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布控40里【2/4】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莽水县南城门外二十里，深夜之时有人上五老峰挖法开棺对死尸剥皮，此人身形矮小，疑是韩家家主韩生。
目标：依照目前线索，深入调查，确认人皮之事的幕后凶手。
当前任务环：第四环。
时间：3天。
奖励：5000元气值；50铜；五星职业任务礼包x1；
……
卯时，即将天亮。
五老峰。
第二个山头，距离山脚二十丈的山道上，右边半坡处。
杨轩和任正立在挖开的葬坑边缘，两名捕快手持刀柄，刀尖插入棺盖之下。
“起！”两名捕快一声低喝。
“砰——”棺盖向上空垂直抛去。
杨轩和任正低头一看，脸上猛地一个抽搐。
“盖上！”
话落，杨轩和任正一左一右捏住自半空下沉的棺盖侧边两角。
两名捕快在对面左右散开，捏着另一侧的两个角。
旋即，四人同时迅速下蹲。
“砰——”棺盖严丝合缝地紧紧盖住了棺材。
杨轩对两名捕快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拿着铲子铲土掩埋葬坑。
“杨师，您的推测是正确的。”任正嘴角抽了抽。
杨轩闻言，回想刚刚棺材里的画面。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简直是无法直视。
“还差最后一步，如若今日有梅新肉坊的仓库管事出城采购货源，那这一切都将一一对上。”杨轩沉吟。
“我觉得应当就如杨师您推测的这般了。”任正吸了口气，“怪不得仓库进货上的时间毫无规律，因为一个人生老病死的时间压根就无法确定。”
“每当有人身死并出殡送葬，韩生当日夜晚就上山开棺剥皮，第二日就找农户进货，将人皮混入猪皮中，然后顺利入城。”
“还是有规律的，只是这个规律是根据死人而定，太过匪夷所思了。”
杨轩摇头：“并不是每次进货都根据死人的时间而定，如若仓库真的缺货了，还是要正常进货的。”
“也正因此，这真真假假的进货时间，彻底扰乱了我们的判断，以致于浪费了5天的时间去江湖一带瞎打听。”
任正微微苦笑，旋即微笑道：“还是杨师您厉害，灵光一闪，这不，不仅找到了源头，还直接锁定了幕后之人。”
杨轩笑了笑，点头道：“是啊，韩家韩生可以锁定了。”
“这深更半夜的，韩生一人前来干这种事。”
“如此隐秘，定是不想让人发现，再结合仓库的管理方式，五家轮流接管仓库一月。”
“因此我现在就可以断定，其余四家只是韩家韩生用来掩盖这肮脏行为的棋子而已。”
“嗯，有理。”任正很是认同。
这时，两名捕快抱拳道：“大人，好了。”
杨轩转身瞄了一眼，见坟墓恢复如初，本想吩咐些什么，只听赵卓传音而来。
赵卓：“杨师，那人要走，手上没带任何东西，上了一架马车。”
“人皮被特殊处理，尸斑消失，仿佛是新鲜人皮一样。”
“然后，人皮被分割，留在了屋子里头。”
杨轩：“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赵卓：“五老峰山下，直行5里左右的村子，进村第二排第三间宅子，屋里有一人，身手或许不弱，是那矮小之人的帮手。”
杨轩：“你去跟上那矮小之人，这宅子我派人过来盯着。”
赵卓：“是。”
传音完，杨轩吩咐两名捕快：“五老峰山下，直行5里左右的村子，进村第二排第三间宅子，你们两人速去盯着，屋里有一人，身手不弱，给我盯好了。”
“是！”两名捕快领命，旋即身法全开，转瞬便隐于黑暗中。
见此，杨轩快步而走，任正紧跟其身旁。
“我们先进城。”
“进城后，你速去巡捕司，调一队捕快出来。”
“一人守在村口，一人守在进城的官道半路，一人守在南城门，一人等货源进城后进行跟踪，一人来客栈听我调用。”
“是。杨师，那我呢？”任正一脸正色。
“你去梅新肉坊附近盯着，等货源入库并到深夜之时，你再入仓库查探，看那人皮是否在猪皮当中。”
“是！”任正领命。
从村口一路布下捕快，至城内的梅新肉坊，这差不多有40里了吧？
杨师这一回直接布控40里，这下那韩生的犯罪路线将全面处于监控范围内。
如果人皮最终流露进韩府，那这韩生将无处可逃！
……
……
天微微亮。
莽水县，城南。
梅新肉坊背后五家之一，卢府后门。
“吱——”门被打开。
卢家主恭敬抱拳：“大人。”
一旁的捕快抱拳：“大人。”
“卢家主，打扰了。”杨轩微微一笑，迈步从后门入了卢府。
“哪里哪里，大人能来，是卢某的荣幸。”卢家主一脸笑意。
可他虽然这般说，但内心是纠结的，后脊背是冒汗的。
刚刚还在和夫人睡得正香，哪知一名捕快悄无声息地闯入。
单独把他叫醒，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岂知，捕快说是有一名大人有话要问他，还要从后门而入，他顿时满是纠结。
这般行事，难道我卢府犯错了？
还是说，我卢府牵扯到了什么事情当中？
不然，这般暗访又是为何？
他现在带着这位年轻的大人和捕快来到府邸隐蔽之处，心里七上八下。
“大人，这里可行？”卢家主试问道。
一片杂树背后，杨轩微笑点头：“本官只问一事，当初你们五家是如何聚在一起设立梅新肉坊的？”
卢家主一愣，顿时苦着脸道：“这……大人，天地可鉴啊，我们是在做正经生意啊，从不克扣……”
“咳咳！”杨轩内心感到好笑，“本官没说你们不在做正经生意，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哎，好，好。”卢家主松了口气，“这主意是韩家的管事提出来的，然后把我们四家聚在一起，我们一听有赚头，这便同意了。”
杨轩双眼微眯，旋即恢复常态，笑道：“韩家的管家？韩家家主韩生不出面么？”
卢家主回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韩生小时候……”
杨轩挥手打断：“他以前的事本官知道，你只告诉我韩生当了家主后的事即可。”
闻言，卢家主眼珠一转，突然面色一怔，轻声问：“大人，这韩生……”
“不该问的别问！”捕快沉声道。
“哎，是，是！”卢家主面色一抖，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大人既然知道韩生以前的事，定是知道这韩生的性格极其孤僻，几乎从不跟外人见面。”
“两年前我想着去韩府拜访一番，管家倒是把我迎进了，可我好似发现这偌大的韩府竟只有韩生和管家两人，丫鬟和仆从一个没有，太渗人了。”
“不过，想到韩生性格孤僻，我也稍微能够理解。”
“两年前，这韩府管家找到我们四家，说起设立肉坊之事，不仅方便了百姓，也方便了县衙管控，更有不菲的盈利。”
“我们四家一琢磨，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便是应下了。”
杨轩点点头：“梅新肉坊仓库的管理方式是怎么来的？”
卢家主老实回答：“也是韩府管家提的，说是肉坊的仓库，五家轮流管理，一家管理一月。”
“本来我们四家有点不悦，觉得仓库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五家一起管理为好。”
“但他说，如果五家一起管理，到时候谁也不服谁，闹出矛盾，有伤五家之间的感情。”
“每家管理一月，谁家出了问题就小罚一下，如果五家管理的话，出了问题有可能又互相推脱责任。”
“我们一听，觉得有道理，这管理仓库的方式便这般定下了。”
杨轩微微点头：“这两年，韩生就从没出过韩府？”
卢家主摇头：“如果是轮到韩家管理仓库，那韩生会出府，由管家带着他出城进货，教他打理生意。”
“说实话，我们四家还觉得这韩府管家有心了，估计是想让这韩生重新振作起来，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杨轩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就是说，只有韩家在管理仓库的时候，这韩生才会出城。”
“是的。”
“他一般从哪个城门出城？”
“韩家的府邸也在城南，所以韩生都是坐着马车从南城门而出。”
杨轩眸光一闪，淡笑道：“打扰卢家主了，今日就当本官没来可好？”
“大人放心，陆某醒的。”卢家主连忙会意，旋即面露苦涩，“那这梅新肉坊……”
杨轩面带淡笑，转身便走。
“梅新肉坊，惠及百姓，又便于县衙管控，尔等还将账本大方公开，交于大炎钱庄保管，既是正经生意，自当无事。”
看着这位大人离去的背影，听着他的话，卢家主顿时放下心来。
他突然怔怔出神：“这位大人只问韩家韩生……”
“嘶！”他忽然倒吸口冷气，喃喃道，“两年前韩家一家八口失踪一案，莫不是韩生所为？”
“这，骇人听闻呐！”
“得，这几日咱哪也不去了，就待在家里，千万别牵连咱，细思极恐啊！”
第211章 意料之中【3/4】
城北客栈。
此时已天光大亮。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嘈杂声渐渐变响。
杨轩坐在床榻，捕快端坐在椅子上待命。
不久，任正发来传音。
任正：“杨师，如您所料，仓库管事，就是那名韩府仆从带着十来人个送货的帮工出了梅新肉坊，往城南而去，应是去农户家采购生肉和家禽了。”
闻言，杨轩嘴角掠过一抹淡笑。
韩府仆从，应当就是那名管家。
昨日韩生挖坟开棺剥皮，今日管家出城采购，其目的便是要将那人皮用进货的方式运进城中。
那么，大网已经撒下，接下来等待即可。
杨轩：“传音给村子里盯着那间宅子的两名捕快，人皮在屋中，一定要盯紧了，确保亲眼看到人皮被当做货物，送入板车。”
任正：“是。我这就传音。”
赵卓夜里说了，亲眼见到人皮被韩生切割，并留在了屋子里。
那就没必要盯着那名管家，只要盯着这块人皮就好。
只要人皮一动，跟踪其去向，自然就能证明其中的关系。
这时，赵卓也发来传音。
赵卓：“杨师，那马车在城外兜兜转转，直到天微亮时才从南城门而入。”
“我已经可以确定，马车进了韩府，里面的那矮小之人是韩家的家主！”
杨轩笑道：“韩家家主韩生，这我已经确定了，你在韩府周围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传音。”
赵卓：“是。”
杨轩微微一笑，前段时日毫无头绪，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种感觉，很爽。
“嗯？”杨轩突然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传音石问道，“老赵，你在跟踪的时候，那韩生是不是坐在马车里？”
赵卓：“是的。”
杨轩：“那纵马之人是谁？”
赵卓：“应该是仆从或是管家吧？”
仆从？管家？
那仓库管事不是管家？
杨轩眉头紧锁。
捕快说，有一个仆从对韩生不离不弃。
卢家主说，韩府只有两人，一个是韩生，一个是管家。
那么，捕快口中的仆从应该就是这个管家才合理。
因为，这是最值得让韩生完全信任的人。
按照他的思维来理解，跟够陪同韩生一起出城，再一起返回府中，那这纵马之人应该才是管家才对。
那仓库的管事是谁？
这名管事是在九日前动过那块人皮之人，那么这管事定是案件的知情者之一，且是帮凶。
那他凭什么能够得到韩生的信任？
还是说，一切都是那名管家在布局，仓库管事是管家找到的帮手之一？
还有，村子里头那名帮忙转交人皮的重要人物又是谁？
突然，一系列疑惑充满他的脑海。
这些疑惑无外乎只有一点，韩生一个普通人，如何能让两名身手不错的人去帮他做足以掉脑袋的违法之事？
不论是那仓库管事，还是那村里头暗藏的人，经过赵卓确认，都是三流顶尖功力的人士。
可韩生和他的管家都是普通人。
他们是如何做到让两个三流顶尖功力的人士听他们的话，然后还坚持两年帮他们干违法的事的？
韩生，性格极其孤僻，这样的人连外人都不想见，连话都不想说。
如果说是韩生去找两人来帮他，这会很不合理。
他那个管家……
对了！
一个仆从出身的管家，只会照顾人，又没读过书，他怎么来的设立梅新肉坊的想法？！
现在的仆从都这么厉害了？都会做生意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生意？事关全城20万百姓肉食的生意？
“不不不……”杨轩眸光流转，不断沉吟，“这韩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不是他看低人，而是从捕快和卢家主两人口中来分析韩生和那个仆从的生活轨迹。
一个沉迷发明，性格孤僻。
一个照顾人十来年，很少踏出宅子。
这两种人结合在一起，怎么看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这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呢？”杨轩低语。
这时，赵卓发来传音。
赵卓：“杨师，那名仆从出了韩府，身上带了个包袱。”
杨轩回过神，回道：“跟上。”
赵卓：“是。”
杨轩：“对了，包袱里能看出装了什么东西么？”
赵卓：“杨师，应该不是人皮，从包袱的外形来看，应该是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杨轩愣了愣，这是啥玩意？
赵卓：“杨师，这仆从进了一家水果铺，进了里间，我看不到了。”
杨轩：“等着。”
不久。
赵卓：“杨师，出来了。”
杨轩：“有什么变化？”
赵卓：“手中多了个篮子，里面都是些瓜果，其余没变化。”
没变化？
只是买些瓜果给自家主人吃？
