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交心
“佳佳还没回来呢,,倒是你同事等你好一阵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晚饭还没做好呢,,”这时,,一个穿着简朴,,风韵犹存的妇女迎上前来,,温柔地从他手上将东西接了过去,,又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才略有些抱怨地说道.
看得出来,,妇女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女,,不过或许是过于操劳的缘故,,她皮肤不怎么好,,脸上的皱纹也比较多,,看起来少说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家里虽然不大,,却处处收拾地很整洁,,客厅的粉红色珠帘,,还有窗台上吊着的一个手工制作的风铃,,都给这个简陋的家徒增了几分亮色,,
她就是黄国斌的结发妻子何月琳,,别说,,以前还真是东江钢铁厂的一朵花,,如果不是黄国斌当初年轻有为,,又是少有的大学生,,想要追到她还真不容易,,而黄国斌和周强的梁子,,也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缘故,,“同事?”黄国斌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可一听妻子的话,,不由又愣了一下,,目光就瞥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喝茶的那个人,,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这时,,何月琳才发现黄国斌买的随身听,,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她看了黄国斌一眼,,想要发火,,可又顾及着家里有客人,,将心头的不快压了下去,,只是没好气地瞪了黄国斌一眼,,转身就厨房了,,其实,,她也不是不了解丈夫的想法,,更不是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可现在自己和丈夫都下岗了,,全家就眼巴巴地指望着丈夫挣点微不足道的钱,,家里捉襟见拙,,拆东墙补西墙的,,她整天都为钱的事情发愁,,现在买了这个东西,,就意味着家里的收支又短缺了不少,,怎么能让她不心急呢?
“怎么?不欢迎我?”林辰暮看着脸色极为精彩的黄国斌,,笑呵呵地说道,,心头也是极为得意,,他不止一次想过黄国斌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如今见到了,,还真是有些莫名的成就感,,黄国斌也顾不得向妻子解释,,轻叹了一声,,认命似的走了过去在林辰暮身旁坐了下来,,眉头一横,,冷冷说道:“怎么,,想秋后算账?告诉你,,我既然敢站出来,,就不怕你们打击报复,,”语气很是激烈,,声音却压低了,,显然是不希望妻子听到,,
“呵呵,,你觉得如果是秋后算账,,那我还会坐在这里吗?”感受着黄国斌那浓烈的抵触和排斥,,林辰暮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轻描淡写地说道,,说是杯子,,其实杯缘已经有了不少崩口,,很显然是用了很长时间的,,就连杯子上原有的花纹图案都有些模糊,,而杯中的茶叶,,比起前两天在牛肉面馆里喝的也好不了多少,,生活的窘迫,,可见一斑,,黄国斌不由就是一滞,,随即也想明白了,,真要是秋后算账,,那根本就用不着林辰暮亲自出面,,光是一个周强就能把他折腾死,,随随便便安个罪名,,就算是被扔进局子里都是有可能的,,“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还骗我爱人说是我同事?”黄国斌心里略微定了定神,,虽然围堵钢铁厂大门时就作好了各种最坏的打算和准备,,可那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没什么,,就想和你聊聊,,”林辰暮淡然说道:“聊聊钢铁厂改制的事,,”
“聊聊?”黄国斌不由就是一怔,,他压根儿就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林辰暮居然会来找落魄不堪的自己聊聊,,聊的还是钢铁厂改制的事,,心头顿时就有些激动,,仿佛有股烈焰在燃烧,,
可很快,,烈焰又熄灭了,,只剩下袅袅青烟,,他心头有些苦涩,,笑着说道:“林书记说笑了吧?我一个下岗工人,,哪懂这些东西?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林辰暮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国斌,,刚开始时黄国斌还不觉得,,可渐渐就有些受不了了,,觉得心头直发毛,,目光不由也低垂下去,,这时,,才听林辰暮沉声说道:“黄工,,你这样说就显得虚伪了,,你应该清楚,,我们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能够将钢铁厂搞好,,让所有钢铁厂的工人都能够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黄国斌没说话,,心头却是不由冷笑一声,,当领导的最大的本事就是舌灿如花,,说的比唱的好听,,可你要真相信了,,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好糊弄的热血青年了,,几句话就能让他把自己给卖了,,
林辰暮就接着说道:“改制的事情,,我是很着急,,可你应该最清楚,,钢铁厂继续拖下去,,吃苦的不是我这个当官的,,而是你们这些生活没有着落的工人,,而我这次来呢,,也是想向你多了解一些钢铁厂的情况,,交换一下意见,,希望拿出的改制方案是对钢铁厂工人最有利的,,”林辰暮说的言之凿凿,,语态真挚,,黄国斌不由也有些心动了,,虽然都说:当官的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可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工人来说,,现实已经够残酷了,,他也早就豁出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这里,,黄国斌就说道:“林书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问一下,,别人都说你要将咱们厂卖给香港人,,这是真的吗?”林辰暮不答反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是真的,,你觉得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啦,,”黄国斌一听到这里就急了,,声音不由就激昂了些:“厂子不能卖,,绝不能卖,,卖了这么多工人该怎么办?”林辰暮笑笑,,也不着急,,等黄国斌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说道:“你是反对卖厂,,还是担心大家的工作和生活没有着落?”黄国斌愣了一下,,问道:“这有区别吗?卖了厂,,大家的生活就没有保障了,,”
“那现在你们没有给私人打工,,生活就有保障吗?”林辰暮脸上的表情不变,,问题却逐渐尖锐起来,,黄国斌嘴张了张,,却语塞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观念里总是觉得国企好,,是铁饭碗,,是工人们当家做主,,可事实上,,现在的他们比饭馆里的洗碗工都不如,,那里还谈得上什么保障?可要让他同意卖厂,,他是说什么都不答应,,这就好比心头的一根红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的雷池,,“当然,,我们也不是要卖厂,,而是要寻求合作,,”“合作?”“不错,,合作,,”林辰暮淡然而又铿锵有力地说道:“钢铁厂现在就好比病入膏肓的老人,,想要救活他,,就必须要进行从头到尾的变革,,包括管理机制、设备技术、思想理念等等,,缺一不可,,而想要达成这一目的,,寻求合作是必不可少的,,但这并不代表着要牺牲国家和工人的利益……”
不得不说,,林辰暮的口才很好,,即便黄国斌心头早有先入为主的抵触,,却也不得不为林辰暮所描述的场景所吸引,,越听越觉得在理,,甚至都有些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人员呢?如何保证钢铁厂的工人全都能够上岗?”“全部上上岗是不可能的,,”林辰暮这话一出,,黄国斌心顿时就是一沉,,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林辰暮又继续说道:“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原本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我能保证的,,只是让每一个人人员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对于那些整天混日子,,磨洋工的,,肯定会被排除在外的,,”
黄国斌心情虽然有些沉重,,可却也不得不承认林辰暮讲的有一定的道理,,打破大锅饭,,按贡献大小分配,,才能有效发挥大家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否则大家上行下效,,全都如此,,再好的厂子都会被拖垮,,“可钢铁厂许多人员年龄大了,,文化程度也不高,,真要像林书记您刚才提到的,,引进先进的生产技术和设备,,我想,,许多工人恐怕都难以适应和胜任工作岗位,,”黄国斌有些苦涩地说道,,在外面找工作这段时间,,他的自信心早就饱受打击了,,就连他这个堂堂的华南理工大学的高材生都很难适应,,就更别说其他那些工人了,,他可以预见,,真要如此的话,,恐怕整个钢铁厂十之的工人都会被淘汰,,“所以说,,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我的帮助?”黄国斌不由又是一愣,,或许他这一生加起来发愣的时候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可林辰暮说的话却每次都大出他的预料,,
“不错,,正因为你对钢铁厂情况的熟悉,,我才希望你能够参与改制的工作中来,,帮助我们评定和选择一种最适合钢铁厂的软件和技术,,在确保效果不缩水的情况下,,让我们的工人通过专业的培训,,能够最大程度的适应和上手,,而不至于被大量淘汰,,”林辰暮说道:“不过,,对于实在无法胜任工作的,,那也没有办法,,必须要被淘汰,,工厂想要重新焕发活力,,对于人员的素质和要求就必须要高,,如果一味地降低标准,,迎合他们,,那企业改制就不彻底,,也达不到效果,,”
“真的?”黄国斌顿时就兴奋起来,,他根本就想不到,,这种好事居然会落到自己头上,,真是有些乐得找不着北了,,一时间,,真的萌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可想到还是难免会有人被淘汰,,他心头又很不好受,,他沉吟片刻,,正准备问为什么会是自己,,门就被人咚咚踹了几脚,,然后就听有人懒洋洋地问道:“黄国斌在不在?”黄国斌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第二百三十章 好大的威风
何月琳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下载楼.脸上也不大好看。嘴唇微微颤抖。甚至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她看了一眼黄国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黄国斌。别以为在背后动点什么手脚就能阴得了我。告诉你。这东江钢铁厂还是老子说了算。动动小指头就能捻死你。”门外有声骂骂咧咧的。似乎一点也不避讳这是在家属区。听声音正是周强。
林辰暮不由就觉得有些纳闷。这个周强是不是也太过于嚣张了?下午蔡元峰及省市领导才去了钢铁厂视察。他这就敢耀武扬威地来工人家里闹事。一点风头都不避。就不怕再闹出什么乱子?
“二舅。甭给他废话了。直接将门砸开。我进去看弄不死他?麻痹的。敢背后捅刀子。真他妈活腻味了。”林辰暮还没想明白。紧接着就听声嚷嚷道。声音也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黄国斌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就大步走过去。何月琳想拦他。却没拦住。他走到门口。猛地将门一下子拉开。
门口狭窄的过道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少说有十多个人。领头的正是周强。他似乎喝过酒。满脸通红。眼睛也有些迷离。而他身后。除了几个沾亲带故的厂领导之外。就是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敞着衣衫。坦胸露背的。有的手里还拎着家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这架势。周围的邻居连门都不敢开。只敢隔着门缝和窗子往外看。大家都知道。周强来找黄国斌麻烦来了。虽然都觉得忿忿不平。却又怕被殃及了。周强在厂里几乎就是个土皇帝。但凡敢和他作对的。都被他弄得很惨。谁都怕成为下一个。
黄国斌却没有丝毫惧色。怒目而视道:“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啦?”说罢又对周强沉声说道:“周厂长。请你注意影响。”“影响?你他妈背后阴老子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或许是借着几分酒意。周强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瞪着黄国斌怒喝道:“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还在厂里一天。就没你黄国斌的出头之日。别以为鼓动几个不明真相的工人就能扳得倒我。要说手段。你还嫩了点。”说话之间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熏人的酒气喷涌而出。令人作呕。远远的。有不少人在围观。窃窃私语。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周厂长。你好歹也是个厂长。说话怎么这么没水准?”黄国斌气愤不已道:“找领导反映情况。是我们所有工人自发自愿的。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好心虚的?别以为你能在厂里只手遮天。这还是的天下。有的是说理的地方。少在这里虚张声势。”
“好你个黄国斌。到处挑事还有理了。老子整不死你。”一个小伙子一下子就从周强背后蹿了出来。正是林辰暮在牛肉面馆见过的那个强哥。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拽住黄国斌的衣领。挥动拳头就向黄国斌脸上砸去。一拳就打得黄国斌身子直往后仰。鼻血横飞。踉跄了好几步退回屋里。眼镜也掉落地上。被紧跟上来的强哥一脚踩得稀烂。
眼看着第二拳又要打过来。何月琳惊得是面无人色。却突然听有人喝道:“住手。”声音虽然不算沧桑沉重。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悸。“谁他妈多管闲事。不想活了是不是?”强哥回头就骂道。可还没等他看清楚。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管他的闲事。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正想要发火。却愕然发现。打他的是自己的二舅。也就是钢铁厂的厂长周强。顿时就懵了。
其他人也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周强却是看到林辰暮沉着脸从黄国斌屋里出来的第一时间。脑袋嗡一声。立时满头冷汗。酒意醒了七八分。他实在想不到。林辰暮怎么会和黄国斌搅合到一起了。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琢磨这些问题。而是应该如何补救。
他还没想好。外甥就开骂了。他这个心里气。转过身就给李强重重一巴掌。然后才又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道:“林。林书记……”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这时。众人也认出来林辰暮来了。顿时就是一片哗然。下午在钢铁厂大门口。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见过林辰暮的勃勃英姿。也听了林辰暮那颇具煽动力和感染力的发言。对这个年轻“高官”的印象是极为深刻。只是他们和周强一样。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林辰暮居然会在黄国斌家里出现。
黄国斌是什么人。大家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倘若他有什么后台的粀ww.R膊恢劣诼俾涞饺绱说夭搅恕?善??殖侥喝创铀?依镒叱隼础U饫锩娴亩?骶秃苤档米聊チ恕?
李强也是一个哆嗦。后背就湿了。下午他虽然没在。可平日里却没少听二舅提起这个林辰暮。在他心目中能够只手遮天的二舅。似乎对这个林辰暮都很忌惮。他心里当然也就把林辰暮划为了惹不起的人物之列。却没想到。自己这没把门的臭嘴。骂得却是这样了不得的大人物。
忐忑惶恐的李强虽然觉得林辰暮是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把当初在牛肉面馆里见过的那个人放在心上。过了也就过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辰暮看都没看周强一眼。而是将黄国斌扶在一旁坐下。又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拭鼻血。何月琳此时才像是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似的。撕心裂肺地哭叫出来。上前来紧张地拉住黄国斌就惶然哭泣道:“老黄。你怎么啦?没事吧?”说罢。又转过头冲周强没好气地骂道:“好你个周强。真是欺人太甚了。这几年。你如何整我们家老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还上门打人来了。你这个乌龟王八祑ww.2坏煤盟馈???
周强鬓角的冷汗就滴了下来。脸色也极为尴尬。当着林辰暮的面。他连还口的勇气都没有。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先是转过身。又给了捂着半边脸的李强一巴掌。厉声呵斥道:“谁叫你打人的?真是反了你的了。还不赶紧去给别人赔礼道歉?麻痹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以后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骂完之后。他脚下又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就射了出去了。来到林辰暮面前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说道:“林书记。您好。欢迎您来……”说到这里。周强的话讲不下去了。自己兴师动众地来问罪。却被林辰暮看在眼里。天知道林辰暮会怎么想?
可同时。他心里不由又有些心生疑虑。下午黄国斌刚带头闹事。这会儿林辰暮就出现在他家里。难不成。下午那一出是林辰暮指使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林辰暮一出面就解决了呢?林辰暮这既是要给自己脸上摸金。又要让自己难堪下不来台。
而跟着周强来的其他厂领导。此时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精彩。想躲又没地儿躲。想上前又不够资格。只得站在那里。把腰弓成一只大龙虾。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冲着林辰暮一个劲讨好的笑。
见黄国斌没什么大碍了。林辰暮这才转过身。冷笑着扫视了他们一圈。“哼。周厂长好大的威风。”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周强脸色煞白。却又强笑着说道:“喝了一点酒。撒点酒疯。我。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都能把人打成这样。要是有别的意思。岂不是要人命啦?周强。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们厂里的工人?”说到后面。林辰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语气也越来越严厉。就好比满天翻滚的乌云。令人心头沉甸甸的。很是压抑。周强嘴角抽搐半天。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我这就向黄国斌同志赔礼道歉。并赔偿所有的损失。另外。我这个外甥有点冲动了。回去后我一定好生管教。保证不会有下次。”钢铁厂的工人。很少见到周强如此低声下气地窘样。不由都觉得大快人心。
“说得倒轻巧。”林辰暮冷哼一声。“上门滋事。打伤人。一句赔礼道歉就完了吗?黄工要是追究的粀ww.N铱垂坏蒙闲叹辛恕!?
