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呆头鹅
第一百零九章 呆头鹅
还隔得远远的，林辰暮就看到了等候在别墅门口，四处张望的楚云珊。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收腰针织衫，那完美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尤为动人。而她那白皙、精致的脸蛋在漂亮的星形耳坠的衬托下，更显娇艳，不可方物。就连她那层次感十足的披肩短发，黑色高跟凉鞋，脚上穿着肉色丝袜，脚趾上十点淡红若隐若现，都是那么秀气典雅，为她平添了几分雍容高贵的气质。
以前的楚云珊也同样光彩照人，可林辰暮却觉得，今天的楚云珊看起来特别不同，似乎最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看到她，就不禁满心的欢悦。
车子缓缓在楚云珊身旁停了下来，林辰暮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来，连看惯林辰暮从容淡定的司机也不由感慨，这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林公子在总理面前都能绷得住，结果到了美女面前，也还是露出男人本色了。
见到林辰暮，楚云珊星眸一亮，向前小跑了两步，又矜持起来，红着脸低着头，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一般，羞答答，扭扭咧咧地走了过来。
林辰暮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微笑着问道：“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出来。”楚云珊柔声说道，声音就像是一汪流过心田的清泉一般，让人浑身舒爽。而她那只柔软的手握在林辰暮手里，冰冰凉的，仿佛上等羊脂玉一般，令人抓住就不想放开。
“这身衣服还行吧？”楚云珊随即又笑着问道，还轻快地在林辰暮面前转了个圈。为了今天这身装扮，她可是没少费功夫，简直是将自己带的衣服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好不容易挑选出了这么一身衣服，既能衬托出她那修长的身材，又不显得张扬媚俗。
“嗯……”林辰暮眉头就微微一皱，然后头往后扬了扬，仔细打量了楚云珊一番，神色似乎有些不悦，楚云珊不由就有些紧张起来，问道：“怎么？不好看吗？”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不论如何穿着打扮，最在乎的是林辰暮的喜恶。
“哈哈，骗你的，你不论怎么穿都好看。”林辰暮就大笑了起来。
“，讨厌死了你，把人家吓个半死。”楚云珊就白了林辰暮一眼，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嗔道，心里却是甜滋滋的。以前的林辰暮，可从来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就算她偶然说笑几句，林辰暮也是哼哈应付了事，从来不接招，随时都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现在肆无忌惮地和自己开起玩笑来，那真没和自己见外了。
“走吧。”都说秀色可餐，林辰暮觉得这句话用在楚云珊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欣赏着她艳美的容颜，自己的心情总是会变得特别愉悦。
上了车之后，楚云珊才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放下吧，不会把你拿去卖掉的。”林辰暮笑着拍了拍楚云珊的手，才又说道：“咱们先去医院看过人，然后去一位长辈家里做客。”
“？什么样的病人？咱们可不能空着手去。”楚云珊一听就有些急了。不论这位病人是什么人，可她的身份却不一样，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失礼呢？
“呵呵，你应该认识，聂诗倩那小丫头。”林辰暮笑着道。
楚云珊不由就白了林辰暮一眼。她爸是东屏市政法委书记，聂诗倩的爸妈，也是东屏市的官员干部，因此，她和聂诗倩虽然不熟，却也认识。尤其是聂诗倩喜欢黏林辰暮的事情，更是有所耳闻。
不过，对此她倒是没有多想。林辰暮当初在大学时，喜欢他的女生就多得不得了，如果这种醋都要吃的话，那又怎么吃得过来？况且，林辰暮的为人她也很了解。如果真是一个薄情负义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顾影自怜？
“她的腿好些没有？”楚云珊关心地问道。不可否认，聂诗倩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一想到她有可能变成瘸子，楚云珊心里也很是不忍。
“好多了，已经可以借助拐杖走路了。”林辰暮笑笑，说道：“医生说，只要再坚持药物和物理牵引治疗相结合，完全康复的希望很大。”说到这里，林辰暮脑海里，不由又闪现出，聂诗倩紧咬牙关，坚持锻炼的不屈神情，心头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或许自己就是她伤了腿之后最大的精神支柱，今天自己带楚云珊去看她，会不会对她太残忍呢？
“那就好。”楚云珊就微微送了口气，似乎也在为聂诗倩感到高兴。随即又了一声，对林辰暮说道：“要不我们先去商场转转吧，我去给她买点礼物。”
“不用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林辰暮笑了笑，从一旁拎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来，递给楚云珊道：“嘿嘿，就说是你准备的。”
“那怎么行？”林辰暮考虑地周到体贴，当然让她很受用，不过还是说道：“我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还是我自己去给她挑选一件礼物吧。”
“那好吧。”见楚云珊坚持，林辰暮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而前排的司机，根本不用林辰暮吩咐，就已经调转方向，朝着最近最好的商场开去。
车子在商场门口停下之后，司机就殷勤地跑过来替林辰暮和楚云珊开车门。林辰暮刚要下车，楚云珊就对他说道：“没事的，你就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了。”她记得林辰暮以前是最不喜欢逛商场的。
“没事。”林辰暮就笑笑，温柔地说道：“我好像还从来没有陪你逛过街了，今天就当是一次新的开始吧。”说罢，就极为绅士地伸出了胳膊。
楚云珊甜甜地笑了笑，挽着林辰暮的胳膊，两人亲昵地走进了熙熙攘攘的商场里，和其他情侣看上去也没什么两样。不过郎才女貌的两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哪个女孩儿，说她绝美，实在是觉得欣赏她优雅的莲步都是一种享受，不自觉脑海里已经呈现出一位顾盼生姿的绝美女孩影像。
商场一楼，卖的都是女装女鞋，琳琅满目的，在灯光的映衬和别致地陈列下，显得格外华美动人，林辰暮看了一眼，又侧过头来打量了身旁的楚云珊，只觉得，这里所有的衣服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就笑着说道：“去给你挑几身衣服？”
楚云珊摇摇头，笑意嫣然地说道：“不用了，我的衣服都穿不完。还是赶紧去给聂诗倩买礼物好了，你不是还要去长辈那里吗？”
听她这么一说，林辰暮才作罢，不过见她带着自己朝二楼走去，不由就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打算给她买点什么？”
楚云珊却是神秘一笑，说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辰暮就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楚云珊，也会有俏皮的时候，不过这似乎也显得更可爱。他虽然喜欢温柔贤惠的女人，可却不喜欢那种没有一点主见，唯唯诺诺的女人。
可当到了地方之后，林辰暮却有些傻眼了。那花花绿绿的女式内衣，各种各样的，有蕾丝边的，有小碎花的，有性感奔放的，也有保守含蓄的，全都挂在那里，看得林辰暮是脸红脖子粗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而楚云珊却在那里饶有兴致地挑选起来，不时还拿在身上比划比划，然后娇笑着问林辰暮：“好不好看？”
林辰暮眼都直了，脑海里情不自禁就出现了，楚云珊穿着这些各式各样的内衣，那骄人的躯峰峦起伏跌宕有致，雪白性感的美腿完全裸露，令人心跳加速，血脉贲张，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了，只知道说：“好看，好看！”
看着林辰暮那呆头鹅的样子，楚云珊就掩嘴轻笑，心里却也想，不知道林辰暮喜欢什么样的内衣，等以后有机会了穿给他看看。不过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脸上也是滚烫的，好在商场里人多，原本就有些不透气，这才没让别人看出什么异样。
试了不少之后，楚云珊这才挑选了好几套内衣，让营业员包上。这时，林辰暮才像是晃过神来似的，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单子，就要去收银柜台付款。
“我来。”楚云珊却是从林辰暮手里夺过单子，对林辰暮嗔道：“你可别和我抢，这，这是我送给聂诗倩的。”言外之意，如果是买给自己的，就不反对林辰暮付款买单了。
而赠送贴身衣物，似乎也是男女朋友之间表达情意的一种方式。
可林辰暮一听，却有些愣住了，“送给聂，聂诗倩那丫头的？”
“怎么？不行？”楚云珊白了林辰暮一眼，嗔道：“你这个大哥哥，也当得太粗心了吧？人家女孩儿的内衣，也是要经常换的。我见过聂诗倩，这些尺码，应该都适合她。”
第一百十一章 男人通病？
第一百十一章 男人通病？
直到从医院里出来，林辰暮都有些迷糊。在进入医院之前，他脑海里盘旋过若干念头，都是在琢磨，看到楚云珊后，聂诗倩那小妮子会有怎样的反应？大吵大闹，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黯然神伤，强颜欢笑？而自己又应该如何来应对和安慰？想想都头疼。
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聂诗倩见到楚云珊之后，除了刚开始的愕然之外，和平日里却并没有什么不同，林大哥林大哥的亲昵叫着，丝毫也不顾忌着一旁的楚云珊。不仅如此，她和楚云珊就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闺中密友一般，没说两句就打得火热，躲在一旁嘀嘀咕咕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美眸不时还在他身上打转。
看着两个如花似玉，令人赏心悦目的容颜凑在一起，交相辉映，都那么美艳如花，让人看了不禁心神荡漾，林辰暮感觉似乎连眼睛都移不开了。在那一瞬间，他心头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如果能左拥右抱，拥有这两个气质各异的美女，那真是此生了无遗憾了，光是想想心头都发热。可很快，他又使劲儿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才刚刚和楚云珊好上，这么快就吃着碗里盯着锅里，难道说，自己也有男人好色的通病？
赶紧将脑子里那污浊的念头摒去，可目光却情不自禁地看着那两张精致的脸，一动不动的，都有些呆了。
“还在想什么呢？”车子启动后，楚云珊似笑非笑地看着还有些发呆的林辰暮问道，眼波生动，一颦一笑，顾盼生姿。
“没，没什么……”看着楚云珊那清澈的眼眸，林辰暮不由就有些心虚，就像自己那些龌龊的想法都给楚云珊洞悉了一般，轻咳了一声，就问道：“对了，你们俩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嘻嘻，都是女人之间的事，怎么，你想知道？”楚云珊白了林辰暮一眼，笑呵呵地说道。林辰暮不得不承认，楚云珊翻白眼的小女人姿态，风情四溢，看得林辰暮心痒痒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楚云珊那么迷人。
林辰暮就无奈地摇摇头，得，话都说到这份了，他还怎么问？总不能说，他就是对这些女人之间的事情感兴趣吧？
这时，林辰暮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却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号码。林辰暮思忖了片刻，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呵呵，林大哥，是我，王亚。”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王亚那笑呵呵的声音。
“王亚，有事吗？”林辰暮就有些奇怪了，只不过一面之缘，王亚怎么会想起给自己打电话？想必号码都是从路翔宇那里搞来的。
“呵呵，是这样的，一个朋友托我想请林大哥吃饭。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所以就先给林大哥打个电话问问。”王亚很客气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林辰暮就有些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有心人探知了，就是为了昨天被扣车的事情。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打算去吃这个饭，就笑笑说道：“王亚，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你给你朋友说一声，不用客气了，等下次我再来首都的时候，请他吃饭。”
被驳了面子，王亚自然觉得有些不爽，不过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干笑了几声，说道：“那行，林大哥有事就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放下电话后，王亚身旁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就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他就是东城区交警三分局的局长谢明。人倒是长得挺精神的，不过此时眉宇之间，却满是阴霾之色，两眼死死地看着王亚，满心忐忑地等待着他开口。
王亚就摇了摇头。
谢明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脸色顿时铁青，猛地连续吸了几口烟后，将烟头一把摔在地板上，伸出一只穿皮鞋的大脚，狠狠踩灭那个烟头，神情激动地说道：“那就算了，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拿这件事情作什么文章？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老脸，亲自去找路翔宇和卫彤谈谈，就不信他们不给我这个面子。”
“谢叔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王亚沉吟了片刻，说道：“以我对这个林辰暮的了解，似乎并不像心眼那么小的人。再说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他的根底。”
“不就是武溪的一个小小的党工委***？至于那么小心谨慎吗？”谢明似乎觉得王亚有些小题大做了。
王亚就有些不满地看了谢明一眼，如果谢明不是他的远房亲戚，从小对自己也算不错，自己还真是懒得管他的闲事。
“谢叔你有所不知。”王亚就耐着性子说道：“这个林辰暮，不光是路翔宇对他尊敬有加，卫彤似乎也很看好他。而且更夸张的是，他对上邵家的苏昌志都没有一点怯色，我看，这个人很不简单。这样吧，我给路翔宇和卫彤打个电话，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
“那行，就麻烦你了王亚。”谢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说豁出老脸去找路翔宇和卫彤，不过只是场面话，他认识人家，可人家又认不认识你？如果不是有***副部长王志辉这样经常走动着的亲戚，他也不可能当得上这油水爆肥的交警三分局的一把手了。
“不过那辆车子？”谢明又期期艾艾地问道。现在那辆黄颜色的跑车，已经成为了交警三分局的一根刺，所有人见到那一抹刺眼的黄，眉头不由都会一跳。而车子停在那里，更是谢明的一个心病，时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吧，我待会儿给卫彤开过去。我想这点面子，彤姐还是要给的。”王亚思忖了片刻，说道：“不过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可别再整出这种幺蛾子。扣车罚款，你们还真想得出来。”
“一定，一定！”被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王亚训斥，谢明却是丝毫不在意似的，反倒是笑呵呵地挠挠头应道。
蔡元峰的住处，位于僻静的景山路，高耸的红砖墙围着十几栋二层小楼，门口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站岗。林辰暮他们到的时候，有四五辆车子被武警堵在外面，看车牌既有首都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最远的还有粤海的，不少都和他这辆驻京办的车子一样，有不少通行证，但看起来这些通行证在这里都通通不管用。任凭他们递烟说好话，武警也不让他们进院。
或许是连总理都见到了，司机陈师傅胆子也大了起来，按了几声喇叭之后，就摇下车窗，大大咧咧地朝武警说道：“赶紧开门。”
武警看了他一眼，就沉声问道：“干什么的？无证车辆一律不得进入。”
陈师傅还没有说什么，林辰暮就探出头去，微笑着对武警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号楼，已经预约好的。”
“一号楼？”不光武警楞了一下，就连一旁软磨硬泡的其他人也都将惊疑的目光看了过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大家都知道，一号楼住的就是发改委的蔡主任。这里谁不想去拜会他老人家？
武警下意识地就有些不信，可看着林辰暮那淡然笃定的笑容，似乎又觉得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又走回岗亭，向班长请示。
班长就翻了翻手上的登记表，跑出岗亭来，先是对林辰暮敬了个礼，然后问道：“请问你是林辰暮林先生吗？”
“我是。”林辰暮微微点头道。
“麻烦你出示一下身份证件。”班长客气地说道。检查完林辰暮的证件之后，班长又向林辰暮敬了个礼，说道；“不好意思林先生，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请进。一号楼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然后左转就到了。”
说罢，他一示意，那紧闭的金属门就缓缓打开了。
“呵呵，谢谢你了。”林辰暮对班长道了谢之后，陈师傅就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中，得意洋洋地启动车子，缓缓地驶进了院子。而外面一大群人，惊讶之余，更是纷纷揣测起这个林辰暮的身份来。要知道，蔡元峰的家门要是那么好进的，他就不是发改委的一把手了。就算是一省大员，要见他，都得预约排队，还得看他有没有心情和时间。
可偏偏，这么一个小年轻居然进去了。而有消息灵通的，已经认出了刚才那辆奥迪是西陉省驻京办的车子，心里不由就琢磨开了。
院子里很宽阔，到处都是绿地景观，环境虽好，可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的，可在陈师傅看来，却完全不一样，只觉得开着车行驶在这里面，血液沸腾，荷尔蒙分泌都加剧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心底燃烧。
楚云珊也东张西望的，不由就有些惊奇。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林辰暮究竟要带她去见谁，可看这架势就知道绝非普通人。她认识林辰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林辰暮的情况，她最是清楚，就连大学时的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勤工俭学来挣，又怎么会有这么大来头的长辈？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表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表姑
按照班长刚才的提示和沿途的指示标牌，车子很快就停在一号楼门前了。
这是一栋白色的两层小楼，外观上看起来很普通，和一般的洋房也没什么区别。可就因为里面住的人身份不同，就给它平添了几分令人仰视的威严。
“林***，我出去等着，您需要用车了，给我打个电粀ww.！背率Ω稻吐?扯研Φ厮档馈?