杨轩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不对！
从老赵传音的时间上来看，这水果铺跟韩府离得很近。
既如此，买水果为何要带个包袱？！
杨轩：“老赵，那间水果铺的位置在哪？”
赵卓：“就在韩府这条巷道向东而出的道口。”
闻言，杨轩抬眉，看向捕快：“韩府门前巷道向东出的道口，有家水果铺，你去盯着，有任何异动给赵巡捕传音。”
“是！”捕快瞬间起来，抱拳领命，转身推门而出。
杨轩传音：“老赵，我安排了一名捕快前来盯梢，等他来了，你继续去韩府附近盯着。”
赵卓：“明白。”
安排完，杨轩倚靠床背木栏，微微闭目休憩。
照惯例，梅新肉坊每次进货都是从四门之外的农户采购。
围着县城走一圈，再让帮工推着板车取货，这肯定需要时间。
所以目前还不急，只需等着即可。
而这一休憩，很快便来到正午。
赵卓传音：“杨师，在水果铺盯梢的捕快说，水果铺的掌柜提前关门，孤身一人架着一辆装满瓜果的马车向城北而去，疑是送货。”
杨轩双眼一睁，道：“让他跟着。”
赵卓：“是。”
杨轩下了床榻，叫小二送上午食。
吃完，他坐回床榻陷入思考，重新理着有关案件的思绪。
认真思索中，时间很快来到申时。
这时，任正发来传音：“杨师，村子里盯梢的捕快发来传音说，他们亲眼见到屋子里头的人将人皮叠在两张整张的猪皮中，然后将这两张猪皮包括夹在其中的人皮丢进了来取货的帮工的板车上。”
杨轩笑了：“让门口盯梢的捕快看清这板车行走的方位，千万别跟丢了。”
任正：“明白。”
半晌。
任正：“杨师，那辆板车经过官道中段了，在那盯梢的捕快接替跟着。”
半个时辰后。
任正：“杨师，板车从南城门入城，城门的捕快兄弟接替跟着。”
杨轩一直在听着任正的汇报，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当你的敌人的所有行动都在你预料之中的时候，这会很有成就感。
日落时分，橙黄的太阳渐渐落下帷幕。
任正：“杨师，我看到板车了，入了仓库。”
杨轩微笑：“深夜后辛苦你去查探了，注意安全。”
任正：“杨师放心！”
事情都按照他的推测走，今天的布控没有白费。
杨轩面带笑意，起身伸了个懒腰。
正在这时。
赵卓发来传音：“杨师，那名捕快发来传音，他从晌午跟着水果铺的马车，直到刚才，那掌柜的将所有瓜果到送货完，您知道最后的终点是哪吗？”
杨轩淡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卖关子了？”
赵卓：“说出来您可能会惊讶，这掌柜送瓜果的终点是……无忧山庄！”
闻言，杨轩眸光一闪：“确定？”
赵卓：“是的。那名捕快说，是无忧山庄的一名丫鬟下山来拿一个装有水果的包袱，听那名捕快的描述，包袱里同样装有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又是圆滚滚的东西？
杨轩怔住。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
不过，如果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无忧山庄庄主侯白的话，这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212章 直接拿下【4/4】
杨轩来回踱步，一边思索。
韩生，极其孤僻的人。
管家，只懂照顾人而没读过书的仆从。
这两人无论是从动机和生活轨迹上来看，是没有能力能够想出梅新肉坊这么好的生意点子的。
而今日上午，管家就近买水果，偏偏要多此一举的带上一个装着几个圆滚滚东西的包袱。
管家买了水果，看似一切十分正常，包袱还在，只是手里多了个瓜果篮。
而正午，水果铺的掌柜提前关门，架着马车去一些人家的家中送货。
这个行为也看似正常。
但是，这掌柜的送货的最终目的地，是无忧山庄。
此山庄本就有漫山遍野的水果，何必还要买水果？
而且，买的水果同样是一份被包袱包裹起来的圆滚滚的东西，和上午管家的那个包袱里的东西非常想象。
这么一想，其中的疑点就多了。
但总的来说，从韩家的情况，以及刚刚这条线索来看，如果无忧山庄的侯白是真正的幕后之人，那梅新肉坊的事就说得通了。
无忧山庄是三年前由侯白买下的，他通过短短三年就将生意做大，而且时常宴请附近富商。
说明其智慧、情商、生意头脑，都是很高的。
不然，他的生意不可能在短短三年就做大。
同时，他也有能力来布局这一切。
只不过，如果幕后之人是侯白的话，这侯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赵卓发来传音：“杨师，我刚刚想了想，这真正的幕后之人有可能是无忧山庄的那个侯庄主啊。”
杨轩：“按照目前线索来看，他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证据呢？”
赵卓：“确实没证据，甚至是半点证据都没有。”
杨轩：“先把韩家的事给弄清楚了再说，或许在韩家会找到幕后之人的线索和证据。”
赵卓：“是。杨师，用不用让那名捕快上无忧山庄盯着？”
杨轩：“让他回来！继续盯着那家水果铺就好。你别忘了那巡捕是怎么死的！”
赵卓：“嘶~，杨师您这么一说，我更加怀疑无忧山庄了。”
杨轩：“不要多想，先办韩家。”
赵卓：“是！”
传音完，杨轩缓缓坐下，手指不断在桌面敲打。
刚刚的线索，让他的推测更进一步，甚至他已经可以脑补出整条犯罪链，以及案件的大致布局。
现在，还差两条最重要的线索。
韩家为何需要人皮？
无忧山庄侯白的目的又是什么？
犯罪的事实已经确定，可犯罪的目的却毫无线索。
……
星夜。
杨轩从日落时分坐在凳子上一直思索到现在，但案件其中的原由还是没有头绪。
这时，任正发来传音：“杨师，我要开始行动了。”
闻言，杨轩回了神，刚想回音说‘可以’，但却稍微思虑一瞬，道：“等等，村里盯梢那两名捕快继续留守，村口、官道、城门的三名捕快全部召回。”
“一人跟着你去查探，然后上横梁盯着，两人在梅新肉坊附近盯着。”
“如若明日那仓库管事动人皮，横梁上的捕快传音告知，另外两名捕快则跟仓库的捕快一里一外盯着那仓库管事。”
“如果明日要收网，南城门外村里的那人，仓库的管事，韩家，三管齐下！”
任正：“是。我马上传音安排。”
杨轩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今夜微凉，推门的一瞬，一股凉风扑面，让他微微眯眼。
立在廊道上，望着已经陷入宁静的县城景象，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也思之不清。
“韩家犯罪的一切都掌握在手，只需明日送货之人将人皮送入韩家，便可立即拿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韩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这般简单？”
“还是说，幕后之人在谋划什么？”
杨轩沉吟，旋即甩了甩头。
不管幕后之人到底在谋划什么，韩家是必须要拿下的。
人皮入了韩家，韩生又基本不出门，那这韩府之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任务时间只有三天，他也不能再等了。
这时，任正发来传音：“杨师，一切安排到位。”
杨轩：“去吧。”
第一次夜探仓库，就是任正发现了猪皮之下的人皮。
也算是轻车熟路，任正很快来了传音：“杨师，发现人皮！”
杨轩：“在包裹人皮的那两块猪皮上做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记号。”
一会儿后。
任正：“杨师，搞定。”
杨轩：“依计行事。”
任正：“是！”
……
办案是需要耐心的，杨轩他倒还好，在客栈里统筹一切，有吃有喝又能坐。
只是辛苦老赵和老任，以及那些捕快了，也不能休息，必须时刻盯梢，以免错过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便来到第二天的申时时分。
下午的太阳刺眼，但没了七八月时期的灼热。
整整大半天的时间，赵卓和任正一直没有传音，说明韩家的人还没有动作。
而杨轩，一直待在客栈里头。
多亏上一世三年杀手的经历，不然随便换个普通玩家，绝对待不住。
就在这时，任正发来传音：“杨师，动了！那送货的帮工推着装有人皮的板车出坊送货！”
杨轩眸光一闪，起身道：“跟上！让仓库里头的捕快和肉坊中的捕快时刻关注仓库管事，即便是闭坊之后，也要继续尾随。”
任正：“明白！”
杨轩微微一笑，传音赵卓：“老赵，开始送货了，避免韩府的管家开门接货时发现什么，你注意隐蔽。”
赵卓：“杨师，我醒的。”
紧接着，任正又是传音道：“杨师，城外进货的帮工和仓库送货的帮工应该只是正常帮工，没什么问题，可韩家就这么放心？”
杨轩淡笑：“正因为这些帮工没问题，所以我们如果冒失行动，抓了这些送货帮工，这些帮工什么都不知道，对案件一点帮助都没有，反倒会打草惊蛇，让韩家和幕后之人有反应的时间。”
任正：“真够阴险狡诈的！咦？韩家不是幕后之人么？杨师您又推测到了什么？”
杨轩：“把韩家的事处理了再说。”
任正：“是！”
……
送货帮工推着板车一家一家的送货，自是需要些时间。
直至日落时分，韩府斜对面的一条小道口，一堆堆砌在墙面的长条门板后。
杨轩、任正和赵卓正悄莫地打量韩府门前的一切。
那送货的帮工双手拿一份两份猪皮，递给开门接货的韩府管家。
任正眯眼瞧了一会儿，眸光一凝，低语：“杨师，这猪皮上那个小缺口，正是我做下的记号！”
赵卓面色一怔，低声问：“杨师，直接拿下？”
杨轩面色正了正：“通知村里头盯梢的两名捕快，拿下屋中之人，第一时间将传音石收缴，然后等我命令。”
“通知梅新肉坊的三名捕快，外头的两名捕快入仓库，关闭仓门，控制仓库里头的所有人，配合二层的捕快将那名管事拿下并收缴传音石。”
“动静越小越好，约束仓库里头的人不吵不闹，静待一夜即可。”
任正疑惑：“杨师，您说还有幕后之人……”
杨轩淡笑：“我安排齐辉和我的三位师弟师妹帮我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任正点头：“我这就下令。”
第213章 韩府？阴宅！【1/4】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巡捕任正做下记号的猪皮最终被送入韩府，其中是否有人皮，韩家又拿人皮做什么？
目标：找到证据，缉拿人皮之事的幕后凶手。
当前任务环：第五环。
时间：1天。
奖励：5000元气值；500贡献值；50铜；五星职业任务礼包x1；
……
韩府。
帮工推着板车继续送货，直至出了韩府所在的这条巷道。
赵卓看向杨轩：“杨师？”
杨轩沉吟：“从卢家主口中得知，偌大韩府只有韩生和管家两人，这两人又是普通人，我们三个潜入韩府足矣。”
任正插嘴道：“杨师，巷道目前无人。”
“上！”杨轩眸光一闪，出了道口直奔韩府院墙前，右脚一踏，纵身越过院墙。
赵卓和任正紧随其后，在一片低矮的杂草上落地蹲下。
透过一颗枯树枝头间的缝隙，很清楚地见到那管家提着猪皮绕过正堂，向后而走。
“跟上！”
一行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快而无声地跟了上去。
这韩府的布局有点怪，整体上来看，好似只分南北两院。
但细看下来，东西二院却又饱含在南院左右。
北院很大，估计占整个府邸的三分之二大小。
按理说，这样的布局很不正常，毕竟一般情况下应是含有正堂的院子是最大的才对。
不过，也正因如此，当杨轩尾随那管家进入北院后，见北院房屋众多，一看便估计这其中或有问题。
韩府北院。
管家双手抱着猪皮，手是颤抖的，说明这猪皮很重。
他用脚轻轻踢开一间屋子，这屋子很大，宽度约莫有十丈。
进屋后，他反脚便将屋门关了。
目视这一切，藏于后院廊道木柱后的杨轩看了眼屋门，打量着这座屋子。
“杨师，上屋顶，揭开瓦片？”任正小声提议。
杨轩抬眉，看了看天色，摇头道：“天色还亮，太阳正好处在可照射韩府的位置，日光会透过瓦片空隙直射入屋内，不靠谱。”
赵卓提议：“紧贴屋墙，听音辩位？”
杨轩摇头：“知道屋内的人所在位置，但这间屋子一扇窗户都没有，根本无法得知屋内的人在做什么。”
“那怎么办？”任正皱眉。
杨轩眯眼看着屋子：“那人皮被夹在两块猪皮当中，仓库二层不只有那名管事在，如若不想暴露，最好的方法便是不动那块人皮，就保留在两层猪皮中。”
“而老任夜里给那夹着人皮的猪皮做了记号，送货的帮工又将这猪皮送到了韩府，那这人皮很大可能性就在这猪皮里。”
“既然目前没办法从暗中看到屋内的人拿人皮做什么，那便直接闯进去，一探究竟！”
这间长十丈的犹如一般仓库大小的屋子，“砰”的一声，屋门被大力踹开。
杨轩、赵卓、任正，三人迅速迈步走进，左右一看。
屋子右方尽头，有两人正看着他们。
一人身形矮小，乃韩家主韩生，他目光有些慌乱，手中的东西掉落桌上，有些不知所措。
一人是韩府管家，他一脸惊愕，旋即浑身一颤，伸手指着三人，眸中既惊恐又愤怒：“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民宅！”
任正面色一冷，拿出令牌：“海州巡捕，调查人皮之案，人皮流落你韩府，本官有权进行搜查！”
话落，韩府管家面色微变，却是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杨轩缓缓而走，每走一步，韩生便退一步。
