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事情也不总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至少王安杰这件事就是朝着一个好的方向。
韩纾梦比想象中的配合很多，她每天都由着王安杰跑到她们医学院来蹭饭，米瑾儿她们也自觉地从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放寒假，他们的关系也总算是从尴尬期缓解了过来，虽距离恋人还很远，但起码能做回朋友了。
这应该算是他们大学三年级上学期最不务正业的事了，至于其余的所有时间，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学习带来的重压逼迫着他们急切地想放寒假，他们大学生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没有寒假作业了吧。
春节前，米欣带着米瑾儿逛街，米欣还延续着他们小时候的传统，每年春节都要给她们买新衣服。
“姑姑，我们都不是小孩了，哪里还用得着过年穿新衣呀。”
米瑾儿跟着米欣在一家国际名牌西装店里，米瑾儿向来对服装一类不太敏感，更别提还是在她看来都差不多的西装。米欣很挑剔地从衬衣挑选到外面的大衣，帮不上忙的米瑾儿只好自己随意逛逛。
她看着柜台上摆设着各种小物件，导购小姐也很耐心地给她一一讲解这些小物件都是起着什么作用。她拿起一枚领针，特别好奇这个像针一样的东西是放到衣服的哪个位置，导购小姐非常热情地说到这个是插在衬衣领口。
“这么神奇？”米瑾儿突然有了些兴趣，她以为衬衣上面只能系领带跟领结，居然还有领针这样一个东西。
隔壁韩氏集团大楼总裁办公室里，许凯有些慌忙地从外面走进来，韩楚凡的办公室采光很好，即使是灰色调的办公环境也不显得沉重。许凯将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韩楚凡面前，调整了一下呼吸说。
“Mr.
Albert（艾尔伯特先生）今天下午到上海，晚上会参加一个私人聚会，我已经与那边联系上，已经拿到邀请函了。”
韩楚凡停下手里的工作，瞄了一眼平板电脑上的内容，很平静地说到：“聚会是什么时候。”
“七点。”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还有四个小时。
“叫李米进来。”
李米是韩氏集团旗下广告公司的行政助理，顺带也是韩楚凡的私人形象管理。只要韩楚凡参加重要的聚会，这个职位就会自动开启。
他的办公室有他专用的衣帽间，以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李米为他迅速搭配好了晚上的着装，但在领结上犯了难。
“怎么了。”韩楚凡看了她一眼。
“韩总，今晚是私人聚会，还是不要太过于隆重，领结似乎……”
“需要什么我去买。”许凯站在门口，随时待命。
“领针吧，简洁一点。”
许凯得到命令后以光速冲出韩式大楼，十分钟后出现在了米瑾儿她们正在逛的这家顶级西装品牌店。
“许特助。”米欣老远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听见声音的米瑾儿也顺着姑姑招呼的方向望过去，她认得他，是韩楚凡的助理，听姑姑说他好像叫许凯。
“米总……”
平时跟韩楚凡如出一辙的镇定的许特助现在扶着腰气喘吁吁地站在店门口，导购小姐有眼色地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恭敬地将他迎进门。
这家商场是韩式集团旗下煜临房地产的产业，虽说韩楚凡并不掌管房地产这个行业，但偶尔巡视他也会参加，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自然也都是着重注意的对象，这家商场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许凯，所以对他的态度都十分恭敬。
“领针……”许凯缓过气后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站在他身边的导购连忙给里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站在米瑾儿身边的这位迅速地端起装着领针的盒子走过去。
面对这么多领针，许凯有些犯难，让他一个大男人来选这种东西，实在是不适合。
“许特助喜欢什么样的。”米欣倒是很有空闲帮他一起挑选。
“简单一点，搭配黑色的衬衣，浅灰色的西服。”许凯回忆着刚刚李米为韩楚凡搭配的那套衣服。
“这个怎么样，我看适合你。”米欣选了一枚银白色的带花纹的，上面还连接着一条链子。
许凯摇了摇头：“不是给我，是给我们韩总，造型师嘱托一定要简单一点。”
韩总？韩楚凡？
米瑾儿精神一震，他是给韩楚凡买东西。
米瑾儿赶紧凑上前帮着一起挑选，简单一点，黑色的衬衣……她迅速地看中了一枚什么花纹也没有，金色的领针，她迅速地从盒子里拿起，有些期待地问。
“这个怎么样？”
许凯接过来看了看，似乎是满足条件的，点了点头：“就这个吧，给我开票。”
米瑾儿有些意外，他就这么干脆地决定了买自己选的这个，明明她是一个连自己衣服都不会选的人，今天居然给韩楚凡选了一个完全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小东西。
米瑾儿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导购小姐说这个东西是用在衬衣领口的。米瑾儿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口，好近，那枚领针距离他的脖子，好近。
她居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起来，她赶紧转过身不让旁人发现她的异样，这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许凯拿着包装好了的领针，仓促地跟米欣打了一个招呼就又急匆匆地离开。米欣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还是年轻啊，做事毛毛躁躁的。”
米瑾儿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也看着许凯的背影，平时都是一副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人也有这样毛躁的一面，说不定他的上司也是这样。想到这米瑾儿偷偷地笑了笑，她在脑子里想象韩楚凡也这样毛毛躁躁的样子，感觉有点可爱。
想起刚刚的那枚领针，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但那是自己挑选的，四舍五入也应该可以算是她送给他的礼物吧。米瑾儿自作多情地想着，心里偷着乐了许久，直到买完东西出了店门都没有平复下来。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变成这样傻傻的吗？米瑾儿觉得是会的。不然像她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而开心了整个晚上，以至于在一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时不时地傻笑。米林误会她可能是恋爱了，但其实她连跟人家正式说话的机会几乎都没有。
第六十二章
开校第一天。
“那你怎么不劝劝他。”
韩纾梦继续讲着电话。米瑾儿也没想到她跟王安杰的关系恢复的这么快，她到了宿舍有多久，这俩人的电话就讲了有多久，不是刚刚才分开吗。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王安杰说了什么，韩纾梦瞄了一眼米瑾儿，接着说：“那我试试吧，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她的性格你了解的。”
虽说没有点名，但米瑾儿有种预感，他们两个绝对是在说她。
在聊了半个小时之后，韩纾梦终于挂断了电话。米瑾儿保持镇定没看她，但能感觉得到，韩纾梦正看着她。
“说吧，又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同窗三年，她们彼此之间简直太了解了。
“是韩楚俊。”
韩纾梦开门见山，米瑾儿的脾性她是知道的，要不要帮忙并不取决于说了多少，而是她自己想不想帮忙。
“他怎么了？”米瑾儿倒是有点好奇。
“唉，还不是他们换了导师的缘故。之前他们系只要不挂科，其他的导师一概不管，但今年他们换了导师，新导师说如果出勤率达不到百分之七十，就算期末不挂科，绩点也达到要求，毕业的时候也不给发学位证。”
米瑾儿皱了皱眉：“他们什么时候换的导师？”
“大三。”
“他上学期出勤率多少？”
韩纾梦冷笑到：“不到百分之三十。”
就算这学期达到百分之百，距离百分之七十也还差一点。
“那怎么办，现在弥补已经来不及了呀？”
米瑾儿有些疑惑，他们干嘛不早点打算。
“这不一直没有在意嘛，谁知道那个人是来真的。”韩纾梦也有点犯愁。
“其实这对你们来说挺容易的吧。”叶菁菁插话，“韩式这个招牌一摆出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话说回来韩楚俊这人缘也太差了，每次点名都没人替他吗？”
“他在学校那么出名谁能顶替得了，而且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韩纾梦一拍桌子。
“我跟王安杰都是这样想的，让韩楚俊去服个软，然后再保证这学期绝不逃课，然后再请凡哥来一趟学校，韩式高层就算是校长都要给几分薄面，这件事差不多就成了。但是。”韩纾梦一个大喘气，“你们也是知道，韩楚俊这个人，一心想要跟韩式划清界限。跟导师服软还有保证这学期绝不逃课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让他去请凡哥出面，简直不可能。”
“那没有学位证怎么办？大四他们就实习了，这出勤率更加拉不上来了。”米瑾儿皱着眉，凡是牵扯到学习问题的，她都很关注。
“其实他也不太需要那个学位证吧。”叶菁菁说，“像你们这样的出身，根本就不需要这个东西找工作。”
像韩楚俊这样的，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还需要什么学位证，甚至连毕业证都不需要。
“他无所谓，但是爷爷那不行。”韩纾梦有些着急，“爷爷明确说过给他四年时间，但前提是他要能有拿得出手的筹码。公司暂且不论，这连学业都不能完成，铁定会被爷爷抓着不放。”
叶菁菁摸着下巴看着韩纾梦：“没想到你们兄妹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你现在这么关心他。”
“好什么呀好。”韩纾梦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他死死他的，何必要拉上我一起。鬼知道为什么他跟爷爷的条件里要附加上我，我可不想还没毕业就被爷爷抓到美国去念金融，他输了我还要连坐，凭什么呀。”
虽说米瑾儿从未想过要出国留学，但是韩纾梦这对留学的排斥也太强烈了一点，米瑾儿有些不理解。
“留学也没有什么不好吧，你也不用这么反感，我们家的哥哥姐姐们都有留学，我看他们也都挺正常，没什么不舒服的。”
“不不不。”韩纾梦赶紧打断米瑾儿的话头，“不是留学可怕，是学完之后要面临的压力可怕。凡哥当年从美国念完双学位回来，爷爷直接拿了两个子公司给他管理，而且还硬性规定年利润必须要在上一年的基础上增长百分之十。那两家公司都已经是很成熟的企业了，想要利润再增加，你们知道有多难吗。那一整年凡哥几乎都住在公司没有回过家，企划方案写了上千份，最后才勉强完成了任务。一想到这个我就完全受不了，我不要回去接手韩式任何一项业务，我就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一想到韩楚凡曾经也是备受煎熬着走过这条荆棘之路，韩纾梦就不寒而栗。
米瑾儿听着韩纾梦说韩楚凡，心思已经飘向了别处。原来他的过去果然承受了很多常人不曾承受的，没有人是能随随便便地成功的，这句话米瑾儿一直相信，她就是心疼他，心疼所有的责任都需要他一个人来扛，心疼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即使是自己的母亲，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一点也不亲近的样子。
一想到这个米瑾儿就觉得韩楚俊跟韩纾梦两个太幸福，他们的担子有人帮他们扛，他们能享受的待遇倒是一分不少。
不过就像韩楚凡妈妈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力，韩楚凡选择肩负家庭责任，韩楚俊选择坚守自己的梦想，韩纾梦也有自己的人生观念，这些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是选择的问题罢了。
“你们家三个小孩，你们俩把担子全丢给你哥，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帮你。”叶菁菁非常不客气地说到，她对这种有失公允的事一向特别鄙视。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我跟韩楚俊只是不想成为爷爷手下的傀儡，这也有错？”
这话米瑾儿不爱听，这样说来韩楚凡倒成了韩老爷爷手底下的傀儡了。
“你们两个享受着韩家的资源却完全不想为自己家里做贡献，你自己想想，不是自私是什么。”
“叶菁菁你……”韩纾梦说不过她，只能气到跺脚。
似乎问题偏离得太多，米瑾儿叹了一口气，有这样两个不成熟的弟弟妹妹，韩楚凡也是太累了。
“不管你们两个是不是自私，要不要帮你们韩家，现在说起来还太远。韩楚俊那边你是想让我去劝他是吗，反正不管怎样，大学是需要顺利念完的，毕业证学位证也是要拿到手的，我会尽力劝他，至于他会不会听我的，我就不敢保证了。”米瑾儿不想听她们两个吵架，反正不管叶菁菁怎么说，这两个当事人逃避家庭责任这么久，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觉悟。她只想好好地把这个麻烦解决了，不想让这些事情烦到他。
