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战后
由于有小股部队试探性的渗透,制造了一系列破坏性活动,日军于1937年8月16日退守江湾,以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为中心的据点。但中日双方还是在上海一地不断投入军队。
高泽联队野炮军队被毁,整个第三师团乃至日军指挥部都为之震惊,一场报复行动正在酝酿。
1337年8月19日,第三师团高泽联队联队长高泽武男暂缓对对岸敌军的攻击,兵锋反而指向身后最广泛的敌占区,一场大规模的大扫荡开始。
......
上海,高泽武男临时办公室。
炮兵中队之事已经过去八个小时,此战的失败与中队长天野昭二的错误指挥有很大关系。一位指挥官能让人记住的方式只有两种,一是巨大的胜利,二是巨大的失败。
让天野昭二名震整个华东日军的方式显然是第二种。
此时的天野昭二跪坐在高泽武男的办公室,他上半身赤裸,额头上还佩戴着印有太阳的白色布条在他的正前方是一把锋利的指挥刀,刀上寒光闪闪,光芒瘆人。
此战的愚蠢指挥,他让整个第三军团受尽耻辱,甚至日军第三师团的指挥官都亲自下令,一定要严惩高泽联队的指挥官。
天野昭二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风声,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还不如用最勇敢的方式死去。
门外一声声军靴声传来,高泽武男重重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心中有些气愤。
本来他在外面视察,听说天野昭二这个疯子要在自己的办公室剖腹自尽,吓的他连忙跑了回来?
这傻子怎么了?
亏他想的出来,失败就失败,干嘛跑到联队长办公室自尽!
这件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高泽武男只想低调处理,让时间冲淡一切,结果闹出这种事情。
“懦夫!你想干嘛,用你的血洗刷这场战争的失败,我觉得依旧耻辱!”高泽武男坐上办公桌,重重的摔碎了杯子。
“是,您说的没错,是我给高泽联队丢脸了!”
天野昭二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不管长官怎么骂,他选择欣然接受,作为大日本帝国的武士,他勇于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过去的几个月,胜利让你们冲昏了头脑,你才会有今日的大意。”
高泽武男长叹了一口气,今日的失败他也是有着责任的,长期以来他一直给士兵灌输勇气教育,战场上高泽联队就像第三师团的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了敌人的喉痛,然而这一场场的胜利后面,也造就了士兵们的骄傲不逊。
天野昭二就是和典型的例子。
如果不是脑子有屎,任何一个炮兵指挥官都不会把自己的士兵当步兵用。如果不是脑子里有屎,任何一个炮兵指挥官不会放弃自己的炮兵阵地,应该与阵地共存亡。
失去了炮兵阵地对于炮兵来说就如同失去了反击的武器。
“大佐阁下,天野昭二不是懦夫,今天我就把自己最勇猛的灵魂来给大日本帝国的将士们打气助威!”
说话间天野昭二的刀子已经接近肚脐眼,高泽武男一只手重重的套住了他的手腕,二人陷入僵持中。
“大佐阁下,请不要阻拦,给予我一个机会,昭二早就应该死在战场上.......”
天野昭二本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一次次小小的失误并不应该毁了他的大好前程,高泽武男在军部说尽了好话,才把他保了下来,谁知道他如此沉不住气,竟然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让高泽武男纳闷的是,这货想死可以成全,尼玛跑到联队总部来切腹几个意思?
高泽武男实际上有爱才之心,他还想给天野昭二一个机会,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因为高泽武男再他身上看到十年前的自己。
“天野君,你的生命应该归属于战场!
你今日如果死在我高泽武男的办公室,别人只会笑你是懦夫!
去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带着你的队伍去扫荡吧,把你的愤怒和仇恨全部发泄在这群可恶的支那人身上。”
天野昭二听了高泽武男这一番话后备受鼓舞,他的目光开始尖锐,此刻犹如一只受了刺激的恶鬼。
用中国人的鲜血来洗刷我的耻辱,这是一种变态的报复方式,但此刻这种报复方式在这天野昭二面前却显得极为荣耀,似乎每多杀一个中国人就能多抵消他内心的一份愤怒,内心就会得到满足。
除此之外,天野昭二也不想死,既然长官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报仇雪恨,他为何不选择接受。
切腹自尽有时候是日本人摆脱屈辱的一种方式,也是对天皇尽忠的一种方式,但大部分切腹自尽的日本军官都是源于第一种原因。
太丢人了,没法活了,早死早解脱,日本武士阶层把荣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是,谢谢大佐阁下,我这就带人对周边的村镇进行扫荡,为帝国进攻上海区筹备充足的粮草......”
如今正好是秋收时节,所谓的大扫荡无非就是抢夺老百姓地里的粮食。
......
上海,傍晚十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玛利亚酒店,刘东方和随意的找了一块地方点了一杯红酒,细细品味。
一名男子左右张望一番后移步刘东方对面,二人对视了一眼,刘东方默默点头,显然是想告诉对方此地安全。
“东方同志,好久不见!”来的人正是那日照相馆的张掌柜,二人相约于此也是交流情报。
刘东方招呼服务员为他点了一杯红酒,而后说道:“说说对岸的情况。”
张掌柜还是左右望了望,谨慎的道:“张松正带人成功摧毁炮兵阵地,损失两人,目前马达与扁豆重伤,张松正与其他几个队员轻伤,我军损失五十人,重伤三十人,轻伤十八人......”
摧毁了敌军一个炮兵阵地,杀敌四百多人,这样的战损比倒是可以接受,但刘东方听说游击队员和渗透队员受伤,心中还是有些伤心,尽管说自己也知道战争是会死人的。
“张松正伤哪里了?”听说张松正受了轻伤,刘东方随口一问,有些担心,因为他不想让组织知道她和张松正关系密切,更何况自己和她本身就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073 潜入
张掌柜笑了笑,有点难为情的道:“屁股......大腿后侧。”
见刘东方俏脸一红,他立马改了说辞,和老男人打交道打多了,如今在这女娃娃面前差点口无遮拦。
刘东方捂嘴偷偷笑道:“那就好,没伤到命根子吧......”
张掌柜见刘东方这么一说,刚到舌尖的红酒差点喝不下去,摇着双手哈哈大笑。
听了张掌柜从对岸传过来的消息,刘东方知道了渗透小队的现状,情况远比想象的要好,她也放心不少。
如今国军各部队已经到达了战略位置,张松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刘东方却知道了特务处内部的一个对张松正不利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马天宇不想让张松正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刘东方也是一惊,自己的属下战场立功当领导的竟然不想让他回来,这是什么情况?
这或许就跟张松正的领导有关。
张松正名义上是特务处上海站特别行动组一组的组长,但实际上却是章宁和桂永清安排过来的人。
章宁和桂永清什么人物?他们可是铁杆的黄埔系,何应钦的亲信。
何应钦是什么人?1924年就任黄埔军校的总教官,章宁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干部。
所以马天宇想杀掉张松正也情有可原。
可更加让人纳闷的秘密执行这个任务的竟然是彭飞!
彭飞不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吗?为何这个时候又和马天宇搞在了一起?
或许真的印证了蒋委员长的那句话,黄埔毕业的不一定是他蒋中正的兵。
彭飞变节了?或许事情真如刘东方猜测的那样。
“马天宇想要谋害张松正!
提防马天宇、提防彭飞、提防上海站特务处的每一个人,现在分不清敌我!
老张,不管千难万险一定要转达给张松正,不然过了河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刘东方沉思了一会,对张掌柜说道。
“你也要小心,自己身份不要暴露,尽管说当前国共合作的势头良好,但国民党反水有过先例,不可不防!”
张掌柜十分欣赏眼前这位小姑娘,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他能够投身于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中去。
“马天宇暂时不会动我,也不会查我,即使不给我面子,我父亲的面子他难道不给?
搞死一个上海站特务处的站长,对我父亲来说就如同拔掉一根脚毛一样简单。”听刘东方这么一说,张掌柜似乎放心不少,他差点忘了,刘东方的父亲可是国军的高级将领。
......
上海北郊,圣光医院。
这里原本是英国人建的教堂,但因为战争,英国传教士陆续离开,这里便成了闲置的死宅。
日军占领此地后,见这座教堂地理位置极好,就征用壮丁将此地重新整理变成了日本后方的战地医院。
圣光医院防守的日军仅仅一个小队,但周围却是日军的指挥机关,只要战地医院一出事,周围的日军三分钟之内便能赶过来支援,所以防守才松了些。
华汉元带领的“三只手”小队来此半个小时,但他们没有行动,反而是观察此地的地形和防守,看能否有间隙可钻。
在国军,特务处无需为药品这事犯愁,但莫名其妙和这群游击队混在一起,竟然还会为了药品再去冒险,华汉元也是一脸无奈。
但此事又能怎么办?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救了队长的命,不帮不厚道,帮了又叫通共,所以他一路上都在纠结。
张松正这人他服,这人有血性,既然是他的命令,华汉元必须服从。
一番观察后,众人发现这医院只有两个门,前门就是原来教堂的大门,后门是原来教堂的侧门。
大门由日本人把守,进去显然有些不可能,但后门却大有机会。
后门这地方是干嘛用的?那是太平间的位置,拖死尸的出口。
游击队的猴子觉得不吉利,毕竟这群同行突然聚在一起,也忘了那套无神论的教育,不得不讲究以前的那些规矩,比如说初一、十五敬关公,初二、十四不出门等等。
在国军混了这么多年,华汉元都是凭本事和手艺吃饭,偶尔失手那也是因为手速不快被别人抓住,从来没见过神仙来帮他这“三只手”的忙。
众人的想法被他一把大压住,出门就没信心,怎么能够干好活?
作为这群精英中领头的,华汉元发挥了他的领导天赋:“兄弟们,咋都是新世界的好青年,你们那马什么思主义也不是讲了,鬼神都是意识,手段才是实践,实践决定意识.......”
连名字都写不好的华汉元此时成了一个哲学家,大谈马克思主义,实际上瞎子教瞎子,瞎编。
反正这群游击队也是一知半解,自己也是一只半解,反正都是忽悠,谁知道谁忽悠谁?
