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净身池
耗子是个急脾气,他此时就想早点到达终点,只见他忍住脚底下的伤痛跑了出去,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地面的石子被他的鲜血染红,当他成功的越过终点线,脚底板早已经麻木,碎石镶入了皮肉之中。
“奶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教官姥爷们,老子就是不服输!爱咋咋地!
啊......哦......酸爽......妈呀......”
马达说话间也跑了出去,张松正紧跟其后,两人都看的清局势,他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二人顺利通过这一百多米的石子路,石子路上也多了些血印,当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石头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到最后石子路上竟然让人看的胆寒。
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石子路考的不仅是勇气而且还有意志力,因为越到最后心里越是发麻。
本以为所有人都会通过这石子路,但到最后却还是有一人没有通过,这个人是张松正从二组选出来的战士,平时各项考核还算优秀,上战场他都不怕,如今却败给了百米的石子路。
这就有点让张松正想不通了。
除了好奇这名二组的队员没有准时通过,其实张松正和马达还好奇一件事,这没通过的队员咋处理?
遣送回家?
即使是军统设立的特别训练基地也不会这么不讲情面吧?
毕竟来的大部分可都是军官!这要是送回去那丢脸可就丢大了。
累瘫在地的所有人都瞧着五步蛇,因为这项任务训练场他才是主宰!
五步蛇命令身边的两个卫兵用担架将二组的那名队员从石子路的另一端接了回来,当所有人看到他脚底板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他为何没有选择通过这石子路。
他的脚底板烂了,烂的能看到森森白骨。
本以为会有同情、怜悯,但除了特务处这帮兄弟,教官们没有表示出该有的态度。
“好酒好肉伺候着!吃好喝好后送他回原部门,走之前无比叫他签好保密条约,一旦泄密,军法处置!”
五步蛇吩咐道。
担架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走,五步蛇又失望的多看了一眼,他喜欢非人般的折磨队员,但他又不忍任何一个队员离去。
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也就纠结的。
但眼睛蛇王搞的这一套没有错,这一套训练下来,即使深入虎穴,即使被敌人逮捕他们也能够绝地反击,再不济也至少能够不屈不挠的面对敌人的审讯。
送走的这名队员叫张文,是二组的一个科室主任,虽然不是军官,但干的却是军官的工作。
还没来到这里之前,他们的档案便已经来到了这里,所以这五步蛇看似不熟悉他们,但实际上却很熟悉他们,可能唯一陌生的便是眼前这群队员的心。
送走了人如送走一条狗一般,没有临时交代,没有壮怀激烈的演讲,更加没有扎心的讽刺,五步蛇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带他们去了一片水池。
水池构造简单,洋灰糊弄而成,隔老远便能闻到异味。
“高锰酸钾!”
张松正嗅觉灵敏,很快便知道了水中的成分,这水中是稀释后的高锰酸钾,有消毒的效果。
“进去!”五步蛇怒喝一声。
直到此时大家才知道眼前这位被他们骂了无数次的王八蛋的人,其实是有良心的。
因为他知道所有人的脚板都被磨破,知道他们的皮肉之上沾满了泥沙,知道他们需要消毒。
这些伤看似是小伤,但没有及时处理,半日之后便会发炎、流脓,尤其是这秋冬季节。
高锰酸钾有弱刺激性,每个人光着膀子进入都鬼哭狼嚎。刘东方只跑了三圈,情况比他们好的多,又因为是女性,所以被单独分开,她的待遇虽然不同,但痛苦是一样的。
张松正等人一进入高锰酸钾的溶液池,原本纯色的溶液变的浑浊,表面浮起了一层白色与灰色相间的漂浮物,也正是这个时候,这蛇营的首领人物才又一次出现。
“大家好!我的代号是眼镜蛇王,刚才训练你们的教官代号是五步蛇。
欢迎来到蛇营,也叫军统特别训练基地或者军统特别训练营。
名字只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恭喜你们进入十八层地狱!”
眼镜蛇王讲话之时很得意、很自信,似乎这里的一切都由他掌控。
“刚才给你们排除了了身体毒素,让你们进入了净身池,从此你们与人间再无瓜葛!
你们在这里会训练半个月甚至更长,因为这个时间不是你们部队首长说了算而是我们说了算,总之,在这片地界,我就是至高神,谁也不能改变我和教官们的决定......”
眼睛蛇王接着又牛逼轰轰的吹嘘了一阵,但他的话每个人都记在了心里,他要将这片训练营打造成地狱,所有的训练项目都与地府的十八层地狱有关。
刚才他们跑步的那座山叫望人山,意思是那里是看人间最后一眼的山,现在他们“洗澡的这个池子叫净身池,意思是从此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做一个鬼,从此身体便与人间再无关系......
眼镜蛇王接下来吹了很多牛皮,但大家都知道许多东西都是他吹出来的,因为想要办到太难了!
毕竟军队的纪律在那里,他们再牛逼也不能违反军队的纪律。
这位“大头兵”首领讲了十分钟,但这十分钟张松正似乎只听到了两个字:“服从!”
这就是这里的原则,服从你能留下来,不服从比便回到你的老部队。
张松正没有决定是留下还是退出,但他知道如果他一退出,剩下的这些队员不会有一个人留在这里,因为这些人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从上午到下午,你们一直都在训练,一直都在跑步,你们辛苦了!
党国的高层一直在强调带兵要人性化,我也时常被这句话感动,因此我决定给你们上大餐!
因为你们没吃饭,长官们也没吃饭!
所有接下来的项目便是吃饭.......”
本来以为眼前这位王八蛋教官又会想出什么整人的把戏,但谁知这小子阴阳怪气的话锋一转,好心的让他们吃饭,听到这,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191洗漱
高兴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饿了,从上午到现在除了在山上喝了一点山泉水,粒米未进。
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饿着肚子训练迟早会虚脱,可幸运的是大家都挺过来了。
在净身池的对面摆着三张四米长的长桌,一块块的卤猪头肉被送了过来,即使相隔数米也能远远的闻到香味,除此之外桌面上海摆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蔬菜,这样的生活可不能用“丰顺”两个字形容。
奢侈,赤裸裸的奢侈,尤其是战争时期。
服务的炊事员已经上了两桌的菜,但到了上第三桌菜的时候,炊事班就像是难产了一样,一直没见上菜。
但此时除了刘东方稍微矜持一点外,所有人的魂都已经被钩到了那奢侈的饭桌上。
“好了,马上开饭了!
卫兵!
带他们去更衣室,然后让他们对号入座!”眼镜蛇王命令道。
两卫兵敬了个礼就分别带着他们离去,其中刘东方专门被带去了一个单间,这单间应该是刚刚建好,因为他们上午来的时候那个位置还没有建筑。
这大山之中建造一个简易防寒的房屋其实不用半天光景,横七竖八把圆木用码钉扎起就是一套房子,又不要求它有多美观。
相比于刘东方的单间,男队员的待遇可没有那么好,他们住的是集体宿舍。
虽然在部队住的也是集体宿舍,但那个时候大家住的都是集体宿舍,是公平的,而现在刘东方分了单间,对比性就出来了。
“比什么?
跟一个女人比也不害臊?
都给老子把情绪收起来,别丢脸!
谁要是再被这群人淘汰,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松正见现场气氛不对,立马用言语压制了一番,因为情绪就是隐藏在队伍内部最大敌人。
迫于张松正的“淫威,所有人都再没做声,而是找到彼此的床位并保持立正姿势等待卫兵的下一步命令。
因为在这里他们是职位最低的,卫兵的职权都比他们大的多。
“清水就在门外水缸!接下来便是梳洗换装,时间是十分钟,鉴于你们比往批的队员更加‘活跃’,所以我决定给你们三分钟!”
卫兵站的笔直,如复读机一般背诵着自己的话术,像一具活生生的丧尸,一具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丧尸。
“眼睛蛇王!五步蛇王!
我日你祖宗!
这狗日的!
狠!”
卫兵的话一说完,一名队员立马大骂了几声,他骂完之后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生儿子没**的家伙......”‘’
“昧良心!没人性啊......”
“祝你们打一辈子光棍,断子绝孙......”
“......”
队员们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努力的用语言发泄出内心的愤怒,而且骂人的话挑的都是最恶毒的。
卫兵无奈的笑了笑,遇到这样爱折腾的学员他们也很忧伤,但身为卫兵,肩负着管理的权力,他又不得不吼了一句:
“看你们精力过剩,我决定让你们两分钟解决战斗,逾时一秒望人山一圈........”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的脾气都收了起来,卫兵看了看手表,似乎真有卡时间的样子。
看到教官是认真的,所有人都迅速动了起来,一个个急忙脱掉了全身衣服,光着身子一个个跳进了水缸,原本蛇营给他们准备的水桶和毛巾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如此梳洗教官都傻眼了,这他娘的亏得这帮人也是想的出!
的确,一个个排队打水洗澡确实有些费事,这样的话每个人就是个十多秒的时间,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换衣服和整理衣服。
卫兵开始意识到这群人比以往来的那些学员都团结,因为这样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成的。
简单干脆的洗澡方式已经让卫兵大跌眼镜,但更让卫兵大跌眼镜的是这群野男人不害臊。
他们不管外面有没有人,也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光着屁股噗通一声跳进水缸而后一顿折腾后便算是洗完了。
原本卫兵给他们两分钟时间,但这群队员一分半钟便解决了问题,列队的时候每个脸上都写着得意。
“报告教官!竹叶青小队集结完毕!
请指示!
请指示!
请指示!”
张松正带头整队,军姿站的笔直,三个“请指示”说出来,傻子都能看得出他们是在炫耀。
卫兵脸色一下子变的铁青,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趾高气昂教训这些“新兵”一顿,没想到最后难收场的竟然是自己。
这群孙猴子,难搞啊!
能惯着吗?显然不能,决不能让他们主宰这片地盘,毕竟这老大还是他们蛇营的人。
挑刺!
卫兵随便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件掉落的军服,这军服本来就已经被五步蛇抽的稀碎,想要再穿着训练显然有些不可能,但再破旧的军装也是军装,军装是用来糟践的吗?
卫兵大步走到掉落的军服旁边,用兰花指捏起军服,而后脸色一变:“这是你们的军服!
军服代表的是你们部队的荣耀!
如今他已经到了你们脚下!
这叫什么?
........”
卫兵都一时没想好接下来的话术......
“这叫侮辱军装!侮辱党国的军人.......”
