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一份薄礼【3/4】
一名捕快抱着孩子，苏友的右手颤抖地、轻轻地抚着孩子的脸。
见此一幕，百姓们都是松了口气，同时面上带有喜色，纷纷开口安慰：
“苏兄，恭喜啊，孩子找到了。”
“是啊苏兄，孩子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
“苏兄，为了孩子，你可要振作起来啊。”
“……”
百姓们友好的宽慰，让仿佛丢了魂的苏友回醒过来。
他的右手不再剧烈的颤抖，而是慢慢缓了下去。
他的双眸不再恍惚而无神，而是慢慢聚焦散发着光。
“孩子，我的孩子。”他的嘴角裂开一道笑容，这是两天以来他第一次微笑。
“爹爹。”苏哲眨眨眼，眸子中有些好奇，只因今天的爹爹跟往日的爹爹有些不同。
“哲儿！”苏友彻底清醒，脸上泛着惊喜，右手向下移，想抱起自己的孩子。
“苏兄。”捕快面带微笑，稍微往后撤了撤。
在苏友疑惑的神色下，捕快笑道：“苏兄别急，这孩子的双腿还没恢复，你可要注意点，别弄疼他了。”
“双腿……没恢复？”苏友面上的喜色不见，焦急道，“敢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捕快却是叹了口气：“事情经过你也知道了。”
“这孩子啊，在那天晚上，一直跑，一直跑。”
“在北丘道上，足足跑了20里啊。”
“幸好杨大人和赵大人路过此地，顺手救了孩子一命，不然……”
捕快怜惜地摇了摇头。
苏友看向儿子，眸中尽是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
“杨大人，赵大人……”他呢喃一句，抬眉道，“杨大人可是刚刚那位说案情的大人？赵大人就是杨大人身边那位？”
捕快点点头：“正是。”
“杨大人？赵大人？”有百姓发出一声惊疑。
“咦？你们说，刚刚走在县令大人旁边的那位大人是不是就是杨大人？”
“虽然不认识，但听捕快大人这么一说，很有可能啊。”
“这杨大人可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杨大人？”
“哪位杨大人？我怎不知？”
“就是那大破青田九婴案，又破南山屠村案，再破靖安贪污谋杀案的那位杨大人！”
“是他！啧啧，这位可是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
“可不是？好多百姓都将其奉为青天老爷，无不称赞其神机妙算，而又仁义无双。”
这时，苏哲打量了下自家宅子：“爹爹，娘呢，娘不是今天回来的吗？”
“这……”苏友张了张嘴，难以言语，脸上浮现悲恸。
捕快微微叹息，转身将孩子递给一名百姓：“这位乡亲，劳烦下，注意孩子的腿，别弄疼他了。”
“大人，我醒的。”百姓接过苏哲，苏哲很听话，或许是认识这位抱他的叔叔，不吵不闹。
捕快来到苏友跟前，低语：“苏兄，孩子的记忆出了问题，郎中说估计是受到了强烈刺激，那晚的事情他全忘了。”
“所以，你娘子的事……哎，你是他爹，该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友浑身一颤，旋即喃喃道：“忘了好，忘了好。”
捕快有些感慨，从左肩上取下一个小包袱。
一直关注这边的苏哲顿时眸光一亮，伸手指着包袱：“爹爹，爹爹，这是杨叔叔和赵叔叔送给我的礼物。”
苏友一愣，百姓们一惊。
捕快将包袱打开，笑了笑：“杨大人说，他和赵大人对小苏哲甚是喜爱，相见亦是有缘，特送上一份薄礼。”
“10两金子，做为小苏哲后续康复之用，你多买些好的吃食给他补补。”
“一份地契，其中的宅子位于南边20里外那座竹院私塾旁。”
“一份邀请函，是竹院私塾的老先生亲笔写的，小苏哲康复后，可直接去私塾练书。”
话音一落。
百姓们惊了。
“竹院私塾啊，那康成先生可是从京城来的老大人了，虽说人人都可进这私塾，但每年的人数有限制啊，这苏兄可是有福了。”
“不仅如此，私塾旁的宅子啊，这得多方便，而且附近就是大集市，也安全，比苏兄现在这地方可好多了。”
“哈哈，我就说像苏兄这样的汉子，迟早会有福报，这不，一下就遇到贵人了吧？”
“能得到杨大人的礼赠，啧啧，这事能吹一辈子了！”
“哈哈哈哈——”
小苏哲虽然听不懂大人们话中的全部意思，但大概说什么他还是听得明白的，顿时小手一拍，嬉笑道：“我的愿望实现喽！以后练完书我就可以自己回去喽，不用爹爹和娘亲担心喽！”
百姓们一愣，霎时展露笑容，纷纷表扬：
“咱们哲儿就是懂事。”
“可不是吗，比我家那小子可懂事多了。”
“哲儿以后要好好练书知道吗，你看你爹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天天扛箱子。”
此刻，苏友有些迷茫。
10两金子。
一份闹市边的地契。
先生亲自书写的邀请函。
从小到大，他从没收到过礼物，第一次收到就是这么一份惊人的大礼。
“这……，我岂敢，岂敢……”苏友突然有些结巴，旋即却是婉拒，“杨大人和赵大人不仅救了我儿，还为此事忙前忙后，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闻言，百姓们一愣。
他们倒是忘记了苏友的自尊心极强之事了，往年他们都想出钱出力帮苏友的忙，却被通通拒绝了。
难道，苏友这棒头要拒绝杨大人的好意不成？
“咳。”捕快咳了声，目露狡黠，同时有些佩服。
杨大人当时说：“我虽不认识苏友，亦不了解他，但从百姓口中得知其事迹，苏友定是自尊心极强的汉子，你送礼之时，言语间不要说是与他有关，只道是送与小苏哲的礼物即可。”
回想一瞬，捕快轻笑：“苏兄，你别想多了，这只是送给小苏哲的礼物，跟你可没关系。”
“这包袱是杨大人亲自递给小苏哲的，小苏哲接过了，就代表收下了。”
“如果再退回去，岂不是打杨大人的脸面？”
话落，百姓们顿时开口。
“对啊，苏兄你就收下吧。”
“是极，是送给孩子的，又不是送给你的。”
“……”
苏友看了看朋友们，看了看捕快大人，最后看向儿子。
特别是儿子脸蛋上的期许和眸光中的渴望，让他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一把接过包袱，抬头问：“敢问大人，杨大人在哪儿？”
第196章 杨大人？！【4/4】
杨轩和赵卓于东城门外翻身上马，向南缓缓而走。
同时，东城门外的两边，挤满了人群，纷纷抬头看着一张新贴的告示。
百姓们的谩骂、咒骂声不止，感慨、叹息声不断。
声声入耳，让杨轩也是感慨万千。
死一个人，算不算大案？
如果拿九婴案、屠村案等等以前办过的案件来看，还算不上。
但苏谊之事，注定影响深远。
为何？
拿屠村案来讲，虽然屠戮一村，让人心生寒意，让人愤怒，但想起其中原由，想起何珠儿的痛苦和十几年的经历。
当时的很多百姓想得通，想得明白。
而想得通才是最重要的，这代表着理解。
虽然何珠儿最终伏法，但仍有很多百姓和江湖人士怜悯之，感叹之。
但苏谊此事，几乎是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想不明白的，不能理解的。
对长嫂奸而杀之，对亲侄儿追而逼之。
如同县令所言，这完全撕破了绝大部分人的道德心理防线。
因此，围观的百姓看着告示，全都是在用恶毒的语言咒骂苏谊，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而回想苏友，百姓们又是感慨一番，送去祝愿。
还好有小苏哲在，这也算是苏友下半辈子为之努力的最大动力了吧。
杨轩缓缓摇头，淡淡一笑，暗道：“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还是要看他自己。”
“杨师。”赵卓喊道，“咱们哪条路走，从南的话，需要坐船渡河；从西南的话，可去别的县城。”
杨轩笑道：“坐船渡河，等会齐辉要过来。”
“齐兄弟？”赵卓笑了，“这齐兄弟还真有意思，上回在齐南县，我跟他去县衙领了罚，我说带他去玩玩，来到青楼，有女子邀他入闺房，这齐兄弟竟然不敢去。”
“有贼心，没贼胆。”杨轩笑眯眯道。
“哈哈哈，正是。”赵卓大笑一声。
“对了。”杨轩话锋一转，笑道，“那东西老任还拿着没？”
那东西？
赵卓眸光一闪而逝，突然感到十分好笑：“杨师，您说的是那肚兜吧？放心，他怕您不认他这个学生，一直带着呢。”
闻言，杨轩哈哈一笑。
……
临丘县往南百里，有一条大河横流。
河名桑水，乃南海府东北方向大商贾、大家族货运的主要水运通道。
此水没有分支，因此有官府漕运，也因此十分安全，没有什么水贼和江湖势力敢在这条水上作乱。
沿着官道一直南下，来到连接官道的一处大渡口。
渡口上，人来人往，走马搬货的行商者众多。
小贩的吆喝声、商贾的交流声、玩家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赵卓应杨师的吩咐，单独包了一艘货船，然后跟杨师在渡口酒楼中吃了顿午食，继而在船仆的带领下，牵马上船。
因为要等齐辉，船停靠岸边暂时没开，两人在船头闲聊看了看水面风景，直至半个时辰后，齐辉终是抵达。
“大哥，赵哥！”齐辉上了船，将马儿递给船仆。
赵卓满脸笑意，抱拳道：“齐兄弟，好久不见。”
齐辉抱拳回礼，笑嘻嘻道：“赵哥，好久不见。”
跟着大哥混了段时日，这古代的礼数倒是学了不少。
以前他抱拳，一直认为左手成拳，右手包裹左拳，或是反过来也一样。
但跟了大哥才知。
武人见面，右手成拳，左手不能弯曲，要笔直贴在右拳上，才是见礼的方式。
因为右拳代表武力，左手遮住一半武力，以示对人的尊重。
文人见面，右手成拳，左手弯曲包裹右拳，才算是礼成，代表吉拜。
杨轩微微一笑：“挺快嘛，一个三星任务就完成了，赶上我的效率了。”
齐辉一脸笑眯眯：“大哥，你还别说，跟着钟爷爷学了十来天，我发现自己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身手突飞猛进，自信心也大涨。”
“我这个任务是帮助一个江湖小家族复仇，三环任务两天多搞定，任务完成后我自己都不信。”
杨轩微微额首：“功力提高了，身手上来了，三星任务又只是趋于平均水准，你超越当前平均水准那么多，要是还不能快速搞定，那就是你个人的问题了。”
“他们怎么样？”
齐辉笑道：“罗通稍微慢点，毕竟他是在发展家族势力，颖姐和小小跟我差不多。”
“特别是小小，不愧是‘暴走小萝莉’，没什么是她一戟解决不了的，她师门的人都被她愁死了。”
杨轩感到好笑：“善清堂以乐善好施闻名，出了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暴力丫头，确实让人发愁。”
“不过，善清堂毕竟是江湖九大门派之一，南下江南后，估计小小的任务就要跟江湖接轨了。”
“到时候，有她玩的。”
齐辉点头，笑容满面：“大哥你再做个五星任务或是江湖任务，他们估计就会跟上你的节奏了。”
“还是我的游侠职业好，走到哪都可以接任务，不像你们，职业任务都是按照地图路线来的。”
杨轩摇头一笑，扭头看向船仆：“船仆，可以开船了。”
“是，公子。”船仆恭敬一礼，旋即转身回禀而去。
齐辉看了眼船仆，转头笑问：“大哥，你的任务……”
话音未落，船刚刚离岸不远，岸边传来一道高声的呼唤。
“杨大人，赵大人——”
齐辉、杨轩和赵卓一愣，回身看向岸边。
紧贴桑水的河岸边缘，苏友下跪在地，一名捕快抱着苏哲立在其后。
苏友大声喊道：“请受苏友一拜！！”
苏友磕了个头。
船在远离，但杨轩和赵卓隔空看着这一切，脸上浮现会心的笑意。
这苏友，有心了。
苏友磕完头，没有起身，抬头眺望离岸边越来越远的船。
实则，是目视船上的杨大人和赵大人。
虽然隔着远了点，看不清两位大人的脸面。
但苏友好像看到了，两位大人在笑，同时也给了他鼓励。
苏友旋即起身，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喃喃道：“哲儿，你记住杨大人和赵大人长什么样了么？”
思路客
小苏哲点点头：“记得，昨天两位叔叔陪了孩儿一天呢。”
苏友缓缓点头：“一定要牢牢记住，长大了要报答他们，哪怕是做牛做马，你的命，是他们给的。”
小苏哲鼓了鼓眼，一脸认真：“嗯，长大后我一定要报答两位叔叔。”
捕快听着父子的对话，脸上展露笑意。
他很感慨，但心里更多的是升腾而起的满满的暖意。
不提这对父子。
渡口的人流见此一幕，纷纷驻足观望。
听到苏友的高呼，有些人愣住。
杨大人，赵大人？
赵大人暂且不知，但杨大人这三个字对于行走海州的人来说可是如雷贯耳。
“杨大人来了？哪呢？哪呢？”
“应该是在那船上。”一名走卒伸手一指。
“那么远，看都看不清。”
“嗨！可惜啊，还想目睹下杨大人的真容呢！”
“是啊，太可惜了！”
“……”
玩家们三五成群。
“卧槽！杨大人竟然刚刚就在我身边？”
“你怎么知道？”
“我本来要坐那艘船的啊，但船仆告诉我船被包了。”