最后大家还是听了华汉元的忽悠,决定从后面进去。
或许是这里太过太平,从来都没有武装力量打过医院的主意,这里的驻防的日本兵除了人数少以外还有一个特点——懒散。
但即使是这样,华汉元都采取了最保险的方式,夜晚进入。夜晚进去有两个好处,一是便于隐匿,二是黑灯瞎火便于撤离。
众人悄悄撤离,简单的吃了点干粮,到了凌晨五点,“三只手”小分队业务能力好的几人穿着夜行衣准备行动,剩下的人外围策应,负责运输。
五人翻越围墙,利用树木的掩护悄悄躲到了教堂后门,华汉元独自一人靠近木门准备推开,谁知里面竟然反锁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匕首将后面木栅一点一点的用匕首移开,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木栅与门的另外一处分离。
他偷偷留了进去,探出头四散望了望,发现病床上都是清一色的死尸,有些士兵死去后肠子都流了出来,外科医生竟然不缝起来,华汉元想想都觉得这些医生没有医德。
不过想想也对,这里进进出出都是病患,外科医生哪里有时间干这些活。
华汉元突发奇想,如果哪天中日真的亲善了,他要到医院外面开个裁缝铺,医院忙不赢的时候他还可以去打打下手,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是否还有生意。
074药品库
华汉元怕是被这一群群的死尸吓傻了,怎想一些有的没的,见此地安全,他朝着门外招了招手。
游击队四人进了这太平间,状态和刚才华汉元如出一辙。这些死尸战场上不打眼,但真要像萝卜一样一排排摆着这里确实有点吓人。
谁说前线的试探没功劳,虽然没有夺回土地,但好歹也打死了这么多日本人,打死一个少一个不是,至少华汉元是这么认为的。
医院分了上下两层,华汉元隔着太平间门上的玻璃看外面过道上的情况,心中有了猜测。
一楼全是病房,一个把守的日本兵都没有,所以医生和医疗物资应该是在二楼,长官的病房也应该设在二楼。
穿着夜行衣多少有些不方便,五人直接冲进一楼的一间病房,解决了病房上面的六位日本人。
当然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反正能住这日本医院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猴子是这么认为的。
可病人要怎么才能上二楼?才能不被日军怀疑?
游击队的猴子想到一招——梦游。
我正常走守卫要管我不要紧,梦游你总不会管我吧?如果要管那就太没人性了。
华汉元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做法确实可行,索性就让猴子演梦游的病人,糊涂迷糊着眼上二楼。
猴子也算是个戏精,说干就干,穿着病号服迷迷糊糊的上了楼梯,华汉元带着其他三人在楼梯下等候。
猴子一上楼梯,发现二楼楼梯口果然有两位日本兵。
“日他妈蛋,一不留心差点就被你们发现。”猴子暗道。
两个二货日军守卫见猴子是个梦游的主,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人边笑边讨论,看神情似乎在笑他傻子。
猴子可不傻,腰间别着小菜刀.......
只见他手舞足蹈慢吞吞的上了二楼,腰间寒光一现,两名日军便死在了血泊中,几乎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眼前明明是个搞梦游的傻子,何时变成了杀手?
猴子的举动并未惊扰二楼其他地方的日军,华汉元见猴子得手后便立马将日军尸体移到了一楼的那间病房。
两分钟后两位日本兵便站在了原来的驻守位置,只是这两位日本兵已经换成了游击队员。
这两名日军一解决,整个二楼就只有手术室外还守着两名日军守卫,华汉元猜测这做手术的肯定是个大官,不然也不会派卫兵把守。
当然,华汉元现在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派猴子前去用同样的方式将两人击杀,华汉元和另外一名游击队员快速换了日军衣服,替日军驻守手术室。
这可是赤裸裸的冒名顶替。
控制了二楼后,猴子便大大方方的拿出张松正写的纸条对着门牌号上的字,只要大概和张松正纸条上的日文吻合,猴子都会提前查探一番,很快便找到了药品库。
一进药品库猴子便蒙了,这尼玛这么多药,什么是盘尼西林和麻醉药?
这中文都不认识几个,这狗日的日本文能认识?这可难倒猴子了。
华汉元见猴子迟迟没有出来,无奈只能跟着进了药品库,但他立马锁定了药品库的保险箱。
消炎药和麻醉药会放外面?傻子都知道不可能,现在的消炎药拿到黑市能卖出一块金条的价钱。
“会开密码锁吗?钩扣式的!”华汉元问道。
猴子摇摇头,他虽然是个“三只手”,但他也只是在集市上露露身手,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他是真没见过。
“学着点,这可是真本事,回头拜我为师,我教教你!”
华汉元可是大上海的名盗,这开开保险箱完全是基础科目,论高精尖的业务水平,猴子确实要跟他好好学。
听了华汉元这话,猴子可是一脸的不服气,他在游击队也算是高手,眼前竟然有人大言不惭要当他师傅,这不是搞笑嘛,
“看看再说,别嚣张......”猴子瞟了他一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华汉元左耳紧贴密码箱,右手轻轻挪动密码盘,听到到指针与挂钩相撞,他用力扳动门把手,密码箱便打开。
果不其然,消炎药、麻醉药、肾上激素都有,只是华汉元不知道这东西这么金贵。
他虽然不认识字,但瓶子总认识,游击队用的盘尼西林就是这个瓶子,至于密码箱里面的其他东西也被他一袋子收走。
他就认一死理,没人把自己的屎藏在密码箱,藏在密码箱中的都是好东西。
猴子见东西到手,一声口哨将其他队员都招呼了过来,药品库的东西能搬就搬,挑重的搬,重的肯定值钱。
这“三只手”小队像猴子一般随便搬运一箱东西撒腿就跑,迅速离开了二楼去了一楼的太平间,想通过太平间的后门逃离,可最后一名游击队员的身影还是被巡逻的卫兵发觉。
当然卫兵也不确定是否是人,毕竟这大晚上的也不看见,但还是谨慎的向太平间走来。
所有人心中一急,原本顺利的计划竟然在撤退的时候留下了尾巴,一个个只能和死人挤床睡,将偷来的药品放置于太平间的一个角落。
日军推开太平间的大门,用日语相互交流着。
“你确定有人,这里都是死尸!”守卫甲问道。
守卫乙有些不确定的道:“要不进去看看?”
“算了,还是不去了吧,说实话,有点怕!”守卫甲打着冷颤,总觉得这里阴风阵阵,惧而止步。
太平间只有这么大,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一览无余,这里都是帝国的勇士,飘荡的都是帝国勇士的亡灵,守卫乙也不想打扰。又见守卫甲惧怕,只能轻轻的关上了门,默默祈祷。
众人虚惊一场,关键时候竟然是小鬼子的尸体救了他们,于是从中也悟出一个道理。
这小日本活着的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以后都是好人,所以说小日本四绝之后中日就可能亲善,不然永远也不可能。
外围的游击队眼尖,见华汉元几人出来,立马过来帮忙,但中间也用哨声确定了身份。
几人通过栅栏接过了物品,原路返回,沿着山路离开。
他们猜测不出二十分钟,圣光医院药品被盗的事情就会暴露。
075轻步待
圣光医院医疗物资被盗十分钟后,日军的巡防小队便发现了问题,一声急促的口哨声在夜空响起,大批日军开始集结。
乌漆嘛黑何处去寻,这是摆在所有日军面前的问题。
集合的日本兵只能在伍长的带领下四散寻找,朝着各条道路寻去,可他们这样的做法适得其反。
游击队会走大道?
究竟是何人需要盗取医疗物资?
土匪?
国军?
硒鼓联队高层猜测这事可能与高泽联队有些关系。
高泽联队的炮兵中队被端,游击队的代价非常之大,伤亡不小,若问这河这边谁最需要医疗药品,毫无疑问是共产党。
共产党在此地驻扎已久,日军几次扫荡都没能找到他们的根据地,可他们明明就在这上海附近的丘陵中。
第三师团高泽联队第三中队第三小队的队长中林武弘其实算个人物,过去在东北和广大的中原地区屡立战功,也算是一个见过场面的基层指挥官,但自从国军渗透进来一帮子人之后,这中林武弘就好像遇到了天敌,屡屡失利。
国军的渗透小队不是神仙,游击队也不是神仙,难道他们会飞天遁地不成?
圣光医院的事情发生在硒鼓联队的防区,硒鼓联队的联队长轻步待猜测这一伙渗透的国军并没有和共产党打起来,因为上次高泽联队的炮兵阵地被端,这两只队伍好像还有合作的意思在里面。
轻步待平时很关注国共两党的时事,最近一两个月有传闻说国共两党的高层秘密会面,估计是两党领袖的意思。
圣光医院前坪楼的梯口下面摆着四具尸体,这四人是上一班值班的守卫,神秘的刺客进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解决了这四人。
通往圣光医院的马路上,一辆丰田牌敞篷车摇摇晃晃的往医院开来。
敞篷车笔直驶入了圣光医院,进门时前座的军官从窗口伸出右手,出示了军官证,守卫恭敬的行了个礼,打开了堵在门口栅栏,没有详细检查。
如今这里出了事,惹事的早已经逃之夭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来。
驻守这座医院的小队长似乎认识这辆车,恭恭敬敬的跑了过来亲自开门。
这能坐敞篷车的大官,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腰杆子一个个竖着笔直,尤其是那位小队长。
事情是在他手上出的,自然是他防范不利。
车门打开的刹那,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下车,看起来相当干练,当他下了车后,所有日本兵眼神中都充满了敬畏和骄傲。
“联队长好!您辛苦了~~”小队长敬畏的小眼神闪啊闪,似乎有点害怕。
轻步待瞄了一眼小队长,冷冷的吭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愉快,小队长吓得缩了缩头,快步跟了上去。
“现场在哪?”他掀起白布看了看四位死去士兵的尸体,转头问道。
“二楼!”小队长哆嗦了一下回答道。
这四位士兵死于的时候竟然带着笑,显然是生前遇到了开心之事,到地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开心?这中间必有蹊跷。
轻步待快步上了二楼,小队长跟在后面汇报情况:“除了死了四位帝国勇士之外,一楼的病房中也死了.......”
他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答案,径直上了二楼,因为敌人的目标既然是药品,那就只能在药品上下功夫。
药品库中有些杂乱,保险柜中阿司匹林等珍贵药品都被拿去,而且保险柜的锁还能正常使用。
难道是钥匙打开的?自己人会偷药品?
轻步待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一下锁口,旁边铁丝的刮痕让他否定了上一秒的猜测。
他又细看了这间药品库,发现除了丢失阿司匹林这些珍贵药材,还丢失了一些不值钱的生理盐水。
这药品库中贵重的外科药材多的是,为何要去选择扛不值钱的生理盐水?
轻步待思索了一会,嘴巴只划过一丝微笑,他又得出一个结论。
重量!