“好的，谢谢你了陈师傅，要不你先去把饭吃了，再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估计要晚上才会回去。”
“没关系的林***，我带有干粮和水，随便吃两口就行。你办大事要紧，用不着管我。”见识了林辰暮那巨大的能耐，陈师傅就一心要在他面前挣表现，当然是要表现得不怕苦不怕累，忠心耿耿了。
“那就辛苦你了。”林辰暮在基层待久了，对于陈师傅的心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就笑着说道：“等我需要用车了，再给你打电粀ww.！?
牵着楚云珊的手，走到了门口，按门铃后是个十七八岁，带着围裙的小姑娘。开了门后，并没有让开，反倒是狐疑地看着林辰暮和楚云珊，然后用略带方音的普通话警惕地问道：“你们找谁？”
林辰暮报上名字后，小姑娘才让两人进屋，一边还笑着说道：“陈姨去买东西了，还没回来，不过她专门叮嘱了，你们来了先请坐会儿，陈姨一会儿就回来。”看样子，是家里的小保姆。
“呵呵，谢谢你了。”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他倒是没有见过蔡元峰的老婆，不过听杨卫国提起过，蔡元峰的老婆陈钰是财政部的一名副厅级干部，当然，只是个闲职，她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家里照顾蔡元峰的起居生活。到了蔡元峰这个级别，家里自然是一切以他为主了，再说，中央原则上也不允许两夫妻都担任要职，夫妻俩总有一个要作出牺牲。
一楼客厅很宽敞，色彩淡雅的真皮沙发围了半圈，电视柜上是一台二十九寸的彩电，装修布置，虽不俗却也谈不上奢华。
“你们先看看电视吧。”小保姆端上来两杯茶，客气地对两人说道。在这里干了两年多，她也见过不少前来这里拜访的客人，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权贵之士，可却从来没有一次让陈姨那么上心过，还专门去买东西，说是要亲自下厨。这就让她惊疑之余，不由又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
楚云珊显得有些拘束，林辰暮倒是大大方方地拉着她坐了下来，就小声和她聊了起来。渐渐的，楚云珊也不那么紧张忐忑了，还能和他小声地有说有笑起来，仿佛他们到这里就是为了约会来的。
在厨房里忙着的小保姆，听着客厅里的窃窃私语和低笑声，心头更是惊诧不已。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拘谨忐忑不已，就连接自己倒的开水，都有些诚惶诚恐、畏手畏脚的样子，哪有这种说笑的闲情逸致？
不大工夫，就听到门响，小保姆就飞快地跑过去，紧接着，就见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东西走了进来，虽然已经四五十岁了，却是身材窈窕、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不用想都知道，她就是蔡元峰的妻子陈钰。
林辰暮和楚云珊就连忙站了起来。
“小辉，呵呵，都长那么大啦？”陈钰一见到林辰暮，就满心欢喜，奔着林辰暮就来了，拉着他的手就问长问短的，“听你蔡伯伯说你要来，我就左盼右盼的，你今天可算是来了。”
林辰暮虽然脑海里没有半点有关眼前这个女人的印象，可陈钰那亲切和笑容和发自肺腑的关心，却是让他心头暖暖的，就挠挠头，笑着说道：“陈婶好。”
“呵呵，你可不应该叫我陈婶，而是应该叫我表姑。”陈钰就笑着说道：“算起来，我还是你爸的表姐。”陈钰亲切地拍了拍林辰暮的手，才又看着楚云珊，问道：“这位是？”
林辰暮微微一愕，这层关系可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不过还是笑着说道：“表姑，这是我的女朋友楚云珊，你叫她小珊就可以了。”
楚云珊听林辰暮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俏脸不由一红，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就很是礼貌地地向陈钰问好道：“阿姨好。”
“好，好。”陈钰看着端庄秀丽的楚云珊，不由好感大生，那眼光就像婆婆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似的，就拉着楚云珊的手说道：“这丫头长得可真俊，给婶婶说，你和小辉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辰暮是大学同学。”楚云珊有些娇羞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只见林辰暮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心里就甜滋滋的，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陈姨，你们怎能叫辰暮小辉呢？这是他的小名吗？”
陈钰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小珊，你不知道吗？小辉以前的名字叫姜云辉。林辰暮是他后来跟着母亲改的名字。不过不论叫姜云辉，还是林辰暮，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听陈钰这么一说，聪慧的楚云珊不由就看了林辰暮一眼，发现林辰暮脸上虽然还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眸里却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她心里没有来地就是一痛，不由就伸出手去握住林辰暮的手，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分担他的痛苦一般。
改姓，跟妈姓，从小没有父亲，家庭贫困……这些关键词联系到一起，她似乎已经明白了许多。自己怎么就从来不知道，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呢？
手心里突然塞进一只温润细腻的小手，林辰暮微微愕然，又看了一旁的楚云珊一眼，能从她那明亮的眼眸里解读出了许多的关心，心头一暖，那刚涌上心头的伤感顿时就黯淡了许多。他紧紧握住楚云珊的手，甚至有些用力，就像是握住这只手，一生一世也不放开。
见两人郎情妾意的，陈钰不由就笑了笑，突然间也就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死老头子当初，不也是趁晚上大队看坝坝电影的时候，偷偷拉住自己的手就不放吗？
几人坐下之后，陈钰又亟不可待地问道：“小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和你蔡伯伯，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楚云珊脸顿时就羞得通红，却又转过头来看着林辰暮，眼眸里迷离地都快要出水了。没有女人不想穿着圣洁漂亮的婚纱，当一回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尤其她的年龄已经不下了，绝大多数同事朋友都已经结婚生子，孩子差不多都能打酱油了。
林辰暮却是挠挠头，笑着说道：“嘿嘿，不急，不急，我和小珊都还年轻，还想以事业为重，多打拼几年。”
“还年轻？”陈钰就撇撇嘴，说道：“我和你蔡伯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毛毛都三四岁了。小辉，我知道你事业心重，可这结婚和事业也不冲突？前几天，你妈回东屏前，我们两姐妹好好聊过一次，她对你的婚姻大事，那可是挂心得很。”
一听提到老妈，林辰暮就默然不语了。他也知道，虽然老妈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件事，可这件事却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结婚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前是浮着的心沉不下来，而现在，和楚云珊的关系才确定下来，就说结婚的事，是不是又太仓促啦？
一旁的楚云珊倒是轻声说道：“陈姨，不怪辰暮，是我还在国外读书，辰暮是想等我毕业之后再结婚的。”虽然是为了给林辰暮开脱，可话说出口时，她莫名又有些错觉，仿佛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等她从国外读书归来，就是两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刻。
有了期待，这人生都生动了许多。
“这样。”陈钰沉吟了片刻，又说道：“那也好，你们年轻人，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不过这婚可以不忙着结，但可以先定下来。这样，两家大人不也能安下心来吗？”
“呵呵，那倒要先问问小珊她爸的意思了。”林辰暮就笑着说道：“我和小珊的事儿，可还没告诉他呢。”
“那有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啦，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还怕父母干涉反对？如果不行的话，我去找他说道说道。”陈钰就大包大揽地说道，随即又瞥了忍俊不住，掩嘴轻笑的楚云珊，笑着说道：“小珊，我可没其他的意思。不过小辉那么优秀的女婿，你爸都不要的话，那可就真没什么眼光了。”
楚云珊就抿嘴笑道：“陈姨放心好了，我爸对辰暮，那可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就生怕女儿嫁不出去似的。”说罢，又幽怨地看了林辰暮一眼。
“呵呵，那就好。”陈钰眉开眼笑，又看了看时间，“哟”了一声，就站起身说道：“这都快三点啦？小辉，小珊，你们坐会儿，我去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陈姨，我和你一起去吧。”楚云珊就乖巧地站起身来，笑意嫣然地说道：“虽然手艺肯定比不上陈姨，不过打打下手还行”。
“那行。”陈钰就更满意了，现在的女孩儿，大多娇生惯养，像楚云珊这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确实难得。姑且不论做的好坏，勤快肯做，就为她加分不少。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烦心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烦心事
“呵呵，弄什么好吃的啦？这么香？”蔡元峰刚进门，将包递给小保姆，就用鼻子嗅了嗅，笑着说道。
“蔡伯伯。”正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林辰暮就立刻站起身来。楚云珊和陈钰在厨房里忙活，他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这里看电视报纸，小保姆泡的茶喝得都快要没味道了。
“呵呵，等久了吧？”蔡元峰就朝林辰暮压了压手，示意他坐，就笑着说道：“原本想早点回来的，不过临时又碰到点事。”
“你也是的，知道小辉要来，还那么晚回来。”这时，陈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从厨房里出来，白了蔡元峰一眼嗔道。
林辰暮就连忙说：“表姑，没事的，蔡伯伯的正事要紧。”
蔡元峰也笑着说道：“我可是掐着饭点儿回来的，要不然怎么能刚回来就闻到那么香的味道？小暮，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你表姑的厨艺，那可是这个。”说罢，他颇有些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就少在这里拍马屁了。”陈钰笑骂道：“今天的菜基本上都是小珊做的，她的厨艺，比我可是好多了。”
“小珊？”蔡元峰不由就有些讶然。
“就是小辉的女朋友，人长得漂亮，又能干，呵呵，我看，今后绝对是个贤妻良母。”也不知道这短短时间里楚云珊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对楚云珊是赞不绝口。而且她和蔡元峰，一个叫林辰暮小辉，一个叫小暮，也不怕叫乱了。
“哦，原来小暮带了女朋友来的？呵呵，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我都不知道。”蔡元峰微微一愣之后，端起小保姆刚送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淡淡地笑道。可林辰暮却分明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的不满来。
陈钰似乎也觉察到了蔡元峰的异样，朝他递了个眼色，又笑着说道：“人家小年轻的事，难道还要给你这个老头子汇报？最后两个菜了，你们爷俩先坐，等下就吃饭了。小辉，平时家里就我们老两口，也没人和你蔡伯伯喝上两口。你今天来了，可要好好陪你蔡伯伯喝高兴。”
“呵呵，没问题。虽然我酒量有限，不过一定陪蔡伯伯好好喝几杯。”林辰暮也笑着说道。
一顿饭吃得可谓是尽兴。说实话，林辰暮也没想到，楚云珊的厨艺居然很好，丝毫也不亚于什么名厨大师，煮出来的菜色香味俱佳，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就连蔡元峰都夸赞了几句。而看着林辰暮一连吃了几大碗，楚云珊心里就乐滋滋的，简直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
吃过饭后，小保姆又换上了新泡的茶，四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是时候，都是陈钰问楚云珊答，说说笑笑的，气氛倒也融洽。
坐了几分钟，蔡元峰微微沉吟，端起茶杯起身便往书房走去，并说道：“小暮，跟我来一下。”
林辰暮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冲一旁的楚云珊笑了笑，就起身跟了上去。
“这人也真是的，都到家了还一天说不完的工作。”陈钰就微微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声，又拉着楚云珊的手，笑着说道：“小珊，别管他们，咱们接着聊。我可给你说，对男人，也不能太纵容了……”
说是书房，可里面除了一张巨大的书桌之外，居然连一本书都找不到，让林辰暮是大感意外。他原本还以为，蔡元峰作为国家发改委主任，学富五车，书房里应该是各种各样书籍都有。
“小暮，把你叫来，是要给你说两件事。”蔡元峰坐下之后，就正色对林辰暮说道。
见蔡元峰一本正经的，林辰暮也不敢怠慢，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蔡元峰却并没有立刻说话，而像是斟酌了片刻之后，才说道：“第一件事，是上面有人惦记上你们武溪市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的位子了。”
“上面？”林辰暮不由就是一愣。他当然知道，蔡元峰所谓的上面，指的少说是比他更高层、更核心的人物。可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又怎么会惦记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副处级职位呢？这委实有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听说是苏家老大，叫什么苏昌志的，刚从国外回来。原本是要安排在部委里面的，却不知道最后怎么会瞄上了你们高新区空出来的那个副主任的位子。”
“苏昌志？”听蔡元峰这么一说，林辰暮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那个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的样子。作为大有背景的公子哥来说，选择在部委里熬资历应该是最好的选择，鲜有人会考虑去基层打拼，除非是到了一定的层次和级别，比如说市委副***之类的。苏昌志这次盯上高新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怎么，你认识？”见林辰暮的神情，蔡元峰就问道。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将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蔡元峰脸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呵呵，这倒是有意思了。”
“他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怎么一来就能上副处？”
“他去国外读书之前，就在二矿集团挂了个职，现在稍微运作一下，下去提个副处还是没问题的。”
林辰暮不由就感慨，这朝中有人还真好做官，去国外读书有工资拿不说，回来还能提干，这让那些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上得了副科的人该怎么想？
“老爷子让我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不想他下来搅局的话，就给他坚决抵制回去。”
林辰暮思忖了片刻，却又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那个必要。他既然想来就来好了，只要是真心工作的，我都举双手欢迎。”他想过了，这种事情迟早会碰上的，这次老爷子抵制回去了，下次呢？总不能永远都躲藏在姜家的庇护之下生活吧？
蔡元峰也笑了，林辰暮的表现，和自己的预期几乎就没有什么不同。这小子，就是这么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而他的潜台词也说了，下来好好工作的自然是举双手欢迎，可如果不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不过蔡元峰还是提醒道：“我听说这个苏昌志可不是一个善类，你可要多加小心了。还有，也别把别人打压得太过厉害，要不然，人家面子上可过不去。”
林辰暮就笑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独断专权的人，可如果这个苏昌志，真是下来给自己捣乱添堵，那他倒也不会客气什么。国内的政治斗争如火如荼的，并不是国人好斗，而是，许多时候，不通过斗争来确立主导权，谁都做不成事。
不过既然苏昌志下来了，那一心想来高新区的狄庆山就几乎无望了。也不知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大失所望。
“第二件事情……”蔡元峰话没说完，却又停下了，脸上浮现出一种奇特的表情，过了半晌，才看着林辰暮问道：“你和小珊……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重要吗？”林辰暮眉头不由微微一皱，联想起刚才蔡元峰的神情来，不由就有些情绪，气呼呼地说道：“难道我连选择女朋友的权力都没有吗？”
“这倒不是。”蔡元峰苦笑了笑，说道：“因为据我们了解，你一直都是单身一人，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所以，你还在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就开始给你张罗了。对方都是家世极好的首都名媛，对你今后的仕途发展，可以说是大有裨益。而目前，已经有两家很有意向，就等双方安排时间见面了。可现在，你突然钻出个女朋友来，让别人怎么想？又让老爷子这张脸往哪搁？”
林辰暮顿时就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婚姻有朝一日会成为他向来就深恶痛绝的政治联姻。这上天还真是会给他开玩笑，以前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倒还没有这些困扰，可现在呢？好不容易和选择和楚云珊在一起了，又生出这样的事端来。难道说，真是好事多磨吗？
“小暮，你听我说。”蔡元峰似乎知道林辰暮沉默的原因，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不太赞成什么门当户对，不过如果说风声还没有放出去，到也就罢了，我相信，有了你爸的教训，老爷子也不见得就会干涉你的感情和婚姻。可现在事已至此，你让老爷子怎么善后？”
“那我就管不了了。”林辰暮急道：“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让我放弃我的最爱，选择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吧？”
“呵呵，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蔡元峰就劝说道：“如果你和小珊感情真的很好，认定她就是你一生的伴侣了，我和老爷子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你能不能先将这件事暂时保密，等见过对方之后再说，就当是演场戏，大不了到时候就说两个人不合适就行了。这样，既不会让老爷子难处，也不会影响你和小珊的交往。”
林辰暮思忖半晌后，也不得不承认，蔡元峰说的很有道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事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事件
蔡元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低语了几句，脸色蓦地一变，放下电话后，沉吟了片刻，对林辰暮说道：“刚接到消息，葛彦平在今天下午15点10分的样子，借去下面视察工作之机，摆脱了监视他的人，乔装进入了美领馆内，再也没有出来。”
“什么？”林辰暮大吃一惊。他当然不相信葛彦平去美领馆，是为了公务或是找人聊天，那显而易见的真相就令人骇然了。像葛彦平这种高官，以政治避难的理由躲避到美领馆去，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国际事件。
“怎么会这样？早把人给抓了不就行啦？搞出这种事来。”
“一个省委常委，省政法委***，哪是说抓就能抓的？总还要有个程序。想必他也是闻到了什么风吹草动。”蔡元峰也有些叹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总会抱些侥幸心理，像他这样在关键时候能果断放弃的人，还真是需要些魄力。”
“那现在怎么办？”
“上头已经在和美方进行交涉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进展。”
“还交涉什么，直接进去抓人就是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泄露多少***。”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急了。如果没有些可以依仗的资本，葛彦平又岂会跑去美领馆寻求庇护？
“你说得轻巧。”蔡元峰就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地说道：“领事馆，就相当于对方的领土，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引发国际冲突。我们现在能做的，除了外交上给他们施压之外，也就只有等葛彦平出来的时候，再进行抓捕。”
“美国轰炸我们南斯拉夫大使馆的时候，就不怕引发国际冲突？”宦海沉浮这些年，林辰暮也不是小愤青了，可还是忍不住忿然说道：“我看主要还是弱国外交，说不起粀ww.！?