但杨轩知道，这韩生并不是因为事情暴露而怕他，而是韩生的性格让他畏惧陌生人。
杨轩面色淡然，来到韩生原本所在的长桌前。
桌上，摆着一个木制的人偶，跟成年人的身形几乎一样。
人偶的左边，两块猪皮被翻开，一张人皮被拼凑在桌面，从长着头发的头皮一直到脚皮，显示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人皮上，放着一把剪子，一块右小腿的皮好似刚被这把剪子修剪过，因为桌面明显有被剪下来的碎皮。
杨轩看了一眼，面色淡淡地将这右小腿的人皮拿了起来，旋即放在人偶的木制右小腿上。
严丝合缝，这右小腿的人皮就像是为人偶量身定做一般。
这韩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将木偶贴上人皮又是为了什么？
人偶的左侧，有一本书，正打开着。
杨轩将书关上，看了眼封面，其上有字：《机关人偶》。
江湖中的东西，而且几乎没用，流传甚少，而韩家只两个普通人，基本不可能得到这本书。
看来，是幕后之人送给他们的。
杨轩转身，看向角落里的韩生和挡在他前面的管家。
他平静道：“我听过你们的事，你十来年对你主子不离不弃，你很忠诚，也很护主。”
闻言，管家的眸光不似方才那般惊恐，却是面露平静。
“砰！”他双膝跪地，看着杨轩，“这位大人，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我主没有任何关系，要抓就抓我吧。”
杨轩平淡道：“前日夜里，有人上山挖坟开棺剥皮，其身形跟韩生几乎一致，本官还没瞎。”
话落，管家面色一变，或许是忠心护主，他急道：“即便如此，这又不算杀人，大人若想追究，我代表韩府赔偿些金银便可！”
杨轩摇头：“我现在不想跟你纠缠这些问题。”
说完，他回身打量一圈屋内，道：“这间屋子应该只是间作坊，专门用来制作人偶的吧？可除了桌上这待完成的人偶外，其余只是些木材、工具和用料。”
“看样子，你们韩府的秘密不在这间屋子。”
“那就让我看看，其它屋子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老任，看着他们。”
“是！”任正话音一落，杨轩抬脚边走。
可是，一道较小的身影跑得很快，在几人不注意间，一下就冲出了屋子。
“想跑？！”
赵卓眉头一凝，冲了出去。
杨轩快步跟上，只见赵卓追着韩生进了对面的一间屋子。
“杨师，快来！”
杨轩面色一正，展开身法转瞬间入了这间小屋。
同时，任正也看押着管家走了进来。
只是，屋子里头。
杨轩、赵卓和任正面露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切。
这间屋子，其布局跟茶楼大堂一样。
最里头，有一个案几，案几后，站着一人，看其打扮应是说书先生。
两张桌子，每张各坐着两人，应是看客。
这说书先生，嘴是上下动的，仿佛是在说书一样。
坐着的四名看客，双手缓缓鼓着掌。
可是，这五个人全是披着人皮的人偶！！
如果不是后背牵扯出来的银丝暴露了假象，光看其面，跟寻常百姓没有分别，根本就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单论这机关之术，可谓是巧夺天工。
但揭开假象，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啪啪啪——”
此刻，韩生像疯了一样，坐在一名人皮人偶旁边，冲着披着人皮仿佛在说书的人偶鼓着掌。
就好像这人偶真的在说书，这韩生真的听到了而在鼓掌。
这般场景，即便是杨轩都有点后背发凉。
“杨师，这北院还有很多这种屋子。”任正喃喃道。
“嘶——”杨轩和赵卓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北院的屋子里头都是这种场景，那这韩府确定是人住的？
这就是一座阴宅！！
第214章 残酷的真相【2/4】
屋子里的场景，看得让人十分压抑。
韩生却是完全融入其中。
管家也见怪不怪，估计是习以为常。
出了屋，在夕阳的照射下，呼吸着正常的空气，如同从阴间来到了阳间一般。
一屋之隔，差距就有这么大。
杨轩打量一眼附近的环境，道：“这北院有多少这种屋子？”
“24间。”管家平静道。
如今已被眼前这三位大人拿到证据，他也没狡辩，直言即可。
在他看来，主子韩生又没杀人，即便定刑，也罪不至死。
至于那些逝者的家属，赔些钱也就罢了。
“24间。”任正微微一颤。
这韩生到底要干嘛？
好好一个人，尽做阴间事。
杨轩呼了口气，平复下情绪，转道另一间屋子。
他打算将这些屋子过目一便，虽然诡异，但实则是心中好奇。
每进一个屋子，或许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惊到了韩生，或许是想保护屋里的东西不被破坏，韩生总是会跟随进屋，做出一些让三人不解的举动。
在青楼场景里，台上的女子摆出舞姿，通过机关控制，缓缓而动。
韩生坐在酒桌旁，脸上散着诡异的笑容，和一群人偶，不断拍手鼓掌。
在街边杂耍场景里，一名大汉口里喷着火，周围的几个百姓口唇微张，好似在欢呼。
韩生在百姓旁，目露欣赏，脸上布满笑意。
在坊间小摊场景，几个小贩摆着摊，摊位上卖着各种小玩意，每个小摊前都有一名百姓正弯腰伸手，好似在挑选看重的小件。
韩生也来一个摊位前，有模有样地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最大的一个场景，春节。
偌大的屋子里，布满着喜庆的红灯笼。
面貌不同的百姓在这喜庆的场景中，脸上散着笑意，享受着春节氛围。
韩生也很高兴，跑来跑去，看其神情，仿佛完全沉浸在这假象当中。
……
每个屋子逐一过目一遍，杨轩好似明白了什么。
出了春节场景的屋子，来到院落当中。
他看向管家，平静的神色中带有些怜悯：“帮他走出执念才是根本，而不是让他陷入到执念当中，你作为他最信任的一个人，你不阻止他便是在害他。”
此话一落，管家浑身一怔，他看着这位年轻的大人，有些不可思议，眸中竟是流下了泪水。
他双眼发红，颤声道：“大人。您竟然看懂了。”
杨轩叹了口气：“我不想看懂，因为这很残酷。”
“他十五岁那年被爹娘亲手送入禁闭，整整一年，其心里受到多大冲击，换位思考一下便知。”
“十六岁那年，他又被他爹娘亲自赶出家门，住进了城北那破旧的宅子，唤作任何一个人，我想都无法释怀吧。”
“面对同龄人的嘲笑和唾弃，面对百姓的冷言嘲讽，加深了他对自我的封闭。”
“他沉迷小发明，将一件又一件创作让你交给他爹，就是想让他爹允许他回家。”
“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于是，他陷入了绝望，陷入了自我怀疑，陷入了无尽黑暗，陷入了没有任何希望的人生。”
“从而，他有了一个深深的执念。”
“这个执念，就是他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对吗？”
管家泪流满面，一时间无法言语，半会才颤颤巍巍地跪下：“多谢大人理解，您是这些年来第一个理解主人的人。”
杨轩摇头：“我虽然理解，也同情韩生的遭遇，但在律法面前，该如何就是如何。”
“扒死人皮该如何判，大炎律法是否写明，我不知，或许县令也不知。”
“如果你们的行为能得到逝者家属的谅解，或许如你所言，赔偿些金银即可。”
“如果得不到谅解，直接被斩也有可能。”
“以上，只是基于目前事件而言。”
杨轩顿了顿，低头看着管家，继续道：“现在，你要告诉我，那本《机关人偶》是谁给你的，梅新肉坊的点子是谁给你出的，仓库管事、南城门外村里的人又是谁？你们背后的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管家面色一怔：“大人，您、您知道背后有人？”
杨轩淡然道：“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管家回忆片刻，语气中有些悲意：“我家主子自从被老老爷多次拒绝，确实陷入了执念。”
“他渴望正常人的生活，但他又不敢出门，外人多年来的嘲讽和嘲笑，让他对外界感到深深的恐惧。”
“于是，我每隔一段时间便打听些有趣的事，去一些常人经常去的地方，将这些事和一些场景描述给主人听。”
“主人聪慧，动手能力极强，用些破烂东西在屋子里便能将一些场景完美还原。”
“我记得，当茶楼场景被还原出来的那一天，主人第一次笑。”
“见到这一幕，我当时心里开心极了，便给一些趣事和场景尽可能详细地给主人讲述。”
“但是，好景不长，场景再完美，少了人，仍显得空白。”
“主人体验了一段时间，很快便又陷入忧郁。”
“直到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有个蒙面人闯入家中。”
“他看了屋子里的场景一眼，且好似非常了解主人一般，一语便点破其中缺失。”
“蒙面人？”杨轩皱眉，“你不知道他的模样？”
“不知。”管家摇头。
“继续。”杨轩说道。
管家点头：“这蒙面人丢给主人一本《机关人偶》书，还说告诉我们一个赚钱建造更多场景的方法。”
“主人虽不言语，但其眼中明显意动。”
“我知道，主人对赚钱没兴趣，而是对建造更多场景和机关人偶感兴趣。”
“见此，我问那蒙面人，为何要帮我们。”
“蒙面人没说原因，只说有一事让我们帮忙。”
管家咽了咽口水：“人皮，他需要人皮！”
“当时，我被吓住了，就连主人也是惊了惊。”
“但那蒙面人告诉主人，在机关人偶上贴上人皮，这人偶就会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
“他还说，不是让我们去杀人，只要剥些死人的皮就好。”
“我当时更害怕了，这事完全就不是人干的。”
“但陷入执念的主人，常年没开口的他，竟然答应了。”
“或许对于主人而言，只要让他体验到正常人的生活，他什么都愿意干。”
“你是明白人，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杨轩冷声道。
管家却是对着韩生所在的屋子磕了个头：“当年我流浪莽水县，年仅7岁的主人随家人出城闲游，我在半坡之上气若游丝，即将饿死，路过之人嫌弃连连，避瘟神一般远离。”
“只有主人！”
“他一个7岁的孩子来到我面前，给我一碗水和一个包子。”
“就凭如此，我这条贱命就是他给的！”
“我暗暗发誓！这辈子定要为他做牛做马！以报活命之恩！”
管家缓缓抬起脑袋，目光坚定：“只要主人开心，不管他做什么，我定是追随到底，为他分忧。”
话落，赵卓和任正面露怔色，内心感慨不已。
一个心生执念的人，所作所为不能以常理度之，因此韩生去剥皮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他们多少还能理解。
但管家明明是个正常人，却是这件事的帮凶，他们起先不解，直到听他方才所言，他们才懂了。
说得好听点，这管家绝对的忠诚。
说得不好听，这也叫愚忠。
第215章 不好的预感【3/4】
院落中。
管家跪地，杨轩、赵卓和任正三人立着。
杨轩问道：“答应了此事，那蒙面人便说出了梅新肉坊的点子？”
管家点点头。
“怕大家族不好控制，就说了四家与当时韩家相当的中型家族，让这四家赚钱的同时，也趁此成为了掩盖你们运送人皮的棋子？”
管家眸光微惊，这年轻的大人好生厉害，好似什么都知道一样。
“这么说，那南城门外村里的人，以及那仓库的管事都是这蒙面人的人吧？”
管家微微点头。
赵卓和任正恍然。
就说这两个普通人怎么让两个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士如此听话，原来是幕后黑手安排的人。
杨轩思虑一瞬，道：“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个，两年前，韩家一家八口失踪，你知不知情？”
管家一惊，十分纠结道：“具体不知，但我认为是那黑衣蒙面人做的，就是让主人顺理成章成为家主。”
杨轩淡然道：“你把你的猜测告诉了韩生么？”
管家摇摇头，咬牙道：“没有。他们如此对待主人，我恨不得他们死！”
“砰！”屋子里头，传来一道声响。
矮小个头的韩生来到屋门前，双眼复杂地看着管家。
管家见此，对着韩生跪拜：“对不起，主人！”
韩生双眸突生恍惚，而后恢复平淡，冲着管家摇了摇头，而又转身隐去身形。
赵卓和任正见此一幕，内心五味杂陈。
一个是被家人遗弃，内心渴望归家而又多次遭到拒绝而陷入绝望的人。
一个是忠诚至极，只愿恩人一生都快乐、平安的报恩之人。
一方是让恩人陷入绝望的家人，一方又是恨不得这家人全死的报恩人。
这两个人在一起，只能说人心便是如此，太过复杂。
杨轩看着管家：“第二个问题，你昨日去水果铺，手中的那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闻言，任正一脸疑惑，还有这一出？
赵卓面色一正，看向管家，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管家言道：“这是那蒙面人要求的，他需要人皮的上身，要求主人将人皮正面和后背的皮剪下来数块，然后做成无忧果的模样。”
“无忧果！！”赵卓和任正又惊又懵。
用人皮做成无忧果？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是太奇异了！
杨轩皱眉：“用人皮做成无忧果，通过水果铺的掌柜运出城，还不能被城卫发现，那必须要做得跟正常的无忧果基本相似才行。”