这是一群文盲~~
没文化意味着带队的不是国军,应该是共产党,因为国民党但凡是军官都会认识几个大字,即使不认字,也至少知道药丸比生理盐水要贵。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一个问题,他们需要生理盐水和消炎药,他的长官之命令他取这些东西。
没文化的人都执着,不会变通,长官说什么它就做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生理盐水和消炎药?这一点无需多想,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治疗外伤的必备品。
轻步待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一批人和袭击高泽联队炮兵中队的那一批人实际上是一伙人。
既然线索已经找到,再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轻步待又开始研究死者的位置和出事的病房,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
当他出了太平间打开侧门看到草木践踏的痕迹之时,他大笑一声,似乎找到了重要线索。
“来人,叫佐佐木!”
佐佐木何人?所有人一脸茫然,只有轻步待的亲兵点了点头去了医院的电话亭。
不多时一名一米四多的士兵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忍不住发笑,帝国是没有什么人才可以招揽了吗?竟然招了这个三等残废。
佐佐木似乎不再乎他们的眼光,也似乎习惯了他们的眼光,因为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是这种眼光,这也不排除轻步待。
在帝国能够证明自己实力的方法只有一个——战功。
他被誉为狼狗,他的鼻子比狗还灵,这是天生的。
拥有这么一个鼻子,他毫无疑问变成了军队中最强的侦察兵,只要他追踪的目标,很难逃离他的眼睛。
轻步待对佐佐木指了指花草中的痕迹道:“勇士!这是你的起点,请指引我们如何去终点!”
佐佐木仔细的看了看现场,点了点头,最后背上背包翻越了围墙,敌人走过的路就在眼前,他要做的是找到这条路追根溯源。
望着佐佐木消失的方向,亲不待那神秘的笑在此出现,他的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了围剿共产党根据地的场景,那种成就感在似乎正在滋润他的全身。
076危机
“新鲜的味道……真好!”
低声悠长的话在丛林中一遍遍响起,如有人在召唤幽灵一般。
山道上一道黑影穿梭,时不时在脚印、折枝、新翻开的石头甚至蛛丝处停留。
这些都是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华汉元的小分队摸黑离去二十几里,但身后的这个幽灵却依旧没有摆脱,甚至比他们行进的速度还快。
一旦二人只相隔一两里地,小分队再想摆脱这个佐佐木就有些困难了。
华汉元没有丝毫察觉,谁也不会想到离开二十几里后还会有人追踪,而且是一个人的追踪。
佐佐木此刻变成了蝶魂香,他刻下的记号便是香味
......
黄浦江根据地。
华汉元等人不费一枪一弹便将药品搞到,整个根据地都差点沸腾。
尽管在离去的这段时间又有队员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烧死两人,但他们出现的还算及时,仍旧能救活不少重伤员。
钱勇是个土包子,觉得只要能缴获东西回来他就很高兴了,可张松正却有些纳闷,这日军医院的药品库常规外伤药应该有很多种,他们抬几箱盐水回来是什么情况?
事后问了一下华汉元,他的解释却让人有点无语。
这又不是金子,越重越值钱,按照他这意思把整个太平洋搬回来岂不是更重更值钱。
所幸的是消炎药和阿司匹林还是搞回来不少,如果没有连续作战游击队还是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
黄浦江游击队在敌后取得重大战果引起了共产党上海地委的高度关注,为了表彰此次事件,共产党上海地委委托县大队特地派了特派员过来慰问,要求钱勇搞一个表彰仪式,让立功之人得到鼓励。
为了这事,钱勇可是一晚上没睡觉,觉得这事情比打一次打仗还棘手。
他大字不识一个,让他担几桶水没问题,哪怕把根据地所有人家的水缸都担满都行,可要他搞表彰仪式而且还是要发言的那种,这就有点逼张飞绣花的意思了。
钱勇这段时间跟张松正混熟了,知道他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特地过来请教。
这“高材生”的帽子一扣上,张松正不答应都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搞了一份主持稿和发言稿。
可搞了有用吗?没用。
不识字就算给他搞出来也是白搞,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自从帮他搞了这份稿子,这钱勇就变成跟屁虫,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学习,还要拜张松正为老师。
张松正就从没见过这么爱学习的人,可这老师不能当啊,他是国民党而钱勇是共产党,这这是铁的红线。
根据地的伤员得到了救治又开始热闹起来,马达虽然是贯穿伤,但这几日的疗养,伤势还是好了许多,勉强能够下床,但说话还是有些吃力,因为一说话就牵扯到了整个肺腑。
胜利和新生是现在成了根据地的代名词,殊不知危险离他们已经很近。
根据地后山之上,佐佐木已经来到这几个小时,当看到这么一大片根据地,他也有些惊讶。
人家说灯下黑,这根据地就是如此,敌占区安有完卵,可这根据地还是好好存在,看这房子,佐佐木估计这里有七八百人。
这货日军内部都号称狼狗,果然名不虚传,有点本事。华汉元与他最开始与他相距二十多里都被它生生追上,这只狼狗要是发情了估计更加了不得。
他是一位职业的侦察兵,来到这片根据地可没闲着,从背包中拿出纸笔绘制这地图。
地图很细也很直观,包括敌人岗哨的位置都很清晰。他的眼睛很尖,即使相隔数百米他都能摸出大概的距离然后还原都自己的地图上。
他是一名天生的侦察兵,训练是训练不出来的。
山下的游击队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庆祝活动,佐佐木匍匐在草层转身从背包中拿出一块牛肉干,不屑的道:“庆祝吧,呼喊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晚餐~~”
佐佐木的眼神很空洞,在他看来最大的威胁不是脚底下这群游击队而是眼前这一只刚从他头顶爬过去的蚂蚁,那种麻木和冰冷真的很像是一具尸体。
一个侦察兵进了丛林就不应该有生命,他便是这丛林的一部分,是山,是树,是水,是野兽~~
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然后他做到了。
佐佐木的记号已经传出去,不用很久,日军的第一批人马便会到来,倒是这里又将会有一场血战,不过这一次防守和挨打的是游击队。
......
为了这个表彰仪式,游击队几乎是全员出动。
搞卫生的搞卫生,布置的布置,人员安排的相当合理,所有人都似乎都有事情做,除了张松正。
他的草屋已经被人擦拭过几回了,再擦下去桌子都会擦掉一层皮,一上午听到最多的几句话便是“抬脚!”“谢谢!”“抬手!”
经过所有人的忙碌,表彰仪式的会场基本上布置好,但这说是会场,其实就是晒谷坪上摆了一张桌子和几十条凳子。
当然,卫生情况肯定比以前好的多,地面上草都被拔的干干净净,三年都难长出草来。
他们这阵势搞下去,草木都会被吓死,谁敢在这片晒谷坪上安家。
钱勇拿着皱皱巴巴的稿子已经彩排了数遍还依旧是结结巴巴,他感觉这丢掉这稿子整个人自在的多。
但是不能丢啊,他觉得张松正写的拿东西有文化,听得让人特舒服,当然没有一点文化底子是肯定听不懂的。
作为游击队队长,他如果能够将这份稿子完完整整不结巴的念完,这根据地的形象一下子上去不少。
钱勇在上面大声的念,怎么看都不像个文化人,在众人看来他就是一只猴子,游击队员们个个丢下草鞋将他轰下了台。
当然这只是玩笑,真到了表彰大会,即使他说的狗屁不通,队员们都会使劲的鼓掌,掌声热烈就代表讲的好,看马戏都这样。
看着钱勇那只猴子的表演后,张松正忍俊不禁,但只能由着它去,他如果搞不好,丢脸的不止是他。
虽然没答应做他师傅,但教他已经成了事实。
077日军摸进来了
就在他们张罗布置的时候,硒鼓联队的先头部队也与佐佐木会和。
轻步待下了死命令,要不惜成本、不论代价将这敌后武装清理干净,为大部队进攻上海南岸彻底扫除障碍。
中日战场上,日军在前头苦战国军大部队而游击队偷袭他们总部的事情经常发生,为此日军也是焦头烂额,所以每次占领新地方都要进行大规模的扫荡。
在他们心中,游击队已经成了阴影,甚至有些日军长官认为就算中国老百姓死绝,游击队也不会死绝
当然这句话有些夸张,但如今的黄浦江根据地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战争能杀死一个国家的人民,但摧毁不了一个民族反抗的信念,没有一个民族真正愿意当亡国奴,王朝更替自古以来就意味着杀戮。
山下的黄浦江根据地,区大队的领导在民众们前扑后拥下送进了游击队的作战室。
作战室桌上摆了一盘生花生和几个煎薄饼,在这里已经算是最高礼遇。
尽管钱勇无数次热情的叫张特派员吃点东西,放肆的介绍煎薄饼如何好吃,但他只是一个劲的喝着竹杯子中的粗茶。
张特派员知道黄埔江根据地困难,硬是没有在桌上伸手,因为这些东西平时是留给伤员吃的,大家都有概念。
表彰大会如期展开,张玲当起了主持人,现场掌声热烈,有那么点看马戏的味道。
“同志们,黄浦江游击队在最近的军事活动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上级非常重视,派我来根据地主持召开这表彰大会......”
领导果然是领导,张特派员看起来没有任何长官的架子,台上句句话说的很提气很亲和也很通俗易懂,他几句话一煽动,场下的民众和游击队的抗日激情又开始暴涨。
张松正几人远远的倚靠在门外看着这群猴子表演,他毕竟是个外人,厚着脸皮坐在下面听共党的领导作报告肯定浑身不自在。
当然钱勇认为这次事情能够成功,张松正等国军独占头功,也曾盛情邀请他去坐一坐,但被他拒绝了。
不多时看点便来了,终于等到钱勇发言了。
这钱勇可是这黄浦江游击队的灵魂人物,灶王爷爷一般的存在,为了这片根据地和这一方百姓,这小子是吃尽了苦头,他理所应当被表彰,理所应当代表被表彰的同志发言。
几轮表彰发下去,游击队队伍里不少人戴上了大红花,这大红花在共产党可是莫大的荣耀,不比国民党发大洋差。
眼看着表彰大会快要结束,张特派员也上了台开始讲话,本以为他会说些感谢谁之类的话大家散场,谁知道他话锋一转道:“黄浦江游击队能够成功,还得感谢国军张松正、马达、华汉元、扁豆、耗子等人的仗义相助,没有他们......”
这是搞什么?张松正满脸疑问。
这张特派员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做了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钱勇不是说通讯只能靠腿和总部断了联系吗?