蔡元峰就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倒还罢了，在外面就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你是国家干部，就要有干部的觉悟和思想。”
林辰暮就悻悻不说话了。
“这件事情，上头会处理的。总之，不论任何代价，葛彦平是不可能被他们带出国去的。而据我分析，美国方面充其量也就是想拿这个来和我们谈条件，真要冒着和我国撕破脸皮的风险来保葛彦平，太得不偿失了，我相信美方不会那么笨。”
蔡元峰虽然说得是信誓旦旦的，不过林辰暮却有些不以为然。美方不笨，可林辰暮相信，葛彦平也不笨，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又怎么可能把美领馆当成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完全可以选择潜逃去国外。
就因为有这么一件败兴的事，以至于从蔡元峰家里出来的时候，林辰暮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脸阴阴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葛彦平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难道他以为，躲在美领馆里面，就能安然无恙，然后顺利去美国吗？
“辰暮，是不是蔡伯伯不喜欢我？”坐上车子后，楚云珊就有些敏感地轻声对林辰暮问道，神情也有些忐忑。
“呵呵，怎么会？”林辰暮就拍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他不知道有多么喜欢你呢。你没见，表姑一直都在夸你吗？”
楚云珊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柔声说道：“那你怎么一直都闷闷不乐的？”
“没事，就是碰到些工作上的烦心事。”林辰暮笑了笑，又问道：“你呢？还回去读书吗？”
“那你想不想我去？”楚云珊就扬着头，笑语嫣然地看着林辰暮问道。
“平心而论，当然不想你去了，不过还是要看你，能多学点东西也是好事。”林辰暮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那我就再考虑考虑。”楚云珊就托着粉腮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去，可又觉得，就这么半途而废了又太可惜了。”
“呵呵，那就去吧。”林辰暮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笑着说道：“你不是给表姑说了吗？等你毕业回来，我们就结婚的。”
楚云珊脸微微一红，却又嗔道：“怎么？不行？”
“行。”林辰暮就将楚云珊揽入怀中，呼吸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情真意切地说道：“等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
“嗯。”楚云珊娇不可耐地嗯了一声，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般，满是甜蜜。
这几天，西陉政坛陡然紧张起来，虽然上面下了封口令，可葛彦平躲进美领馆政治避难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的。网络上也很快出现了各个版本的内容。令人觉得滑稽的是，绝大多数网友，都站在葛彦平这边，认为这个昔日的越战英雄，***先锋，是因为得罪了权贵，遭受政治迫害，甚至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而由中纪委、中组部、***等相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也在第一时间就抵达了武溪，就此事展开了调查和处理。整个美领馆周边也加强了戒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就算一只苍蝇，未经过盘查也飞不出来。
西陉省委班子，则是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全都是围绕着这次事件而来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上至省委***，下至普通官员干部，个个都觉得颜面无光。
会议首先是通报了事件的最新进展。截止到目前，双方的沟通协调，尚未取得任何进展。美方坚持，葛彦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取得了美国绿卡，是美国居民，所以理应接受领事馆的庇护。而中方则是据理力争。这件事情双方虽然都没有大肆宣扬，但中美关系却陡然直降，甚至连之前确定了的经贸外交活动都受到了影响。
其次，就是讨论如何解决网上流言四起的状况。这几天，葛彦平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网络热词，但凡与之扯上关系的，都成为了热门内容。不过，网警的力量也很庞大，很快这些帖子就被删除。
省委宣传部部长薛书函首先拿出了宣传部的意见，就是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事实真相，当然，细节上要模糊些，整个事件过程进行粗线条的处理，切不可让其他人有模学样的。
曾志亦面无表情的听着，从常委会开始，他就很少说什么，脸色却是极为阴沉。虽然年龄大了，他对于仕途也没了太多的野心和抱负，可却也不想老都老了，却晚节不保。而葛彦平的事情，虽然和他没有太大干系，可他毕竟是一把手，平日里都没有觉察，可以说是失謜ww.６?蛱焐贤返囊桓龅缁埃??浅恋榈榈匮乖谒?男纳稀?
这件事了了之后，或许他这个省委***也就到头了。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事，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心里却很是难受。
负责组织工作的副***尹俊新却是提出了异议：“怎么模糊？网上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如果解释得不清楚，那反倒会更加引起媒体和民众的质疑，就更适得其反了。我看首要的，还是先解除葛彦平的职务，然后尽快拿出相关涉案人员的处理意见，向上级部门表明我们西陉领导班子改错的决心。”
“我赞同。”省纪委***穆光如敲了敲桌子，就说道：“事情再拖延下去，我们就更被动了。”
委***部长费正民一直注意着常宏然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已。平日里他和葛彦平关系很好，也难怪，当时葛彦平可谓是省里的红人，前途一片光明，而且手握实权，上头也有人赏识，和葛彦平交好也实属正常。可他万万想不到，葛彦平居然会突然搞出这种蠢事来。
在他想来，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都还有斡旋的空间，可一旦踏出了这条不归路，那就再也无法收场了。葛彦平死还无所谓，可他怕的，是常宏然会借这个机会，将火头烧到他头上来。
看到常宏然放下茶杯，费正民心就紧了一紧。
清了清嗓子，常宏然淡淡道：“大家说的都各有道理，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中央已经有专人负责处理了，我想还是和他们交流一下意见再说。”
大家都楞了楞，谁也没想到常宏然会是这么一个意见。
曾志亦闻言，眉头不由渐渐蹙了起来。中央专人的意见？那不就是他常宏然的意见？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常宏然搞出来的，要不然，曾志亦也不至于被逼走这条路，他也不至于搞得如此被动了。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权力问题。
常宏然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又笑着道：“其实有些问题不需要向谁交代，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公平公正的处理好就可以了。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要引以为戒，咱们在官员的考察上，可是要更加细致，制度也应该要更完善。”
尹俊新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常宏然这话，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却又无言以对。曾志亦的政法委***，虽然不是他任命的，可谁叫当初组织考察时，他也是投了赞成票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主导权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主导权
尹俊新拿起茶杯大力喝了几口，看得出来，他很有些恼怒。常宏然这话，虽然不见得是冲他来的，可却也像是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似的，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葛彦平这个省政法委***，虽然是经省委班子集体研究同意的，可谁让他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副***呢？出了这种事情，他这个副***，自然是难辞其咎。
“我同意常省长的意见。”省纪委***穆光如沉着脸说道，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却又掷地有声。
或许是工作需要，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板着脸，不苟言笑，让人看了还真有几分心悸。而在西陉，官员干部最怕的也就是和他打交道，甚至他咳嗽一声，都有人要哆嗦。
曾志亦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放下。可还没等他说话，省委副***刘永瑞却抢在前面开口说道：“常省长说得好，党风廉政建设，原本就是我们执政党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官员干部犯起错误来，比任何犯罪分子的危害都要大，影响都要恶劣。这次葛彦平事件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认为，应该以此为契机，在全省党员干部队伍中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整顿思想作风，刻不容缓。”
众人不由就楞住了，都没想到，刘永瑞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方案来。尹俊新的目光，不断地和省委组织部部长王晓东交汇着，两人一个抓组织工作的副***，一个组织部长，都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曾志亦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另外一只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此时已经捏成了一团。整风运动，说到底，还不是手握尚方宝剑，想整谁就整谁？如果真这样搞下去，保不齐下面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是以前，毋庸置疑，曾志亦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否决掉，亦或许会借此将这个整风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出言反对，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反对了，也是无济于事！
他不得不佩服，刘永瑞这一手，时机选的太好了。而在他看来，刘永瑞和常宏然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想要动摇自己在西陉的根基。事情虽小，但造成的杀伤力却实在不小！最要命的，是自己虽然明白，但却无计可施。
曾志亦一口闷气哽在喉间，思来想去，又扫视了众人一圈，威严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虽然他们都知道曾志亦的意思，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提出不同意见。
“那好。”曾志亦在沉吟中，狠狠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沉声说道：“我也觉得，整顿党风势在必行。对于这项工作，陈***和我也有过交流，本来想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再提交常委会的，既然刘***已经提出来了，那我们也就不好再藏着掖着了，抓紧落实吧。”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好似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刘永瑞当时就僵在了那里，直到手里香烟的烟灰掉在了桌面上，脸上才又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呵呵，姜还是老的辣。原本是想查缺补漏的，不曾想，曾***早就想到了。”
曾志亦不愧是久经宦海的老油子了，三言两语，不仅是扭转了被动的局面，而且还连打带削的。他笑了笑，说道：“都是为了革命工作，谁先想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将这项工作落实下去，并取得相应的成效。”
说到这里，他侧过脸看着尹俊新，脸色稍微缓和，笑着说道：“俊新同志，这个担子可就要麻烦你挑起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尹俊新就如释重负地说道。作为曾志亦的铁杆心腹，他最担心的，也就是将这个整风的主导权易主，这年头，哪有屁股底下都干净的干部？只要想查，保管是一查一个准。一旦这把利剑斩下来，那局面就很难把控了。
省纪委***穆光如却是说道：“倒不是我们纪委争权，不过我认为，有了葛彦平的前车之鉴，这次整风工作，还是由我们纪委牵头来做好些。当然，为了确保效果，各个部门机构，都应该要无条件地支持和配合。”
穆光如的话让曾志亦心头隐隐作痛。如果换在平日，穆光如又岂敢这样来挑衅自己的权威？难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穆***这话就有些绝对了。”常务副省长张越不等穆光如把话说完，就笑着说道：“只是一次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思想教育活动，又不是阶级斗争，这要是让纪委来搞，我怕会引起下面党员干部的反感和抵触。最好还是有组织部门来负责好一些。”
原本有些沉寂的常委会，顿时就像是引爆了炸药桶似的，所有的人都开始针锋相对的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似乎谁也不想退缩。
“常省长，你的意见呢？”曾志亦笑呵呵地看着常宏然问道，居然又将皮球，踢到了常宏然的脚下，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甚至带着些压迫感。作为执一省牛耳的人物，浑身上下早就形成了无形的威压，在这种威压之下，寻常人很难能保持常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常宏然脸上，神色各异，气氛有些凝结，就好像大战即将开始，那短暂地沉寂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常宏然却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似乎不急着发表意见。曾志亦不由就在心头暗骂一声，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谱？要记住，在西陉的地面上，自己才是名符其实的一把手。
“呵呵，我看大家都很踊跃嘛。这是好事，足以证明，大家都充满了激情和斗志，工作情绪并没有受到不利事件太大的影响。其实整个活动，由哪个部门来牵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其彻彻底底地做下去，千万别流于形式。我看这样吧，就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曾***担任组长，我担任副组长，具体工作，就由陈***来负责好了。我先说好，虽然目的是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可如果经过整风，思想观点和各种陋习还得不到改善的，那就直接下岗。先换思想后换人，不换思想就换人。”
常宏然说得是义正言辞、一本正经，可曾志亦心里却像是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反胃。这种话，向来都是他的专利，常宏然都说完了，拿自己还说什么？
“那就这样定了。”曾志亦皱着眉头说道：“散会。”起身就离开了会场。
常宏然刚走出会议室，前面走廊里曾志亦的秘书贺翔匆匆走来，来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常省长，曾***在办公室等您呢。”
常宏然点点头，想来，曾志亦也应该要见见自己了。
省委办公楼是一座折中风格的行政办公楼，始建于六十年代，虽然只有五层，但却是气势恢宏，正门台阶上那花岗岩镶嵌的擎天廊柱，三扇深红拱门，楼顶高悬的红旗叠影党，尽显庄严肃穆，气派非凡。而紧邻的则是新修建的省政府办公楼，两栋楼相隔不足两百米，都在一个大院里，却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多人都说，从这两栋楼就看得出来，曾志亦和常宏然两人的一些性格特点。
曾志亦的办公室在省委办公楼五楼，而常宏然作为省委副***，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他几乎都是在省政府办公厅那边，很少过来，曾志亦的办公室，来得就更少了。
常宏然进去的时候，曾志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宛若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坐。”曾志亦正摆弄着茶几上的一套紫砂茶具，笑着说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一套茶具，据说拿来泡茶味道最为纯正。你尝尝看。”
“呵呵，曾***亲手泡制的茶，味道肯定不一般，那是一定要好好尝尝的。”常宏然就笑呵呵地说道，两人看起来关系极为亲切似的。
曾志亦拿起紫砂壶潇洒的洒了一圈，说道：“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半坛子水，功夫不到家，你也就将就将就了。”
常宏然点点头，从盘中拿起了一只杯子。他知道，曾志亦叫自己来，肯定不会是只为了喝茶，不过曾志亦不说，他倒也不着急。官场里，有时候养气的功夫也很重要，关键时刻，谁沉不住气，谁就会落入下风。而现在，显然是常宏然占据了主动。
曾志亦拿茶杯的姿势也极为考究，喝了口茶，他摇摇头，“年纪大喽，许多想法也落后了，跟不上潮流，难怪现在中央一直都在提倡干部年轻化。”.