“但人皮很厚，死人皮又弹性不足，即便是顶尖的裁缝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看来，这蒙面人是看重了韩生极强的手工能力。”
“而且，韩家又有做生意的资本，能长时间被利用。”
“再者，所有的一切罪行都由你们顶替。”
“啧啧，当真是好高明的算计！”
赵卓和任正微微皱眉，内心也有些震惊。
这幕后之人跟那靖安县的县农长赵士朗一样，犯法之事全交给棋子，而自身就跟无事人一样。
当真是狡诈！
杨轩又是问道：“他要用人皮做的无忧果作甚？”
管家摇头：“不知道，他也没说，只说让我将主人缝制好的人皮无忧果送到水果铺即可。”
闻言，杨轩皱眉，陷入沉思。
目前而言，韩家一切事情都已明了。
可这韩家，却仅仅只是一枚棋子。
杨轩摇摇头，这幕后黑手隐藏得太深了，即便推测是无忧山庄，但没任何证据，无用。
整个案子进行拆分的话，可以看成案中案。
第一案，四家沦为棋子，韩家为幕后势力，负责运送人皮，利用人皮完善人偶来满足韩生内心的渴望。
第二案，韩家是棋子，被无忧山庄所利用，实则是拿人皮无忧果做些不为人知的事。
第一案全部弄清，可第二案的目的又是什么？人皮无忧果具体是用来干嘛的？
目前该问的都问了，可就是不知那侯庄主在谋划些什么。
杨轩闭目，在脑海飞速思索。
无忧山庄，此山庄他去过。
从巡捕身死于无忧山道时，他就有所怀疑这山庄了。
不过，怀疑仅是怀疑，不能代表真的就有问题。
但现在有唯一一条比较明确的线索，就是水果铺掌柜送水果去无忧山庄，包袱里有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而这圆滚滚的东西，经过管家所说，就是人皮无忧果。
那么，无忧山庄有问题，这应该没跑了。
他睁眼看向赵卓和任正：“想一想，从那日夜晚入无忧山庄到第二日清晨离去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闻言，赵卓展开思索。
任正却是一愣，这跟无忧山庄又扯上关系了？
“无忧山庄应该就是幕后势力，那侯白应该就是幕后黑手。”
“这……”
“别这那的，赶紧想！”
“呃，是。”任正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按照杨师所言，皱眉苦思。
“杨师，我被虫咬了算不算？”
“虫？”
杨轩凝眉陷入思索。
那天清晨，他们一行三人从厢房而出，准备离开无忧山庄。
但是，任正的手上有只黑色小虫，虽然虫已死，但任正说感觉血气亏了便证明此虫有毒，但任正又没什么事，说明这虫即便有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加上大炎天下，基本每座山上都有些带毒的虫子之类的东西，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所以他当时也没觉得什么。
然后，他们牵马下山道，遇到庄主侯白。
再然后……
陡然，杨轩面色微变，冲着任正问：“那天早上离去，你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关于无忧果的，你好生想想！”
“无忧果？”任正头疼，这隔了快十天了，无意中说的话哪里还记得。
那天，他们三人告辞离去，侯庄主送了很多水果，说了好多客套话，这谁能记得啊。
“杨师，我好像有点印象。”赵卓微微皱眉。
“说。”杨轩吐出一字。
赵卓不确定道：“说到无忧果，那天老任好像说了句什么，‘长满黑点的无忧果是不是坏了？’”
“对，就是这句！”杨轩突然变得严肃，嘴里不断沉吟，“长满黑点，无忧果，虫，光，火……”
赵卓和任正愣住，不明白杨师在嘀咕什么。
“虫，光，火，人皮无忧果……好像在哪里听过。”杨轩眉头紧锁。
想了半会，他面色一怔，双眸隐隐有些不妙，冲着任正道：“老任，去客栈对面的茶楼，那里有位说书先生，速速将这说书先生请来！”
“快！！”
见杨师面色严肃，任正不多问，丝毫不敢耽搁：“这就去！”
气氛有点凝固。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赵卓屏住呼吸生怕打断沉思中的杨师。
杨轩喃喃自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到底是什么？”
第216章 他要复仇！！【4/4】
两刻钟。
任正带着说书先生到来，说书先生气喘吁吁，估计是一路奔跑而来。
他还在内心吐槽，还没缓过劲来。
只见一名气势非凡的年轻大人直冲他问道：“你前段时日说书时，嘴里说着虫、火、光什么的，对，还有什么欧阳家族，你且速速道来！”
说书先生见这气势非凡之人一脸严肃，顿时被吓了吓，连忙开口说：“30年前，北城门外有一个欧阳家族，专门养虫。”
“某个夜晚，因为一次失误，导致那些黑色的飞虫失控，在附近一带肆虐。”
“北城门的百姓可谓是死伤惨重，加起来的死伤数量约莫有3000。”
“最后，欧阳家的家主急忙用一种香水将那些虫子引诱了回去，虫灾才平息。”
“第二日，百姓怨声载道，全城陷入恐慌，北城外的百姓也都纷纷逃离。”
“当时的县令勃然大怒，带领巡捕司、县衙、城卫，将欧阳家一族灭门。”
“此虫有什么特点？！”杨轩眸光愈发渗人。
说书先生满是畏惧：“此虫遇火则灭，遇光照则消。但矛盾的是，这虫又需要一些微光才能存活。”
“而且，听说这虫需要人的血肉才能繁衍，极其诡异。”
“当时的欧阳家族为了培养这虫子，经常性的到江湖中购买死人的血肉。”
赵卓和任正越听越惊。
“当时的欧阳家族是用什么东西让此虫存活的？”
“这个小的实在不知。”
杨轩眸光闪过一抹异样之色：“我问你，如果用人皮来培养此虫如何？”
“人……皮？”说书先生浑身一颤，一脸惊恐。
“快说啊你。”任正皱眉。
“是，是，让我想想。”说书先生苦思一会儿，缓缓道，“人皮可提供血肉让此虫繁衍，又能遮挡阳光直射使此虫不会被光照而消。”
思路客
“而此虫钻入皮肤中，又能吸收透过皮肤的微光而存活。”
“如若拿人皮来培养此虫，确实是个极妙的点子。”
赵卓和任正相视大惊。
“杨师……”赵卓惊道。
杨轩摆手打断，满脸严肃，再问：“欧阳家族原本住在北城外的哪里？”
说书先生思虑一瞬，道：“就是现在那无忧山庄的位置。”
“什么？！”赵卓和任正震惊了。
杨轩内心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他走到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
30年前，欧阳家族因养虫被灭。
现在，原欧阳家族的住址多出个无忧山庄。
欧阳家族在养虫，无忧山庄在养虫。
这是想干什么？
“哇，好香啊~”
“是啊，哪里来的香气？”
街道上，一些姑娘面带微笑，皱着鼻子，嗅着空气中突然弥漫开来的香气。
杨轩鼻头皱了皱，嗅着香气，猛然色变：“香气引诱虫子，那侯白是要复仇！！”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即将日暮。
他面色骇然道：“快！去无忧山庄！”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然后大惊，旋即面色大变。
“快快快，快躲起来！”
韩生在屋子门前露出一只眼，很是疑惑。
管家连忙起身跑去：“主人，速速进屋。”
说书先生跟着管家，面色大急：“有没有蜡烛、火把？点起来，通通都点起来！！”
……
杨轩、任正和赵卓从韩府大门冲了出来，三人身法全开，直奔城北。
任正一脸震撼：“这侯白根本就不姓侯，姓欧阳。他布下一个局，竟然要灭城复仇！！”
赵卓面露骇色，震惊到说不出话。
三人的疾跑，自然引得路人注目，只因速度太快，只见其影不见其人。
赵卓突然说道：“杨师，那名盯着水果铺的捕快发来传音，那掌柜的行为异常，架着马车飞速奔朝城北奔驰，车板滴水，怀疑这香气的源头就是这水散发开来的。”
杨轩面色一变：“让那捕快截住马车，老任你去看看，想办法消灭香气的源头！”
“是！”任正转道，向南而去。
与此同时，南城的很多百姓都发出惊疑。
“哪来的香气，怎地这么香？”
“是啊，突然就冒出来的，刚刚都没有。”
“是那辆马车发出来的吗？诶？那马车速度那么快，不怕被衙役给抓喽？”
“不会吧，一车的水果而已，水果能有这么香？”
城南主道，一辆装有水果的马车在迅速穿行，完全无视县城不能纵马急行的律法。
这辆马车的木板下，正在滴水，一路而过，香气四溢。
而纵马的人，正是那水果铺的掌柜。
如果有人细看，定能发现他一脸波澜不惊，但眸光却透着死志。
陡然，一名尾随的便衣捕快猛然向前，速度之快，让路人惊呼避让。
待他追到并跟马车齐平时，他纵身便往纵马之人扑去，将他扑倒在地。
这水果铺的掌柜使劲挣扎，但被捕快禁锢得死死的。
“将他带去韩府北院，叫人与你一起看住北院的人。”
“是！”
捕快压制着掌柜，强行带离。
任正踏在马车之后的货板上，双手迅速扒拉着水果，水果被翻开，在木质板底部找到了香气的源头。
一瓶倾斜而放、充满浓烈香气的玉质瓶。
瓶口大开，他霎时将自己的衣服撕裂一截，将撕开的布条死死塞进瓶口，避免香气弥漫。
然后，他将瓷瓶放入衣襟，给杨师发去一道传音，不理会附近目瞪口呆的行人，他转身便跑，准备跟上杨师和老赵，前往无忧山庄。
……
城北客栈。
杨轩从马棚里牵出黑马。
还好此处客栈离北城门很近，仅百步距离。
不然，他只能上马疾驰，但肯定会让附近百姓感到恐慌。
赵卓被他安排去巡捕司，然后再带一队巡捕跟来。
杨轩出了城门，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直奔50里外的无忧山庄而去。
他驾着马，一脸严肃，内心却是忐忑的。
结合目前种种线索，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可是，说书先生口中那三十年前的欧阳家族和现在的无忧山庄，都是在养虫。
而且，此虫的特性和无忧山庄布局目的所需的人皮无忧果，又太贴合了。
再加上刚刚城南四溢的香气，说明他入韩府的事暴露了。
这么一想，那无忧山庄的欧阳白见事情暴露，提前执行他布局三年的最终目的。
那就是，复仇！
利用城内布置的暗哨将香气散满全城，然后放虫袭城！
他不知这虫有多厉害，但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抵挡的。
所以，必须要阻止！
不然，事情就大条了，毕竟事关全城百姓的安危啊。
现在天空还有余晖，没有彻底暗下来，说明还有一点时间。
正好他的马快，只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第217章 超多的虫！【1/4】
苍穹，余晖散尽。
官道上纵马疾驰的杨轩面色一变。
说书先生说，虫子遇光照则消。
可现在已是入夜，那说明虫子不惧外界环境了。
杨轩面色严肃，思索一瞬：“莽水县纵横20里，北城门距离无忧山庄50里。”
“如果欧阳白要放虫袭城，定要传音那水果铺的掌管，问香气的情况如何。”
“算他心法六重，传音的速度是每分钟6公里，也就是12里。”
“那么，4分钟出头传音可至北城门，到达水果铺掌管的传音石上最多5分钟。”
“而要得到那掌管的回音，一来一去便是10分钟。”
“10分钟，这只是保守时间。”杨轩面色有些难看。
他打开地图面板看了看目前位置跟无忧山庄的距离，40里。
他的黑马，10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200里每小时。
40里的路程，需要12分钟。
虽然只有2分钟的时间差，但绝对够那欧阳白放虫而出。
虫是被他养在人皮无忧果里，而人皮无忧果跟正常无忧果都在果林之中。
那漫山遍野的无忧果林，鬼知道有多少是养着虫的人皮无忧果。
即便是要用火烧，火势蔓延需要时间，依然无法阻止飞虫的袭击。
对了！
任正手中有吸引飞虫的香气！
如果利用香气在半道把飞虫截住，然后放火烧之的话……
杨轩立马拿出传音石：“老任，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一分多钟后。
任正：“杨师，我刚出城。”
杨轩：“直接朝无忧山庄的方向走，如若看到飞虫袭来，你立马打开玉质瓶，看能不能利用香气将飞虫给截住！”
一分钟后。
任正：“明白！”
杨轩的身子匍匐在马背，马儿在疾驰，他目视前方，眉头紧锁，思索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陡然，他面色微变，传音道：“齐辉，带着小小赶紧跑！离开无忧山！”
……
无忧山。
无忧山庄门外，旁边的一道长满杂草的半坡上。
齐辉和小小蹲着身，躲在一棵树后面。
“老五，这无忧山庄的庄主看着也不像坏人啊，大哥确定说了他是坏蛋？”
小小眨了眨眼，嘟囔道。
“看人不能看表面嘛，大哥既然说让我们来盯着，说明是个大boss，要知道大哥在做的是个五星任务。”齐辉微笑道。
旋即，他又很无语：“还有，别叫我老五，我比你大14岁。”
小小哼了声：“先来后到，我是老三，你就是老五，你还没叫我姐呢，不懂礼貌。”
闻言，齐辉满头黑线。
“这要盯到什么时候啊，中午就蹲在这里，这都半天了，我也没看出那个庄主有多坏啊。”小小有些不耐。
虽然她很愿意帮助大哥做任务，但是盯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这让她觉得很无聊。
齐辉点头，表示认同：“确实无聊，但要耽误了大哥的事，我又怕被打死。”