李强浑身就是一哆嗦。周强脸色也很难看。看林辰暮这架势。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期期艾艾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取得黄工的谅解。”
说罢他快步走到黄国斌面莣ww.5腿?滤牡厮档溃骸袄稀@匣啤8铡8詹耪媸嵌圆蛔×恕U媸呛榷嗔恕D愦笕瞬患切∪斯?1鸶?乙话慵?丁!鄙?艏??焐?;蛐硭?雒味枷氩坏健S谐?蝗栈嵴庋?曰乒?笏祷A成弦彩枪鎏桃黄??
见黄国斌不理他。他又乞求地看着何月琳。哭丧着脸说道:“嫂。嫂子。你劝劝老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保证。他明天就回厂里上班。”
何月琳也气呼呼地将头扭到一边。根本就不搭理他。如果平日里。听到周强说要让爱人回去上班。她或许会高兴地跳起来。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爱人挨了打。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息事宁人了。会被别人看不起的。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穷是穷了点。不过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
再说了。刚才这个在家里和自己亲切地摆家常。其貌不扬的小伙子。显然是个大人物。连周强都吓得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有这个大人物在。还怕爱人没工作?一时间。她隐隐想到了什么。心头底气也足了起来。
正在周强一筹莫展的时候。林辰暮却是在战战兢兢的几个人面前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突然指着他们中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百的男子冷喝:“你出来。”男子浑身一颤。当时就感觉眼前一黑。心道完了完了。双腿跟面条似的。差点就没撑住瘫软在地上。
他叫阎伟斌。是钢铁厂的一名副厂长。和周强虽然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过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周强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是个摆设。今天喝了点酒。周强发酒疯要来收拾黄国斌。他碍不过情面。又怕周强不高兴。只得跟着来了。哪晓得会那么点儿背。被林辰暮逮个正着?
他胆战心惊的。尽往人背后躲。就怕让林辰暮看到了。谁曾想怕什么来什么。还是被林辰暮指着叫出来。差点没哭出来。可被点了名。又不敢不出来。磨磨蹭蹭地挪过来。边走还朝其他人瞅了一眼。似乎想要他们帮自己一把。可其他人却像是碰到瘟神一样。都把眼神挪开。根本就不看他。
这个时候。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他们巴不得有人去扛黑锅。那自己也就轻松多了。
都快走到林辰暮面前了。阎伟斌正在犹豫要不要坦白从宽。却听林辰暮沉声说道:“周强已经不适应厂长一职了。从现在开始。钢铁厂的工作由你暂代。这期间。倘若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为你是问。”
“什么?”周强闻言。太阳穴突突狂跳。一颗心完全沉到谷底。眼前直冒金星。他张开嘴。想为自己辩驳一句。却喉咙直紧。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林辰暮这么一句粀ww.W约旱某Сぞ筒辉诶玻克?趺锤芯蹙拖袷亲雒我话恪R坏愣疾徽媸担慷嗄昀吹男晾秃团?ΑH?蓟??伺萦?
阎伟斌也是惊愕不已。只觉得腹一紧。要不是一使劲夹住。怕是立刻就要尿了裤子。当厂长。他当然不止一次地想过。却没想过会来得如此突然。可自己真能当上厂长吗?他偷偷瞥了周强一眼。眼神不由就有些炙热起来。p:唉。倒霉的一天。倒霉的月。不说了。不说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后台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带来一阵阵舒畅的凉意.
都说一阵秋雨一阵凉。入秋后。每下一次雨。气温都会有所下降。大街小巷里。各式各样绽放着妖娆的清凉夏装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形形色色色彩斑斓。气质感十足的秋譿ww.?
偌大的办公室里。犹如死寂般沉静。周强坐在自己宽大柔软的沙发椅上抽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好像根本就没把被林辰暮免职一事放在心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几个人却没有那么坦然。表情各异。却都显得有些慌张和惶惑不安。仿佛大难临头似的。不停地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灰缸里很快就出现了十几个烟头。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们每一个人说粀ww.A窖鬯浪赖乜醋胖芮俊B?撵??氐却?潘??凇?
“姐夫。现在咱们怎么办?”沉闷了好一会儿。梁文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将手中的烟头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就满是惶然地说道:“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气呼呼地说道:“待会儿阎伟斌那个反骨仔就要召开会议了。麻痹的。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厂长啦?表哥。只要你发句粀ww.N腋冶VぁC恳桓鋈烁胰ゲ渭铀??幕帷!?
“就是。拿根鸡毛就当令箭。真以为林辰暮点了他的将。他就是厂长啦?这厂里。没有二舅你开口。谁拿他当回事?”
几人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几乎都是对阎伟斌一致的声讨。指责他不地道。又不自量力。
周强本来有些凝重的神色。就露出一丝轻松之色。他从自己的烟盒之中。掏出几根烟来扔给几人。脸上更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呵呵。大家有什么好紧张的?阎伟斌当厂长。那是好事。大家同事一场。咱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嘛。待会儿的会。你们大家都去参加。听见没有?不准谁缺席了。”
“那怎么行?”梁文立愤愤道:“他阎伟斌算什么东西?也能当厂长?而且未经姐夫你同意就擅自召开厂长办公会。根本就没把姐夫你放在眼里。咱们又怎么能去给他撑面子?”
“就是。二舅。我一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恨不得扇他两巴掌。我看。就是要给他点厉害看看。别以为他真是厂长了。这东江钢铁厂的灵魂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二舅你。你说他是他才是。否则。他就狗屁都不是……”
“放屁。”周强却是一拍桌子。厉声骂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一天除了打架惹事之外。还能干点什么让我们省心的事?说话过点脑子行不行?”
李强被周强劈头盖脸地一阵臭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低下头去。什么都不说了。心头越是抱怨道:“麻痹的。你在林辰暮那里受了气。拿我来撒气?老子这不也是为你忙前跑后的吗?”
见周强发了火。其他人个个都心惊胆寒地。大气都不敢出。周强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一直以来在钢铁厂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多年来养成的威严。让他瞬间散发出巨大的气场。而众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服从。在他火头上。谁都不敢说什么。
过了片刻后。那个胖乎乎的男子才笑着劝道:“算了。表哥。小强这不也是替您委屈吗?要怪。还是怪林辰暮和那个反骨仔。要不是他们。哪会有这些麻烦事?”见有人替自己说话了。李强看着周强冷厉的脸。张了张嘴。喃喃辩解道:“是。二舅。我虽然办错事了。可一心都是为了维护您。”
周强的脸阴沉似水。他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李强。又看了看其他人。就轻叹一声。叹气中蕴藉着无尽的苦恼与无奈。好半晌后。方才缓缓说道:“我当然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我好。是为了我们这个集体着想。可越是这样。你们就越是不能冲动。都听我的。乖乖去开会。别瞎折腾。”
“可。可咱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干?”梁文立惊疑道:“他娘的。现在都说他阎伟斌当厂长了。厂里不少人已经开始心急火燎地跑去抱他的大腿了。不给他的厉害看看。别人还真以为姐夫你一蹶不振了。”
“表哥。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胆小怕事啦?现在看风头的人多的是。各种各样的谣言更是四起。都说咱们要倒霉了。现在不拿出点魄力来。岂不是更让人给看扁啦?到时候。人可就都被反骨仔拉走了。”胖乎乎的男子情绪也有些激动。声音也越说越大。说到最后。居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薛永。你别激动嘛。我说过什么都不做吗?”周强微微一笑。示意胖乎乎的男子先坐下。然后才沉声说道:“第一。我这个厂长。是经过组织任命的。不是林辰暮说罢免就罢免的。至少说。他的这种方式不合乎程序。第二。就算阎伟斌当了厂长。那又怎么样?各个机构部门。全都牢牢掌控在我们手上。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又能掀得起多大的风lng?还不是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充其量当个傀儡罢了。”
“所以说。这个会你们一定要去参加。千万不能缺席。我要你们。他究竟想搞什么鬼。另外。看好你们手中的权力。别让他有空子可钻了。”
薛永就挠挠头。豁然开朗地讪讪笑道:“嘿嘿。原来表哥你早就盘算好了。我是说这个时候。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能稳坐钓鱼台。放心吧。今天不让他颜面尽失。我就不姓薛。”
周强却是笑着摆摆手。“不用。千万别去滋事。记住一句粀ww.I餮陨餍芯褪橇恕S绕涫窃谡飧銎笠蹈闹频那跋ΑT僭趺葱⌒亩疾晃??D闼凳锹穑俊敝谌司鸵馕渡畛さ匦α似鹄础?
等办公室只剩下周强一个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黯淡下去。他站起身。看着这个足足有六十多个平方的办公室。没由来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和危机感。虽然刚才在亲信面莣ww.K?硐值玫?蛔匀簟O袷谴缶衷谖铡?伤?谛纳畲θ春芮宄?W约杭唇?娑缘幕崾窃跹?南站场A殖侥耗钦拍昵崴??牧场H聪袷悄芄煌淌扇肆榛甑哪Ч硪话恪A钊怂?帕硕家?龆衩巍6?彼?炀踝约罕涣殖侥憾⑸虾蟆;肷矶疾蛔栽凇7路鹉芄辉ぜ?持挚膳碌奈蠢础?
自己这个厂长说下都下了。又何况是其他人?或许对林辰暮来说。是懒得去淘神费力。可真要想指望他们去牵制阎伟斌。就有些痴心妄想了。阎伟斌这个人他了解。别看平时唯唯诺诺的一个人。没什么主见和魄力。就是个好好先生。可人的内心都是有野望的。而这个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就很难被遏制。
周强不知道林辰暮是怎样选中阎伟斌的。可却知道。这就是自己致命的软肋。对林辰暮而言。想要的或许不是什么稳定。而是想让他们互相牵制。以便他从容布置。在他的棋局里。阎伟斌充其量就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卒子。可惜他没有这个觉悟。当然。就算知道。也不见得就能抵挡得住诱惑。至少说。如果换着是周强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搏一场。
周强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柔软地靠背上。浑身都是倦意。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来。一心往上爬。勾心斗角、苟且钻营。真没有一天清闲过。他自己心头都有些萌生退意。可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根本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不管这条路会有多曲折坎坷。
“我周强什么时候怕过人?”嘴里冷冷笑道。周强蓦地睁开眼睛。睁眼的瞬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干练。他朝着挂在自己对面的时钟上看了看时间。就拿起了桌上的电粀ww.2ν?艘桓龊怕搿H缓竽米呕巴采裆?Ь吹氐却?哦悦娴慕犹?!拔埂J浅轮魅温穑亢呛恰N沂俏湎?闹芮縲ww.。对。对。是我。是这样的陈主任。我有点事情想要向王老汇报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好的。我等您电粀ww.U媸锹榉衬?顺轮魅巍4蠖鞑谎孕粀ww.……”
将电话轻轻放下后。周强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别说。每次跟对方通电粀ww.K?加兄挚煲?舷⒘说母芯酢H绻?皇峭虿坏靡选K?娌换岽蛘飧龅缁?
可随即。周强嘴角又扯起一抹得意的笑来。别人都以为。自己能够当上这个厂长。是陈嘉根提拔重用的缘故。其实事实并非如此。陈嘉根是对他有知遇之恩。但倘若没有上面的示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没有人知道。自己年轻时。无意间曾经救助过一位被打成右派的领导。而这个领导。就是如今高高在上。权柄滔天的王老。
第二百三十二章 翻腾的欲望
?“小萧,林书记在吗?”
唐凝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林辰暮的办公室,笑吟吟地向萧妍问道。《》 .虽然她进林辰暮的办公室是从来都不需要通报的,不过却一直都恪守这个规矩,从不破坏,从这些细微之处,维护着林辰暮的权威。
萧妍就立刻起身,一脸苦笑道:“在,不过正在接待两位棉纺厂上访的退休干部。”
“棉纺厂?”唐凝不由就是一愣。
“是,听说林书记在积极解决钢铁厂的事情,这不,都跑来了,要林书记不能厚此薄彼。”萧妍就摇头说道,也只有林书记才这么好说话,换着是其他领导,又哪是那么好见的?不躲着都算不错了。
“呵呵。”唐凝一听也不由摇头,笑着说道:“那我过一阵再来,待会儿林书记忙完了,你替我把这个给他。”说罢就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萧妍。
“这是什么?”虽然知道不该多嘴,可萧妍还是有些惊疑地问道,目光也不由好奇地往上面瞥了一眼。
唐凝也没有斥责她,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关于咱们搬家的事。”
“搬家?”萧妍一听,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追问道:“唐主任,林书记真把咱们这儿卖掉啦?”
唐凝笑着说道:“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萧妍就撅撅嘴,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林辰暮始终都有要将目前这处有着“白宫”之称的办公大楼给卖了的打算,可真到了这一天,却真还有些舍不得。这里环境极佳,办公条件又好,谁都希望能在这里工作。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
“也没那么快。”唐凝就笑着说道:“这还是只个意向,等真正签署合同了才算数。到那时咱们才会搬。”
“那会搬到什么地方去?”萧妍很是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还不一定。不过估计会先在某个地方过渡一下,然后会有属于咱们新的管委会大楼。”
“那不知道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萧妍轻叹了一声,心道林书记还真是能折腾,上次卖车,这次又卖楼,真不知道下次还会卖什么。
里间,两位来上访的棉纺厂退休工人头发花白,情绪却都很激动,其中一个说话时甚至不时地用手里的拐杖用力杵打着地板,让林辰暮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引发脑梗塞之类的疾病。
“林书记,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钢铁厂情况危急,可咱们棉纺厂也不容乐观。这一千多号人区里可不能不管。”其中一人激动地雪白胡须微微颤动。
他叫曾铭伟,曾经担任过棉纺厂的厂长,这次来管委会上访,找林辰暮反应情况,也是他主导的。相较而言,另一位叫董德全的老人就显得拘谨了许多,话也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附和。
林辰暮放下茶杯,轻笑着说道:“曾老,董老,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不是?你们请放心,完成了钢铁厂的改制,下一步,我们针对辖区内所有的国企都会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帮助企业都能够健康有序地发展。”
曾鸣伟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了几口,声如洪钟地说道:“林书记,政府有困难,这个我们都能够理解,厂子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推给政府。可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要一个准信儿,究竟什么时候能够轮到我们棉纺厂?区里打算怎么办?咱们回去也好向大家伙儿交代。”
林辰暮不由就哑然失笑,这个老同志真是太有意思了,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调研和考察,自己怎么可能给出一个准信儿?钢铁厂现在也不过只是提上了议事日程而已,何况棉纺厂?再说了,棉纺厂的情况虽然也糟糕,却还没到工人发不起工资的地步,区里比棉纺厂情况还要糟糕的企业多的是,要轮,怎么也轮不到棉纺厂。
更令林辰暮啼笑皆非的是,这么大的事,棉纺厂现任厂领导都没来,却是这两个加起来都快超过一百五十岁的老干部来给自己施压,想必也只是他们自己的主意,厂领导压根儿就不知情。
一旁的董德全一直盯着林辰暮的脸色,似乎也觉得曾鸣伟话说得有点咄咄逼人了,就笑着说道:“林书记,别太介意,老曾就是这样的,性子太急。你或许难以理解咱们这些老干部的心情,看着厂子这么一天天垮下去,咱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林辰暮笑笑,说道:“曾老,董老,你们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为棉纺厂拼搏了一辈子,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心血和骨肉,自然是希望能看到它越来越好。这样吧,等到咱们要对棉纺厂进行改造的时候,一定聘请二老担任顾问,为厂里的改制出谋划策。”
“顾问不顾问的无关紧要。”曾铭伟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别人都说你林书记是个有魄力的人,怎么今天一见,却婆婆妈妈的?要你表个态,就有那么困难吗?”