“那你看到杨大人的样子了没？”一群玩家好奇地看向这人。
此玩家摇摇头：“没见着，不然我死皮赖脸都要上船。”
“这可是机缘啊，就这么不经意的溜走了。”
“这么牛逼的NPC，又是妥妥的好官，如果能拜师，把身份职业一换，卧槽，直接起飞有木有？”
“好多玩家都在找杨大人，就想着拜师，可惜这杨大人太神秘了，做完好事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服气！”
“这才是真正的好官嘛，做完好事就露头装逼的，肯定心思不纯。”
“还聊个屁啊，赶紧坐船跟上啊，虽然赶不上杨大人的船，但至少知道他去哪一块是不？”
“对对对，跟上，快跟上！”
第197章 送你去坐牢【1/4】
【职业任务：二星】
描述：清河道有凶犯逃窜。
目标：缉拿或击杀凶犯。
时间：6小时。
奖励：2000元气值；200贡献值；20铜；精铁x1；
……
船舱内，杨轩和赵卓在床榻休息，彻夜未眠，有些乏累。
仅仅一个时辰后。
杨轩睁开睡眼，甩甩头，让自己更加清醒。
伸个懒腰，舒展下身体，该处理任务所得了。
江湖任务的第15环早已完成，进入了下一轮的自动冷却。
而江湖任务五环共5000元气值，三星职业任务三环共9000元气值，加起来14000元气值。
点了两个内功心法第三重的圈圈，增加了120气劲和120身法。
至此，内功心法第三重的圈圈已点亮6个，还差2个就能突破到第四重。
元气值留存2000。
同时，内功攻击来到：1680（+556），身法来到：840（+149）。
功力：17024。
江湖名望：1500/2000。
贡献值：5200/6000。
三星职业任务礼包三个，全部打开，一个值钱的都没有。
五星江湖任务礼包一个，除了已经不需要的二流材料，还开出个二流的平衡系心法。
运气不错，300金到手。
杨轩在床榻翘着腿，偏头看了一眼打着哈欠醒过来的赵卓，笑道：“老赵。”
赵卓懵了懵，回醒过来，扭头看向杨轩：“杨师。”
“你用的是什么阶段的心法？”杨轩问道。
闻言，赵卓虽不知何意，但仍是回道：“二流心法。”
杨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赵卓不解，追问道：“杨师，怎么了？”
杨轩不看他，说道：“你和任正好歹叫我一声杨师，我也要帮你们弄个好的心法不是？”
赵卓面色一愣，有些感动：“杨师，随着官品晋升，我和老任都可去巡捕廷的藏库中挑选更高阶段的心法，不用杨师您费心了。”
杨轩摇头：“官品越到后，想要晋升，需要的功劳颇多，想要通过晋升得到好的心法又谈何容易，作为我的学生，至少也要神功才行。”
赵卓张了张嘴，嘴角微微一抽：“杨师，您当神功遍地都是呢，除了朝廷的诸如您玄衣卫这样的特殊职位和江湖中的超然势力，哪有什么神功给的。”
“也是。”杨轩瞄他一眼，嘴角泛起笑意，“要不，咱哪天去把九大门派的哪一派给灭了？神功不就有了吗？”
“咳咳咳……”赵卓连咳几声，被吓着了，无语道，“杨师，我还想多活几年。”
“哈哈哈~”杨轩欢笑几许，稍稍打趣一番，也算是多了番乐趣。
……
齐辉搬了跟摇椅在船头甲板上晃悠着，和煦的阳光扑打下来，吹着清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好生惬意。
他在享受这份惬意的同时，目光也在游离，似是在思索。
刚刚岸边那下跪的父子俩，让他充满好奇，而赵卓给他说了事情始末，他顿时很感慨。
一是感慨世界之大，什么垃圾人都有。
二是感慨大哥。
像大哥这样的玩法，才是真正的游戏人生啊。
但他不羡慕，没有大哥的脑子，去办案试试，不说被玩死，但大概率会失败。
前段时间，他跟大哥办南山屠村案那会，本想继续跟着大哥走。
但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实力不够，脑子也不够，只会给大哥添乱，或是当个陪衬品。
所以，他当时走了。
现在虽然脑子还是不怎么够，但在钟爷爷的教导下，实力足足提升了一大截。
因此，他传音给大哥，希望跟着大哥玩。
大哥答应了，他这就来了。
回想所听、所见到的大哥所办的一切案件，虽然案件的结果都是悲剧，但如果身临其境到其中，肯定会获益良多。
而且大哥在每个案件结束后，总会做些让人暖心的事，这又让他佩服不已。
正所谓，跟着什么样的人混，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认为，大哥在展开杀伐之间，那毫不手软且杀伐果断的模样，简直帅呆。
他也认为，大哥在处理每个案件中，那认真的模样和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智慧，这又让他感觉十分的有魅力。
所以，他要跟着大哥混，他以前玩游戏就是个混子，现在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若干年后如果出了游戏，把自己的感悟说给爸妈听，爸妈绝对会给他点赞。
齐辉不由浮想联翩。
“一个人在这里一个劲的傻笑，在想啥呢？”
齐辉抖了抖，回了神，扭头看了看，却是大哥和赵哥并肩走来。
他连忙起身，嘿嘿笑道：“在想以后要是跟着你们办案，我也能威风一把就爽了。”
杨轩和赵卓相视一笑，杨轩眼含笑意：“日子还长，想威风的机会多得是，到时候我和老赵让给你去玩。”
“大哥，说好了哈！”齐辉眸光一亮。
“不过……”杨轩微微一笑，“在此之前，还需历练历练。”
“怎么历练？”齐辉疑惑。
杨轩面带微笑，上前来到齐辉身旁。
此时，船即将靠岸，岸边的一些环境也能隐约可见。
杨轩伸手一指，指向岸边靠左的一条分叉路：“看见那条小路没。”
“看见了，怎么了？”
“沿着这条小路走，到时候你的地图面板会显示你来到一条叫清河道的路。”
“清河道？”
“你骑马走，大概走100里左右吧，你会看到一个骑马的人朝你跑过来。”
“一个骑马的人？”
“嗯，然后你把这人杀了，再回来找我。”
“啥？！”齐辉懵了懵，眼珠转了转，无语道，“大哥，敢情是让我去帮你完成任务呢！”
杨轩眨眨眼：“还不傻。”
“我去！”齐辉满头黑线，“这要是猜不出来，那才是真的傻了！”
杨轩笑了笑：“二星任务而已，以前要是让你去，我还不放心，可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很简单。”
齐辉问道：“100里是吧，万一杀错人了呢？”
杨轩呵呵一笑：“送你去坐牢。”
“我……”齐辉面色一黑。
“噗~”赵卓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哥，这很容易弄错啊！”齐辉很无语。
杨轩从背包掏出【旨】，递给齐辉，笑道：“拿着，上面有头像，如果这还认不出来，那你还是自己去玩吧。”
齐辉接过，摊开一看。
纸卷上的通缉文字的左方，有一个人头像。
没有上色，仅是最简单的素描，只画了个大概的轮廓。
但人脸上有颗痣，这很明显。
“大哥，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看到这颗痣，齐辉来了自信。
船靠岸。
船仆和管事恭恭敬敬地将三人送下了船，这可是两位大人，而且其中有一位还是杨大人。
能与杨大人同在一艘船，他们与有荣焉，至少回去后又多了份吹嘘的资本。
“大哥，我去也！！”齐辉兴致勃勃，上马后直接朝左边道路奔去。
杨轩和赵卓目送他离去，相视一笑，旋即牵马直行于渡口。
“杨师，我们找一家酒楼先等着？”
“嗯，等等任正吧。”
任正通过传音得知赵卓能跟着杨师继续走，他顿时坐不住了，吵着要跟来。
杨轩想了想，多个人多份助力，反正也决定带这两人一路在游戏中走下去，便是答应了下来。
若是碰到个棘手的案子，也懒得再传音叫人了。
第198章 大哥，我们确定玩的是同一个游戏？【2/4】
渡口，桑雅阁。
杨轩和赵卓坐在二楼雅间里，透过窗户看着一楼的仅穿薄纱的妹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
这是青楼。
本来赵卓想去酒楼的，但杨轩想了想，还是去青楼算了。
两个大老爷们喝酒对饮，嗯，没啥情趣。
主要是又没什么要事可谈，只是喝酒等人。
再者，没有什么比青楼更放松的地方了。
待了近两个时辰。
搞得这里的老妈十分无语，这两个贵公子一坐就是这么久，也没叫个姑娘什么的，难道那方面不行，只是看看解解馋？
老妈眸光一转，轻轻推门而入。
在杨轩和赵卓诧异下，老妈微微一笑，脸上的粉扑簌簌地往下掉，看得两人很尴尬。
老妈不以为然，故作娇笑道：“两位公子，本阁有新鲜的牛鞭、虎鞭，可否需要？”
杨轩和赵卓愣住。
老妈面带娇笑，继续推销：“还有上好的阳酒，补酒，人参酒，可需要？”
两人相视一眼，满头黑线。
杨轩嘴角微微抽搐道：“老板娘，本公子身子很好，只是来此有要事相商，你多虑了。”
老妈眼神一变，透着些遗憾，笑脸依旧道：“是是是，奴家失礼，公子勿怪。”
看着老妈退去，关上门。
赵卓努了努嘴，憋着笑。
杨轩淡淡一笑：“老板娘眼力不错，你看，就说你那地方不行吧？”
赵卓一愣，无语道：“杨师，是说我们两个。”
“我去！”杨轩笑翻，“我随便说一句，你还承认了？”
赵卓面色一怔，苦笑不已：“杨师，咱换个话题行不，两个大男子说这玩意作甚。”
杨轩微微点头：“可以。但首先说一句，我的肾很好。”
赵卓面色一黑：“我的也很好。”
正在这时。
门再次被推开，却是任正一脸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杨师。”
“老赵。”
杨轩微微额首：“坐。”
赵卓眼珠一转，看向任正：“老任，你的肾行不行？”
刚要坐下的任正一脸懵逼。
杨轩笑了：“我们只跟肾好的人说话。”
任正满脸呆滞，不知如何接话，主要是莫名其妙啊。
见他这般模样，杨轩和赵卓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听到赵卓的解释，任正这才满是无语地反应过来。
不过，任正马上又是眸光一亮，看向杨轩：“杨师，您打算带着我们俩？”
闻言，杨轩微微一笑，肯定是赵卓跟任正说了这回事。
他额了额首：“现在确认了带老赵，至于你嘛，先把肚兜拿出来看看，如果不在那就免谈。”
“带着带着！”任正急忙从兜里掏出一件粉丝的肚兜。
杨轩顿时笑意喷发。
正在这时，老妈又从窗户前走过，随意瞥了眼，看到任正手里的肚兜时，霎时瞪眼，嘴长大得能塞下个鸡蛋。
“这年头还有大男人穿肚兜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娘算是长见识了。”
老妈的身影不见，但她的话依然清晰可听。
“噗~，哈哈哈哈——”杨轩和赵卓立马忍不住了，瞬间笑喷。
任正满脸抽搐，呆立当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的天，老子一代巡捕，日后注定要名扬天下，这脸面就这么没了？
笑了半晌，恢复了过来，窗户也被任正给关了。
一道传音提示而来，杨轩拿出传音石，只听齐辉说道：“大哥，我们确定玩的是同一个游戏？”
“那狗日的太会跑了吧，身手也不错，为什么我二星任务的目标就没那么难缠呢？”
“跟你的二星任务一比，我感觉我的二星任务的目标就是一个傻逼。”
杨轩打开地图面板看了看。
果然，红点的路线发生偏移。
明明是从清河道向渡口方向而来，齐辉去正好可以面对面的碰到，可现在红点向西，虽然地图一片黑暗让他不知红点具体在哪个地方，但明显偏移了既定的路线。
至于齐辉说的同星下的任务目标的难度问题，这很好理解。
他是玄衣卫，皇帝特意成立的特殊组织。
如果他的任务目标仅仅是一般捕快也能轻松解决的难度的话，那这也太弱了。
他能够轻松解决，是因为他太强，远远超出了系统判定的水准。
杨轩：“还有一个多小时，要是让我的任务失败，我打死你信不信？”
二十分钟后。
齐辉：“搞定了！我的飞刀弹无虚发，他怎么跑得了？”
听到齐辉的传音，得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杨轩摇头一笑。
他摸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思索。
如果让小伙伴们参与他的任务，或许能更快速的锻炼他们的能力。
毕竟，他的目标对于他来说很容易，但对于一般玩家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主要的原因除了他是玄衣卫以外，同功力的人也有强弱之分啊。
和他同等阶的玩家的任务目标虽然跟他的目标的功力是一致的，但除了些特殊情况的目标外，他的目标估计是身手最好的那一撮人。
如果让小伙伴来锻炼锻炼，这非常棒。
一个在日后让罗通、周颖、齐辉和小小无限吐槽的计划，就这么愉快的形成了。
二星任务完成，留存2000元气值。
