齐王殿下为征吐蕃大军主将，本帅自领监军。”李绩大笑道。
“这，这怎么何事？我等岂能喧宾夺主？”
“何为宾何为主？这五万大军本就是齐王所领，再说都是为国效力，本帅统领大唐所有军队，你们都是大唐的未来，就用让本帅看一看你们的潜力吧。”
李绩如此大力支持，就如一个长辈一般，让众人非常感动。
洪千里接着说道：“我能感觉到明心师弟受人蒙蔽，显然对师父误会甚深。”
“不错，这样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是不容易劝回来的，只有先打掉他的锐气，打败他之后就好说话了。”杜构赞同道，作为大唐第一舌辩之士，最是能够把握住争辩要害。
“今日我刻意上前感受了一番，他身上有淡淡的火药残留气息，而且不是普通的黑火药，是品质更好的火药，这种东西威力更大，如果分量足够，恐怕，不亚于开山火药。”冯智彧开口道。
众人心中一凛，好厉害，不过一个没有任何实践的弟子，就能独自研发火药并且改进，试问自己能够做到吗？
李元吉看到没人再说话了，身形一正，开始下令。
“命令，一月备战期，一月之后高原转暖大军进攻。
备战期间，洪千里带领成立军师营，书院习文弟子组成，自行分组研讨天时地利人和各种能够想到防到的因素，算定谋划，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给大军。
程怀默带领各位武将专司练兵，除了练就兵员素质以外，还要配合军师营研究新的战法战阵。
冯智彧带领墨家弟子成立军工营，敌人器械不差我们多少，所以为了减少我军伤亡，我们的装备需要比他们更加优良先进，从进攻到防御的设备，大军全都要有。
毒无名带领学医学毒弟子负责大军健康安全，重点应对敌人用鸦片下毒。”
这时候毒无名站出来质疑道：“大帅，我等可否用毒反制对手？”
一句话让人头皮发麻，毒无名号称大唐毒王，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如果他全力出手，恐怕一身本事不用说灭国吐蕃，真的做到灭绝吐蕃都不是吹的，吐蕃李信忠鸦片下毒在毒无名看来就是小儿科。
“如果战事胶着不前可以考虑，否则不要用毒，煌煌正道灭国可得长久。”
毒无名撇了撇嘴，不再多说，这不是明显看不起我们用毒的吗？好在毒无名一心只醉于研究毒药，无心名利，也不会对于世人这种偏见反驳什么。
旁边的李绩心中很是震撼，即便是自己已经做到了大帅，已经统领全军，手下将领千员，可是看到今日这二百生力军才知道什么叫货比货得扔，战事未起这帮人已经分工有度协同运作起来，井然有序严丝合缝简直让人感觉无懈可击。
上兵伐谋，一个二百人的智囊团，放在哪个战场上不让人害怕？这是李绩心中的感觉，有些钦佩白凡，又有些无力，自己是不是老了？天下难道已经变了，从一将难求的智谋之士紧缺，到如今的精英齐聚，真的只用了不到十年吗？
第八百三十四章 首战轻胜
另一边回到逻些城的李明心就被兄长李信忠叫了过去，大唐一方清理门户的口号喊得这么响，李信忠不可能不知道。
大唐一方想要见到对手探探虚实，李信忠未尝没有让弟弟去探虚实的意思。
“贤弟，听说大唐白凡派出手下弟子倾巢而出，此言可有假？”李信忠着急问道。
李明心点了点头，“虽不中，却不远矣！
终南书院除了年幼未成的，基本上都来了，约有二百人，全都是冲我们来的。”
这……这……
李信忠险些一个趔趄，二百人？直娘贼，这是什么概念？自家弟弟一个人来到吐蕃就带来了防御大唐的力量，人家那边可是二百个不亚于，甚至超过弟弟的精英好手，这怎么玩？
“贤弟，白贼如此用心险恶，显然是不准备给我陇西李氏留活路了，敌人势大不可阻挡，你带着族中年轻子弟撤退吧，往西边天竺国，保留元气为要。”李信忠怕了，已经有心撤退了，没有当年带领十万大军夺剑南的威风了。
“我们兄弟已经一让再让，蜗居吐蕃就已经是背井离乡了，如果再次逃难到天竺异域，跟流民苟且何异？
如此岂不愧对祖宗教诲？为弟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胜败，都要跟他们背水一战。”李明心坚持道。
李信忠点了点头，自己也不想不战就撤，目前似乎只能靠这个便宜弟弟了。
一月之后，冰雪消融天气转暖，大唐厉兵秣马完毕，直接出兵西进，第一站就是墨脱城西二十里的吐蕃军大营。
看到唐军出动，吐蕃一方严阵以待，早就已经布置多日的营寨今日就要试验坚固程度了。
守将看着五万徐徐而动的大唐军，虽慌不乱，临阵令旗一指，投射轰天雷，远程拒敌。
如果双方都是投石车加轰天雷，基本上射程一样，那么肯定不占优势互有死伤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可是大唐一个月来并未闲着，冯智彧带领的墨家精英，抛弃陈旧笨重的投石车，直接改装床弩（唐时叫车弩），将发射攻城弩箭的床弩改成了发射轰天雷的床弩。
不仅仅完美配合，还能增加射程准确有效，比投石车的有效距离远了一倍，投石车一般射程是二三百米，床弩的射程是五六百米，经过墨家改进的投石车和床弩更加先进，射程更远，特别是床弩，将弩箭改为质量轻便的单枚轰天雷后，最大射程可达八百米，居高临下可达一千米，所以被冯智彧成为弩炮。
看到敌人动用投石车居高临下发射轰天雷，先锋大将尉迟宝林宝刀一指，“弩炮准备，一轮试射！”