林辰暮沉吟了片刻,笑着对曾鸣伟说道:“曾老,要不我明天去趟棉纺厂,和郭厂长好好谈谈?”
“和他谈?能谈出什么东西来?”曾铭伟就一脸不悦道:“这个郭宝强,我还没说他,争权夺势是把好手,其他的屁都不懂,都不知道这干部你们是如何任用的?这么大的武溪,就挑不出一个更好的厂领导?”
林辰暮笑笑,却没有说什么,涉及到人事如此敏感问题上,他也不好多说。至少说,在没有发现郭宝强有什么问题之前,他依然是棉纺厂的厂长。
……
“妈,我回来啦!”
声音还没落下,门被打开,然后一个靓丽的身影就如同穿花蝴蝶般进了屋,赫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儿,宜喜宜嗔的俏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笑起来娇靥上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涡。她长得或许不算漂亮,但极其可爱、招人喜欢,看起来也很像是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任谁见了都想咬一口。
“嘘!”一个系着围裙,正在摆弄着桌上碗筷的中年妇女就竖起手指,又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才略微有些责备道:“你小点声,别吵着你爸了。”
女孩儿做了个鬼脸,也向那道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老爸这是怎么啦?这几天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啦?”
妇人叹了口气,说道:“谁知道?你爸的事我也不懂,不过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爸这几天少说老了好几岁,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这不是都当厂长了吗?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女儿却像是没太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就要伸手去抓桌上美味的菜,却被妇人打了一下,嗔骂道:“去,洗手去。这么大姑娘了,怎么一点都不讲究?我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嘻嘻,我才不嫁人呢,就跟着老爸老妈一起过。”女孩儿嬉皮笑脸地搂着老妈,一脸幸福的样子。
“去去,少在这里贫嘴。我都养你快18年了,也操了18年的心。早点把你嫁出去,我们也好早点省心。”妇人没好气地笑骂道,“快去,叫你爸出来吃饭了。”
“哦!”女孩儿应了一声,趁老妈没注意,飞快地夹起一块儿看得人垂涎欲滴的回锅肉塞到嘴里,这才在老妈的骂声中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朝着书房而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盐稍微多了点,妈,以后咱们都尽量吃清淡点,电视里都播过了,吃太咸了对身体不好……”
“你这死丫头,吃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妇人就笑骂道,脸上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仿佛连这几天爱人所带回来的阴霾都消散了许多。
还不等女孩儿敲门,书房门却砰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阎伟斌一脸兴奋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还边穿着外套,走出好几步,才发现女儿回来了,笑着说道:“哟,媛媛回来啦?”
“是老爸,吃饭了。”媛媛总觉得老爸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可却说不出为什么,似乎阳光明媚,焕发了第二春。
“哦,你们吃,林书记找我,我要马上赶过去。”“林书记”这三个字,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一提起来阎伟斌是满脸兴奋,甚至有一种亟不可待的表情,仿佛即将要去见梦中情人一般的冲动。
“唉,你这人,这都要吃饭了,你吃饭了再去也不迟。”妇人就放下手中的家什,满脸不悦的抱怨道。
“你懂什么?林书记找我,那肯定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能耽搁么?”阎伟斌大义凛然地说了爱人几句,又转过头来温柔地对女儿说道:“媛媛,吃了饭记得帮你妈洗碗。”然后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你爸真是的,当个破厂长,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算了,不管他,我今天可炖了汤老鸭汤,你爸不吃咱娘俩吃。”嘟囔了几句,妇人转过头来,却见女儿愣在那里发呆,脸色微红,嘴角挂笑,不由就说道:“媛媛,你干什么呢?我给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哦,听见了,听见了。”媛媛这才恍然梦醒般,不过表情却怪怪的,吃饭也魂不守舍似的,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甚至连碗空了都浑然不觉。
妇人就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问道:“媛媛,你没事吧?”
“没,没事。”媛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欲言又止地问道:“妈,你见过林书记吗?”
“林书记,哪个林书记?”
“就是林辰暮,我听别人说他长得可帅了,是不是?”目光就有些热切起来。
妇人就有些警觉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帅什么帅?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可别东想西想的,你可马上就要高考了。”
“妈,你说什么!”媛媛脸微微一红,又欲盖弥彰地说道:“我听说就是他让老爸当的厂长是吧?我就说嘛,老爸这么能干,迟早会有伯乐相中他的,林辰暮还算是有识人之明,就冲这一点就能让我崇拜他。”
妇人就撇撇嘴,说道:“我看这个林辰暮让你爸当厂长,也没安什么好心。”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不想老爸当厂长?”媛媛瞪大了眼睛,一脸忿然的表情,看样子老妈要是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就要跟她急似的。
“你以为这厂长就那么好当?这厂里到处是周强的亲信把控,他们能服你爸?就算你老爸当了厂长也被架空了,有什么好的?要我说,还不如不当这个厂长。”
“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林辰暮既然让老爸当了这个厂长,就不会置之不理的,他肯定有办法。”媛媛似乎很有信心地说道,“你看,这不是就让老爸去了吗?”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赶紧吃饭!”妇人却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显然并不看好。
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栋灯火通明的大楼,阎伟斌心潮起伏,难以自己。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厂长是被赶鸭子上架出来的,林辰暮的用意也不见得就那么单纯,和在钢铁厂根深蒂固的周强作对,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对他来说,却像是个输到了一个翻本的机会,就算付出的代价再大,赢面再小,也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当了十多年的副厂长,随着周强越来越强势,眼看着在自己身边转悠的老板、干部们渐渐变得不冷不热,到后来见面更只是淡淡打个招呼,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欲无求,只想安安稳稳混到退休,颐养天年。但让林辰暮点了暂代钢铁厂工作后,阎伟斌才猛然发现,自己心头深藏着的一丝野望,却是不可抑止的重新翻腾起来。
“阎厂长?”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阎伟斌回头一看,却是黄国斌,微微愕然之后,却又笑呵呵地问道:“黄工,是你,你也来见林书记?”他亲眼见到林辰暮从黄国斌家里出来,摸不清楚黄国斌和林辰暮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再说了,他想要当好这个厂长,自然想要拉拢黄国斌这样的人物。
“是,林书记召唤,不敢不来。”黄国斌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和阎伟斌一样,坐了那么多年的冷板凳,吃了那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他比任何人都幻想有朝一日能够重拾辉煌。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又怎能不去放手一搏?~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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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晚餐
?要说以前,阎伟斌和黄国斌还真没什么交往,虽然彼此认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但见面最多也就是点个头。《》 .可现在,就这么上楼的几分钟时间里,两人却像是一见如故似的,聊得火热,大有互为知己的架势。
等站在林辰暮家门口的时候,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却顿时沉默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紧张和激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一点也不自然。
过了好半晌,还是阎伟斌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颤巍巍的手按响了门铃。一旁的黄国斌也顿时站得笔直,看着眼前这扇门,原本已然平息的心不由得又怦怦乱跳起来,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似乎手脚也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艳丽的俏脸。
这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一身合体的浅粉色家居服让她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头上精致缤纷的发卡已经拿下,头发很随意的用皮筋乍在脑后,跻拉着一双漂亮的黄色棉拖鞋,虽然打扮随意,却更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笑脸迎客,如牡丹盛开,光艳照人,看得两人眼睛一直,赶紧转开视线。
“这,这是林书记的家吗?”阎伟斌结结巴巴地问道,手心里全是汗。
黄国斌也不禁有些忐忑地想道:这不会走错地方了吧?没听说林书记家里有女人?而倘若真是,撞破了领导的秘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女人却是笑意嫣然地说道:“是东江钢铁厂的阎厂长和黄总工吧?辰暮说了你们要过来,快请进吧。”说罢就让开了门。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才一咬牙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黄国斌就不由倒吸了口冷气,这房子的装修也太奢华了吧?明晃晃的水晶,雍容高档的的大红地板,淡黄的组合柜透着典雅华贵,真皮沙发围成一圈,背投高清晰度大屏幕彩电……一切的一切,让人恍若只在梦里似的。
他们原本以为周强家里就装修地够奢华的了,可真要和林书记这里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们稍坐一下,辰暮在洗澡,等一下就出来。”女人笑吟吟地说道,态度很是热情,可阎伟斌和黄国斌却极不自在,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得点头哈腰地冲女人笑了笑,小心翼翼用半个屁股坐了个沙发边儿,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真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女人却是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替他们一人倒了杯茶,这才然后摇曳多姿的上楼去了。
这时,两个人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背上全是汗。看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也比自己好不多多少,就同病相怜地笑了起来,声音却不敢大了。
坐了一会儿,阎伟斌转过头来,不无担心地轻声对黄国斌问道:“黄工,你说咱们来的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黄国斌琢磨了一下,说道:“不会吧,不是林书记让咱们来的吗?”
“可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就来了,会不会不太好?”
黄国斌一听,也不由心头一紧,可不?哪有去领导家就这么空着手的?接到电话后,自己满脑子都在琢磨林书记这么晚了找自己会说些什么,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现在怎么办?”黄国斌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满心苦涩地问道。虽然他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送礼的,可真到自己了,又觉得实在太过于失礼了。
阎伟斌也是一脸懊恼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先这样吧,下来再说。”进都进来了,总不能又出去吧?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过,有着这么件事,两人的心里不由都多了点阴霾,就连接到林辰暮电话的那种兴奋和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呵呵,说什么呢?”林辰暮一边擦拭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的也是素雅的家居服,看上去比平日里更显年轻不少。
“哦,林书记!”两人连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林辰暮问好。林辰暮如此不见外,显然没把他们当初外人,两人心里都是乐滋滋的。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去领导家里汇报工作,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见到领导如此生活的一面。
“等久了吧?”林辰暮放下毛巾,笑呵呵地走过来和两人握手,嘴里还说道:“芸珊也是的,你们来了都没给我说一声。”
“没有,我们也刚到,刚到。”阎伟斌满脸堆笑地说道,心道,林书记的称呼那么亲昵,两人肯定是情侣关系了,还好刚才没有怠慢。像林书记这么年轻有为的人,也只有刚才那个漂亮姑娘才配得上。
“呵呵,这个时候把你们叫来,都没吃饭吧。来,咱们边吃边聊。”
“不,不用,我们都,都吃了。”两人虽然都有些饥肠辘辘,却连忙推辞道。领导不过这么一说,难不成你还真当真?那也太不识趣了。
“哎,到了我这里就别客气,这个时候过来,哪能吃了?赶紧过来坐,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把碗筷递到你们手上?”林辰暮大手一挥说道。
阎伟斌嘴动了动,想说几句讨巧话,却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却是感慨,林书记官威却是越来越重了,一句话下来,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挪着有些不自然的步子,两人跟着林辰暮来到一旁的餐厅。餐厅是用兰花玻璃围起的一个空间,深红檀木桌椅,白绿相间的桌布,水晶般的烛台,和电视上资本主义国家小资生活极为相似。而那张大得令人咋舌的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有鸡有鱼,还有虾,那扑鼻的菜香,令人垂涎欲滴,勾得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两人一个劲儿咽口水。
而刚才见过的那个美女,正系着围裙在这里忙碌着。
林辰暮就指着楚云珊介绍道:“这位刚才你们都见过了,我女朋友楚云珊。这位是阎厂长,这位是黄总工。”
“你好你好!”阎伟斌忙殷勤地说道,黄国斌虽然没他那么世故,却也努力挤出满脸的笑容来。
楚云珊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又亲切地说道:“快坐吧,平日里也就我和辰暮吃饭,冷冷清清的,今天总算热闹了些。我不太擅长做饭,味道不好,大家多多包涵了。”
“哪里哪里,光是闻着都很香,一定很好吃。”黄国斌就笑着说道。
阎伟斌不由就撇撇嘴,谁说黄国斌为人木讷?这马屁拍得就恰到好处。
落座后,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不太喝酒的,所以今天没准备酒,大家简单吃点就行了。”
“不喝酒好,不喝酒好,我们其实也不太喝酒。”阎伟斌笑着说道。其实他酒量挺不错的,没事时也喜欢喝几杯,不过林书记都说了,他难道还能跟林书记唱反调?
拘谨地夹了几筷子,阎伟斌不由就看了黄国斌一眼,结果发现黄国斌也在看他,神情几乎一模一样,不由就苦笑。当听到楚云珊说自己不擅长厨艺时,他还以为是谦虚客套,可现在才知道,人家还真不是谦虚。东西看起来好看,但吃起了却委实不咋样,难以下咽。
而看到林辰暮却大口大吃地吃,丝毫没有异色,不禁就是大为佩服。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如此高位,光是这份忍耐力,就非常人所能紈ww.?
“味道怎么样?”楚云珊就一脸期冀地问道。
“不错,不错,蛮好吃的。”阎伟斌装着很好吃的样子,又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使劲儿咀嚼,楚云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而看到楚云珊脸上的笑容,阎伟斌突然觉得,为了博红颜一笑,吃点苦受点累也是值得的。
林辰暮吃饭的速度很快,而阎伟斌和黄国斌,也几乎在林辰暮吃完的第一时间放下了筷子。
“不吃啦?”楚云珊问道。
“不吃了,已经吃很多了。”阎伟斌笑着说道。
“是,在家都吃不了那么多。”黄国斌也笑着说道。这顿饭,估计他们真是终身难忘。
楚云珊也不坚持,就开始收拾起来。黄国斌想去帮忙,林辰暮却说道:“不用,让她收拾吧,咱们去书房谈。”
或许是刚才在同一个桌上吃过饭的缘故,等进到林辰暮书房后,两人的拘谨都消淡了许多。坐下之后,林辰暮说道:“今天叫你们来,主要就是谈谈钢铁厂改制的事。近期厂里的情况还好吧?”
“还好,所有的生活补贴都按时发下去了,大家都很高兴。”阎伟斌说道:“就是工作不好开展,厂里许多部门都是周强的人在把控,阳奉阴违的。”
说话的时候,阎伟斌颇有些苦恼,又有些担心地看了林辰暮一眼。领导将自己提拔起来,可自己却掌控不了局面,这让领导如何去想?~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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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宏伟蓝
?林辰暮却是摆摆手,说道:“你临危受命,想要很快就掌控局面,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不打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大家自然知道谁对他们好。”
听林辰暮没有责怪的意思,阎伟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可隐隐又有些失望。他给林辰暮说这些,未必没有以退为进的盘算,顺便还能给周强及其党羽上个眼药,可谓是一石二鸟。可林辰暮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难道说,林辰暮不想趁机对钢铁厂进行一次大清洗吗?自己给他提供了台阶,他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大作文章。
“关于改制,你们是如何考虑的?”林辰暮顿了一下,又问道。
这话题可就有些大了,也不大好回答,阎伟斌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悻悻笑着道:“这我可说不好,只知道钢铁厂现在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大家要想有活路,就必须要团结一致,进行变革。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嘛。因此,对于改制的事情,我是举双手赞成和支持。”
黄国斌不由就大感佩服,像阎伟斌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穷则变,变则通,这话说得不错。”林辰暮笑了点了点头道:“钢铁厂的现状,你们比我更清楚。想要彻底根治这个顽疾缠身、病入膏肓的企业,改制是唯一的出路。关于这点,首先从你们开始就要转变思想,并且还要在厂里做好宣传和动员工作。让大家都明白和理解改制的必要性,减少不必要的抵触。”说到这里,林辰暮不由瞥了黄国斌一眼。
黄国斌面上就火辣辣的。他当然知道,林辰暮这话无疑是点自己,当初对改制最抵触和反对的就是他了,态度极为坚决,也带动了许多工人。可经过林辰暮上次的开导后,他对改制的效果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总的来说,他选择了相信林辰暮。
林辰暮接着说道:“而改制,也不能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暂时性对策,就像是城市建设的规划者,必须具备前瞻性,不能鼠目寸光,只看到目前所面对的问题,而是应该充分考虑到未来的各种可变性,让企业适应未来的各种挑战……”
阎伟斌呵呵赔笑,心里不明所以,也不敢问,只有用心思理解林辰暮的粀ww.?