“噗~”小小忍不住笑了。
齐辉苦笑道：“还是罗通和颖姐好啊，在50里外无忧山的道口酒肆中乘着凉，有吃有喝。”
“嘻嘻，等大哥任务做完了，让他补偿我们。”小小笑嘻嘻道。
齐辉刚想说话，面色微怔，拿出传音石听了一会后，脸色大变：“快走！”
他拉着小小就跑，朝山下而去。
“咋啦？”
“不知道，但大哥传音说让我们赶紧跑，离开无忧山，听他的语气很急，估计是预测到我们会有危险。”
“啊，那赶紧跑，大哥的五星任务啊，真有危险的话，咱们两个死翘翘。”
“确实！大哥的任务跟咱们的与众不同，前段时间帮他做了一个二星任务，我感觉从难度上跟我的三星任务差不多了，五星任务那肯定更可怕。”
两个人一口气跑到山脚，微微喘息。
看着离山脚不远官道上的行人，多了份安全感。
“危险在哪里，是那个无忧山庄吗？”小小转头看了一眼，但天色漆黑，啥也没看到。
“应该是吧。”齐辉喘了喘气，扭头一看，紧接着眉头一皱，“小小，你看天上是不是有团会动的云？”
“你是不是傻，云本来就会动啊！”小小无语，抬头望了望，灵动的双眼一眯，顿时目露惊恐，“妈呀！那哪是云！那是虫子！快跑！”
齐辉一愣，瞧了瞧天空那有别于黑夜的黑色云团，这云团移动的速度根本就不同于普通云朵。
他面色大变：“卧槽！！大哥的任务都是些什么啊，一个个的都不正常，赶紧跑！”
……
官道上。
杨轩趁夜疾驰，马儿跑得飞快，仿若一道幻影。
距离无忧山庄仅10里，可也没见什么虫子出没，多少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
陡然。
传音至。
小小：“大哥啊！超多的虫！快跑！”
传音有时间差，不用小小告知，杨轩已经停下了马。
因为，前方天际，形似袅袅炊烟状的飞虫群，已经隐约可见。
“你们看！那是什么？！”
“这，一朵会动的云？”
“不是啊，那全是飞虫！！”
“快跑啊——”
官道上的行人四散而逃，居住在官道两侧的百姓纷纷回到家中，门窗紧闭。
杨轩眉头紧皱，观测这虫群的动向。
飞的方向是朝正南，莽水县的方向。
结合说书先生所言，他的推测没错，城南那突如其来的香气确实是吸引这些虫子的东西。
不过，有两个好消息。
这飞虫的速度不快，在他目测之下，至少没有马快。
而且，这飞虫只在天上飞，并不飞下来袭击百姓。
这说明……
“香气的诱惑力对飞虫是巨大的，导致这些飞虫根本就没有改变飞行的方向，直奔县城。”
沉吟一语，杨轩眸光大亮，传音任正：“老任，快将玉质瓶拿出来，利用香气截住飞虫，它们飞的速度弱于马匹，你利用香气将虫子引向无忧山庄，你自己小心点！”
“还有，别走官道，往无人的地方走！”
……
三十里外的官道上。
任正策马奔驰，一脸正色。
行了十里后，官道上原本安静的氛围顿时传来恐慌声。
“虫！天上全是虫！快跑啊！”
“哇——，娘，你在哪。”
“娘在这，别哭别哭，娘带你回去。”
“去蜡烛附近待着！别乱跑！这是三十年前那场虫灾里的虫子，它们怕火，快把火把拿出来点燃！”
“按照村正的话做！”
见附近百姓纷乱奔逃的场面，任正面色大变。
这时，传音至，他听了会，立马从衣襟掏出玉质瓶，将瓶口放在嘴边，一口咬在堵住瓶口的布条上，将布条咬了出来。
一瞬，浓烈的香气从瓶中四溢而出。
同时，天上的飞虫群突然下沉，直奔他而来。
任正浑身一颤，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看得都让人膈应。
不过，身为巡捕，保护百姓是天职，这飞虫还不足以摧毁他内心的信念。
他要紧牙关，喝道一声“驾！”，马儿霎时提了提速，离开官道，前往无人的区域。
而后方半空，不计其数的飞虫尾随他而来。
“所有人退散！回家紧闭门窗！或找隐秘之地躲藏！快——！！”
这一幕，被附近行人和透过窗户缝隙看情况的百姓看在眼里，尽皆满脸震撼。
第218章 漫天的火！【2/4】
无忧山下。
齐辉和小小朝天望了望，旋即一溜烟似的躲入一方巨石后。
“还好还好，这虫子对我们没兴趣。”小小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一个小虫子她不怕，大不了一脚踩死。
但那么多的小虫子，即便她号称‘暴走小萝莉’，当时也被吓坏了。
小小面露苦涩：“真的，跟着你们玩很刺激，跟着大哥玩那是刺激得受不了。”
“别拿我们跟大哥比，咱们不配。”齐辉连连摇头，苦笑不已。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齐辉和小小将脑袋探出巨石，顿时眸光一亮，齐声道：“大哥！”
杨轩淡淡一笑：“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小点点头：“火油我们去附近村子里只买了三罐，火把30个，不知道够不够。”
“不管了。”杨轩一挥手，“走，放火烧山！”
“放火烧山？”小小和齐辉一愣，旋即上马跟了上去。
无忧山的山道，右边是几乎无法行走的崎岖半坡和山壁，左边则是呈梯田形状的果林。
思路客
每个梯田中的果林宽3里，从山脚一直延伸至4里山道上的无忧山庄。
这一片果林，可谓是漫山遍野。
此刻，中部位置的果林上空，隔一会儿就有密密麻麻的一小撮虫子自果林飞出。
见此一幕，杨轩面色一冷。
那欧阳白肯定是将养着虫子的人皮无忧果分散隐藏于大片无忧果树上，他现在应该是在找到这些人皮无忧果，然后将虫子释放出来。
“咱们上去，将这些虫子的源头给烧了！”杨轩沉声道。
“那个，大哥，确定没事？”齐辉嘴角扯了扯。
“大哥说烧就烧，哪来那么多废话。”小小吐槽。
齐辉面色一黑。
杨轩顿时笑了：“虫子怕火，遇火则灭，咱们拿着火把一路上去就好，而且这些虫子被香气吸引，应该不会管我们。”
“那怕个屁啊，上！”虽然不知道大哥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但字面意思得这么清楚了，齐辉瞬间有了勇气。
翻身下马，一行三人手拿火把，一路从山道入口而上。
不久，来到中部位置的无忧果林，遍布的无忧果树上，结满了无忧果。
杨轩举着火把，立在山道上，位于果林跟前，目光朝果林深处深深地看了一眼。
不时从果林深处飞入天际的飞虫，让他知道这欧阳白肯定在果林某处。
只要等任正一到，将装有香水的玉质瓶扔进这果林中，那么飞虫即便飞出来也不会乱跑。
而那时，欧阳白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无用功。
这时，杨轩提起地上的一罐火油猛地抛向空中，罐子形成一道抛物线，朝果林深处飞去。
“噌——”杨轩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闪逝，直奔抛飞的火油罐。
“啪——”距离山道十丈之远的果林上空，火油罐碎裂，其中的火油溅射而出，洒向果林各处。
“烧！”
杨轩冷声一字，将手中火把猛地丢进果林。
齐辉和小小同样如此。
霎时，三个火把划破夜空，到达某一高度而又迅速下落。
当三个火把掉进果林的一瞬，仿若星火燎原一般，果林中瞬间燃起片片火焰。
今日天气干燥，又是在果林这种地儿，且有火油的助长。
清晰可见，火势迅速蔓延开来，转瞬间便成熊熊烈火之势。
果林里的欧阳白或是惊了惊，本来每一次飞虫飞入空中的频率相似，这次的相隔时间好像更长了一点。
见此，杨轩嘴角掠过一抹淡笑：“继续。”
齐辉和小小的脸上布满着刺激，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放火，还不要负责的那种，一大一小两人哪里有过这种体验，接下来可谓是越烧越来劲。
“大哥，要不再弄一罐火油？”齐辉笑眯眯。
“先不用，等飞虫飞回来再弄。”杨轩淡笑。
“飞回来？！”齐辉和小小一脸懵。
杨轩面带笑意，看向南边，微微抬头望天，笑道：“看，回来了。”
……
无忧山，山脚。
任正纵马疾驰，额头却冒着冷汗。
任谁的身后被一群飞虫追，估计都会瘆得慌，他也不例外。
他抬头看了一眼，山上的果林已是浓烟滚滚，火光红透一片天。
这一幕，定是会让附近的百姓们侧目。
不过，一路走来，就没见到个人影，估计是附近有家的百姓都躲进了屋里，行人们或许躲在暗处。
毕竟漫天的飞虫所带的视觉冲击，还是令绝大部分人感到恐惧的。
他抛开繁杂思绪，眸光一凝。
离山道只有一丈之时，他不敢停下马儿，而是纵身腾空落于山道上。
这种情况，若是敢停下，他估计会被身后的飞虫群直接给吞噬殆尽。
要知道，韩家一家八口很可能就是这么没的。
他展开身法，用最快的速度朝山道上跑去，后头半空中的飞虫群紧追不放。
“老任！快把瓶子扔了！”
一道急喝，任正面色一变，他不敢回头，“嗡嗡”的声音一直传进耳中，但他无法确定飞虫的具体位置。
杨师的喊话让他明了，身后的飞虫定是即将追上他。
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玉质瓶往左边果林一扔。
他跑动的脚步不停，直到跑了段距离，他才偏头一看，那飞虫群尽皆扑进了果林之中。
一阵脚步声响起，杨轩、齐辉和小小朝任正赶来。
“杨师。”
“没事吧？”
“呼~”任正大喘了口气，摇头道，“本来直奔悠然山庄，但前头不断有飞虫飞来，我在无人的地方兜兜转转几圈，总算完成杨师您的交待。”
杨轩眸中含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他很满意，毕竟事发突然，短时间内很多事情不好安排。
如果他知道香气的源头来自于一瓶香水瓶，那他当时就会先选择去截住那水果铺的掌柜，然后代替任正吸引飞虫。
主要是他的马快，虫子绝对追不上，做此事将更加安全。
但时间急促，他只能按照他当时的第一念头来安排事宜。
任正能够完美事成，这很不容易。
“齐辉，抛火油罐。”
“大哥，准备好了！”
左边果林，种的是牡珠，离无忧果林距离约莫2里左右。
只见牡珠果林的半空和果树林间，漫天飞舞的虫子聚齐在此处。
因为那片地儿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散发浓烈香气的玉质香水瓶。
而从无忧果林飞出来的虫子，不再往县城而去，而是直接飞入牡珠果林中。
至此，所有虫子都被吸引在此处。
骤然间！
两个罐子抛飞在牡珠果林上空，一道剑光和一枚闪烁清光的飞刀尾随而至。
“啪——”罐子碎裂，火油溅射开来。
紧接着，四个火把翻飞入林间，这果林之中顿时燃起熊熊火焰。
火焰漫天，很快朝四周蔓延，染红了一片天际。
灼热的温度扑面，杨轩皱了皱眉，偏头昂首一望，无忧果林的虫子很长时间都没在飞出。
他冷冷一笑：“走，该抓人了！”
闻言，任正面色一冷。
他被飞虫追了一路暂且不管，但一路上受到惊恐而慌张逃窜的百姓可不能不管，这幕后黑手必须要拿下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齐辉和小小也很好奇，很想知道这奇葩庄主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的虫。
很快，一行三人，跟着杨轩走向了无忧山庄的大门。
第219章 欧阳白【3/4】
无忧山庄。
外头的大火猛烈得令人望而生畏，可山庄内却静悄悄一片。
并非庄内无人，而是都不言语。
正堂前。
数十名仆从和丫鬟站成两列，微微低头弯腰，好似在迎接最尊贵的客人一般。
只是，见这些人颤抖的身子和紧张的神色。
杨轩便知道，这是欧阳白最后的一次风光场面。
他带头，任正、齐辉和小小跟在后头，一行四人走在两列仆从和丫鬟之间的路上，迈步入了正堂。
堂内，欧阳白跪坐在正对大门的案几前。
见此一幕，杨轩的脑海中立马想到一个人，青田县九婴案当中的楼公子。
两人都是一件大案中的幕后主使，两人都是翩翩公子模样，两人又都是在最后关头好似无事发生般的在等待着他。
“果然是你。”
欧阳白抬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杨轩。
杨轩脚步一缓，淡笑道：“这四个字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果然是你。”
“是吗？”欧阳白瞟了杨轩一眼，竟是漫不经心地端起热腾腾的茶杯抿了口茶。
他平淡道：“当你们三人那日晚上从无忧山道而下，入我庄中之时，我便猜测，你们应该发现了那名巡捕。”
杨轩淡然回道：“当我发现了那名身死的巡捕，看到无忧山中竟有一处无忧山庄，我便怀疑那巡捕的死跟此庄有关。”
欧阳白轻笑：“当我见你三人气势不凡，且你身旁两人的气质跟那巡捕相似之时，我就知道，或许有麻烦了。”
杨轩脸上浮现笑意：“那你的预感很准，今日麻烦来了。”
欧阳白毫不在意：“三年前我既然决定落子，那便无悔，亦是能想到今日之场面。”
杨轩点点头：“可否说说，三十年前，你欧阳家遭到灭门之日，你在何处？”
欧阳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真是无所不知，原来还有大名鼎鼎的杨大人也查不出来的东西。”
被欧阳白一语道出身份，杨轩也不觉奇怪。
杨大人这三字本就流传开来，又有两名巡捕学生，且专门破些隐藏至深的大案。
当然，也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猜出他的身份。
杨轩笑道：“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欧阳白笑容一收，静静地看了杨轩一眼：“如此坦然，不愧是被百姓称颂的好官、神探。”
赞了一句，他便目露回忆之色：“三十年前呐，我才3岁，那段时间我身染疾，我爹吩咐奶娘并三名护卫送我去府城治病。”