常宏然笑了笑，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冲劲儿和活力，可有时候也会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所以说，许多时候，还是需要老一辈来把控大局和节奏。”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渠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渠道
武溪市国际机场。
下午四时许，从首都飞来的大型客机准点降落了，林辰暮拖着行李箱，懒洋洋地往外走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卓尔不群的感觉，引得不少妙龄女郎的目光。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天色暗沉，犹如老宅里缠满蛛丝网的屋顶。
刚走到门口，湿漉漉的雨星就被风带着，迎头盖脸地扑了过来。下雨天，等着打车的人排起了长龙，林辰暮不由就皱了皱眉头。
他这次从首都回来，事先并没有通知区上，也没有让人来接，原本是不想搞得劳师动众的，可现在看来，却显然有些失策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是喜欢些诗情画意的小浪漫，可现在还要被淋得浑身湿透，那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了。
摸出一支烟来叼上，正在琢磨要不要给祁宏打个电话，却突然发现，身上没有火。坐飞机，打火机是不能携带的，包括托运都不行，只得将那个一次性打火机贡献给机场了。
四处张望了一圈，也没见到有抽烟的人，正感郁闷，却是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紧接着就听到一个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林辰暮？”
林辰暮愕然回头，却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满脸都是欣喜的表情，可自己却委实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认识我？不知道你是？”
当官就是这样，认识你的人多，你不认识的人更多。可偏偏这样又很容易得罪人，让人觉得你当官了就摆架子。
“我日，我你都不认识啦？”中年男子就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再好好想想？”
林辰暮又盯着男子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阵，才猛地一拍脑门，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吧？郭强，几年不见，你狗日的变化怎么那么大？”
郭强就微微有些尴尬，随即又很不爽地在林辰暮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被这狗日的生活所累。哎，我说你就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郭强其实也曾经是林辰暮的大学同学，两人甚至还是一个宿舍的，关系相当不错。不过郭强生性贪玩，迷上了玩电脑游戏，时常是废寝忘食的，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为此，林辰暮还曾经找他谈过，可他每次都是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玩高兴了又忘了。大二时候，七门功课就有五门考试不及格，被学校勒令退学了，让林辰暮每每想起来，都嘘谈不已。
刚开始，他们都还有联系，可渐渐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只知道郭强跟着亲戚学做生意，挣了些钱。后来大学一毕业，大家各奔东西，联系就彻底中断了，不曾想，事隔六七年后，居然能在这里碰上。林辰暮都不得不感慨，这世界还真是太小了。
不过说实话，郭强和大学时相比，变化真是太大了，头发少了，肚子却挺了起来，乍一看，还真像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以至于林辰暮刚开始怎么都没认出他来。
“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林辰暮笑笑，说道。能够再见到郭强，他心里还是感觉挺亲切的。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东捣腾一下，西捣腾一下的，钱是挣了些，可想起自己连大学都没毕业，心头又挺不舒服的。”郭强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又问道：“对了，你呢？还别说，这都六七年了，你还真没怎么变，也难怪当初在学校风靡一时，成为大众情人了。”
林辰暮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郭强往车道上望了一眼，就笑着说道：“呵呵，接我的车来了，雨下这么大，我看你也别等了，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哥俩也好好叙叙旧。今天你要是没什么其他安排，就让我来安排。”
林辰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缓缓靠边停下的是一辆香槟色的奥迪，看起来挺大气的，不由就笑着说道：“呵呵，看起来你还真是发财了，生意做大了吧？所以说，这大学有没有毕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在社会上生存的能力。”
“啥发财不发财的。”郭强就笑着说道：“不过也就是混口饭吃罢了。这年头，没关系没背景的，想要做点生意难得很。你没见我头发都快要掉光了吗？”
说话间，奥迪车副驾位上就下来一位相貌姣好的年轻女士，她撑开一把伞，一路小跑着过来，隔得老远就诚惶诚恐地连声说道：“郭总，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路上塞车……”
一见到这个女人，郭强就像是表演变脸一般，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起来，皱着眉头呵斥道：“塞车？知道塞车不会早点出发？下这么大的雨，也不长点脑筋。”
“对，对不起……”女人花容失色，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像是很怕郭强似的。
郭强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又转过头来对林辰暮笑着说道：“手下人笨得像猪一样，真是让老同学你笑话了。”
林辰暮看了女人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塞车嘛，也是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干嘛发那么大火？”
“你可不知道，现在这些人，个个都木头似的，不骂就不会做事，哪像我们当时？”郭强笑了笑，说道：“走吧，咱们也别在这里淋雨了，进城再说。”然后又转头瞪着女人不耐烦地骂道：“还不赶快去开门，愣在这里干什么？”
“哦。”女人这才慌忙跑向车子，可没跑几步，又折返回来，可怜巴巴地将伞递了过来，“郭总，伞。”
林辰暮不由就笑了笑，这个女人看来还真是缺根筋，也难怪郭强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了。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之后，林辰暮才从郭强的交谈中得知，郭强在武溪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经过几年的打拼，公司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现在主要是承接一些企业的户外广告，也包括政府的形象公示牌，手底下也有了好几十号人。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对了，林辰暮，你这次来武溪干什么？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武溪这地方，我多少还有些关系。”郭强就对林辰暮说道，话里多少透着一股得意。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给你打电粀ww.！绷殖侥壕偷??匦ψ潘档馈?
郭强眉头不由一挑，就有些惊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怎么感觉林辰暮刚才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他平日里经常都要打交道的领导？他刚要追问，手机却刺耳地响了起来。
接起来没说两句，郭强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甚至有些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们他妈的都是吃干饭的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他这才挂断了电话，脸色也极为难看，阴沉地都快能拧出水了。就像别人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似的。前面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更是胆战心惊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惹来狂风骤雨。
“怎么啦？”林辰暮就问道。
“没事，就一个项目，原本都已经谈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突然变卦了。而为此，我们前期已经花费了上百万的制作费。”郭强就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林辰暮眉头微微一皱，“事先没签合同吗？”
“没有。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以前都是先做了再给钱的，没想到这一次会出现这种状况。”郭强心急火燎的，公司发展到如今规模，亏损上百万还勉强承受得起。可令他担心的是，这好端端的渠道，为了争取和维护，他可是没少花工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损失了，对他的公司来说，才是致命的。
顾不得和林辰暮说那么多，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缓了一下情绪，又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就满脸堆笑地说道：“呵呵，陈主任，是我，小郭，那件事……”
可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挂断的声音。
“妈的。”郭强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摔在一边，想了想，又捡了起来，又拨了好几个电话，不过不是没找到人，就是没说几句就挂了，气得他是险些没有吐血。好不容易终于打通了一个电话，听称呼好像是个什么科长，好说歹说，对方才勉强答应一起吃饭。
放下电话后，郭强终于是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满是歉意地对林辰暮说道：“老同学，真是对不起了，原本还想好好和你聚聚，不过现在临时有事，看来只能暂时改期了。对了，你电话是多少，我忙完了给你打电粀ww.！?
“呵呵，没关系的，忙正事要紧，我在武溪还要多待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约好了。”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那你去哪儿？我先送你过去。”
“不要紧，你把我放在高速出口就可以了。”
郭强思忖了片刻，又说道：“那行，今天就委屈你了。等我忙完了这件事，我们再好好喝几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撑场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撑场面
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五点了。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小区里没几个人，几乎没人注意到林辰暮回来了。
房子差不多一个月没住人了，一进去就感觉到处都是灰尘，林辰暮拾掇了一番，然后洗澡换了衣服，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的。正准备出去随便吃点东西，电话铃声就就响了起来。
“林***？你是不是回来啦？”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陆明强那大大咧咧的声音。
“是，刚到家，怎么啦？”
“真的？”陆明强就大呼小叫起来，欣喜地说道：“我们局的小王给我说在机场见到你了，我还不相信呢，嘿嘿，没想到，林***你真回来了。林***，你回来怎么都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机场接你嘛！”
“就是不想你们麻烦，所以才没给你们打电粀ww.！绷殖侥旱??恍Γ?治实溃骸岸粤耍?ぷ鞫妓忱??怀鍪裁床碜影桑俊?
“都顺利，只是……”陆明强却是支支吾吾半天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林***，不瞒你，现在搞得是人心惶惶的。你说这葛彦平，好端端的，怎么就跑美领馆去啦？我听说，省上要对***系统进行大清洗，我担心……”
林辰暮眉头就微微一蹙，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现在都传遍了，大家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局里上上下下都怕受到牵连。”
林辰暮淡然说道：“葛彦平是葛彦平，你们是你们，不做亏心事，就不怕夜半鬼敲门。只要你们平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就不怕会受到什么牵连。干好自己的事，别整天杞人忧天，疑神疑鬼的。”
听林辰暮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陆明强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葛彦平事件发生后，从***厅到市局，再到分局，许多人都受到了牵连，被停职调查的副处级干部，就有十七人之多。高新区分局，也有一个副局长，大半夜地从家里被人带走后，就再没有音信，搞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然他和葛彦平并没有半点干系，可耐不住有人想要借此兴风作浪，每一次大清洗，错杀枉杀的又岂在少数？可偏偏这时候，林辰暮却不在武溪，搞得他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六神无主，慌乱不已。
不过现在林辰暮回来了，总算好了。他相信，只要有林辰暮在，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怎么打自己的主意。反倒是自己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能否借这个机会，将分局的人事进行一番调整，以确立自己的绝对话语权？
“嘿嘿，林***，这次你可是露脸了。一出马，连江州都给比下去了，英特尔落户咱们高新区，那可是铁板钉钉了。”少了那些烦心事，陆明强又很是兴奋地说道：“大家都在夸赞您呢，说您一心为民，是真正给老百姓谋福利。”
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汗颜，他是准备去死马当活马医，做最后的努力，不过英特尔公司最终能重回武溪市高新区，却没有自己半点功劳。
“哦，对了，林***，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呢，正准备出去吃东西。怎么，有事？”
“没，不过……我今天在麓湖宫请市局的周局吃饭，不知道林***能不能……”陆明强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的，全然不似以前的豪爽。
林辰暮不由就笑了笑，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给他撑场子。往往这种饭局，越是能请到重量级的领导，就越是能加强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琢磨了一下，林辰暮说道：“成，我就过来蹭一顿饭吃。”
“太好了。”陆明强顿时就喜不自禁地说道：“那我马上过来接您。”
“不用了。你请客，陪好客人就是了，我自己过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在这种关键时候，林辰暮当然要多替陆明强着想。
麓湖宫，可以说是武溪很高档的酒楼了，消费很贵，公款消费却是不少。一到下午晚上，偌大的停车场里，几乎全是政府牌照的车。林辰暮曾经去过一次，也是别人宴请，说实话，菜品的味道也就这样，不过装潢摆设却是极为奢华高档，或许人家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望了望窗外，雨不大了，零零星星还有些，林辰暮就没给祁宏打电话，而依然选择的打车。不过当出租车司机听说林辰暮是要去麓湖宫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愕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打车去麓湖宫。
麓湖宫位于南三环附近，入口看起来像是一座庄园的入口，门卫一个敬礼，拦也没拦，就放出租车进去了。
里面很大，绿树掩映、灯火辉煌。车子按照路边牌子的提示，七拐八拐之后，才来到一栋充满时尚感的建筑物前，在灯光效果下，建筑显得金碧辉煌，贵气十足。
此时立刻有门卫上前敬礼，拉开车门，饭店的领班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了车门口，微笑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并没有因为是出租车，就显得有分毫的懈怠。
给了打的费后，林辰暮下了车，四处看了一眼，没看到唐凝，就说道：“我姓林，跟陆先生约好的”
领班是一个长得很水灵的女孩儿，听林辰暮这么一说，脸上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礼貌也不失热情地伸手说道：“原来是林先生，您好。陆先生订的包间在这边，请您跟我来。”
林辰暮就有些好奇：“我只说了我们的姓，你们就不怕弄错吗？”
“不会的。”领班就轻笑着道：“我们这里一般都是不接受普通预定的，而所有服务人员，都需要熟记客人的相关信息，确保不会出现差错。”
跟着领班进了大厅，正要往后走，正好见郭强急匆匆地从上面下来，步履急促，险些撞到自己，都浑然不觉，不由就拍了他一下。郭强这才猛地转头看过来，就讶然道：“，林辰暮，你怎么也在这里？”
“呵呵，陪朋友来吃饭。你呢？也在这里请人吃饭？”
“是，早知道你也要来这里的话，咱们就一起过来了。”郭强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却也难以掩饰他的愁容：“不和你多说了，我还要出去接个客人，待会来陪你喝一杯。”
“没事，你先忙。”林辰暮就说道。
郭强又重重拍了林辰暮一下，才又叹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周局叫周雄灏，武溪市局的副局长，他身材虽然不高，声音却极为洪亮，一看他那举止作风，就知道是从部队退伍下来的，还带有部队那种极为鲜明的刚强果敢的特色。