而看到两人虽然连连点头,可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迷惑的表情,估计云里雾里的没太明白,林辰暮不由就摇摇头,现在他们所关心和考虑的,跟自己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和他们说这些想必一时也难以理解。
见林辰暮摇头,阎伟斌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以为林辰暮对自己的表现不太满意,连忙说道:“林书记请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坚决贯彻落实林书记您的指示,竭尽所能,紧跟市委市政府和管委会的步伐,完成钢铁厂改制的目标和任务!”
这种假大空的东西,林辰暮向来是不感冒的,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目前大家的情绪都还稳定吧?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黄国斌刚想要说话,阎伟斌就抢着说道:“没什么问题,总体来说都还好,尤其是生活补贴准时发放到每个人手里后,大家知道这是林书记从区上拨下的专款,都对林书记感激涕零呢。说是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如此心系民众的领导,还说要来管委会给林书记您送锦旗呢!”
林辰暮就摆摆手,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他当然能够明辨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拍马屁。比如说阎伟斌这番话,多半就作不得数。自己勒令钢铁厂停产,给他们发放最低的生活补贴,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不骂娘就算不错了,要他们歌功颂德,恐怕是不太容易。
“这些话以后就别再说了,我想听真话,现在企业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你们要知道,任何一点不安定的因素,都有可能对即将要展开的企业改制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林辰暮的语气不禁就有些严厉了。
阎伟斌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倒是黄国斌有些不忍,插嘴道:“林书记,其实阎厂长说的也没错。包括当初下岗的职工在内,所有人都领到了生活补贴。钱虽然不多,可生计没了问题,心头就踏实多了。现在许多人对于即将管委会即将拿出的改制方案都很是期待,大家都说,林书记是个好官,应该不会欺骗大家的。”
阎伟斌闻言,差点忍不住抱住黄国斌亲上几口。
林辰暮就摇摇头,笑骂道:“好你个老黄,现在怎么也学起拍马屁了?”
黄国斌老脸一红,就挠挠头讪讪笑着说道:“不是拍马屁,都是真话,真粀ww.!?
阎伟斌也趁机说道:“要说问题,当然也有,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经常会在工人群体中散播一些不利的言论,什么改制就是出卖工厂,上下勾结的瓜分盛宴之类,因此,还有不少人心生疑虑……”
林辰暮眉头不由就微微一皱。这话还没说到几句,阎伟斌就已经在自己面前叫了两次苦,虽然赶鸭子上架,林辰暮也没指望阎伟斌能做出多大成绩,可这样的能力还是令他大失所望。不过他却不露声色地说道:“事关所有人的生计问题,大家有所顾忌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这也说明了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阎伟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不敢接声。不论有什么苦衷和原因,他都是一厂之长,工作没做到位,自然是句批评的粀ww.K?煳⑽⒁欢??胩孀约罕缃饧妇洌?词裁炊济凰党隼础6杂诹斓祭此担?裁丛?蚝屠碛刹⒉恢匾???且?闹皇墙峁??
林辰暮可能觉得语气太严厉,叹口气,放缓了语速说道:“你们的工作,既要浮得上来,也要沉得下去。不走到职工群体中去倾听和关心他们,你是得不得他们信任的。这方面,黄工,就需要你出面,多帮助阎厂长做做工作。我相信,职工心头都有杆秤,谁的话值得相信,谁的话不值得相信,他们心知肚明。”
阎伟斌只有连连点头:“是,是!”
黄国斌也说道:“林书记,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大家,让大家都明白,政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
林辰暮点了点头,见敲打地差不多了,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两人,说道:“这是目前钢铁厂的改制方案,你们先熟悉一下,然后尽快展开工作。”
黄国斌想要伸手去接,可阎伟斌的动作更快,黄国斌就讪讪笑了笑,又坐了下来。阎伟斌是厂长,这东西自然也应该他先看,自己可不能没了分寸。
文件内容并不多,只有的薄薄几页,阎伟斌看得很快,最多也就两三分钟时间他就看完了,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像有惊愕,有兴奋,有不敢置信,全都掺杂在了一起,整个人也傻傻的,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林辰暮,结结巴巴地问道:“林,林书记,这,这都是,都是真的?”
他的这番表现,令一旁的黄国斌心里更是像猫抓了一般难受,对改制方案的内容就更好奇了。
林辰暮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做的改制,并不仅仅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细枝末节的调整和修订,而是要因地制宜地打造一个雄踞西部,集生产和研发于一体,在国际国内的定价机制中都有影响力的钢铁城。”
黄国斌一听这话,浑身不由就是一震,险些把茶几上茶杯给打翻在地。他是搞技术出身的,当然知道林辰暮嘴中所说的这个钢铁城,意味着什么。放眼国内,敢称钢铁城的,也不外乎就那么寥寥几个,而且个个都是在国际上都叫得响名头的。
细数这些地方,能够成功,也是多方面的因素综合在一起,比如说历史积淀、矿产资源、交通、中央财政支持等等,许多成功是无法复制的。林书记凭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口气?是少不经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这一百多亿的资金从哪儿来?”提及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阎伟斌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天呐,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百六十多个亿,如果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高新区的一把手,他真会以为别人是开玩笑的。
“多少?”黄国斌一听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看阎伟斌那丝毫不像是作伪的表情,甚至眼睛里都快要冒出光出来了,看林辰暮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对于他来说,有了一百多亿并不一定能打造出一个钢铁城,可也能够建设一个大型的钢铁集团公司了。而他们之前所担心的各种问题,几乎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时间,他的心里就好像烧了一团火!
“资金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林辰暮淡淡地说道:“你们只管做好厂里的工作就行了。过几天香港国兴集团的人会过来商谈具体事宜,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阎伟斌听到林辰暮郑重其事的交代,马上放下茶杯表忠心道:“林书记您放心,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召开动员大会,布置工作,落实责任,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林辰暮微微笑了,“那就好,我就试目以待了。”
见林辰暮笑得欢畅,阎伟斌就觉得自己满心的激动兴奋。~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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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暗流涌动
?乔瑞华默默喝着茶水,听着杨卫国的慷慨陈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
如果说自己刚来时,还能在柯正平、邓全忠、贺国洪等人的帮助下,和杨卫国分庭抗争,丝毫不落下风,可随着几次出击的失利,尤其是西交会期间蔡元峰的到来,风向渐渐就有些变了。以前许多保持中立的常委,慢慢有向杨卫国靠拢的迹象,就连他最铁杆的邓全忠也有些令人琢磨不透了,甚至在好几次常委会上,不顾自己的眼色,硬生生地保持了沉默。
而书记碰头会,他就更没有什么话语权。
书记碰头会没有一定的程式,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周期,只要是书记觉得有要事要商量,随时都可以开,如果讨论干部问题就增加一个组织部长参加。而在许多事情上,“书记碰头会”是最核心的、最权威的,只有“书记碰头会”形成了“一致意见”才会拿到常委会上去研究讨论。
杨卫国就经常利用书记碰头会将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就拿今天的书记碰头会来说,乔瑞华提出的“村村通工程”,就遭到了杨卫国毫不客气的质疑。
拿杨卫国的话来说,“村村通”是好事,也是新农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武溪目前动工的大项目多,不论是高速公路,还是新机场建设,虽然有一定的中央财政和省上拨款,但大头还是要武溪自行筹集。在资金压力极大的情况下搞村村通是不现实的。要搞,也要等几年后财政资金有余力之后。
对于这点,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支持,事情就算是盖棺定论了。
现在,乔瑞华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下来之前老板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自己,要小心杨卫国这个人。除了一把手先天的优势之外,杨卫国这个人,心思细密,手段老到,加之背景也很强硬,确实不好对付。他就好比是无孔不入的水银,只要有一丝缝隙,就慢慢往里面渗透,等你发现时,已经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而杨卫国现在所说的,是关于提拔云山区区委书记于寒安担任市长助理的。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乔瑞华脑海里顿时还是浮现出了于寒安那身板瘦削、面色鹜黑、满脸皱纹的身觲ww.?
这个人乔瑞华有一定的了解。他虽然比不了南桥区区委书记陈天桥,在武溪也算是个老牌的区委书记了,不贪财不好色,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烟酒都不沾,在官员里根本就是个另类。衣着也非常随便,夏天一件白衬衫。冬天一件军大衣,几十年如一日。
可就这么一个人,却一直都不太招领导待见。有人说他太无趣,又不懂得揣摩上意,因此难讨领导欢心。也有人说他就是个好好先生,在云山区当区委书记,却没什么魄力,几乎完全被架空,任期内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不被撤换就算烧高香了。
乔瑞华就很有些纳闷了,杨卫国为什么就要提拔这么一个人呢?市长助理,虽说比起副市长来说还相差甚远,可却也算是一只脚迈入市领导行列了,如果运作得当,又有人助力,成为真正的市领导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难道说,杨卫国此举,只是为了让于寒安挪窝?
乔瑞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涩涩的苦,心里却更苦。
即便洞悉了杨卫国的盘算,他也无能为力,在人事任命上,市委书记原本就有先天的优势,何况,即便是有柯正平的支持,他在书记碰头会上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杨卫国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又岂会将这个提案抛出来?
一旦书记碰头会上通过了,常委会上还会有阻力吗?如果是以前,他还有狙击一下的心思,就算于事无补,也让杨卫国不那么好受。可现在心思也淡了。而杨卫国把控了人事任免权,就能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实力,也会让更多看到希望的人趋之若鹜地往他身边挤,如此循环下去,以后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可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一时间,乔瑞华有些迷茫了,甚至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武溪,真是自己仕途中的滑铁卢吗?
……
结束了同林辰暮的通话,杨卫国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这段日子,心里不知道怎的,一直很浮躁。
林辰暮在电话里,详尽汇报了东江钢铁厂改制的工作。这几天,林辰暮几乎全都扑在东江钢铁厂,其他工作几乎都交给唐凝和苏昌志负责,有什么必须要他亲自处理的文件,也是由专人送去钢铁厂给他审阅,可谓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可杨卫国却莫名的就有些担心。一百六十多亿的大手笔,就算杨卫国都觉得诚惶诚恐的,不得不再三考虑,细细琢磨,何况一个高新区?
想法是很好,方案看起来也很完美,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杨卫国却始终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项目越大,方方面面的环节就越容易出问题,况且近百亿的投入,高新区为了筹集这么大一笔资金就连办公大楼都要卖了,万一资金链断了,整个高新区的财政都会被拖垮。
按理说,依照高新区目前的情况来说,解决东江钢铁厂的问题有很多方法,根本用不着铤而走险,选择这一种最激进的方式。在杨卫国看来,这和林辰暮的性格有莫大的关系,从进入官场后,因为各方面的缘故,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没跌过什么跟斗,以至于行为做事越来越理想化,从而忽略了各种潜在的危机。
杨卫国记得,自己外放之前,姜老以前曾经对他说过:这个社会,最容易当的是领导干部,最容易犯错的是领导干部,最不容易提拔的是领导干部,最容易下台和最不容易下台的也是领导干部。所以不管占了哪个位子都一定要珍惜,因为这些位子不管大小,每一个位子时时都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在盼着,每一个位子其实都既危如累卵来之不易。
因此,杨卫国也不希望林辰暮去轻易犯险,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可一旦失误,被人拿捏着把柄,对于今后的发展是很受影响的。他杨卫国可以出事,林辰暮却不能出事。
杨卫国就考虑,是不是应该和林辰暮谈谈,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随即被拧开,傅泽平就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呵呵,泽平市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杨卫国就笑呵呵地起身迎接道。虽然在小范围内,他和傅泽平也就一些问题发生了分歧,但总体来说,两人还是处于蜜月期的合作伙伴。武溪势力纷杂,没有谁能够有绝对的优势和话语权,不合作,就难以应对其他势力的挑衅。
傅泽平却没有寒暄,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欲言又止的。谢靖似乎也看出他有要紧事,倒了两杯热茶后,极快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傅泽平才不无紧张地问道:“杨书记,你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杨卫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傅泽平焦急地说道:“我听说,在前不久的中央老干座谈会上,王老对国企改制动辄就卖厂的行为进行了极为严厉的批评,言辞极为激烈,引起了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
杨卫国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这事他当然有所耳闻,对这个王老也颇有些了解。
王老是党内少有的经济学家,权威人士,曾经担任过中央政策研究室的主任、社科院的院长。他的许多观点和看法,都对国家方针政策的制定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了,不过影响力却不减反增,据说不时还会有中央首长去拜访他,就一些重要问题征求他的意见。
因此,王老的发言顿时就激起了千层浪,国内外多家媒体转载了他的观点,并有媒体分析,这可能是国内经济体制转变的重要信号。
可傅泽平这时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出来,又意欲何为呢?
心头虽然满腹疑云,不过杨卫国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我觉得王老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引进其他资金,改善企业原有资金和所有权结构,并不是什么症状都适用的万能药。一窝蜂地打着改制之名变卖国有资产,确实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杨书记,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可我听说了,王老这番话就是冲着咱们武溪来的,而且矛头直指东江钢铁厂。”傅泽平满脸都掩饰不住的焦急。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雨的杨卫国闻言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我看不会吧,东江钢铁厂的改制,并不是单纯的卖厂,而是有极其完善的整体规划的,和其他地方的改制完全不同,王老又不知情,怎么能轻易下决论呢?”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吧。”傅泽平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眼神,却又笑着说道:“虽然我对高新区报上来的方案还存有许多疑问,也谈不上认同。可也不认为和卖厂有什么关系。其实老人家早就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又何必去拘泥于那么多的形式?经济,是没有政治形态的。”
两人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而是又聊了聊其他方面的工作,并愉快地达成了一致,傅泽平这才离开了杨卫国的办公室。
可杨卫国的心,却始终难以平复。他又拿起改制方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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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祸不单行
?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边,夕阳只能透过云层的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林辰暮站在窗前默默吸烟,心情极为烦乱。
不论王老的言论是不是针对东江钢铁厂而来的,可此话一出,却顿时将东江钢铁厂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国内许多媒体都开始了这方面的大探讨,并细数了不少地方改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其中的贪腐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更有媒体统计出,改制中出现贪腐的比例,要比平常要高出数百倍,缺乏有力的监管、政fu官员权力过大,搞一言堂是导致这些问题频发的最根本原因。
而国家有关部门虽然还没有叫停国企改制,但在短短几天内就这方面连续下发了两次通知文件,要求各地做好国企改制的监管工作,杜绝各种腐败问题,就足以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林辰暮还坚持搞东江钢铁厂的改制,无疑就将自己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为此,杨卫国也给林辰暮打了电话,希望他将钢铁厂改制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当然,如果有其他方案更好。
原本已经有些收敛的苏昌志,这几天也突然活跃了许多。今天的会议上,更是在没有和林辰暮进行过事先沟通的情况下,抛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案,在不改变东江钢铁厂现有架构的基础上,注入资金,引进国际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对技术工人进行全面培训等。拿苏昌志的话来说,东江钢铁厂不缺人才,缺的只是资金,只要有资金,很快就能盘活企业。
对于苏昌志的提案,唐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可下来也劝林辰暮,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还是尽量低调一点。虽然苏昌志的这种方式,不一定能够治标治本,从根本上解决钢铁厂的问题,但让企业再苟延残喘几年却是没问题的。几年以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况,谁又知道呢?