往常大唐用投石车配合轰天雷使用，为了保证投石车的射程和稳定性，轰天雷是十颗或者二十颗捆绑使用，现在废去投石车，全部改用床弩之后，一轮投弹数量不变，却更加密集精准，所以威力更强了。
吐蕃大营总共两万士卒驻守，刚刚发射一轮投石车轰天雷，却意外的看到大唐大军驻足不前，全都列队站在投石车射程之外动也不动了。
这就让人好奇了，大唐人不是要进攻吗？五万大军呼啸而来，就为了站在远处看我们投放轰天雷？集体看戏很好玩吗？
吐蕃主将有些不解，随后灵机一动，恍然大悟，好哇，原来他们是假意进攻，想要故意消耗我们的轰天雷呀！
哼哼，真是卑鄙的唐人，如此阴险，可惜啊，我们吐蕃有了二公子之后，已经能够自己制造轰天雷了，守城防守完全够用，不用再像之前那般节俭度日了。
正当吐蕃主将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已经洞察一切的时候，对面大唐军队变阵了，似乎变得稀疏了很多，这是要撤退吗？
床弩经过修改之后，比投石车轻便精巧，所以远隔千米根本看不清，吐蕃一方还以为大唐变阵了呢，实际上是前队让出，弩炮上前。
尉迟宝林下令试射一轮之后，八百弩炮齐发，天空中立马出现了一堆密集黑点，直奔吐蕃大营上方而来。
那是？？？吐蕃一方兵将纷纷仰头看去。
急速的轰天雷空中三秒之内飞行五百多米后，立刻发生连环爆炸，然后空中爆裂的弹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带着极高的速度漫天洒下，那场面，八百颗轰天雷能打出一万颗子弹雨的既视感。
战场是残酷的，但即便是见惯了刀山火海的惨烈场面，大唐一方的五万大军也难以想象眼前场景是否是真实的。
八百轰天雷过去，爆响的同时，肉眼看不见的是隐含的危险，看的见的只是一片黑雾落在了敌阵，然后原本全都站立着的敌军集体软倒，无声无息，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寥寥无几，这是大唐一方的视角。
换成吐蕃一方的视角那就更加残酷了，敌人的轰天雷竟然能够这么远扔到我们头顶？
这是吐蕃一方最后一个念头，随后，相邻的吐蕃士卒眼中看到的，就剩下血花了，同袍被一阵黑雾笼罩，声声弹片刺破衣甲扎入肉身的闷响成片传出，然后就是身旁这一片的大军集体软倒。
每个人如同被万箭穿体一样，不，比那更加残忍，因为万箭没有这种穿透力，可怜这些同袍兄弟，上一秒还在愤怒坚守，下一秒已经了无生息，这真的是战场吗？好陌生的战场。
大唐尉迟宝林一看，好家伙，这新装备就是好使，敌军大营若是比作布匹，我们这八百弩炮那就是火网，一网烧个大洞，连漏网之鱼都不会有的。
“三发急速射！”
如果白凡在此，肯定会抚掌击额，小小的手榴弹，竟然被大唐一帮小子玩出了迫击炮的花样，还真的是人才。
“逃，逃啊！”看着在此飞来的一片黑点，吐蕃大将惊呼一声，拨马掉头狂奔，也不管身边是不是步卒，哪怕是马踏活人也要先逃了再说，大唐一方简直就像是带来死神的镰刀一样，一次收割一大片的，太吓人了。
一刻钟时间，两万吐蕃大军逃了个一干二净，留下一地约莫三千的尸首在原地，大唐开年第一战，完胜。
尉迟宝林撤回床弩营大军，换成程怀默指挥的投弹营，一刻钟时间，将大唐跟吐蕃大营中间的空地全部投弹轰炸一遍，破了敌人的地雷阵，然后急速发病，衔尾追击吐蕃逃兵，如此一来，就不怕敌人再有地雷阵了，这些都是大唐军师营算的死死的战略，事实看来，分毫不差。
李绩和李元吉看着不死一人攻城略地，相视一眼，大唐年青一代有今日战绩，气候已成。
第八百三十五章 势如破竹
逻些城中，正在指挥运输队准备出城去前线督战的李明心迎面碰到了前线告急信使，大唐突然发动袭击，吐蕃前线大营半日不到就被攻破，如今大唐已经长驱直入杀将进来了。
什么？？？
这个消息是在城门口被信使高声禀报出来的，还未等李明心问清楚事情原委，信使当即被含怒而来的李信忠一刀砍死。
“此人乃是大唐奸细，被大唐买通，谣言祸国，来人，彻查城中可有敌人奸细同党存在？一经发现直接灭杀。”
当机立断，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下，杀人派兵，身旁亲卫分别前去调兵监察城中，说是搜查城中奸细余党，事实上不过是防止流言蜚语蔓延，如果逻些城从内溃烂，恐怕不用等到大唐攻进来吐蕃就已经完了。
李明心看着兄长一言不发，这个信使他是认识的，正是前线守将的亲卫，哪里是什么奸细，兄长此举不过是为了稳定国家罢了。
可是前线告急是真的，大唐既然突破了吐蕃两万人的前线，不知道这些天来打到哪里了。
李信忠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延缓前去支援，等待派出探马斥候，了解军情制定对策才行。
兵贵神速，大唐程怀默等人都是熟悉战场的老手，李明心不过是突击学习了几年的新手，这第一回合交锋，李明心还未出手就已经失了先机。
原以为有了充足的轰天雷和地雷阵之后，吐蕃不至于毫无防守之力的，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大唐的底牌和战斗力永远不能小觑，特别还是大唐最顶级的终南书院出手。