这句话一说出,卫兵都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牵强,整人就整人,可这整人的理由确实太过鸡肋。
竹叶青小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无辜”两人字,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还要到这尖刀上跳舞,这或许叫自寻死路。
但不闹腾能行吗?不闹腾一点怎么证明自己不服软,人都是这样。
犯贱!
“鉴于你们的行为可耻,所以我决定晚上给你们加点料,平板支撑到晕厥,所有人都一样,包括隔壁屋的那个女娃娃!”
卫兵可耻的笑了笑,在他的笑声中,所有人都看到了报复。
“报告!”
张松正站出一步,大声报告道。
“讲!”
卫兵知道他名堂最多,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敢问卫兵大人,咱们一群老爷们光着屁股洗澡关人家一女娃娃屁事?
男兵宿舍掉落一件军装与人家一个女孩子又有什么鸡毛关系?
我个人认为,教官是在瞎搞!纯粹的瞎搞!
军装掉了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受罚,但请教官网开一面,放开那女孩!
除非……除非卫兵大人是脑子有病!
但......如果是那样,我们竹叶青小队认栽。”
张松正接着道。
192别样的中餐
张松正说完,卫兵的脸有白转红,又由红转黑,他在这里一个多月,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新学员。
这是在挑战教官,挑战权威,也是在破坏这里的规则。
卫兵看着这群憋着笑故作镇定的新学员,他选择了沉默。
但有时候沉默远比声音更可怕,因为卫兵很有可能在酝酿着某个坏主意。
这个坏主意虽然不像战场上那样致命,但至少会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这一点是必然的、肯定的。
“此事原委以后再议,教官们已经开吃,就等你们了!
神仙不打吃饭人,今天的事情我暂且记下......”
卫兵说完便转身离去,但他最后说话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这是要报复。
竹叶青小队一路纵队有序的出了营房,外面等候刘东方也乘着队伍前进的时候并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教官们已经吃的油光满面,看他们撕扯猪脸肉的样子,所有人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前方吃紧,他们特务处从上到下所有人一个星期才能碰到一点肉,而且还是大锅的肉汤,汤多肉少。
可奇怪的是他们的第三桌没有肉,除了几个空碗啥都没有。
“咋回事?”
耗子傻乎乎的问道,他都看出了问题。
“饭菜肯定是有的,但......”
张松正话都没有说完,炊事班的两个士兵一手拿着一个鸡腿另一手提着一个大桶过来。
桶子中的食物有些杂,显然是上午吃剩下的食物,前两桌有些教官吃完之后又顺手将吃剩下的骨头渣倒入那两个桶子中。
馊水桶!
见所有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好,教官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他们各自将桌上和地上的残食丢入了馊水桶中。
两卫兵见馊水桶中已经有满满一大桶吃食,轻蔑的笑了一声便将东西提过去丢在了竹叶青小队的桌子上。
“吃!
你们的午餐!”
炊事班长也是个大头兵,没有军衔,所有的教官也是大头兵,也没有军衔,这就让所有人心中不快了。
马达本性是暴躁的,只是来上海之后经历了太多事情,脾气性格都有些好转,但今日他忍不住了!
“日你姥姥!
这是人吃的吗?
这是猪吃的馊水!”
马达桌子一拍,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那两名炊事员,与此同时包括张松正在内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这架虽然打不起来,但气势不能输。
“这是干啥?
在我们这,你们还不如猪!
你们有资格吃人吃的饭?
你们够格吗?”
炊事员并不惧怕他们这一窝子官,理直气壮的说道。
两方就这样吵了起来,险些就大打出手,但被及时赶过来的教官团制止。
眼镜蛇王作为这片地界的老大,自然是帮着他的人,他告诉这些人要学会服从,但没教他们这里的规矩,因为这里的规矩不是写在纸上的章程。
这里的每一项规矩都与外界格格不入,每一项规矩都需要他们付出该有的代价才能获知。
眼睛蛇王一米七五的身高,皮肤黝黑,脸上的那一横刀疤让他看起来杀气更重,如果不穿上这身军装,一定会认为他是土匪。
“吵什么?
要么吃,要么滚!
你们的上级委派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来当大爷的,是让你们学习的!
求学者是这个态度!”
几声喝下来,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做声,尽管眼镜蛇王穿的是大头兵的军服,但张松正和马达隐隐觉得他的真实军衔不低,只是这里讲究人人品等,都统一着士兵的服装罢了。
“你们这一批学员是我见过问题最多的,也是花花肠子最多的,若是你们能够将花花肠子用在战场上,能多杀几个日本人,那我眼睛蛇王佩服你们!
但如果你们只会翘起二郎腿指挥别人,自己以上战场就变成了怂包软蛋,那我瞧不起你们。
以往的学员都要吃三天猪食,既然你们认为自己这么厉害,我便给你们个机会!”
眼镜蛇王说话时面部表情自然,不像坑人的样子,听说以往的学员都吃了三天的猪食,内部一阵唏嘘。
竹叶青队的闹腾并非单纯的招来祸端,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个谈判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对方给的这个机会能否让他们免掉猪食之苦,但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便跑掉了。
“看到前方的擂台没有,那才是你们说话的地方。
我们十个人是这里的教官,现在我定一条规矩,你们中间派出两个格斗最强的人来挑战我们任一一个教官,如果赢了,三天的猪食可免!
二打一,条件厚道吧!”
说话之时用手势介绍了教官团队,这教官团队中高矮胖瘦都有,马达第一眼便看中了那个一米六左右的矮个教官。
竹叶青小队可以派出最强的两个人出战,选择和哪个教官决斗的决定权也在他们手上,这眼睛蛇王组织的这场格斗对他们自己来说很不公平。
这是为了炫耀还是真有实力?所有人都纠结了。
“我们答应!
就选那位黝黑的矮个教官!
我们知道二打一欺负人,而且选择的还是个子比我们矮一截的教官,
但教官大人们,对不住了,三天的猪食我们可吃不下!
尽管说事情做得卑鄙,但不是为了我们个人的利益,而是集体的利益。
没有办法!”
张松正是正人君子,也算是通情达理之人,他已经胜券在握,因为这个身高的人即使和他单人决斗都过不了他三招,跟何况他还是一对二。
眼睛蛇王笑了笑,他也猜测张松正会选择与花花蛇挑战,如果换做是别人或许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但遇到花花蛇,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呵呵!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规矩是我定的,既然你们答应挑战,我们作为教官更不能退缩。
输了决斗可以,但军人的气概不能丢,亮剑精神不能丢。
花花蛇,虽然有压力,但我希望压力变成你的动力,陪他们过几招!”
眼睛蛇王命令道,只是下命令的时候他面带着笑容。
其实他是有意示弱,本来花花蛇个子就矮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当老大的再这样一说,傻子都会相信花花蛇格斗不行。
193打擂
既然已经是二打一的局面,索性就再保险一点,张松正身为一队之长,他不上去会让教官们笑话,与他并肩作战的人其实也不用费脑筋思考,只有马达,也唯有马达。
不选其他队员并不是因为他们军事素质不突出、拳脚功夫不行,而是他们那一套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付经验老道的老兵油子肯定占不到便宜,这一点是必然。
擂台是长宽三米五,完全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待三人全部上了擂台,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下面我宣布比赛规则。
比赛分三轮,三局两胜。
第一轮比拳脚,第二轮比匕首,至于第三轮就比枪法吧!
不过我相信你们比不到第三轮!”
对手是张松正选,比什么是眼镜蛇王这群教官们定,但定的这些东西都是战场上用得最多的,所以每个人都会,对双方来说都不吃亏。
“下面我宣布,第一轮比赛开始!下擂台或者倒地被击杀便算离场!
双方准备!
开始!”
眼睛蛇王主动担任起了裁判主持兼讲解跳上了擂台,看到有人厮杀和决斗,他自己战斗热情都被激发了出来,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小子一旦上了战场就是个疯子。
第一场比赛的规则有两点,满足任一一点就算胜出。
打下擂台就算输这一点很好理解,而被击杀肯定不是真的被击杀。
在打擂开始之前,三个人的手指尖都被涂上了油漆,而且三人油漆的颜色各不相同,这样就能够有效的分辨出是谁杀了谁。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比赛已经开始,因为身高原因,花花蛇在张松正和马达面前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两人都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欺负人。
“这样一个死矮子老子完全可以将他提起来摔死!
......”
马达大言不惭的说了一番,虽然声音比较小,但隔得近的队员依旧被逗得哈哈大笑。
花花蛇早已经习惯了别人讨论他的身高问题,马达那张不干净的嘴巴中说出来的话并没有激怒他。
一个深有内涵的人不会将愤怒表现在脸上而是积压在心里,口头的讽刺不算丢人,丢人的是当着这么多人被扔下擂台或者直击击杀。
二打一花花蛇没有谦让,直接出招,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让马达都躲闪不及,正当马达准备转身反击的时候,眼镜蛇王直接宣布:“马达已死,原地躺下!”
教官们倒是看清楚了咋回事,但马达只知道这花花蛇从他胯下滑了过去,眼镜蛇王紧接着就宣布他已经死了。
“咋回事?我死了!”
马达睁大眼睛望着台下的观众席,满脸的不可置信。按照擂台的规矩,他必须平躺在地下装死。
台下的观众指了指他的后背,马达也顺手一摸,一点黄色的油漆粘在了他手上。
如果这是战场,刚才便意味着敌人已经从他后背刺入。
马达的“死”并未影响到花花蛇格斗的心境,在他看来马达与他格斗本身就是死人一个。
当马达知道自己淘汰一脸懵的时候,张松正已经与花花蛇对战了三个回合,但三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有分出胜负,似乎还有打平手的概率在里面。
“不错哦!新兵蛋子挺能打!”
花花蛇见张松正能接下几招,心情大好,因为部队里能跟他过上三招的人不多。
不管是国军还是日军。
在没有被军统秘密招录以前,花花蛇当初在某部队当连长的时候日军还送给他另外一个称号“冷面杀手”。
“呵呵!
不要以为自己行,强中自有强中手!”