这张特派员一席话下来,所有人都望着张松正等人,张松正听懂了,这些人是要表彰他们的节奏啊!
张松正心中暗骂:“大哥,搞什么鬼,我们是国军,带上你们的大红花,回去怎么见人?”
可事情变化神速,见张松正几人犹犹豫豫,一大群中年妇女左右拉扯硬是将他们推上了台,这张松正面子薄,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其他几位队员战战兢兢,只能看组长的眼神行事。
这么大的事钱勇就没和他提前商量一下,现在好,弄得大家都不知道如何下台。
但张松正是个明白人,共产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闹了这个表彰大会,如果因为他的不配合闹一个草草收场,到时候他在这根据地呆的下去?
马达和扁豆还要在此地疗伤,现在只能呆在这里混吃混喝,于是乎配合了他们的行动,带上了大红花。
红花带上了之后,张松正主动打断了主持人张玲的讲话,他是想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免得以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大家都知道我是国军,但不管是国军还是共军,都是为了保家卫国……”
从一开始张松正就不讨厌日军,当初在黄埔军校一呆就是六年,也是为了躲避内战,可卢沟桥事变发生后,外国势力越来越猖獗,尤其是日本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如利剑一般一剑刺到了上海,速度之快,占领地域之广让人胆寒。
张松正的讲话很实在,也无形中也将自己国军的立场摆的很清晰,他一番话后现场所有人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只有这个区大队的王特派员心中有些惋惜,或许是惜才吧。
就在他准备离场向下面这群游击队鞠躬感谢的时候,一道道熟悉的炮弹声音从耳边划过,其中有两颗是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
“卧倒!迫击炮!”
钱勇和张松正几乎四同时朝着众人叫道,所有人都原地趴了下去,但还是炸死炸伤一大片。
刚才那一轮炮击,至少死伤百人,其中大部分是没有战斗经验的老百姓。
“炮从东面射过来的,快带人去东面阻击!日军步兵马上要上来了!”
张松正招呼钱勇道。
日本人肯定是用迫击炮先给你来一轮,炸的稀里糊涂后便开始出动步兵压上去。
钱勇没有迟疑,当即派张玲带着群众往黑风口方向撤离,只要所有人顺利过了黑风口的拗口,这些日军想要灭了他们就有些难度了。
安排好了群众的撤退路线,钱勇则立马招呼活着的游击队员前往东面阻击,刚到东面的临时战壕便看到黑压压的日军扛着三八大盖压了上来。
“打!”
钱勇一声令下,游击队员们便开始招呼这群日本兵,双方激烈交火。
“猴子!猴子!”
钱勇见特派员也跟着队伍一起抗战,立马招呼他掩护特派员撤退,要是特派员交代在这里,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根据地的位置如此隐蔽,这群鬼子是如何摸到这里来的?
他在四面八方布置了七八十个地雷,这些人硬是一个没碰着,出鬼了不成?
078阻击
谁都知道现在不是追根溯源查原因的时候,防守好日军的第一轮进攻才是重点。
张松正的人除了马达以外其他人全部参加战斗,马达都是要抬着走的人,参加战斗是不可能的。
战场上打的非常激烈,游击队几乎用上了最强的火力,但几分钟下来还是死伤了十多人。
可打着打着,猴子跑了上来道:“队!长!张指导员说要和兄弟们同生死共命运!”
看猴子这脸色,显然被张指导员臭骂了一顿,灰溜溜的跑了回来,似乎还有点委屈。
“共你大爷!
这是位大爷吧,他文人出身,搞搞政治工作还行,这打仗他不在行。
再去跟张特派员说说,万一不行直接给老子打晕了抬走!”
钱勇这番话惹的张松正一笑,眼前这位游击队队长也是个不怕事的主,领导说打晕就打晕,不怕追责不怕枪毙吗?
“啊~~”听到这个命令,猴子一头懵,当场大叫一声:“什么?干晕特派员!”
钱勇马上捂住他的嘴道:“声音这么大干嘛,等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如果特派员现在给我下个命令让我去掩护群众撤退,我是去还是不去?
......”
猴子无言以对,小声说道:“好,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后猴子就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张松正叫了回来:“钱队长,我看还是我派扁豆同他一起去,万一张特派员不同意撤离,这打人的事还是扁豆去做,到时候我们一过江,你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便是~~”
钱勇竖起了大拇指不怀好意的道:“高见!高见!猴子!按张长官的计策行事!”
说完后张松正给扁豆示了个眼色,因为刚才对话之时扁豆就在旁边,肯定听到了他的计策。
扁豆拿过张松正手中的冲锋枪便随猴子离去,张松正则代替便豆的战位,当起了机枪手,不然这边火力一塌陷,敌人又会有机会。
......
战场的北端,张特派员正在指挥着队伍打仗,他这边属于侧翼,敌人的火力相对来说小一些,但还是死了不少人。
扁豆和猴子悄悄的绕道他身后,将钱勇的命令传达了给了张特派员,但言语还是委婉了一点,毕竟他是长官。
猴子的话一说完,张特派员便火冒三丈,溅了他一脸口水:“钱勇这小子有什么资格指挥老子,难道要我丢下这群弟兄不顾,自己偷偷去后方不成?
不同意!
我不同意!”
扁豆一来便看到了战场局势失望的摇了摇头。对面进攻这里的日军仅仅十几人,他防守这里的游击队至少有二十来人,仗打成这样说明这位张特派员确实不会打仗,这样的战损比确实有些大。
扁豆二话不说挥拳便是一手,张特派员眼镜一掉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被打时还指着眼前这位国军,眼神中似乎还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没错!咱就是来多管闲事的,有本事枪毙我,扁豆一副讨打的样子望着张特派员。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觉得这样的长官在这里指挥战斗不就是害人嘛,索性一手下去,也没注意啥轻重,反正打的不是自己人。
但他也是好心,有这个不懂打仗的张特派员在战场上,钱勇的命令肯定执行不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替他解决这个麻烦。
当然扁豆知道张松正也有私心才派他过来,因为自己这五个人现在跟这伙游击队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不一定俱荣,但一损定然全损。
猴子是个土包子,以前见领导都是毕恭毕敬,如今根据地来了一个比队长还大的领导,刚来不到三小时就被人一手打晕,他心中有些惊讶和自责。
领导是用来打的吗?领导不是用来供的吗?
战场上瞬息万变,这边战场出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扁豆身上,火力瞬间小了下来,小日本机灵,乘机摸了上来。
“猴子你的人我来指挥,带着这~~刘~~张~~那带眼镜的官走~~”扁豆哪记得眼前这鸟人什么货色,对着猴子说道。
猴子本身也是小队的队长,他见过扁豆打仗,知道他是一名不错的指挥官,只见他对手底下的人喝到:“听国军兄弟指挥,但凡违抗命令者,国军兄弟有权当场枪毙,这全力我授予他的!”
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样是捣蛋鬼,他怕憨厚的扁豆压不住他们,特地给手底下的人打了预防针,如此一来,扁豆便能操纵这些人了。
指挥战斗,战场是始终只能有一种声音,别看猴子平时大大咧咧不着调,关键时候心还是挺细的。
猴子很清楚护送张特派员撤离是他们游击队内部的事情,所以这护送任务还得他带几个人去完成,他对扁豆抱了一拳,说了句客气话:“扁豆兄弟,我的人可就交给你了,你得把他们活着给我带回来,一根寒毛都不能少!”
扁豆没有多言,对着他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他离去,转身就对日军点射了一梭子。
因为日军压上来了。
......
这张特派人走后,游击队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要他们能顶住半个小时,那么撤离的群众便能顺利的到达黑风口的拗口,张玲在那里已经摆好了阻击阵地,那地方易守难攻,日军肯定不敢轻易涉险。
“钱队长,上天不给我欠人情的机会,今天你这人情我算是还了!”
张松正是个爽快人,用机枪点射了一梭子后躲回战壕里对着钱勇说道。
钱勇拉响了手榴弹往日军掷去,身后立马传来两发子弹的射击,吓得他连忙躲回战壕,对着张松正道:“唉!我也想让你欠老子一个人情,将来找你要点武器装备抵债,但上天偏偏不给机会,咋办?
你这人其实老子很喜欢,跟老子一样有一股子倔,但尼玛你怎么偏偏去蒋介石那边投了胎?
你娘生你的时候肯定是胎位不正,从屁眼里生出来的!”
要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张松正肯定会勃然大怒,但从钱勇的嘴巴里说出来他就见怪不怪了,这小子骂自己有时候也是这样骂的。
“国共不是合作了嘛,到时候肯定还会有机会合作!”张松正说完又拿机枪压制了一波。
079 包围
“国共合作和你一个搞特务的毛关系,你还不是得窝在日本娘们的胸口套取情报~~”
钱勇嘲笑道。
张松正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这不是马达的爱好吗?
套取情报手段多得是,为何要窝在日本娘们的胸口去套取?”
双方激战十多分钟后,战场局势又发生了变化,日军撤退了!
刚才的那一轮激战,日军与游击队的死伤相差无己,但日军略占优势。
又要准备炮击?
所有人都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但日军的炮始终都没有来。
张松正探出头去,发现所有的日军准备绕开他们的阻击,直接往黑风口追去。
他们和游击队交战多年,十分了解他们的意图。
这群游击队之所以没有跟群众撤离就是想让群众先行撤离,既然有几百老少做拖油瓶,日军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变成防守方来阻击救援的游击队。
这招太狠了!轻步待简直就是个畜生啊!
即使张松正与钱勇猜到了他们的意图,那又能怎么办?难道不救群众吗?
救!这是毫无疑问的答案。
“张兄,日军的意图和明显,他们是想釜底抽薪啊!
不过没关系,他们绕路,我们是直道,我带二队三队先去清风坪布置简单的工事,你先拖住他们,十分钟后由我的人带你撤离!”
日军既然想釜底抽薪,钱勇只能把游击队兵分两路,一路去清风口准备工事,到时再打他们一道阻击,张松正则带领另外一路拖住日军。
“好!你抓紧时间,利用大石头做好掩体!确保人人有一块。”
所谓的简单工事便是寻找巨石作为掩体,因为十分钟时间不可能挖战壕,也来不及挖战壕。
钱勇带走了游击队的二小队和三小队,留给张松正的只有五十人,但打阻击五十人已经足够,怕的是敌人又给他来个反包围。
事实上日军一开始追击钱勇,张松正便开始追击日军,想从身后爆他菊花。游击队的火力和武器本身就差,又不是人人有枪,追他们委实有点费劲,但张松正带领部队穷追不舍,不给敌人任何机会,如一只恶狗一般死死拖住了日军。
这样的好局势只持续了两分钟,谁知敌人便掉头回来了。
啥情况?真的想反包围我们?