贡献值来到：5400/6000，离正八品越来越近了。
【职业任务：一星】
描述：400里外的茗茶道，有凶犯在逃。
目标：缉拿或击杀凶犯。
时间：6小时。
奖励：1000元气值；100贡献值；10铜；
.……
一行四人骑马出了渡口。
齐辉见到任正时，满是诧异。
这任正不是南山屠村案的捕头吗，怎么也在这？
然后听到任正解释，当听到他和赵卓成了大哥的学生时。
两个字，牛逼！
让两个巡捕当学生，估计除了大哥外，这也没谁了。
“大哥，现在去哪？”他问道。
杨轩偏头一笑，看着他，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入衣襟，从背包内拿出【旨】，扔给他。
齐辉接过一看，顿时无语：“不是吧？又是逃犯？”
杨轩微微一笑：“这次一起去，顺便南下走走路。”
“几星任务？”齐辉问。
“一星。”杨轩道。
闻言，齐辉看了看任正和赵卓，霎时笑了：“就一星任务，咱们四个人去，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话落，任正和赵卓也是笑了笑。
杨轩淡笑：“那算他倒霉。”
打开地图面板瞄了瞄，做完这个一星任务，再做个职业任务，江湖任务的地点就到了。
不过，运气有点差，两个职业任务不是一星就是二星，只能当做是放松了。
第199章 巡捕被杀！【3/4】
茗茶道。
一行四人不快不慢地骑着马。
此道虽不是官道，但也宽敞，且行人尚少，使得四马并齐。
“大哥，我们是不是太霸道了，直接横行呐。”齐辉笑嘻嘻道。
赵卓笑呵呵道：“如果在县城这么走，衙役可以直接抓人。”
齐辉笑了笑，又是好奇道：“捕快不能抓吗？”
任正摇摇头：“这点屁事不归捕快管。”
“对了。”齐辉突然来了兴致，“两位大哥，捕快的权利到底是啥。”
赵卓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大炎有巡捕司、巡捕府、巡捕廷，分别对应县城、府城和州城。”
“捕快可在县城内管因江湖人士带来的治安问题，可调查一切烧杀抢掠、坑蒙拐骗的案件，可在县城50里范围内自由巡视。”
“平常时期，捕快归各城的县令管、府城的府正管、州城的刺史管。”
“但是府城的巡捕府可越过县令直接调用捕快，州城的巡捕廷可直接越过刺史调用全州所有捕快。”
闻言，齐辉愣住：“权利这么大？刺史都管不了？”
任正微微点头：“是圣上十年前登基后改的新政，为了削弱一城之长的权利。”
齐辉缓缓点头：“原来捕快这么牛逼，跟我想象中的捕快不一样。”
杨轩笑道：“大炎天下，以武为尊，捕快权利自然大。”
闻言，齐辉刚想说话，余光瞄了眼前方，顿时嘿嘿一笑：“大哥，是不是这人？”
杨轩抬眉一看，点了点头。
旋即，一行四人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道路前方，一人骑着马而来，脸上还是喜滋滋的模样。
见此一幕，四人都笑了。
齐辉挠挠头：“这人是不是傻？这么开心吗？”
赵卓满是讶异：“我还头一回见到满脸兴奋的逃犯。”
任正瞅了一眼：“这人怀里拿着个包袱，应该是抢到钱了吧。”
杨轩淡笑：“路也不看，直接冲过来，有勇气。”
此逃犯打扮得翩翩公子的模样，抓着马缰的右手里还握着把折扇，左手紧紧拽着一个蓝色包袱。
当他即将跟杨轩四人撞上时，立马一惊，勒住马缰，马儿停下后，他抱了个啥也不是的拳，笑道：“各位朋友，可否让让？”
杨轩四人不言不语，像傻子一样看着他。
此人面色一怔，好似感到不对，立马扯着马缰调转马头，说道：“告辞，不送！”
“嗤——”一枚飞刀直刺此人后脖颈，旋即从马背上翻倒在地。
卒。
齐辉翻身下马，收回飞刀，拿过包袱，无语道：“傻逼玩家。”
杨轩哂然一笑，自从这人不看路而骑着马直冲过来，他就觉得这人是玩家了。
不然，NPC绝对不会当了逃犯后是这种状态。
怪不得是个一星任务，这人也就配个一星了。
“大哥，100金！”齐辉咧嘴一笑，“怪不得这傻子这么高兴。”
“方才那个逃犯呢，你拿了多少？”杨轩眼含笑意。
“嗨！钱没多少，就几十银，其余啥也没有。”齐辉摇头道。
“行，这100金你们三分了吧。”杨轩笑道。
“杨师，这……”赵卓和任正愣了愣。
齐辉直接做主，每人33金，多给了赵卓1金，笑道：“分了分了，别客气。”
杨轩笑着点点头。
赵卓和任正这才收下。
趁他们收钱之际，杨轩理了理任务收获，然后再次刷新职业任务。
留存元气值1000，目前5000元气值。
贡献值：5500/6000。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东南300里外，无忧山道有异动。
目标：速去查探。
当前任务环：第一环。
时间：5小时。
奖励：5000元气值；50铜；五星职业任务礼包x1；
……
五星？！
杨轩内心一喜。
这时，赵卓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日暮，便道：“杨师，我们找个地休息一晚？即将入夜了。”
杨轩摇摇头：“往南再走走，有事便查，无事也能尽快到江南地界，也好帮你们调任江南。”
闻言，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面色微喜。
“调任江南？”齐辉一愣。
赵卓笑了笑，开口给他说了这事。
齐辉内心再次给大哥点了个赞。
说调任就调任，大哥牛逼！
“二位大哥，以后请多照顾了！”齐辉抱拳，满来笑意。
这可是以后都跟在大哥身边的人，必须要打好关系啊。
“嗨！齐兄你可是杨师的兄弟，哪还要我们照顾。”
“就是。”
赵卓和任正笑道。
一路说说笑笑。
杨轩虽然面带笑意，但心里已经却少了些喜色。
毕竟五星任何的难度摆在那，不管是九婴案还是县农长贪污谋杀案，其中的复杂程度都让他有些头疼。
所以，他也要提前做好一番心理准备。
……
无忧山道，莽水县正北100里，县城管制范围外50里。
当一行三人来到此处时，天色早已夜幕。
途中，杨轩先让齐辉离去，毕竟是个五星任务，齐辉估计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就近做些任务也不耽搁游戏进度。
然后，杨轩以抄近道为由，三人便上了无忧山道。
没走多远，突闻一阵打斗声。
“走！”杨轩双腿一夹马腹，直奔而去。
赵卓和任正反应很快，立马跟上。
山道上，三人纵马疾驰。
或许是听到马蹄的响动，打斗声突然消失，有人好似纵身而逃。
当杨轩三人赶到打斗地点时，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人。
此人嘴角不断流血，身上十数刀痕，皮肉尽皆裂开，气若游丝即死。
三人翻身下马，围拢凑近，蹲下查看此人伤势。
赵卓摇摇头：“没救了。”
“哧……莽水、梅、新、梅、新……”此人嘴里不断哼着什么。
旋即，他喉咙一滚，汩汩鲜血从嘴里冒了出来，脑袋一偏，气息已断。
“他刚才说什么？”杨轩皱眉。
“莽水是莽水县，可梅新？梅新？嘶，这是什么意思？”任正眉头紧锁，弄不明白。
赵卓打量一眼尸体，上下瞄了瞄，借着月光，余光里发现此人腰间有什么东西存在。
他好奇地将尸体腰间的东西给扯了出来，仅仅看了一眼，面色大变：“他是巡捕！！”
“什么？！”杨轩和任正同时惊道。
杨轩赶忙上前，接过赵卓手中的令牌，定眼一看，眸光一凝。
“果真是巡捕。”
“这……”任正微微一愣，“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每一位巡捕每一月都需传音报备，少了一名巡捕，巡捕府或巡捕廷定然是知道的，一旦撒网查下来，这凶手除非逃离海州，不然迟早会被查到。”
杨轩皱着眉，看了眼尸体：“刚刚明显有人与之打斗，估计是听到我们的马蹄声，然后逃离此地。”
“而这名巡捕没穿巡捕服，说明他在暗中调查什么事情。”
“然后，他或是调查到了什么，或是被人发现，从而被人展开追杀。”
“能够发现一名在暗中调查的巡捕甚至有能力将其杀害，背后之人或其势力绝不一般。”
“搜身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赵卓和任正听令，对着尸身搜了搜。
半晌，两人昂首，摇了摇头。
见此，杨轩眉头微皱，摸着下巴：“看样子，目前的线索就是这巡捕口中的‘梅新’了，想要了解更多，先要搞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样，先随处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天亮了再说。”
第200章 无忧山庄【4/4】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无忧山道上，海州巡捕被人杀之，临终前口中喃喃细语‘梅新’二字，不知何意。
目标：根据这二字线索展开调查。
当前任务环：第二环。
时间：5天。
奖励：5000元气值；50铜；五星职业任务礼包x1；
……
夜里。
一行三人骑马走在山道，沉默无言。
各自都在思索着心中疑问，疑问有两点。
其一，‘梅新’到底是什么？
其二，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杀巡捕？
“杨师，您说这事跟离此地最近的莽水县有无关系？”赵卓疑问。
“不知道。”杨轩目露思虑之色，摇头道，“不过我想，你们巡捕每月都要传音报备一次，县官也肯定知道。”
“如果巡捕的死跟莽水县县官有关的话，除非这县官杀了人就跑，不然迟早会被循着蛛丝马迹而找到。”
“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并不代表最终推论，目前线索近乎于无，一切皆有可能。”
赵卓皱眉点头：“一切皆有可能的话……，杨师，以防有可能的打草惊蛇，那我们不能借助县衙的力量了。”
“巡捕被杀，这绝对涉及到大案。”
“能有实力击杀巡捕，县衙就是其一。”
“不像上次县农长之案，县农长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有实权。”
“可这次如若涉及到县令、县丞、县尉的话，那咱们去借助县衙的力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
杨轩思忖一瞬，摇头道：“先找个地方住一晚，让我考虑考虑。”
“是。”赵卓和任正应声道。
无忧山道，自然是在山上，不然也不会称之为山道。
而这座山，也叫做无忧山。
名字有点意境，也不知从何而来。
这山道好似只有一条可供马儿走的路，其余小路只能过人，一行三人只能沿着这条路往下走。
路有些窄，三人一字型而走，直至来到半山腰时，行了近50里，方见一座庄园。
庄园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像似在办什么好事。
杨轩带头，绕了段山路，来到庄园大门，赵卓和任正跟在其后。
“三位公子，可是受邀而来？”
门口，两名仆从一脸笑意，其中一名上前一步，口吻十分热情。
杨轩为表礼节，翻身下马，抱拳笑道：“在下倒是想受邀而来，却是没那福分，我等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也不知附近哪儿还有住处，得见贵庄星光璀璨，热闹非凡，不知可容得下在下三人？”
两名仆从面面相觑，不过眼前这位公子打扮得贵气，说话又好听，亦是没有趾高气扬之意，让二人多少感到些亲和。
一名仆从抱拳回礼，看他的抱拳礼，杨轩三人一下便知此庄乃江湖势力。
只听仆从道：“今日乃我家庄主宴请周遭商贾之家的日子，小的却是不好做主，公子稍待，容小的回禀庄主，还望公子莫怪。”
杨轩和煦一笑：“哪里会怪，这是应该的。”
仆从抱了抱拳，转身进了庄园。
杨轩目送仆从进庄，看向另一名仆从，笑问：“敢问小哥，贵庄唤何名，竟如此大气蓬勃，星夜生辉，倒是教在下长了眼界。”
“哈哈，公子好会说话。”这仆从喜笑颜开，“本庄乃无忧山庄，我家庄主自三年前来此经营，以贩卖无忧果、牡珠和水晶桃为营生。”
“无忧果、牡珠、水晶桃……”杨轩沉吟道，“这些是水果？”
“正是。”这仆从笑着点头，“看公子三人定不是本地人吧，这三种水果是南海府及江南新月府临东海一带的特产，味道好极了。”
杨轩微微额首：“我等常年不出北海府，此次南下是为了省亲。”
“难怪。”这仆从笑了笑。
正在这时，进了庄子的那名仆从领着一名富贵公子快步而来。
“三位有礼。”
“在下侯白，乃此庄的庄主。”
“听仆从说，三位是路过此地，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这名富贵公子叫侯白，他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跟杨轩三人打着招呼，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之后的清香。