张松正道。
原本以为对方格斗技术很高,但三招下来张松正也试探出了花花蛇的虚实。
这小子速度极快、出招极狠,一旦抓住对方弱点就会不依不饶,一旦敌人抓住他招式的弱点则会尽量摆脱敌人让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
摆脱的方式可以是见招拆招、可以使短暂分离,但不管花花蛇用什么方式,所有人都看的出这小子绝对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次决斗的老手。
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招,花花蛇曾有三次机会击杀张松正,但很可惜张松正的动作风格与他有九分相似,在战斗中不但有招式、力量、判断,而且鬼主意不见得比花花蛇要少。
对于花花蛇来说,张松正称得上是真正的对手,而且是平分秋色的对手。
如果硬要在两方之间找出一点差距,那张松正唯一比不上花花蛇的一点便是野性,出招的野性,力量的野性,更重要的是内心的野性。
招式动作中规中矩是科班出身的优势,但中规中矩是把双刃剑。战场之上如果你的招式中规中矩,那就是要命的弱点。
因为与国军拼过数次刺刀的日军会很熟悉国军接下来招式,会乘机扑空直刺对手的要害。
当然这个道理也同样适合国军对日军,但日军尚武,武士道精神流行,每个部队的刀法都有一些差异,一个部队的士兵甚至会多套刀法。
张松正与花花蛇对战了将近二十招的时候,下面的观众席开始激动,眼睛蛇王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因为他得看清楚场上两个人每一次交锋。
如果一方明明伤到了另外一方的要害而裁判却没有看出,那将会出大问题。
战斗道这个时候,双方都知道想要从招式和技巧上取胜已经相当困难,唯有利用小心思。
这一战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张松正这个名字,尤其是眼前这位花花蛇。
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他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与日军和国军交战很难有机会让他这般疲惫与吃力。
擂台上的两人已经分离开来,双方都移动着小碎步观察着对方的全身,敌不动我不动,找到弱点我先动。
就在这时张松正突然发招,花花蛇也不甘落后,两人似乎心意相通,彼此都选择了最冒险的方式,以自身为诱饵。
可就在这时,原本冲上去的花花蛇身形一闪,直接避开了张松正,见状,张松正也身形一闪,也直接避开了花花蛇。
可让人意外的是花花蛇是假动作,只要张松正刚刚选择出招而不是躲避,他定能一掌刺穿花花蛇的脖颈。
194姿势要优美
可气人的是张松正没有,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危机时候还有胆量玩这一招,因为这一招一旦失利便会被对手击杀。
花花蛇用了,也躲过了张松正的招式。
只见花花蛇一脚绊倒了张松正,而后右手朝着他的命根子一点,左手直接叩击其脊椎,两点黄色油漆落入相应的位置,张松正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而且是输的心服口服。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花花蛇刚才那一招便是最好的诠释,他赌定了张松正不会迎面而上而是会选择躲避,因为再那个情况下迎面而上有八成机会死在对方的拳脚之下而自己胜利的机会只有两成。
但就是这两成机会,花花蛇抓住了!
“花花蛇胜!”
眼镜蛇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觉得自己这个裁判难啊!
高手对决,胜负就在一瞬间,这哪是比擂,这分明就是考裁判。
“这里若是真的战场,张松正学员怕是很难传宗接代了,这一没有命根子二没有腰发力......”
眼睛蛇王接着道,听到这话张松正老脸一红,刘东方直接捂脸。
太丢人了!
胜负分晓,张松正倒是心服口服,但其实最郁闷的还是马达。
他娘的味都还没有尝到,战斗便已经结束,结束便结束,问题是还要他在擂台上躺尸,丢脸也就罢了,问题是台上对战的两二货压根不考虑他的感受,十分钟他被脚踩了四五次,被踢飞数次。
满满的都是泪啊!
裁判说完之后,马达早已经面如土色,他低沉的对着所有人道:
“他奶奶的!
老子要报被踩之仇!
你们着两高手打就打!
你们打架踩我踢我作甚.......”
马达一路小声嘀咕,下了擂台,因为按照事先预定的规矩,双方都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花花蛇回到队伍自然是受到了教官们的一致好评,张松正和马达回到队伍底下的人全是些出馊主意的,因为接下来是短兵相交,玩的是匕首。
按照眼镜蛇王定下的比赛规则,双方使用的是竹匕首,这种匕首长短形状跟真实的匕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材质。
刀枪无眼,为了避免意外伤害,竹匕首无疑成了擂场上最好的武器。
见教官团队已经开始为竹匕首抹油漆,张松正和马达也开始商量应敌之策,因为身后的队员虽然说有些战斗经验,但这种高手对决他们那技术边都不一定能沾到,所以张松正和马达直接无视。
“达哥!你身高比我高!你等下直接打他上盘,而我打他下盘!
让他手脚不能并用!你看如何?”
张松正问道。
“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大意,才让他的奸计得逞,这一次我肯定全神贯注,绝不会给他机会!
二打一不用多商量,我同意你的看法,下盘不稳我看他如何应对!”
马达跃跃欲试,因为刚才他完成没过到瘾。
张松正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
“咱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干死那狗日的!”
张松正的声音很大,即使对面的教官队伍都清晰的听到,对面那群可恶的教官和卫兵也立马有了讽刺。
“二打一都打不过......”
“洗洗睡吧!”
“现在是牛肉降价了,吹牛不要钱吗........”
“我去,擂台打成这样还有脸说话......”
张松正和马达的脸色铁青,背对着这群教官,因为他们输了是事实。
耗子站起身来:
“别得意!
我们两位队长若不是脚底板疼没吃饭没力气,你个‘武大郎’会取胜?
休想!
......”
“耗子,回来,别说了,输了就是输了,男人的面子得靠胜利夺回来而不是嘴上占便宜。”
张松正制止了耗子的行为,他的言语中不止侮辱了对手,也降低了竹叶青小队的声誉,尽管对手赢的有些意外,但花花蛇确实有实力,不应该被加以“武大郎”这个称呼。
耗子冷吭一声不服气的坐下,心里仍然有些不愉快。
眼睛蛇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从弹药箱架成的桌子上跳了下来:
“好了,三位勇士,开始吧!
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希望这战斗早点结束!
花花蛇教官,你刚才的表现我不是很满意,你要加油,赢得有面子一点。
张松正,你也要加油,胜败是很正常的事!
马达,你.....你没事,死亡的姿势帅气一点就行了......”
眼睛蛇王给每个人都“鼓励”了一番,只是这鼓励有点偏心。
“尼玛你怎么知道我上场活不过三秒?
我日!”
马达脸色难看反驳道。
张松正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拿好了匕首上了擂台,因为胜利才是最好的证明。
眼睛蛇王憨憨的笑了笑,示意马达上台,他似乎已经提前预知了结果。
见双方均已经准备救赎,眼睛蛇王宣布比赛开始!
马达和张松正按照之前的约定,上下压制,效果果然不错,花花蛇用尽了浑身解数依旧被逼到了擂台的最边缘。
见状马达得意一笑,但手脚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我看你如何钻跨!”
在马达的潜意识了,矮小的人便只能钻跨逃生。
花花蛇并不在意,依旧面如冰霜,突然两匕首相交,他竟然借力一跃而起,一个空翻跃到了二人身后。
“我去!四两拨千斤!”张松正有些惊讶的道。
花花蛇虽然躲过了刚才那一击,但却未能取得战果,因为空中的速度再快也不及地面的转身。
对方借力打力虽然有些本事,但张松正和马达也做好了防备,同样的招式不会再给花花蛇第二次机会。
正在两人惊讶和得意之时,就在两人觉得胜券在握之时,还未落地的花花蛇不知道何时丢出了匕首,直接刺中马达的心脏,匕首的尖在马达的心脏位置留下了一个黄点。
眼镜蛇王立马宣布:“马达已死,注意姿势要优美!”
“我日!”
马达老脸丢尽,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真被这眼睛蛇王说中了,这小子咋不去算命?
195馊食
刚才花花蛇那空中一击确实出乎意料,谁要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放弃自己的兵器。
要知道匕首对决放弃自己的兵器就意味着要与敌人赤手空拳的战斗,而且还是两个人。
马达原地做着格挡的姿势,心里想着为何刚才没有挡一挡,如果挡住了花花蛇的飞刀,自己就不用死了。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马达索性躺在这擂台之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眼前这两个能打的慢慢打,现如今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而自己再一次成为了旁观者,成为了戏场子旁边最近的观众。
让张松正没有想到的是这花花蛇个子虽然矮小,但格斗和近战技术却如此之强,如此硬是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登峰造极都不为过。
刚才的格斗技术张松正勉强与花花蛇旗鼓相当,但如今这近战匕首,二人的差距明显大了,尤其是马达退出战斗以后,张松正压根没有招架的余地。
花花蛇不仅只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而且近战匕首的动作流畅、刚劲有力、速度极快如泥鳅一般,匕首到了他手上才叫真正的如虎添翼。
“我认输!你技高一筹!
但如果这是战场,我必定会拿出手榴弹与你同归于尽!”
张松正主动举起双手而后向着自己身后的队员鞠躬致歉,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但话说回来,与其到最后被花花蛇踩在地下割喉,不如直接有风度的认输,至少这样输的体面。
今天这一战张松正明白了两个道理,一是吹得牛不能大过自己的本事,二是人不可以貌相。
花花蛇确实长得又丑又矮,先天没有任何优势,但如果是在战场上,轻易击杀他和马达两人没有任何问题。
“认输了?那我就宣布了!
本场擂依旧是花花蛇教官胜!”
眼镜蛇王话音一落,教官们手舞足蹈,虽然知道花花蛇胜利是必然的,但当胜利的结果出现所有人依然觉得高兴。
张松正带头朝着教官们敬了个军礼,这个军礼也代表着自己的态度。
这些人性格怪异几乎接近变态,但他们确实是有本事的人,做他们的学生不亏,认他们当老师也的确能学到东西。
或许他们真的如章宁讲的那样,他们每个人只精通一门甚至两门技术,但只要在这些人身上学到几门技术,那对于他们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
“兄弟们,愿赌服输!
死我们都不怕,还怕这三天猪食!
我带头!”
张松正是这支队伍的头,他的意见和想法往往代表全队的意志,这是一种组织精神,或许也可以换种说话,张松正是这支队伍的精神领袖。
张松正这种不卑不亢的品质赢得了教官们的初印象,只是马达那纨绔形象却在教官们的心中深重。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既然这群教官比他们优秀,那他们就应该学习,因为好老师是可遇不可求的。
张松正下了擂台之后拿起碗筷走到馊水桶旁,用铁苕子打了一碗,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说实话这也是他第一次吃人家剩下的食物而且还是馊的。
“吃剩下的猪头肉味道不错!
来,兄弟们,别客气!”