轻步待你这个畜生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张松正的阵地上便来了炮击,此时已经分不清是迫击炮还是掷弹筒的攻击,只知道炸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本来钱勇是一番好意,没想到让自己钻入了敌人的圈套,左右被死死包围。
咋办?钱勇已经远远的撤离,压根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愿那傻子知道没人追击后会来一个反冲锋,缓解他这边的压力。
炮击持续了五分钟,张松正带领的游击队所剩无几,所幸的是自己带过来的四个老兵油子没啥大事,其中也包括耗子。
千钧一发!所有人都知道局势麻烦了。
无奈之下张松正只能拿出地图,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东边有炮兵轰炸去不得,西边有敌人的阻击也去不得,唯有南边和北边有突围的可能,但北边有日军硒鼓联队的人驻扎,西边又紧紧的靠着练祁河~~
张松正突然感觉处处是死路,无论去哪里都死翘翘。
深陷包围圈中,敌军肯定知道他们会突围,所以北面压根不能去,敌人肯定已经摆好了阵地等着他们钻过来,到时候敌人只需要五挺轻机枪便能把他们全部歼灭,所以只能走上绝路。
西边,去西边,即使是绝路那也得闯一闯。
轻步待是个畜生啊!这小子比高泽那小子狠的多,有那么点日本关东军的味道。他们战术战法成熟,士兵英勇且机智,说句实话,游击队不是他们的对手。
“汉元、扁豆、耗子、大壮!
带着我们剩下的人往练祁河边突围!突围!”
炮声已经差点压过他的声音,张松正大声吼道。
四人没有迟疑,拍了拍身边的弟兄,能站起来的都站起来了,不能站起来的都准备好了最后一个手榴弹,这个手榴弹要么留给敌人,要么留给自己。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泄露了根据地的位置!所有人都在心中暗骂。
原本四五十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二十来人,刚才一轮炮击让游击队死伤二十多人,损失惨重。
只是这一次日军没有想到他们会往河边撤离,但依旧追了上去,这是要把张松正这伙人逼进练祁河的节奏。
兵败如山倒!张松正总算领略了古人说的这句话,自己此刻成了丧家之犬、过街老鼠,路过日军的占领区日军、伪军人人喊打。
张松正等人边打边撤,尽量离练祁河远一点,就在此时扁豆又发现前方不知道何时设立一个伪军据点,他连忙通知张松正。
这伪军听到枪声往他们这边来了,一个个如乌龟般缩进了炮楼,时不时往他们的后背来一梭子。
“这群狗日的,早知道应该先除了他们!”华汉元没有被日军的三八大盖打中却被后面伪军的机枪子弹飘中,大声骂道。
十几个人又往后撤离了几十米,张松正眼前一亮!
“车!居然有车在伪军据点!”
这是老天爷不想让他死在这里,如果抢到了这个东西,伪军和日军便奈何不了他们了。
张松正对着扁豆甩了一句:“顶住!我去夺车!你们往马路上撤离!”
说完后张松正便化为一道黄影朝着据点那辆汽车跑去,伪军见张松正冲了过来,所有的火力都朝他打了过来,但伪军的武器装备比游击队好不了多少,一轮射击下来没有击中张松正,地面的草皮倒是翻起来不少。
历经千辛万苦,张松正总算到了汽车的位置,扯下锁口的电源线,踩紧离合器,手上的电线随便吧嗒两下车子就点着了,他直接挂了退档,最大马力往扁豆的方向开去。
伪军犹豫了,这可是皇军的军车,前几天送菜放到这里命令他们看守的,战争年代,汽车精贵,打还是不打?
伪军队长犹豫了。
080撤离
可就是他那么一会的犹豫,扁豆等人抬着已经伤员上了车,顺着马路直接往西边撤去,伪军队长象征性的放了几枪后远远望着,心中有些不甘心。
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呀!可谁知~~
日军见游击队已经驾车逃离,为首的小队长直接冲进了伪军的炮楼,对着伪军队长来了两个耳光,扣响手枪扳机对着伪军队长大声吼道:“混蛋,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
伪军队长举起双手瑟瑟发抖连忙解释道:“这是皇军的军车,咱不敢打啊!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群游击队还会开车!
我都不会开!
他们没有钥匙,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打着的火!
我以为他躲在汽车后面是想炸炮楼来着~~”
小队长压根不知道他说什么,但他知道对方在解释。这群皇协军已经做了英勇的反抗,如果当众杀了他们的长官造成的影响肯定极坏,到时候皇协军如果出现变乱,那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无奈之下,日军小队长只能把伪军队长重重的踹了几脚泄了心头之恨而后气冲冲的离去。
其他的伪军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见日本人离去才一个个殷勤的扶起地上的伪军队长~~
......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死险境时时有,奈何上天爱好人。
张松正驾驶着汽车一路逃离,日军和伪军已经远远的被他们甩在后面。钱勇要他顶住十分钟,此刻他已经顶了一个小时,按理来说群众早已经进山,游击队见枪声停止也说不定撤离了,这一回钱勇可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大山脚下,张松正停下了汽车,在汽车前盖上铺开了地图,指着前方道:“前方有硒鼓联队的第二中队把守,这硒鼓联队的联队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的战斗肯定是由他亲自指挥。
既然轻步待已经知道我们驾车离去,沿途驻扎的部队肯定已经知道了消息,前方肯定是龙潭虎穴,我们就在此地下车进入丛林之中,即使路绕了点,但总比进入龙潭虎穴要好的多。”
扁豆点了点头道:“那老大,这车怎么办,这车子摆在这里傻子都知道我们是从这里撤离的,到时候日军再派人进山追击,我们不照样危险?”
平时死脑经一个的扁豆此刻脑瓜灵光起来,这倒是让张松正有些意外,张松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悬崖道:“张松正已经死了,已经坠崖了~~”
扁豆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道:“大哥真乃神人也!”
张松正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调整好方向盘后用树棍压住油门,车辆缓缓的往山崖下驶去。
几声巨响之后,车子已经变成了铁疙瘩,但始终都没有爆炸,说明油箱的油已经不多了,这对张松正带领的游击队来说是好事,因为车辆一旦爆炸,爆炸声肯定会吸引过来附近的日军。
队伍已经打散了,张松正身边五十多人已经只剩下十七个人,扁豆还记得猴子的交代,答应他要人完完整整一根汗毛不少的带回去,如今怕要食言了,猴子的整个小队只剩下两个人,其他的都打光了。
战场已经恢复了平静,如何寻找钱勇变成了当前最大的困难,这小子不会不知道他们这群人还活着吧?
张松正知道那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主,搞不好认为他们这一帮子人早就被炮弹炸成了肉泥,指不定已经给自己立好了衣冠坟,想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情还的有点过啊~~
此地危险,事不宜迟,张松正带着游击队进了山林,只是身边有两个伤员有些麻烦,众人虽然帮他们止住了血,但如果几日之内不能及时治疗,他们只能死路一条。
这两位受伤的游击队还很年轻,张松正不想让他们这样死去,如果今天下午不能与钱勇的人汇合,张松正便准备用最原始的方法把子弹挖出来。
钱勇的人当初是往黑风口撤去的,张松正回忆地图,猜想他们下一个去的的地方应该是羊角山。
这羊角山酷似羊角,只有猴子爬的上去,即使是日军也想不到他们带着几百人会去那里落脚。
但正是因为日军想不到,钱勇才会选择去那里,因为但凡日军想得到的地方都会经历大扫荡。
张松正一路前行,饥渴难耐,但走出一二十里后,钱勇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身后,和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样,一二十个人举着枪对着他。
张松正想起了野菜饼子,想起了山蟹~~
在这根据地,他是有收获的。收获了友谊,收获了信念。
尽管相距只有两个小时,但差一点二人便阴阳两隔,现在的两人更像是情侣,久别的情侣。
“你丫的,老子还以为你死了!我本是好意,结果日军来了个反包围~~”
钱勇上来就是一个虎抱,张松正差点没撸的住,他内心又太多疑问,但此刻只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货出现的太奇怪了!
两个小时以前他还在清风坪打阻击,自己刚逃出包围圈这货如幽灵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着实有点怪......
“敌军没有进攻我们,我便知道肯定是对你进行了反包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你定然会去西边。
因为西边没有日军。”钱勇笑着分析道。
“我为何要去西边?西边是练祁河?难道要跳河不成?”张松正疑问道,他当初选西边都是无奈之法,这货怎么知道他会去西边。
“你这是在考我吗?如果是别人或许会往北边那个鬼子窝撤,但你张松正惜命,特别惜战士的命,你想把他们活着带回去!
分析种种利弊,西边活命的可能性更大,最不济便是跳河。
跳河怎么了?游击队的这些弟兄们都是渔民,水性好的很,你选西边是将生的希望留给我的人,把死的希望留给你们自己人。
因为你们这几个人水性不好!”
钱勇分析的没有错,张松正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那一辆汽车,最后的逃生的方法便是跳河。
081羊角山
扁豆等人的底细他清楚的很,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凭他们这四个人的水性想要在水中躲过日军的机枪扫射显然不可能,所以最后张松正还是会选择打阻击替游击队争取时间。
张松正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此刻安全了,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趴在地上歇了一口气。
谁知钱勇朝着张松正重重的来了一脚道:“你他娘的要是死了,谁陪我抬杠?
好人不长久,祸害留千年,你这祸害就应该留着,留着继续祸害鬼子!”
说完之后的钱勇泪眼朦胧,在没有等到张松正之前,他肯定以为这群人已经死了,毕竟那炮声之大炮弹的密集十多里外都能听到看到。
......