韩纾梦快要感动地哭了，果然米瑾儿对韩楚俊是不一般的，韩楚俊谁的都不听，但他肯定会听米瑾儿的。
韩纾梦在崩溃的边缘走了一遭之后终于能稍稍安心了一点。
第六十三章
开校第一天的当晚，米瑾儿主动把韩楚俊从他的公司里揪了出来。
韩楚俊自然是欣喜的，这是继军训后，她再一次主动约自己出来。而这一次韩楚俊肯定，会是一件好事。
餐厅里，米瑾儿看着完全像没事人一样的韩楚俊，果然无忧无虑的人活得最好，她们在那为他担心，他倒好，神清气爽胃口极佳。
“你一点也不担心吗？”米瑾儿忍不住了，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大的事毫不在意的。
韩楚俊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担心什么？”
米瑾儿叹了一口气，果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你的出勤率严重不达标，你不打算想想办法吗？”
韩楚俊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应该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
“你就为了这么个小事儿揪我出来啊。”
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小事？”米瑾儿不解，“对于学生来说，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不应该才是正经事吗？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小事了？”
“我来问问你。”韩楚俊放下筷子看着她，“拿毕业证学位证主要是为了什么。”
米瑾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盯着桌子上的餐盘：“我知道你要说一切都只是为了找工作，但你不需要工作，所以无所谓。”
韩楚俊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她还是了解他的。
米瑾儿接着说。
“我认为，每个人在每个阶段都应该有自己的任务，我们是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毕业证与学位证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找工作的凭证，而是对我们这几年花费在做这件事上的时间的一个肯定。如果大家都全然不在乎这个东西，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你这几年的大学时光究竟算什么？”
韩楚俊觉得，米瑾儿不去当老师真的可惜了，这一套慷慨激昂的说辞他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同龄人说出来。
“反正我也的确没怎么花时间在学校里，所以不给我毕业也是正常的吧。”
“你这是在践踏别人的梦想，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想学，为什么要进大学，你完全可以把这个名额让出来。”
“他们考不过我这也要怪我，这个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没有礼让这一说。”
“你这个人哪来那么多歪理。”米瑾儿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他，她就不应该答应韩纾梦来劝他，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没人劝得了。
“这就好比我们一起参加一项比赛，你特别想拿冠军，而我呢只是来凑个数，结果一不小心我拿到了冠军，这种情况下你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来吧。”韩楚俊依旧一副我最有理的样子。
米瑾儿放弃，她就不应该跟他讲道理。
“最讨厌你这种明明有天赋却不肯努力的人。还有，你这样的人是永远拿不到冠军的。”米瑾儿咬牙切齿地说到。她已经是非常冷静克制的人了，但每次都会被韩楚俊弄得自我管理失败。
“打个比方嘛，你也不用这样诅咒我吧。”
努力的人不一定能拿到冠军，但是冠军是肯定比所有人都努力。这个道理韩楚俊明白，他也不打算拿什么冠军，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开创自己的未来。
米瑾儿不理他，拿出手机给韩纾梦发短信，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还是请她另请高人吧。韩楚俊见她不说话也不看他，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点过分，讨好说到。
“我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
米瑾儿冷笑地说到：“没生气，只是无话可说而已。”
韩楚俊有些懊恼，好不容易搞好了一点关系，感觉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这么想，有时候我也觉得，学习还是重要的。”
韩楚俊努力往回掰一点，他也不想让米瑾儿感觉他们两个的人生观差太多。
“不用勉强自己。”米瑾儿放下手里看着他，“我跟你只是观念不同，并没有对错。我不敢说我的就是对的，自然也不会说你的就是错的，只是我们之间说不到一起而已。”
米瑾儿是一个很讲道理且非常睿智的人，她并不会因为观念不合而生气，她现在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自己说服不了韩楚俊而有点不服气。
韩楚俊感觉不妙，这不就是变相在说他们之间是有多不合适吗。
韩楚俊也没辙，他跟她的观念的确不太一样，他们之间也存在很多分歧。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没有人规定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什么都一样吧。他想起了他母亲说的那些话，两个人可以不一样，但就要看是谁更愿意迁就谁。
“瑾儿。”韩楚俊卖乖，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干嘛。”米瑾儿皱眉，感觉他肯定又在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事。
“其实，你是在担心我吧。”
韩楚俊挑挑眉，他一开始就肯定米瑾儿是因为担心他才会专门跑到PC来抓他出来，只是他不好意思这样直白地戳破。
担心个鬼啊。米瑾儿在心里没好气地说。但她想到刚刚韩纾梦给她回的信息，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稳住韩楚俊，哪怕是死缠烂打也要让他答应之前他们讨论的那套方案，韩楚凡那边韩纾梦已经去求了，不能功亏一篑。
所以她只好压下心里所有的不满，冷冰冰地说到：“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会考虑一下。”
韩楚俊简直压抑不住心里的喜悦，喜笑颜开，感觉像是米瑾儿答应了他的求婚一样。
“你早说嘛，如果是这样，我当然会考虑了。”
米瑾儿无语，韩楚俊这个人，果然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
“那你是不是真的会考虑一下？”米瑾儿很正经地问他，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总感觉韩楚俊是在敷衍她。
“你也没有回到我你是不是担心我。”韩楚俊的逻辑也是很缜密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米瑾儿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
“是，全世界都在担心你，只有你自己不在意而已。”
韩楚俊一拍手，说了句：“Yes！”米瑾儿无奈，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明明一分钟前两个人还闹得不可开交。
“行吧，为了你的担心，我也要好好毕业才行。”
全世界的担心他才不稀罕，有米瑾儿一个人担心就够了。
出租车上，两个人都坐在后排座位上。米瑾儿喜欢坐车的时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总感觉那些流动着的景色就好像是流逝的时光，她眼神没有焦点，语气也轻飘飘的。
“韩楚俊，我这个人古板又无趣，跟你完全说不到一块儿去，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了，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爱她的灵魂，我这个灵魂肯定不是你喜欢的，所以，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韩楚俊究竟喜欢她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胜负欲，但这三年都过去了，没有人会为了那无聊的胜负欲而坚持这么久。每一次跟韩楚俊单独相处，他们两个几乎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所以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身上的哪一个特质这么吸引着他。
韩楚俊望着她的侧脸，她拥有姣好的面容，有着自己的原则，坚韧不随大流，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优点，他怎么会不喜欢她。
韩楚俊望着她，轻轻地笑着。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
喜欢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第六十四章
韩楚凡去国外出差，要半个月后才回来。韩纾梦本打算等韩楚凡回国后再找他交涉，结果韩楚俊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了。
韩式的面子不一定非要请动韩式高层的人，韩楚俊自己也是韩式的准继承人之一，只要他愿意，学校这种小状况，他自然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的。出勤率本就只是成绩考核的一部分，他主动放弃平时成绩所占的那百分之三十的比重，还能不挂科，导师也拿他没辙，毕竟也不能真的得罪韩家的人。
“他自己能解决还不上心，这是心有多大。”
韩纾梦很不爽，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韩楚凡预约了半个月后见面，这下正事已经解决了，她还要再联系一次说取消见面这件事。
“你就那么怕他吗？”米瑾儿实在是不理解，明明是自己哥哥，有那么吓人吗？
“倒也不是害怕……”韩纾梦对韩楚凡总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所以你最后是怎么说服他的。”韩纾梦岔开话题，她很好奇米瑾儿是用什么办法说服韩楚俊回学校的。
“他问我是不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去找他，我说是，然后他就答应了。”米瑾儿回到，她也学习到了在韩楚俊面前讲道理是没用的。
“哦……原来是我们瑾儿使用了美人计啊……”韩纾梦色眯眯地笑着，坐在旁边的叶菁菁看了米瑾儿一眼，没想到她学习的还挺快。
“美人计不敢当，我就是不明白，韩楚俊跟我的每一个观点都不一样，明明他对这件事毫不在意，结果就因为我说全世界的人都在关心他，然后他就很没原则地答应了，那我们之前的争论算什么？餐前小吃？”
没有能用理论征服韩楚俊，这让米瑾儿挫败了很久。
“哎呀不用这么纠结，女孩子嘛，有时候就要发挥我们的优势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争个输赢，偶尔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一定要争个面红耳赤的，只要能顺利达到目的不就行了。你看你之前撒娇的时候多可爱，要多撒撒娇。”
韩纾梦说着用手捏了捏米瑾儿肉嘟嘟的脸，只要一想起之前她喜欢撒娇的那段时间，简直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可这是原则问题。”米瑾儿拉下韩纾梦的手，有些不满，女性也不能纯靠撒娇卖萌蒙混过关，明明大家都是知识分子，理应以理服人。
“哎呀有些事本身就没有对错，只是观念不同，如果事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的，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呀，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妥协的嘛。”韩纾梦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观念，你不肯让着我，并不是因为我错，而是你就是不够爱我。
米瑾儿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她还是认为，只有两个心灵相通的人才适合走到一起。
“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叶菁菁突然插话。