杨轩的鼻头嗅了嗅，抱拳微笑道：“却是如此。在下杨玄，这位赵光，这位任明，却不知贵庄可有我三人容身之处？”
赵卓和任正嘴角微微抽了抽。
杨师也是，说改名就改名，也不给咱说一声，这名字也太次了。
“来者便是客，岂有拒客于门外之礼？”侯白笑容满面，将手往庄内一伸，“三位，请。”
“多谢。”杨轩道了声谢，面带微笑地跟着侯白走进了庄子，赵卓和任正紧随其后。
穿过前院一片亭台楼阁，走在青石地面上，两旁有小溪哗哗而流。
走过一座红木小桥，漫步在一片红枫树林中，转道嵌有宝香珠玉的廊道，再过一个回廊，来到了后花园。
后花园中，摆放着六桌八方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宾朋满至，众多丫鬟拿着酒壶于桌间摇曳穿行。
宾朋们见侯白领着三人而来，不由缓缓静下。
侯白笑道：“有三位贵客至，虽来自北海府，但相隔数千里，因地界不熟而找不到歇脚之处，却是来到本庄，这不仅是缘分，也是蓬荜生辉啊！”
“侯庄主好客，我等岂是不知？看三位公子穿着打扮，定是家境不俗，应当同饮一杯，也算是结了这个缘！”一名宾朋起身道。
“是极。三位公子若不嫌弃，来，满饮此杯！”另一名宾朋同是起身。
两名丫鬟走上前，一名托着酒盘，一名拿着酒壶。
一会儿，三个酒杯倒满了酒。
杨轩双手拿过酒杯，赵卓和任正随后。
三人对着在场的人拿着酒杯示意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好——”宾朋们纷纷叫好。
旋即，在侯白的引领下，三人加入这场宴会。
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直至子时末，宴会才散。
被三名丫鬟领到西院厢房，各自一间，非常阔气。
丫鬟走后，三人在院中作短暂的交流。
“杨师，为何来此庄，不远应该就有客栈。”赵卓问道。
杨轩微微摇头：“此庄离巡捕身死之地仅有50里路，事发地和此庄又同在一山，说不得巡捕的死就跟此庄有关。”
赵卓皱眉：“方才见此庄情形，那庄主侯白待人热情，十分好客，在场之人无不敬重之，或有可能凶手另有他人。”
杨轩摇头一笑：“现在才哪到哪，就说凶手了，我也只是随便来看看，要是发现线索更好，没有的话明日我们便离开，去县城之地。”
赵卓点点头，偏头看向任正，只见任正晃晃悠悠的。
“你喝多了？”
任正看着赵卓，一根手指晃来晃去，本来想指赵卓，最终却指偏了，囫囵道：“没醉！可以继续！”
杨轩“噗”的一笑，推门而入。
赵卓无语，扶着任正进了屋，然后才出屋关门，进了厢房。
第201章 梅新肉坊？【1/4】
翌日，清晨。
杨轩和赵卓同时出门，不约而同地站在门前伸了个懒腰。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笑了笑。
“杨师，早。”
“早。”
杨轩回了句，看向右边厢房，笑道：“他还没起？”
“我去叫。”赵卓摇头一笑，“酒量不行，硬要拿碗，真把给你装的……”
“吱——”右边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任正怼道，“谁酒量不行？”
赵卓呵呵笑道：“行，你最行，走吧。”
杨轩迈步下了一道坎，扭头一看，好奇道：“老任，你手怎么呢？”
闻言，赵卓偏头一看，拿起任正的左臂瞧了瞧，伸手从他手臂上拿捏住一只黑色的小东西：“这是啥玩意？虫？”
杨轩凑近一看，点头道：“嗯，小虫。”
听此，赵卓一指将这死了的小虫给弹飞。
“嘶。”任正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诶？怎么有一种气血亏了的感觉。”
气血亏了？
换作玩家的说法，就是气血减少。
杨轩微微皱眉：“没事吧？”
任正原地蹦了蹦，摇摇头：“一点事都没有。”
杨轩看向赵卓：“你检查检查。”
赵卓浑身摸了摸，掀开裤腿看了看，又掀开衣袖瞅了瞅。
杨轩同是如此。
两人相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杨轩笑了笑，冲着任正道：“就你倒霉。”
闻言，任正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走出西院，问了名丫鬟，说是庄主侯白有每天早起晨练的习惯。
无忧山庄在半山腰上，山腰下，呈梯田形分布。
杨轩三人出了庄门，牵着马儿，沿着山道而下路过第一阶梯田时，便见侯白在果林里头欣赏着自家所种的水果。
“侯庄主。”杨轩微笑喊道。
果林里的侯白微微一愣，扭头一看，便是笑着走来。
“杨兄、赵兄、任兄，三位这就走了，不多留几日？”
杨轩笑道：“劳烦侯庄主一夜，岂敢再给侯庄主添麻烦。”
“杨兄何必如此说。”侯白故作不喜，“昨夜咱们把酒言欢，你又不是不知侯某的性格，三位兄台若是多留几日，侯白高兴还不及，又哪来的麻烦之说。”
“是我的错。”杨轩摇头一笑，“只是赶着南下去省亲，实在不便多留，若是省亲返回再路过此地，到时候再做打扰，还望侯兄收留。”
“哈哈，哪里的话，只要三位兄台来，侯某随时扫榻相迎。”侯白非常热情。
“在下记住了。”杨轩微微一笑，抱拳一礼：“那便告辞！”
赵卓和任正也是面带笑意，抱拳一礼。
“等等！”侯白却是打断，在杨轩三人的愕然下，他笑道，“来侯某这，岂能不带点东西回去？要是让人知道，还说侯某小气了。”
说完，不等杨轩拒绝，侯白转身便入了果林。
杨轩一愣，跟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
这侯庄主，太客气了。
半晌。
侯白回转，拿着个包袱装满了水果。
“来，三位兄台，这是牡珠，你们可边赶路边尝尝，如果不够我再拿。”
“够了够了，侯兄客气，那我等便……”
“不急不急，侯某这有三种水果，要带就带齐了，你们正好也都尝尝，三位兄台，你们随我来。”
杨轩摇摇头，牵着马朝山道而下。
下去了几阶梯田，只见满是果林，果林中结着琳琅满目的水果。
“来，拿着，这是无忧果，个头大，只能装3个，要不我再拿个包袱？”
“不用，不用，够了。”
赵卓接过包袱，在内心感慨一番这庄主侯白的客气。
“咦？侯兄，那个满是黑点的无忧果是不是坏了？”任正突然说道。
侯白循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笑道：“水果培育不易，多有熟透的和腐烂的，我每天都需要清理一番，倒是让三位兄台见笑了。”
“哪里的话，侯兄短短三年就将家业做得如此之大，我等三人佩服得紧。”杨轩笑回。
侯白面带笑意，挥挥手：“跟侯某来，还有最后一种水果。”
不久。
“这是水晶桃，这一带可是侯某独有，三位尽可尝尝。”
“好，想必定是香甜可口。”
“哈！”侯白笑了笑，摇头道，“这就说错了，这水晶桃是辣的。”
“辣的？”杨轩三人一愣，苦笑道，“那倒是长见识了。”
“哈哈哈，大炎之大，无奇不有嘛，如若三位兄台省亲回转，再多带点回去。”侯白大笑一声。
这会儿，杨轩三人抱拳：“侯兄，那我等三人告辞！”
侯白叹了声，有点依依惜别之意，抱拳道：“告辞！”
一会儿后。
三人牵马，下了山道。
杨轩看了看包袱中的牡珠，感觉和葡萄一样，只不过是蓝色的。
无忧果，暖黄色，像大柚子。
水晶桃，火红色，硬邦邦的。
杨轩笑道：“这三种水果我还真没见过。”
“咔~”任正拿着水晶桃咬了一口，右眼眯了眯，“还真是辣的，奇了！”
赵卓微笑：“这侯庄主每隔段时日就宴请一番四方商贾，离去时还送些水果带回，实在是大气，也是个妙人。”
杨轩翻身上马：“走吧，该办正事了。”
两人面色一正，将包袱收拾好，翻身上马，跟着杨师走去。
……
莽水县，距离无忧山庄只50里，不远。
从官道一路疾驰，很快一行三人从北城门入了城，先找了个客栈歇脚。
“杨师，该如何查？”赵卓问道。
杨轩陷入思索，不作言语。
见此，赵卓和任正也不打扰，都默不作声。
“吱——”屋门被推开，小二端着茶走进。
杨轩被打断思绪，赵卓和任正两人顿时皱眉，对小二怒目而视。
小二被吓了一跳，不知所以。
杨轩却是笑道：“小二。”
“呃，公子。”小二愣了愣。
“我问你，可知道县城有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跟‘梅新’二字有关的？”杨轩笑问。
“梅新？”小二很是诧异，不知这位公子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莽水县只有一处梅新肉坊，不知公子可问的是这？”
“梅新肉坊？”杨轩沉吟一句，旋即微笑，“行，你下去吧。”
“诶，是。”小二退去。
待小二关门后，两人迅速靠拢，赵卓楞道：“杨师，就这么简单？”
杨轩缓缓摇头：“简单么？”
任正和赵卓相视一眼，点头道：“一问就问出来了，这还不简单？”
杨轩笑了笑，抬眉看向两人：“那你们说说，该怎么调查？又该调查什么？”
两人顿时怔住，旋即吸了口气。
是啊。
知道个地名而已。
但该怎么调查呢？
最主要的问题是，该调查什么？
梅新肉坊，带坊字的一般都是集市，又带肉字，那这地就是卖肉的集市。
集市，那肯定范围有点大。
这就让人头疼了。
“噔、噔、噔……”富有节奏的桌面打击声，从杨轩的手指上传来。
他凝眉思索一会儿，道：“目前除了知道个梅新肉坊外，线索几乎为零，而这地方我们是必须要去查的。”
“但因为没有线索，所以小的方面无从查起，那我们就从大的方面来查。”
赵卓好似明白了杨师的意思，试问道：“比如，梅新肉坊的经营者，经营的方向，经营的方式……”
杨轩眸光微亮：“可以啊老赵，有进步。”
“嘿嘿。”赵卓笑了笑。
杨轩起身，笑道：“那辛苦你们跑一趟，咱们先从大的方向开始排除，有问题就查，没问题就跳过。”
“是！”赵卓和任正领命，旋即转身出了屋门。
第202章 仓库【2/4】
星夜。
梅新肉坊闭坊，赵卓和任正返回。
客栈。
三人围坐桌旁，两人边吃边汇报情况，杨轩倾听。
赵卓说道：“杨师，梅新肉坊自两年前成立且得到县衙认同，于是正式开坊”
“其掌控者是五大家族，只能算是中型家族吧，分别是萧、韩、王、陆、卢。”
“梅新肉坊不算太大，比不上真正的大坊，但也不算小，被分做五个区域，分别被这五大家族掌控，各掌管一个区域。”
“每个区域的肉铺掌柜想要在此经营，每月都需交纳月费。”
话落，杨轩微微点头，看向任正。
见此，任正开口：“杨师，梅新肉铺所贩卖的肉，其品类几乎囊括所有市面上存在的肉类。”
“比如，鸡、鸭、鹅、鱼、猪、牛、羊、包括野味等等。”
“主要来自县城外的农户供给，少部分来自外地。”
“鸡鸭鹅来自北城外的农户，牛和羊来自西城外的农户，猪来自南城外的农户，鱼来自东城外的渔户。”
“而且，梅新肉坊是莽水县最大的肉坊，满足全城一半百姓的肉食需求。”
见任正说完，杨轩放下筷子。
赵卓和任正见杨师如此，他们也是跟着放下了筷子。
杨轩目露思索，一会儿道：“全城算作40万人，一半也有20万了，如果算5口一家，那就是4万户。”
“肉食较贵，排除不可能天天吃肉的人家，减少个五成，那也有2万户。”
“一户一户调查不现实，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杨师，那五大家族用不用调查？”任正问道。
“不。”杨轩摇头，“巡捕身死，几乎可以排除普通人家所为，而这五大家族暂时都有嫌疑，在没任何线索和证据用来指证的情况下，这五大家族暂且不去调查，以免发生有可能的打草惊蛇。”
“那杨师，接下来该如何？”赵卓疑问。
杨轩想了想，抬眉道：“老任。”
“杨师。”
“你明天调查东西南北四门外的农户和渔户，看看他们是否有问题。比如，肉的价格，肉的来源，肉的质量等等一切你可能认为有问题的，都尽量调查清楚。”
“是。”
杨轩看向赵卓：“老赵。”
“杨师。”
“你明天继续去梅新肉坊调查。比如，肉铺的月费，贩卖的价格等等，以钱为主，一切你认为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你都尽量调查清楚。”
“是。”
杨轩思虑一会儿，想了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半晌，他摇摇头：“你们去休息吧。”
……
……
翌日，又是星夜时分。
三人分坐桌旁。
杨轩笑道：“什么情况？”
“杨师。”任正先说，“四门外的农户太散，时间有限，我无法一一打听，只从几个大户那打听到一些情况。”
“所有肉类或整只活禽的价格都正常，不过有一个情况我觉得要给您说一下。”
“说。”杨轩淡笑。
“梅新肉坊的管事有需求的时候，都要求那些农户将肉类或活禽准备好，然后再派人将货运往肉坊。”任正道。
闻言，杨轩皱眉：“问了运送的具体时间间隔吗？是否有规律？”
“我跟您想到一块去了，专门问了运送的时间，可是……”任正摇头，“有时隔十天，有时隔数日，最长时隔一月，从时间上来看，根本没有规律。”