号称黄浦江土地公的钱勇果然有些本事,在他的带领下,部队安全的到达了羊角山的一处溶洞。短短两三个小时,游击队便在羊角山附近摆好了防御工事和地雷阵,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溶洞很大,足可容纳数百人,但这一次根据地损失不小,民众和游击队加起来死伤超过了四百人,根据地几乎一半的人死在了这一场仗中。
相比于游击队,日军仅仅投入一个中队,死伤也仅仅几十人。
看着这满地的伤员和民众,张松正心中一颤,因为死伤的大多都是老百姓,有些老人甚至年过半百。
看着他们奄奄一息的样子,张松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亲娘受难一般,只是父母早已经离他很远了,唯一的一个哥哥也不知去向。
“药品、弹药、粮食情况怎么样?”张松正有点担忧的问道,毕竟这荒山野岭,想要得到支援和补给显然有些不可能。
钱勇一怔,长叹了一口气道:“重伤员都用上了汉元兄弟带过来的消炎药,轻伤员......我们没有那个能力,还是只能用土办法,毕竟这土办法曾经也医治好不少人,有一定疗效。
弹药和粮食暂时充足,再打一场仗都没有问题,毕竟当初缴获了日军不少装备,有用的都带着撤离了。”
张松正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稍逝去,武器弹药粮食医药只要跟的上,这帮游击队在这里呆个十天半月还是没有问题,但此地山高路陡,呆在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点谁都明白,于是张松正问道:“接下来队伍打算怎么办?”
共产党现在像是一个拖崽婆,时时候侯要带着这帮群众走,如果他们只有上百号游击队员,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与区大队联系,但带了这么一帮子人,即使是想转移都有些困难。
“这里迟早是要走的,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区大队去了,相信上级马上会给出回复,到时候再做安排。”
钱勇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因为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张松正心中一寒,人家出事了可以找上级,可自己出了事只能独自舔舔伤口,这是什么世道?
那一夜根据地所有人都如受惊的羔羊一般不敢入睡、不敢生火,尤其是钱勇。
......
上海,游击队黄浦区区大队总部。
黄浦江游击队的根据地被日军合围的事情刚刚传区大队,在信息不畅通的情况下,区大队只能派出四五波侦查员查探敌情。
此时的区大队大队长卢世生也焦头烂额,他不知道钱勇带着黄浦江游击队的这些人去了哪里,刚才那一仗黄浦江游击队是否被日军吃掉。
根据侦查员传回来的情报,黄埔江游击队兵分两路,一路向西去了练祁河,一路则顺着清风坪和黑风口撤离,这已经是三个小时前的情报,这些人具体去了哪里,卢世生也只能根据地形和对钱勇作战风格的了解下判断。
钱勇在等,卢世生也在等。钱勇等着联络员尽快联系上级,卢世生等着钱勇的人尽快联系自己。
一道道急促的呼吸声在这座地主废弃的豪宅中出现,外面冲进来的九成是侦查员或者钱勇的人。估算这脚力,卢世生也猜测钱勇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到,他没等外面的人喊报告,自己出了门去。
“猴子!”卢世生一出门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这是黄浦江游击队一队队长猴子。
终于盼到人了!
“区队长,不好了,出......出事了......”
猴子是一路疾跑过来的,中间压根没有停过,当他到根据地的时候,已经是有上口气没下口气了。
门外的勤务员送来一大盆水本来是想给猴子擦汗用的,结果这小子可能是太渴,直接当茶水吃了下去。
卢世生招呼勤务员退下,吩咐他再端过来一盆新的。
猴子不去碰茶壶中的水,是因为茶壶那一点点水根本解不了渴。
等猴子缓过来一会,卢世生亲切的问道:“你们的人现在在哪?还剩多少人,根据地什么情况......”
卢世生很是担忧,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猴子怎么记得过来,只能知道什么回答什么,当猴子结结巴巴几次提到羊角山时,他才立即跑到皱皱巴巴的地图前。
只见卢世生重重的敲击桌面,大声说道:“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们会在这里落脚......”
卢世生有些后悔,按照钱勇的风格,他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队伍,如果硬是到了绝境,他也会找一处可以同日军同归于尽的地方扎营,那么这个地方只能是羊角山。
在听到枪炮声之时他就应该安排一支队伍在羊角山附近支援,可当初因为拿捏不稳他没有这么做。
现在好了,黄浦江游击队的位置已经确定,剩下的事情便是救援,游击队死伤四百多人,伤员肯定很多,他们现在肯定困难。
卢世生没有迟疑,当即叫来了传令兵:“命令卢湾游击队立即奔赴羊角山救援黄浦江游击队的群众和队员,命令区大队独立中队迅速带药品和医务人员前往卢湾游击队根据地......”
羊角山附近已经十万火急,卢世生的设想是先把黄浦江游击队的群众和队员先转移到卢湾游击队根据地,等这段时间过去,再对黄浦江游击队进行安排,如今最大最困难的事情便是解救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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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大队的人马和通讯员当日下午就已经出发,等通讯员到达卢湾游击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对于上级的命令,卢湾游击队的队长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安排人解救。
晚上十点,猴子回到了羊角山,将上级的安排传达给了钱勇,钱勇立即叫所有人整理好武器装备抬好好伤员提前向卢湾区游击队的根据地行进。
上级的命令传达下来,黄浦江根据地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精神似乎都好了起来。
张松正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后面,如今他们的任务早已经完成,按理来说四五天前就应该回去,但是因为伤员和这次意外,他没能按时回总部报到。
等黄浦江游击队跟卢湾游击队成功会师就是他们离去的时候,当然这些想法他也跟马达、扁豆几人提前通了气。
队伍是摸着夜色出发的,途中只能依靠着月光前行,遇到开阔地还好,如若遇到丛林,那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松正跑到了队伍前头跟钱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钱勇大吃一惊。
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感谢,眼前的这位国军兄弟就要离开,说实话他有些不舍得。
但大家都是军人,都知道军令如山,也就没有多加挽留,只是命令大壮找了些弹药交给了张松正。
深处敌后,多点弹药总归是好事,这世道没有称手的武器还真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松正其实也有私心,他和黄浦江游击队混到一起纯粹是意外,他不想再和共产党的其他部队有过多的接触,免得回去之后不好解释。
钱勇是有秘密任务在身的,他的任务便是保护张松正,完成蓝蝶的指示,既然对方要离去,他将藏在胸口半月之久的密信给了张松正。
这封信不知道是何人所写,但这封信中的情报句句真实,是独立团的兄弟直接传过来的情报,听说这情报最初还是对岸过来的。
看到这封信张松正有些惊讶,何人要给自己传递信息?
不过此时他没有急着看,而是继续护送队伍。
黄浦江游击队进入五里坡,前方便出现了一群黑影,相距太远也无法直接确定身份,钱勇只能用游击队常用的街头暗号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身份确认完毕以后,卢湾游击队与黄浦江游击队成功会师。
此地还是日军的控制区,卢湾游击队没有与钱勇的人多做交涉,只是带着人往他们的根据地走去。
钱勇和张松正等人深深握手,最后互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后离开。
看着他们的离去,队员们有些失落,但不是一家人,又如何能进一家门,这是命运。
沉默许久,张松正找了一处月光稍好的地方拆开了书信,信中的字刚劲有力,一看便是男人所写,而且写这封信的人应该是个中年人,横平竖直之间没有浮躁之气。
“松正亲启。
尔等在练祁河对岸苦战,战果颇丰,如今任务完成可以归营。
但请务必提防马天宇、彭飞,他们已在练祁河畔布下天罗地网,望君谨慎。
除此之外,特务处上海站错综复杂,以保定系居多,但如今黄埔系、士官系、保定系、地方系关系复杂,谁都想扩大自己实力,莫要轻易出头,遭来横祸。
蒋委员长已委派戴笠成立军事情报处,预计在年底完成,那时特务处定然会大换血,黄埔系以外的其他派系势必会被打压,松正需抓住机会,明哲保生,乘机争权夺利。”
看完这封信后,张松正的心中如大江翻涌,滔滔巨乱不曾停歇,这封信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特务处在年底会大换血,马天宇想在大换血之前搞死张松正,那么这样一来,整个上海站黄埔系便只剩下郭天志和彭飞有些实权。
刚才信中说要提防彭飞和马天宇,想必彭飞已经叛变,他们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然彭飞已经叛变,郭天志孤掌难鸣,身首异处是迟早的事,更何况他那脑子也干不成什么事。
到时候上海站可是保定系的天下,保定系控制了上海站,整个上海的黄埔系的军队都无形之中都会被特务处牵制,于是上头的命令就难以落实,保定系肯定会暗中壮大势力,利用这场战争乘机将黄埔系吞并都有可能。
如此一来蒋委员长在上海的亲信就会越来越少,换届选举保定系又会多几分势力,到时候国民党谁来做老大都难说。
张松正想的很深,也想的很透彻,但信中的信息量太大,估计写信之人都有些模棱两可,有部分猜测在里面。
派系中间的大局不是他张松正能够主宰的,他只是一个做事的,目前要做的便是如何顺利过江,既然对面已经是刀山火海,那为何要过去?
不,还是要过去,张松正立即否定了刚才的设想,如果不过去通共和逃避抗战的大帽子马上会被马天宇扣下来,即使他总部有人,到时候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见张松正沉思未语,马达突然问道。
“今日苦战一天,众位都已疲惫,回羊角山的溶洞,休息一晚再做打算!”张松正眼神扫过马达等人,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五人默默点头,一路上小心谨慎的朝着溶洞出发。
……
本以为今晚日军会有大动作,张松正还特地安排了暗哨值班,谁知道一晚上下来风平浪静,日军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摧毁黄浦江根据地,如今根据地被端,日军杀敌四百来人,他们也算是打了一个大胜仗。
这场仗虽打的不是很完美,让不少游击队跑了,但这事已经不会影响大局了,他们再也造不出“伏虎山”这样的风浪。
日军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这或许也是他们不派大量日军搜山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日军每天都需要与国军进行消耗战,曾经上海战场就出现过三小时打光一个师的现象。
淞沪会战打到目前为止国军已经投入兵力四十五万,而且还在陆续增加,激烈的时候平均每天消耗一个师的兵力,战争其实是极为惨烈的。
083假情报 推荐票走一走
翌日,张松正与马达早早起来离开了溶洞,其他队员还依旧在睡梦中。
密信事关重大,在不能确定这封密信上的情报完全准确之前,张松正不想公之于众,免得引起不必要轰动近而让扁豆他们对总部失去信心。
对这个马天宇统治的上海站,张松正早就死心,死心的开始便是伏虎山行动那两发支援的炮弹。
当初以为马天宇是打错了位置,但后来才发现那两发炮弹分明就是想打死自己,幸好当初听了马达的建议,不然自己阵地的位置恰好是马天宇炮弹攻击的位置。
他娘的马天宇也是个畜生啊。
对岸的马天宇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和彭飞的意图,所以张松正准备来一招声东击西,这不是什么高明的点子,但又是最靠谱的点子。
张松正还是像往常一样报告自己的位置和计划,说话的口气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免得对方怀疑而坏了大事。
如今已经知道这个马天宇不想让他回去,张松正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位置暴露给马天宇,万一这小子是红雀咋办?