这样的食物下肚又酸又臭,他不敢用鼻子呼吸,也不敢用舌头细尝,甚至饱嗝都不敢打,食物一到嘴中粗浅的嚼两下便吞进了胃里,但是为了鼓励大家来吃,他自己很牵强的装出了这副姿态。
张松正扫视了所有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刘东方身上,早知道来这里会受这般苦,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写上她的名字。
他知道刘东方骨子里很坚强,面对这样的挑战他绝不会输给男儿。
馊水桶的味道他们远远便能闻到,张松正即使再能说会道也不可能将发霉饭菜发出来的恶臭掩盖,但大丈夫杀头都无惧,为惧怕这变质的食物?
“发什么愣,走,吃好吃的去!
我们特务处的兄弟什么苦没吃过,害怕这些小把戏!
谁要是因为这个淘汰了,你回特务处也没人待见你!”
马达带头冲了上去,拿起碗吃了起来,张松正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张松正家只是个小地主,但马达家境殷实,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伺候着,这样的苦他是一辈子都没吃过,但如今他能带着兄弟们一起上来,张松正心中一暖。
刘东方也跟随着队伍上来,在这里没人知道她是将军的女儿,也没人会在意你是将军的女儿,吃饭只是任务,不是命令,如果不能胜任,完全可以离开。
拿起铁苕子打了一碗,她也学着男人们的模样狼吞虎咽,可吃着吃着便吐了,眼睛里的湿润张松正看在眼里,苦在心里。
“东方,对不起,我知道这很难!
但如果你能挺过这军统特务营的十五天,回去之后必然会受到重用,到时候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对你来说反倒是好事。”
心疼着刘东方的样子,张松正暗道。
有人说情绪是可以传染的,但没有知道呕吐也是会传染的。
刘东方这么一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太上头,酸臭冲冠,所有人集体转身吐了,有些队员甚至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刘东方第一个吐,但也是第一个回到了餐桌,她又拿起食物吃了起来,这一回她没有继续吐,而是吞咽下了所有食物,因为味觉和嗅觉已经麻木。
张松正心中一暖,拍了拍身边的马达和耗子,继续回到餐桌上进食。
这馊了的食物往往要经过一次呕吐方能忘却它真实的味道,一旦忘却了那股酸臭味,即使眼前的食物长满了蛆虫也无惧,毕竟心已经麻木。
“看来他们挺过了入营考试!
不错,这群人都不错,尤其是那个就张松正的!”
五步蛇赞赏的点了点头,对眼镜蛇王说道。
“这还是第一关!
能够挺到最后才是英雄,挺不到最后依旧是怂包软蛋!
接下来的事情你安排,记住,所有说过的命令都要执行,一件也不落下!”
眼镜蛇王临走时抛出了一句话提醒五步蛇,因为他是主教练。
196二凤戏龙
五步蛇点头,单独看了看马达,而后又望向了所有学员,独自一个人笑着嘀咕道:“二凤戏龙!”
见众人接连就完餐,五步蛇上前一步,张松正立即整队,再见五步蛇,心中多了几分尊敬,但仅仅是多了几分,因为他曾败给了华汉元。
“诸位!
饭菜可否合口味?”
五步蛇还是那阴险狡诈的老样子,特意上前问道。
众人给了他一个白眼,巴不得锤死这狗日的,馊饭剩菜,怎么可能会符合胃口。
见众人没有做声,表情一致,五步蛇接着道:
“既然各位学员已经吃好喝好,接下来分配宿舍!
本来这宿舍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但我们中间有些学员要享受九凤戏龙的待遇,所以才做了临时调整。
你们放心,我们是人性化的训练基地,对学员提出的要求我们一向都很重视。
但马达,由于我们这个基地条件有限,九凤戏龙怕是难以满足您老人家,二凤您先享受着。
....”
五步蛇的态度有些卑躬屈膝,这可是一反常态,但凡狡诈之人露出仁善的嘴脸,肯定是酝酿了极大的阴谋。
话明明很动听,但马达如今却坐立不安,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玩什么把戏,但瞧五步蛇这面色,他也能猜出几分究竟。
二凤戏龙虽是美事,但如此美事放到这军统特别训练营,味道可就变了。
没等五步蛇揭晓答案,众人便见两卫兵抬着一张原木床去了后房,后房都是些矮房子,搞不好真的金屋藏娇。
说不好奇是假的,说不期待也是假的。
但不管是好奇还是期待,所有人心中都有几分忐忑,不过这种忐忑是为马达而忐忑。
五步蛇训话几番之后便差众人散去,马达则被一卫兵单独领走,见马达离去,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难道这军统特别训练营真有这种待遇?
战乱年代,底下这些队员大都是些老光棍,以前领饷之后还能去烟柳巷和龙凤街过一把瘾,但如今上海城连卖身为生的妓女都跑到南方去了,这些人也再没碰过女人。
领头的卫兵是边走边笑,马达是越走越不对劲,顺着巷子转弯之后才发现,他们去的其实就是猪圈,所谓的阿花和阿草其实也是两头大母猪,所谓的二凤戏龙的待遇就是睡猪圈。
“我日!”
马达难以置信的望着卫兵,忍不住说出了这两个字。这尼玛不就是坑人吗?
“马达!”
卫兵打开文件夹念了一遍名字,但马达陷入沉思和惊愕之中,灵魂久久不能回到本心。
“马达!”
卫兵再次叫道。
马达依旧没有反应。
“马达!发什么愣?”
两次点名卫兵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家中了语气念道。
马达这才回过神来,殷勤的道:
“到!
卫兵大人!”
“你以后的宿舍就是这里,床褥我们已经为你安置了进去,祝你好梦!”
卫兵说完便转身离开,此地都是这些教官们闲来无事时养的牲畜,实际上也是改善伙食用的,训练学员之时这些牲畜的喂养工作学员打理,空闲之时便自己打理,不然餐桌上哪里来的猪头肉。
臭烘烘脏乱差的环境已经让马达感到恶心,再看到猪圈中漫天飞舞的花蚊子,马达立马死心。
这里能住人?
他立马追上卫兵,乞求得到宽恕:
“卫兵大人稍等!
卫兵大人您辛苦了!
........”
一路纠缠,卫兵并未搭理他,因为傻子都知道他是来求情的。
“马达是个厚脸皮,疾跑到卫兵前面,卫兵不得已停下。
“卫兵大人!
我收回我的请求,是我年少无知少不经事!
这哪是什么好地方,这分明是猪圈啊!
蚊子满天飞,这地方能住人?
拜托你,跟长官说说呗!
......”
马达一边拦住卫兵前行一边求情,卫兵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并未答应他任何请求,这可是五步蛇下达的命令,不是他这样的身份可以轻易摆平的。
看着卫兵离去的背影,马达失望的回了猪圈,阿花和阿草已经等候多时,见马达前来,立马迎了上来,不过他们迎上来不是为了伺候,而是为了讨食吃。
而就在此时,整理好个人内务的队员们纷纷前来参观马达这两位娇妻,他们来之前猜测了无数种可能,但绕过巷子的拐角看到失落的马达和他身后的两头肥猪,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上头的安排。
高!实在是高!
得知所谓的“二凤”是两头猪,所谓的“豪华单间”是猪圈的时候,所有人差点笑的断气。
张松正这次没有前来,因为他知道马达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看到嬉嬉笑笑的队员们跑了回来,他从学员们的嘴巴中知道了大概的信息。
“老大,你是不知道!
马队长那脸都绿了。
见我们这群老朋友一来,他差点躲到了房梁之上......”
一位队员对张松正讲述着刚才的情景,听完后他也想笑。
身为带头大哥,有些事情张松正该出头,但这样的事情张松正却不好出头,马达既然提出了要求,这军统特别训练营满足他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况且马达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是背地里跟着教官对着干,所以马达这一夜肯定是免不了,不然这些教官便要食言了。如果他们这群“管控天下”的教官都食言,那么他们以后的命令威严何在?
一天的训练已经完成,所有人都感觉从天堂掉入了地狱,有时候最令人害怕的往往不是战争而是折磨。
不知不觉张松正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刘东方的宿舍门口,这里只是个培训机关,对宿舍管理不是那么严,他一路过来还是挺顺利。
房子是由原木构造而成,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很大,虽然从外面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但但从里面却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刘东方听到外头有些声响,立刻穿好了外衣,此时才听到张松正的声音。
“东方......”
这次任务张松正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刘东方,可事前他也不知道这地方这么坑啊!他突然想到坑人其实不是自己而是他那不着调的老师章宁。
197换汤不换药的报复
“老家伙,你这次罪过大了。老子一家人都被你坑进去了!”
刘东方打开了门,张松正门口嘀咕着,一眼便看到营房中眼泪汪汪的爱人。
“东方......”
看到这泪人儿,张松正眼睛突然湿润,走进营房,二人深情相拥。
“你弄疼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东方支吾了一声,因为她的后背和张松正一样也被鞭子打伤。
“这些人真他娘的狠!
东方,说句实话,退出吧!
你完全没必要跟我们遭这个罪!
这是我的命令!也是身为男朋友的请求!”
张松正含情脉脉,不像是开玩笑,这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欲,可他忘了刘东方除了是自己的女朋友和下属,她还是一位军人。
作为一个女人,她何尝不想离开?可自己是将军的女儿,上军统特别训练营这件事情肯定瞒不过自己的父亲,如果父亲知道她灰溜溜的回到原部队,定然会大怒,因为自己给刘家丢脸了。
除此之外,还有刘东方不能离开理由,因为再这里能学到本事,她想学好本事,将来为革命事业奉献力量,为广大的劳苦大众贡献力量。
但这里太苦了,上了战场子弹穿心只是一瞬间,而这里的折磨不亚于审讯处。
“张松正!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你就坚信我熬不过这十五天?”
刘东方生死两连问,一时让张松正无法接下去,对方的态度很坚决,那种坚决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他也不知道刘东方小小的身躯中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他不劝了,如果刘东方真的能挺过去,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里是训练营,纪律咱不能破坏,既然你意以决,那我先走!
记住,顶不住了别硬撑着!
傻姑娘!”
张松正摸了摸刘东方的小脑袋而后又是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溺爱的又将她抱入怀中,一阵腻味后才彼此散去。
.......
那日下午所有人都选择了睡午觉,尽管天气炎热,但整个营房鼾声震天,即使是马达也倚靠在猪圈旁边睡着。
一天的训练下来,太累了,六十里山地跑,这样的强度他们以前在部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是要搞死人的节奏。
正在队员们睡得香的时候,主营房的眼镜蛇王伸了个懒腰,看着躺在办公椅子上熟睡的五步蛇,他无奈摇头。
训练这件事是把双刃剑,学员被折腾的要死要活,教练又何尝不是被整的精疲力竭?