“一月后，我等五人返家。”
“可惜啊，一张封条挡住了归家的门。”
“一个全家被灭的消息，让我走上了一条充满仇恨的路。”
“三年前来到此处，买下山庄，布下一个五年之局，待噬腐虫数量足够之日，便行复仇之事。”
“虽然被杨大人你提前破局，但我释放噬腐虫仍然可让莽水县死伤惨重。”
“只是想不到你的反应如此之快，在下佩服。”
杨轩摇摇头，看向欧阳白：“我在你的眼里，没有看到仇恨。”
话落，欧阳白看向杨轩，目光透着欣赏：“你真是把人能观察到细致入微的地步。”
“不错，我心中并没有仇恨。”
“烦请杨大人您猜猜，我既然没有仇恨，但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轩笑了笑：“这还不简单，我猜你被你那三个护卫和奶娘带大，既然你没有仇恨，那当然是你那三个护卫和奶娘有仇恨。”
“啪啪啪~”欧阳白鼓掌，面带微笑，“神探之名，名副其实。”
“不错，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我那三位叔叔和奶娘报仇。”
“当时我欧阳家被灭，三位叔叔的娘子和奶娘的爹娘也在其中。”
“于我而言，三十年过去，我爹娘叔伯这些长辈长什么样我都早已忘却，又何来的仇恨？”
杨轩微微点头：“这么看来，真正想报仇的是他们，而你，更像是在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欧阳白笑了笑，没有回话。
“那你为何找上韩家？”
“花了一年时间了解莽水县各大家族，韩家是为数不多的一家子都是普通人的家族，好控制。”
“那你为何选择韩生？”
“他和我是一类人。”
“一类人？”
“心生执念之人。”
杨轩皱眉，目露思索。
欧阳白摇头一笑，给了他答案：“韩生的执念是他的爹娘给他的，我的执念是我的三位叔叔给我的。”
“他想要像一个正常人活着，而我则是不断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给我的三位叔叔报仇。”
听此一言，杨轩明白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人确实是同一类人，都是有着病态心理的人。
只是，相比于韩生，欧阳白更加可怕。
因为，有着病态心理的他还能保持理智，这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
“然后，你为了完成你的布局，扶持韩生上位，你就把他一家都给杀了？”杨轩说道。
欧阳白微微额首，竟是没有否认：“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抛弃，这样毫无感情的人即便是活着，但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是怎么杀的？”杨轩直视欧阳白。
欧阳白一笑：“趁他们出门，擦肩而过时，在他们身上弄了滴特制香水，星夜入睡后，在他们北院墙外释放噬腐虫。”
杨轩点头：“北院是主人居住的地方，丫鬟和仆从都住在南院的杂院，只要飞虫不是像今日这般不计其数，发出的响动并不会惊动已经熟睡的旁人。”
“这些飞虫从门窗里渗入，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叮上两三口即死。”
“而你释放的飞虫数量虽不是众多，但也足以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吞噬殆尽。”
“然后，你再以更为浓烈的香气吸引飞虫出来，收回飞虫后，一走了之。”
“这就是两年前韩家一家八口莫名失踪的真相。”
“聪明。”欧阳白赞道，旋即恢复面色，“韩生在他的执念中迷惘，无法自拔，只对我给他的《机关人偶》和我告诉他的人皮能够让人偶更像真人一事感兴趣。”
“好在他的管家韩元办事还算利索，依照我的话，很快便成立了梅新肉坊。”
“并按照我的话，确定了五家一家一月的仓库管理方式，方便行事。”
“轮到韩家管理仓库时，所有仓库帮工全都外招，我的一位叔叔做管事即可。”
“这样一来，人皮暴露的可能性将降到最低。”
“所有送货帮工同样外招，即便在送货时人皮被发现，也可将矛头指向这名帮工或城外农户，跟韩家无关。”
“再加上我给韩元的提议，让肉坊每月的账本和赚到的金银主动交到大炎钱庄请县衙派人核对。”
“这么一来……”杨轩走动两步，面色平静道，“梅新肉坊的一切都会看似正常，而且还不会被县衙怀疑，县衙不怀疑，巡捕司自然也不会想着来调查梅新肉坊。”
说完，杨轩嘴角勾起抹微笑：“但你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有一名巡捕发现了梅新肉坊的秘密。”
欧阳白淡笑：“但他不该潜入我无忧山庄来调查，他这完全是在找死。”
“他在搜查本庄的后院屋子时被我发现，然后他从后山跑入无忧山道，最终被我追杀而死。”
“可你们的马蹄声把我惊走，走之前，我也不确定这巡捕到底死了没有。”
“不过，就以他当时的伤势而言，死是肯定会死的，但我估计你们从他口中知道了什么。”
“不然，你们不会来本庄，也不会去调查梅新肉坊。”
杨轩点点头，看向任正，笑问：“老任，你知道这巡捕是谁吗？”
任正愣了愣：“谁？”
杨轩微微一笑：“如若我推测没错的话，这巡捕应当就是两年前负责调查韩家一家八口失踪案的那名莽水县上任捕头。”
“这……”任正很惊讶。
而这时，赵卓和带着一队捕快踏入了正堂。
第220章 案件结束【4/4】
正堂。
赵卓迈步而入，喊了声：“杨师。”
杨轩点点头：“外头的火势猛烈，你们还能上来？”
赵卓说道：“山道还算宽敞，火势集中在果林中部位置，并没有蔓延至山道。”
“杨师，这火是……？”
“烧虫。”杨轩淡然。
闻言，赵卓恍然，顿时明白了。
这时，杨轩看向五名捕快，问道：“你们上任捕头是谁？”
五名捕快相视一眼，一名捕快回道：“秦武。”
“他人呢？”
“两年前被晋升为巡捕。”
“他是不是调查韩家一家八口失踪案无果后才走的？”
“是的。”
“他走之后，梅新肉坊是不是就成立了？”
“这……”捕快回忆一瞬，猛地点头，“大人，是的。”
听此一言，杨轩霎时眼含笑意，任正好似也懂了些什么。
杨轩转头看向优哉游哉正喝着茶的欧阳白，道：“现在我可以确定，你杀的那名巡捕，正是两年前调查韩家一家八口失踪案的莽水县上任捕头秦武。”
“什么？！”五名捕快大惊。
秦大哥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满是疑惑，同时透着怒意。
不理会捕快们的疑惑，杨轩继续道：“正因为秦武非常了解韩家，所以他便发现了你整个布局当中的一个最大的漏洞。”
欧阳白放下茶杯，淡淡道：“一个封闭自我的韩生，一个不理外事的仆从，这两个人如何能想出梅新肉坊这么个生意点子。”
“你倒是很清楚。”杨轩淡笑。
“我布的局，我自然知道漏洞在哪。”欧阳白面色波澜不惊。
杨轩缓缓点头：“这秦武前段时日复返，只因心中那韩家八口失踪案一直悬挂在心。”
“当他再来莽水县查探时，便发现新成立了个梅新肉坊，韩家也参与在其中。”
“经过他的暗中调查，或许在无意中发现梅新肉坊的点子是韩家提出来的。”
“当时，秦武心中肯定满是疑惑。”
“就像你说的，一个封闭自我的韩生，一个不理外事的仆从，这两个人如何能想出梅新肉坊这么个生意？”
“所以，秦武开始围绕梅新肉坊展开调查，最终在仓库的猪皮当中发现了人皮。”
“并且，在他的跟踪之下……”
杨轩看着任正和赵卓：“人皮入韩家、韩生上五老峰开棺剥皮、村子里接手人皮的人、水果铺的掌柜，全被这秦武调查了出来。”
任正佩服道：“这秦武厉害啊！”
杨轩继续道：“不过，这秦武犯下了个致命的错误。”
“在他跟踪水果铺掌柜至无忧山下时，其实他就可以收手了，或是让巡捕司的捕快来盯梢。”
“他不该孤身一人潜入无忧山庄，一个江湖势力岂是那么好潜入的？”
“因此，他被你发现，你对他展开追杀，直到我们的马蹄声把你惊走。”
“再然后，便发生了那日夜晚我等三人在无忧山道上发现巡捕身死的那一幕。”
“最后，因我心生疑惑，便来到你无忧山庄，你来门前迎我等三人之时，你的身上有明显的沐浴之气。”
“我想，是因为你刚杀了人，正好沐浴一番来洗净身上的血气才好去参与宴会吧？”
赵卓和任正彻底明白了过来，事情的始末已经被杨师全盘说出，非常明了。
欧阳白笑道：“不愧是杨大人，在下行踪都被你给一一盘清，如若平常，我定要跟你浮一大白，做个朋友。”
“就凭你？你也配跟杨师做朋友？！”任正十分不屑。
欧阳白瞥了任正一眼，笑而不语。
“你……”任正欲要再说，却被杨轩摆手打断。
这时，一名捕快忍不住上前：“大人，敢问秦大哥的尸身还在否？”
杨轩面色一怔，吩咐赵卓：“老赵，你带两名捕快去把秦武的尸身挖出来吧，此案能破，这秦武大功一件，不能让他埋尸荒野了。”
“我的一位师弟和师妹会在那儿等你，你待会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是！”赵卓抱拳，对捕快们说，“来两个人吧，去接你们的秦大哥回家。”
五名捕快对视一眼，然后两名捕快站了出来，跟赵卓离开了正堂。
欧阳白将茶杯中的茶喝完，缓缓起身道：“杨大人，茶也喝完了，什么时候送我上路？”
杨轩平静地看着他：“南城门外村子里头的人，梅新肉坊代表韩家的仓库管事，水果铺的掌柜，这三人就是你的三位叔叔吧？你的奶娘在哪里？”
“早已病死。”欧阳白平淡道。
杨轩缓缓点头：“急着上路，不想见你那三位叔叔一眼？”
欧阳白摇头：“都是死，不如不见。”
杨轩摇了摇头：“如何判罚，由县令管，本官最多监督，你就算想死，也要等一些时间了，你如此作为，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只希望没多少损失，也少一些百姓对你心中有恨。”
欧阳白静默无言，旋即端坐案前。
杨轩转身，让任正、齐辉和小小看住欧阳白，他迈步跨过门槛，来到堂前院落。
火势愈发的猛烈，将整个庄子照得透亮。
但庄子前的一片土地，又很好的隔绝烈火向庄子蔓延的势头。
他望着漫天的火焰，其温度不由让他浑身感到些燥热。
他每向前走一步，两旁的丫鬟和仆从便是颤了颤。
一名丫鬟恐慌不已，顿时跪下：“大人，此事跟奴婢无关啊，奴婢只是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饶命！”
“大人……”
有一就有二，见此一幕，所有仆从和丫鬟都下跪求饶。
杨轩淡淡道：“如若无关，自然不会罚你，若是有关，求饶也无用。”
正在这时。
赵卓和两名捕快走进，马背上驮着那秦武僵硬的尸体，罗通和周颖跟在后头。
“秦大哥！”正堂内的三名捕快忍不住跑了出来，看着马背上的秦武的尸身，神情复杂。
这是他们以前的头儿，当时秦武离去之时他们还喝酒庆贺了一番。
哪想再次见面，便是天人永隔。
“秦武的性格如何？”
“回大人，秦大哥待人极好，断案十分厉害，但是有点儿急功近利。”
“果然！”杨轩明了，摇头道，“从头到尾，这秦武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如此复杂的案子几乎都调查清楚，而不调用县城一分一毫的力量，能力之强，可堪大任。”
“不过，正因为他急功近利，他还没找到最重要的一条线索，他便孤身潜入无忧山庄，最后却栽了跟头，从此身死道消。”
“可惜了。”
赵卓思虑一瞬，叹了口气：“这秦武肯定没找到无忧山庄养虫的线索，不然这么大的事，他再是急功近利，可事关全城百姓，也理应求助县衙或巡捕司。”
“哎。”任正也是微微一叹。
五名捕快也都目露惋惜之色，如若秦大哥再稳重一点，一人破此大案，那可是巨大的功劳。
真的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县令带着一众县官及大批衙役和城卫走进了庄子。
见此，杨轩心里头松了口气：“终于来了，此案结束。”
第221章 好奇的百姓们【1/4】
夜晚。
此刻才戌时末，其实并不算晚。
莽水县虽然灯火通明，但不似平常一般热闹非凡，而是出现了十分奇怪的一幕。
城北一带静悄悄一片，然后这宁静的氛围缓缓蔓延至城南、城东、城西。
“兄台，这什么情况，城北怎么没人了？”
“哪里没人？人都躲在屋里呢！你也赶紧找个地方躲着吧！”
“怎么回事？”
“三十年前的那场虫灾又要来了！”
“嘶——，多谢兄台告知！”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好似恐慌般四散而逃，回到家中屋门紧闭，然后点亮蜡烛甚至是燃起火把。
这一幕，用一句话来概括。
灯火通明，百姓全在家里，街道几乎无人，所有宅子、铺子、青楼、客栈等地全都门窗紧闭。
北城门外。
官道上冷冷清清，秋风瑟瑟，增了份凄凉。
官道附近的宅子全都点满了烛火，将官道照得通亮。
这些宅子里明显有人，但这些人就是不出来，偶尔还能听到害怕的哽咽声和小孩的哭闹以及长辈急切说着“不要哭，不要哭了，虫来了！”的话语。
恐慌就此蔓延。
虽然时过境迁，事情已过三十年，老一辈的人也不会去回忆三十年前的事情。
但是，一个时辰前那飞虫漫天的景象，顿时唤醒了老一辈人的记忆。
一传十，十传百，便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这时，“踏踏踏……”的马蹄声响起。
引得宅子里的百姓顿感惊奇，但他们不敢开窗查看，但听外头骑马之人大喊：“县令大人作保，飞虫已死，虫灾已消，各位勿怕，可放心出门！”
话音一落，宅子里头的百姓又惊又喜。
“太好了！虫子都死了！”