“林***，听老陆说你要来，我还不太相信，来来，快上座，今儿咱们一定好好喝几杯。”对于周雄灏的热情，林辰暮也笑脸相对，两人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酒桌上就三个大男人，加上周雄灏为人爽直，能说会侃，不时还整几个荤段子，因此，气氛很是热切，一点也不冷场。而不多时，一瓶五粮液就见底了，其中大部分进了周雄灏的肚子。他喝得满脸通红，说话却更不见外了，称兄道弟的。
“林老弟，这杯酒老哥我敬你，虽然咱们哥俩是第一次坐在这里，但是老弟你的威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周雄灏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就对林辰暮说道，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杯中的酒晃洒了不少。
林辰暮端起酒杯和周雄灏碰了碰，一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喝了下去，然后就笑着说道：“周老哥这就夸赞了，今后高新区的工作，可还要老哥多上点心。”
“呵呵，老弟说哪里话？以后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皱半点眉头，我他妈的都不是人养的。”周雄灏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重重扣在桌子上，拍着胸口说道：“今后倒是还要老弟多多关照才对。”
就在林辰暮这里酒兴正酣之时，郭强在麓湖宫门口，左顾右盼，心急火燎地等了许久之后，才等来了一个白白净净，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他心头大喜，忙迎了过去，还隔得老远，就陪笑着说道：“李科长，您可总算来了。”
李科长嗯嗯的，眼镜后面的小眼睛四处转动，脸上就不是很痛快地问道：“咦，苏梓蓉呢？她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郭强脸色就微微一变，苏梓蓉是他老婆，长得很漂亮，一次请李科长吃饭，李科长眼镜都看直了，借握手之机，握住苏梓蓉的手就不放，酒桌上说话也不着边际，郭强是气愤不已，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不敢得罪这个李科长。今天专程没让老婆来，就是怕再让这个李科长占便宜。
他强笑着道：“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不过还叫我代她向李科长问好。”
李科长一听，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镜，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她不在，那今天就算了吧，我也还有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林
原本今天这事，郭强也是想让苏梓蓉出面的，不过，有一次请李科长吃饭时，李科长见到风姿卓约、光彩照人的苏梓蓉时，眼睛都直了，借握手之机，抓住苏梓蓉的手就不放，酒桌上说话也不着边际，郭强是气恼不已，可有求于别人，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不敢得罪这个李科长。所以，他特意没让老婆一起来，就是怕再让这个李科长占便宜了。
郭强勉强笑了笑，说道：“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不过还叫我代她向李科长您问好，下次一定陪李科长您好好喝上几杯赔罪。”
李科长一听，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镜，脸上不是很痛快地说道：“哦，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个重要文件要处理，领导明天一早还等着看，今天这就算了吧。改天你让小苏给我打电话，咱们再约好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郭强顿时就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把李科长请出来，哪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就连忙拉住李科长的手臂，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李科长，到都到这里了，再忙也把饭吃了再说。吃过之后，我还在海蓝云天定了位子。李科长您日理万机的，可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要多注意休息不是？工作哪有干得完的？”
李科长听了郭强的话，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一些，对郭强说道：“你们这些人，光看到我们这些公务员人前风光的时候，哪晓得我们背后的苦楚和心酸？领导一句话，咱们就得跑断腿。”
“呵呵，谁不知道您李科长，那可是领导身边的大红人？您一句话，那可是抵我们十句百句。”郭强就连忙恭维道，说这些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什么红人不红人的？”李科长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你这话就不对了，领导为人民服务，我们就为领导服务，自然也要竭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
“是，是。”郭强心头啐了一声，却是连连点头道：“李科长教训得对，我以后记住了。不过您看，这酒宴都摆好了，李科长您为领导服务的百忙之中，还是要抽点时间来为咱们排忧解难不是？”
见郭强态度“诚恳”，又懂“礼数”，李科长不由就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可要先说好，这酒就别搞太好了，免得别人说我们奢侈，吃拿卡要的。我看五粮液就勉强可以了，不用整什么飞天茅台之类的。”
郭强心头忿恨不已，几百块钱一瓶的五粮液还叫勉强，真当自己的钱是捡来的？不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作好大出血的准备了，脸上笑着，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呵呵，那真是委屈李科长了。不过，别人送了我两瓶好酒，我这个人又不太喝酒，所以，还要请李科长帮帮忙，今天把它给消灭了。”
李科长就摇头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你说这忙不帮吧，又说我们这个官员干部不心系群众，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可帮吧，身体又是自己的，酒喝多了，可是伤身。早晓得这样，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郭强心里别提多窝火了，这当官的他见过不少，可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可还是谄媚地笑着说道：“谁不知道李科长您是最心系群众的？我们都还打算，什么时候去给您送锦旗呢！”
“送锦旗就免了。”李科长摆摆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我做事，又不图什么名利，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用不着那么高调张扬。”
“那怎么行？”郭强就一脸替李科长感到不值的表情，说道：“像李科长这种一心为民的干部，是我们大家的表率和榜样，当然要号召更多人来向李科长学习了。”
一番恭维和劝说之后，李科长这才半推半就地，跟着郭强到了事先预定好的包间里。郭强这才如释重负地让服务员上菜。
见郭强准备的都是麓湖宫这里很名贵特色的酒菜，李科长这才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在郭强的阿谀奉承下，李科长这顿饭吃得是极为舒心，不时还连连夸赞郭强做人够意思。不过好几次郭强将话题往项目上扯，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打岔开了。直到一瓶飞天茅台下肚后，他这才故作神秘地拍着郭强的肩膀说道：“老弟，看你这人不错，我才告诉你。那个广告，你就别再费心惦记了，也不用白费力去找关系了，都没用。实话告诉你吧，市上陈市长的公子陈辉看上了，你还争得过他？”
郭强一听脸色就白了。这个陈辉，他也不是不认识，在武溪搞了一个皮包公司，凭关系拿一些项目来捣腾，转手就赚钱，轻轻松松，来钱又快。对于这种公子哥，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不曾想，这次陈辉居然也看上了这次的户外广告。
“李科长，陈公子既然看上了，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可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这次我前前后后砸进去了差不多一百万，总不能就这么连响都听不到吧？”琢磨了片刻，郭强还是咬着牙说道。这可是一百万，想想自己心头都在滴血。
“小郭，不是我说你，你这样魄力就小了。”李科长又抿了一口酒，这才大大咧咧地说道：“你想，这什么合同手续都没有，谁让你往里面砸钱的？你要是大大方方就这么算了，或许大家还能记你个好，可要是纠缠不清，得罪了陈公子不说，咱们这里也讨不了好。说实话，这几年你也挣不少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真想撕破脸皮，让大家都对付你？”说到这里，李科长咂巴咂巴嘴，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和人家陈公子玩，你还差得远呐。”
郭强沉着脸，一声不吭。李科长这话，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可他也知道，李科长的话不无道理。这年头，不管做什么，讲究的都是关系和背景，谁叫自己没有显赫的身世呢？看来这一百万，也只能打水漂了，难不成，还能去叫李科长赔偿自己吗？
想了片刻，他又问道：“李科长，不知道能不能替我引见一下这位陈公子？”
“怎么？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和陈公子谈条件？”李科长就不屑地笑着道，就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郭强脸涨得通红，桌子下面的拳头也捏得很紧，似乎都在啪啪作响，可他却又竭力平缓情绪，说道：“当然不是。不过我想，陈公子拿到这个项目后，也会找人来做，倒不如转给我来做。毕竟我们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又熟悉情况，上手也快不是？”
“呵呵，还别说，你这脑袋瓜转得倒是蛮快的，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这样吧，我见到陈公子的时候，会替你提一下。不过，嘿嘿，我看让小苏去和陈公子谈，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我听说，陈公子最怜香惜玉，喜欢漂亮女人了……”说到这里，淫笑了几声，脸上也满是猥琐龌龊的表情。
郭强脸色极为难看，一阵红一阵白的，胸口也是觉得火辣辣的，就像是火焰要从里面烧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拳打破李科长的鼻子。可现实总归现实，他只能强忍住心头的怒火，讪讪笑道：“李科长说笑了。”
这时，包间门被人推开，林辰暮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郭强就有些尴尬。他并不想让林辰暮看到自己此时吃瘪的倒霉样子，那会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李科长却是瞪着醉意迷蒙的眼睛，瞅着林辰暮，问道：“你是谁？”
郭强刚要介绍，林辰暮却笑着说道：“李科长是吧？呵呵，我是郭强的朋友，今天在这里碰上，过来替郭强敬你一杯酒。”
李科长漫不经心地看了郭强一眼，鼻子里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郭强就脸色一变，林辰暮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在学校时就受不得气，这要是斗上了，那可就麻烦了。虽然这次广告项目是没戏了，可要是得罪了李科长，以后可就寸步难行了。
郭强就连忙站起身来，笑着介绍道：“李科长，这位是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来，林辰暮，我们一起敬李科长一杯。”
“呵呵，李科长，郭强的事情，还要请你多费心。”林辰暮客客气气地端着酒说道。
对于林辰暮的态度，李科长多少还算满意，可他看林辰暮年纪轻轻的，不像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打心里就有些看不起，不仅没有站起身，反倒是朝着椅子的后背一躺，很是有点气势逼人地说道：“小林是吧？呵呵，你虽然年轻，可也应该听说过一些倒酒的规矩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规矩
第一百一十八章 规矩
郭强一听就知道要糟，林辰暮却是微微一笑，在李科长一旁坐了下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和风细雨的问道：“不知道李科长说的是什么规矩？”
李科长就有些不悦了，皱着眉头说道：“年轻人，最要紧的是要懂规矩，随随便便就能来敬酒，你以为你是谁？”
郭强为难，林辰暮心里也觉得好笑，他不知道这个李科长是哪个部门的，也不想动不动就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却不曾想这个李科长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呵呵，李科长的意思是？”
“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自己先喝三杯之后，再来说敬我酒的事情。”李科长不耐烦地摆摆手，就像是在驱赶厌恶的苍蝇一般。
郭强脸色微微一变，武溪是有这种规矩，下级向上级，或晚辈向长辈敬酒，都要先喝三杯以示敬意。可李科长这样做，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是不是我喝了三杯，你就能帮郭强的忙？”林辰暮笑着问道。
李科长愣了一下，又哈哈笑了起来，笑罢，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郭强，问道：“小郭，这是你安排的？”
“这……不是的……”郭强就有些着急了，连忙澄清道，否则要是被李科长误会记恨了，那可就糟糕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就有些埋怨林辰暮，这好端端的，林辰暮一来就坏事了。
“小林，人家小郭都不急，你急什么？”李科长就伸了伸懒腰，笑着说道：“你就别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年轻人，多学着点，对你没什么坏处。”
郭强是左右为难，就猛给林辰暮递眼色，这时，包间门再度被人推开，周雄灏和陆明强笑着进来，边走嘴里还说道：“呵呵，林***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当然也要来敬一杯酒了。”
李科长奚落了林辰暮，心里刚有些小得意，可一见笑容满面的周雄灏，浑身不由一哆嗦，更是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周雄灏在局里，可以说是很严肃的一个人，李科长几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的时候，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周局笑起来，还是蛮亲切的。
林辰暮还没走，这又来了两个“搅局”的，郭强心头暗自叫苦，正准备打个圆场，却见李科长就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赶紧从上座上站起来，吃力地挤出一丝生硬、干巴的笑，极为不安的嗫嚅道：“周局、陆局，您，您们怎么也在这儿？”显得诚惶诚恐的。
周雄灏不由也是一愣，等看清楚是李科长后，才大大咧咧地说道：“哦，是小李，你在这儿干什么？”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立马就有些不一样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溢于言表。
李科长腰杆弯得更低了，点头哈腰地说道：“呵呵，有个应酬，不知道周局您们也在这里吃饭，要不然，老早就去敬酒去了。”心里却是在揣测，郭强跟周局之间的关系。可要说关系有多么深厚，他又有些不太相信，如果郭强和周局关系亲密的话，也不至于低三下四地求到自己了。周局一句话，不就迎刃而解吗？
周雄灏没怎么搭理李科长，却是转过头来看着林辰暮，问道：“林***，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周局那略带着恭敬的称呼，李科长顿时心底泛寒，额头上也是冷汗淋漓的。想着刚才在林辰暮面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挖个坑跳下去。要知道，周局平常在局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想要捋自己的帽子，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就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辰暮，心里祈求着林辰暮善心大发，不要添油加醋地告自己一状。
林辰暮却是笑了笑，说道：“没事，我朋友有点事要拜托李科长帮忙，李科长也挺热心的，我就准备敬李科长一杯，以示感谢。”
“哦，原来是这样。”周雄灏从李科长那半红半百的脸上，当然看得出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林辰暮都不打算追究，他也正好顺水推舟，糊涂一把，就笑着说道：“呵呵，那就好。小李，你还不来见过高新区的林***？”
“林，林***？”李科长闻言，顿时是吓了一大跳。
高新区能被称之为林***的，除了党工委***兼管委会主任林辰暮之外，别无他人。而林辰暮是市委***杨卫国身边的红人，年纪虽轻，手段却极为高明强硬，上任不久，不仅是将大有来头的辉煌集团和天马电池厂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还硬生生从江州手上，把英特尔公司这种国际知名大公司抢到过来。
这些天来，他老是听到有人说起这个林辰暮来，耳朵都快要起老茧了。这种注定了平步青云、官途无量的人物，李科长心生羡慕之余，也不无结交之意，却不曾想，今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结识。
“林***，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了，还望林***多多见谅，别和我一般见识。”得知林辰暮的身份后，他心头最后那点侥幸也抛开了，赶紧放低了身段，端起桌上的酒杯，倒满酒，情真意切地说道：“那些虚的东西咱不说了，这杯酒我向林***赔罪，林***随意，我先干了。”说罢，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李科长言重了。”林辰暮笑笑，说道：“这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不过我这朋友的事，还望李科长多费点心。”
“这……”李科长就面露难色。
一看李科长这个样子，周雄灏就有些不高兴了，沉着脸问道：“小李，究竟什么事？”
李科长是左右为难，两边都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得罪得起的，就压低了声音，对周雄灏说道：“周局，就咱们局下个月要搞的那个‘亮剑’行动誓师大会的事。