话落，杨轩呼了口气，有些无奈，这五星任务就是麻烦，都两天了毛线的线索都没有。
他看向赵卓。
赵卓说道：“杨师，我今天调查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旋即，他皱眉道：“我觉得证实了这个消息，梅新肉坊在银钱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哦？说说看。”杨轩眸光一闪。
赵卓点头：“我今天打听到，两年前五大家族为了让县衙同意腾出个地方来成立这个梅新肉坊，主动要求说将每月的收益进账放进大炎钱庄保管，然后让县衙的县官随时核对。”
闻言，杨轩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开，淡笑道：“这五大家族只是中型家族，将县城一半的肉食生意给揽了过来，那些大家族定会从中作梗。”
“我想，正是因为这个主动要求，县令才会答应成立这个梅新肉坊。”
“毕竟，事关20万百姓的肉食生意，如果要从钱方面做手脚，那这五大家族日进百金都有可能。”
“即便不做手脚，这五大家族也赚大了。”任正说道，“我听说，通过这两年的发展，他们都隐约可与县城的大家族比肩了。”
雅文吧
杨轩微微额首：“正是因为本来就利益大，他们才不用冒着断送家族命运的风险去搞鬼，只要顺其自然的赚钱就够了。”
“这么看来，这五大家族还算是聪明，做了个正确的选择，不然这梅新肉坊还轮不到他们来做。”
“还有，老赵你这个消息打听得很到位。”
“至少让我确定了一点，这个案件跟钱应该没关系。”
“大炎钱庄是皇家开设，或许有人敢在皇家钱庄搞鬼，但这五大家族还没这个资格。”
话落，赵卓和任正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赵卓轻声试问：“杨师，您说县衙有没有可能牵扯在其中？”
杨轩思索一瞬，不确定道：“不知。但在我想来这可能性有点小。”
“大炎的官员落马，大部分起因都是因为一个‘贪’字。”
“梅新肉坊的利益是足够了，但每月的盈利偏偏又放在大炎钱庄专门用来给县衙去查账。”
“根据你们所言，肉坊数百家肉铺都是外租的，这些人可不是五大家族的人，五大家族可在账本上作假，但这数百家肉铺的账本可作不了假。”
“因此，这笔钱县令应该没那个胆子去动，因为经不起查，所以我认为县衙被牵扯在其中的可能性小。”
“但是没证据表明县衙就一定是清白的，不过我们现在要调查的是肉坊，不是县衙，先不管。”
赵卓点头：“那杨师，我们接下来如何？”
杨轩淡笑：“既然钱没有问题，那肯定是除钱之外的东西有问题。你们说，一个卖肉的坊子，除了钱，还有什么？”
“肉！！”赵卓和任正异口同声。
“可是……”任正疑惑，“我今天去四门外的农户调查了，虽然没查全，但那些肉也没问题啊。”
杨轩不理他，看向赵卓：“任正刚才说，梅新肉坊的管事每隔不规律的天数去找城外的农户们进货，而且每次都是大量。”
“几千上万只鸡鸭鹅什么的，一天卖得完么？”
“如果卖不完，这些剩下的肉类禽类会被放在哪？”
话音刚落，赵卓眸光一亮：“梅新肉坊正中间的那座仓库！”
杨轩这会才看向赵卓，笑道：“我们不查农户手中的肉，咱们查进了仓库的肉！”
“我觉得，这仓库里面估计会有问题。”
“准备一下，再晚一点，咱们三个去那仓库走一趟。”
“是！”赵卓和任正应道。
第203章 夜探【3/4】
深夜。
莽水县陷入宁静，只是那些酒家和青楼还发出些喝酒嬉笑的声响。
虽然绝大部分百姓已是入睡，但每户人家门前的灯笼仍散着光亮。
杨轩、赵卓和任正如同夜里觅食的寻常百姓，行走在微弱烛光所笼罩的街道上。
梅新肉坊的所在位置不错，位于北城区靠中心的位置。
三人慢悠悠地行了十里，边走边畅聊，仿佛化身刚把酒言欢还不尽兴的酒友，夜里巡视的衙役看了他们一眼，也不作怀疑。
“杨师，前方右转，穿过巷道，正对面就是梅新肉坊了。”
杨轩面带笑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行了百米，右转入巷道，穿行半里路，便衣不见，而是三名身穿全黑夜行衣的人出现在了巷道后的一条街道上。
此街与县城主道不同，梅新肉坊附近也都是一些商铺，基本无人居住。
正因如此，街道漆黑一片，一道大门堵住的梅新肉坊内部，更是寂静无声。
杨轩抬头，仅露出的双眼打量了下眼前这厚厚的木制大门，大门连接石质墙壁，约莫一丈之高。
“走。”
低语一声，他带头疾跑，来到木门与石墙的缝隙位置，连续三脚踏在只有一脚宽的墙面，而后右手一伸，扒在大门顶端，最后用力一撑，身体翻转，越过了大门。
“踏、踏、踏。”三人稳稳落地，目视前方。
街面，仿佛永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除了两排陷入黑暗中的肉铺外，不远处的某处透着的微弱光亮却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杨师，那有光的地方就是仓库的位置。”
杨轩远眺一眼，眯眼道：“走。”
旋即，三道黑影融于黑夜，直奔梅新肉坊里的微光处。
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动之间，杨轩的脑海同样有着根据目前打听到的消息而翻腾的思绪。
任正说过，四门外的农户贩卖给梅新肉坊的肉或活禽都是合理价格。
赵卓说过，梅新肉坊每月的盈利都交由大炎钱庄保管，以便让县衙查账。
为什么主动要求让县衙查账？
事关全城一半百姓的肉食买卖，一旦出了岔子，引起百姓不满，那可就是大事。
他估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县衙才会答应五大家族开设梅新肉坊。
而谁家做生意的，愿意将账本公开？
很少。
出于这方面考虑，他认为就金银方面而言，梅新肉坊应该没问题。
可是，除了钱之外，梅新肉坊就真没问题了？
还是说，梅新肉坊是真正的在做正经生意，而没搞什么歪门邪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何身死的巡捕在死前要说‘梅新’二字？
难道巡捕调查错了？
不可能！
如果调查错了，巡捕又何以被凶手发现？又何以被追杀？
所以，事实应该是巡捕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在暗查的时候同样被人发现，从而被追杀致死。
但‘梅新’代表一个地名，还是一个人？
他不清楚。
可全城范围内跟‘梅新’有关的地方，只有梅新肉坊一个。
那么，先把梅新肉坊给摸清楚了，如果真没问题，那到时候再论其它。
“杨师，就是这里。”
仓库同样有一道大门，十分微弱的烛光从细小得看不清里头的门缝中洒了出来。
杨轩抬头打量，左右瞄了一眼，瞬间做出决定：“走屋顶。从现在开始，不要出声。”
闻言，赵卓和任正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仓库是封闭的，两旁连接着肉铺。
三人脚步一踏，纵身上了左边肉铺的屋顶。
三人佝偻着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一阵细微的声音入耳。
杨轩耳朵抖了抖，这是鸡鸭在叫唤的响动。
紧贴屋顶的仓库墙壁上侧，有一道凸出来的窄小横木。
杨轩轻轻一跃，右脚单腿立在这横木上。
横木之窄，只能站立半只脚。
杨轩倚靠在仓库墙壁，半只脚踏在横木，另一只脚搭在虚空，左手将位于他头上的仓库的一扇窗户打开，立马把手一撑，纵身而入。
赵卓和任正见此，一前一后跟上。
梅新肉坊的仓库有两层，杨轩三人从那扇窗户翻进，立于仓库二层的西南角。
刚进来时，一股冷气霎时扑面而来。
仓库二层每隔一定距离就放置一块冰块，冷气也是从此而来。
整个二层呈正方环形，中空处可凭栏往下看到一层的中央场景。
栏杆上，每隔一定距离就点着一盏散发微光的烛火。
借着这些烛火，附近的一切都隐约可见。
肉，全都是禽类的生肉。
杨轩见此一幕，双眼微眯，顿时就大概明白了梅新肉坊的运作模式。
估计，是从农户那里买到大量的肉和活禽，然后存放在仓库，再有肉铺的掌柜来仓库购买，这便可省了数百家肉铺掌柜的很多事。
而至此，从农户购买货品、到放进仓库、再到卖给肉铺，其中价格全部合理。
这明面上的一切，看似都合情合理，就是正经生意。
但他隐隐有种感觉，这合情合理之下，或许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轩向左向右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赵卓和任正会意，分开查看仓库二层的情况。
杨轩迈步向前，来到栏杆处，慢慢伸头而出，眉眼低垂，往下一看。
有两人在地毯上打着瞌睡。
在这充满鸡鸭叫唤声的环境中，这两人睡得着，估计是他们的呼噜声不比鸡鸭声小的缘故。
两种声音此起彼伏的，仿佛在比赛。
这么看来，第一层是放活禽的地方，第二层是放生肉的地方。
难怪，这第二层有冰块。
既然仓库的这两人睡着了，那他稍微放下心来，转身开始查探。
仓库很大，琳琅满目的生肉陈列其中，如若是普通人来看，定会觉得渗人。
虽然是禽类的肉，但肉中还渗着血丝的画面，有些胆小之人见之或许也会感到害怕。
杨轩的身子是正向往前的，他缓步而走，同时偏头打量着这些不同品类的生肉。
牛肉、羊肉、猪肉、鱼肉、牛皮、羊皮、猪皮包括内脏、牛羊筋之类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杨轩微微皱着眉，左手环胸，右手摸着下巴，暗道：“如果有问题，会是哪里有问题呢？”
既然暂且判定肉坊有问题，而且表面的一切都没问题，农户卖的货也没问题，那就只能是这仓库有问题了。
可问题在哪？
在肉里面掺杂点别的东西？
这也不可能啊，百姓又不傻，吃出问题的话，这仓库早就被查了。
所以，就算有问题，绝大部分的肉也不会有问题，毕竟是要卖出去的。
如果小部分肉有问题的话……
正在这时，任正迈着急切的步伐走来，他的脸上带有震惊之色。
来到杨师跟前，扯了扯他衣襟，面露震惊地伸手往后一指。
杨轩扭头一看，那里是陈列猪肉的位置。
旋即，他跟着任正走了过去，见此一幕的赵卓也跟了上来。
仓库二层正东方向，上百块猪皮陈列其中。
任正直接来到某一处，伸手一指，指着一张被他从一堆猪皮中翻出来的皮。
杨轩和赵卓定眼一瞧。
借着烛光。
仅仅看了一眼。
两人霎时瞳孔一缩。
这是人皮！！
一张完整到还带着黑色头发的人皮！！
第204章 源头在哪？【4/4】
【职业任务：五星】
描述：经过确认，在梅新肉坊的仓库二层，在上百猪皮中，发现混有人皮，可这人皮又是从何而来？
目标：依照目前线索，确认人皮的来源。
当前任务环：第三环。
时间：7天。
奖励：5000元气值；50铜；五星职业任务礼包x1；
……
陈放猪皮的长条木板前，杨轩、赵卓和任正面带惊色，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如果只是一块人皮也就算了，但这张皮……
完完整整！！
虽然从完整的一个人形上来看，腿脚和头部是断裂的。
但拼凑在一起，这张皮从头到脚呈现出一个人形，仿佛是有人很小心翼翼地将此皮从人的身上完整地剥了下来一样。
换位想象，一个人被剥皮后，身上只有血肉，皮全没了，脸也没了，头发也没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
杨轩眉宇一凝，但眸中仍是含有难以隐去的震惊。
他盯着眼前的这张人皮，久久不语。
果然，这仓库有大问题！
这梅新肉坊在一切都正常的表象之下，想要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为什么会有块人皮？
而且还是完整的人皮！
幕后之人想要拿完整的人皮做什么？
他暂且不知，但必有其因！
那么，人皮的出处在哪？源头又在何处？
杨轩面带惊异地缓缓摇头，线索太少，他也不得而知。
他缓缓转身，借着微弱烛火打量仓库二层的布局，然后抬头一看，房顶之下那交错纵横的横梁让他眸光闪逝，低语道：“老赵，上横梁，盯着这块人皮。”
“老任，清晨梅新肉坊大门一开，你就在仓库附近守着。”
“老赵，如果有人来拿这块人皮，立马传音给老任，然后展开跟踪。”
赵卓和任正很快明白杨师的意思，微微点头。
杨轩看了赵卓一眼，点头示意一眼。
任正将人皮恢复到猪皮堆的原来位置，旋即跟杨轩一起，从西南角的窗户闪身离去。
赵卓来到栏杆前，低头看了看仍在一层熟睡的两人，而后一脚踏在栏杆上，纵身上了横梁，随后他再次左右跳跃几次，来到最高的横梁之上隐藏了下来。
……
杨轩和任正跃门而出，来到黑漆漆的街道。
“杨师，天快亮了，我出了巷道后装作路人随便走走，您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我们立马通知您。”