“不能吧，那么多虫子这么快就死了？”
“刚刚外头那人定是官差，他都说了有县令大人作保了，难道县令大人说谎，想害死我们不成？”
“对对对，县令大人爱民如子，断然不会说谎，咱们出去看看！”
有些胆大的百姓开门走出，空荡荡的官道场景让他有些不习惯，但四顾一望没见着虫子，于是便欢欣鼓舞地让邻里走出家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北城门外的百姓得到衙役的告示，在胆大的百姓带头下，接二连三的走出宅子。
他们见没了危险，大大的松了口气，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临近北城门的百姓……
“有谁看到虫子没有？”
“没有，我只是听说天上飞着好多虫子朝这边飞来，我就赶紧进屋了。”
“我开始以为是假的呢，见你们都进屋了，我也跟着进屋了。”
“刚刚有官差传话，说明这是真的。”
“是啊，可这飞虫是从哪里来的？”
“不清楚，方向是北面，应该从北而来的吧。”
“等天亮了去问问。”
离北城门30里左右的百姓……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大人应该是捕快吧，漫天的飞虫都追着他跑，太可怕了！”
“我看清楚了，原本那些飞虫是直奔县城方向的，突然一下才追着那位大人跑，然后那位大人让我们散开，要我们进屋关紧门窗，明显是在警示我们！”
“嘶，这么说来，是这位大人将飞虫引走，然后把虫子给灭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
“不不不，你们想一想，飞虫是直奔县城的，如果没有这位大人引走飞虫，那县城……”
话虽然没说完，但百姓们浑身一颤。
如果飞虫进了县城，那县城里的人……他们不敢想象。
“这么说，这大人拯救了全城啊！这位大人是谁啊？”
“不知道，但县令既然派人传话，肯定知道事情始末，等天亮了我们去城门看看有没有贴告示吧。”
“对对对，天亮了一起去！”
离北城门45里左右的百姓……
“无忧山上好大的火啊！”
“越大越好，把那些该死的虫子通通烧死！！”一名老者怒道，好似烧死了虫十分解恨一般。
“哎。”附近一些百姓叹了口气。
他们知道，这老者的爷爷奶奶当年就是被这虫子给咬死的。
“还是县令大人厉害，不知用什么法子把虫子弄了回去，然后一把火给烧了。”
“不是县令大人！还记得一个时辰前有位少侠和一位女娃来咱们村购买火把和火油吗，应当是他们做了这一切，刚刚咱们听见的马蹄声，应该才是县令大人他们的。”
“你这么一说，还像还真是，可具体是什么情况啊？”
“等吧，明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是老天对无忧山上那猛烈的火势看不下去。
子时时分，竟下起了瓢泼大雨，无忧山的熊熊烈火在卯时初被缓缓浇灭。
……
……
清晨。
雨过天晴。
虽然路面泥泞，但依旧挡不住心中满是好奇的百姓们，大批人流涌向四道城门口，可谓是蜂拥而至。
北城门，有衙役在城墙边贴上告示。
“这位大人，昨日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是啊，大人可否说说？”
“是不是三十年前的事又复发了？”
嘈杂的声音让衙役皱了皱眉，他摆了摆手：“安静！”
话落，百姓们逐渐安静了下来，静待衙役出声解释。
衙役捋了捋思绪，只因那位令他十分崇拜的杨大人说：“事情始末，要详尽讲述，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不要误导百姓的判断，不要引导舆论的走向。”
虽然不明白杨大人的具体用意何在，但他定是会按照杨大人的话，将事情详尽说与百姓们听。
“咳咳！”衙役开口，“三十年前，北城门50里外有一个欧阳家族。”
“此家族专门养虫，用来提升功力。”
“此虫名唤噬腐虫，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毒性不大。”
“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毒性是巨大的，叮上两三口，则会悄无声息地死亡。”
“此虫见不得光，遇不得火，否则会瞬间消亡。”
“可此虫偏偏又要些微光而活，需要喂食人肉来繁衍，当时的欧阳家族便时常去江湖一带购买死人皮肉以供噬腐虫繁衍。”
“三十年前的某日夜晚，欧阳家族因操作失误，致使漫天飞虫被释放出来。”
“北城门外离无忧山的较近一带，仅仅一刻钟，其中百姓遭飞虫袭击，致800人死亡，2200人受伤，死伤共3000。”
“最终，当时的欧阳家族利用飞虫喜欢的某种特制香气，吸引袭击百姓的飞虫而回，这才免除了更大的灾祸。”
“这也太可怕了！一刻钟啊，就造成这样的结果！”百姓们惊惧不已。
衙役继续道：“此事一出，当年莽水县的县令大人勃然大怒，为平民愤，兵发无忧山，将欧阳家一族，包括丫鬟和仆从在内的150口人，全部铲除。”
“这……”很多百姓惊了。
或许是他们没有经历过当年之事，今日一听，觉得此事有点不对。
对事不对人，找出是谁操作失误，把这人砍头了就行了，为何要灭全族？
那些仆从和丫鬟肯定是无辜的啊。
换句话说，当年的县令是拿一些无辜之人来平受害百姓的怨恨。
可这样做的话，那就有点不地道了。
因此，很多百姓本能地皱眉。
第222章 诸般恶事皆有因果【2/4】
过了会。
衙役接着道：“可是，当时欧阳家有子欧阳白，年仅3岁的他身上染疾，被一名奶娘并三名护卫送去府城治病。”
“治病后，一行四人返回，但却发现家族已灭。”
“其中，就有三名护卫的娘子以及奶娘的爹娘。”
“三名护卫和奶娘心生怨恨，带着年仅3岁的欧阳白远离家乡，隐姓埋名。”
“二十七年后，也就是三年前，欧阳白学有所成，为报三名护卫和奶娘的养育之恩，重返莽水县，买下现在的无忧山庄。”
“并且，欧阳白布下一五年之局，只待五年时机一到，便毁全城替三名护卫和奶娘复仇。”
紧接着。
欧阳白用1年时间了解各方家族、选中韩家为棋子、韩生执念已深一口答应、欧阳白设计放虫灭杀韩家一家八口、欧阳白说出梅新肉坊的点子、挑选其余四家为韩家的棋子……
韩生上山挖坟开棺剥皮、利用进货的方式入库、利用送货的方式送人皮入韩府、韩生利用人皮给人偶换上皮肤、航盛利用超绝的手工能力将上身人皮做成无忧果模样……
管家韩元伪装成买水果的顾客送人皮无忧果入水果铺、水果铺掌柜利用送水果的时机将人皮无忧果送入无忧山庄、欧阳白利用人皮无忧果培育噬腐虫、只需5年时间便可放虫袭城……
“这……！太可怕了！”
“是啊，思之令人恐惧！”
“到底是些什么人啊，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剥死人皮，这韩生就不怕折寿吗？”
“用人皮做人偶，想起来都冷飕飕的。”
“那欧阳白竟想灭了整个县城，简直是不可饶恕！”
百姓们谩骂、怒喝，恨不得扒了欧阳白和韩生的皮。
但是，有些百姓不言不语，面露思考。
“咳咳。”一名老者咳了声，大声问，“大人，破此案者可是杨大人？”
“杨大人？！”附近百姓们纷纷愣住，有些百姓疑惑，有些百姓惊愕，有些百姓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衙役微微额首：“正是。”
闻言，这名老者笑了：“难怪，老朽就说这平日里的案件告示都是草草写个过程，寥寥几句说个结果，今日大人却将事情始末说得如此详尽。”
“老朽游历海州南北，听闻有关杨大人的事众多，杨大人的神探之名不说，就说这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只要是杨大人办的案，每次告示都是十分详尽的公之于众。”
“以前老朽还不解其意，现在终于明白了杨大人的深意啊。”
百姓们不解了，纷纷问道：“杨大人此举是很好，让我们更为了解了案件始末，但这能有什么深意？”
“呵呵。”老者微微一笑，“方才这位大人将案件情况说得如此详尽，老朽就问你们几个问题。”
“而老朽认为，这几个问题也是杨大人想让你们细细琢磨的事情，这也是杨大人每次公布案情如此详尽的用意。”
百姓们愣了愣。
“说来听听。”
“快说快说，这杨大人是何用意？”
老者额了额首，挤进人群来到衙役跟前，转身面向一群乌泱泱的百姓。
他慈祥一笑：“我问你们。”
“如果前些年，某些人不对韩生冷嘲热讽，不对韩生恶语相加，不对韩生嗤之以鼻。”
“如果前些年，某些人对韩生送之以暖，对韩生友好相交，对韩生正常交流。”
“那么，这韩生岂会有执念？这韩生又岂会答应欧阳白的恶毒要求？这韩生又岂会走上这条路？”
话落，百姓们张了张嘴，却又无言以对。
确实，韩生走上这条无人理解的路，造成这一切的是谁？
是他的家人，是前些年那些路过城北那破旧宅子的路人。
如果韩生是一个正常人，又哪会去干挖坟开棺剥皮然后用人皮做人偶的事？
百姓们沉默了，其中有些百姓默默挤出人群远去。
这些人，只是前些年对韩生冷嘲热讽过的一撮人而已。
老者继续向百姓发问：“如果三十年前的县令大人不急躁，如果当时的县令大人不是怕他自己也被连累而滥杀无辜来掩盖真相，如果这县令大人是秉公执法的话。”
“那么，那三名护卫的娘子不会死，那奶娘的爹娘也不会死，欧阳白还会有亲人在世，那他怎会重返莽水县欲要灭城复仇？”
“尔等好生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百姓们有点懵，没读过几本书的他们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怎么坏的人突然就变好了？
老者呵呵一笑：“老朽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说韩生和欧阳白的好，事实如此，他们自然会有应有的惩罚。”
“老朽说这些，无非就是替杨大人说明他每次都将详尽的案件始末公之于众的深意。”
“从案件中韩生和欧阳白的作案原由，细细琢磨之，反向思考之，悟得点为人处事的道理，那将受益无穷。”
“诸般恶事啊，皆有因果，多思多虑，从己身做起，或许会避免更多有可能发生的灾祸。”
百姓们面色一怔，这老头说的很有道理似的，但又好像听不懂是怎么回事？
不过，字面意思还是明白的。
这不，有个百姓出声询问：“老伯，真能从书写在告示中的案件始末悟出为人处事的道理？”
老者愣了愣：“当然。”
话落，这百姓看向衙役：“大人，这告示还有吗，我能不能买一份？我家那孩子整天捉鸡爬树掏鸟蛋，赶明儿我天天让他读告示！”
话音刚落，很多百姓眸光一亮：“对对对，还有没有告示啊？一份多少钱？娘希匹的，家里的孩子太难搞了，这位兄台的提议不错，让孩子天天读告示！书咱们买不起，一份告示还是能买的。”
衙役一脸懵逼，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连告示都买？
老者哭笑不得，慢慢挤出人群。
如果真让这些人买告示回去给孩子读，这阴差阳错下，还真说不得会促成一桩利于传播学习之风的好事。
换成那百姓说的，一本书，穷苦人家买不起，但一份手抄的告示能值几个钱？
而杨大人办的案件啊，其中牵扯到的每个人都是有事情因果存在的，他可没说谎，从这些人的行为动机及其人生遭遇，是真能懂得些为人处事之道。
再者，只要是杨大人办的案子，每次的告示都书写得详尽之极，几乎没有掩盖任何细节。
所以，在他看来，这就是杨大人如此做法的真实用意。
“杨大人，奇才也！以后有时间定是要见上一见。”老者挤出人群，抚着胡须，笑容满面。
旁边走来两名书生搀扶老者，远处跟着数名护卫，一行人随着老者慢慢远去。
第223章 畅销的告示、爆火的长生牌【3/4】
老者的小插曲暂时过去。
百姓们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案件。
“大人，杨大人是如何破案的？”
“对啊，那漫天的虫是怎么死的啊？”
“这就别问了，我告诉你，是被火烧死的。”
“可那飞虫本来是飞往县城，怎么又飞回去了？”
“呃……”
衙役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让百姓们安静。
过了一会儿，他道：“杨大人于无忧山道……”
这衙役，从杨大人夜晚遇到即将死去的巡捕秦武、夜入无忧山庄、调查梅新肉坊、暗查仓库发现人皮、灵光一现发现人皮来自死人……
星夜亲眼所见韩生挖坟开棺剥皮、尾随跟踪至村里的接头人、翌日从城外至城内布控40里、跟踪管家韩元至水果铺、尾随水果铺掌柜至无忧山脚……
第二日星夜再入仓库发现人皮并盯梢管事、翌日尾随送货人发现人皮入韩家、然后直接入韩家抓人、发现韩家的秘密、从韩元口中得知线索……
“再然后啊，杨大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任巡捕请来杨大人所住客栈对面茶楼的说书先生，听其说了一遍三十年前的虫灾之事。”
“然后，杨大人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又突闻街道传来的香气，顿时便认定，所有事情的源头就是无忧山庄的欧阳白欲要复仇。”
“紧接着，任巡捕截获水果铺掌柜马车上的香气来源，一个玉质瓶。”
“杨大人纵马直奔无忧山庄。”
“可是，时间上来不及了，飞虫仍是飞了出来。”
“杨大人立马吩咐，让任巡捕揭开玉质瓶，截断飞虫，避免伤及无辜，吸引飞虫朝无人的地方跑。”
“然后，杨大人及其师弟师妹放火烧山，任巡捕上无忧山扔掉玉质瓶，引飞虫入果林。”
“最终，火烧飞虫，不多时，飞虫被焚烧殆尽！”