一天之后，前线最新消息传来，大唐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守城士卒望风而降，三天时间连下四城，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五天就能打到吐蕃国都逻些城下了。
李氏兄弟已经没有原本的淡定了，大唐进攻的太快了，让人怎么驻防？
“大哥，为今之计，只有将所有轰天雷全部放出去，将入国都的五天路程全都布置成雷区，如此才能大大延缓敌人进攻速度。
虽然有可能会误伤部分吐蕃民众，但是国之不存顾不得许多了，一些蛮夷罢了。”李明心建议道。
“你是说，让大唐疲于排雷的苦恼，无法进军？
不行，斥候来报说，敌人如今不再手工排雷了，改为一路轰天雷开道，即便是我们全部埋雷，也支撑不了多久的。”李信忠苦恼道。
“那就比一比谁的轰天雷更多。”
“呵、呵呵，我的傻弟弟，你以为你会制作轰天雷就可以藐视一切了？
轰天雷也不是你凭空变出来的，能够让你一个冬天不停开工，已经是为兄在吐蕃砸锅卖铁抠出来的资源了，为此吐蕃百姓的口粮都被我掳了一成出来。
跟大唐一个泱泱大国比拼资源？不说其他，单单制造轰天雷的生铁如今我们都拿不出多少了。”
李信忠掌管国家财政和后勤，他的话直接给李明心泼了一盆冷水，没有资源？那还拿什么打仗？
沉思良久，李信忠开口道：“看来只有壮士断腕了，墨脱通往逻些城沿途有三处天险，如今大唐得了一处，另一处在逻些城南匹播城西的官道上，有一处长约三里的峡谷官道，我们手上还有许多高爆火药，炸了这三里峡谷，舍弃吐蕃东面的半壁江山，方可保住西面这寸土之城。”
李信忠也是个狠人，直接舍去吐蕃一半疆域，若是这样，等于绝了跟大唐的往来，因为吐蕃北面是昆仑山和荒凉的羌塘，千里之地的无人区，东面连着大唐若是被封锁，只有剩下跟天竺国有联系了，但是西面跟天竺却隔着整个喜马拉雅山脉，能够勉强来往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想要繁荣经商往来，恐怕这个年代的科技实力做不到。
“他们手中有开山火药，三里长的峡谷，不一定挡得住。”李明心沉声道。
事到如今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自己不过是想给族人谋一地生存繁衍，为何大唐众人苦苦相逼寸步不让？非要鱼死网破，不给陇西李氏族人一点活路吗？我们陇西李氏族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如果还是挡不住，那还有吐蕃最后一道天险，逻些城和匹播城中间的这条臧河（雅鲁藏布江）了。
如果这还挡不住，那还有为兄这条人命，到时候你就带着族人远走他乡，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有复仇的可能，我会为你争取撤退的时间。”
李信忠说的信誓旦旦，让年幼的李明心双目含泪满是感动，此刻一种仇恨的感情头一次在李明心的心中燃烧，大唐不给我们兄弟丝毫活路，那就不死不休吧。
看着弟弟满含仇恨的目光，李信忠暗暗点头，多日来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在手下留情，今日终于放下一切芥蒂，承接过了家族的仇恨，自己做的一切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不枉自己布局多日牺牲至今。
“报，国主，城中有一人求见，他自称是北边西突厥派来的使臣。”
门外一声急报传来，李信忠兄弟眼前一亮，此时吐蕃正是被人压着打的时候，如果西突厥能够在外边施以援手，两国联盟可能还有转机。
“速传，不，本王亲自接见。”
西突厥来人还是李信忠的老熟人，当年北方诸国联盟五十万灭唐，来请吐蕃合盟，吐蕃李信忠忙于跟天竺交涉没有参与，不过赠送了水泥佩服出去，那时的使臣正是今日之人。
“哈哈哈哈，贵使今日前来，真乃天助我也，不知突厥可汗有何可教我？”
那使臣行礼道：“国主大喜，我家大汗此次派我正是为了两家结盟共同抗唐而来的。”
“哦？果真如此？
那真是雪中送炭了，大唐如今大军压境，如果西突厥大汗愿意在北方出兵策应救援，有什么要求，贵使尽管开口。”
那使臣知道此时吐蕃形势岌岌可危，吐蕃国主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所以正好轮到自己狮子大开口趁火打劫的时候了。
“我家大汗说了，贵我两国均受大唐欺压久矣，我突厥不缺勇士健儿，奈何抵不过大唐神兵利器。
吐蕃却拥有可以抗衡大唐的神兵利器，唯独人手不足，若是能够两家通力合作，互通有无，则大唐之危立时得解。
假以时日，我们双方逐步强大向东蚕食，覆灭大唐报仇雪恨也未可知……”
不等着使臣说完，李明心大喝一声打断：“够了，无耻的西突厥人，趁火打劫吗？
想要火药配方和轰天雷壮大自己？你们是做梦！”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与虎谋皮
西突厥使者没有理会发怒的李明心，而是笑而不语的看着上边的吐蕃国主李信忠，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只有国主才能真正权衡利弊。