唐凝有一句话没说,不过林辰暮听得出来,几年后,他还在不在高新区都还是未知数。到时候,钢铁厂有什么问题,也是下一届领导班子头疼的事情,自己何苦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唐凝的一番好意林辰暮明白,如果从把稳的角度来说,选择苏昌志的方案是最没有风险的。钢铁厂有了资金注入,继续开工,工人有班上,烟囱继续冒烟,而管委会也暂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风风光光,看起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隐患不仅没有解决,而且还像是不断往里面吹气的气球,气球鼓得越大,破的可能性就越大,真到那一天,破坏力更大。
“想要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林辰暮不禁就轻叹了口气。
他满腹怨气不是针对王老去的。其实平心而论,王老的批评和担忧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国企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改制几乎已经是一种流行术语了,许多人更是借着改制之名上下其手、大发横财。甚至还有某些政fu领导为了一己私利,将原本经营尚好,根本就无须改制的企业也强行进行改制,搞得民怨极大。
在这种背景下,叫停许多名不副实的改制是很有必要的,可偏偏事情就出在东江钢铁厂改制的当口,就让林辰暮不得不浮想联翩了。
这时,就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大手。回头一看,楚云珊站在自己身旁,雪白的针织绒衫,瘦腿七分裤曲线玲珑,露出半截雪白细腻的小腿,浅蓝色高跟凉鞋,白生生的小脚只涂了淡淡的蓝色甲油,显得清丽绝伦。她关切地看着自己,轻声问道:“怎么啦?碰到麻烦事了?”
林辰暮摇摇头,用力握住楚云珊的手,笑着说道:“没事,怎么?你今天没去学校?”
楚云珊在家也闲不住,除了给林辰暮拾掇房间和煮饭之外,闲着没事,就跑去一个培训机构当老师。她原本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以前又当了好几年的老师,因此,干这个培训老师自然是手到擒来,一点问题都没有,林辰暮也由得她。不过,要说长远的,还得回东屏去拜会过楚建国,得到他同意之后,想办法把楚云珊的工作调动过来。
楚云珊就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事,我在家陪你。”
“呵呵,又旷课?你的学生还不恨死你啦?”林辰暮就调笑着道。
楚云珊慢慢靠在林辰暮肩头,说道:“不去了,就想在家陪你。”声音极为温柔,就像是能抚平人内心的创伤。
林辰暮心情蓦地就好了许多,他也不说话了,就这样拥着楚云珊两人站在窗前看着落日余晖,享受着这只属于两人的宁静和温馨,仿佛所有的烦扰忧愁,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两人都已经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却突然听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林辰暮不想去管,不过怀中的楚云珊却是动了动,然后轻轻离开林辰暮的肩头,温柔地对他说道:“你先接电话,我去给您泡茶。”
林辰暮点了点头,看着楚云珊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这才懒洋洋地接起电粀ww.?
电话是陆明强打来了,刚一接通,就听他大大咧咧地说道:“林书记,在家?出来喝一杯?”
林辰暮就笑笑,说道:“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
“嘿嘿,这不是一个人喝酒觉得没劲儿吗?”陆明强笑呵呵地说道。
林辰暮知道陆明强这是得知了消息,怕自己心头郁闷,想陪自己解闷,就说道:“算了,我在家陪芸珊,就不去了,你找别人吧。”
“那行,不打扰林书记你们二人世界了。”听林辰暮的语气似乎没什么事,陆明强就笑着说道。
可挂断了电话,陆明强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眼神甚至有些阴冷。他看着放在烟灰缸上已经熄灭的烟喃喃自语道:“既然有人想搅局,那干脆就让这局更浑一些好了。”
说罢,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厉声说道:“今天晚上全部出动,把蓝色夏威夷给我荡平了。”
“?蓝色夏威夷?”电话里的人似乎就有些惊讶和迟疑。谁都知道,蓝色夏威夷是很有背景的,许多官员子弟都经常在这里出入。况且,蓝色港湾根本就不在高新区辖区内,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查封店,还不把天给捅破?陆局这又是哪根儿神经没对了?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陆明强没好气地挂断了电粀ww.?
电话那头的赵义凡望着手中还嘟嘟响的电话,不由就有些坐蜡了。陆局的脾气他很清楚,如果今天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半点拖泥带水,估计明天就被打发去坐冷板凳了。
“人死逑朝天,天塌下来有陆局顶着,怕个铲铲。”咬牙切齿地爆了句粗口,赵义凡抓起桌上的警帽,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还边大声吆喝道:“集合,有活干了,都他妈的给我快点,王小山,你他妈的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没吃饭……”
二十多分钟后,警笛长鸣,一辆辆警车飞驰而来,在“嘎嘎”的刹车声中停下,将霓虹闪烁、富丽堂皇的蓝色夏威夷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大批穿着制服的干警下车,围警戒条,踹门进店,有那挺横拦截的保安被一个个按倒在地,平日里歌舞昇平的蓝色夏威夷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而此时,林辰暮悠哉悠哉地坐在沙发上品着楚云珊亲手泡的茶,不时还点评几句:“开水烧老了点,泡茶泡茶,七分水三分泡,水的火候很重要……”
楚云珊却是点了点头,还从兜里拿出小本子来细心地记上。
小本子里记录的,都是林辰暮的一些生活习惯,包括他的口味、喜欢吃什么菜等等,而且从大学时就开始记起了,一直到如今。她总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能给林辰暮最体贴入微和满意的关怀。
而看到这一幕,林辰暮不由就挠挠头,看来以后自己说话真要注意了,免得楚云珊就郑重其事地记录下来。他记得有一次,自己无意中说了哪一家的鸡汤熬得好,不曾想,楚云珊第二天就不辞辛劳地跑到这家餐馆去,软磨硬泡的想要别人教她未果,又买了鸡汤回来,尝试着熬制,自己得知后,真是又感动又好气。
林辰暮正琢磨,要如何和楚云珊说,门被叮叮敲响,敲门声似乎有些急促。
楚云珊过去打开门,却是唐凝。
林辰暮也不禁皱皱眉头,他知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唐凝是不会来自己家里的,以前是为了避嫌,现在楚云珊来了,她就更怕楚云珊胡乱猜忌。毕竟在武溪,她和林辰暮之间的传闻是从来停止过。
“有事?”
唐凝点了点头,神色很是凝重,甚至显得有些慌张,刚一进门,就亟不可待地对林辰暮说道:“林书记,刚刚接到香港国兴集团的通知,说是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取消了东江钢铁厂的投资合作计划!”
“什么?”林辰暮蓦然色变,不自禁的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殃及
? 书房里是袅袅升起的烟雾,书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台灯下,乔瑞华揉着额头,很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他平常是很少抽烟的,偶尔抽几支,也是为了应酬。可今天,烟却是一支接着一支,两道浓眉紧锁在一起,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原本看到林辰暮身陷东江钢铁厂的泥潭之中,乔瑞华大感快意,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正卯足了劲儿准备大干一番,最好是能借机将林辰暮掀翻在地,然后再重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难以翻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却令将他所有的心情全都吹得烟消云散。
电话是他在瑞江南渠的老部下,时任南渠副市长殷利兴打来的。殷利兴可以说是他的铁杆,就好比林辰暮和陆明强之间的关系一样,从来都是共进退的。而他当初离开南渠时,也是花费了不少劲儿,才将殷利兴提拔起来,担任南渠分管工业的副市长。
不是他不想放手,而是在这个位子安排上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令他放心。因为有太多事捂着盖子,那盖子是万万掀不得的,即便瑞江是在苏家的后花园也大意不得。
可就在不久前,殷利兴慌里慌张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那就是省国资委和发改委,似乎准备对无线电厂当初的改制进行彻查。
一听到这个消息,乔瑞华顿时就有些慌神了,虽然他口中还若无其事地安慰着殷利兴:“利兴,别太杞人忧天了,天塌不下来……”
毋庸置疑,在当初南渠无线电厂的改制中,乔瑞华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正是在他主导下,价值上亿元的无线电厂,被一家叫做广汇投资公司几乎没花一分钱就收购到了囊中。当地政fu不仅没有从中获利,反倒要作为担保,替新组建的电子厂贷款三千万,以作为电子厂再生产的启动资金。而无线电厂的债务,全部由政fu承担。
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方案,在乔瑞华的帮助下,竟然堂而皇之地通过了南渠常委会的讨论。而后,自乔瑞华以下,瑞江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从中分得了一杯羹。
其实,这么大的事,要说省里一点风声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乔瑞华也不怕,他毕竟是苏宏远的人,即便苏宏远现在上调首都了,在瑞江的影响力仍然是无以伦比的,打狗都要看主人。可现在,省国资委和发改委的人,却要来翻旧账,就让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味道。
事情肯定是经不起查的,就算当初乔瑞华大肆造势,声称无线电厂是包袱,市政fu已经无力承担,对方条件虽然苛刻,却不失是盘活厂子,一劳永逸解决无线电厂问题的法子。可真要去细查,这一切就像是美丽的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而更令乔瑞华忐忑惶恐的是,在广汇投资收购了无线电厂后,有无线电厂的人向相关部门反应,引来乔瑞华的忿恨,殷利兴更是花钱雇人殴打吓唬这名工人,不曾想,一失手,居然将人给打死了。虽然事后行凶者被很快送走避风头,案子也一直没头绪,可乔瑞华却怕事情一并给翻出来,那恐怕就连苏宏远都保不住他。
乔瑞华怕是怕,却还不至于六神无主。因为他明白,在国内这块土地上,不管你个人的能量有多强,本事有多大,那都没用。最终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得靠势力说话,得靠集体和整体的力量说粀ww.S腥讼胍?粽阶约海?蔷鸵?粽阶约荷砗蟮恼?辶α俊G侨鸹?蚕嘈牛?狭斓际遣换嶙?樱?腥嗽谧约液蠡ㄔ袄锔惴绺阌甑摹?
乔瑞华最担心的,还是让老领导失望,前途从此黯淡无光。
琢磨了许久,乔瑞华阴沉的双目闪过一丝怨毒,血丝瞬间布满了他的双目。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几个字:“我不想有任何的隐患,你明白吗?”
放下电话后,乔瑞华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才渐渐恢复了常色,然后将手机中的手机卡取了出来,折断,又丢在烟灰缸里点燃,看着手机卡化为灰烬,这才淡淡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起身向外走去。
与此同时,首都某幽静的院落,装饰雅致的书房里,一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轻轻摇了摇头,又问身边的秘书:“小周,王老今天还在往中南海跑吗?”
秘书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就叹了口气,说道:“王老的担心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过犹不紈ww.T兕V堑娜耍???I嬖谄渲校?陀行┛床磺宄?较蛄恕D闳ジ?掖?浠案??荆?鹑ハ共艉希???睿?⌒那核?恕!?
秘书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有执行的份,没有进言的份,时刻都要谨言慎行。如果不懂规矩,是很难在这个位子待下去的。而他,已经待了三年。
“听说姜老的秘书小李要外放了是吧?”中年男人似乎不经意间问起。
秘书小周心猛地就是一跳,可随即又强作镇定地点点头。当秘书的,小心翼翼地伺候人,虽然也风光,可谁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外放,成为封疆大吏,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姜老的秘书小李,听说要去彤州担任副市长,而如今赫然已经坐上副部级省委常委的杨卫国,当年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出来的。他当然心头也期盼着这一天的来临。
可他知道,这种心思是丝毫也不能流露出来的。
“呵呵,姜济民有个好儿子……”中年男人喃喃低语着,声音很低,近在咫尺的小周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听清楚。
电话突然响起,小周快步走上去接听,然后按住话筒,神色凝重地对中年男人说道:“苏部长,瑞江黄副省长电粀ww.!?
中年男人眉头微微一蹙,脸色就渐渐严峻起来。从小周手里接过话筒,他又笑呵呵地说道:“老黄,呵呵,今天怎么想得起给我打电话?什么?”他握住茶杯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滚热的茶水泼出了少许,落在他的手背上,烧灼般的疼痛。
也听不清电话那头的黄副省长说了些什么,中年男人嗯嗯了几句之后,慢慢将电话递给小周放下,站起身缓缓向落地窗走去,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显得尤为沉重和落寞。
小周莫名的就有些压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都能想到,肯定是瑞江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领导如此不开心了。可他不敢说什么,这时,只能坐立不安地站在这里,等候领导的指示。
中年男人沉默了许久,这才转过头来对小周说道:“去,准备一下,我过两天回瑞江去看看。”
……
“苏主任,大恩不言谢,来,我敬您一杯!”
宽阔明亮的包厢,室雅花香,古朴典雅,就好像置身于古代帝王人家的豪华饭厅。大圆桌上全都是这家饭店的特色菜,菜香酒醇。红光满面的周强站起身,双手举着杯子,毕恭毕敬地对一旁的苏昌志说道。
苏昌志大马金刀地坐着,连身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举起杯子微微沾了沾唇又放下了,嘴里还说道:“老周,别那么客气嘛,坐,坐着说。”
周强一口将杯子少说有二两的酒喝下,这才坐了下来,就有些不悦地对坐在苏昌志旁边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说道:“小云,你怎么搞的?还不赶紧敬苏主任一杯?”
女孩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可在周强那阴冷的目光下,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让人怜惜的惶恐。她端起酒杯,对苏昌志柔声说道:“苏主任,我敬你一杯。”
苏昌志就笑了笑,周强的心思他当然懂,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虽然靓丽可人,他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见到美女就挪不动道。以他的身份,勾勾手指头,多的是女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况且,他来武溪是要有番作为的,自然就多了许多顾忌,不像以前在国外,或是在首都时那么放浪形骸。
不过美女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他端起杯子,笑眯眯地和女孩儿碰了一下,没喝又放下来了,对周强说道:“老周,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你可还要再加把劲儿。”
“苏主任请放心。”周强就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林辰暮不捣乱,我周强在钢铁厂,那还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就阎伟斌拿窝囊废,不是我说他,只要我一句话,他这个代理厂长,就一天都当不下去。”
苏昌志就点了点头,心头对于周强却是有些鄙夷。倘若不是看他和王老有些关系,又和自己在某些方面的诉求是一致的,他根本就懒得搭理。平心而论,对于一直都想有一番作为的苏昌志来说,周强这种将好好的厂子搞得七零八落的败家子,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忌惮
?“老周,你也别太掉以轻心了。《》 .林辰暮这个人,你还不够了解。”苏昌志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就有些唏嘘。想当初,刚来武溪那会儿,他也是意气风发,丝毫不把林辰暮放在眼里的。可经过几次较量,都是以他的惨败而告终,让他不得不对林辰暮心生忌惮。就算这次在背后算计林辰暮,都总是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嘿嘿,苏主任多虑了,我想林辰暮现在应该正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管钢铁厂的事?”周强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心头却是得意不已。你林辰暮不是想砸我饭碗吗?那就看看,最后砸的到底是谁的饭碗?