现在的上海复杂的很,尤其是他特务处上海站。
有了这次经历,张松正也下定决心,回去要和郭天志好好合作一把,但愿这二傻子不是一根筋,能够将他讲通。
张松正电报发完意味着鱼饵已经放了下去,至于马天宇和彭飞会不会如约而至,那就得看密信中情报的真实性。
按照张松正和马达的商议计划,这一次他们选择最危险的方式——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马天宇是肯定想不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的,所以无疑成了他们最安全的回撤路线,只要他们回了一组,马天宇就奈何不了他了。
张松正知道马天宇是个心思缜密而且富有谋略之人,他肯定会认为自己会走最安全的路,所以张松正便顺了他的意,将最安全回撤路线给了马天宇,让他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渗透小队脱下了军装换上了老百姓的薄棉衣按照计划指定的回撤路线开拔,这条回撤的路线途中要经过熟悉的西风山据点,这个据点由伪军把守,上次张松正一行人骗吃骗喝也正是在这个据点。
小队和这些伪军上次一别,马达可是恋恋不忘差点相思成疾,原因很简单,那伪军老头炖的鸡可好吃了。
不过这一次张松正没有机会光顾,想想都要回去了,还是少惹点事为好,免得火烧了屁股动静太大自己的计划又要被打破。
......
特务处情报科。
对岸的共产党根据地被毁刘东方已经知悉,张松正等人目前的情况他也知悉,所以今日他一直守候在情报科,等待着张松正与他联系。
如果张松正收到了密信,那么和情报处联系就成了必然的事情,因为他要误导马天宇。
刘东方认为张松正完全可以不汇报直接找地方渡河,因为那样是最安全的方法,但依张松正的性格他绝不会那样做。
他需要揪出马天宇证实密信的内容,他骨子里就是的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刘东方知道张松正与马天宇的梁子已经结下,两人的关系已经永远不可能缓和,因为任何大度之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敌人。
张松正与马天宇名义上是一个政党,但实际上已经成了私下里的敌人。
伏虎山之事让他知道他的情报处已经出现了叛徒,而且这个叛徒很可能是红雀的下线,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确定了几个嫌疑很高的对象,但因为没有证据,她没有选择打草惊蛇。
今日之所以煞有其事的在这里守候,其实除了等待张松正的电报之外,还有引出叛徒的意思在里面。
张松正从来不会让刘东方失望,他的电报在清晨如约而至,密保的内容很简单,但事情却表达的很清晰。
“兰陵渡口~~”
拿到张松正的电报后,刘东方下意识的念出了张松正渡河的位置,目的也是想让自己身边的那个内奸知道一点事情的皮毛好让他与上级接头。
兰陵渡口有事情发生,情报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作为特务处上海站情报科科长,刘东方有责任将获取的情报如实的汇报给马天宇,但当他看到张松正渡河的位置之时,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高明。
兰陵渡口日军防范的很松,现在还有没有日军把守都难说,对于日军而言,那里并不是军事要塞,因为对岸便有一处易守难攻的拗口由国军把守,日军不可能从那里登陆,除非指挥官脑子有屎。
马天宇接过刘东方的电报后心中窃喜,完全没有考虑便叫刘东方回电:“欢迎勇士回家,愚兄会派人接应。”
相比于上次的支援,马天宇这次的回复明确的多,只是刘东方知道他派去的怕不仅仅只有接应的人。
见刘东方走后,马天宇一通电话叫来了彭飞,二人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还是保持着政治距离,但私下里早就沆瀣一气。
马天宇悄悄的将刘东方的情报告知了彭飞,彭飞没有多想便去了直属大队,他需要布置一下。
这一次马天宇是彻底上当了,因为张松正提供的渡河口便是他心中早早为张松正设计的渡河口,兰陵渡口那个易守难攻的拗口此时也变成了对付张松正的伏击点,在马天宇看来这个伏击日军的点与日军无缘,倒是和张松正有几分缘分。
下午七点,天已经开始黑了,彭飞带着直属大队直奔兰陵渡口,但人已经分成了两波。
彭飞和石满生的亲信留在了拗口,直属大队几个不熟悉的新丁负责张松正的接应,因为这些新丁是给张松正陪葬的,他们将和张松正一样以奸细的身份结束自己的生命。
马天宇已经很久都没有杀过自己人,但为了张松正这一次他下了血本,他需要人肉炸弹引导张松正到达指定位置而后一同射杀。
在彭飞的精心布置下,暗杀张松正已经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情,所有人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等待张松正。
084你们玩去吧
兰陵渡口西十里,暴雨。
天气阴晴不定,晚上居然下起了暴雨,这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得到的。
所幸的是现在已经是八月份,练祁河已经是枯水期,即使是暴雨也不影响他们渡河。
“这是天在助我!”
张松正指着河面上朦胧的场景对着身后的弟兄道。
有这一场大雨掩护他们渡河就会安全的多,不管是提防国军也好日军也罢。
战线这么长,有些时候渗透是很难被阻止的,比如说今天。
如果今天渗透过去的不是他们而是日军,那他们同样会成功。
“下水吧!回家了,兄弟们,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娶个一妻一妾安享余生……”张松正将背包反背当起了排头兵。
这是张松正简单的理想。战争年代不管是你是家财万贯还是深居庙堂都会心惊胆战,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冲进你的宅院夺你妻妾杀你儿女。
所有人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张松正的愿望难道不是自己的愿望。
见张松正游了四五米远,马达等人也将背包反背下了水,顺着河水往下游泅渡。
暴雨天气,河水比以前急了一些,也增加了过河的难度,但六人还是顺利的到达了对岸。
六道落魄的身影出现在对岸之时,所有人内心都是惆怅。
当初张松正带过去的是十个人,现在仅仅只剩下六道消瘦的人影,当初上百人相送,如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一河之隔,那是两个世界,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张松正拿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兰陵渡口的情况,而后又果断放弃,黑压压的一片,亲妈的都不认识。
让他们玩去吧,反正我已经走了,张松正苦笑。
他回到对岸除了心里踏实一点剩下的更多是失望,对特务处的失望。
“大哥,过了河,接下来如何安排?”马达问道。
他只有回了一组才暂时安全。
马天宇想杀人灭口会让他们顺利的回一组?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早有安排,跟我走!”
张松正命令所有人换上国军的衣物,丢弃背包,只带了武器和弹药。
他们需要一辆车,有了车一路上便会方便许多,万一马天宇设阻,直接冲过去便是。
“前面是72军的防区吧!走,看看去......”
走了四五里终于看到了军队,张松正有些高兴,出门数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国军,感觉无比亲切。
张松正走的是大道,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借东西,如果搞得鬼鬼祟祟反而让别人生疑。
72军的吴友亮当初就是被他亲手拿下,即使是现在瘦了几斤,下面那些军官也应该认识他,因为当初那事闹了不小的风波。
营房门口的守卫见长官步行而来立马摆正了军姿,但还是客客气气的把他挡了下来。
刚才隔得远守卫没看清张松正等人的摸样,但现在几人近了反而让他们生疑。
邋里邋遢、军容不正、胡子比他的头发还要长......
这是长官?这分明是野人。
守卫的神情多了几分谨慎,问道:“长官有何公干?”
张松正没有理会准备径直冲进去,结果四五条长枪已经对准了他们。
“如果我要杀人,你觉得你有机会抬枪吗?”张松正怒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守卫们战战兢兢,领班的守卫对着一个小兵做了一个小动作,很明显是想让他通知长官。
一个中尉就敢这么嚣张,这里可是72军三团的团部,随便拿个官都比眼前的这个人的官大。
就在此时,三团的参谋长恰巧路过此处,远远便发现情况不对,快步走了过来,见张松正仅仅是中尉军衔,嚷嚷道:“什么人敢在三团闹事?活腻味了!”
张松正白了他一眼道:“官架子还挺大!兄弟!
特务处公干,我是张松正。”
刚才还牛气哄哄的参谋长听到特务处三个字立马缩了脑袋,客客气气凑到张松正身边道:“既然是特务处的兄弟,里面请!”
张松正看了看这个变脸飞快的家伙,笑着道:“要不要看看证件!”说话间他已经将证件拿出了三分之二。
张松正的名号他们是听说过的,副团长都被他硬生生的拿下了,他这个团部参谋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参谋长连忙挥挥手道:“不用不用!兄弟有何吩咐,我立即去办!”
这特务处的人见官大一级,谁都不想让他们在自己的部队久待,万一发现一些自己都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而大做文章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们就不进去了,执行任务途经此地,我们的车陷入烂泥,想到贵部借卡车一用,明日来特务处一组取!”
张松正整理了一下冲锋枪,慢吞吞的道。
参谋长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但听说对方只是借一辆车,立马招呼人开了过来,张松正二话不说上车,扬长而去。
汽车一路往兰陵渡口开去,他想要看看彭飞和马天宇到底在那里安排了多少兵力,给他准备了一场多大的鸿门宴。
路经兰陵渡口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当汽车昏暗的灯光照过兰陵渡口,只见沿岸的山上密密麻麻的趴着几十人,张松正一惊,这些人都是来迎接老子的?
此地并不安全,张松正也没多做停留,加大油门往拗口冲去,因为他猜测拗口设了第二道防线。
张松正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觉得马天宇不可能那样弱智。
当他成为自己的仇人那一刻起,张松正便有事没事琢磨他。
兰陵渡口的拗口处,一个防冲撞设置拦住了去路,旁边还有几位穿着军装的守卫,张松正一眼便认出其中两人是直属大队石满生的人。
原来在这等我。
张松正将车速降下来些许,守卫也放松了警惕,原本高举的汉阳造也放了下来,为首的也走到了马路中间,举起右手示意车辆停下。
张松正保持车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但速度很慢,不足以威胁到任何人。
当他接近为首的守卫之时,索性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车速突然加快,张松正将对方连人带防冲撞设施都被他撞到一边,为首的那名守卫不死也掉了半条命。
杀老子!我就让你的人先见血。
085我张松正又回来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所有人保险都没打开,他们准备射击时,张松正的车辆已经驶出老远。
当车辆顺利通过拗口,张松正不点名不道姓的对着拗口处守卫的人来了一句:“爷爷先走了,你们玩去吧!我张松正又回来了!”