“我认为，两个人必须要达到精神层面的一致，生活步调才可能一致。如果像你说的，两个人只要一产生矛盾，其中一个就靠撒娇卖萌蒙混过关，当下可能矛盾不会爆发，但问题却依旧在那。也许现在他是因为爱你而处处忍让你，但你要知道，人都是会累的，如果有一天他不想再忍了，那之前积压的矛盾就会通通爆发，这样只会更惨。”
米瑾儿觉得叶菁菁的话也很有道理。
“但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契合的两个人，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更别说是两个人。如果事事都要争个对错，那这个世界上的夫妻岂不是每天要为一些小事而争论个不休。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是选择互相包容，俗话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韩纾梦难得这样跟叶菁菁据理力争，连哲学家都搬了出来。米瑾儿觉得韩纾梦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如果未来有机会跟韩楚凡相处，她究竟应该怎么做？如果很不凑巧她跟他的理念完全不同，那她是应该放弃自己的原则而盲目崇拜爱情，还是应该选择放弃韩楚凡去寻找更合适的伴侣。她很头疼，她不想跟他观念不合，可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不同意。按照你的说法爱高于一切，那这个社会就不应该有离婚这个东西，谁不是一开始是因为爱才结婚的。能走到最后的肯定是两个人思想达到了一致。”
“谁说的，我爷爷奶奶就完全不一样，爷爷专制得要死，什么都要听他的，我奶奶就完全跟他不一样，还不是一样走到了最后。我问过奶奶为什么爷爷那么强横她还一直在他身边，奶奶告诉我说他们那个年代什么都很慢，不知不觉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过了一辈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有你愿不愿意。”
韩纾梦说到奶奶突然有些难过，韩老先生的太太在五年前过世，是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当年她跟韩老先生虽是联姻，但她一生只爱过这样一个脾气又臭，又没有时间陪她，只知道工作的男人，自己身体不好还是为他生了三个儿女。
“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人能容忍爷爷的脾气，也不可能有女人会跟那样的男人精神层面一致，但她就是爱了他一辈子，跟他过了一辈子，直到最后过世，心里念的依旧是这个从未浪漫过并且已经变成了更加固执的老头儿的，这样一个男人。”
叶菁菁无话可说，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范畴，她没有实例可以列举，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居里夫人，但那个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
米瑾儿安静地听着，没有什么是比一直陪伴来得更美好的爱情故事了。她没想到韩老爷爷身边居然曾经有一位这样好的妻子，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羡慕谁。韩纾梦擦了擦眼睛，没有让泪水流出来，她得意地看了一眼安静看书的叶菁菁，非常开心地说。
“我也终于赢了你一次。”
叶菁菁竖起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肯定，她的确输了，这种事本身没有输赢，观念不同而已，从一开始她打算跟韩纾梦争论个结果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对于这种无解的命题，只要你过于在意，就已经错了。
米瑾儿不太关心什么输赢，她还沉浸在韩纾梦奶奶的故事里。是非对错有时候真的没有那么重要，遇到一个能让你心动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牢牢抓住，那才会后悔莫及。可是这个机会什么时候能到，似乎不是米瑾儿单方面能决定的，韩楚凡的世界距离她，实在是太远了。
刚树立起的信心，又被自己打击了。
第六十五章
不管是喜悦还是愁苦，时间都会按照固有的步伐流逝。与韩楚凡相处的机会就像是在故意躲着她，迟迟没有出现。韩楚俊出现在学校的时间比以往要多了一些，所以他出现在医学院女生宿舍7栋楼下的时间也多了。
整个临床系大三的学子们每天都被病理学，解剖学，神经学等各种学塞满了脑子，让他们感觉再给他们5年时间差不多才能完全消化在学校里需要学习到的所有东西。
今天刚刚结束解剖课的众人面色惨白，一向最为淡定的叶菁菁也面色凝重，完全不想说话。
之前他们的解剖课所接触到的都是经过处理之后的标本，所以都还在他们接受的范围之内，从这学期开始，他们需要接触“新鲜”的标本，这让刚刚才上完第一节解剖课的他们在心理上就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有当场吐出来就已经是用了极强的定力了。
米瑾儿暗自决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她都不会吃肉了。
医学院的学生实验课大大小小都需要做很多次，从动物到人类。以前他们用活的白鼠或者兔子做实验的时候，也都感觉还行，导致他们以为未来有一天真的接触到了人类的时候也不会过于受不了。而现实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当他们直面“新鲜”的标本时，那种冲击力，没有当场逃跑已经是最大的敬意了。
为了不辜负捐赠者，即使是第一堂课，大部分的人还是强忍坚持到了最后。
韩纾梦抱着课本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从实验大楼飘下来。每一所医学院都会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他们学校也一样。实验大楼的负一层是尸池，他们没有人去过，只是听说。每一次他们上实验课从一楼经过的时候，总感觉楼梯口会飘来一阵阵寒风，特别是在夏天，让人毛骨悚然。也是因为这种特性，所以关于负一楼的传说特别多。叶菁菁与米瑾儿两个人自然是对这一类没有考证的故事没什么兴趣，倒是韩纾梦跟李雪，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深信不疑。
今天上完解剖课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本就地下室要凉爽一些，冷风直灌他们的脖颈，弄得平时最为胆大的两人也非常默契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这都是必经的过程，几乎每个医学生都是从这样的境况过来的，一回生两回熟，时间长了就好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的他们，该难受的还是在难受，以韩纾梦为首，她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个专业。
老远就看到她们宿舍楼下站着一个人，这个时候还能这么不凑巧地往枪口上撞的，除了韩楚俊也没有别人了。
韩楚俊的PC科技在十几个核心技术人员的努力下终于完成了第一个网络游戏。从最初的立项，背景设置，人物设定，美工，编程，在历经了一年半的时间，终于在一个月前做出了成品，韩楚俊也是花费了所有的财力投入这个项目，他不从小做起，他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一开始王安杰也让他先做一款网页游戏试试水，他完全没有考虑就拒绝了，他要做的是要像魔兽世界那样的游戏，有自己的世界观、角色以及一群拥护者。他的野心很大，他也投入了所有的精力，虽然现在他的处女作距离魔兽还很远，但他有着长远的打算，随着每一次的更新，他要逐渐创立一个属于他的王国。
一个月前他找到了运营商，很快拟定合同双方签订，今天是他游戏上线的日子。
他没有第一时间守在公司观察数据，而是跑回了学校，来跟他最想第一时间分享这个喜悦的人见面。
可惜非常不凑巧，他想见的那个人因为上了一上午的解剖课，现在神思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在看见一脸兴奋的韩楚俊的脸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上课时的情景，她有点想吐。
韩楚俊强忍住想要冲上前抱住她的冲动，抑制不住的高兴从他的肢体就能看出来。米瑾儿在听了很久之后才听到重点，他的公司终于开始赚钱了。
“恭喜你。”
说出这三个字已经是很有诚意了，因为她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
兴奋过头的韩楚俊这才发现她们的异样，他问韩纾梦。
“你们这是怎么了。”
韩纾梦摇摇手：“别问。”
韩楚俊也不多问，对着米瑾儿说：“晚上公司有庆功宴，就不要上晚自习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米瑾儿丧气地说：“能不挑今天吗？”
韩纾梦举手：“没有邀请我对吧，谢谢。”
韩楚俊看了看没精打采的她们四个，笑笑。
“那还是你们一起吧，晚上7点校门口见。”
说完也不打算等她们做出反应就走了。四个人一脸挫败地回到宿舍，米瑾儿想着，说不定换个环境会好些，也许并不是坏事。
这次的聚会与上次不同，这一次除了她们四个与王安杰以外，剩下的全是他们公司的在职员工。韩楚俊的公司规模不算大，加上后勤组的人，也不过20来个。米瑾儿没有跟技术宅接触过，感觉他们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没精打采的。”王安杰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韩纾梦身边，关心到。
“别问，一问我又想吐了。”韩纾梦不能想起今天上午的画面，她怀疑自己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王安杰也不再问，他大概知道应该是她们学业上的问题。
晚餐依旧是高级日料，只是这次李雪没有那么兴奋，尤其是看到白色的生鱼片后，她总是能联想到人类脂肪，没有办法，即使是再贪吃的人也经受不住那样的考验，所以晚上所有的食物里，绿色食品最受欢迎，特别是越素，越像草一样的最好。
米瑾儿从中午就没有胃口，可能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她在考虑要不要先去买点维生素片，毕竟一直不吃饭营养得不到保证。好歹也是医学生，自身的健康还是会更加在意一些。
韩楚俊见她没吃东西，一直守在她身边，怕她哪里不舒服。她整个人恹恹的，韩楚俊没有过多地问她什么，他知道她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纯粹的不想说话，他不打扰她，只是一直在不远处守着她。
韩楚俊心里变得踏实起来，自己终于小有成绩，而她也一直在这，他甚至在心里规划着未来他们两个的日子，事情总是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就算现在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但这样已经很好了。等到他的事业彻底步入正轨，他就有足够的实力与自信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即使不靠韩式，不靠爷爷，不靠任何人，他也有能力保护她，给她这个世界上她想要的一切，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命运总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扭转着一个人，韩楚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理念。在遇到米瑾儿之前，他只为自己而活，而现在，他所想的一切，几乎全是为了她。
第六十六章
韩楚凡与往常一样，每晚9点准时回到家里，向爷爷汇报工作。
汽车平稳地停在别墅门前，韩楚凡只身一人从驾驶位出来。他瞄了一眼停在他车前的那辆奔驰，车牌号很熟，是集团公司合作的法律顾问老总的车。
每个月韩老先生都会约见他们一次，即使是没有法律方面的需要。但这么晚约见，还是第一次。韩楚凡有着不好的预感。
韩楚凡等到九点半才与韩老先生见上面。法务方面的业务一直是韩老爷子亲自过问，韩楚凡不好插手，如果是以往他也不会过多在意这件事。他想起昨天爷爷看似不经意地向他提起韩楚俊刚刚上线的游戏，除了之前爷爷拿出1000万的A轮融资给他，之后再也没有过问过韩楚俊一句，韩楚凡想起那天晚上爷爷所说的，即使牌再好，没有实力也是枉然。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爷爷只是说说而已，这一千万的学费，爷爷已经交出去了，至于想要收获什么成效，只有爷爷自己清楚。
韩楚凡有时也会想，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他从小到大都竭尽所能地把爷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做好，走的每一条路都是爷爷需要他走的。父亲总是认为他没有主见，没有自己的人生，但这明明就是他的人生，并且他并不觉得这条路有多难走。韩氏集团为这个家所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他所要面临的压力，他很明白，所以他并不只是按照爷爷的规划在做，而是在他心里，一直坚定这条路就是他人生正确的选择。