教练要休息,学员可不能休息,两个小时深度睡眠状态足可以让他们恢复所有的体力,既然恢复了体力,那他们就不应该休息。
因为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没完成,这是卫兵提醒他的。
“嘟嘟嘟!”
三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所有的学员像是中邪一般起身,这两小时他们做梦都会想起口哨声,这一回是真是的,口哨声不是出现在梦里。
“集合了!
快!
所有人......”
张松正立即起身,一边穿着军服一边拍打着所有队员,按照眼镜蛇王这个老变态的规定,他们的集合的时间只有两分钟。
三十秒换装看起来很难做到,但是这其中有九成队员都做到了,这样快的速度都是被逼出来的,这和老部队的十五分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蛇营的训练场不大,但训练的设施还是比较齐全,这些东西特务处总部都有,因为体能训练都是老套路,即使换了花样,提升的也无非是学员们的兴趣。
这一次是由眼睛蛇王亲自主持训练,训练的科目是当初那个卫兵想出来的,平板支撑到晕厥。
这个创意好啊!他们训练学员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想到过平板支撑能把人训晕厥。
“学员们!
今天下午这个天气好啊!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辜负了。
所以决定拉你们出来训训。
但你们不要感谢我,得感谢我身旁这位卫兵,是他提出的点子......”
眼睛蛇王将今天下午的训练任务布置了下去,但他的高明之处便是将宿舍顶撞卫兵之事嫁接到了天气身上。
无论卫兵有什么错误,但顶撞卫兵肯定是不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身为管理人员,全力神圣不可侵犯。
所有人知道这是换汤不换药的惩罚,学员队伍中有些觉悟不高的人其实也有反抗情绪,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张松正和马达压了下来。
张松正和马达通过今天一天的训练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他们不学会服从,这些教官永远不会把自己的杀手锏教给他们,如果吃尽苦头跑到这荒山野岭没有学点本事回去,那怎么对得起自己和老师的栽培。
所以服从成为了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学员们,人生美好,不负韶华,现在开始。
还是那句话,顶不住了可以退出!
临走之前绝对是好酒好肉伺候,然后在送回原部队。
因为你们这么多军官来到这里,我也一直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眼镜蛇王看似很和气,三句话离不开对学员好、改善伙食,但张松正等学员都知道,这老小子无非就是想进一步磨灭他们的意志力而已。
现在竹叶青小队还有十三个人,这十三个人最后能留下多少张松正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但他真心希望能够全部留下。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十三个人分成两路纵队,每人都发了两个小沙袋,这两个小沙袋的作用便是支撑小臂,因为平板支撑时间久了便会容易按伤小臂。
眼镜蛇王讲了足足五分钟,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位如此能说会道的一把手,这种长官的骨子里藏着一种能力,能够把活人说死,死人说的魂飞魄散。
在特务处,腰腹力量不是他们训练的重点,往往特务处训练的都是常用的致命手段,所有十分钟下来不少人都打着摆子。
但一个大男人十分钟腰腹肌力量都坚持不了说出去确实有些丢人,更何况还有刘东方这位女士在这里,所有人都感觉到啥都能输,这方面不能输。
198良心发现
“挺住啊!男人们!”
腰腹力量不行,将来取个婆姨也要别人帮忙。
“坚持啊!男人们!”
腰腹力量不行,男人都会笑话你。
眼睛蛇王来来回回的穿梭在两队人之间,见有动作不标准的学员,他便时不时来上一脚,但这一回他还算仁慈,没有动鞭子。
“顶不住了没关系,举起手主动退出!
这样的苦其实可以不吃!”
眼镜蛇王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看起来他不想让一个人通过这场测试。
“兄弟们顶住啊!
顶住!
死也不退出,不就是个死吗?
我们很多人和子弹擦肩而过,若不是运气好,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怕甚,别让这王八蛋看扁了,我们不是怂包软蛋!”
尽管很痛苦,但张松正还是卖力的说出这些话,只是话一说出来,憋的那一口气散去,自己又多痛苦了几分。
狰狞的提醒让围观的教官们一阵嘲笑,因为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老大,对不起,我顶不住了!”
“我也顶不住了!”
“啊......让我去死吧,我顶不住了,我退出!”
“......”
兵败如山倒,败的其实不是战斗力而是心,刚才有一人提出了退出,接下来的七八人也同时提出了退出,就这么一阵子,竹叶青小队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废物,你们竟然比不上一个女人!”
马达见状,怒骂道。
话要说回来,刘东方是好样的,如此多男儿身都已经放弃,但他一个女人却能顽强的坚持下来。
了不起,当真了不起,即使是眼镜蛇王这些教官,看她的眼神都是赞许。
对于蛇营的所有人来说,今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开始学员还有精力鬼哭狼嚎骂教官,但越到最后声音越沙哑,连说话都变得吃力。
晚风带着丝丝寒意,小草尖头也开始泛黄,一道道微弱的呼吸声在地面响起,竹叶青小队剩下的八名学员相继晕厥,最后晕厥的不是张松正也不是马达而是巾帼英雄刘东方。
上午还是十多人的队伍,一天过去便只剩下八个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也不知道队伍最后会留下多少,但他们似乎感觉入营考试已经通过。
这八个人没有吃到猪头肉,没有喝到女儿红,但他们却能留在这蛇营完成接下来的挑战。
用教官内部的话说,猪头肉与女儿红说白了就是死人饭,只有淘汰的人才有资格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竹叶青小队的人就这样躺着躺着,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甚至连自己是否有温度都不在意。
可就在这时,一声爆炸在几人中间响起,所有人诈尸一般的从草地上爬起,下意识的摸了摸全身。
全身的零部件还在,虚惊一场。
“哪位生儿子没**的家伙没事往人群中丢手雷,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
即使没有伤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明知道是教官丢的手雷,马达这一次也变聪明了,态度和脾气明显好了很多。
“受不了?
受不了你可以打一声报告而后去后面的营房喝酒吃肉!”
眼镜蛇王贱兮兮的笑道,似乎不在意马达是离开或者留下。
马达白了他一眼而后贱兮兮的道:
“我才不走,这要是被淘汰了回老部队,祖宗八辈子的脸都得丢尽!
但教官大人,这手雷可不是这么玩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眼睛蛇王笑了笑,而后又从弹药箱重拿出四五个,二话不说拉开了手环丢进了八人中间。
“啊......”
“哦......”
“我日.....”
“卧倒!”
手雷一丢进人群,所有人都激动起来,这样子玩是要人命的,有两位战士直接吓尿。
随着一声声低沉的爆炸声,五枚手雷如炮仗一样应付式的响了一声而后化作白眼,所有人都虚惊一场。
“假的!
你玩我们?
不带这么玩的!”
张松正用食指指着眼镜蛇王,想要“口吐芬芳”但最后还是服了软,软兮兮的对着眼镜蛇王道。
“我日,老大,你的节操掉了!”
旁边的耗子简直是看不下去,差一点黄胆水再次吐出来,张松正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恶心。
“这还叫真男人......”
“这有点小丢人啊......”
“东方姐,老大平时在你面前是不是也是这副怂样.......”
听着身后一声声嫌弃的讨论声,张松正无力的白了他们一眼,而后回到了原来的队伍等着眼前这位大爷继续下命令。
一天下来把他们训练成这个样子,按理来说也差不多了,因为人体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大幅度提高。
“好了,晚餐兼夜宵已经为你们准备好!
吃完睡觉!”
眼镜蛇王说完后便离开了原地往自己的营房走去,整个场地只剩下一个带队执勤的卫兵。
留下来的八个人全身已经瘫痪,走起路来都无法撑直腰杆。
本以为眼睛蛇王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但这一回他是真的仁慈,在他们睡觉之前仅仅用几个假的手雷吓唬了一下。
晚餐兼夜宵,所有人都猜得到又是猪食,但相比于饿肚子,猪食已经是很仁慈了。
八个人围桌而坐,炊事员有提来了一桶子食物,本以为又会又馊又臭,但这一次他们还算有点良心。
桶子里的食物的确是剩饭剩菜,但相比于中午那变质的食物,这些东西最起码没有变质,能吃的下去。
张松正简单的用铁苕子翻弄了几下,他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这些食物原本是干净的,盛食物的桶子也是干净的,只是这些教官们特地将饭菜搅拌在一起而后放置了半个小时。
如此一来剩饭剩菜的样子便制造出来,口感也是一样的。
张松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原因在于细节。
桶子里面的肉一整块一整块的藏在饭菜中间,蔬菜也没有被咀嚼痕迹,所以张松正猜测这是教官们赤裸裸的作假。
他们为何要作假?其实就是想继续击垮队员们的意志力,他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一场选拔赛,淘汰劣质的,留下的全是精英。
199情报学与电讯学
尽管发现了问题,但张松正知道不能说,一旦将秘密说了出去,一旦学员们知道教官们的态度是装出来的,那么自己这些人肯定都会留下了。
如此一来,这一场淘汰赛的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作为竹叶青小队的一把手,当然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战斗到最后,但他不希望最终通过的方式是徇私舞弊。
想到这,张松正随手打了一碗默默的吃了起来,这些饭菜本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没必要推推让让,谁先打谁吃。
有了中午的经历,晚上的这一顿饭大家再无矫情,都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吃完后各自洗碗洗漱回到了营房。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营之上,如光带一般美丽。
五步蛇突然出现在营房附近,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之后便笑着离开。
这是第三期学员,也是他们带队以来最调皮的一群学员,但这群学员比上两期的学员团结,彼此没有勾心斗角,这一点也是五步蛇欣赏的。
在党国的内部能保持这份团结,互不猜忌,本身就是一种情怀和大度。
......
蛇营,清晨。
太阳从远处的巨山之上缓缓升起,蛇营瞬间变的明亮。小鸟儿穿梭在树林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这片山林多了几分喧闹。
一声熟悉的口哨声响起,营房的那边立马有了动静,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翻身,顿时有人哀嚎。
肌肉酸痛是持续的、长久的。
昨天进行了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当初身体处于运动状态,人体感觉不到肌肉疼痛,晚上由于太过疲劳,直接进入真睡眠状态,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此时哨声一响,人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让学员们回归了现实,现实状态下的肌肉酸痛让人撕心裂肺。
“下楼梯学螃蟹横着走!”