很显然,倘若不是周强添油加醋地给王老告状,或许王老还不至于如此过激地对“改制”提出异议,并四处奔走,希望中央能够加强对国企改制的监管,出台相应的法律法规。
而以王老的影响力,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入国家领导人的耳朵里,对国家大政方针产生一定的影响。可以这么说,出了这么一竿子事,周强压根儿就不相信,林辰暮还真敢顶风作案。
而当时,林辰暮可是当面信誓旦旦向众多工人承诺过的,骑虎难下。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取消改制的方案,给钢铁厂注资,让钢铁厂重新恢复生产。而这,也正是周强的目的。只要钢铁厂不翻旧账,没有其他企业进入,那就算他名义上不是厂长,厂里也还仍然是他说了算。
周强心里还盘算着,是不是给风口浪尖的林辰暮火上浇点油?
见周强那副大大咧咧的神情,苏昌志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告诫放在心上,不由就摇摇头。没有亲身体会,是不知道林辰暮厉害的。就拿自己来说,当初真以为林辰暮被省纪委双规,是不可能咸鱼翻身的。可事实却给了他血的教训,只不过一个晚上,局势就来了个惊天***。
那个晚上,是他最失落的一个晚上,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就这么呆呆坐着到了天亮,也在他心头铭刻下了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从那一天开始,他告诉自己,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低估和轻视对手了,尤其是林辰暮。
不过,他和周强也没多深的交情,提醒他,也只是希望他别在半途出问题了,既然他听不进去,苏昌志自然也不会还多说什么。
又喝了几杯酒,见女孩儿扭扭捏捏的,不怎么主动,周强心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女孩儿叫王佩怡,是厂办公室的一名工作人员,前两年刚分配来的,人长得漂亮,自然让周强心生邪念。这人都是这样的,以前奋斗的时候没多少邪念,可像周强这种,有了一定的权力和地位,而又上进无望时,总会想在某方面找到心理平衡点,钱和色就是其中的两项。
这几年,周强钱也捞够了,目光目光就盯在了一些漂亮女人的身上。别说,以他的权势地位,还真搞上了不少女人,有离了婚的单身女人,也有结过婚的少妇,更有还没结婚的女孩儿。而每当他征服一个个女人,在这些女人身上驰骋时,他心头都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成就感。
可这个王佩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却比较烈,不论他如何威逼利诱,却从来都不肯屈从。有一次,周强喝了点酒,趁着酒劲儿想要霸王硬上弓,却险些被王佩怡用裁纸刀划伤了命根子。从此他对王佩怡再不敢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同时心头也是嫉恨不已。如果不是钢铁厂被林辰暮停产了,他还真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发配到最辛苦的车间去好好磨磨性子。
这次为了巴结苏昌志,周强可真是大伤脑筋。要知道,苏昌志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哥,家境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目光更是刁钻,轻易的根本就入不了别人的法眼。碰巧王佩怡家里出了点事,急着要用钱,被他三哄两骗的,终于答应来陪酒。
当然,王佩怡也知道这陪酒的潜台词是什么,可她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当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心如枯槁,再也没有什么念想,脸色好得起来,那才怪了。
又被周强瞪了几眼,王佩怡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强笑着端起酒杯对苏昌志说道:“苏主任,我再敬你一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场面,她还真不知道这陪酒应该怎么陪,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话,不像许多经验丰富的女人,各种暧昧的话信手拈来,动作眼神都充满了挑逗,让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苏昌志就摆摆手,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神色顿时就有些凝重了,站起身就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接通了电话,周强隐隐就听到他说了句:“周秘书,有事?”
周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武溪哪有个姓周的秘书,还能让苏昌志如此郑重其事的,不过也没多想,反倒是趁机板着脸低声训斥道:“你别忘了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既想当**,又想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老子告诉你,让苏主任有半点不满意,这钱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王佩怡的脸色就极为难看。这些年,她将自己的贞操看得比命都重要,否则,以她的条件,想要傍个大款,或者是去个好单位,并不困难。这么多年的坚守,到了此时却化为泡影,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急需钱换肾的母亲,她也只有牺牲自己了。
苦笑了一声,王佩怡脸上满是悲戚,却又说道:“周厂长,你也看到了,苏主任对我根本就没有兴趣,我总不能死皮赖脸往他身上贴吧?”
“怎么不能?我告诉你,实在不行了就脱光了衣服勾引他。我就不信这世上能有不贪腥的猫。”周强就瞪着眼睛说道,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将王佩怡剥光了塞到苏昌志怀里。
周强能在钢铁厂当那么多年的厂长,自然是有些手段的。他知道,如果没有一些利益关系,所谓的同盟根本就是弱不禁风的。他是有王老这层关系不假,不过毕竟隔得太远,鞭长莫及不说,再大的恩惠,也有还完的时候。因此,这些年来,他很少会动用这层关系,况且,上次帮自己当上了厂长,这次又出了那么大的力,周强估计,人家这份情也还得差不多了,以后再想劳烦王老估计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他以前在武溪的靠山喻源军,现在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他好几次上门去,却连喻源军的面都没见着。这不由就让他着急起来。没有了靠山,他周强在武溪屁都不是一个,上头有人想要对付他,难道说,王老还能千里迢迢从首都跑来保他?
苏昌志虽然只是一个管委会副主任,职务和级别比不了喻源军,但他背后的庞大的背景,却是喻源军望尘莫及的。能够和苏家扯上点关系,自己也多了一层护身符不是?
这也是周强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摆了这么一桌酒,还将王佩怡弄来陪酒的原因,倒不完全是为了对付林辰暮。
就在周强还想教训王佩怡几句的时候,就见苏昌志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过周强也没多想,就笑呵呵地对苏昌志说道:“苏主任,你怎么才回来,小王刚才都给我说了,想陪你多喝两杯的。”说罢就使劲儿给王佩怡打眼色。
苏昌志却是摆摆手,说道:“老周,今天还有点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喝。”
周强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今天苏昌志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这“大菜”都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要走,莫非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还是他眼光太高,没看上王佩怡?
不过却还是极力挽留道:“苏主任,你看你今天都还没吃好,就算再忙,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待会儿我让小王送你回去。”其意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真的不用了。”苏昌志看了看手表,显得很赶时间似的,说道:“还是等下次吧。”
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的,碰巧走廊上有一酒气熏天的男子经过,男人四十多岁,脸喝得通红,醉醺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却是正好看到了苏昌志,迷离的双眼就是一滞,摇摇晃晃走过来推门而入,看着苏昌志,打着酒嗝断断续续道:“苏,苏昌志,你,够阴的!”
苏昌志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一看,却是陆明强,不由就皱了皱眉头,说道:“陆主任,你喝多了吧?”
“喝多了?”陆明强咧嘴一笑,指着苏昌志的鼻头说道:“别,别以为我,我不晓得你那些坑人的把戏,你,你小心作,作茧自缚……”
苏昌志原本就对林辰暮心生忌惮,甚至都有些心理阴影了,听到陆明强这话,心头不由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林辰暮给陆明强透露了什么,当即就色厉内荏地说道:“莫名其妙,我看你真是喝多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陆明强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他妈的别……”话还没说完,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那些污秽的东西全都吐到了苏昌志身上。
闻着那一股刺鼻的味儿,苏昌志差点没有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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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忧心忡忡
? “我操,这个何玮峰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当初有事求我的时候,低三下四的,现在居然半路摆老子一道,不收拾他,我就不姓路!”
刚坐上车,路翔宇就骂骂咧咧道,脸色也阴沉着,显然是为在林辰暮面前丢了面子而愤然不已。
林辰暮心情也不好,不过还是宽慰道:“算了,你也别太生气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不是?”说话的时候,不由又回望了身后这一栋三十多层高,气势非凡,犹如一柄利剑直插云霄的大楼,暗自叹了口气,看来香港国兴集团这条路,真是走不通了。
“屁的难……”路翔宇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不过话还没说完,却又意识到没对,改口说道:“我看这个何玮峰就是他妈的想要落井下石。林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再帮你去找其他企业。我就不相信,离了张屠夫,还吃不了猪肉啦?待会儿回去我就给他们打电粀ww.B楸缘暮午夥澹?乙欢ɑ嵋??每矗 ?
说到后面,路翔宇真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想他路大公子,随着家世的不断攀升,他在四九城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走到哪里别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却不曾想,一时兴起替林辰暮引见的香港国兴集团,关键时候却突然甩死耗子,搞得他是颜面全无。今天他亲自陪同林辰暮过来,何玮峰虽然热情,姿态也放得很低,可一说到正题就推三阻四的,搞得路翔宇窝火不已,当时就掀翻了桌子。
总之,在路翔宇心目中,已然将香港国兴集团和这个何玮峰判了死刑,逮着机会,他肯定会将他们往死里整。
“翔宇,你也别太着生气了。合作原本就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来不得半点勉强。既然别人不想和我们合作,我们也怨不着别人。呵呵,就像你说的一样,还有很多其他的企业。我相信,互惠双赢的事,会有其他企业愿意和我们合作的。”
林辰暮开导着路翔宇,心里却不由有些犯愁。有资源有优势,找合作企业并不难,难就难在时间性上。他可是拍着胸口打了包票的,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企业,东江钢铁厂的改制,就得无限期延长下去。钢铁厂职工的生活、他们对政fu的信任和自己的颜面,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当然,即便没有其他企业的介入,林辰暮也仍然会对东江钢铁厂进行改制,不过改制的程度和方式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不过,不论如何,企业现有的组织架构是需要重新组建的。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再好的改制都是白搭。
而不论以前的周强,还是如今的阎伟斌,都算不上合格的领导。
大楼顶层宽大的办公室内,一名身穿唐装的白发老人站在玻璃帷幕前,望着楼下犹如火柴盒大小的车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名戴眼镜,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譿ww.F涿膊谎铮?裳凵窭锶瓷炼?爬髅ⅲ?匀徊皇鞘裁雌胀ń巧??
“玮峰,你觉得咱们这次做的是不是有些不地道?”沉默了许久,老人终于开口说道。
男子就是刚才路翔宇口中的何玮峰,也是香港国兴集团大陆的负责人。他算不上是何家的嫡系,不过为人聪慧,加之对何家忠心耿耿,甚得何老爷子的器重,这才会将大陆的业务交由他来打理。而这些年,国兴集团在大陆的每一次强势扩张,都有他的汗马功劳。
可以这么说,在香港国兴集团大陆分公司,何玮峰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可他在老人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听到老人的问话后,他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董事长,生意场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地道不地道的。况且咱们并没有和他们签合同,不论是从法律上来说,还是从道义上来讲,我们都没有必须要和他们合作的义务。”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折腾这次之后,恐怕接下来几年,我们公司在大陆的生意,或许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说话的时候,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那充满智慧的双眼却没有半点大战前的杀气,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
何玮峰就苦笑了笑。虽然他姿态摆的极低,可也知道,这次真是将路翔宇给得罪了。而这位路家大公子,委实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被他嫉恨上了,估计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不过他还是说道:“路翔宇来头虽大,可这四九城里,也不光是他们姓路的一家。”
“路家都还好办,可咱们这次,可是连姜家也一起得罪了。”老人却是叹气道,口吻自有一股子山岳般的凝重之意。心里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可商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尤其是在大陆做生意,最大的风险不是来自商场,而是政策面。一旦发生什么变化,不仅是血本无归,而且还可能会惹上官司。
老人能白手起家,几十年里创下国兴集团如此庞然大物,不知道遭遇过多少艰难险阻,碰到过多少生死一线,能够走到今天,就全凭他看得清形势,绝不和政治风向背道而驰。得罪了京城里的权贵,自然是令人扼腕叹息,可要是和国家政治风向抵着干,那才叫得不偿失。而现在,不论是国兴集团,还是他,都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说,许多时候,生与死其实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姜,姜家?”何玮峰却是吓了一大跳,脸色都有些变了。在大陆打拼了那么多年,他对于大陆的政治势力和形势,那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得罪了路家虽然麻烦,但还不至于令他色变,毕竟何老爷子在四九城也有不少旧识,路家想要从中刁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这事不过是小辈的事,大人不见得就知情,也不见得就会出面。
可姜家,那却是四九城里令人高不可攀的存在了,连想想都令人心生敬畏之意。姜老爷子更是门生遍布国内,真要得罪了姜家,就算不至于寸步难行,可国兴集团还想在大陆发展,那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何玮峰相信,没有人会为了他们国兴集团去开罪姜家。
国兴集团在香港算是个呼风唤雨的庞然大物,可真正在这些大佬面前,却不值一提。就算姜老爷子不说,可下面那些喜欢揣摩上意的人,都够国兴集团喝上一壶的了。
想到这里,何玮峰说道:“董事长,这怎么可能?我们什么时候得罪姜家啦?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每次去虽然见不到姜老,不过和姜家的关系一直都保持不错的?”
老人浓眉一剔,就摆摆手,说道:“玮峰,你为人聪明,可目光却喜欢盯着上面,容易忽视下面了。”
“董事长,您的意思是……”何玮峰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什么了。
“这个叫林辰暮的,是姜老的嫡孙。”老人淡淡地说道,可给人的感觉却很凝重,仿佛那几个字,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什么?”何玮峰惊呼道,脸上的表情更是极为难看,就像是撞见鬼似的。他想过林辰暮或许跟姜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却万万想不到,林辰暮居然是威名显赫的姜老的嫡孙。顿时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胸口的呼吸都感觉有些不畅快起来。
嫡孙是什么概念?要放在古代,那是才有资格继承家业的,其重要程度,和其他人想比,那就是天上和底下的差别。何况姜老子嗣并不多,以前根本就没听说他有什么嫡孙,充其量也就两个外孙。难怪董事长会如此忧心忡忡的,说是得罪了姜家。
“那董事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间,何玮峰都有些失了方寸,面色已经是死灰一片。如果之前知道林辰暮的身份,那他肯定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就算在钢铁厂方面的合作不成,国兴集团也可以在其他方面想办法,平息这些公子哥的怒气。
而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驾轻就熟得很。国兴集团想要在大陆发展,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打点到,否则真要树几个敌人,整天来找茬,这生意也就别想做安稳了。只要能够让这些公子哥高兴,解下善缘,花点钱又算得了什么?转过手就赚回来了。
“我明天去拜访一下姜老,希望姜老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和不得已。”老人思忖了片刻,断然说道。在他说话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完全改变了,就像是从一块朽木突然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尤其是他那原本浑浊的目光,此时变得异常凌厉,身上洋溢着一种舍我其谁的可怕气势。
第二百四十章 心火
? 偌大的泳池碧波粼粼,就仿佛晶莹通透的绿宝石镶嵌在绿树成荫的院落里。 清澈见底的池水里,一个妖娆的身影正在里面穿梭,犹如一个美人鱼,修长曼妙的胴体浮凸有致,每一分每一寸都有着无尽的诱惑。
这是一处名符其实的豪宅,依山而建,院落里绿树成荫,高耸的院墙下错落有致的种植着各种名贵树木,四层小楼前花园假山精雕细琢,树木环绕,鲜花盛开,更显精致。
泳池旁有一长长的餐桌,一尘不染的雪白餐布上摆着各色水果小吃:有搭配红葡萄酒的小肉饼、也有各种琳琅满目的水果。餐桌的中间,还有一个由酒杯叠摞而成的‘水晶金字塔’,杯中美酒透明清冽,酒香弥溢,在迷人的阳光沐浴下,整座金字塔散发着璀璨迷人的夺目光芒。
美女豪宅,这或许是许多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坐在遮阳伞下的林辰暮却愁眉苦脸的,手上端着一杯殷红的红酒,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脑子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哗啦一声,泳池里的凌姵婷仰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吟吟地向林辰暮招呼道:“你真不打算下来游一会儿?这水里可舒服啦。”
这里是凌姵婷在首都购置的豪宅,离市区虽然远了些,不过胜在幽静,环境又好,许多有钱人都在这附近购置了产业。而凌姵婷买下这里后,总共也没住几次。
林辰暮抬头望去,清澈的双眸却是有些微微的失神,又怏怏咳嗽了一声,摆手说道:“不了,没这心情,你游就是了。”
凌姵婷朝林辰暮不着痕迹地妩媚一笑,水花轻溅中,宛如美人鱼一般又跃入水中,几个姿态优美的起落,很快游到了岸边,然后拉着扶梯就走了上来。
她身上穿的是三点式的泳装,胸衣面积虽然不小,但相对她**的夸张尺寸来说,实在有些捉襟见肘,露出大片滑腻的肌肤,瞧得人口干舌燥浮想联翩的。那纤细盈圆的小蛮腰下是浑圆挺翘的丰满美臀,腰肢与臀部的过渡曲线稍显得有些夸张,带出一抹蛇腰丰臀的妖冶魅惑,纤长柔滑的美腿隐隐瞧得出肌肉的轮廓,再配上那一双纤纤玉足,真是让人望之心神摇曳难平。
令人心潮澎湃琦念横生的是那小巧迷人的泳裤,纤柔的腰肢两侧蝴蝶结一般的丝带,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飘摇,仿佛就像是脱离世俗气息的精灵般带出一抹难掩的飘逸气息。
凌姵婷从泳池里出来后,一旁早就等候的女佣就连忙递上干净的毛巾。她接过来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的水,将毛巾递了回去后在林辰暮身旁坐了下来,咯咯笑着说道:“怎么?还在为国兴集团的事头疼?”