父母不理解，弟弟也不理解，除了爷爷，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韩楚凡心里想着，也许让韩楚俊在爷爷手里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还有十个月，韩楚俊与爷爷的赌约就到了最后的期限，爷爷也是时候该出手了。
“豪门恩怨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雪抱着玩偶，对着电脑屏幕说。她最近迷上了泰国的一个电视剧，狗血程度跟雷雨差不多。她们宿舍的人平时除了韩纾梦偶尔看一些美剧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有追剧的习惯。
“纾梦，你们家不会也是这样的吧？”这里有一个现成的豪门，当然要拿出来对比一下。
“差不多吧。”韩纾梦轻松地说到，看她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是在骗人。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且有时候生活的狗血程度可比艺术高多了。”韩纾梦朝着李雪眨眨眼，“我们家的情况可比这个还要复杂，你别看现在风平浪静，那是因为有我爷爷在，一旦爷爷把权力放开，啧啧啧，不敢相信我们家会乱成什么样，可能天天都是刀光血影绵里藏针。”
也只有李雪这么天真才会相信她的鬼话，暂且不说他们家是不是真像她说得这么暗流涌动，就凭她根本就不知道那部电视剧是讲什么的这一点，就知道她在胡扯。
韩纾梦越说越悬乎，李雪心悸地皱着脸，一旁的米瑾儿淡定地懒得理她，如果他们家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有那么多人对权力的渴望，韩楚凡也不用一个人扛起家族的重任而让她时不时地心疼一下。韩楚凡是韩老爷爷亲自培养的接班人，韩楚俊恨不得把自己跟韩式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更别说去争抢。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刀光剑影，他们也不是韩楚凡的对手。
韩纾梦看着一脸被吓得不轻的李雪，心满意足地撇过脸继续看她的综艺节目。手机里跳出一条信息，是一封邮件，一般会用这样的方式通知她的，除了她的母亲大人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邮件内容，随即开心的脸沉了下来。她毫不迟疑地拿着电话给她的母亲打了一个越洋电话，也不管这个时候那边的人是不是还在睡觉。
“这种事平时不都是您秘书做的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那秘书生病了您可以直接让凡哥签署了在给您寄回去不就行了？”
电话那头这次说话的内容比上一句要长一些。
“那不能电子签吗！”
韩纾梦有些不耐烦。
对方干脆地挂了电话，看韩纾梦的样子，应该是被拒绝了。
叶菁菁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韩纾梦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挖苦她到：“在走廊都听到你咆哮的声音了。”韩纾梦不理她，自顾自地发愁。
米瑾儿截取到了她对话里的重要信息，凡哥，签署，也就是说韩纾梦有什么东西需要找韩楚凡签字。米瑾儿在心里打起鼓来，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她装作不在意地问：“让你干什么了这么不开心？”
韩纾梦哭丧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是有一份文件需要她亲自去韩式集团找韩楚凡签署。
“这么小的一件事你至于吗？”叶菁菁真是有些怀疑韩纾梦的身份，又有点受不了她大惊小怪的性格。
“跟凡哥接触，不亚于直接跟爷爷接触，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你哥哥也是太可怜了。”叶菁菁摇摇头。
米瑾儿也有同感，韩楚凡也是太可怜了。
“你们陪我去吧……”韩纾梦委屈巴巴地说到。
“不去。”叶菁菁纯属看不起她，自然是干脆地回绝。李雪像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上一次去韩楚俊的公司她已经紧张到不行了，更别提去韩式集团。只剩下米瑾儿没表态。
“瑾儿……”韩纾梦抓住这唯一的一根稻草。
“有那么害怕吗？”米瑾儿皱了皱眉。韩楚凡又不是吃人的怪物，至于让你害怕成这样？米瑾儿心里有些不快，虽说这可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韩纾梦这种态度，让她有些不开心，她不想去。
韩纾梦完全没有捕捉到米瑾儿脸上的不快是因为韩楚凡，她拼命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你忘了刚刚小雪才说过豪门恩怨吗，说不定我这一去会有什么危险，你们就不担心我吗？虽说我本人也不贪钱，但我也是正经的继承人之一……”
米瑾儿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了她：“行了行了，我陪你去。”她不想再听到韩纾梦继续鬼扯。
“呀瑾儿你最好了。我这就回家去拿，待会儿就去。”
米瑾儿觉得，学校选择在每个星期三下午不排课，简直是太明智的决定了。
第六十七章
韩氏集团总部位于市中心，总共55层，是一栋超甲级写字楼。其中韩氏集团总公司在这栋建筑的最上面两层，仅仅设置了会议室。紧挨着的是韩式最重要的两大产业，进出口贸易与房地产公司总部，分别占用了四层楼。剩下的便是韩式旗下的广告公司，传媒公司，法律顾问以及成立了不久的互联网科技。这栋大楼除了工作的区域，其中有四层是专门的员工食堂与健身房，不对外开放，只是韩式集团员工的福利。而韩楚俊的办公室并不在最顶层，而是在位于第三十六层的DES科技里。
米瑾儿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等着韩纾梦，可能真的是很机密的文件，不然也不会要她亲自回家去拿。
韩式大门采用的是红外线感应式玻璃门，比商场使用的那种还要大一些，进进出出的白领或者是金领们神色匆匆，米瑾儿觉得这道门好像没什么用，反正大多数时候它都是开着的。
无所事事的米瑾儿站在门外朝里面张望，一楼大堂正对着大门口的是招待处，右边是闸道，米瑾儿数了数，总共有七个，旁边有一个特殊通道，应该是公司高层领导使用的，闸道旁边是警卫。一楼大厅还设有供人休息与等待的沙发，沙发虽然很多，但每一个上面都坐有人，米瑾儿是一个在陌生环境就会紧张的人，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她还是选择站在外面等韩纾梦的好。韩纾梦比米瑾儿早出发一个小时，现在应该也快到了。
韩纾梦到了的时候米瑾儿已经把这一楼的装修风格里里外外地评论了一圈。她也很奇怪自己这样一个没什么艺术审美的人会这么有兴致地把人家的装修风格仔仔细细地观察后，在心里做一个评断。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无聊，但又觉得很有趣。
韩纾梦拿着深黄色牛皮纸文件袋，上面用蓝色的印章印着机密两个字。米瑾儿自然是对文件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能见一见韩楚凡。距离上次在医院见到他，大半年都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暗恋者非她莫属了吧，见一面都要等上半年。
“瑾儿你也真是的，怎么不进去等我，站在外面也不怕热。”
其实并不热，大堂的空调开得很足，自动门又一直没怎么关过，她站在门口感觉温度刚刚好。
踩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洁净的白色地砖反射着明亮的光，韩纾梦熟练地带着她去前台登记，前台的小姐姐们都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深蓝色套装，浅笑盈盈。米瑾儿暗喜，还好她因为要见韩楚凡换了一身稍显成熟的蓝色收腰连衣长裙，化了淡妆，要不然素颜朝天地往他们公司跑，还没进门可能就要羞愧地不敢朝里走。
外来的访客需要在前台登记姓名身份证号以及访问事宜，登入系统成功后才能刷身份证进入。米瑾儿看韩纾梦也在很认真地登记，她有些好奇。
“你也要登记？”
韩纾梦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对啊，我也要登记，韩家最没有地位的就是我跟韩楚俊了，就算是完全不管家里生意的大伯都有一张长期有效的来宾卡，我跟韩楚俊每次进公司都需要带着身份证登记，没有特权可言。”
反正你们两个平时又不怎么来，有没有门禁卡也没什么影响。米瑾儿在心里吐槽。
“那个特殊通道，不应该是给你们家里人用的吗？”米瑾儿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如果他们都没有特权的话，那个通道应该只有公司高层的人才有资格用。
“那个啊，那个通道只有集团股东以及各个子公司总经理以上职位的人可以使用。我们家能走那个通道的只有四个人，爷爷，我爸妈，小姨以及凡哥。”
“你们没有韩式的股份吗？”这个米瑾儿有些好奇。
“连凡哥都没有，我们何德何能配拥有韩式的股份。”
“滴”地一声，闸门亮绿灯打开，米瑾儿收好身份证，更加疑惑地看着韩纾梦。
“连他都没有？”
韩纾梦耸耸肩。
“关于这个我曾经也很好奇，虽说凡哥上面还有大伯，但爷爷明显是不打算把公司交给大伯的，那属于大伯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应该拿给凡哥才对，但爷爷一直没提这件事，看起来好像是忘了，我曾经猜想过可能爷爷是打算将来把他手里的所有股份以及这百分之十全部交给凡哥，也有可能爷爷还在考虑其他的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电梯总共有9部，除去最外面那一部专用电梯以外，剩余的电梯四部以单双层分类，四部按照每10层停留分类。
电梯里，米瑾儿想着刚刚韩纾梦说的话，韩老爷爷没有把韩楚凡爸爸的股份直接给韩楚凡，是不是还考虑了韩楚俊。米瑾儿垂着眼，她有些难过，不管韩楚凡多努力，似乎都没有完全得到韩老爷爷的认可，而韩楚俊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依旧能占有一席之地。
在米瑾儿心里，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平，都被他遇上了。
电梯运行又快又平稳，到三十六层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米瑾儿没有多余的时间忧伤，因为她就快要见到他了。
DES的装修风格十分简约，简约到好像这家公司的主人没怎么上心一样。办公室里是标准的格子间，这里的程序员跟米瑾儿印象中的差不多，戴黑框眼镜，穿格子衬衣，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的板鞋。跟韩楚俊的PC一对比，天差地别。
米瑾儿有些惊讶地略微张着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公司。
有接待人员上前询问，韩纾梦自报家门后没提签署文件的事，接待人员说韩楚凡正在五十四层开会，可能还要半个小时。韩纾梦点点头，跟米瑾儿找沙发坐下。米瑾儿心情更加低落了，不仅待遇不公，连给他的公司都这么不走心。
米瑾儿叹了一口气，韩纾梦发现她的情绪不高，询问到：“怎么了，是累了吗？”
她的确挺累的，心累。
“你哥哥这个公司……跟我想的不一样……”
没想到是这样破破烂烂的。
韩纾梦扫了一眼，点点头：“的确是不一样，我记得我上次来没这么寒酸。”
对啊，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很寒酸。
第六十八章
接待小姐为她们泡了茶，韩纾梦正好抓着她打听一下情况。接待小姐听完后轻轻笑了笑。
“韩小姐的记忆力可真不好，我们公司是在四十层，因为最近在做线路排查所以临时搬到这里来，看起来寒酸是因为没怎么装修，反正也只是临时办公区域，等以后有公司入驻了可能才会重新装修。”
“对啊。”韩纾梦后知后觉，“难怪我进来没有看到公司logo（标志），我就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一出电梯就能看到的。”
米瑾儿对韩纾梦也是彻底服气，连楼层都记不住，这是有多不上心。
接待小姐笑了笑继续回到自己岗位上去，正好也没事，韩纾梦给米瑾儿叙述了一下她记忆中DES办公室的模样，按照她的叙述，虽说不像韩楚俊那么土豪从国外请来了著名设计师设计，但起码也是能对得起韩式集团这个招牌，并不像现在她们看到的这么破败。
米瑾儿稍稍放下心，还好情况没有看到的这么糟，不过想想韩爷爷就算再偏心，也不会拿事业开玩笑。
韩纾梦说完了DES，又给她讲了讲整栋大楼最神秘的那两层。
其实也不是因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主要是最上面两层是韩氏集团总公司的行政区域，除了每个月的董事会议以外，平时在上面工作的只有人事部与行政部的人，韩式集团总部的人事行政两个部门只负责各个子公司经理级以上人员变动，经理以下的均由各个公司自己负责，然后上报到总部即可。而集团最重要的财政公司并不在这栋楼里，所以一般能上顶楼的，除了那两个部门的十几个员工以外，就只有董事会成员。
因为去的人少了，所以就变得神秘了起来。
韩纾梦自然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去过一两次，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人很少，地方很大，一应配套设备齐全且昂贵，毕竟是直接面对董事会成员的地方，的确是整栋大厦耗费物资最多的两层楼。楼顶有一个小花园，是韩爷爷特意种植的，在他身体还不错的时候经常去楼顶喝茶，偶尔也会面见重要的客人，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很少去了，不过花园一直都有人打理，至于有没有人再去就不清楚了。