虽然都是有过训练经验的老兵,但张松正身为竹叶青小队的队长,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所有人。
听到张松正这位保姆型的人物在身后唠叨,所有人上下楼梯都选择了横着走,尽管只有两分钟的集合时间,但所有人都还是准时到达训练场,没有一个掉队的。
今天主训的依旧是五步蛇,看着他那猥琐的样子,每个人都不是很舒服,但又不得不顾及他那一身腱子肉。
集合之后张松正简单的带领队员们完成训练常规而后再次整队,这时候五步蛇身后多了一名女子。
女子四十来岁,大波浪卷发,身材凹凸有致,虽是半老徐娘,但依旧能让人想入非非。
“学员们!
从今天开始我们便开始了科目教学,站在我身旁的这位代号蝎蛇,是情报和电讯方面的专家,你们在部队或许是组长、队长、文职,但既然加入了特种作战小队,你就必须掌握其他岗位的知识。
我问你们?在我方联络员战死而你又急需与总部取得联系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
五步蛇王简单的介绍了蝎蛇的教官同时反问了一长串的问题,学员们以前知道电讯重要,但此时他们突然发现学会电讯技术就等同于自救。
当然电讯技术除了自救其实还有更大的用处。
如果你获取了能改变中日战局的情报而不会发电报,那这个情报实际上是没有价值的。
昨天淘汰的队员吃好喝好后便立即被人蒙上了眼罩送回了原单位,这蛇营是当真的绝情,用眼镜蛇王的话就是:“这片地方连蚂蚁都是勇士,怂包软蛋是没资格在这里过夜的。”
本以为通过昨天的重重刁难他们都已经通过这蛇营的入门考试,直到刚才知道所学的科目没有顺利通过教官的考核也是要被淘汰的。
这就让这八人有点坐立不安了。
的确,如果能够在这里短期培训半个月,这些名师教会的这些东西能够学到并且运用,那的确是一件好事。
在战场上保命事小,最重要的是能够担任主要军官的职能,相当于半个讲武堂毕业的军官。
可这考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通过的,因为这八个人中间小部分都是文盲或者识字不多。
张松正如实汇报了情况,蝎蛇似乎不在意这些,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们努力学便是,你又不知道考什么,又怎么知道他们不能通过?”
有蝎蛇这句话做保证,所有人都宽心不少,因为她也不是第一次带学员,知道这群学员中文盲居多,肯定会随机应变,变换了考试形式。
大家都猜测电讯和情报这两门课程考的可能是操作能力。
“军事情报系指运用在军事用途上的情报,属于情报活动的其中一种。收集军事情报的目的在提供大量有用的资讯,并加以分析建议,以辅助决策者制定军事战略......”
蝎蛇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讲,因为这场培训给学生的时间虽然少,但给教官的时间同样如此,她这一门功课属于辅科,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掌握,这里需要系统提高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刘东方。
按照课程安排,上午是普修科目的学习,所有学员都必须参加,而下午是专修科目的学习,学员们可以选择性参加,前提是能跟上班的。
考试是在晚上进行,考试的内容主要以普修内容为主,考的也不是理论知识而是实际操作。
下午的学习虽然每个人都可以来参加,但并非每个人都会来参加,因为上午讲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简单,但想要成功的送出情报却很难,所以下午参加专修科目的实际上只有张松正和马达以及刘东方。
张松正和马达是正经八百的军校生,电台这种东西上军校的时候就接触过,一些专业知识蝎蛇只稍加提点他们便一通百通。
刘东方是上海站军事情报科的科长,业务能力自然不用说,来这里培训情报学和电讯学纯粹是瞎搞,但课后张松正和马达听她描述,这蝎蛇的业务功底远在她之上。
的确,这电讯学和情报学有基础的人看似简单,但同样一种传输手段,一个细节不同成功率便大大降低,很有可能让敌人发现端倪,这一点就是这两门学科的技术难度所在。
200考试
当其他人还在一间教室努力学着怎么操作电台,张松正等三人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件简易教室学习情报学和电讯学。
没来这里之前张松正和马达以为在军校学的那些东西高大上,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军校学得那些理论知识和实际操作比起来简直是鸡肋。
下午情报学这一科目蝎蛇没有讲很多的理论知识,最重要的是教会他们如何传输情报,其中一些化学手段和物理手段传输情报的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张松正正后悔没将隔壁教室的那些二傻子统统叫过来学习,因为这些传输情报的方式学会一点两点对以后的工作也帮助极大。
下午开始的两个半小时讲的是情报学,张松正和马达虽然不如刘东方那样学得轻松,但他们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了学渣上课的痛苦。
对于听不懂的课程,张松正和马达真想睡觉,但如此重要的培训机会,他们又怎么可能敢睡觉,生不如死的滋味大概也就是如此。
电讯学相比情报学而言,难得并不是一星半点,张松正和马达虽然正儿八经的在那里学习,但蝎蛇知道他们两人听不懂,实际上她的学生只有一个,那便是刘东方。
刘东方并非什么军校和讲武堂毕业,在父亲的运作下她也只上了一个电讯班,但天生聪明的她很快学会了电讯技术而且在军队组织的技能大赛中崭露头角,最后才到了上海站特务处军事情报科任科长。
她现在所拥有的职位跟她的钻研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在基础电讯学这个知识层次,蝎蛇的与刘东方的技术水平和发报速度其实是差不多的,但蝎蛇是老麻雀,属于第一代电讯工作者,二十几年的电讯工作中总结了许多经验,她也见证了电讯设备这些年的更新换代。
所以下午蝎蛇教授的更多是经验,包括老旧电台的组装,老电台和新电台之间的配合,密码学综合应用等科目的教学。
上海特务处使用的电台设备一直是全军最先进的设备,刘东方自从业以来都没接触过老旧电台,但她知道同志们一直使用的是老旧电台,假如有一天国共的关系再一次破裂,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所以今天她学的特别认真,也是蝎蛇任教以来所带的最能吃苦的学员,下午两个半小时她的手被电台的零部件刮伤数次,而每当她成功的组装出老电台的时候,内心都是极为开心的。
下午的教学完成,教官们依旧是山珍海味,而学员们依旧吃着猪食,有趣的是关系无比的和谐,没有攀比,没有计较。
一天的学习下来学员们或许都明白了教官当初说的那句话。
他们是过来学习的而不是来当大爷的。
晚饭之后简单的休息了一个小时,虽然没有体能训练,但如此密集的上课方式不论是教官还是学员都十分辛苦,即使是理论课学员们身上的汗水都一直没有干过。
张松正身为竹叶青小队的队长,知道眼镜蛇王和五步蛇为何做这样的训练安排,因为他们昨日的训练伤害太大,学员需要时间恢复,而理论课便和操作课便是最好的训练方式。
一能学到东西,二能间接养伤。
晚上的考试七点准时进行,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考试科目是两科,一科是情报传输,另外一科便是电讯技术。
情报传输考试很简单,学员们两两一组,在特定的场景下完成情报的对接,每个人至少用十种传输方式。
情报传递成功得十分,失败则是零分,成绩低于八十分者直接送回老部队。
也就是说每人能够失败的次数只有两次,一旦超过两次成绩便不合格。
电讯学考试分为两科,学员同样是两两一组,选择对应的密码本完成明码和暗码两种方式发送电文,对方收到电文后准确翻译则算考试通过。
没有时间要求,对内容也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便是学员能够使用电台,这就好比学自行车,不管你是推、拉还是骑,只要你能够到达指定位置就算你通过。
这两门考试不难,重要的是你足够细心。
原本以为所有人都会考试通过,但万万没想到一名叫李富贵的学员竟然在考试的时候没有收到搭档的情报而收到搭档隔壁那位哥们的情报,顿时惹的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但幸运是这名队员他的搭档第二次发送明码电报的时候他收到了,顶多也就是因为不会甄别有效情报而扣分,没至于被淘汰。
蛇营很注重规矩,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他的规矩。
今日的课程就这样结束,虽然时间不长,但需要消化的东西却还有很多,蝎蛇早早的将学员们散去也是希望他们回到宿舍之后能够好好将今日所学琢磨透。
蝎蛇是个女人,有善良的那一面,尽管眼镜蛇王多次跟她强调要执行最严格的考试标准,但在她手上受训的队员却很少因为考试不通过而淘汰。
相比于常规作战部队,他们的工作性质更加特殊,面临的环境也更加复杂,本来就是枪林炮火中冲杀出来勇士,再在培训的时候将他们刷下来,蝎蛇也于心不忍。
张松正和马达都是不服输的人,面对新知识,他们巴不得立马就学会,但学习这个事情急不得。
那夜马达一个人在猪圈学习到了晚上十二点,张松正在营房学习了凌晨两点。
后半场学得电讯学虽然一开始是一知半解,但翻阅手中的笔记还是琢磨出一点皮毛,遇到不懂或者难以理解的知识点便用小圈圈画记,待日后在问蝎蛇。
终于学完所有的知识点,搞不懂的知识点张松正也只能放弃,小声推开了营房大门,却远远看到刘东方的营房还有灯火闪烁,碍于纪律,他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他知道刘东方很努力,尤其是在自己的专业方面。
可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她这么努力是为了党国还是共产党。
201结业考试
蛇营,训练场。
大雾朦胧,远处的双杠上凝结着点点水珠,小草泛着微黄,若不是根部那一抹嫩绿,差点与训练场的黄沙熬成了一个颜色。
一双皮靴踏的地面唰唰作响,一米六的教官夹在身旁一米八的卫兵中似乎不是很打眼,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营房中立马有了动作。
在张松正的带领下队员们完成了早晨的热身,两路纵队跨立站于沙场之上。
今日授课的是张松正的老对手花花蛇,面对这位曾经让自己主动投降的教官,他没有任何脾气。
人家的本事摆在那里,容不得你不服。
花花蛇的到来,大家都猜测出了今天的授课科目,因为一名格斗高手不可能教你化妆渗透。
花花蛇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今日的训练,上午学近身格斗,下午学短兵器近战。
从传统意义上来说,近身格斗与身高、体重、力量、灵敏等一些身体素质有着直接联系,但一个优秀的格斗高手除了有以上几种素质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拥有反应和脑子。
战场之上,两人对决,生死瞬间,仅凭一身蛮力和招式对战可不行,还需要观察对手的招式变化、心里变化、周围环境的变化等等。
花花蛇教的很认真,也是用心在教,他的心境很像一位老人,而把眼前的这些学员当成了孩子。
依稀记得前日竹叶青小队大部分人都羞辱过他,嘲笑过他,但今日一轮训练下来,张松正没有看出这位教官的脸上出现过任何波澜。
教的好的他表扬,教的不好的他指出,因为他的科目同样是要通过考试的,宽进严出一直是他的原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花花蛇的考试比蝎蛇严格的多。
......