林辰暮摇摇头。说实话,从国兴集团出来后,他就再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国兴集团身上。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勉强是勉强不来的。而这几天,路翔宇也发动了各路关系,替他四处奔走联系,希望能够找到一家实力不弱于国兴集团的企业。不过,但凡听到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改制”相关,许多企业都是望而却步。
来首都都好几天了,事情却一直都没什么进展,所有的事沉甸甸地压在心上,林辰暮心情好得起来那才怪了。
“咯咯,没想到,那个什么都难不倒的林辰暮,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凌姵婷就咯咯娇笑起来,曼妙的娇躯一阵花枝乱颤,颤巍巍的**带出一抹引人陶醉迷离的无边诱惑。让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惊讶,他记得,大学时候凌姵婷的胸围似乎不算太出色?
“放心吧,我舅舅过两天就要来首都,我和他谈过了,他对东江钢铁厂的事情蛮有兴趣的。”笑了一阵之后,凌姵婷又一本正经的对林辰暮说道。在她看来,只要舅舅出手,林辰暮所头疼的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林辰暮却摇摇头说道:“你们耀阳集团虽然是跨国企业,可和钢铁行业却并没有什么交集,来凑什么热闹?”
凌姵婷神色一滞,随即又杏眼一瞪,咋咋呼呼地说道:“怎么?耀阳集团现在就想进入钢铁行业,不行吗?难道说,我们耀阳集团的事,还要你来过问?”
林辰暮就摸摸鼻子,又沉声说道:“姵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在商言商,隔行如隔山。你们耀阳集团并没有任何进军钢铁行业的经验,贸然行事,只会给你们带来巨大的麻烦和损失。这不是一个英明的领导者所作出的好选择。我也相信,你舅舅不会作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凌姵婷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黯然了。林辰暮所说的,和她舅舅对她说的几乎如出一辙。就算舅舅再疼爱自己,在企业经营商也是不会任由自己胡乱来的。她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帮得到林辰暮,看着他一筹莫展的苦恼样,她的心比谁都要难受。
沉默了片刻,凌姵婷贝齿轻咬朱唇,轻声问道:“你,你和芸珊,还,还好吧?”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不过林辰暮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无以伦比的疼痛和苦涩。
林辰暮强笑了笑,“还好,她从美国回来了,我们,我们打算过段时间去看望她父亲。”虽不忍,可林辰暮还是故意说道。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自己这番话会无情地伤到凌姵婷,可为了能让她从此别告别痛苦和折磨,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宁可让凌姵婷恨自己一辈子。
果然,凌姵婷闻言脸色顿时白了下去,内心也是不由一阵刺痛,钻心般的疼痛,嘴唇微微颤抖,眼睛也红红的,似乎那晶莹的泪水随时都有可能要滑落下来。可她却突然又笑了起来,白了林辰暮一眼,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地说道:“你是想要我说祝福你们幸福是吧?告诉你,我可没这么好。当初在学校时我就让过一次了,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别说你们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我也依然会死缠烂打的,绝不会让你们消停的!”
“什么?”林辰暮顿时志目瞪口呆。原本他心头还充满了对凌姵婷的愧疚之情,可一听她这番话,险些没咬着自己的舌头。
“什么什么?”凌姵婷就咯咯笑了起来,似乎看到林辰暮这一副惊愕的表情很是得意似的,摇头晃头地说道:“难道说还想要我说一遍?我现在可没以前傻了,什么主动让贤,成全你们,凭什么?我的幸福,就要靠我自己去争取。反正,别想我那么容易就放过你。我可告诉你,我在武溪的房子都买好了,就在那个什么翠庭雅筑那里,我可是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
林辰暮就哭笑不得。翠庭雅筑就在管委会家属院旁边,走路都不过几分钟的路程。林辰暮真是不敢想象,自己和楚云珊的二人世界,凌姵婷来插一脚,会折腾成什么样子。
“姵婷,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林辰暮就摇着头说道:“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
“切,这些大道理,我比你都懂。”凌姵婷白了林辰暮一眼,又狡黠地问道:“我说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窃喜?就没想过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看着眼前这张俏丽的脸,林辰暮心头不由一热。要说心头没有这种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凡男人,即便再怎么专情,也难免会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毛病,这和人品没有关系。只不过有些人是想想而已,而有些人,则就真付诸行动。
林辰暮摸着鼻子讪讪道:“你别胡说了,我可不是那种人。”说这话的时候,心头还是有点虚。
“真的?”凌姵婷俏脸就伸了过来,香而滑的俏脸几乎贴到了林辰暮脸上,呼吸声可闻,湿热清香的气息扑在脸上,痒痒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林辰暮,那微微翘起的性感长睫毛动动的。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大半丰乳更显巍峨。
林辰暮不自禁的老脸一红,身子却往后一仰,说道:“当然是真的。姵婷,我已经决定和芸珊在一起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理智点,好吗?这对我们大家都好。”
“我觉得我很理智。”凌姵婷神色微微有些黯淡,却依然凝视着林辰暮,大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有些迷离:“我也曾经以为自己当初的想法不太理智,可经过这么多年的淡化和沉淀,我现在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其实,芸珊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极为执拗的。她幸运的是始终选择坚持留在了你身边,也最终得偿所愿。因此,我对她没有怨恨,只有祝福。”
“不过……”林辰暮刚想说话,凌姵婷却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就算不和她争正室的位子,当个小三儿总可以吧?嘻嘻,你别那么紧张,当着芸珊我都是这么说的。”
林辰暮顿时就石化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心头似乎又有些东西欲望蠢蠢欲动起来,一发不可收蕎ww.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东边不亮西边亮
? 入冬后,北方的夜幕降临的特别早,还不到七点,天已经黑下来。 大街小巷却是路灯璀璨,亮如白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看着街道两旁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林辰暮不由暗自庆幸,蔡元峰的电话来得实在太巧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热情洋溢的凌姵婷。如果说以前的凌姵婷柔情似水,那现在的她,则是一团熊熊的烈火,似乎什么都能融化。
林辰暮也不由觉得奇怪,好像随着的自己功成名就、平步青云,对于美女的免疫力似乎也随之减弱。以前读大学时,学校里那么多漂亮女孩儿对他有意思,他都能不为所动,现在就做不到了。要是再待下去,他都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翻腾的欲念,被凌姵婷的柔情所捕获。
不过随即又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蔡元峰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刚来首都时,他也曾经去拜访过蔡元峰,想请蔡元峰引见,拜访一下王老,就东江钢铁厂的事情向王老进行一番沟通和解释。不过蔡元峰的一席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的确,王老所提出的意见和观点,主要是针对国企“改制”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的,言语虽然尖锐,却也并非是无的放矢。自己这时凑上前,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坐实了许多针对自己和东江钢铁厂的谣言?更显得自己心虚。
车子去的地方,不是蔡元峰位于景山路的家,而是郊区的一处名不见经传的休闲山庄。不过林辰暮知道,越是这种地方,就越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就好比上次来首都时,路翔宇带他去的那个地方,进进出出的绝大多数都是四九城叫得响名头的公子哥,身份差一些的,都不好意思往里面去,怕丢人。
休闲山庄从外表看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比一般的休闲山庄都还不起眼。不过林辰暮却能感觉到,四周的戒备极为森严,各种安防措施更是严密,恐怕就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飞进去。
而车子距离休闲山庄少说还有一两公里就被拦了下来,直到核实了身份才得以放行。沿途的景观因为夜色的缘故看不真切,不过借着昏暗的灯光,影影绰绰间,还是能看到松涛之中山石奇骏,石桥小亭宛如江南,动静之中景色奇秀绝伦。
在山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车子最终来到了最终来到了一处荷塘边。而这里,蔡元峰的秘书郭林已经等候在这里了。
“林兄弟,呵呵,就这么一会儿,蔡主任都问了你三次了。快跟我来吧。”刚一下车,郭林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亲切地把住林辰暮的肩膀说道。蔡元峰去武溪参加西交会的几天里,他和林辰暮打了不少交道,相互之间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现在更是以兄弟相称。
“呵呵,郭哥,又麻烦你了。”林辰暮就笑着问道:“蔡叔叔这么急找我来有事?”
“有事,当然有事,而且是好事!”郭林就一脸喜色地对林辰暮说道:“反正,待会儿你进去了就知道了。”
“那可就托郭哥你吉言了哈。”
两人寒暄了几句,郭林就急忙带着林辰暮走了进去。
走进去一看,这是一处类似于别院之类的建筑,外面有个大院子,院子正好在荷塘边,沿着荷塘还有弯弯曲曲的廊道,走在其中,满鼻子都是阵阵荷香。里面还有两进小院,建筑格局非常规整,雕梁画柱、古香古色。
其中一个房间内摆放着一套茶具,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孩儿正在熟练地煮茶沏茶,动作优美娴熟。而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上首的是蔡元峰,下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前额微微有些秃,显得额头大而光亮,小腹微腆,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习惯当一把手的,浑身上下都有散发出一种颐指气使的气势,即便是在蔡元峰面前,也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拘束。
两人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见林辰暮进来,蔡元峰就祥和地招呼道:“小辉来了,来,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首钢的党委书记、董事长管良荣,你叫管叔叔就可以了。老管,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提起的小辉了。”
“管良荣?”林辰暮愣了一下,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管良荣的相关信息。
管良荣,男,汉族,徽山省宿州人,和黄国斌一样,都是技术员出身。不过他比黄国斌幸运,事业一直都顺风顺水的,曾担任过鞍钢总经理、凤山钢铁集团党委书记兼总经理,一年前刚调到首钢,担任首钢的一把手,工作成绩极为出色,难怪会有那么大的气场。
可以这么说,在国内钢铁行业,管良荣就是一个风云人物,他打个喷嚏,国内的钢铁价格可能都会有所波动。首钢原本就是副部级国企,更有消息称:管良荣有可能会被调入发改委,任发改委副主任一謜ww.?
当然,这些消息未经证实,首钢一把手虽然风光厉害,可真想要调任发改委副主任,也绝非易事。虽然看起来只不过是进步了一点点,但性质却是完全不同的。首钢的一把手再风光,也只能在企业内部,充其量在行业内部说得上粀ww.?煞⒏奈?母敝魅尉筒灰谎?耍?唤鍪窃诜椒矫婷娑寄芫哂芯薮蟮挠跋炝Γ?仙?耐揪兑餐乜砹恕8愕煤茫?覆欢?芄辉谕诵葜?芭赖焦?抖际怯锌赡艿摹?
但从这些传言来看,也足以证明管良荣这个人的能耐是不容小觑的。只不过,林辰暮一直不知道,他和蔡元峰的关系如此密切。而一听到首钢,林辰暮就知道,蔡元峰让自己来,肯定是和东江钢铁厂的事情有关。
而见到林辰暮的时候,管良荣眼睛眯缝起来,淡淡地扫了林辰暮一眼,双眸之中,精光闪烁,又笑呵呵地说道:“小辉,这段时间你的名字我可都听得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尤其是蔡主任,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却有着一股子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
林辰暮就客气地说道:“那是蔡叔叔过奖了,我还年轻,好多事情都还不懂。倒是管叔叔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了。”
管良荣就指着林辰暮笑了起来,“小辉,你这话我爱听。来来,赶紧坐。”
林辰暮坐下后,蔡元峰才说道:“小辉,是这样的。我今天和你管叔叔喝茶聊天,听你管叔叔说他们首钢有意向要在西部建分公司。我一想,你们武溪的东江钢铁厂目前的经营状况不是不太好吗?正好合适给首钢,就让你管叔叔有时间可以去考察考察。哪晓得你管叔叔性子急,听说你在首都,就非要把你叫来问问清楚。好了,老管,小辉现在我也给你找来了,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谈,我可不参与。”
林辰暮一听不由就大为感动。蔡元峰虽然这么说,不过他知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估计所有的事情,都是蔡元峰拉下面子来替自己张罗的。否则首钢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在武溪去建分公司?到了这个时候,林辰暮也觉得自己以前钻了死胡同,目光老是停留在一些外资企业上,就没想到过像首钢这样的国有大型钢铁企业。这些企业能够在国内钢铁行业独占鳌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更重要的是,都是国企,并购也不会涉及到什么国有资产流失之类的问题,自然也就和王老所提及的“改制”担忧没有任何冲突。
管良荣却是笑着说道:“小辉,别怪我性子急?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一有什么事情,不马上搞清楚,那可是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你把东江钢铁厂的情况,先简单给我说一下,如果合适的话,那我们还真就省了另起炉灶的麻烦了。”
林辰暮这段时间,几乎都在折腾东江钢铁厂的事情了,厂里的情况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信手拈来,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管良荣听得连连点头,又问了几个他所关心的问题,然后才说道:“嗯,不错。东江钢铁厂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接手后,很快就能够开始生产。小辉,这样吧,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武溪实地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首钢愿意出资并购你们的东江钢铁厂。”
说完之后,却见林辰暮没有露出应有的兴奋之情,不由就有些讶然:“怎么啦?不欢迎?”
林辰暮就连忙笑着说道:“管叔叔,不是的,首钢愿意落户我们高新区,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不过,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还希望管叔叔能够答应。”
“哦?说来听听。”管良荣就饶有兴致地问道。
林辰暮就正色道:“第一,厂子生产的废气废水等排放,必须要符合我们高新区的环保要求,否则一律不得进行生产。”
“呵呵,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首钢就在首都眼皮子底下,要是环保不达标,那还了得?”管良荣就笑呵呵地说道:“第二个要求呢?”
就听林辰暮郑重其事地说道:“要确保钢铁厂的每一位职工,都能得到公平公正的上岗机会。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尽量不要落下任何一名员工。”
管良荣一听,原本笑呵呵的脸色也顿时就严肃起来。他直视着林辰暮,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打你这个混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下课!”楚云珊放下手中的课本,笑吟吟地对学生们说道。《》 .
原本沉寂的教室里顿时就喧嚣起来,学生们收拾着各自的东西,相互之间还聊着什么。还有学生大胆地对楚云珊说道:“楚老师,今天你男朋友怎么没来接你?”