“你说你们家的人都不怎么回家住，我还以为他们在公司都有自己的住处。”
米瑾儿真的以为像韩楚凡这样的工作狂，可能真的是住在公司。
“住公司呢是不可能的，不过住得离公司近那是必然的。凡哥就住在会展路，开车过来最多十分钟。”
米瑾儿对房子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像这样地段的房子房价肯定很高，而且会展路距离省医院也很近。
絮絮叨叨了很多无聊的话题，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坐在门口的好处就在于电梯一动，她们就能听得见。过去的半小时里只要电梯一有动静她们就忍不住伸出脖子去查看，终于在查看了很多次之后等来了要等的人。
韩楚凡送别董事会一应成员后，从一楼上来。他有些烦闷，这些董事有效的意见没有多少，偏偏要求倒是不少，爷爷不在，自己在董事会又没什么话语权，只能听着他们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个执行总裁本就只是执行董事会的命令就行了，结果他们全都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今天这个会开来有什么意思。
电梯停在三十六层，他愣了一下，想起办公室还在排查线路，真有些不习惯。
一出电梯就看到临时办公区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红色短裙，是韩纾梦，站在她身边穿着蓝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一双眼眸含情脉脉，有些拘谨地站着的，韩楚凡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亮，是那个女孩儿。
米瑾儿站在门口等他，她心里一直暗示着自己，一定要用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韩楚凡依旧一身西装，米瑾儿眼神有意地飘向他的领口处，他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衣，领口处用了上次在西装店，她选的那一枚领针。
米瑾儿看着他温和地一笑，这就足够了，他喜欢她选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韩楚凡所有的烦闷一瞬间烟消云散，他的眼里，只有米瑾儿对着他的这个含情脉脉的笑容。
韩纾梦等他走近后，有些僵硬地把文件递到他面前：“凡哥，我妈的文件，需要你亲自确认。”
韩楚凡收回目光，看着韩纾梦手里的文件袋，接过来说了句：“到我办公室。”然后又看了一眼米瑾儿，“好久不见，米小姐。”
韩纾梦瞪大眼睛看着米瑾儿，她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交集。米瑾儿浅笑盈盈：“好久不见，韩先生。”
韩纾梦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韩纾梦随着韩楚凡去了办公室，刚走两步就回过头来鬼鬼祟祟地看了米瑾儿一眼，满脸写着待会儿我再审问你的表情，米瑾儿不好打扰，只有继续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等她。
她也很想知道他办公的地方是长什么样的，不过想着反正现在也不是他正式办公的区域，看了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她又想起了那枚领针，它离他那么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体温，真好。她不由地感谢那天硬拉着她去逛街的姑姑，如果不是这么凑巧，她也没有办法间接送了他东西。
文件签署很快，韩楚凡签好名把文件放回袋子里装好，递给韩纾梦说。
“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韩纾梦一脸惊讶，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果然这俩人之间有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其实韩楚凡所说的送她们出去，也不过是送到了电梯口，米瑾儿很礼貌地对着他说再见，韩楚凡也轻声说了句“再见”，然后折回了办公室。看着韩楚凡的身影消失，韩纾梦迫不及待地让米瑾儿老实交代究竟有多少事瞒着她。
米瑾儿花了不到一分钟就把跟韩楚凡所有的接触给讲了清楚，除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没讲以外，其他的包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都讲了，统共也没见几次面，实在是没什么内容可以讲。
“原来是因为爷爷啊，我还以为你们私下有什么联系。”
“怎么可能。”米瑾儿淡淡地说到，怎么可能私下联系，他那么忙，哪里有功夫搭理一个连学业都还没有完成的学生。
第六十九章
降落伞科技有限公司几乎是一夜爆红，蹿升的速度不亚于某某明星与某某明星突然公布喜讯。只是他们的蹿红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信号，轻描淡写的一句新闻标题似乎看不出来什么，但在业内各种消息满天飞，已经炸开了锅。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临海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无关，他们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个月，临海大学就又迎来新的一轮毕业生的论文答辩。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对韩楚俊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现在被各方的法院传票搞得焦头烂额。
侵权，抄袭，连运营商都倒打一耙，事情是怎么发展成今天这样的，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韩总。”
韩楚俊拦下话头，他知道对面这个对方的律师代表想要说什么，协议上的赔付金额，一看就是狮子大开口，侵权这种事不过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对簿公堂，谁说了都不算。
“咱们法庭上见吧，你的证据，我不信，想私下调解，我是不会同意的。”
“那好，咱们法庭上见。”对方律师自信地合上手里的文件，跟着几个人走出了韩楚俊的办公室。
韩楚俊头疼地捏了捏眉头，这种官司，比的不过是谁财大气粗，谁拖得起，谁就是胜利。他的PC不过是一家很小的公司，至今也只发行了一款较为大型的网游，剩下的项目都还在开发中。被这么一闹，发行的游戏被迫暂时关闭，资金链一断，手里的项目也只能搁浅。韩楚俊手里的钱，根本就跟他们耗不起。
究竟是得罪了谁，犯得着让迅游这么大的游戏公司盯上了他？韩楚俊很疑惑，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名字，毫不犹豫地拨出了电话。
“韩楚俊应该可以顺利毕业吧。”米瑾儿看着课本，轻描淡写地问到。最近韩楚俊都没有联系过他，也不知道他的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韩纾梦知道米瑾儿是关心他，也看破不说破：“应该可以顺利毕业吧，他那个人虽说成天没个什么正行，但是他答应过的事还是会尽力做到。至于毕业论文，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你别看他平时好像只有王安杰这一个朋友，他的狐朋狗友多了去了，什么样乱七八糟的都有。爷爷对这个也很不满，特别是他结交的社会上的那些万金油，觉得有失体面，不过他怎么会听爷爷的，该来往还是要来往，用他的话来说，只要是用钱能办到的事，都不叫事。”
没想到韩楚俊居然是这样想的。米瑾儿虽说不能完全同意他的行事做派，但是对于这种社交方式，她倒也不是特别反感。米欣也是生意人，米瑾儿多多少少也会从她身上了解到生意人应该具备哪些特质。建立社交体系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小则吃顿饭，大则需要涉及到项目合作，这里面牵扯到的资金从几千到几千万不等。韩楚俊能另辟蹊径，花最少的钱结交最多的人，这也算是一种智慧。
“万金油的性价比高啊，不是人人都能与各个公司老总级别的人有联系。”
韩纾梦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瑾儿你还懂生意之道啊。其实我也觉得这没什么，那些人不过就是圆滑了一点，因为韩楚俊的身份对他谄媚了一点，其实他们也都是身家清白的人，偶尔出卖点消息赚钱补贴家用，也没什么。”
“这我不同意。”叶菁菁突然严肃，“出卖机密这属于违法行为，这还身家清白？你们应该举报而不是认同。”
韩纾梦忍不住笑得很大声：“我说菁菁，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他们的级别已经高到能接触商业机密了，这还用出卖消息赚取家用吗？这些人啊很多都不过是公司的普通员工，顶多就是打听下界内的小道消息，商业机密哈哈哈，你这是以为在拍电影呢……”
米瑾儿十分认可地点点头，现实中想要窃取到机密，这可是个技术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对于普通的企业来说，你有钱请顶级的电脑黑客，还不如花钱开发技术来得实际。像韩楚俊这种刚刚创业的，哪来的钱请黑客，光是一款网游就差不多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叶菁菁有些窘迫，她实在是不怎么了解这些行业里的猫腻。她觉得还是单纯地做个技术人员就好，其他的跟她都不怎么适合。
“看来这一仗，还是韩楚俊赢了。”韩纾梦开心地拍了拍手，只要韩楚俊顺利毕业，以后可能就真正地脱离韩式了。想到这个韩纾梦还有些感慨，能有这么大气魄说放弃家产就放弃家产，果然是豪迈。
但不知道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米瑾儿心头一紧，感觉这不像是一个好征兆。
这时的韩楚俊已经带着自己的律师，在法院的传唤下，开始了他漫长的被告之路。
背后是谁在掌控这一切暂时还没有消息，但就是越没有消息韩楚俊就越觉得古怪。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干净的事，这种能做到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把柄，反而是暴露了一些什么。不是强大的势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韩楚俊觉得自己很荣幸，还没有做强做大反而已经开始享受强大的待遇，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
韩楚俊想到了家里的那个老人，如果这一切都是他逼自己就范的手段，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但想想如果自己最后被迫无奈申请破产保护，那一千万也只有血本无归，他真的有这么大方？
韩楚凡看着平板电脑上的那则新闻，原来爷爷采用的战略就是耗着他。侵权的事说得模棱两可，想必爷爷也不是真的想让韩家的人背上污名。但爷爷究竟想让韩楚俊学到什么？学到自己是怎样利用权势压人的？韩楚俊不是没有才干，即使是未来没有韩式撑腰，说不定他也能成功。而且这样一闹，即使最后韩楚俊一无所有，也不见得就会心甘情愿回到韩式。
韩楚凡想到了爷爷的那一千万学费。如果韩楚俊一无所有，想要靠着自己的积累再成立的一个PC科技，韩楚凡想了想，最快应该也要十年后。没有启动资金，一切都是空谈。
爷爷最终还是用钱，在逼韩楚俊回来。
第七十章
暴风雨前夕，总是宁静的。
今年台风登陆海城的时间比往年都要早，临海大学提前进行了毕业论文的答辩工作。
米瑾儿说着不担心，还是跑去了韩楚俊答辩的教室外等着他的结果，她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费，也真心希望他能顺利毕业。
韩楚俊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难想象官非缠身的他还有精力完成了论文，并且还真是他自己写的。答辩的过程很顺利，韩楚俊在学习上与米瑾儿还是有差别的，他的确是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做好学习这件事。
答辩结束的韩楚俊走出教室，本想摸出手机再看看消息，正好看到站在走廊上等他的米瑾儿，他把手机放了回去。那些事暂时先放下，现在的他只想在她身边。
“怎么样，问题难吗？老师怎么说？”米瑾儿迫不及待地问他，感觉就像是自家孩子刚刚考试结束一样。
“瑾儿，如果将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当我。”韩楚俊停顿了一下，“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韩楚俊有些不敢说出其他的词语来，他怕将来有一天，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米瑾儿皱了皱眉：“情况不好？”米瑾儿暗自懊恼，早知道她应该早点关心他论文的事，答辩不过，学位证一样还是拿不到。
韩楚俊看着有些着急的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瑾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他轻松地笑了笑，一副“你也太好骗了”的表情。