和煦的阳光再一次撒在了这群队员的脸上,不知不觉他们再这个训练营已经渡过了十三日,这十三日他们学了情报、电讯、格斗、冷兵器、化妆渗透、射击等等十个大科目,小科目综合起来甚至达到了上百个。
这些科目的实际教学时间只有八天,剩下的四天是复习,因为第十四天上午要进行一次综合考试,而在综合考试之前,他们的队伍仅仅只剩下了六人。
这六个人历经重重磨难与考试,终于闯到了最后一关,他们分别是张松正、马达、刘东方、耗子、李涛、华汉元。
其他人能够闯到最后一关是因为素质,但李涛和刘东方能闯到最后一关纯粹是靠进步。
刘东方除了懂情报和电讯,其它方面仅仅知道皮毛,当然她之所以留下也是因为教官放了一点水,毕竟特训这件事情对女人的要求远远比男人要低。
当刘东方心里明白,要加强的地方还有很多,因为战场上能有几次机会和几个女人决斗?面对的更多是男人。
李涛能进入最后一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即使在特务处,这个人也很是低调,不怎么出名,张松正之所以选他进入这个竹叶青小队,是因为他枪法快,是特务处上海站出了名的快枪手。
当然,部队里快枪手一抓一大把,但打快抢可不是瞎打,要打的准才叫快枪手。
李涛祖祖辈辈是猎户,如不是日军当年放火烧山,他也不至于出山当兵,因为他除了打猎也不知道用其他方式谋生,最后饿得肚子哇哇叫吃了几天的草根树皮才当的兵。
人的气运怎是一阵好一阵坏,当初恰好遇到中央军招兵,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中央军,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特务处。
蛇营大会议室,所有教官都正襟危坐,在他们正前方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武器接近全新,门类多样,有中正式改装的狙击步枪、歪把子、汉阳造、弄朗宁、王八盒子以及数量可观的弹药,战场上常用的武器这里几乎都有,唯一没有的便是重武器。
在卫兵的传唤下,张松正等五人一路纵队整齐而来,进了会议室,发现场面震撼。
一个少将,四个上校,五个中校,身边的卫兵都至少是少尉.......
悔不当初啊!
原来一直与他们斗嘴的这些人军衔这么高!
不止是张松正,其实其他五人都写了一个大写“服”字,一个少将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和泥巴?
眼镜蛇王换上了少将的军服不但不显得彪悍和野蛮,反而多了几分亲切感,所有人都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这是曾经给他们上化妆渗透课的教官眼镜蛇王。
教官们似乎知道竹叶青小队会惊讶、会失态,但现场的状况远比想象的要好。
张松正出发之前还在纳闷,这里不是讲究官兵平等,教官大于天吗?为何今日要他们换上军衔。
这下一切都明朗了。
“竹叶青小队!”
五步蛇大声念道。
“有!”
张松正等人集体回答道。
“报告营长同志,军统特别训练营第三期所有队员集结完毕,请指示!
副营长五步蛇!”
五步蛇点完人便转身走了几脚正步朝着眼镜蛇王敬礼报告道。
虽然只有区区六人,一眼扫过去便能看到结果,但必要的程序却不能少,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收到!”
眼睛蛇王很随意的回了一个礼,而后望着底下的五人道:
“首先说一句恭喜!
恭喜你们冲破重重关卡杀到了倒数第二关。
摆在你们眼前的只有倒数第一关了!”
眼镜蛇王说话时带着笑容,这是竹叶青小队自进营以来第一次看到这老家伙还会正常的笑。
“教官们或许跟你们提过结业考试有多么残酷,现在我也告诉众位,结业考试确实残酷,上一期全军覆没!”
眼镜蛇王神情开始变的严肃。
“全军覆没的意思不是任务失败那么简单,而是连命都丢掉!
因为蛇营的结业考试一般都是实战!”
眼睛蛇王说完,连他自己的眼神都变得犀利,队员们都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位将军不像是撒谎。
竹叶青小队的所有人互相望了望,眼神都变得坚定,这种眼神只有上战场前夕才会出现。
202实战前的准备
这种眼神代表着决心和冷漠,如果不是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他们摆不出这样的眼神,因为新兵只有畏惧和胆怯。
这样的眼神是需要历练的,历练的方式很多,或许是子弹穿过耳旁的那种恐惧,或许是刺刀刺向胸膛的那种后怕,总之,拥有过这种眼神的人都代表他曾经差点死过。
让张松正意外的是,刘东方也拥有这种眼神。
她不是一直呆在总部的上尉情报员吗?她也有过这种经历?
是的,她应该有过,因为格斗课上她的力道虽弱,但格斗的手法却像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有那么一股子狡猾劲。
“在你们的正前方是各式各样的常规武器,这里没有重火力配置,因为特种作战你们没有机会佩戴重火力。
特种作战的精髓是突然、快速、准确!
你们要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争取对敌人造成最大的破坏!”
五步蛇身为主教练,与他们的接触也最多,这一只小队是他带过的所有队伍中最聪明的一支,也是唯一一支刚来蛇营就敢给教官下马威的队伍。
当他再一次重复特战作战的精髓,所有人更加明白了此行的意义。
“好了,话不多说!我来介绍本次任务!”
五步蛇王移步军事地图旁边,双眼开始灼热。
这军事地图是等高线图,众人一眼便能看到海拔和山势走向,经过培训以后,六个人中无论哪一个看军事地图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不然也通过不了考试。
“各位学员,在离我们蛇营一百七十九里外有一处日军据点,驻扎了一个日军小队,但小队不是满编小队,实际上只有两个分队的兵力,总人数二十人左右。
这里是日军的一个短线电话站,你们的任务是全歼这里所有的日军,炸毁大型交换机,而后撤到横河北岸的黑石崖附近,匍匐在芦苇中等待蛇营的船只过来接应。”
眼镜蛇王对着军事地图给他们的行动做了一个大概的预测和判断,同时在地图上画出了模拟的行军路线图。
蛇营的人已经做了前期的侦查,但侦查的时效性却不能保证,因为战场讯息万变,谁又能保证一分钟以前黑石崖附近没有增兵。
张松正等人围着地图仔细观察,根据日军据点的位置和周围兵力的分布情况,六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底。
如果蛇营侦查的情报没有错的话,局势已经很明朗,但号称蛇营的军统特别训练营的情报如果都有错,那这蛇营的面子就保不住了。
六个人对战二十多人,确实有一定的压力,但他们最大的优势便是他们在暗敌人在明。
“教官!
眼镜蛇小队准备就绪,何时出发!
请指示!”
张松正站的笔直迫不及待主动请缨。
五步蛇满意的点了点头,先不说这成败,至少全队上下的士气看着叫人舒服,这一点是以前那两个小队不能比的。
“选好武器之后马上出发!
直线距离一百七十多里,如果要走公路就是两百来里......”
五步蛇仔仔细细的替他们做了分析。
事实上,因为路途遥远,山路崎岖,排除一切不可控因素,即使现在出发,张松正等人能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便已经是万幸。
听五步蛇这样一说,张松正又不得不重新看了地图,而后转身带领马达等人选了些趁手的武器弹药。
这次他们化妆成商队,且横渡横河也有船只接送,所以弹药和投掷武器带的稍多了一些,相比于上次的渗透行动,这次的准备更加充分。
张松正为正,马达为副,这一点在上海站的时候章宁便已经下了命令,所以这六人小队的指挥权实际上还是在两兄弟手中。
因为蛇营只是个培训机构,他们有资格淘汰人,但他们无权主持竹叶青内部的人事问题。
说道底,竹叶青小队只是过客,蛇营也并非他们的家。
虽然没有炮兵,但培训之后的竹叶青小队每个人都会打掷弹筒和迫击炮,为了保险起见,张松正还带上了一门迫击炮和两发炮弹,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藏起来,有备无患总归没错。
经过一番商量,所有人一致同意张松正确定的作战方案,他简单的口头朝十位教官汇报后便准备带领队伍出发。
虽然张松正的方案有些方面做的还不够完善,但教官们并未逞能,因为没有人比张松正更了解这只队伍,所以只要方案不是太冒险,聪明的教官们都会闭嘴。
“各位兄弟!
教官团已经批准了我们的行动,现在给大家十分钟时间换装和准备,七点四十准时出发!”
张松正命令道。
一声令下,队伍散去,教官团也出了会议室大门前往训练场,军用卡车已经早早在训练场等候,这一次行动连司机的安排都比较慎重。
这位司机不仅会开车,而且还会修车,万一卡车在路上遇到一些小问题,司机李少尉完全能够轻易解决。
今天是结业考试,对于竹叶青小队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对于蛇营来说也同样是,所以今天所有人都换上了常服而非当初那一套大头兵的服装,因为这对有些学员来说这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任务。
蛇营的这些教官们不希望自己的学员死在考核中,但如果一定会有人牺牲,教官们也不想让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自己老师的军衔。
这肩章不带不知道,一带吓一跳,所有队员都发现了一个问题,蛇营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是军官,甚至连炊事班的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军官,炊事班长的军衔甚至还和张松正一样,同属少校。
炊事班长少校军衔,这在国军内部是闻所未闻,这不是瞎搞吗?
让上校掌大勺?这是哪位人才安排的人事。
张松正虽然心中不解,但又看出了问题,因为蛇营的炊事班每天是有训练任务的,每次射击训练都是实弹,而且武器装备远比地方上的国军要好。
所以别小看蛇营的炊事班,因为这炊事班很有可能也是一个特战小队,只不过不知道因为啥原因暂时留在这里炒菜。
203接头
蛇营的影响是深刻的,这些日子两分钟集合的规矩让这些学员做什么事都变得快了起来,原本规定了十分钟的集合时间,结果五分钟不到便解决战斗。
训练场上的卡车已经点着了火,发动机嗡嗡的发出巨大的声响,一阵阵黑色的尾气时不时排出。
卡车上装了四大桶汽油、一辆破旧的板车以及四五个箱子。
破旧板车是运箱子的,前两个箱子装的是陶器,后面几个箱子装的全是武器弹药和一部电台,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横河这边的公路上没有日军的暗哨。
在训练场中心的木质旗杆下,竹叶青小队已经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马达打扮成纨绔少爷,刘东方则打扮成了贵妇人,被带了“绿帽子”的张松正则是管家打扮,其他三人则是下人打扮。
但张松正这瓜皮帽一戴,左看右看都像龟公。
一个队伍有男有女不会被人怀疑,在日军和伪军的潜意识里,女人是不会上战场拼命的。
看着迎风飘扬的党国国旗,张松正十分崇敬的带着队员们朝着国旗敬了一个军礼,而后并回了队伍中。
眼镜蛇王作为这里的营长,见队员们准备完毕,在五步蛇的引导下站在了队伍的正前方,与所有相对而视,见衣衫不整的队员,则细心的为他们整理,这是大长官才会做出的举动,因为这样细微的关心能让士兵感受到长官的关爱。
“士兵们!