周雄灏闻言，眉头也不由皱了皱。这个事情他当然知道，“亮剑”行动，是由***部署的，旨在打击侵犯知识产权和制售伪劣商品的犯罪行为。而市局对此高度重视，已定下方案，不仅要搞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更要通过所有媒体，包括报纸、户外、电视、网络等全方位覆盖，进行推广和宣传，花费自然不菲。
他更知道，陈市长家的公子对此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而更要紧的是，市局的大局长贺铭凡和陈市长关系很铁，几乎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呵呵，有难处？那就算了。”林辰暮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
陆明强却是有些忿然了，对他来说，这点小事林辰暮都出面了还搞不定，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就不悦地说道：“不是吧，周局？就这点小事你还搞不定？”
周雄灏闻言脸色就微微有些尴尬。他虽然是市局的副局长，可贺铭凡专权，局里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把控着，周雄灏对此也很有些怨言，不过贺铭凡干这个局长已经七八年了，市局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人，经营得犹如铁桶般水泄不通。
他这次之所以要接受陆明强的宴请，内心深处也不乏想搭上林辰暮这条线，接葛彦平事件，武溪***系统大洗牌之机，来拓展自己的力量和话语权。
而郭强，则是自从周雄灏和陆明强进来后，就一直处于石化状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是听说过高新区新来了一个党工委***兼管委会主任，不过因为业务几乎没有进入高新区的缘故，他并没有太过于关心，更没想到，这个武溪政坛的新贵，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昔日的同窗林辰暮。
而林辰暮开始过问此事的时候，他心底不由又生出几分期冀来，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山穷水绝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变化。可现在看来，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不过，能够见识到林辰暮的能耐，对于他来说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有林辰暮在高新区掌权，那以后还少得了自己的好处吗？这一百万亏损了，用不了两三年也就捞回来了。
想通了这点，郭强是心情大好，立刻就发挥出了他商人的特性和本色，笑呵呵地说道：“呵呵，没想到今天能够有机会认识周局和陆局，真是我三生有幸。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吧？也好让我有尽点心意的机会。”
关系是林辰暮的，他只有将这些关系演化成为自己的，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这是他做生意的不二法则。
听郭强这么一说，李科长也赶紧顺坡下驴，笑这说道：“是，周局和林***，还有陆局都是难得的贵客，不知道肯不肯赏脸，一起坐坐？呵呵，郭总，先说好，这顿算我的，你可别和我抢。”
这顿饭是要花不少钱，可能同时交好这么几个大人物，那可是别人抢都抢不来的好事，他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周雄灏就看看林辰暮，虽然他是市局的副局长，响当当的正处级干部，级别比起林辰暮来只高不低，不过既然是要结交林辰暮，当然要以林辰暮为主了。
林辰暮就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们继续吧，我和周局、陆局还有话说。”
郭强虽然有些可惜，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他又对林辰暮说道：“咱们改天再聊。”
林辰暮就笑了点了点头，那种无形的官威，却是令郭强都有些敬畏。
三人离开后，站了半天的李科长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摸出一张手纸赶紧擦擦额头上的汗，又端起跟前的水大喝了一口，这才冲郭强不无埋怨地说道：“郭总，你和林***那么好的关系，怎么不早说？”
郭强就笑了笑，以前还左一口小郭，右一口小郭的，现在就变成郭总了，这个李科长变得也蛮快的。不知道是心境变了，还是怎么的，以前高高在上的李科长，此刻看来，却十足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升格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升格
还不到早上八点，张永立就背着双手，挺着肚子，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慢慢地从自己办公室踱出管委会的大楼，东看看西望望的，四处巡查着工作，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袁浩这个副主任的职位空缺之后，整个武溪盯着的人不少，张永立也不例外。这倒不是说他痴心妄想，张永立能成为高新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也不是全无凭仗，更何况，这个副主任从高新区内直接选拨补充的可能性更大。
从办公室主任到管委会副主任，虽然级别上相差不大，可实质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为此，这段时间他可是没闲着，跑关系、请客送礼、探口风……但凡该作的努力，都作到了，该走的领导那里，也都走了一遭，而这些领导也大多都表示，愿意支持他出任这个职位。
不过他清楚，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林辰暮这里。首先，林辰暮是高新区的一把手，他的意见和评价对于市里面的人事安排至关重要；其次，林辰暮是市委杨***身边的大红人，更是杨***的铁杆心腹，只从这个方面来说，杨***就不会坐视别人往高新区里埋钉子。
鉴于这两方面的因素，可以说，只要林辰暮支持他，他这个副主任就基本上可以说铁板钉钉了。可林辰暮出差却始终都没有回来，他也有些琢磨不透这个一把手的心思。别看林辰暮平日里和煦亲切，看起来蛮好说话的，但事实上，他却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不一定拉得回来。
张永立扪心自问，林辰暮上任后，恭敬有加，但要说到工作支持的力度，却还是有所保留的，他很担心林辰暮会对此有意见，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升迁大计。因此，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来得很早，除了挣表现之外，也想借巡查工作之机，在第一时间等到林辰暮，以便表现自己的忠心，赢取林辰暮的好感。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张永立专程看了一眼那个专门为林辰暮留出的停车位。
自从将超标公车拍卖以后，整个管委会里的车就少了许多，偌大的停车场平日里也就是零零星星的停着几辆车，大多数时候停的都是外面来办事的车子。因此，管委会几位领导的车子，虽然并没有严格划定专门的停车位，但事实上，司机都极为自觉的将车子按照各位领导的排位顺次停放。
林辰暮的那辆五层新桑塔纳，还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开了，不过司机祁宏却是每天都把车子擦洗得干干净净的，还要发动检修一下车子，就像是随时都准备好让林辰暮使用似的。这种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到也令张永立都感叹不已。比起好些油子一般的司机来说，林***选用的这个司机真是太不错了。
不过，林***的车子没动，也就证明他还没有回来，这让张永立是失望不已。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最怕的就是夜长梦多，时间拖久了，什么状况都可能出现。
叹了口气，刚想要转身回到大楼内，却见一个他日思夜想的熟悉人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张永立愣了一下，又连忙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了。等那个嘴角含笑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他这才一脸的惊喜，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就到了林辰暮跟前，欣喜若狂地说道：“林***，您回来啦？”
“呵呵，张主任你早。”林辰暮笑着说道。他今天起得比较早，想着住的地方距离管委会也不远，就走着过来了，不曾想，张永立居然来得更早。
“不早点来看看，放不下心。”张永立不着痕迹地夸赞了一番自己，又殷勤地伸手接过林辰暮的包，不无谄媚地笑着拍马道：“林***这次真是辛苦了，英特尔公司能够重返咱们武溪，林***那可是功不可没。”
林辰暮笑笑，自己还没回来，英特尔公司重回武溪的事情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想必是蔡元峰和杨卫国在为自己造势。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全是自己的功劳。可林辰暮自己，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将这贪天之功据为己有，就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问道：“区里工作一切都正常吧？”
“都好，就是林***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大家都很想您！这下好了，林***回来，我们大家工作起来也有了干劲儿和主心骨。”张永立笑得很开心，又显得很激动，就像林辰暮不在，就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这时，许多人陆陆续续来上班了，见到林辰暮都很激动，纷纷围了上来，问长问短的，其中大多数话题，都集中在英特尔公司方面。
林辰暮年纪轻轻，就是管委会的一把手，这在习惯于熬资历熬年龄的体制内是很遭人嫉恨的，凭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能位高权重，别人却只能一步一爬，甚至是数十年都难以寸进？因此，表面上看，大家是对你毕恭毕敬的，可实则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想要真正树立起自己的权威，是一个很艰难和漫长的过程。
林辰暮也是同样如此，刚开始时，大家都认为他无外乎是因为杨卫国的缘故，才得以霸占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位子。因此，少了几分尊重，反倒是多了些嫉恨。可接下来林辰暮的一连番作为，从果断快速地处理重大交通事故，到顶住巨大的压力，关闭污染严重的天马电池厂；从拍卖超标公车，到英特尔公司落户武溪……每一件事让人对他有了全新的认知，甚至已经很难把他和年轻挂上勾来。
作为高新区管委会的一份子，他们嫉恨林辰暮的同时，当然也希望高新区的发展越来越好，这样，不光是说出去倍儿有面子，也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功绩。因此，潜意识中，他们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和林辰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好了，这次英特尔公司重新回归咱们武溪，各方面都作了大量的工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林辰暮笑着和大家打过招呼后，见***有越聚越多之势，就笑着说道。
“是，大家别围在这里了。林***刚回来，还有许多要紧的工作要做。”张永立也说道。
众人这才还有些意兴盎然地渐渐散去，林辰暮的到来，似乎给他们平添了许许多多的信心和斗志，只觉得今天心情都特别的好。
推开林辰暮的办公室门，张永立就笑着说道：“林***，您的办公室，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派人进行打扫和清洁的，就连饮水机里面的水，也是及时更换的，保证和以前一样，您可以放心使用。”他可是不忘时时给自己邀功。
“呵呵，辛苦张主任了。”林辰暮笑了笑，说道。
“不辛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张永立嘴没闲着，手也没闲着，一进办公室，他就从办公桌上拿起林辰暮的那个保温杯，去给林辰暮泡茶，就像是林辰暮的秘书一般殷勤。
“张主任，先不忙，坐吧！”林辰暮指了指沙发，又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来，仍在茶几上，对张永立笑着说道：“自己拿！”
“呵呵，林***客气了。”见林辰暮不跟自己见外，张永立心头是格外受用，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冰凉的酸梅汤一般舒坦，伸手就去拿烟。有时候，越是这样越能够和领导拉近距离。当然，其中的度也是要把握好的，要不然就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拿到烟的时候，张永立不由就愣了一下，这种烟压根儿就没标注什么品牌，整个烟盒都是白色的，看起来简陋粗糙不已，不过打开之后，里面的烟摆得整整齐齐的，烟丝的香味很是浓厚独特，上面还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熊猫标志。
“特供小熊猫？”这是张永立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特供烟他虽然没有见过，却也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可这种烟不是专供中央领导的吗？听说就连省长***一年都不见得能抽上一两包，林辰暮怎么会有这种烟？
可如果要说不是的话，又会是什么烟如此特别？
一时间，张永立脑海里转过若干念头，手底下动作却极快，一把就将这盒烟抓在了手上，呵呵笑着说道：“林***的好烟，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林辰暮笑了笑，这烟是从首都回来时姑妈姜婉琳送来的，一共两条，据说是老爷子的特供烟，不过老爷子现在已经被保健医生要求戒烟了，所以这些烟，大多都便宜了其他人了。拿姑妈姜婉琳的话来说，以其便宜其他人，倒还不如给林辰暮了，反正林辰暮也是要抽烟的。
“林***，我先向您汇报一下这段时期的工作吧！”将烟迫不及待地揣进兜里后，张永立又赶紧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开始向林辰暮汇报工作。
其实主要的工作也就两三项，第一是超标公车拍卖的所有款项都已经全部到位了。按照当初的计划，其中大部分要用以给高新区内的中小学添置校车。目前已经开始在作这方面的计划了，不过具体如何采购，采购哪一家的，还要林辰暮回来后定夺。
第二，天马电池厂的郑庆宇，已经提交了电池厂的整改报告，并和员工达成了赔偿谅解协议。而对于周边居民的赔偿问题，正在协商之中。不过郑庆宇的意思，是希望政府能够协助进行处理，毕竟当地居民对电池厂颇有怨恨，抵触心理很大，如果没有政府的介入，单靠电池厂很难完成。
第三，是辉煌集团那几块延期开发的土地也已经交还回来了，原本按计划，上个星期就应该开始进行规划土地拍卖了，不过因为林辰暮还没回来，所以经唐凝、时钰她们商讨，最终还是决定延期举行，等林辰暮回来再说。
最后，就是葛彦平事件了，虽然上头下达了封口令，不过下面还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张永立在考虑，要不要专门开个会来强调纪律。
听完汇报之后，林辰暮思忖了片刻，说道：“校车和电池厂的事情，待会儿上会讨论一下。规划土地拍卖一事，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可以了，完全用不着等我回来嘛。至于葛彦平事件，是需要开个会来统一一下思想。这个你安排一下。”
张永立很用心地拿出记事本进行了记录，然后又说道：“林***，你现在回来了，是不是今天就开会？”
“嗯，开个会吧，许多工作也好尽快安排下去。”林辰暮点头道。唐凝和时钰尊重自己，可如果事事都要他来拿主意，那就失去了自己的初衷了。唐凝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林辰暮还指望有她在，能减轻自己的工作负担。
张永立应了一声，却并没有出去，反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怎么？还有事？”林辰暮就问道。
“这个……”张永立支支吾吾半晌后，才说道：“林***，我听说，市里有打算要将高新区升格，是吗？”
“升格？”林辰暮也不由有些吃惊。
高新区虽然是国家级开发区，可事实上，因为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和客观原因，却始终都只是副处级机构，比起其他区来，级别少了半格。这也是狄庆山放着南桥区的副区长不干，想来高新区担任管委会副主任一事让林辰暮很惊讶的原因之一。如果真要升格，那也就是说，高新区将会和武溪市其他区一样，都是正处级机构，甚至如果高配的话，一把手完全可以享受副厅级待遇。这对于高新区上上下下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一百二十章 不简单
第一百二十章 不简单
“是，现在区里都传遍了，说是有市领导认为，英特尔公司一旦落户高新区后，必将为高新区带来巨大的发展，形成全新的高新产业链。如果还停留在以前的级别和架构，无法适应它日新月异的发展需求。据说，市里已经就此向省上打了报告。”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这是好事，不过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大家还是安心工作，只要我们做出成绩了，即便这次不行，相信升格也是早晚的事。”
张永立连连点头应道，却没再说什么了，毕竟他即便想当这个副主任想疯了，也不能直接开口向林辰暮要官吧。
张永立出去之后，林辰暮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就摇了摇头。张永立想当这个副主任的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即便没有苏昌志，张永立的可能性也不大。武溪有多少实权副处都如同像苍蝇一般盯着这个位子，杨卫国都不见得能压得下来。
而升格呢？有没有这种可能呢？饶是林辰暮也不禁让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是方寸大乱。说实话，谁不想凭空升一级呢？在如履薄冰的仕途里，每走一步都极不容易，往往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见得能迈得过这道坎。而自己这个副处，想要升为正处，即便顺利的话，没有几年功夫也根本下不来。
虽然是空穴来风，可仔细想想，升格也并非没有可能。一个副处级的国家开发区，原本就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产物。何况，英特尔一旦落户武溪，必将给高新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升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甚至想得更长远一点，苏昌志选择在这个时候来高新区，或许跟这个也有直接的关系。试想一下，下来不到两个月，副处就变正处，这种好事哪里找去？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太可能。
琢磨来琢磨去，林辰暮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杨卫国的电粀ww.?