米瑾儿看着嬉皮笑脸的他，明白过来他又一次戏弄了自己。
“你就不能稍微正经一次，我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米瑾儿无语，反正每次她都会上当，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对她来说别人说的都是真的。以前她很讨厌骗人的人，结果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接受这种假话张口就来的韩楚俊，韩楚俊也真是个奇人。
“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骗你了。”韩楚俊温柔地说到，等这件事办完，他就回到她身边。
韩楚俊厮混到了晚上才回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找家里那位老人对峙的样子，也不生气。他就是觉得讽刺，资本家果然是出手大方，对付他这么一个小喽啰，还需要他老人家亲自动手，耗时耗力还耗钱，早早就挖了一个坑等着他跳。
韩楚俊知道今天韩家的家庭医生会在家定期检查他的身体情况，也正好，万一他没控制住自己在爷爷面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气到他老人家，医生正好在还能及时抢救。
果然父亲说得对，想要真正摆脱这位老人家的控制，软着来是没用的，不如两败俱伤让他彻底对你失望更有效。
韩太太正在韩老爷子的卧室，等着医生检查之后询问情况，韩楚俊门也不敲就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医生正在给老爷子测量血压。韩老爷子看到韩楚俊一脸阴沉地进来，他大概也想到了出了什么事。
韩老爷子依旧平静地坐着，血压测量结束，在标准范围以内。
“血压正常，但药还是不能停。”
韩楚俊不叫人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医生给他检查。韩太太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韩楚俊，她想起韩楚凡在不久前告诉她让她看着点韩楚俊，不要让他跟爷爷起冲突。韩太太走到韩楚俊身边坐下，与他说着话。
“今天怎么舍得回来看爷爷，平时不都是在公司，最近不忙了？”
韩楚俊冷笑着说到：“妈妈没看新闻吗，我的公司现在被勒令停业，我还有什么好忙的。”
韩太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韩楚俊看着爷爷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回来了，可能爷爷最清楚答案。”
韩太太清楚韩楚俊的脾气，她捏了捏他的手小声地说：“不许跟爷爷起冲突。”
“放心吧妈，在爷爷面前没人敢发火，何况李医生不是在这吗。”
韩老爷子最讨厌他跟他父亲一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他对着医生摆摆手，拿起旁边的拐杖站起来，一双眼不怒而威，对着韩楚俊冷冰冰地说到：“你跟我去书房。”
韩楚俊冷笑，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去了隔壁的书房。韩太太有些担心，跟医生坐在门口候着，怕韩楚俊真的把韩家最有权势的这个老人给怎么样了。
“愿赌就要服输，你以为你回来发个脾气，你的公司就能起死回生，太天真了！”韩老爷子也不坐，拄着拐杖站在书桌前看着他。韩楚俊比韩老爷子高了半个头，韩老爷子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跟他父亲一个样，只长个子不长心，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
“也就是说，爷爷您是承认了。”韩楚俊倒是语气轻松，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生气又有什么用。
韩老爷子不说话，他摸不清韩楚俊这次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要他乖乖就范，肯定是不可能的，把他逼到绝路，好像他也不在乎。
“爷爷您真是大手笔啊！”韩楚俊鼓着掌，自顾自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对付我这么一个小角色，您老一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吧，还往我的公司安插间谍，真是堪比电影大片。我真觉得很荣幸，您花了一千万给我上了这么一课我觉得很值得，反正钱是您的，公司也就是您的，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就想问您一句，您这么做究竟图什么呢？就为了让我认输然后乖乖去美国？现在我们国家的市场潜力您不是也看到了，我并不觉得国外的月亮会比较圆。”
原来还是四年前的那一套说辞，韩老爷子还以为这小子会恼羞成怒回来找他发泄情绪。韩老爷子稍微放松了一点：“让你去美国是锻炼学习。”
“小叔被您放逐到现在也回不了家，还在学习？”
韩纾梦的父亲从接手家里生意开始就一直在美国，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允许回来。
“他自己不争气。”一想到这个小儿子，韩老爷子就一脸嫌弃，要不是有林梦在他身边，韩老爷子早就把他从董事会除名了。
韩楚俊收起脸上的笑容，插科打诨的话也说完了，接下来要说的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第七十一章
“爷爷您其实并不需要家人，又何必要想方设法把我拴在韩式。我跟您打的那个赌，其实并不是为了要逃避去美国，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有些事情我可以不靠家里就能做到。我知道您是想多培养一些继承人，但您是不是忘了，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有自己的人生。我想脱离韩式并不是我对这个家有多厌恶，我也不怕那些压力，我只是想要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一直活在您的阴影里。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韩楚凡就够了，我不是他，所以我不会妥协。”
“哼！”韩老爷子冷笑一声，“那又能怎样，你现在只要走出这个门，你就什么也没有。”
韩楚俊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也不是真的天真地以为他的真心话能打动爷爷，他笑笑，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爷爷，没有几年您就要过八十大寿了吧。其实我是替您担心，您想，像我这样不学无术又不肯听您话的纨绔，您说万一以后韩式交到了我的手里可怎么办呢？现在我们集团的市值有多少，100亿？200亿？我想想，这么多钱应该还是够我挥霍很久了。”
“你敢！”韩老爷爷没想到他居然拿这个威胁他。
“反正到时候您也看不到了，您怎么知道我敢不敢。”从未在爷爷面前耍过无赖的韩楚俊，耍起无赖来完全忘了站在他对面的是平时连话都不敢乱说的韩家一家之主。
“你个小崽子！”韩老爷爷是真的被他惹怒了，拿起拐杖朝着他劈过来。从未被爷爷打过的韩楚俊也愣了一下，但反应极快的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翻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躲过去，嘴里嚷着。
“爷爷您不能耍赖啊，说不过我就动手。”
韩老爷爷这一棒用了很大的力气，结果被韩楚俊这一躲扰乱了他的视线，导致老爷子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站不起来，看起来好像扭伤了腰。
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的韩太太与医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敲门就开门冲了进来，韩老爷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撑住地，样子别提有多狼狈。而始作俑者韩楚俊躲得离爷爷远远的，怕他再动手给自己一棍。
“必须去医院了，怕骨裂。”医生检查了一下就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韩太太无可奈何地看了韩楚俊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怎么就被教成了这样。端庄大方统统没有，歪理邪说倒是不少，现在还学会了泼皮耍赖。
刚回到家的韩楚凡看着这个景象也是一头雾水，爷爷躺在地上，医生与母亲守在一旁，韩楚俊站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韩楚凡以为爷爷突然晕倒了，急忙上前询问情况，得知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放下心来。
刚下晚自习的韩纾梦等人正朝着宿舍走去，手机响起来，她看着来电显示居然是爷爷的秘书，这个时间点爷爷能有什么事找她。一般情况下韩老爷子有很正式的事宜需要通知家人时才会找他的秘书。
“什么？爷爷进医院了？摔了一跤？韩楚俊？”
韩纾梦满脸问号，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瑾儿听到韩楚俊的名字，偏过头看着韩纾梦，韩纾梦还在疑惑，喃喃自语：“爷爷为了打韩楚俊所以摔了一跤？这都是些什么啊！”
她是完全不能理解，一个老人，一个成年人，他们之间究竟是起了什么冲突才让这个老人这么生气而要打人，在韩纾梦的认知里，爷爷是很严肃，但绝不会自掉身价去打人，韩楚俊究竟对爷爷做了什么？
“你们家，也真是很奇特。”叶菁菁莫名其妙有着一个画面感，她觉得有些好笑。
“我晚上去一趟医院，你们就不等我了。”韩纾梦把手里的课本交给走在她身边的李雪，然后径直出了校门。她倒不觉得好笑，爷爷用这么正式的方式通知他受伤的消息，应该不只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上次以这样正式的方式通知韩家所有成员到齐，还是几年前爷爷做心脏手术，上了年纪的人都怕自己会有个什么，所以提前安排好了韩式的一切，这一次的情况跟上次一模一样，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韩老爷子这一跤的确摔得不轻，不仅扭伤了腰，还造成左边股骨骨裂，软组织挫伤。不过选择用这样大张旗鼓的方式通知家里人，韩老爷子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韩楚俊不服，这明明就是耍赖，他什么也没做这个锅却要严严实实地盖在他的头上。但想想他自己都在耍赖也不能怪别人使用这个手段，他第一感觉姜还是老的辣。
韩楚凡自始至终都没有对韩楚俊说什么，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没有责备是因为爷爷并没有生命危险，没有安慰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韩楚俊是斗不过爷爷的，如果他早点听话去美国念书，说不定现在已经从国外回来了，闹腾一阵还不是要乖乖出去，他也不知道韩楚俊是哪来的信心，感觉自己能战胜这个曾经在商场运筹帷幄的老人。
耍赖也好威胁也罢，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手段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韩楚俊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与其寄托于跟老人正面交锋，当初还不如拿着那一千万逃跑来得好。
韩纾梦是他们家除去从家里一同出来的三个成员以外第一个赶到医院的，可能过两天其他成员也会陆陆续续回来。上次这个阵仗都弄得外界以为韩老爷子病重，以为终于要立遗嘱了，遗嘱当时倒也真的是立了，但在最后一刻老爷子又反悔了，没有让律师诵读遗嘱内容。这一次只是摔伤，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能就是想让家里人都给韩楚俊点压力吧，遗嘱的话还是早了一点。
韩家的人这么想，但外界媒体可不是这样想的。从救护车从别墅把老爷子拉走之后，记者就已经第一时间堵在了医院门口。记者总是有办法拿到第一手消息，韩老先生通过秘书把韩家所有成员叫回来的这个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新闻界。第二天的新闻标题更是直接把财产分配的分析登了报，哪怕这个时候韩家的大部分成员都还在回国的飞机上。
第七十二章
“哟，豪门恩怨看来快要进入高潮了。”叶菁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致用手机搜索韩氏集团的新闻，米瑾儿也拿着手机在搜，感觉那些新闻标题怎么写的好像韩爷爷就快要死了一样，明明就只是摔了一跤。
“老年人摔一跤可大可小，说不定真有什么后遗症。”米瑾儿喃喃地说着。也不知道韩楚俊这个始作俑者怎么样了，他怎么就这么不安分，连老年人都不让着点。
中午米瑾儿没有在学校吃饭，也放弃了午休时间，她坐车到了省医院。
去之前她有旁敲侧击地找韩纾梦问过，应该不是很严重，只是老人家需要入院治疗一段时间，也顺便监测看看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情况。
米瑾儿在医院对面的鲜花店里买了一束鲜花，她自己没有特别喜欢的花，也不知道老人家会喜欢什么，所以只买了小小的一束向日葵，因为颜色看着很好。