我知道你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知道你们也曾经历过枪林弹雨。
但同样作为老兵的我还是想对大家说,听长官指挥,学会保护自己,做事不要冲动,不要追求无意义的战果,知道及时回头。
仗可以慢慢打,但人一旦没了就永远没了......”
眼镜蛇王的话语重深长,相处久了之后才发现这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是这样的和蔼可亲,想起当初他那张自带凶神恶煞气质的脸,队员们的反差极大。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眼镜蛇王教给他们的道理。
慈不掌兵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道理,仁者无敌同样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道理,但现在看来,仁还是占据了上风。
眼镜蛇王的仁慈和关爱确实触动了竹叶青小队所有队员的心,即使是张松正也第一次遇到这样和善和关爱下属的领导。
从眼镜蛇王的话语中大家都可以看出,他不希望任何一个学员死在战场,但战争却注定会死人。
实战考核通过之后才能毕业,这是戴局长和蒋委员长出的题目,神圣不可侵犯。
但不得不说这个题目出的好,因为不管是士兵还是特务,从实战中走出来的人往往更有战斗力。
泪眼婆婆的竹叶青小队朝着所有教官敬礼后便在张松正的指挥下上了卡车,众人挥手再见,依依惜别。
卡车摇摇缓缓的出了大门,记得他们来的时候还蒙上了双眼,如今已经毕业了一半,也算是半个蛇营的人。
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最后一项考核还没有通过。
完成任务活着回来你便是蛇营的人,而如果死在了对岸,你便是党国的烈士,相比被淘汰的人,这两条路都光彩的多。
山路崎岖,列车摇摇晃晃,这片防区虽然修建了马路,但这条马路的利用率却不是很高,几个月没有汽车通过,杂草比人还高。
在无情的铁轮的碾压下,杂草其实不是行军途中最大的困扰,困扰最大的其实是山体滑坡,
九月的雷电暴雨让马路边缘的一处悬崖掉落了大量的土方,虽然一路上只遇到了这一处,但清理这处土方的却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万幸的是卡车在下午五点还是到达了指定位置。
摇摇晃晃的卡车终于停下,队员们也从睡梦中惊醒。
“弟兄们,前方两里就是横河,顺着这条马路直走便会遇到一个小码头,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过了河,日军据点就不远了。
车已到站,各位珍重,我等你们回来!”
李少尉朝着所有人敬了一个军礼,礼毕后帮忙打开了卡车后门。竹叶青小队所有人起身回礼后便收拾和搬运东西,一辆板车很快被组装完毕出现在杂草丛生的马路之上。
卡车很快便掉头离去,李少尉回到蛇营必然以是星夜。刘东方坐在板车之上,张松正紧随马达身后,其他三人推着板车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队伍看起来极为和谐自然,没有破晓。
顺着马路蜿蜒而行,很快便见到司机小李所说的那处小码头,码头由几块青石筑成,原先是渔船临时停靠之处。
码头的青石上现如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显然是因为战乱渔民们无处谋生废弃了此处,见板车前来,一艘渡船出现在码头附近,正打着浆往码头这边慢慢驶来。
“可是老家来的客商!”
掌舵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三十几岁,面容清秀,骨骼精奇,即使穿着蓑衣戴着草帽,也难以掩饰其龙虎之气。
“家里面有点陶器需要售卖?敢问船家是否行渡河之便。”
说话间管家张松正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大洋丢给了船家,船家吹了吹银元的边缘,响声清脆入耳。
“足银!
我需掌舵,劳烦客官亲自搬运货物!”
船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因为这一块大洋包括了渡河和卸货的钱。
张松正脸上有些不愉快,但船家一人掌舵,船上又无帮手,倒也可以理解,于是吩咐下人搬运。
眼看货物搬运完毕,张松正又对着下人道:
“既然这货物以卸,这板车就藏于草丛间,明日归来如果它还在,我们便顺手带回去,如若不在,那便随它去,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张松正大气的挥了挥手,装出了一副财大气粗极不耐烦的样子,而后又立马变脸,殷勤的转身扶住船头,招呼马达和刘东方上船。
带所有人上了船后,张松正观望四周后立马关掉了长满补丁的灰布船帘,小声对船家说道:
“兄弟辛苦了!”
刚才的对话其实是都是接头,只是这头不接也罢,因为这荒山野岭能出现第二波人都是怪事。
204伪军
船夫随意笑了笑,看上去很亲切,只是随口道了一声:
“注意安全,祝你们考核成功!”
见对方满心期望,张松正点了点头,暗下决心。
蛇营了不起,眼镜蛇王更加了不起,先不说蛇营群英荟萃,就是这种和谐氛围的打造都需要领导者一定的能力。
这十四天,竹叶青小队地位是不断的在提高,马达也没有了二凤戏龙的待遇,教官与学员同餐同寝,对他们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蛇营不是冷漠的、无情的,这冷漠和无情其实是所有教官共同演的一出戏,这一出戏的背后他们要付出多少心血?
十四天与一辈子相比确实太短,但这十四天的人和事,隐隐让张松正觉得蛇营的兄弟情才是真正的兄弟情,这种兄弟情与他和马达的关系是一样的,是那种“你死我也死”的生死之交。
横河水面碧波荡漾,或许是船桨的晃动惊扰了鱼群,一条长江白叼嘴跃出水面,白花花如美玉一般身子让人赏心悦目,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江面再起涟漪,如声波一般向岸边散去。
眼看就要到达河岸,船夫都已经划起了小浆调整方向,对面的芦苇中突然冒出了五名伪军。
“开船的,船快靠岸,例行检查!”
领头的伪军朝着船家叫唤道,态度极其恶劣,说话间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船尾的船夫。
船夫并未惊慌,只是殷勤的笑了笑,示意这群伪军莫要开枪,而后使劲的摇晃着船桨并小声对船舱中的竹叶青小队道:
“匕首准备,切莫开枪!”
隔着船帘中间的缝隙,张松正对着船夫点了点头,而后示意所有人卸下装备,只留下匕首一把。
“莫急......莫急.......
长官莫急........
船家马上靠岸,这长枪还请收起,万一走了火,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船家似乎见惯了横河的这种临时检查处理事情那叫一个临危不乱。
伪军头子一看船家就是这横河上的老油条,没有防备的放下了枪,将长枪背起。
当船顺利靠岸,船头走出了一队俊男靓女,男的是马达,女的则是刘东方。
见绝世美人刘东方一出船舱,伪军们眼睛都被钩直了。
“好美的小娘子,陪大爷去营房玩玩可好,大爷那里有好吃的!”
伪军小队长王顺色眯眯的问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东方浮起的胸口。
刘东方假装怯懦的躲在了马达身后,马达和气的笑了笑,从胸口拿出几块银元偷偷塞进王顺的口袋,而后小声说道:
“家中几件瓷器要找日本人变卖,长官行个方便!”
王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噢.......懂了!但还是要查,这年头假冒与日本人交易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卖的怕不是瓷器,是古董吧!”
本以为这小子见钱眼开好说话,谁知道他居然是个白眼狼,只收钱不办事,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还准备将刘东方怎么着。
“长官!长官!”
眼看王顺准备冲进船舱,马达小声呼喊准备制止,谁知他并不领情,还是准备进舱。
“这可是你找死!
怪不得大爷我了!”
马达小声嘀咕道,但如此小声的嘀咕还是让王顺听到:
“你他娘的说啥!有种再说一遍,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站着的是谁的地盘?”
马达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问道:
“呵呵,这里是你的地盘?”
见马达的言语中带着嘲笑,王顺更加不爽,拿起腰间的王八盒子便准备顶着马达的脑袋,可谁知一把利刃已经插进王顺的腹部。
“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
马达说完匕首又深插了一寸,王顺彻底变得瘫软无力。
一名队员见状准备开枪射击,谁知船夫腰间的匕首一掷,直插那名伪军的脖颈,他哪里还有能力射击,只能丢弃枪支握着匕首,无力的看着大动脉喷出的鲜血,短短三个呼吸便抽搐不动。
与此同时,船舱中早已安耐不住的张松正带着身后的华汉元、马达和李涛冲出,匕首横扫而过,直接冲到了另外三名伪军的眼前,伪军来不及开枪便倒在了寒光之下,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明明是商人啊!
“兄弟们,战场我来收拾干净,你们快点拿上所有的武器装备离开,务必在天黑之前到达日军的据点!
因为天黑之后你们想要摸透敌人的情况便有些麻烦了!”
船夫带着命令的口吻道。
张松正等人没有犹豫,各自背上了背包,按照事前分配的武器弹药快速装配,所有人都换上了伪装服而后从两米多高的芦苇中悄悄离开。
船夫见所有人离开之后,立马将长矛拋下,吃力的将五名伪军的尸体运上了渡船,而后又拿出木桶,将岸上的血迹冲淡。
现场很快便被船夫处理,渡船也很快的消失在横河的芦苇荡中。
按照地图,张松正带着队伍一路向西,沿途又遇到了伪军,一个照面就将他们一一割喉。
这群伪军的人数也是五人,与刚才岸边的五名伪军应该是一个班。
这位拦路搜查的伪军倒是清除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伪军莫名其妙损失了一个班,日军会不会派人过来搜山?
如果大批日军进驻此地,那他们想要摧毁那个日军据点就有点难了。
任务就是任务,不管前方有多危险总归还是要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路上有什么主意张松正和马达都是商量着来,因为一个人的决策不可能很完美。
荆棘灌木与伪装服相遇,难免会产生摩擦,这也是他们行军途中最大的阻碍。
日军据点由一座炮楼和三个暗堡组成,暗堡分别于分布于炮楼的东西南三个方位,每个暗堡有由两名日本兵把守,能够形成交叉火力。
这样的暗堡布局是科学的,不论你从哪个方位来进攻,总有一个甚至两个暗堡能对你发起疯狂而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