接电话的是杨卫国的秘书谢靖，得知是林辰暮后，他显得很客气，请林辰暮稍等片刻，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杨卫国的声音，“你这小子，昨天就回来了，怎么这时候才给我打电话？”声音虽然不改威严，却也透着一股子的关心和溺爱的味道。
一旁给杨卫国茶杯里加水的谢靖听到杨卫国这话，倒也不觉得惊讶，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担任杨卫国的秘书不过半年光景，还谈不上成为贴身大秘，却也知道，林辰暮在杨***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以伦比的，杨卫国甚至还给他交代过，不论林辰暮什么时候来了，都不需要通报。不过林辰暮却始终都恪守规矩，不恃宠而骄，这也是谢靖最为之叹服的。
听林辰暮问起升格的事来，杨卫国才笑着说道：“你消息蛮灵通的。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是傅市长提出的，我也没有反对。高新区升格，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好处，怎么，你有不同的想法？”
“没有。”林辰暮笑笑，心里就清楚了，看来升格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更多的可能还是在为苏昌志铺路。不过，这是一个对各方都好好处的事，因此，没有人会提出反对。
“那就好。”杨卫国笑着说道：“升格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市里会操作的。你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准备好和英特尔公司签约的所有工作，不容有失。”
“嗯。”林辰暮应了下来，英特尔公司在武溪投资建厂的事几经波折，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还有，我听说，你对于苏昌志来高新区并不抵触？怎么想的？”杨卫国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想？高新区又不是我家开的，当然是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再说了，这次是苏昌志，下次保不齐是刘昌志、马昌志，我总不能每次都拒绝吧？”
“呵呵，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杨卫国笑着说道：“仕途里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一味的逃避永远不是办法。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了，苏家这次安排苏昌志来武溪，可谓是煞费苦心，不光是省市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就连你们高新区的那个副***时钰，估计也要挪挪地方。”
“什么？”林辰暮不由就是一怔。时钰虽说能力不强，思想观念也比较僵化陈旧，却也是个老同志了，觉悟很高，对于林辰暮的工作也很支持。当初，正因为争取到了她的支持，自己才能稳稳地压制住唐凝和袁浩，开展一系列的工作。
如今，唐凝对自己的态度是有所变化，可动了时钰，来接替她的人，毫无疑问是苏昌志的人。这分明就是要拉开阵势来和自己打擂台。
不过经过短暂的惊愕过后，林辰暮又问道：“那时***是如何安置的？”
杨卫国听了也不由大为感叹。林辰暮关心的不是谁来接替时钰，反而是问起时钰的安置问题，真是有情有义。他就笑着说道：“目前我替她争取的，是市总工会副主席。”
林辰暮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市总工会副主席，虽然只是一个闲置，但毕竟也是正处级。时钰也没几年退休了，如果在高新区党工委副***这个职位上继续待着，或许到退休也都熬不到正处，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换着是自己，说不定也会动心。
“原本他们还想连唐凝一起动，不过被我否决了。”杨卫国淡淡地说道，不过林辰暮却是能想象得到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杨卫国是市委***不假，可毕竟他来武溪的时间短，根基浅，对武溪政局的把控力度也有限。加之，苏家对于苏昌志的事情可谓是不余遗力，从上到下都的关系都发动了，杨卫国那里所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放下电话后，林辰暮的心情颇有些沉重。苏昌志的到来，或许将会给原本就迷雾重重的武溪政局，带来更大的变动和更多的不确定性。
“林***，到时间开会了。”萧妍就推门进来，巧笑嫣然地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辰暮出差这段时间，她没精打采的，干什么都没劲儿。当然，她的工作，原本就是协助林辰暮处理各种琐事的，林辰暮没在，自然也就没多少事情可干。
“好，我马上去。”看到萧妍俏丽的笑脸，心情似乎都要好了许多。
“对了萧妍，祁宏的编制问题解决了没有？”快要出门时，林辰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道，险些让紧跟其后的萧妍止不住脚步，撞在他身上。
“都解决好了，行政编制。”萧妍微红着俏脸说道，芳心也是砰砰乱跳。她只觉得，就刚才那么轻微地接触，林辰暮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都让她有些神魂颠倒了。
虽然有些遗憾，李军最终没能成为林辰暮的御用司机，不过，他的归宿和安排也蛮好的，至少目前看起来，比当司机好得多。
林辰暮点了点头，祁宏的工作他挺满意的，这个小伙子言语不多，做事却极为踏实，车子开得很稳当，身边人自然要安置好，这样才能全身心地为你工作。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其他人全都到齐了，当然，人也不多，就唐凝和时钰，还有张永立列席会议，进行记录。
林辰暮刚进去，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倒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然后开玩笑说道：“怎么？今天是愚人节吗？”
“呵呵，欢迎林***凯旋而归。”时钰第一个站起身来，边鼓掌边笑着说道。
唐凝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她嘴角含笑地看着林辰暮，目光也极为亲和，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看着这极好的氛围，林辰暮心头却不怎么好受。发生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有了如今这么和谐的班子，可好景不长，用不了多久，这里又将会物是人非，充满剑拔弩张和尔虞我诈的斗争和阴谋。
林辰暮拿手压了压，谦虚地说道：“大家可千万别这么说，英特尔公司最终选择我们武溪，那是因为我们武溪有足以吸引他们的优势和条件，和我可没太大的关系。”
“林***你就不用谦虚了。”唐凝笑吟吟地说道：“咱们武溪条件再好，也比不过江州。如果不是林***你出马，又怎么可能争取下来？”
林辰暮也知道，现在和她们说什么她们都不会信，反倒是显得自己太假了，就说道：“英特尔公司的事情，一波三折，不过现在总算是大功告成了。唐主任，这事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来跟进了。总之，签约仪式要大气隆重，却不能铺张浪费了。”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唐凝就笑着说道。
在林辰暮手下时间长了，都知道这个领导虽然年轻，却不似其他人那样看重形式，尤其厌恶铺张浪费的行为。就拿上次超标公车拍卖的事情来说，都再三叮嘱，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甚至恨不得一分钱都不花最好。她们私下来甚至开玩笑称林辰暮是葛朗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省长驾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省长驾到
不过唐凝也欣赏他这样的作风。有些东西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可就是因为领导要形象，要面子，就不计成本的一掷千金，这种钱唐凝花了都觉得心疼。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添置校车的事，这件事之前一直都是时钰在负责。她工作做得也很细，已经和国内好几家汽车生产厂家取得了联系，也拿到了相应的报价和资料。林辰暮简单翻开了一下，价格都差不多，相差的也只是一些细节和配置。
“林***，厂家还盛情邀请我们去阳州厂区进行实地考察。”时钰问道：“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阳州位于赫赫有名的珠三角地区，也是一个旅游经济相当发达的地方。能不花钱去这些地方看看，顺带旅游，就连时钰也不由有些动心。
林辰暮知道，所谓的考察，也不过就是厂家打着考察的幌子，邀请相关人员去旅游，借机敲定政府采购合同的一种方式。这些年来，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不过许多政府人员还是乐此不彼，反正不花一分钱就能去旅游，期间或许还有其他好处可拿，这种好事哪儿找去？甚至有些时候，还出现了领导拖家带口去旅游，正经办事人员却去不了的闹剧。
合上资料，林辰暮就对时钰说道：“时***，这事既然是你一直负责联系的，干脆就由你带队去看看好了。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车子的质量和性能必须要严格保证，这毕竟关系到成百上千学生的安全，来不得半点马虎。”
这件事交给时钰，林辰暮还是比较放心了，毕竟时钰这个人，观念虽然陈旧落后，不过做事还是有板有眼的，而且眼睛里揉不得半颗沙子。而且她留在高新区的时间也不多了，这种半考察半旅游的福利，还是让她去享受一下好了。
“那行，我尽快和区教育局的相关同志一起去看看，务必给咱们高新区挑选出性价比最高的校车。”时钰倒也不推辞，笑着说道。
林辰暮却摇摇头，说道：“我看以其去教育局的同志，倒不如去一两个学校负责人和学生，还有熟悉车辆性能和结构的专业人员，说不定还能发挥点作用。”
“呵呵，还是林***想的周全。”时钰就笑着说道，心头也不由有几分惭愧。或许是由于长期以来定式思维的缘故，她碰到这种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和相关部门及人员利益均沾。可听林辰暮这么一说，她才陡然觉得，教育局的人去了除了凑热闹之外，还真没什么用。反倒是林辰暮所说的这些人，不是和校车使用休戚相关，就是专业人士，去了当然能够帮得到自己。
而一旁列席会议的张永立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心里也挺讶然的。一般来说，碰到类似购置校车这样的大宗采购，里面都有很大的利益空间，领导向来都是不假其他人之手的。财权和签字权，也素来其他人不可触及的禁区，可林辰暮却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这项权力下放给时钰了。
一时间，张永立也很难分清，林辰暮是真傻，还是特别大度豁达。
原本计划要开一个半小时的会，结果还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次会议，和以前的其他会议比起来，真可谓是和谐多了，没有暗战博弈，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剑拔弩张，甚至连一点火药味都没有，几乎林辰暮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让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唐凝摒弃成见后，也赫然觉得林辰暮其实并不是一个专权的人，他将所有的工作分得井然有条，每个人各司其责，而且真是做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像其他人，似乎非要把其他人都架空，将所有的权力都捏在手上才能彰显自己的权威似的。
张永立也很高兴，虽然他距离真正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还有些差距，可林辰暮也将规划土地拍卖的相关事宜交给了他来负责。这在他看来，就是林辰暮愿意支持自己更进一步，成为管委会副主任的信号，心里是乐不可滋，倘若不是还在会议室，他指不定已经兴奋地哼起小曲了。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也差不多了。”林辰暮看了看时间，说道：“难得大家有时间聚在一起，我看中午就一起吃个饭。”
“好，我这就去安排。”张永立放下手中的记事本，就笑着说道。
林辰暮点点头，说道：“下午还有工作要做，我看就在附近安排一下好了。酒就不喝了，简单吃个饭，我请客，呵呵，这段时间我没在家，区上的工作全靠大家了，就当是我感谢大家了。”
“呵呵，林***，一顿简单的午饭，就想打发我们？你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唐凝就嗔笑着说道，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风情万种，充满了熟女的妩媚。
“是。”一向严肃的时钰也笑着说道：“一顿饭哪够？除非是去九居堂。”
九居堂其实就是一个饭馆，不过是类似于合阳“唐宋食府”的私房菜，环境优雅，消费也不菲，颇受许多人的青睐和追捧。更难得的是，但凡去九居堂吃饭，都需要预约，而且据说预约都已经排到一个月以后了。
张永立呵呵笑着，却不敢搭腔。其实他也很向往能和林辰暮无拘无束地开玩笑，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尤其是在自己还没有当上这个副主任之前，不论如何谨小慎微都没有错。
林辰暮也笑了，琢磨了片刻，就说道：“行，既然时***开口了，那咱们就去一趟九居堂。”
“那我马上去联系安排。”张永立虽然有些头疼，不过还是出声说道，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拉下面子来求人，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安排好今天中午的餐宴，要不然，还能让领导如何看待自己的办事能力？
林辰暮却是摆摆手，说道：“呵呵，不用了。我碰巧认识一个九居堂里面的人。”说罢，他摸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就笑着说道：“是我，今天中午麻烦替我安排一个包间，呵呵，菜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我们总共四个人……”
几句话之后，林辰暮放下电话，笑着对众人说道：“已经安排好了。这样吧，现在时间还早，大家先回去工作，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们出发。”
“林，林***……”林辰暮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萧妍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或许是由于一路小跑过来的，职业装包裹着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曲线动人，很是吸引人的眼睛。而她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似是激动、惊喜，又似惶惑和不敢置信。这些复杂的情绪似乎全都掺杂在一起，让人很难想象，碰到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失态？
“怎么啦？”林辰暮看了萧妍一眼，和声问道。对于萧妍这个算不上秘书的“秘书”，林辰暮不是一般地看重，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不忍心太过于责怪。
“刚，刚接到市里的通知，说……说是常省……省长要来咱们区里视……视察工作……”萧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显得既兴奋，又慌张。
“什么？”时钰惊骇之下，不由得一下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更是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却是浑然不觉，不敢相信都说道：“常，常省长要来视察……”
一旁的唐凝和张永立，也是目瞪口呆的，反应不见得比时钰好。高新区虽然是武溪重点关注和发展的区域，可毕竟只是武溪的，市上领导来倒不足为奇，可这些年来，就几乎没有重量级的省上领导来这里视察工作的，何况还是大省长，而不是分管的副省长。
林辰暮的表情却极为镇定淡然，将记事本往桌子上一放，就说道：“既然常省长来了，那咱们也别在这里愣着了，大家和我一起去迎接常省长吧。对了，张主任，你去通知和安排一下，不过也不用太过于劳师动众了。平日里是什么样，今天就什么样。”
“好的，我马上去。”张永立这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就往外走，心里却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常省长这次来高新区视察工作，是来锦上添花，还是来挑刺的。毕竟天马电池厂郑庆宇和常省长的关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林辰暮狠狠打了郑庆宇的脸，谁又说得清楚，常省长这次不是含恨而来的？
这时，林辰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辰暮接起来一听，很快又对其他人说道：“刚接到市里的通知，常省长不来咱们管委会，而是直接去翔龙大道，要咱们赶紧过去。”
唐凝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翔龙大道是高新区内的一条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高新区目前几乎所有的大型企业，都集中在这条路附近，天马电池厂也不例外。难道说，常省长真是为了天马电池厂而来的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谋还是巧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阴谋还是巧合？
“好的，我马上去。”张永立这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就往外走，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不清楚常省长这次来高新区视察工作，是锦上添花，还是来挑刺的？毕竟天马电池厂老板郑庆宇和常省长的关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林辰暮狠狠打了郑庆宇的脸，谁又说得清楚，常省长这次不是含恨而来呢？
这时，林辰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辰暮接起来一听，很快又对其他人说道：“刚接到市里的通知，常省长不来咱们管委会，而是直接去翔龙大道，要咱们赶紧过去。”
唐凝一听这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翔龙大道是高新区内的一条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高新区目前几乎所有的大型企业，都集中在这条路附近，天马电池厂也不例外。难道说，常省长真是为了天马电池厂而来的吗？
等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祁宏已经开着那辆桑塔纳等在台阶下了。虽然唐凝和时钰也有配车，不过一般来说，但凡去同一地方，都只乘坐一辆车，这也是本着节约和环保的原则。
三人上了车之后，祁宏很快就启动了车子，飞快而又平稳地朝着翔龙大道驶去。而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唐凝和时钰的表情，却有些沉重和压抑。车内的空气就像是要凝固了似的。
“怎么啦？要见到省长了，紧张？”林辰暮笑着说道。
唐凝也笑了笑，不过那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林***，你说这次常省长过来视察工作，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想估计是英特尔要落户咱们高新区了，常省长过来看看，也算是给咱们加油打气，解决困难吧。”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看着林辰暮那风轻云淡的笑容，唐凝不由就有些狐疑了，难道说，林辰暮真的不在乎，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吗？即便有杨卫国撑腰，可常宏然毕竟是西陉的省长，真想要给林辰暮小鞋穿的话，杨卫国说话都无济于事。
一路顺畅，林辰暮还看到，沿途有不少警察匆忙赶来，或许是刚接到通知，过来维护道路交通秩序，确保省市领导的车队不受阻碍，也便于随时处理各种突发性事件。虽然林辰暮再三交代了，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可往往大领导来了，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否则让领导觉得受到了冷落和轻视，那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时，陆明强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林***，听说常省长要来？”
“是，怎么，你们也出动啦？”林辰暮就笑着问道。
陆明强那边却是显得有些焦急，“林***，我可是听说了，场北镇那里，有人想要拦车告状。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自己也正在往那边赶。”
林辰暮一听，眉头不由一挑，身子也坐正了起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场北镇和北旺乡相邻，都位于高新区和周边县份的交界处，因为偏离高新区的主干道，开发还比较滞后，大多还是农村。可令林辰暮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缘由，让他们不通过正常渠道和途径反应情况，而是要拦车告状。更令林辰暮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常省长来高新区视察工作，自己都刚得到消息，怎么场北镇那里就已经准备要拦车告状了？