李信忠看着眼前的场面，挥手拦住了李明心，对着西突厥使臣沉声问道：“西突厥想要什么？”
使臣大笑道：“如在下之前所言，互通有无，只要是吐蕃有的西突厥无的，我们都要。”
“那你西突厥就不怕撑死？”
“哈哈哈哈，怕？怎么会？我们有草原精英勇士三十万，什么东西吃不下？”
强忍着怒火，李信忠冷哼一声，“大唐刀锋所向无人可挡，吐蕃和西突厥同在大唐刀口之下，危若软卵，此时合则有一线生机保全，分则等着逐个被击破覆灭。
西突厥莫贺咄是个庸主不明形势？？？”
“国主言重了，怎么会呢？如果我家可汗是庸主，有何来今日小人此行？”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拿出诚意来，我吐蕃虽然被人家打上门来，还没到砸锅卖铁低三下四的时候，两国合盟必须身价平等。”李信忠放出了自己的价码。
李明心着急道：“大哥，安可与虎谋皮？我陇西李氏祖地可是坚守西北的陇西，世代抗击草原蛮夷，你今日跟草原眉来眼去，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够了，你先回去，军国大事有哥哥一人担待就行了，我自有决断，事后再跟你解释。”
李明心看着冥顽不灵的兄长，满脸怒气，拂袖而去。
心中万分苦恼的李明心有些茫然了，自己今年十八岁了，当初听从太爷爷的话，硬着头皮跟了白凡，三年里自己努力学习甚至不惜偷师学艺，学得多见的也就多，原本深深埋在心底的仇恨也曾有释然。
可是去年念着亲情难舍，宁愿千夫所指也来了吐蕃，说心里话，李明心不是为了什么复仇大业，他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亲人、大哥李信忠活下去，为了给陇西李氏族人争出一片安详繁衍之地，就像太爷爷李正所说，李氏能活着已经不易了，不能再为了复仇去送死了。
可是来到吐蕃这么久，虽然大哥李信忠说了不少，做的也面面俱到，但是李明心也并非傻子，大哥的为人和手段，自己是不认同的，太过狠辣不择手段了，一个口口声声喊着为祖宗族人报仇的人，却将祖宗教诲抛于脑后，这真的让人怀疑。
就在惆怅满怀的李明心不知不觉快走到自己宫殿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老人，并且伸手拉住了李明心，一把拉进了他住所。
“七叔？您老怎么会在我的宫殿？你这是……”
不等李明心问完，这老人一把捂住李明心的嘴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二公子，老夫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不敢决断，必须前来告诉你了。”
原来这老人是陇西李氏此次移民到吐蕃的为首之人，按照辈分，是李明心的远房七叔。
随着老者的耳语解释，李明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简直是阴沉似水，眼看着就要暴怒起来，老者急忙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另一边李信忠却跟西突厥使臣相谈甚欢，毕竟利益驱使，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很容易找到投机的话题。
“国主啊，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言相告了，吐蕃苦寒更甚我西突厥，但是国主雄才大略得了一位出身终南书院的高第，所以令人眼红啊。
来时我们大汗说了，别的可以不要，但是轰天雷的制作方法，还有上次你们用在大唐齐王身上的宝贝，这两样，我们西突厥不能没有。”西突厥使臣这才透出底细。
李信忠没有什么变色，这是意料之中，西突厥的莫贺咄是个人物，不会不想要这两样东西，换做自己也会提出这个条件。
“呵呵，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我们这两件看家的宝物。
不过，既然是平等盟约，贵国诚意在哪里？我不可能凭借你一句话，就把吐蕃最高机密泄露了给你吧。”
“这个国主放心，小人此次前来，费了天大的力气走险境带来了五车西域精钢，听说大唐的轰天雷耗费钢铁，这是我们的小小诚意。
另外，小人来时，我们可汗已经在调集兵马，准备陈兵边境威慑大唐了，只要轰天雷一到手，我们就能立刻从西北出兵，打大唐一个措手不及，届时也来一个围魏救赵，吐蕃之危尽解。”
听到这两个条件，李信忠眼前一亮，果然是有备而来，恐怕去年冬天西突厥都算计好了这件事吧，不然五车精钢不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来。
“西突厥即便是兵精将勇，敢正面跟大唐作战？”李信忠多问了一句。
“以往不敢，以后未知，这要看这次吐蕃能够给我们多少轰天雷了，毕竟我们即便是现在有了轰天雷，也来不及制造御敌，拖延久了，恐怕吐蕃等不及呀。”信使似乎言带嘲弄道。
李信忠又哪里是好相与的？如果给了东西人家照样不出兵，自己国家都要亡了，如之奈何？
“哈哈哈哈，贵使爽快，既然这样，不如改一改条件，我们出轰天雷，你们出原材料。