楚云珊就笑了,这些来培训学校培训的学生,年龄参差不齐的,大的有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小的还在读初中,培训的内容主要就是英语。因此,和他们打交道也蛮有意思的。而林辰暮但凡有时间,总会来接自己下班,这些学生也碰到过好几次,都知道她有一个英俊帅气,又有风度的男朋友。
“他去首都出差了。”楚云珊就捋了捋额头的头发,笑着说道。心里却不由有些担心,他在首都的事情办得究竟如何啦?她并不太懂林辰暮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少过问,不过却希望他每天都能够开开心心的,不要眉头紧皱。
“嘿嘿,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今天送楚老师回家?”就有个十**岁的男孩儿嬉皮笑脸地说道。他叫吕睿,家境殷实,来这里培训英语,主要是为了出国。当然,楚云珊的气质和容貌,也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许多学生就惟恐天下不乱地吹起口哨起哄起来,搞得楚云珊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就在这时,门口却有人捧着一大束玫瑰红走了进来,说道:“楚老师,有人给你送花来了。”
许多学生又起哄起来。
“?”楚云珊不由就有些惊讶,接过花后就问道:“谁送的?”
“呵呵,当然是个年轻帅气的帅哥了。现在正在楼下呢!”这名女老师不无羡慕地说道。她男朋友就从来没有给她送过花,而这么一束玫瑰花,少说也要上百块钱。
楚云珊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匆匆忙忙就往楼下赶,心里还甜滋滋地想到:“没想到在一起后,林辰暮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以前他可从来没有给自己送过花。他也真是的,回来了都不给自己打个电话,难道说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出了培训机构的大门,楚云珊亟不可待地四处张望,却猛地听身后有人说道:“芸珊,好久不见了。”
楚云珊回过头来一看,顿时就是一愣,然后讶然道:“苏昌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楚云珊娇艳的俏脸,苏昌志掩饰不住目光的热烈,微笑着说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刚才的花收到了吧?喜欢吗?我记得你是最喜欢玫瑰花的。”
“花是你送的?”楚云珊惊愕之余,又将手中的花塞回给苏昌志说道:“对不起,你的花我不能收。我有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辰暮等一会儿就会来接我。”
听到林辰暮的名字,苏昌志脸上的笑容就僵硬起来,可随即又扯着嘴角笑了:“林辰暮去首都了,而且他也不适合你。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最能给你幸福的那个男人。”
楚云珊就摇摇头,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喜欢的是林辰暮,一直都是林辰暮,不论他是什么出身,不论他是干什么的,我都喜欢他,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幸福其实不贵,用不着什么华丽的衣衫,用不着什么名贵的首饰,更用不着名车豪宅。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这么简单。”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苏昌志冷冷一笑,说道:“可别被人给骗了。”
楚云珊俏丽一寒,“苏昌志,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不想看到你上当受骗。”苏昌志说道:“你在这里苦苦等待,可你知道林辰暮在首都都在干什么吗?”
“他去首都出差,为老百姓谋福利,你呢?不仅不帮他,却在这里拖他后腿,你就不觉得害臊吗?”楚云珊心头有些生疑,不过却义正言辞地训斥苏昌志。
“为老百姓谋福利?”苏昌志一声冷笑,从兜里掏出几张照片在楚云珊面前晃了晃,说道:“你还是自己看看吧,你的林辰暮,就是这样为老百姓谋福利的。”
楚云珊抬眼看去,只见照片上,林辰暮和一个火辣的泳装美女紧紧抱在一起,看起来尤为亲昵暧昧,脸色不由一白,伸手一把夺过照片仔细一看,心里不由就咯噔一下,因为她发现,这个女的正是凌姵婷。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凌姵婷中途退学,不知所踪后,林辰暮是备受煎熬,也低沉了很久才缓过劲儿来。而“凌姵婷”这三个字,更成了他一块不能揭的心病,一有人提及,就会难过很长时间。而凌姵婷,对她来说,也是最有威胁的存在。
可他们又是怎么搅到一起去啦?难道说,林辰暮说是去首都出差,却是瞒着自己去见凌姵婷了?一时间,楚云珊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心好似一刹那间被撕裂了一般似的,痛彻心扉。
可她怎么都不相信林辰暮会做出这种事来。
深吸了几口气,楚云珊平息了一下烦乱的情绪,又将照片扔回给苏昌志,板着脸说道:“苏昌志,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别以为搞点这些就能够离间和破坏我和辰暮之间的感情。我信任他,就如同他信任我一样。没有了信任,还谈什么相知相守?你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会让我对你更失望,更讨厌。”说完之后,楚云珊甩身就走。
“哎,芸珊……”苏昌志紧追几步,拉扯着楚云珊的衣袖就准备解释几句,却不料,这个时候,涌上来一群男男女女,摁着他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妈的,哪来的流氓,居然敢跑到咱们这里来骚扰楚老师?打不死你……”
二十多分钟后,当陆明强接到楚云珊的电话,赶到附近的大学路派出所时,鼻青脸肿的苏昌志正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将派出所的民警个个骂得狗血淋头的,而这些民警显然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个个脸色忿然,却不敢说什么。
而楚云珊就在一旁劝着,脸上满是焦虑之色,急得都快要掉泪了。很显然,如果苏昌志揪着不放,那些打人的学生难逃罪责,她当然不希望这件事会影响到这些学生的前程。
陆明强微微蹙眉,大步进去,对苏昌志视若无睹,走到楚云珊面前就出声问道:“芸珊,你没事吧?”
“哦,陆大哥来啦?”见到陆明强,楚云珊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就对陆明强说道:“我没事,不过那些学生不是故意打人的,陆大哥,你帮帮他们……”
楚建国是东屏政法委书记,因此,楚芸珊从小耳融目染,多少也知道一些,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警方不深究就没什么事,可如果真要追究起来,落个伤人罪是跑不了的。轻则拘留,重则判个一年半载的都有可能。
“芸珊你别担心,有我呢!”陆明强脸色就沉了下来,转过头来对一旁的派出所所长刘新说道:“刘所,那个骚扰芸珊的混蛋在什么地方?麻痹的,林书记的女朋友都敢动,老子要不给他好看,就对不起林书记!”
“啥?林书记?哪个林书记?”苏昌志在自己辖区内挨打,而且似乎还牵扯到陆明强,刘新正觉得头大呢。虽然两个人都管不到他,可谁不知道两人都是市委领导面前的红人?一个处理不当,别说是他了,就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或许都要吃排头。
却没想到,陆明强张口就是林书记,更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咱们武溪还有哪个林书记?”陆明强瞪着牛眼,就像是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刘新顿时慌了神,同时心头却是叫起了撞天屈,麻痹的你们能回你们高新区去折腾?跑到这里来搞什么?高新区林辰暮和苏昌志不和的事,就像市里杨书记和乔市长一样,早就名声在外了,可这勾心斗角,都斗到女人身上来了,就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了。
“陆主任,这,这恐怕是个误会……”刘新现在一门心思为自己开脱,不想被牵扯到高新区的政治斗争中去,讪讪说道:“和楚小姐发生误会的,是你们高新区的苏主任。”
“苏主任?苏昌志那个混蛋?”陆明强故意说道。
“陆明强,你骂谁呢?”自从陆明强进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气焰也消了不少的苏昌志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他刚才不说话,是觉得自己现在这鼻青脸肿的样子要是让陆明强见了,肯定会幸灾乐祸的,大丢面子。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怕陆明强。
“骂得就是你这个王八祑ww.@献硬唤鲆?钅悖?挂?蚰悖?楸缘模?质榧俏?斯ぷ鞫?嘉髯叩模?愕购茫?昧质榧遣辉冢?屠雌鄹毫质榧堑呐?恕??甭矫髑柯盥钸诌值厣锨熬透?怂詹?疽蝗??
苏昌志哪里想得到陆明强说打就打,重重一拳打得他哎呀一声踉跄退了几步,要不是后面有桌子挡着,估计就会摔倒在地上,金星乱冒,鼻血长流。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捂住鼻子大声骂道:“陆明强,你他妈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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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虚
? “干什么?打你这个混蛋!”陆明强又是一拳,他本就是行伍出身,又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虽然现在位高权重,人发福了,身手也稀松了不少,可却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这一拳下去,直接就把苏昌志打翻在地,头晕晕乎乎的,半天爬不起来。
刘新眼都直了,他早就听说陆明强脾气暴,性子急,是系统内公认的不能惹的角色,却怎么也想不到,二话不说,直接在派出所里就动起手来了,而且打的还不是别人,而是高新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听说是来头很大的公子哥。
而一旁和他一样瞠目结舌的更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一帮子本以为惹了祸的学生,更是兴奋的不得了。他们打个人都要弄到派出所里来,还要通知家长。可楚老师一个电话,来的这个人就更生猛了,不光是派出所的警察对他很客气,而且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就敢动手,让他们直呼过瘾。
回过神来后,刘新差点没哭出来,这陆明强是过瘾了,可他却坐蜡了。这么大的事发生在自己的派出所里,怎么着都难辞其咎。
“陆主任,不能动手,你可千万不能动手。”刘新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陆明强拉住,哭丧着脸说道:“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呢?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楚芸珊这时也上前来,拉着陆明强着急地说道:“陆大哥,你别冲动。”打人固然不好,可她更担心的陆明强的冲动,会给林辰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妈的,算你走运,等林书记回来了再收拾你。”陆明强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这才对楚芸珊说道:“芸珊,带上你的学生我们走吧。”说罢又看了刘新一眼,眉头一挑,沉声问道:“刘所,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刘新现在恨不得赶紧将陆明强这尊瘟神送走,那里还敢说什么?
“走吧。”陆明强就冲着那一排学生招手道,这些学生顿时就欢呼雀跃起来,涌了过来,还不屑地朝苏昌志唾了口口水。
“好你个陆明强,老子和你没完!”苏昌志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血红的眼睛看着陆明强,咬牙切齿的说道。想他苏家大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心头真是恨得要死,可他还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何陆明强硬碰硬讨不了好,也只能放几句狠话,等着下来再报仇也不晚。
“没完?老子还和你没完呢!”陆明强不屑地看了苏昌志一眼,说道:“你还是好好想想,等林书记来了,该如何应对他的怒火吧!”
看着陆明强大摇大摆地带着楚云珊和一众打了他的学生离开,苏昌志阴沉着脸,甚至脸上的肌肉都不禁在抽搐,心里满是屈辱,更是在流血,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痛,却痛不过他心里的伤。这一天的屈辱,将永远铭刻在他脑海里。
“苏,苏主任,你的伤不要紧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刘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
“砰!”苏昌志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吓了刘新一大跳,刚准备问是怎么回事,却听苏昌志冷冷说道:“不劳烦刘所长了,我自己会去。”说罢也转身离去。
刘新能够听出苏昌志心头满腔的的怨气,说不定连自己都恨上了,是大感委屈,这干自己什么事?纯属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刘所,这他妈的谁?这么大谱?”一个民警凑上前来,满脸忿然地问道。他刚回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刚进门时不小心和苏昌志碰了一下,结果被苏昌志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是依他平日的脾气,早就给苏昌志两巴掌了。不过见全所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才忍了下来。
“谁?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赶紧干你的事去,吃饱了撑着了。”刘新一肚子的气,全都撒在了这个民警身上。
这个民警过了好半天才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刘所这是怎么啦?吃枪药啦?”
……
“陆大哥,这次多亏你了。”刚出派出所的门,楚云珊就再三向陆明强道谢。林辰暮去了首都,发生这种事,她方寸大乱,也不知道该找谁,万般无奈之下,也只有给陆明强打电话了。
其实,她也有唐凝的电话,不过,却觉得这种争风吃醋的事麻烦别人不好。而且,在她内心深处,似乎对唐凝总有些莫名的排斥。
“芸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林书记不在,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我都已经觉得很内疚了。你看着吧,这个苏昌志,我迟早要给他好看。”陆明强恨恨地说道。
“陆大哥,你可千万别冲动。”楚云珊就不无担心地说道:“你现在也是官员干部,太冲动了对你的影响可不好。”
其实她更担心的还是给林辰暮带来的不利影响。官员是非多,许多人挖空了心思拿着放大镜想要鸡蛋里挑骨头,越是这样就越要注意,千万别让人拿捏到把柄了。
陆明强就大大咧咧的说道:“芸珊,你放心吧,苏昌志这个狗杂种,我老早就想揍他了,这次也算是名正言顺。再说了,不搞这么一出,苏昌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打他的人的。现在就好了,他所有的的仇恨全都汇聚在我身上,无暇去估计你们了。”
陆明强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做事也莽撞冲动,可实际上,宦海沉浮了那么多年,他比谁都精明,只不过是用这种外表来掩饰自己的精明罢了。真要把他当成鲁莽人,那可就要上当吃亏了。
“呵呵,这位大叔,你今天真是酷毙了。得了,我以后跟你混好了。”吕睿就一脸崇拜地对陆明强说道。
今天这事,几乎就是他挑起来的。原本以为自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陆明强更厉害,简直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还不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偶像?
“混什么混?好好当你们的学生,没事捣什么乱?不过也不怪你们,苏昌志的确欠揍,你们打了他,是大快人心。”陆明强笑呵呵地说道:“为了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走,我请你们吃大餐去。”
几名学生就轰然叫好,楚云珊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见大家兴致好,也没说什么。
随便找了一家可以签单的饭馆,点了一大桌子菜。其实这些学生家境都不错,不过今天感觉尤为兴奋和刺激,胃口大开,一边吃还一边兴奋地说着刚才的事情,当真是觉得太过瘾了。
吃过饭,将这些学生都送上出租车后,楚云珊才对陆明强问道:“陆大哥,今天的事,你没告诉辰暮吧?”
“没敢!”陆明强就一脸苦色地说道:“等林书记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发多大火呢。”
楚云珊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林辰暮在首都忙正事,她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让他分心,就说道:“陆大哥,你可千万别告诉辰暮,我怕他着急。”
“林书记迟早会知道的,就算别人不说,苏昌志这混蛋也会找机会寻仇的。我看在适当的时候,你还是应该给他说,免得他知道后更生气着急。”
楚云珊微微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看着自己和林辰暮的合影,心里突然就涌出了许许多多的念头,思念也犹如疯长的野草一般,不自禁地就摸出电话来,翻出林辰暮的电话,手按在拨号键上,却又有些犹豫了。这时候给他打电话,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吧?
正在纠结,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楚云珊一大跳,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公”两个字,顿时心头就涌出一股暖流。他,还是想我的。
一时间,所有的担忧、失落全都烟消云散,满心都是甜滋滋的,接通电话就柔声说道:“你还没睡?”
电话那头的林辰暮也是满脸的浓情蜜意,“还没呢,这不是想你了吗?这两天你那边还好吧?”
“好,都挺好的。对了,你首都的事办得怎么样啦?什么时候能回来?”
“呵呵,快了。”敲定了首钢的事情,林辰暮也是心情大好,就对楚云珊说道:“最迟后天就能回来了。”
两人卿卿我我聊了一阵后,楚云珊脑海里突然闪过苏昌志给她看过的那几张照片,就故意不动声色地问道:“对了辰暮,我听说姵婷回国了,目前就在首都,你见过她没有?”
“姵婷?”听楚云珊提及凌姵婷,林辰暮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一阵心虚,期期艾艾地说道:“她回来了吗?我还真不知道。首都那么大,那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一听林辰暮这话,楚云珊的心不由就沉了下去,只觉得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在折磨着她的身心,整个人乱糟糟的,林辰暮还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想哭却又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