“辛苦。”杨轩有些神游天外地点点头。
任正见此，估计是杨师在思索着什么吧。
不过，那张人皮确实够诡异的，他从猪皮堆里将这人皮翻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就仅此一张完整且诡异的人皮，加上一名巡捕之死，这定又是一桩大案。
一念及此，他立马甩甩脑袋，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出了巷道，两人已经换回便装，分开而走。
杨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皱眉沉思。
就刚刚暗查仓库一事来看，他得到了很多信息，也有了一些推测。
五大家族联合开设的梅新肉坊，明面上是在做正经生意，实则暗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那么，幕后黑手是五大家族？
不说绝对，但有很大可能。
不过，仓库里睡得跟猪一样的那两个人，肯定不知道仓库二层有人皮的事。
这么大的事，如果知晓，仓库二层必定有人看守。
而仓库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让外人来管理，管理者定是五大家族自己人。
既如此，那又便说明一件事。
幕后之人所做的事很隐秘，且知情者很少，少得连派去管理仓库的人都不知道。
这是其一。
其二，人皮是从人的身上剥下来的。
既如此，莽水县内外定是出现有人被谋杀、暗杀的事。
不然，人皮将没有来源。
其三，幕后之人要达到目的，做什么事。而做这件事的地点应该不会是仓库。
那两个仓库管理的人睡得这么死，明显不知甚至是不在乎二层的情况，说明这两人并不知道人皮的事。
那么，既然幕后之人如此谨慎，则定是会将人皮送到某个地方，他接手后才做些能达到他目的的事。
其四，巡捕在调查梅新肉坊时，很可能发现了那块人皮，并且还发现了人皮的去向，但却在跟踪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被人追杀。
这说明，人皮的去向定是在城外。
如果是在城内，除非是找死，不然谁敢在城内去杀一名巡捕？
最重要的是，巡捕也不是死在城内，而是死在城外100里的无忧山道上。
“客官，您回来了？”
不知不觉，杨轩回到了客栈，此刻的天也快要亮了。
“嗯，回来了。”
“客官，用不用给您上热水？”
“不用，上些点心吧，倒是有些饿了。”
“好嘞，客官稍待，小的去去就来。”
跟小二对话几番，杨轩上了二楼回到卧房。
他来到凳子上坐下，依照方才所想，暂时做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沉吟道：“先杀人剥皮，将人皮混在猪皮当中运进城，或是从城内杀人剥皮直接送到梅新肉坊的仓库。”
“仓库只是个中转之地。”
“最终会有人把人皮运到真正所需之地。”
“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幕后之人的藏身点？”
“嗯，这很有可能。”
杨轩顿了顿，自语道：“任务目标是查到人皮来源，这也很重要。”
“如果知道人皮是怎么来的，或是哪个人被杀了，到杀人现场若是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可直接得到幕后之人的信息。”
“而跟踪人皮的话，可直接得到幕后之人的藏身点。”
“不过……”杨轩摇摇头，“一个巡捕跟踪都被发现了，赵卓和任正也是巡捕，派他们去跟踪，会不会有危险？”
他轻轻锤了锤脑门：“跟踪是必须要跟踪的，这是直接锁定幕后之人的机会，如果有危险，那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这时，小二端着点心敲了敲门。
“客官，点心来了。”
“门没锁。”
小二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将点心一一放在桌上。
“客官慢用，有事随时叫小的。”
“等等，我有话问。”
小二愣了愣，回转身形，恭声道：“不知客官有何事要问小的？”
杨轩微微一笑：“梅新肉坊的五大家族你可知晓？本公子有生意跟他们谈，想事先了解一下。”
闻言，小二顿时笑了：“客官不会也是想加入梅新肉坊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您啊，还是换个点子。”
“这一两年来啊，不知多少商贾眼红梅新肉坊呢，可五大家族怎会把这赚钱的事分享给别人，所以通通拒绝了那些商贾的加入。”
杨轩微微叹息：“哎，看来本公子要白来一趟了。”
小二笑道：“客官，本县也有很多生意可做啊，像您这样的贵公子，找个好生意还不是轻而易举？”
杨轩笑了笑，拿出10两银子抛给小二：“这话本公子喜欢，下去吧。”
“谢公子，谢公子。”小二喜笑颜开，乐滋滋地退了出去，轻悄悄地关上了门。
第205章 韩家【1/4】
星夜。
杨轩静坐在床榻。
从遇到那个身死的捕快至今，已经三天过去。
事情有所进展，至少大概知道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
按照他的想法，此案件诡异而又恶劣。
赵卓和任正两人一直没传音，为了不打扰到两人，他也没有传音询问。
如若遇到危险，两人定是会传音告诉他情况，目前的任务，虽然是五星，但还不至于出现个可以直接将两个二流初段功力的巡捕给秒杀的人物。
这么一想，赵卓和任正应该是没有遇到危险的。
正在这时。
“吱——”
门被打开，赵卓和任正推门走进。
“杨师。”
杨轩立马起身，迎了上去，问道：“什么情况？”
任正转身关门。
旋即，三人在桌旁分而落座。
赵卓苦笑道：“杨师，我在横梁上可是待了整整一天，天亮后，仓库的人更多了，二层时常有人在递送和打理那些生肉，且肉坊的人流太多了，我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机会。”
闻言，杨轩一拍脑门，扶额一笑，眸中带着歉意：“怪我，是我考虑不周。”
赵卓摇摇头，旋即笑道：“不过，还真有发现。”
杨轩眸光一亮，等待下文。
赵卓言道：“天一亮，有四人上了仓库二层，其中一人是管事，却直接吩咐并亲自来管二层东边猪肉和猪皮这些货。”
“此人虽管事却干着帮工的活，整整一个白天都在按照清单在帮忙递货。”
“可到了日暮时分，此人终于动了那块人皮。”
“他将人皮和猪皮猪肉混在一起，用草绳和苇叶绑住，递给了送货帮工。”
“我将此消息传音给老任，告诉老任送货者的大致面貌。”
“可惜啊，老任这厮犯迷糊了，搞不清人皮最终到哪家了。”
杨轩皱眉，看向任正。
“我……”任正一脸发苦，“杨师，这真不能怪我。”
“当那送货的帮工出了仓库后，他用板车来运送，可板车上全是用草绳和苇叶绑住的猪皮猪肉。”
“按照老赵的话说，那人皮被隐藏在两块猪皮当中，这我哪分得清人皮在哪块猪皮里。”
“我一路跟踪帮工，发现这帮工是专门为城里大户人家送货的，难怪一次会买整张猪皮和大量猪肉。”
“送的……”
“等等！”杨轩却是出声打断，眉头紧锁，“你说是送给城里的，不是城外？”
任正愕然，点点头：“对，从一开始到入夜结束，这送货的帮工把猪皮猪肉包括那人皮送完，就没出过城。”
“嘶。”杨轩吸了口气，“这不对啊。”
“杨师，怎么了？”赵卓疑问，任正同样很是疑惑。
杨轩沉声道：“按我的推测，那名巡捕在梅新肉库发现了人皮，然后和你们一样一路跟踪，最终被发现，然后被追杀。”
“可是，任正都说了，人皮的去向是在城内，可那名巡捕是死在城外，而且还死在离莽水县100里外的地方。”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话落，赵卓和任正相视一眼，面色微惊，同时道：“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杨轩眸光闪烁，在脑海中不断思索。
半晌，他摇头道：“线索太少，而且太散，巡捕的事先不管，暂且按目前的进展来分析。”
说完，杨轩看向任正：“接着你刚才的说。”
任正点点头：“帮工送货上门的大户人家有点多，估计二十来家是有的，不过其中有一家是五大家族之一的韩家，我认为可做重点调查。”
“韩家？”杨轩眉头一挑。
“杨师，不仅是韩家，这五大家族应该都有问题吧，毕竟是仓库这么重要的地方，出现一块如此诡异的人皮……”赵卓说道。
杨轩思虑一瞬，道：“即便是有问题，那我们也必须要同时调查五家，不能一家一家的查。”
“如果先查一家惊动了四家的话，那咱们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而且，现在还不是调查五家的时候，咱们只知道了一张人皮，但怎么证明这张人皮跟五家一定就有关系呢？”
“仓库虽然是他们的，但仓库不是他们的家，管理仓库的人只是他们的仆从，他们完全有理由胡说八道一番。”
“如果我们的调查被五家发现，五家联合起来倒打一把，咱们不仅暴露了，还会完全陷入被动。”
赵卓和任正缓缓点头，杨师的话确实有道理。
“杨师，那接下来该如何？”赵卓问道。
杨轩眼眸动了动，略作思索，看着两人道：“这样。”
“天一亮，老赵你再去梅新肉坊打听一件事，仓库的具体管理方式是如何的？”
“老任你直接去巡捕司，找捕头打听一下，莽水县最近可有什么凶杀案或是有人失踪。”
任正明白过来，人皮是从人身上得到的，既然有一张完整的人皮，说不定莽水县就有一人被害。
可赵卓有些不懂：“杨师，为何要调查这个？”
杨轩眉头微皱：“说实话，我认为五家联合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或许可以从仓库的管理方式中来做判断。”
闻言，赵卓若有所思。
过了会，赵卓和任正回屋休息。
杨轩回转床榻，此刻却没有睡意。
他之所以认为五家联合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原因有几点。
回顾前两个五星案件。
九婴案，楼公子布局，只有自己人知道。
贪污谋杀案，县农长布局，只有他跟他弟弟知道，即便是他夫人都不知道，他儿子也是因为意外性的巧合才知道。
换句话说，做一件足以被砍头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五大家族得有多少人，能够被称之为家族，家中少说也有十来人吧，加上丫鬟和仆从那就几十个人了。
五大家族加在一起，那就是上百甚至是数百人了。
他们就不怕哪个傻子露出点破绽？到时候五家全部玩完。
而且，以他的思维来讲，如果是他来布局，那么其余四家全都会是他的棋子，这才应该是最聪明的布局之道。
所以，当见到那张人皮，当知道仓库真有问题，当回想这肉坊是五大家族联合开设时。
他第一时间就认为，这五家中或许只有一家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其余四家都是用来混淆视听和扰乱或有人来调查的视线。
而任正口中的韩家，是他目前的重点怀疑对象。
不过，这只是他的主观臆测，想要佐证其对错，需要客观判断，也定要更多的线索和信息来加深这个猜测。
那么，就看天亮后，赵卓和任正调查到的消息了。
第206章 规律【2/4】
正午。
今日的天色不似往常，有些阴霾，并下着蒙蒙细雨。
赵卓和任正推门进屋，脱下斗笠和草衣后，赵卓上前，任正将门关上。
杨轩招招手，示意两人坐下。
桌面摆着些热腾腾的米饭和佳肴，正等着两人归来一起吃食。
“不急，先乘完汤热热身子。”
十月已近，天色渐凉，加之外头下着雨，确实多了些冷意。
赵卓和任正微微一笑，心头有些暖意，各自乘了碗神仙汤喝了一口。
“杨师，我以想做工的名义去打听，仓库的管理方式大致都打听清楚了。”赵卓面带笑意，放下汤碗。
闻言，杨轩很满意，有经验的人就是让他放心。
打听消息可是要技巧的，胡乱问人若是露出破绽让人起疑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赵卓笑道：“杨师您的猜测我认为是对的。”
“这仓库的管理方式，乃是五家轮流管理，每家一月。”
“前日正好轮到韩家。”
杨轩眸光微亮：“每家轮流管理？这么说，轮到哪家的时候，这家就会派人去管理仓库？”
“是的。”赵卓笑着点头，旋即却是皱眉，“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听那肉铺掌柜的说，其余四家管理仓库时，派的都是自家人，只有韩家的帮工都是对外招的，就连那名动了人皮的管事也不是韩家之人。”