我们吐蕃国家小，资源不足，空有本事没有资源，基本上已经山穷水尽造不出轰天雷了。
你们想要轰天雷可以，你们出资源，我们出人工技术，还不用你们废人力，直接供给成品过去，如何？”
“这、这，国主，吐蕃跟西突厥如今并不直接接壤，我们需要铤而走险绕行大唐，一次两次还则罢了，次数多了若是被大唐截断一次，岂不等于白费力气？如此条件太过拖沓，我们无法接受，目前两国形势也无法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如此运作，请国主明鉴。”
李信忠心道，这厮还真的不好忽悠，心中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沉思良久之后开口道：“好吧，我们双方各退一步，首次合作，我们拿出诚意，轰天雷我们此次供给你们五万成品，用作进攻大唐救援吐蕃，上次毒药的种子和种植方法我也交给你们。
等到我们双方此次合作挡住大唐，保全了我国，事后合作的机会大着呢，共同进退唇齿相依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八百三十七章 毒蛇出手死伤无数
西突厥信使再三苦劝，可是李信忠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不是被大唐打到门口了，他根本不想跟西突厥蛮子妥协。
最终双方就在这大殿之内议定结盟共同抗唐，李信忠将罂粟种子和五万轰天雷交了出去，约定好了，如果此次救下吐蕃，到时候轰天雷的制作方法也会送过去作为后续合作项目。
西突厥特使回去复命，脸色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其实此次西突厥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并且想做无本买卖，并未打算救下吐蕃，因为力不能及。
西突厥只有士卒二十万，还挡不住大唐的轰天雷，所以陈兵边境云云，都是虚言，可是此次轰天雷秘方没到手，是否需要由虚转实，这是李信忠给西突厥出的一个难题。
送走了西突厥使臣，李信忠并没有时间去给弟弟李明心解释多少，因为大唐兵贵神速，恐怕一日不停的在进攻，必须出奇谋挡住他们了。
李信忠眼色发狠，心头暗暗下了一个决断，并未派出增援部队，因为听说大唐有神兵利器能够打二倍投石车的距离，且大唐轰天雷无数，吐蕃增兵多少都是徒劳了。
不过他却派出了自己心腹小队，一只纯粹由陇西李氏的死士组成的小队，带上全部的高爆火药，走向了匹播城西的那条三里峡谷官道。
三天之后，大唐一路所向无敌的五万大军来到了这条西去唯一官道前面，高原苦寒，吐蕃本就人烟稀少城池更是少之又少，许多城池之间甚至连一条官道都没有，这也就造成了吐蕃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
如今大唐就是如此，打下了半个吐蕃，却被一道三里长的官道天险所阻，实在是没有其他路径了，四周都是奇险山林，不可能因为这三里之地，大唐再从其他地方开辟一条新路吧。
李元吉举起手中马槊，拦住了整支大军，全军止步，斥候洒出，探明此地虚实。
兵法云逢林莫入，遇谷小心，这些地方都是敌人埋伏设陷阱的绝佳之地，李元吉作为一个名将，又怎么不知道谨慎呢。
尉迟宝林亲自带着一支精于攀爬侦查的小队分别登上三里峡谷的山顶，探查一个时辰，并未发现任何埋伏大军十队斥候撒出二十里，不见任何异常。
探雷工兵也仔细侦查过了，地上并未有地雷陷阱。
“军师营，可曾对此地做过分析？”李元吉回头召来洪千里问道。
洪千里行了一个军礼道：“此地地势狭长，虽然官道能并行五辆大车，但是作为大军埋伏仍然是绝佳之地。
我等推断敌人不可能不做埋伏，特别是我们这一路太过顺利，连敌人的增援都不见，除非敌人提前逃跑了。”
程怀默接着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弩炮威力吓住他们了，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敢设伏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具体敌人不设伏的原因不明，我们做的一切都是破除敌人设伏的准备，如今也全都落空了。
如果我是李氏兄弟，最不济也要炸掉整个峡谷延缓我们行军，可是如今这个情况，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李元吉点头道：“即便是敌人并未设伏，我们也不可有丝毫大意，我们要快速通过，以免夜长梦多。”
说实话，李元吉今日心头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是来源于武将高手的一种直觉的敏感，可是已经派人寸寸探查三遍了，就这三里路，确实没有丝毫动静。
“大帅，军师营建议，为了安全起见，峡谷高地派斥候放哨护卫行军。
并且做两手准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快速通过此处通道，以免敌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诡计。”