省医院的VIP病房她去过，很快她就来到了第五住院部楼下，只是差点没有被这个架势给吓住。她不知道这些记者在这里待了多久，可能省医院的大部分警卫都被调到第五住院部楼下了吧。米瑾儿很艰难地护着手里的花从人群里穿过去，还被警卫拦着不准进。
“我就是来看望下病人，不是记者，我是他孙女的同学。”
米瑾儿也是无奈，她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警卫表示除了韩式的人与医护人员以外，谁都不能进。米瑾儿有些恼火，这不是限制人生自由嘛。医院属于公众场所，他们没有这个权利不让她进去。她正想跟那个警卫小哥理论，一个护士从人群里挤了进来，看了她一眼说：“小米医生。”
米瑾儿对她有些印象，应该是第四住院部的护士。护士对着警卫说：“这是米主任的女儿，让她进去。”
警卫一听，连忙放她进去。米瑾儿更为恼火，她对于这种明目张胆走后门的行为特别鄙视，况且她还没跟他就刚刚那个问题理论，就因为她是医院领导的女儿就放她进去了。围上来的记者一听她说是韩老爷子孙女的同学全都来劲了，米瑾儿看着围上来的人群，想着可能也没时间理论了，赶紧走了进去。
走廊很安静，站在病房门外的两个人似乎不打算做过多的交流。韩楚凡看着病房内在接受检查的爷爷，很平静地对着身边的韩楚俊说：“去美国的签证我已经帮你申请了，等爷爷这边结束，你就可以去大使馆面试。”
韩楚俊冷笑着：“你的办事效率还真高，也难怪爷爷喜欢你。”
韩楚凡依旧平静地看着他：“你输了，愿赌服输。”
韩楚凡不打算跟韩楚俊讲那些道理，反正他也不会听。与其苦口婆心地说着一些为了家族的空话，还不如告诉他一个直观的事实。他自己跟爷爷打的赌，就要愿赌服输。
在韩楚凡面前，韩楚俊特别容易被点着，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明明是亲兄弟却一点也不像，韩楚俊对此很窝火，明明就是一个爸妈生的，怎么就非要跟自己作对。
“我不去。”
“做人要讲诚信。”
“我进韩式打工还不行嘛，去你的那个DES。”
“韩式现在还不需要你，你还要出去再历练几年。”
“呵，像小叔一样被放逐在国外，我不干。”
“不想被放逐，就拿出你的实力来。”
韩楚俊快要被韩楚凡这雷打不动的态度给气死了，咬着牙说到。
“你是爷爷养的狗吗，总是咬着我不放。”
这种兄弟间的没大没小其实在他们之间很少发生。所以韩楚凡跟韩楚俊都愣了一下，韩楚俊有点后悔，这话的确说得不太好听。
“你太过分了。”
站在不远处的米瑾儿抱着一束鲜艳的向日葵，紧皱着眉头看着韩楚俊。刚刚两人都吵得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慢慢走过来的她。
韩楚凡看着规规矩矩抱着花，笔直地站在原地，紧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个的少女，皱着眉生气的她，怎么那么可爱。
韩楚俊除了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韩纾梦从病房里出来，看着这沉默的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韩楚凡低着头不着痕迹地轻轻笑了笑，然后走进了病房，韩楚俊把脸瞥向一边不敢看米瑾儿，米瑾儿自顾自地生着气走到韩楚俊面前，很不客气地把花丢在他怀里。
“不仅毫无气度，还完全没有涵养，我真是看错了你。”
她冰冷的语气像极了在军训时拒绝他的时候的语气。
米瑾儿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他口无遮拦，最重要的他怎么可以骂韩楚凡是狗。保护自己的喜欢的人的那种心情，像极了老狼保护狼崽子，要不是有教养这个东西，米瑾儿现在恨不得上前咬他两口。
米瑾儿不理他，跟着韩楚凡走进了病房。进去后她就后悔了，刚刚不应该冲动把花丢给韩楚俊。
韩爷爷的确没什么大碍，精神状态也很好。米瑾儿下午还有课，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医院。看韩爷爷的精神，外界猜测的立遗嘱的事应该只是空穴来风。
不过韩家的事不是她应该考虑的，她只用关心韩楚凡就行了。
因为有韩纾梦跟韩楚俊在，送她出去这个任务自然轮不到韩楚凡来做。米瑾儿还挺失落的，好不容易见一面，还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但想着自己的主要任务本就只是来看望病人的，在这种时候在意这种事情似乎不是太好。
总是说着来日方长，也不知道这个来日究竟是哪一天。
病房里，韩老爷子看着韩楚凡问：“你爸他们还有多久到。”
韩楚凡很恭敬地回答：“明天晚上应该能到。”
韩老爷子点点头：“可以通知王律师了。”
“王律师？”韩楚凡不解。虽说他也摸不透爷爷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也不相信爷爷真的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立遗嘱。
“趁着这次这个机会，你们都在，我把上次没有做的事做了。”
韩楚凡心下一紧，上一次，也是在同样的病房，所有人对他做出的这个决定都没有异议，毕竟老人年事已高，又是做开胸手术，风险自然是更高，怕有个万一，或者是家族内部有什么矛盾，所以当场宣读遗嘱情有可原。可这一次不过只是摔了一跤，虽说有点严重，但跟上次的情形一对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去做吧。”韩老爷子似乎很疲惫，不知是因为韩楚俊，还是因为那个即将要回来的大儿子。
韩楚凡点点头，对于爷爷的决定，不管是什么，他都持绝对尊敬的态度。
第七十三章
星期六的早晨，韩式家族所有成员都肃静地站在省医院VIP第五病房内。
韩老先生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曾经那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是见外人就绝对身着正装的绝对权力者似乎在短短的几天里瞬间老去。韩斌很不适应这样的父亲，从心底里升起一丝怜悯，可能是艺术家特有的多愁善感吧。
王律师在韩老先生的示意下，把手里那个密封好了的文件袋用小刀拆开。这份遗嘱是韩老爷子在五年前立下的，一直封存至今。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情况，但被韩老叫停，他以为遗嘱内容还有需要更改的地方，结果五年过去了，遗嘱还是放在他那里，原封未动。
遗嘱的内容很多，牵扯的内容也很广，包括整个韩氏集团各个子公司，股份，韩老先生名下的不动产，股票，基金等等。遗嘱宣读用了半个小时之久，全程大家都很平静，除了刚刚回来不久的大儿子韩斌，与害的韩老爷子摔倒的韩楚俊。
“为什么？”韩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为什么。”韩老爷子很不高兴他这种随意打断人家说话的行为。
王律师诵读完毕，向韩老先生确认内容是否属实，韩老爷子点点头，王律师又向大家展示了韩老爷子的签名。白纸上的确是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韩乔明这三个字。
韩斌这下可以说话了，他非常疑惑。
“为什么是这么分配的？”
他的确应该感到疑惑，因为遗嘱分配得很均匀，因为韩老太太已经去世，所以韩老先生的所有资产均由他们三兄妹平均分配。
也就是说，他想象中他的父亲可能会把所有资产留给韩楚凡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而且如果韩老爷子辞世，遗嘱生效的话，加上他自己那百分之十的韩式股份，韩式最大的股东，就变成了这个没在公司待过一天的艺术家。
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韩老爷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等我死了，你就是韩式最大的股东，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韩楚俊吃瘪，这是那天晚上他对爷爷说的话。
“财产这么分配最为公平，其他的你们自己考量。只是一点，凡儿是我亲命的总裁，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解雇他，即便是我死了。这件事韩芸你监督他们两个，王律师你也记上，如果他们三个有任何一个人与董事会联手解雇凡儿，那这份遗嘱里关于他的那一部分就自动作废，由董事会下一任董事全权处理那一部分遗产。”
韩式所有人的股份加起来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只要他们三个不联手，没有人能解雇韩楚凡。
而韩芸是他们三个当中，最不可能解雇韩楚凡的人。
遗嘱的事说完了，这下应该料理韩楚俊这事了。众人从病房里出来，在走廊里直接开起了家庭会议。
“我错了。”
韩楚俊还是很懂得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即使是最不怎么靠谱的老爹韩斌，那也是老爹，该教训还是要教训。
“你这次是有点过分了啊，都闹到医院来了，你爷爷这身体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他说什么你听着不就完了。”韩斌也是倍感痛心，这个儿子怎么连他一成的功力都没继承到，面对自己父亲这样的硬脾气，就应该采取迂回战术。
“可爷爷弄垮了我的公司。”韩楚俊也委屈，他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要不是你不听话，事情会搞成这样吗？”韩芸怒不可遏，这两兄弟差得也太多了。
“我不想去美国……”韩楚俊不敢正面跟家里的长辈对抗，只好小声地说到。
“美国又不是有吃人的怪物，我跟你婶婶在国外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小叔插话到。
韩楚俊心中腹诽，那是因为你被流放了自己还不知道。不过他现在是不敢随便乱说话，说多错多。
“你，在出国之前，爷爷就由你照顾，签证一出就马上给我去国外好好念书去。别以为你在国内给我混了一个毕业我不知道，这四年你在学校的时间还没有在家多吧，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出去吃点苦都不知道钱应该怎么赚。”韩芸的性格跟韩老爷子最像，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也是从小被她训斥到大的。
韩楚俊暗自叫苦，看来这个事根本就轮不到他拿主意，还白白浪费了那一千万与他这四年以来的时间。
“我的公司……”韩楚俊还不想死心。
“想要保住你的公司就好好给我念书，你签个委托书给我，只要你顺利出国，我就把你公司给收购了，不然你就看着他倒闭吧。”韩芸倒是干脆，收购一家小公司的权力她还是有的。
“真的？”韩楚俊终于有了点兴致。韩芸乜斜他一眼：“看你表现。”
“好，只要小姨你保住我的公司，我什么都听你的。”
站在最后边的韩纾梦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就注意到了她。
“还有你。”这种时候做母亲的怎么也不会放过自家的崽。
林梦转过身看着一直在往后缩的韩纾梦：“这次你跟楚俊一起过去，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考虑了。”
这哪里是让人考虑，明明就是逼她必须做这个决定。
“那韩楚俊他已经毕业了，我还没毕业呢，妈妈，你再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考进医学院很难的……”
“我们家不需要医生。”林梦斩钉截铁地说。
“妈……”韩纾梦不想放弃。
“最后一年你们都在实习，可以自由选择或者服从学校安排。你跟我去美国，也不影响你完成毕业论文跟答辩。”
韩纾梦抓了抓脑袋，想想还是不要挣扎了，韩楚俊挣扎了这么久不也还是这么个结果。反正想要跟家里斗，连凡哥都不是对手，更别提他们两个小崽子。
不过她也不后悔跟家里耗了这么久，虽说结果没法改变，临床的学业也让她时常有吐血的冲动，但她认识了几个不错的室友，也算是人生最大的收获。
虽说终于要脱离学医的苦海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惆怅。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怎么就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第七十四章
严峻的期末考也没能冲淡米瑾儿对韩氏集团八卦新闻的热情。
自从韩纾梦回到学校之后，就被宿舍的三个人轮流盘问他们家的情况。网上的报道玄乎得不得了，而且还做各种连续报道，堪称电视剧一般。
其他的米瑾儿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韩楚凡是不是真的像报道上说的那样，含辛茹苦为了韩式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只得到了一个职位，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这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韩纾梦就差没把遗嘱偷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对着她们念了，米瑾儿听完无比失落，果然跟报道的一样，韩楚凡什么也没有。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米瑾儿想，这是对一个人最基础的肯定。为什么韩爷爷宁愿把最多的钱跟权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是离经叛道的这样的一个儿子，也不愿意交给一个那么能干的孙子。难道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长子就那么重要吗？