杨轩眉头微皱：“这管事不是韩家之人也应是韩家隐藏进仓库的人，而其余人是对外招来的，这韩家为何如此？”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前日夜里我们暗查之时，那第一层的两人明显不把第二层放在心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定是不知人皮之事。”
“而听你这么一说，那名动了人皮的管事，或许是仓库里唯一知道人皮的人。”
“可这么看来，这韩家是否谨慎过头了，宁愿用外人也不用自己人，还是在故布疑阵，扰乱视听？”
说完，杨轩突然问道：“那名专门送货到大户人家的帮工也不是韩家的人么？”
“照那掌柜的说，不是。”赵卓摇头。
杨轩额头微微一点：“那些猪皮都是用草绳和苇叶捆着，送货的帮工只需按照名单一家一家的送，也不会专门扯开草绳去看猪皮里有什么，或许他连人皮猪皮都分不清。”
“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不用自己人，但这也说得过去。”
“不过……”杨轩看向赵卓，“五大家族一月一轮换来管理仓库这个消息很重要，至少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五大家族绝不可能是联合作案。”
“不然，根本就不会用这种管理方式。”
“这么一来，我对韩家的怀疑更是加重了。”
话落，两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赵卓微笑道：“我推测，那块人皮不会在仓库待很久，应当是当天有，第二天就被运走，不然多待一日，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前日正好是韩家来管仓库，说明这块人皮是韩家管仓库那日就有了，而昨日日暮时分就被运走。”
“不错。”任正认同，“既然那些帮工是外人，只有那动了人皮的人是韩家的仆从，那肯定不会让那块人皮一直放在仓库，不然被那些外来帮工发现了就完了。”
“从时机上来看，韩家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说说你这边的情况。”杨轩看向任正。
任正闻言却是眉头紧锁：“杨师，莽水县的捕头说，近半年以来，此县没有任何一桩凶杀案发生。”
“确定？”杨轩愣了愣。
任正皱眉点头：“捕头是这么说的，还将卷宗给我看了看，除了斗殴和偷盗及县外一些江湖之事，县城范围内，没有凶杀案发生，更没有人失踪。”
赵卓有点不明白了：“那这人皮哪来的？难道专门有人提供人皮不成？”
杨轩摇头：“即便有人提供人皮，那也是在县城50里之外，并且也要跟南城门外运送猪皮猪肉的队伍汇合，然后将人皮混入猪皮当中，这才能解释为何人皮能够被运送入城。”
赵卓皱眉：“那如果真在县城50里外的某处，有人专门做这种杀人剥皮的勾当呢？”
杨轩陷入思索，半晌后起身。
赵卓和任正见此，跟着站起身来。
杨轩边踱步边沉吟：“根据目前线索来推测，韩家接管仓库那日，仓库中出现一张人皮，正好第二日被运走，韩家却有嫌疑。”
“但我们目前还不能去调查韩家，虽然不知韩家拿人皮做什么，但如若人皮没了，咱们暗查时被韩家的人发现，到时候没了人皮这个物证，我们就说不清了。”
闻言，两人缓缓点头。
思虑一会儿，杨轩站定，旋即转身面向赵卓和任正。
“这样。”
“老赵，你去莽水县外的江湖地带或打听或暗查，看看是否有杀人剥皮之事发生。”
“是！”赵卓领命。
“老任，你那天给我说，肉坊的管事隔些时日，就会去四门外的农户那里购买肉或活禽这些货源。”
“而与其说是肉坊的管事需要货源，还不如说是仓库的管事需要，毕竟货源都存放在仓库中，也只有仓库的管事才知道需不需要这些肉类货源。”
“五家轮流管理仓库，管事定然不同，那么其中是否有所区别，还有待考证。”
“你再多跑几趟，去四门外的农户那里详细打听一下，韩家的货源需求时间和其余四家是否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城内没有凶杀案的发生，人皮只能是来自于城外，且人皮混在猪皮里，通过进货的方式入城，那我们就要找到韩家进货入城的时间上的规律，我们才好通过这种规律来继续展开更深入的调查。”
“最主要的是……”杨轩看向两人，淡然道，“获取一张人皮，很简单，随便去江湖中杀一个人，人皮就有了。”
“而梅新肉坊成立两年，幕后之人布局之深，让我不相信会只有这么一块人皮存在！”
“所以，如若幕后之人真是韩家。”
“那么，韩家管理仓库时，通过进货的方式运送人皮，肯定有某种规律。”
“他不可能天天进货，不说一次上百金的支出韩家有没有这么多钱，不说天天进货其货源卖不卖得掉，这么频繁的进货，就算是寻常百姓都会怀疑其中或许有问题。”
“因此，每五个月里，韩家只有一月的时间有获取人皮的机会。”
“而这一个月，韩家进货的时间定有其规律！”
赵卓和任正点点头。
任正一脸正色：“杨师，我这就去打听清楚。”
第207章 渗人的猜测【3/4】
一晃，五天过去。
正值上午，连续五天的雨，让人心情烦躁。
好在今日放晴，百姓们脸上带着笑意，在街道上穿行。
杨轩双手背负后背，立在廊道上，看着街道上生气勃勃的景象，听着对面茶楼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故事，怔怔出神。
“五天了，丝毫没有进展啊。”
杨轩口中喃喃自语。
任正早在当天就调查清楚了，从韩家进货与其余四家进货的时间上做比较，毫无规律可言。
基本都满足一点，仓库缺货的时候便进货。
但是，正好缺货的时候，人皮就有了？
还是说，正好缺货的时候，幕后之人就出去杀人剥皮，然后第二天混合在猪皮当中送进城？
可莽水县半年来没有凶杀案发生，附近的江湖一带也没有杀人剥皮的事。
任正当天调查完后，就去帮赵卓的忙。
两人混迹江湖四五天，每天传音汇报说，杀人的事倒是有，只不过都是江湖上的恩怨纷争。
至于杀人剥皮，此事骇人听闻，就连江湖人士都有些恐惧。
“可是，人皮哪来的？”
杨轩眉头紧皱，心里有些烦乱，百思不得其解。
“杨师。”
赵卓和任正快步走来。
杨轩偏头而看，两人尽皆苦笑摇头。
这几天里，不说把附近范围江湖一带都打听一遍，至少那些江湖人士听到杀人剥皮的事都表示震惊。
江湖人士都如此，那么说明他们也没听过这种事。
这就奇怪了。
按照目前得到的线索，人皮是事实。
按照杨师的推测，幕后之人不可能只获取这一块人皮，定然是多块人皮。
那么，多块人皮，代表多条人命。
可现在，怎么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这作案的手法莫非是逆天了？
杨轩彻底没辙了，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调查。
目前可以说，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直接潜入韩家暗查，但要冒着被发现并暴露的风险。
如果证据没找到还暴露了，他可以断定，任务直接失败，因为他只剩一天多的时间了。
“杨师，还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
“等韩家进货入城之时，当场拦下，搜查人皮。”
“然后呢？”
“呃……”任正愣了愣，“这就证明韩家有问题啊。”
杨轩摇摇头：“这只能证明进货的那个人有问题。”
任正一怔，醒悟过来。
赵卓面色严肃道：“我们必须将幕后之人手拿人皮在做什么事的时候给当场抓住，这才是铁证。”
“不然，这又会像上次县农长一案一样，要不是杨师有赵元这个后手，那个县农长我们甚至是无法定案的。”
“一切要讲究证据。”
“如果没有幕后之人跟人皮之间的铁证，这幕后之人我们找到了也动不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任正也很发愁。
八天了，记得上次都没用八天就让老奸巨猾的县农长伏法了。
但现在，除了具人皮，其余重要的线索都没有。
烦！
“杨师，那接下来该如何？”任正问道，赵卓同样看向杨轩。
可是，只见杨轩紧盯着一处发愣，对于任正的问题丝毫不理睬。
“杨师？”任正轻声道。
杨轩仍是不言不语。
任正跟赵卓相视一眼，赵卓感觉不对，杨师那目光好像是关注着某一个方向。
反应过来，赵卓连忙循着杨师的目光望去。
只见远处可视的街道尽头，一个送葬的队伍正逐渐远去。
赵卓眉头紧皱，突然浑身一抖，不可置信道：“杨师，您说有没有可能……”
杨轩猛地回过神，嘴角勾起抹笑意：“你跟我想的一样！我想，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可解释人皮的来源了。”
说完，杨轩面色一正，挥手道：“走！”
赵卓转身，立马跟上。
“诶诶诶？你们在说什么？”任正跟上步伐，一脸懵。
“死人皮！”赵卓没回头。
任正闻言，脚步霎时顿住，顿时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娘希匹的！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
莽水县，城南，主道。
一队出殡送葬的队伍正直走向南。
八名力士抬着黑棺，一些女眷哭哭啼啼，所有家眷身穿白服，头戴白巾。
没几个丫鬟和仆从，看起来应是小户人家。
一路走去，过路的行人虽脸色不喜，但死者为大，不由纷纷避让。
听其中个别路人的低声议论可知，这家是病死了一个儿子。
年岁刚过20，实在是可惜。
杨轩、赵卓、任正及刚唤来的两名捕快，慢慢跟着送葬的队伍，走出了南城门。
出了城门后，家眷和丫鬟便是从手中篮子里拿出纸钱，抛洒空中。
纸钱在半空飘飞几许，而又缓缓向地面落下。
“杨师，谁干得出这种事啊，太渗人了吧。”任正五官扭作一团，不敢想象。
“那你解释一下人皮从何而来？”杨轩淡笑。
任正张了张嘴：“可我们见到的人皮就跟新鲜人皮一样，尸体出现尸斑的话，如何处理？”
赵卓咧嘴一笑，拍了拍任正的肩膀：“江湖中有专门的东西来消除尸斑，这你都不知道？”
“只要尸体不腐烂，那些江湖人士有一万种办法做到这一点。”
“然后，涂抹一层回涎水，不仅无异味，还能长时间防腐，只要十两黄金，上江湖一带的集市随便就能买到。”
“要知道，那些门派祖宗的尸体为什么上百年跟没死的时候一样，就是这么弄的。”
“老任啊，你还年轻，得多跟着杨师历练历练，”
任正嘴角抽了抽，瞥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一行五人一路尾随至南城外20里处的一座山脚，见送葬队伍走上了山，他们停下了脚步。
附近没了行人，他们也不好跟得太近，准备等会儿再跟上去。
这时，赵卓冲着一名捕快问道：“兄弟，这一带下葬的时辰可有何讲究？”
闻言，捕快回道：“大人，我们这一带讲究日暮时分棺入土，这才申时初，还不到下葬的时候。”
杨轩微微点头：“那还不急，等日落时，我们再上去看看。”
“如果我推测正确，星夜之时应会有人前来挖坟开棺剥皮。”
“第二日的时候，韩家的仓库管事应是会出城找农户进货。”
“而在此过程中，人皮定会在某一处暂时安放，算是这整个过程中的一个中转点。”
“所以各位要打好精神，咱们要把人皮源头到中转点、再到人皮和猪皮混合、再到进货入城、再到运货入梅新肉坊的仓库、再到下一日送货入韩家……”
“这整个过程的路线、人物全都一一锁定，那么再之后的调查，我们就会完全掌握主动，不会再向之前那么被动了。”
“杨师放心！”赵卓和任正顿时打起精神。
两名捕快一脸呆滞。
挖坟开棺剥皮？这是什么玩意？
还有眼前这位大人说出这么复杂的过程又是啥？
韩家？梅新肉坊？
难道是一桩大案？
两名捕快面色一喜，直感到这次来对了。
第208章 匪夷所思【4/4】
莽水县，南城外二十里，五老峰。
此峰由五个山头相连，峰名也由此而来。
同时，此峰也是建造阴墓的风水宝地。
因此，莽水县内外，若是有人生老病死，大多都会将逝者安葬在此峰当中。
此刻，第二个山头，约莫半山腰的位置。
八名力士缓缓下了葬坑等待。
有风水先生拿着罗盘，昂头望着天色，喃喃自语。
此时的天色已是日暮，只是还有小半截橙黄的太阳还未落尽。
半晌。
天色入阴霾，余晖消散。
清辉隐苍穹，月透乌云。
“落！”风水先生急忙喊道。
闻言，八名力士缓缓蹲下，棺材发出一道沉重的声响，落于葬坑。
旋即，八名力士出了葬坑，手拿铲子，铲土填坑。
力士气大，又有八名。
很快，一座新坟便已垒好。
将早已刻好字的石质墓碑朝坟前长条坑洞一放，堆土稳固。
再经过上香、跪拜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在入夜时分，伴着女眷们哭哭啼啼的哽咽，人去楼空。
一座新坟，坟前香火未灭。
一轮孤月，清辉照洒山间。
周遭，寂静一片。
但无人可知，在这座新坟后面的东北角，有五人暗藏于草木之间，静静关注着这一方新坟。