话落，百姓们大声称赞。
“厉害！太厉害了！”
“是啊，如果没有杨大人和任巡捕，很可能就出大事了！”
“如果没杨大人来我莽水县，任由那欧阳白继续养虫两年，那咱这莽水县就完蛋了。”
“对了，大人，死伤如何？”
衙役双眼一眯，满是笑意道：“无一伤亡。”
“太好了！这是奇迹啊！”
“是极！是极！这么多飞虫，竟然没有损伤，此乃天助我莽水县！”
“从青田县流传出一句话：若问谪仙何处去，一城一地一安宁！以前我觉得很夸张，事实证明，杨大人就是‘谪仙’！”
“不错，不错！杨大人当得这二字赞美！”
“可惜啊，不知道杨大人长什么样，不然在家立一个雕像保平安，心里也踏实。”
话音一落，人群当中的几名玩家眸光一转，面色一喜，悄莫挤出了人群。
事情已经明了，百姓纷纷散去，交头接耳间，日后的谈资又多了一份。
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批早起的百姓。
很快，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让讲述事情始末的衙役口干舌燥。
可衙役虽累但很欣慰。
不知怎么的，每当换一批百姓和行商或江湖人士来了解情况，总有人站出来说明杨大人要求书写详尽案件告示的深意。
引得百姓们皱眉细思，有的不以为意，但也有很多人信服。
只要有人信服就好，任何风气都是需要人来传播的，如若为真，那自然会引得邻里来学习。
不过，到了晌午之时，莽水县内外发生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人皮养虫案告示！1银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数量不多，卖完就走！”
一名玩家手中拿着一叠告示，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誊抄的。
他边走边暗自吐槽：“麻蛋，用毛笔写字太特么痛苦了，要是卖不出去，亏大发了！”
这时，一名百姓凑过来：“这位小哥，能不能便宜点？”
玩家挑眉：“兄弟，誊抄字迹是很辛苦的，笔墨纸砚都要钱呐，而且这可是杨大人办的案子，从头到尾那么多字，1银很便宜了。”
百姓思虑一瞬，道：“有道理，给我来一份。”
玩家笑嘻嘻地接过一两银子，递给了百姓一份告示。
让他没想到的是，十份告示很快卖完。
这玩家一脸兴奋：“10银啊，抄下字而已，这钱太容易赚了吧，特娘的，第一次体会到读书人的好，还好老子初中毕业了，感谢语文老师！”
“继续炒！”他往县城跑去，只是跑了几步，顿时停下脚步。
他挠着头，感觉哪里不对，仔细琢磨一下后，顿时笑骂起来：“卧槽！我干嘛要抄啊？这世界应该有什么活字印刷术的吧？直接复印啊沃日！傻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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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水县，城北。
“杨大人长生牌！任大人长生牌！赵大人长生牌！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两名玩家，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搭档。
这二人摆着地摊，正卖力地吆喝着。
而‘杨大人’三字一出，路过的百姓和行人迅速涌来。
“杨大人长生牌？就这？”
一块木牌，上面只有‘谪仙杨大人’五个字，可以说是极其简陋。
“咳咳。”男玩家一脸傲色，“这些木牌可不是用简单的木头来做的，不仅货真价实，还有寓意！”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寓意？”围拢之人好奇不已。
“听着。”男玩家一挥袖，折扇‘哗’的一下展开。
“这是桃木所制，寓意辟邪避灾，价10银。”
“这是柚木所制，寓意大富大贵，价20银。”
“这是柞木所制，寓意诚实守信，价30银。”
“这是檀香木所制，寓意平安健康，价40银。”
百姓们眨眨眼，还真是长知识了。
百姓疑问：“桃木辟邪我知道，可为何辟邪的最便宜？”
玩家回道：“有杨大人保佑，那些牛鬼蛇神岂敢靠近？”
百姓：“好吧。那大富大贵这么好的事，为何只排在第三？”
玩家：“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百姓：“有道理。那为何诚实守信排在大富大贵之上？”
玩家：“无诚无信，哪来的大富大贵？”
“说得好！”路人纷纷鼓掌。
百姓：“那为何这平安健康排在第一？”
玩家笑了：“平安健康没了，那一切都将失去。”
“说得太对了！”路人纷纷赞道。
这百姓点点头，笑道：“这四样每样给我来一份。”
两玩家相视一喜，女玩家莞尔道：“要哪位大人的？”
“三位大人的都要！”
“给我来一份杨大人的！”
“我也要杨大人的，任大人的也来一份！”
“……”
直到日暮之时，地毯上的木牌全部卖完。
女玩家兴奋道：“你这主意太棒了，80金到手！”
“哈哈，抛出30金成本，赚了50金！”
“明天继续！”
“必须的！”
这时，一名玩家凑过来，笑嘻嘻道：“我能加入个不？”
男玩家瞅了他一眼：“你有多少成本？”
“呃，没多少。”
“那这样，你明天去城南，我给你20金成本的货，你帮我卖，给你一成提成。”
“卧槽！才一成？搞传销的吧！”
“兄弟，搞传销你一分都得不到，而且还要破产。”
“……好吧。”
第224章 反响非凡【4/4】
翌日，下午时分。
尽管太阳高照，阳光四溢，但秋风送爽，夹带清凉。
莽水县南城门外十余里，一座无人山岗，杨轩骑马立于山路尽头。
登高望远，百姓挥洒汗水农作、官道车水马龙的场景清晰可见。
杨轩面带微笑，扑面的阳光让他双眼微眯，这一幕幕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心生舒爽。
不过，任务完成，案件结束，已是该离去的时候。
一阵马蹄声传来，赵卓和任正一前一后从旁边的山路而上，一个转弯，直奔杨轩的位置。
“杨师。”两人微笑喊道。
“情况如何？”杨轩眉眼带笑。
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赵卓嘴角含笑，回禀道：“欧阳白杀害巡捕秦武，放虫暗杀韩家一家八口，死罪。”
“然，虽放虫之事严重，但最终的结果是无人伤亡，但目的不纯且十分恶劣。”
“因此，欧阳白那三位叔叔被押送至府城天牢，终身监禁。”
闻言，杨轩摇了摇头：“真正想报仇的人没死，替他们报仇的人死了，也是奇了。”
赵卓和任正两眼对视，任正笑了笑：“按照此案来看，就释放飞虫最终无人伤亡这个结果而言，若不是欧阳白杀了秦武和韩家八口，即便是把他查出来，也罪不至死。”
“而他三位叔叔只是帮凶，又没杀人，只因心中的怨恨太深，其目的太过恶劣，这才落得个终身监禁的下场。”
杨轩微微点头，这些他自然明白，刚刚只是稍作感慨罢了。
“韩生和韩元呢？”他又问。
话落，两人顿时露出好笑的表情。
赵卓笑道：“杨师您是不知，上午在县衙公开问审的时候，那些被剥死人皮的家眷不说全部，但也有一半之数都在县衙闹腾。”
“但偏偏大炎律法并没有这类专项的刑罚，按盗墓罪吧，可韩生每次开棺剥皮又不拿一物，所以县令有点发愁，从府城赶来的监察使也半天定不了刑。”
杨轩好奇道：“然后呢？不可能直接放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跟放了好像没什么区别。”赵卓摇头一笑。
“嗯？发生了什么？”杨轩来了兴趣。
赵卓笑道：“按大炎律，有一项侮辱死者罪，但处罚不重，最低监禁1月，最高入狱1年。”
“因韩生多次侮辱死者，多罪并罚，最终判其入狱15年，从犯韩元入狱8年。”
“且，韩家散尽家财千金，全部赔偿于那些被剥死人皮的家眷。”
“每户人家赔偿了8两黄金，这才将那些百姓的怒火平息了下来。”
赵卓话音一顿，杨轩瞄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好的不学，倒是学会了老任说话说一半的毛病。”
“呃……”任正一愣，无语耸肩。
赵卓挠挠头，干笑一声，继续道：“因此案影响较大，县令昨日便将案情上报府城，今早府城的大人到此，随行之人却有两位天工府的人。”
“这两位大人进韩府转悠一圈，专门看了看北院各屋中的机关巧术，然后估计是看重了韩生的能力，结果本该入狱莽水县的韩生和韩元两人，便要押入府城关押。”
府城有天工府，州城有天工廷，朝廷有天工院。
而其中为官者，换句简单的话说，就是科学家。
杨轩淡淡一笑：“既然平息了百姓的怒火，按律又罪不至死，如果能入天工府为朝廷效力，也不失一个好的结局。”
“是啊。”赵卓和任正微微点头。
“杨师，齐兄弟他们还没来？”赵卓问道。
“我问问，这几个家伙，估计在县城玩疯了。”杨轩微微一笑，旋即传音齐辉，“来了没有，该走了。”
话音刚落，杨轩便笑了。
只见罗通、小小、周颖和齐辉骑着马，从旁边山道上驶来。
“大哥！”四人满脸笑意。
“好玩么？”杨轩微笑。
四人相视一眼，眸中闪烁狡黠之色，异口同声道：“好玩。”
杨轩愣了愣，打量四人几眼：“搞什么鬼，从你们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不怀好意。”
“嘻嘻。”小小笑嘻嘻地拿出一块东西，“大哥你看，‘杨大人辟邪版长生牌’！”
杨轩眉头一挑，满是疑惑。
罗通笑眯眯地拿出一块东西：“大哥，‘杨大人富贵版长生牌’。”
周颖憋着笑：“杨哥，‘杨大人诚信版长生牌’。”
紧接着，齐辉忍着笑：“大哥，我这里有‘杨大人平安版长生牌’。”
杨轩嘴角抽了抽，看到四块木牌上自己的‘杨大人’三字，面色一黑：“这特么哪来的，我还没死。”
“哈哈哈——”罗通和小小他们笑翻了。
杨轩满头黑线，看了眼赵卓和任正，舒了口气：“一群逗逼，还好有两个正常人。”
“杨师。”赵卓和任正嘀咕一声。
杨轩看向他们，目光中带着点疑惑。
只见赵卓和任正各自打开包袱，露出一堆木牌，憋笑道：“我们也有。”
“哈哈哈——”罗通和小小四人再次爆发大笑。
杨轩霎时扶额摇头，无语一笑：“你们能不能要点脸，自己的名字也有，这都是哪来的？”
小小嘻嘻道：“大哥，这玩意可火了，那些玩家借着你们的名头做成长生牌赚爆了！”
“玩家？也是，这事也只有玩家干得出来。”杨轩无奈摇头，“走吧，别墨迹了。”
旋即，一行人说说笑笑从山道而下，驾着马优哉游哉地朝官道南下。
只是，走在半道，众人的目光却被新奇的一幕所吸引。
一处宅子院落中，有书生拿着一张纸念道：“永昌九月七。”
一群孩子跟着念，脆声道：“永昌九月七。”
书生：“夜晚时分，杨大人、赵大人、任大人过路无忧山道。”
一群孩子：“夜晚……”
外头，众人停下，杨轩有点懵：“这不是告示么？”
赵卓和罗通等人也是不明所以。
半晌。
院子里的书生笑道：“好了，都回去吧，明日再来。”
“哦~回去喽，先生再见！”
“先生再见！”
一群孩子撒欢似的跑出了院子，各回各家。
杨轩双腿一夹马腹，跟上一名孩子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大伙儿仅行了一里路，便看到那名孩子跑进了自己的家。
“爹！娘！我回来了！”
一名在院中忙碌的身着布衣之人起了身，面露严肃地问：“今天学到了什么？”
见爹爹面色严肃，孩子面容一紧，老老实实站着，小声道：“看事不可看表面。”
“还有呢？”布衣之人好似对自己孩子的回答不满意。
孩子面色一抖，眸光一转，道：“以礼见人，以诚待人，不应以人怪而嫌之，不应以人弱而讽之，应话之以暖，应援之以柔，应交之以平等，如若不喜，走之即可又何妨。”
话落，布衣之人脸上浮现满意之色，高兴地点点头，可转瞬间面色又是一变，正色道：“从韩生之事中懂了这些道理，先生没白交，你也没白学。”
“不过，欧阳白之事中，你又懂了些什么？”
孩子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似乎是不想说。
“嗯？！”布衣之人面色一怒。
孩子身子颤了颤，连忙说：“为官者，应恪守职责，秉公执法，应知百姓事先，自身事后……”
“既然知道，那你刚刚为何不说？”布衣之人皱眉。
孩子努了努嘴：“爹，这道理没用啊，以咱们这家境，我以后怎会当官，想多了。”
“你……”布衣之人气极而笑，拿着棍子就追，“怎么就不能当官，怎么就不能当官了？啊？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叫你灭了志气！”
孩子撒腿就跑，嘴里急忙唤道：“娘！快出来啊！爹要打我！”
院子外头。
杨轩等人见此一幕，向前急行了一里，顿时哄堂大笑。
“杨师，想不到告示还有这般作用。”
“大炎天下，穷苦人众多，书籍什么的根本就买不起。”
“如果利用告示来给穷苦人家的孩子们教一些道理，这也不乏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赵卓和任正很激动。
杨轩点头一笑：“那咱们以后办完案，将事情始末让当地县衙书写得更详尽一些吧。”
赵卓和任正频频点头，他们的内心顿生满满的成就感。
想不到，办个案件还能有让孩子们读书习字并明悟为人处事之道的用处。
若是在大炎天下走一圈，办一圈案子，说不定功德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