电话那头，陆明强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分局一名联防家是场北镇，刚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那里正在进行串联，相约要来拦截常省长的车子告状。他家里怕连累他了，所以偷偷打了电话过来。”
“行，我知道了。”沉吟了片刻，林辰暮说道。
似乎见林辰暮有些不以为然，陆明强就有些急了：“林***，这事可大意不得，真要让他们拦住了常省长的车，事态就严重了。”
“我知道。你先去了解情况，并进行安抚疏导，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克制，不能让事态激化了。我随后就过来。”
“林***，出什么事啦？”林辰暮刚放下电话，一旁的唐凝就忍不住问道，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忐忑。虽然她没听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从林辰暮的反应中，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林辰暮琢磨了片刻，将刚才陆明强所说的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唐凝闻言也是不禁大惊失色。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尤其又正巧在常省长要来的这个当口。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巧合得让人就直觉其中有不为人所知的阴谋。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吗？常省长下来视察工作，碰到群众上访，正好可以借题发挥。到时候，会掀起怎样的波澜，那就说不清楚了。
“这样，唐主任，你和时***先去翔龙大道，我去场北镇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怎么行？”唐凝就断然否决道：“林***，省市领导都来了，没有你怎么行？我看场北镇那里还是我去好了。你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一旁的时钰也说道：“我看还是我去好了。我年龄也大了，相信更容易和他们沟通。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向林***汇报的。”
林辰暮却是摆手说道：“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我是一把手，他们要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和解决。不过如果常省长和杨***问起，你们就照实说好了。”
“照实说？”时钰和唐凝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啦？这种事，别人瞒都来不及，哪有照实坦白的？不过很快，她们又点了点头。如果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处心居虑搞出来的，以其被别人拿出来大作文章，倒还不如争取主动。
而且，这样看来，在领导面前也不见得就是什么美差，随时都有可能挨领导的训斥和责骂，所以，唐凝和时钰也就不争了。
林辰暮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决定了就不拖泥带水，立刻就采取行动。他沿途见到有前来维护秩序的警车，就拦了一辆，让他们尽快将自己送去场北镇。
警察也认出林辰暮了，不敢怠慢，当下就拉响了警笛，载着林辰暮风驰电掣而去。一路上，警察原本还想和林辰暮套套近乎，他们平日里难得有机会能够接近高新区的一把手，不过看林辰暮那阴沉着的脸，却又不敢出声了。
“还能再快点吗？”虽然车速已经很快了，可是林辰暮心急如焚，却是恨不得给车子上插两根翅膀，让它飞起来。
开车的警察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脚下却是将油门又踩了下去。
“林***，前面再转两个弯，就到场北镇了。”一名看起来稚气未脱的警察见林辰暮似乎有些着急，就开口说道。
林辰暮微微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前面神情慌张地跑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见到警车似乎有些害怕，转身就想往一旁躲去。
这时，紧跟小伙子其后，气喘吁吁地跑出几名警察来，看样子累得不行，见到警察，很是惊喜，就大声喊道：“快，拦住他。”
警察见状就急忙停下车，朝着那个小伙子扑了上去。当着林辰暮的面，当然是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小伙子似乎也跑累了，反抗并不激烈，很快就被两名警察按翻在地，然后铐上了手铐，不过却是不屈地昂着头，大声呼喊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
“妈的，告，你去告，看老子不弄死你。”这时，刚才追赶他的一名警察就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来，没好气地踹了他两脚，骂道：“年纪轻轻不学好，煽动***，我看你等着在牢里过年吧。”
“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官官相护，我们迟早要沉冤得雪的。”小伙子还是大声嚷嚷道，就像是个不屈的斗士。
“妈的，还敢嘴硬。”警察气呼呼的，作势又要踹小伙子两脚，林辰暮见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头，就推开车门下来，高喊道：“住手！”
“谁他妈的多管闲事，老子连他一起抓回去……”警察骂骂咧咧地回头，脸都白了，期期艾艾道：“林，林***？”
“怎么回事？”林辰暮沉着脸质问道，他最恨的就是警察官员作威作福的，随随便便动手打人，自己也没少遇到这样的事。
“他，他煽动群众***，陆，陆局让我们抓，抓人……”警察战战兢兢地说道，肠子都要悔青了。要是早知道林***在这里，他说什么也不敢胡乱骂人打人了。不由又狠狠瞪了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察一眼，心里颇有些委屈地骂道：“麻痹的，林***在车上怎么都不早说一声？这不是坑人吗？”
“胡闹！”林辰暮就呵斥道，“怎么能随随便便抓人呢？再说了，即便抓人，也不能乱打人不是？”
其实他也知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对付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方式方法，不能搞一刀切。比如说对付那些油子，你越是客气，他反倒越是蹬鼻子上脸。当警察也不容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国家干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国家干部
其实林辰暮也知道，有时候不能一味地责怪下面的人办事粗暴，对付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方式方法。警察办案过程中，难免会碰到各种狡猾油头的犯罪分子，这时候你越是客气，恪守规矩，他反倒越是蹬鼻子上脸。不过，亲眼见到了不管，也说不过去。
这名警察就垂头丧气地不说话了。在高新区，谁不知道林辰暮是以铁腕强权而著称的？再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和林辰暮顶着干。
林辰暮威严十足地扫视了这名警察一眼，最终目光又回到那名小伙子脸上，“放开他。”
见林***发了火，两名警察忙不迭地将小伙子放开，心头还不由有些埋怨，郭队这不是害人吗？他们也不清楚，林***心急火燎地赶来场北镇有什么要紧事，可要是惹火了林***，那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被警察放开后，小伙子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却是很有些惊疑地看着林辰暮，似乎有些好奇，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怎么那些穷凶极恶的警察像是很怕他似的？
而此时，距离场北镇不足两公里的路口，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数百名群情激奋的民众，将七八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团团围住，很有几分想要将所有的警车和警察全都捻成粉末的架势。
而警车外面，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和他们进行对峙，虽然一声不吭，不过好些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四周的声音极为嘈杂，喧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陆明强蹙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他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常省长来高新区视察工作，这个时候闹出事来，林辰暮肯定颜面不好看。可这些人怎么说都不听，非要去找常省长告状，他一时火大，就让人动手抓人了。不曾想，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骑虎难下。
“放人，立刻放人！”
“妈的，把他们的车给砸了，看他们怎么走。”
“凭什么抓人？”
……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吕洪斌急得是满头大汗，神情极为慌张。就仿佛眼前那些人都是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一般，冲过来就会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是高新分局的政委，搞政工出身，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简直给吓坏了，六神无主，转过头来就惶然地对陆明强说道：“陆，陆局，你看这事闹大了，要不，咱们还是先把人给放了吧？”
“不行。”陆明强一双浓眉拧了起来，阴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那些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煽动***，损害公共财物，我倒要看看，有几个不怕死的？”
“哎呀，我的陆大局长，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旦事情闹大了，那可就麻烦了。”吕洪斌是急得直跳脚。
听吕洪斌这么一说，陆明强微微有些犹豫，可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一块儿石头，“蓬！”的一声，正好砸在一辆警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被砸得顿时就裂成了蜘蛛网状，报警器开始不断的嚣叫。
陆明强勃然大怒，整张脸也涨得通红，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拔枪。吕洪斌见势不妙，连忙将他的手拉住，苦劝道：“陆局，千万别冲动。”
陆明强这才强忍了下来，他的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手下警察一定要保持克制，千万不要让局面进一步恶化，然后上前几步，威严十足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流里流气的男子脸上，问道：“是你扔的石头？”
“是我扔的又怎么样？不服？”对方很有些嚣张地仰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原本是想砸人的，可惜扔歪了，砸到车了。长官？你不是想要我赔车吧？嘿嘿，对不起，我可赔不起。”
周围众人就发出大声的哄笑。
陆明强被当众奚落倒还沉得住气，可身后的警察却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叫陶靖的警察就上前来怒吼道：“你少在这里嬉皮笑脸的，和我们陆局说话，注意点。”
男子不屑地看了警察一眼，撇撇嘴说道：“我和你们领导说话，管你屁事？怎么？想要在领导面前挣表现？真是的，你们这些当警察的，除了来威胁恐吓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之外，还能干什么？怎么就不见你们去抓那些贪官污吏？犯罪分子？”
陶靖脸涨得通红，自从当警察以后，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恭敬的对象，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一时热血上头，也就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怒吼道：“你少在这里生事，信不信老子把你铐回去？”
“干什么？要打人是不是？你有本事就往这里来？”男子却是丝毫不惧地拍着自己的脑壳叫嚣道，眼睛也毫不示弱地瞪着陶靖。
“谁敢抓我儿子，老子和他拼命！”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魁梧大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块石头，威风凛凛地站在男子身旁，一副护子心切的架势。
而此时，大伙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后面的人不断朝前面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前面有些已经和警察发生了些肢体冲突，两边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场冲突眼看就一触即发。
吕洪斌是暗自叫苦，出了这种事情，他这个政委也难辞其咎。可陆明强的目光猛然变得咄咄逼人，怒喝一声：“把他给我抓起来！”
吕洪斌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名警察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那个男子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按翻在地。
男子的父亲也楞了一下，才猛地一声大吼，挥舞着菜刀就想要扑上来，却被陆明强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将刀夺下，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两名警察上前去将他控制住。
人群里有些骚动，有几个人似乎想要上来帮忙。
“都别动！”几名警察立刻拔出枪来。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众人动作步不由一滞，虽然叫嚣得厉害，可真正面对枪口的时候，又有几个能视若无睹？他们相信警察不敢开枪，可如果万一呢？谁又想好端端地去吃枪子儿？
一看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吕洪斌是大感头疼，心道，这下可真的完了。
“误会，这都是个误会。”人群里，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子，赔着笑脸解释道：“我们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只是有些事要向政府反应。”
“反应？”陆明强冷哼一声，双目斜睨着这名男子，目光之中极尽威严，“反应情况怎么不循正轨途径？我看你们不是想反应问题，而是想去捣乱才是真的。铐起来！”语气毫无任何的缓和余地。
陆明强话音未落，两名警察已经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臂，向后一拧，男子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孔武有力的的警察的对手？顿时就被拧得弯下腰去，杀猪般惨叫了起来。
而就在他惨叫的时候，警察已经干净利落地将手铐铐在了他的双手上。
“你们干什么？我，我是国家干部……”男子话没说完，已被那名警察一脚踹在腘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陆明强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男子：“你说你是国家干部？说吧，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场北镇的副镇长，我叫范祥……”
陆明强一双浓眉就拧了起来，“你既然是场北镇的副镇长，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不劝阻，反倒是还要去推波助澜？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范祥就哭丧着脸，说道：“我没有推波助澜，我一直都在规劝他们。不信你问问他们。我跟着他们，也是怕他们惹事。”显得很是委屈。
“那你们镇政府的其他领导干部呢？”陆明强厉声质问道。
范祥不屑地摇摇头，说道：“他们要是管得下来，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那你怎么不及时向区上汇报？”
“汇报，向谁汇报？”范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高亢而又有些尖锐，“我给区上打了不下四五个电话，可始终都联系不上相关负责人。如果不是怕出事，我才不会来掺合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是，范镇长一直都在给我们做工作，去向省里反应情况，是我们自己的主意。”人群里，就有人说道。
还有人义愤填膺地说道：“给他们说这些干什么？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他这话，似乎一下子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大家纷纷抱怨起来，现场的情绪又有些激愤起来。
陆明强却是没有心情和他们纠缠下去，就说道：“犯罪分子，我们肯定要抓，但贪官污吏的事不归我们管。不过，我建议你们，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徇正常渠道反应，咱们区里的林***，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但凡知道，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屁的林***，他要是清明，就不会让人顶替掉我读书的名额了。”一个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儿就忿然嚷嚷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大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大人是个老实巴交的男子，约莫四五十岁，或许实际年龄还要更小一些，不过常年的奔波操劳，使得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他没好气地瞪了男孩儿一眼，又惶恐地说道：“小，小孩子不懂事……”
陆明强却是没理会他，而是大步走到大男孩面前，瞪着他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顶替你读书的名额？”他的长相原本就威武而严肃，这些年来居移气，养移体，威严更是日益浓厚，这么一瞪眼，还真有些令人心悸骇然的气势。
那个大男孩儿原本还有些不服地昂起头，可和陆明强的虎目一对，不由又心生惧意，慢慢低下头去。
“不是的，小孩子乱说话，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面去？”男子也有些害怕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或许是见不惯父亲唯唯诺诺的样子，大男孩儿忍不住气了，怒吼道：“我哪有乱说话？要不是那个林辰暮，让人顶替了我的名额，我又怎么可能连书都读不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陆明强最是听不得别人说林辰暮的坏话，顿时是怒火中烧，骂道：“你以为林***是什么人？想要安排谁去读书，哪个学校不抢着要？还需要顶替你的名额？你再胡打乱说，信不信我把你铐回去？”
他这么一吼，众人还真是不由为之色变。而其他警察，也是显得义愤填膺、磨拳擦掌的。谁不知道陆局是林***的铁杆？再说了，林***可是高新区的一把手，受到了中伤污蔑他们都置之不理，那传出去，还有好果子吃？
“咱们别在这里和他们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去找常省长反应情况。我就不信了，这个世道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人群里就有人高声喊道。
“对，我们去找常省长。如果常省长不管，我们就去首都，去中央，告御状。”众人就嚷嚷了起来。
听他们这么嚷嚷，陆明强就急了，他四处打量，看是谁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的，可对方太狡猾了，嚷嚷几声，激起众人激愤之后，就不说话了。他大声地说了几句，可现场的声音实在太吵太嘈杂了，别人压根就听不到。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了起来，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众人关注的目光。只见人群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来一辆警车，然后一个年轻人手持车载扩音器的喇叭，走出车来，大声对众人说道：“我是林辰暮，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