洪千里召集军师营，最后做了最优化方案，并非是说大唐人胆小，明知没威胁还不敢大大方方的走，而是大唐只有这五万大军能上高原作战，一百二十分谨慎根本不为过。
“三哥，让我一路随军护卫吧，我实力强，纵然有事也可以临机应对。”李元霸抽出绝世好剑开口道。
李元吉非常不愿意四弟当先冒险，可是此时大军阵前，还真的无法驳回，毕竟身后的士卒也是袍泽，将军有责任同甘苦共患难的。
“好，五万大军以千人为队，分成五十队，蚂蚁搬家的方式快速通过峡谷。”
李元吉一声令下，大军迅速行动，李元霸马上持剑，一路跟随第一个千人队迅速通过山谷。
“好了，三哥，顺利过关并无危险，可以让后面加快速度了。”李元霸快马回来道。
于是五万大军开始一队队的快速开进，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座山谷的两旁山壁上，距离山顶约莫十几米的地方，事实上是藏了人的，藏的正是李信忠派来的两队精英死士。
这就是李信忠的毒计，既然炸掉峡谷能够延缓大唐进军，何不物尽其用，一举灭了大唐五万大军，这样一来，不用求援，吐蕃之危自然消解。
只是研究过大唐的行军作战之后，李信忠知道自己基本上没有机会埋伏伤人，最终想到了李明心给自己讲过大唐开山炸石头修路的故事，灵机一动，将山壁躁出能够藏人的石穴，不用太深只要隐蔽安全就行。
等到大唐大军通过山谷的时候，引爆山谷两侧的高爆炸药，炸毁山谷覆灭大军。
虽然需要牺牲两队忠心死士，但是为了吐蕃安全，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山壁之上藏着的死士队长看着大唐如此谨慎，竟蚂蚁搬家？这如何动手？心中恨的牙痒痒，我们已经准备牺牲性命换你们五万人马了，谁知道你们这都不舍得？
思来想去，眼看着大唐通过的越来越多了，死士队长决定，炸掉队吐蕃威胁最大的一支队伍，不是轰天雷运输队，而是大唐的弩炮运输队，那些机关繁复的东西，肯定是让吐蕃此次吃了大亏的东西，只要毁了这个，同时将这五万大军拦腰斩断，使之首尾不能兼顾，那么吐蕃之危就可以解决了。
想通之后，此人看着弩炮运输队入了山谷，到达埋伏地带，当先点燃了身边的高爆火药。
轰！一声惊天巨响，带来地动山摇，山石滚滚，接着又是上百声巨响连连，是其他死士看到了队长点烟信号，纷纷跟着点火了。
“不好，该死，四弟啊！”李元吉惊呼一声，李元霸作为护卫将军，每一次小队穿行都是他护卫，有这个高手，士卒们也能多一分安全感。
山顶上作为斥候正在警戒巡逻的尉迟敬德一看，怎么山壁上有淡淡的青烟冒出，心中一惊，正要示警呼喊，可是喊声没出嗓子，山壁就已经爆开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顶天立地李元霸
轰鸣声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是山谷之中山石滚滚烟尘漫天，许久未熄。
惨叫声，救援声，怒喝声，惊呼声，等等声音全都淹没在了不断的爆炸声中间。
李元吉就要纵马冲进峡谷救援李元霸，却被身旁作为监军的李绩眼疾手快，直接扑落马下死死按住。
三里长的峡谷官道，可不仅仅是里面的一千军队被埋伏受损，上面还有两队精锐斥候由尉迟宝林亲自带领，就连尉迟宝林也发现太晚，随着山石被炸飞出去，滚落下山生死不明。
最惨的就是李元霸带队的这一千弩炮营军士了，弩炮一直由程怀默和尉迟宝林指挥，尉迟宝林这次在侦查，所以程怀默负责带着弩炮营，随着这次中伏，程怀默刚进一流的功夫，基本上不可能躲过两侧排山倒海的山顶乱石，在峡谷两端的将士目眦欲裂之中，这一千人直接就被灰尘覆盖住了。
等到万籁俱寂硝烟散尽的时候，两端加起来一共四万多的大军，呆滞的看着堵得死死的山谷，愣神了足足一炷香时间，这样的滔天之危，还能有活人吗？几十米的山谷，被落石填了足足十米那么深。
就在这时，山谷一抹剑光亮起，随后几声爆响传来，山石纷飞，就见一手提着程怀默的李元霸竟然以剑破石，愣是从乱石堆里飞了出来。
看到这个，众人心头一喜，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可是没等众人开口喊出声来，李元霸的剑光灭了，而且直直从轻功飞行中跌落下来，他和程怀默两人就这样掉在乱石堆上，一动不动。
“四弟！”
“大师兄！”
许多人大急，纷纷朝着乱石冲过去，但是堵住山谷的乱石，大军不可通行，且山石坎坷，十米多高，寻常士卒上都上不去，别说救人了。
所以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只能是李元吉、秦怀道等一流高手修为以上的武将，二流高手都比他们慢了许多。
等到众人冲到近前，这才看清楚情况，程怀默灰头土脸双腿被砸断，头上还有伤口，李元霸不见外伤，但是嘴角却不断向外淌血，血色鲜红，一看就是眼中内伤。
李元吉对着喊了许久不见动静，只好跟秦怀道二人一人背起一个，飞身下了乱石堆回到军阵之中。
“无名，快，快救人！”
毒无名上前把脉诊治，良久之后摇头道：“程怀默还好，虽然断了双腿，但是内伤不重，都是外伤，双腿师父和简之都能给接上，可是元霸兄就难了，强行用功力硬抗山石，这世上除了简之有这个本事，其他人谁都不行，所以内伤很重，甚至还导致内力反噬头脑，有、有……”