“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有长幼嫡庶之分啊。哦不对，你们家只有长幼，没有嫡庶。”叶菁菁日常挖苦韩纾梦，她实在是瞧不起这种豪门家庭的观念。
“我倒是觉得爷爷这样分配可以理解。最早的股份，大伯百分之十，我爸跟小姨各百分之五，之所以给大伯的是他们的两倍，那也是因为大伯有两个儿子，而且大伯不管家里的生意，这样传到我们这一辈刚好各百分之五。当然小姨是个例外。这次的家产分配也是按照平均原则分给了他们三位，这也是最公平的，所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韩纾梦对家产这个东西没什么兴趣，反正未来就算进了韩式她也不过是帮集团打工，对于这种从小就不缺钱的孩子来说，自由比钱可重要多了。
“那是因为你就等着继承你爸妈的股份当然觉得没什么问题，你们大哥现在帮你们家赚的每一分钱都要分三分之一给你，你们两个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收钱，你觉得这样公平？哦不对，严格来说他现在帮你们家赚的每一分钱都没他的份，因为他也只是个打工的，赚工资而已。”
米瑾儿还没有为韩楚凡鸣不平，叶菁菁已经就这件事的严重不公平发表了意见。
“你不要说得我就像是我们家的蛀虫一样好嘛，再说了凡哥是韩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又掌管着韩式三大产业的话语权，就算没有韩式的股份，每年他的收入也是我爸的好几倍，怎么到你嘴里搞得我凡哥好像一无所有一样。”
“再多的钱也没有股份来得划算。钱是人家辛苦赚的，股份却是可以坐着收钱的，你觉得哪一个更好一点。”
韩纾梦知道说不过叶菁菁，她也懒得跟她较劲：“反正财产都是爷爷的，要怎么分配是他老人家的事。而且！”韩纾梦故意大声地说给叶菁菁听，“我爷爷还没死呢，现在这些财产都还在他老人家手里，我爸依旧只有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就是说我也只会有这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不要在跟我杠遗嘱的事了，我真的，不！清！楚！我！爷！爷！是！怎！么！想！的！”
韩纾梦真是不想在这最后的十几天还要就这个问题跟她争吵，明明自己就快要走了，她们怎么一点也没有舍不得的样子。
“下个月十四号我就要去美国了，你们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还跟我讨论我们家财产的事，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难过的吗？”
下个月十四号，她们放暑假一周后，说没有肯定是假的，毕竟相处了四年，伤感的不仅仅是因为韩纾梦要走，下学期她们都要开始实习了，学校跟全国很多医院都有合作，省医院是临海大学附属医院，有米林的关系，米瑾儿大概率会到省医院实习，但李雪跟叶菁菁两个，还不知道会被学校分到哪里去。
所以不仅是跟韩纾梦的分别，可能是她们宿舍这四个人会彻底分开。
“有缘自会相见的，没什么好伤心的。”
叶菁菁一如既往的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伤心还是故意这样说的。
米瑾儿向来是一个对离别特别看得开的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人人都听过，以往毕业时她也没有多难过。不过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学四年的相处让她习惯了太多的东西，一时间要分开，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李雪是她们四个人当中除韩纾梦以外最感性的一个了，一听说韩纾梦要走，又想到实习的事，自己不知道偷偷哭了好久，也算是提前为毕业预演了。
李雪有些难过地看着韩纾梦：“纾梦你毕业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啊。我们一定要一起拍毕业照！”
韩纾梦也难过地憋着嘴：“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是毕业，还是以后工作，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都不准换手机号，要经常联系，群里不准超过一天不说话，不准交其他的女性朋友……”
“这条过分了啊。”叶菁菁掐断她的话。
“反正不准随便去勾搭别的女人，我不接受！”
米瑾儿也无语，这都是些什么歪理。果然跟韩楚俊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被影响。
想起韩楚俊，从那天离开医院以后她就没有再理他，听韩纾梦说，在他出国之前的这段日子都要在医院照顾韩爷爷，一步也不准离开。想起之前他对韩楚凡说的那句话，米瑾儿就生气，他怎么能那样说他哥哥，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能那样说，何况还是亲哥哥。不过想着韩爷爷都能被他弄到住院，可能言语上的恶劣也就不算什么。
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两个人差别就这么大。米瑾儿没好气地想着。果然一开始就讨厌韩楚俊是有道理的，他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享受一切家族为他带来的利益却可以完全不用承担责任。有时候老天真的不公平，韩楚俊小时候跟他爸爸一起生活，他们自然会更亲。韩爷爷去世后，他爸爸就成了韩式最大的股东，到时候不论他说什么都有话语权，最重要的是，他手里韩式的股份由他决定以后交给谁。
如果是交给韩楚俊，那韩楚凡真的才是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米瑾儿已经看不进去试题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他真的一无所有，她应该怎么赚钱的事。
第七十五章
米瑾儿从未觉得考试的日子这么煎熬。
因为心不在焉的，没什么心思复习，导致她每一科都考得不太理想，虽说不至于挂科，但每一科都刚好徘徊在及格边缘，绩点什么的也变成了浮云。
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反常了。
暑假，整个学校的人都各奔东西各自回家，韩纾梦光是收拾打包自己的东西就花了整整两天，她基本上是要与这间宿舍说再见了，一向夸张又外向的她这两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收拾着东西，看来应该是真的难过。
米瑾儿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需要带回家的不多，剩下两个外地的朋友也没有整理多少东西带回去，她们都选择服从学校安排实习，所以下学期还要回来。
看着沉默的韩纾梦，剩下的人也沉默。李雪在她们三个中算是情绪最外放的，她忍住没哭，只是躲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敢看韩纾梦。米瑾儿与叶菁菁两个但是十分淡定，她们都知道别离是迟早的事，没有必要太过伤心。
整个203宿舍集体陷入一股子悲伤的氛围中，太年轻的性格总是受不了这种离别气氛的。
“说好了14号来送我的，不许爽约啊。”
韩纾梦的所有行李打包结束，整齐地码放在门口。他们家的司机已经在来学校的路上，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你，以后没人跟你抬杠你会寂寞死的。”韩纾梦指着叶菁菁说，“谁叫你不好好珍惜我的。”
她又看着李雪说：“小雪，喜欢做什么就勇敢去做，你看她们两个这牛气哄哄的样子，就是要不怕失败，才能对得起自己。”
最后她看着米瑾儿，难过得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你也是，别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遇到某些事比谁都退得远。不要总是拼命学习而其他的都不管不顾，你这么好，需要全天下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你。韩楚俊那边就算了，他现在就像一只斗败的鸡，没有了他的纠缠，肯定会有很多人追求你，你一定要好好选择，不要再被人伤害了。”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们三个：“平时也不用太想我，偶尔想想我就行了，一定要过得比我好，不能辜负我。”
叶菁菁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说临终遗言吗？我们都会好好的，你就放心去美国深造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你现在把话说完了，四天后我们送机的时候你又说什么。”
韩纾梦不满意地嘟嘟嘴，瞪着叶菁菁：“我都要走了你还跟我抬杠，你就不能让着我一会回嘛……”
叶菁菁摆摆手，示意投降。
司机到了，开始给韩纾梦搬行李。虽说还没有真正地别离，李雪还是上前抱了抱韩纾梦。韩纾梦潇洒地回抱了一下，然后潇洒地说了一句“走了”，拎着她的小包跟着司机出了宿舍门口。叶菁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了韩纾梦，可能真的会有些寂寞吧。米瑾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也垂下了眼睑。
四个人当中，如果说合拍，肯定是她跟叶菁菁两个人最好，但韩纾梦却是对她最好的，从未生过她的气，也什么都为她着想。现在韩纾梦要离开了，叶菁菁与李雪都选择送完机之后再回家，而作为本地人的她来说，似乎什么也没为她做过。
米瑾儿也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跟舍友打了一声招呼后离开了，她打算这几天不住宿舍，反正她们白天也都会见面，也不算是丢下了她们，只是四人行变成三人行，时间紧迫，韩纾梦是没有办法出来跟她们厮混。
再加上最近她总是有点担心韩楚凡，正好晚上米林值夜班，韩爷爷也还在住院，说不定能在医院碰上他。
米瑾儿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上一件白色雪纺连衣短裙，天气太热，她把长发盘起，扎了一个很可爱的大丸子头，除了马尾，这是她唯一会扎的发型，是之前参加婚礼那一次，她在姑姑那里学的。冰箱里有米林帮她配好了的晚餐，只需要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就能吃。她坐在开放式厨房外的大理石台面边，等着加热的晚餐，无所事事的她拿着手机翻看着浏览器里的新闻。韩氏集团的新闻依然排在前几名，就只是看到标题，米瑾儿都有些难过。
现在的他还好吗？是不是依然像以前那样，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真的甘心吗？会不会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这种努力了很久却不被人认可的感觉，米瑾儿无法想象。她认为努力了就肯定能有收获。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贪钱，但这是一个动力，也是一个肯定。
或者说，这是一份爱。如果他爷爷真的爱他，不会什么都不给他。
米瑾儿想得出神，微波炉“叮”地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加热的晚餐好了。
米瑾儿戴着手套从微波炉里拿出自己的晚餐，看着米林按照营养搭配给她准备的晚餐，她突然不想吃了。这样的自己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除了念书还行以外，没有任何特长，连最基础的家务都不会做。米瑾儿用筷子叉着盘子里的菜，这样妄自菲薄，她人生还是第一次。
收拾好碗筷，她简单地化了一个妆。虽说碰上韩楚凡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想打没准备的仗。值夜班的米林通常都很忙，她不打算去打扰他，所以到了医院后她直接去了第五住院大楼。
时来运转这个词特别适合用在米瑾儿身上，刚踏上大门的台阶，她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等待的那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
因为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碰上，米瑾儿没什么心理准备，有些紧张。
“韩……韩先生……”她又像第一次跟他对话那样紧张，结结巴巴的。
韩楚凡在出神，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偏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米瑾儿。今天的她看起来清清凉凉的，很适合夏季解暑。
“你好。”他回了回神，尽量集中精神看着她。
米瑾儿发现他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受最近风波的影响。他总是有太多的心事，让米瑾儿看不懂。
“韩先生是有什么心事吗？”说出口发觉不太妥当，连忙补充到，“关于韩爷爷的身体状况。”
韩楚凡一顿，可能自己的走神被她看见了，他淡淡地说到：“不是，是工作上的事。”
果然是工作上的事。米瑾儿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