山头上指挥的彭飞刚才还抱了一丝侥幸,因为车上那几个“邋里邋遢”的士兵根本不像张松正,现在他自报家门,那就百分百是这小子无疑了。
一个人可以通过头发和胡须改变自己的容貌,但声音却无法改变。
这一回坏事了。
彭飞自以为心思缜密,设下了几套方案,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车。
张松正传回来的情报压根就是假的,他也不是从兰陵渡口过的河,彭飞知道他和马天宇都上了这小子的当。
这里离72军三团的防区不远,这车估计就是征用72军的,张松正的本事齐天,征用一辆军车任何单位都会给他这个面子。
“彭站长,还要不要射击!”旁边的士兵问道。
彭飞不是个愣头青,遇到这种大事都没有发怒,只是示意士兵放下步枪,如果没把握把他们全歼,此时开枪反倒会坏了大事。
他可是有后台的人。
杀他只能神不知鬼不觉,如今失去了这个机会便只能找下一个机会。
现在哪怕只朝他们射击一枪,他一通电话打到南京,整个特务处上海站从大到小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杀害同僚可是死罪,尤其是在对岸建功的同僚。
“撤!”彭飞没有发怒,没有抱怨,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这小子太聪明。
可让他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这里有埋伏?
彭飞猜想他们的内部肯定有问题,定然是有人泄露了马天宇的意图。
.....
张松正一路疾驰顺利通过各处关卡,他没有直接去一组营房,因为他担心一组营房外面马天宇也会安排杀手。
只见他方向盘一转,一脚油门下去,径直去了右翼军城防司令部。
所有人都有疑问,去右翼军城防司令部干啥?
答案毋庸置疑——报到!
为什么要报到?张松正是想告诉整个上海军界,他张松正回来了,马天宇有本事你搞我呀!
求虐待!求凌辱!求皮鞭!
张松正的思路很清晰,去城防司令部冯玉祥肯定不会见他一个中尉,即使副司令长官顾祝同都不会看他一眼。
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所以他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断,去右翼军找张发奎,即使张发奎不见他,随便到哪个部门的办公室找一部电话打个电话总能够办到吧。
电话哪里都有,军用电话和民用电话有区别,司令部的电话和下面军队的电话又有区别。
到了右翼军城防司令部,张松正老老实实的将大卡车停在了司令部旁边,整理好军装出示证件做好登记大大方方的朝着大门走去。
这地方他可不敢高调,刚才守门的都是清一色的尉官,为首的还是个上校,这里可是上厕所都能碰到将官的地方。
在司令部门口有两名白帽子的军官,这两人军衔虽然只有上尉,可这白帽子红袖章一带,团长见他都要给三分面子,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纠察。
不过司令部的纠察可不比其他地方的纠察,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一把手的亲信和卫兵,他们承担着保卫首长安全的重任,绝非儿戏。
“单位、姓名、职位、找谁?”
纠察很嚣张,不多说一个字,甚至他娘的看都没看张松正一眼。
张松正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情况,指名道姓要求要见张发奎,说是本家找他有事。
这年头亲兄弟的感情都只有那样,一个本家算个啥,天下姓张的多了去了。
听说是张司令的本家,这纠察终于大给面子的侧脸看了他一眼,对楼上秘书处打了个电话。
谁知纠察的话都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一把挂了,以为又是一个攀龙附凤的主。
这些人脑子有病吧!这里可是前线。
纠察笑了笑道:“请回吧,张司令没有时间接见您这么大一个中尉!”
看纠察那得瑟的样子,张松正恨不得立即给他来两巴掌,但这人打不得,人家是纠察,不服从管教他可有权枪毙他。
有事相求,张松正只能压下了脾气,尴尬一笑,厚着脸皮道:“长官,能否借电话一用,我给我的长官回个信。”
纠察看了看他,并没有阻拦,毕竟打一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军官。
张松正饶了这么一个弯就是想借一部电话啊,要是门卫室有电话他都不会跑到这狗屁纠察这里来丢脸。
只见他快速拨动了电话号码直接打给了马天宇。
“喂,站长,我松正啊,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对.....我回来了,张发奎司令亲自接见的我......对......
......”
张松正不要脸的瞎说了一通,旁边的纠察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电话已经打完,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张松正大步离开,谢谢都没有一声便走了,纠察脸色一变,但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
特务处上海站,马天宇办公室。
马天宇本来以为会等到彭飞的捷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张松正的电话。
听说张发奎亲自接见了张松正,本来以为他是吹牛皮,但马天宇查了电话号码的前四位,发现这电话确实是右翼军城防司令部打过来的。
张发奎亲自接见张松正?这张松正和张发奎有什么关系?
私生子?
亲戚?
既然张发奎姓张,张松正也姓张,说不定他们中间还真有什么关系。
马天宇纳闷,他是张松正的领导,即使张松正回来按理来说也应该先向他报到,他去张发奎那里报什么道?
他是怎么回来的,难道彭飞埋伏落空了?
张松正为何要给他打这通电话,肯定不可能真是关心他的身体,难道仅仅是想炫耀张发奎接见了他?
这不是张松正的风格,他不是个什么爱炫耀的主。
一串串疑问摆在他面前,而这些疑问没有一个他能找到答案,但最他大的疑问是张松正怎么回来的?最震撼的结果是张松正居然回来了。
086他算个什么东西
马天宇的全身都冒出了细汗,身子甚至都有些发寒,微微震颤,他担心事情会暴露。
特务处是有铁一样的内部规则的,其中谋害同僚肯定是死罪无疑。
谋害同僚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情况。
成功,恭喜你!成功晋级,暂时安全,但前提是调查时没发现对你极为不利的证据。
失败,祝贺你!以命抵命,并且会死的比囚犯还要惨。
即使有这样铁的规则,特务处内部还是有谋害同僚的事情发生,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们不要命,而是他们的命比所要做的事业比起来,命不是那么值钱,而事业更有意义。
那是什么样的事情比命还重要?那肯定是各大派系谁做总统的问题。
一道带水的军靴在走廊处响起,脚步声急而不乱,呼吸匀称有力,虽然经历失败,但彭飞依旧淡定,其实他的能力远远在马天宇之上。
现在的马天宇已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无比谨慎。彭飞是他派过去执行任务的,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但此刻他连彭飞都有些怀疑,他害怕这小子又投靠了黄埔系,这又不是没可能。
张松正那一通确实电话吓到他了,这小子出现的太古怪了。
没有外人,彭飞没有敲门,直接进了马天宇的办公室,但马天宇看到这情况就有些不开心了,作为下属他为何不敲门,这是对上级的尊重。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不敲门让他进来是信任,但此刻马天宇谁都不信任。
彭飞也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他知道如何打仗,但更知道如何做人,见马天宇脸色苍白,神情和眉宇之间有凶煞之气,立即后退了一步,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马天宇点了点头,心中顿时舒坦很多,主动问道:“说说情况。”
即使是身体微颤,他依旧保持镇定,在下属面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这是做特务的基本功。
“张松正跑了......”
彭飞第一句话便将最重要的消息告诉了马天宇,话语中有那么一丝遗憾在里面。
马天宇十分钟前已经知道了此事,但彭飞在他面前再次提起,他还是有些害怕,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说说你的看法。”马天宇继续问道。
彭飞是命令的直接执行者,他对现场的情况肯定比马天宇更了解。
彭飞邀请马天宇一同前往沙发就座,因为此事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的,他看出了马天宇的紧张,也知道他心里面怕什么,唯一不知道的便是张松正给他的那通类似恐吓的电话。
彭飞如实交代了兰陵渡口的事情,马天宇的脸色这个过程中也是阴晴不定。
见马天宇吓成这样子,彭飞接着道:“我们的处境并不危险,我们也不怕张松正去总部告我们,因为我们压根没有截杀张松正!”
彭飞嘴角上扬,胸有成竹。
可彭飞这样说马天宇可就听不懂了,明明自己派了上百人去围堵张松正,对方即使是猪也明白自己的意图,这是实实在在不容狡辩的证据,更何况当时看到这情况的不仅仅只有他张松正一人。
彭飞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两根香烟,一根自己点着了火,另外一根则给了马天宇并替他点上了火,只见他慢慢悠悠的问道:“那站长我问你,我们派人了吗?”
“派了!”
“好,我再问你,我们开枪了吗?”
“开了!”
“不,我们一枪未开!”
“我们一没有开枪二没有杀人凭什么说我们埋伏在兰陵渡口是为了杀他?
我们是为了保护他!”
马天宇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道:“这样一来他便没有了证据,即使他告到戴老板那里也于事无补,因为杀人的事我压根阶没干,他要是逼我逼急了,我还可以反咬他一口。”
彭飞拍了拍马天宇的肩膀在他耳侧小声道:“不仅要反咬他一口,而且现在就要咬,马上就要咬!”
战局扭转的有些太快,原本自己是一盘死棋,如今彭飞这样一解释,死棋立马变成了活棋,而且还是全面压制,只是他不知道彭飞反咬他一口的筹码是什么。
彭飞见马天宇着急等着答案,于是小声道:“张松正用车撞伤了正在执行公务的直属中队的队员,目前这位队员还在医院抢救!”
马天宇眼睛一亮,阴险的对彭飞说道:“不是撞伤,是撞死......”
彭飞立马明白了马天宇的意思,他是觉得事情还不够大,不足以抵消他在对岸的功劳,如果弄死一个自己人,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马天宇其他方面比不上彭飞,但心狠手辣这一方面,彭飞不及他半分。
......
右翼军城防司令部那一通电话吓得马天宇撤回了城内所有暗杀的部队,张松正带着几人一路平安的了一组的营房。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但一组的训练场却还有人在那里叫嚷,这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老王。
张松正等人下了车,门口的卫兵见是队长回来欣喜若狂,但张松正嘘了一声,卫兵马上站直了身体但嘴巴还是在傻笑。
他们知道里面那个教训人的王八蛋遭殃了,这回正主来了。
一组的训练场上松松散散站了三十来个人,这和张松正当初离开的编制明显不同,人员将近少了三分之二,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才多少天就损失了六十多人,难道天天有行动?
张松正心头一痛,猜测这与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人有莫大的关系。
“我说过,打了胜仗不表扬,打了败仗肯定会批评,想要吃饱饭,首先得服从命令......”
张松正悄悄的绕到他身后,队员们眼前一亮,萎靡不振一消而散,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训话之人不知道身后有人,还以为这些队员心生反抗,对一个说话的队员上手就是一鞭子。
这样打他的兵张松正心里可就不舒服了,他娘的老子的兵也是爹生妈养的,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说打就打,人家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他这货压根就没把主人放在眼里,他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