李元吉着急吼道：“有什么？快说啊……”
“有可能会醒不过来，或者醒过来神智受损的可能，这个要看天意。”
“不，不，绝对不行，四弟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这才没过几年，难道又要回到之前的浑浑噩噩？”
李绩在旁边问道：“既然元霸遭到反噬，为什么还能救人出来呢？”
毒无名摇头表示不知，这个就要问倒下的两人了，有可能程怀默知道。
秦怀道就要去摇醒程怀默，毒无名拦住道：“还是不要叫醒他，双腿骨折剧痛钻心，醒着不如睡着。”
可是说来也巧，程怀默手指微动，竟然慢慢睁眼了。
“啊？怀默，你怎么样了？疼不疼？
无名师叔，快，有没有什么镇痛或者昏迷的毒药给怀默使上。”
不用秦怀道开口，毒无名已经在翻找身旁的行医药箱了。
但是程怀默却没有开口喊疼，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慢慢伸手拦住了秦怀道和毒无名，歪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李元霸，艰难的开口道：“元霸师兄如何了？”
毒无名解释了一遍，程怀默眼角含泪，忍着剧痛解释了一遍二人能够活下来的原因。
李元霸感知到危机，就知道不好，抬头也看到了淡淡的烟气，正要飞身上去毙敌破伏，忽然回头看到了身边不远的程怀默，似乎是知道自己出手也无济于事，反而一个飞身舍弃坐骑，直接抓住程怀默就要飞身上山。
虽然是直壁峡谷，可是在李元霸和绝世好剑面前，也能如履平地。
只是没有想到，敌人如此凶恶，整个山谷都是火药，覆盖式炸毁，不似以往那种滚木礌石能够躲开，这一次不可能了。
带着一个人的李元霸，用宝剑劈砍挡着头顶的落石，同时也被砸的向下掉落，可是人力有时穷，李元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
眼看程怀默都被旁边落石砸断了腿脚，大吼一声，直接硬开了保命绝学金钟护体，李元霸还不到大成的金钟罩就这么硬撑着反噬，也顶过了炸药炸完的落石，两人也被埋在了石头堆里。
金钟只能罩住一个人，罩不住程怀默，只能保证给他留个三角缝隙不让压死。
感觉到头顶没动静之后，李元霸嘴角淌血，双目血红布满血丝，咬牙跟程怀默吐出两个字——报仇！
随后只见李元霸大吼一声，金钟破去，剑光生气，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剑，加上剑二十二这种绝世剑法终于带着两人穿出乱石，见到了外面的天空，就这样，李元霸再也没醒过来。
“啊！四弟啊！”李元吉站起来大吼道，真气鼓动四周众人不仅后退好几步。
秦怀道同样大怒，直接将背后英雄剑出鞘，朝天一举——报仇！
四万多大军齐齐高喊，报仇，报仇，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久久在这山谷中回响，似乎混着山谷中壮烈牺牲的一千勇士浓浓的仇恨和不甘，全都化作滔天怒火，染红了山外的半边天。
李绩上前拉住李元吉，先救治伤员，元霸和怀默要紧，大军需要看看一千人能不能救出幸存者，还有如今五万大军被截断，十米高的碎石山路，普通士卒不能通行，要防止敌人二次袭击害了山谷那头的两万人。
秦怀道单膝跪地对着李绩喊道：“大帅，我等请战，宁死不退。
元霸师兄有言在此，众兄弟的仇不能不报，我们两万人，加上书院其他兄弟能够过去，不要后勤也足矣灭掉小小吐蕃报仇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 惊天消息
李绩看着激动的几乎失了分寸的一帮年轻武将，直接拿出三军主帅的气势，镇压众人，先按下仇恨，救治兄弟清理道路才是主要，怒而兴师报仇只会落入陷阱损兵折将。
“无名师叔，快，救救宝林和斥候兄弟们啊。”李承乾带人背着山顶乱石堆里救出的尉迟宝林等人跑了过来。
毒无名一看，好家伙，又一个严重内伤的，而且还是程怀默跟李元霸的加强版，内伤加断腿，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头脑。
随着李绩的军令，全军原地休整，搬石头开路救人，中间被埋的人方位已经找到，就算是死了也要带出尸体，所以书院二百武艺高强的弟子，无论文武全部上阵，英雄剑和绝世好剑开碑裂石其他人搬出石块寻找战士遗体。
一天一夜，终于挖到了底部，一千弩炮士卒无一幸存，全部遇难，四万多士卒齐齐默哀。
自从有了电报机，前线的军情几乎当时就能传回长安，李绩作为老将自然知道汇报求援的性质。
消息传回皇宫和终南书院，皇帝李二和白凡同时惊呼起身，再也坐不住了。
白凡立马起身去找师兄孙思邈，邀请他一同赶往西南救人，此次伤员太多，且病情棘手。
皇帝李二护卫都来不及带着，直接出了皇宫，冲到了晋王府中，长安百姓自然是看到了，皇帝如此失态，到底所为何事？
可是随后一个时辰不要，晋王竟然带人快马出城而去，不知所为何事，连朝中大臣都不知道，所以一时间长安舆论四起，纷纷猜测大唐发生了什么。
老李渊感觉不同寻常，亲自来问，李二只是推说无事，战事而已，死死咬牙不说元霸出事。