“杨师，若是今晚没有动静那该如何？”
“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
“潜入韩家，暗查人皮之事。”
“但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人皮跟韩家有什么联系。”
“所以，这是最后没办法的办法。”
杨轩和赵卓在低声交流。
半年来，莽水县无命案发生。
莽水县周遭的江湖地带，打听到的人都说没听过杀人剥皮之事。
或许找江湖人士打听到的情况不全面，但他实在是没时间去调查了。
所以，他做了个假设。
假设莽水县及其江湖地带都没杀人剥皮的事发生的话，那人皮哪来的？
前些天夜查仓库时，人皮看着新鲜，让他下意识认为是刚从人身上剥下来不久。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琢磨，直到看到今日的送葬队伍，他才反应过来。
在这高武世界，新鲜的人皮不代表在它被剥下来之前就新鲜了。
所以，当他看到送葬队伍时，他就大概率认为，人皮的来源或许来自于死人身上。
再结合目前得到的线索，暂且锁定的五家之中的韩家。
那么，经过他的推测。
事情从八天前开始，应是：韩家接管仓库，当天就送货入库，于日暮时分，将一块人皮混合在一堆猪皮中入城送进了仓库。
深夜之时，他和老赵、老任夜查仓库，老任发现了这块被送入库的人皮。
然后，接下来的调查便至今日。
不过，若是要佐证这条推测……
“这位兄弟，你现在下山，去最近的集市上问问，八日前是否有送葬的队伍来此峰下葬，若是有，死者又是谁，葬身何处？”
“记住，去问那些抬棺下葬之人或风水先生，以办案的名义，别找路人询问，引起误会可不好。”
“还有，若是有，买几把铲子上来。”
捕快微微一愣，旋即抱拳领命：“是！”
目送捕快下山，赵卓和任正若有所思：“八日前……”
转瞬间，他们就明白了过来。
八日前是他们暗查仓库的那天，杨师定是想举证，来证明目前的推测。
赵卓低语：“杨师，这五老峰是莽水县出了名的风水宝地。”
“如若八日前真有人在此峰下葬逝者，那么八日前我们在仓库发现的那块人皮或许就找到源头了。”
“等消息吧。”杨轩摇头，“即便回报的消息是‘有’，但也要眼见为实。”
“眼见为实？”赵卓和任正愣住，在想到刚刚杨师对捕快说的买几把铲子。
两人面露苦涩。
这杨师，若是捕快带回来的消息符合推测，估计杨师又要挖坟开棺了。
“杨师，自从跟着您，我感觉我的办案风格都变了。”任正苦笑。
“那你觉得是好是坏？”杨轩淡笑。
“呃……”任正愣了愣，“还好，胆子变大了。”
“噗~”赵卓忍不住笑了笑，旁边的捕快憋着笑意。
杨轩摇头一笑，紧接着大伙儿静默无言，耐心等待。
良久。
子时时分，捕快返回。
“大人，打听到了，不过不是八日前，是九日前有逝者在此峰下葬，位置就在山脚而上二十丈左右的右边半坡。”
闻言，杨轩眸光闪逝：“不管是八日前还是九日前，都符合韩家剥皮的时机，只要我们开棺查探，若是尸体无皮，那推论为真！”
赵卓和任正眸中精光一闪，微微点头。
半晌。
“杨师……”
“嘘！有人来了！”
话音一落，全体噤声，这一方坟墓之地，再次陷入森冷、寂静和阴暗的氛围。
众人西南方向，五丈之外，那座新坟之前，有一个矮小之人出现。
夜太黑，无光亮，仅凭月光，只见其影不见其面。
只知道，这个人十分矮小，让杨轩很是不可思议。
这是小孩？
赵卓和任正也是微微瞪眼，不敢置信。
这一个猜测，即便是杨轩都吓了一跳。
一个小孩，挖坟、开棺、剥皮？
这特么的是什么诡异事情？！
不过，两名捕快双眼微凝，看着这矮小的身形，若有所思。
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但碍于当前场面，不好开口。
只见那矮小之人果真拿出一把铲子，开始不断地挖着坟。
杨轩的视线自从这疑是小孩的人来此，就没离开过。
看其挖土的速度，一眼便知是个普通人。
隔着五丈距离，此人的喘息声依稀可闻。
或是体力不支，他挖坟挖到一半，还坐在地上休息几许。
在这满山是坟的地方，一个普通人却如此胆大，定不是常人。
这个常人并不是说他是个高手，在杨轩看来，应是个惯犯！
不然，如若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若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理应会十分紧张才对。
但此人不仅不紧张，还有时间坐下来休息，这定是习以为常的行为。
这么简单的一番观察，杨轩便隐隐觉得，他的推测应是正确的。
时间伴随着此人的挥臂间，很快过去。
在子时末时，此人跳下了葬坑。
旋即，“叮叮叮”的脆响从葬坑传了出来。
这是在撬棺钉！
不知此人是用了什么法子，仅仅一刻钟后，脆响声无。
杨轩等人知道，这人应该是将棺钉都拔了出来。
“吱——”开棺声响起，然后又没了声音。
杨轩眸光一凝，这人应当进了棺材。
“滋——”又是一阵响动而起。
这声音就像是双手各拿着一块布料的一角，将布料缓缓撕开所发出的声音。
不过，杨轩面色一沉。
他知道，这是利刃划开皮肤的响动。
一行五人保持沉默，只是用目光注视那方坟墓的一切。
只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两分钟！
仅仅只是两分钟！
那矮小之人便拿着一张完整的皮从葬坑里爬了上来。
这速度之快，这手法之熟练，让他们感到诡异而又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是匪夷所思！！
第209章 韩家主【1/4】
一行五人隐于暗处，怔怔出神。
这矮小之人将人皮裹于一块较大的布中，然后将布放于地面，转身再次入了葬坑。
“咚~”棺盖一关，旋即爬出坑。
棺钉似乎是不管了，拿起铲子铲着土，将葬坑掩埋。
丑时三刻时分，这座新坟恢复如初。
这矮小之人拿起地上的沉甸甸的布包，快速往山下跑去。
“老赵，跟上！”
“是！”赵卓领命，迈着轻快的脚步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杨轩和任正及两名捕快从暗处现身，走了出来。
杨轩缓缓向前走，边走边感叹道：“挖坟、开棺、剥皮，从头到尾用时一个时辰两刻钟左右。”
“而十之八九的时间用于挖坟和填坑，撬钉和剥皮这两种技术活仅用一刻钟出头罢了。”
“这手法，若说不是惯犯都说不过去。”
两名捕快的脸上仍是满脸震惊的模样，这种事情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任正缓了缓神情：“杨师，接下来该如何？”
闻言，杨轩瞄了眼一名捕快手中的几把铲子，道：“去九日前下葬的那处坟地，挖坟开棺查看！”
旋即，一行四人，一路向下。
走了半会，两名捕快相视一眼，其中一名捕快轻声唤道：“大人。”
“嗯？”杨轩脚步一缓，偏头看着他，目露疑惑。
这名捕快抱拳道：“大人，我好像知道刚刚那挖坟之人是谁。”
话落，杨轩和任正霎时停住脚步。
“是谁？！”杨轩眸光一闪，透着些许惊喜之色。
“梅新肉坊背后的五家之一，韩家家主韩生。”捕快答道。
“韩家家主韩生。”杨轩嘴角勾起抹笑意，“你可确定？”
“呃。”捕快微微一愣，虽然有很大可能性，但毕竟事关案件，又没见着脸面，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杨轩淡淡一笑：“你只说你是如何认出的？”
捕快连忙回道：“韩生天生侏儒，如今20多岁，身高和十岁小孩相差无几。”
“若说刚刚那人真是个小孩，在下却是不信，但符合如此矮小身高又符合高技巧的手工能力的人。”
“在我看来，整个莽水县，只有这韩生一人。”
“天生侏儒？高技巧的手工能力？”杨轩目露思索一瞬，“韩生和韩家之事，你知道多少，都说给本官听听。”
“是。”捕快应声，然后好似在捋着思绪，微微皱眉沉思一会。
“听老辈人说，这韩生一出生时还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直至他十岁之时，他的家人便发现他好似长不高一样，还如同5岁的孩童一般身高。”
“不过，当时的韩家或许不以为意，只是认为韩生长得慢了点。”
“可到他十五岁时，身高仍不见长，有郎中多次入府诊断，才确定了韩生乃天生侏儒病。”
“这一诊断一经流传，当时几乎全城都已知晓。”
“毕竟侏儒病少见，很多百姓纷纷临门观望。”
“这一来二去，韩家的老家主、夫人及韩生的兄弟都以韩家出了个侏儒的韩生为耻。”
“刚开始，韩家的老家主将韩生关了禁闭，说是永生不得出来，并上了锁将他锁死。”
“可是，好奇的百姓见不到韩生，总是时不时在韩府门前路过和等待，就想看看传说中的侏儒病是什么样的。”
“一年过去。”
“此情况仍不消停，不仅是百姓好奇，就连外地来的过路行商和路人听闻此事，都好奇来韩府门前观望，想看侏儒韩生一眼。”
“可韩府以韩生为耻，哪肯把韩生放出来，这简直是丢了韩府的脸面。”
“渐渐的，城中便有了流言，说韩生长得奇丑，又说韩生长得两个脑袋是个怪物。”
“侏儒只是长不高罢了，何来此言？”杨轩皱眉。
捕快摇头苦笑：“大人您见识广，但有些百姓不知道啊，一传十十传百之下，不知具体情况的人也就信以为真了。”
杨轩微微点头：“继续说。”
捕快接着道：“以讹传讹下，韩府也脸面尽失，韩老家主大怒之下，就将韩生给撵出了家门，丢在了城北一个破旧宅子里自生自灭。”
“绝大部分百姓在宅子里见到韩生所得的侏儒病仅是长不高而已，没什么太多奇怪的地方，便纷纷离去。”
“本以为韩生算是得见天日，可偏偏有些同龄人拿韩生当玩笑。”
“当年有孩童流言：叫花子，没人要，生得矮，真奇怪。”
“诸如此类流言很多，一批又一批不懂事的孩子路过时，总要玩笑他几句。”
“韩生每次都一语不发，性格也愈发的孤僻。”
“好在当时的韩家有个仆从念着韩生的好，对韩生不离不弃，照顾有加，韩生也是得以正常存活。”
“而孤僻的性格让他没有同龄的朋友，或许是受到被关禁闭的影响，让他从没出过那个破旧的宅子。”
“但他很聪慧，开始捣鼓起木头之类的无用物什。”
“也算是自学成才，他竟是拿着木屑、铜丝、泥土等平常之物，做出了一个会动的小鸡。”
“他当时拿着这个小鸡有些欣喜，让仆从送给韩府，希望他爹能够回心转意。”
“可是，那个仆从被撵了出来，那小鸡也摔在地上碎了。”
“然后，从小鸡到小鸭、狗、猪、羊、牛，一次一次的发明，他制作的玩意也越来越大。”
“但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韩府撵出门。”
“最终，他对回家没了念想，终日沉迷于他的小发明。”
说到这，杨轩眉头一皱：“既然他爹娘不待见他，为何如今的韩家家主却又是韩生？”
话落，捕快眸中闪过一丝奇怪。
他理了理思绪，道：“大人，说来奇怪。”
“两年前，韩府的家主、夫人、大少爷等韩家一众全都在一夜之间离奇消失。”
“第二日被丫鬟发现此事后，便是报了官。”
“县令大人将此事交由我们巡捕司调查，巡捕司的上一任头儿带头去查察，可查了两个月，毫无头绪。”
“这一家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最终此事也只是被定为了失踪。”
“失踪？”杨轩诧异。
捕快点头：“我们也不信，毕竟这么大个府邸，又有众多丫鬟和仆从，一家八口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任何痕迹都没有。”
“当时的头儿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定为失踪。”
“毕竟一县之地的案件都由巡捕司管，不可能为了一案去花费过长的时间，主要是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线索。”
杨轩皱眉凝思，他觉得此事不简单，但仅凭这捕快的话，哪里不简单却又说不清。
他眉头舒展：“然后这韩生就当上韩家家主了？”
捕快点点头：“是的，韩府仅剩他这一个嫡子，韩府的一切理应由韩生来继承。”
“你们那巡捕司的前捕头当时调查过韩生没有？”杨轩疑问。
“当然调查了，但从周遭百姓的言论和当时韩生的行为时机来判断，韩生就从没踏出过那宅子半步。”捕快回道。
“暗道呢？”
“不管是韩生那宅子还是韩府，上一任头儿带人将里里外外都搜了好几遍。”捕快摇头，“没有暗道。”
“这就奇怪了。”杨轩摇摇头。
“是啊，当时好多巡捕司的前辈都感到非常奇怪，只是过去两年，此案早就没人提起。”捕快说道。
杨轩思虑一瞬，将捕快的话迅速理清，记在脑海，旋即笑道：“你的话本官记下了，如若接下来的调查与之有关，定有你一份功劳。”
“谢大人！”捕快面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