而另一边李信忠收到设计成功的消息，直接大笑起来，担忧多日，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三里峡谷封路能拖延多久？
能比得过直接坑死五万大军实惠？这一次不挡住个一年半载都对不起自己的忠心死士。
就在李信忠志得意满的时候，李明心一脸怒意的冲进了大殿。
“二弟，哈哈，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锵，李明心直接抽出了腰间佩剑指着李信忠。
“这、这，这是为何？二弟，为何发怒？你……
你们都退下。”
说到一半，李信忠想起来大殿还有侍者，改口挥退了众人。
李明心双目血红的嘶吼道：“你，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说，说啊!”
李信忠一头雾水，好好的这个弟弟怎么对自己刀剑相向了？莫非是因为？
“对，没错，就是我做的，他们是我陇西李氏的仇人，全都是仇敌，他们要赶尽杀绝，我自然不会留手。
怎么？莫非你还顾念旧情？想要给他们讨回公道不成？如果是这样，那不如你直接砍下为兄的人头，拿过去送给大唐皇帝，还能换个富贵功名。”
这次轮到李明心眼睛大睁了，什么仇人？难道太爷爷也是吗？不对不对，这是他背着自己干什么行动了。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杀太爷爷，是不是你，你怎么下得了手？？？那可是我们的嫡亲啊！”
我……李信忠感觉有些无语，我特么不是回答的这个好不好，早说你问这个呀。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对太爷爷动手？二弟，你不要听信谗言，是谁在离间我们兄弟关系？”
李明心剑未放下，一剑砍断李信忠的桌案骂道：“不要再妄言狡辩了，这几天我好好调查了个清楚，当初战场上还有一些松赞干布的亲卫活了下来，他们都说是你带人剿灭的太爷爷，甚至还是你亲手杀了他老人家，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你窃国自私的阴谋，你这个混蛋。”
“对，就是我干的，天下的人都是我李信忠一个人杀的，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这个亲哥哥说的话你都不信？
我怎么可能亲手杀死太爷爷？我下得了手吗？”
李信忠跟着嘶吼道。
这句话倒是直接问住了李明心，说实话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有可能是以讹传讹呢，不得不说，这个李信忠还真的会把握人心急辩，李明心调查了三四天的事情，李信忠也能动摇他的信心。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是你带头喊杀太爷爷？为什么你在身边也不救他？
当初你还骗我说你不在场？”
李信忠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件事还被暴露出来了，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也不是完全的单纯。
“我说见死不救，你还会跟我站在一起吗？
可是你让我怎么救？
当时战场上那可是十万吐蕃精兵，我独身一人，能救下吗？
他们青城一万人明知是送死的，可我不是呀，太爷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宁死不屈宁折不弯，从来不认同我投靠他国曲线救人的策略，他会让我救他？
为了大业着想，我只能做一次不孝儿孙，苟且偷生，这样还能有人给他老人家收尸，陇西李氏的人不多了，不能再死人了。”
李明心盯着兄长的眼睛，看了好久想要看出自己心中那个答案，可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心头懊恼，一把将长剑摔在地上，转身大步而去。
还没走出大殿门的时候，李信忠再次开口了。
“你以为，太爷爷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吗？”
李明心停下了，没有回头，等着李信忠后话。
“以他老人家的绝世武艺，距离我不过十几步之远，若是想要真心清理门户，我绝无生路。
可是他最后也看清了局势，留下了我，甚至拼得身死，一人杀死了吐蕃国主和大相，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在为我铲平道路，我能有今天，全拜他老人家所赐。
他才是我们陇西李氏真正的大棋手，兵分两路，一个打进敌人内部，那就是你。
另一个作为外援在外发展繁衍，那就是我。
太爷爷用一人身死护住了你我两人，这才是真的高明，我李信忠心服口服。
眼看着他慷慨赴死，你觉得我好受吗？”
听完这一切解释，李明心没有说话，沉默片刻，继续大步走出，看那方向，应该是朝着逻些城外走去，老李正的墓地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