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掌控
第十九章 掌控
“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啦？”
看过手中的资料后，党工委副书记时钰就摘下老花眼镜，看着林辰暮慢条斯理地说道。她今年五十多岁，和管文涛一起，是最先来高新区任职的，不过和管文涛不同的是，她品格端正，最见不得管文涛和谢世清的那些龌龊勾当，会里会外的，可没少提不同的意见。因此也为管文涛和谢世清他们不喜，打发去坐冷板凳，甚至有些时候开会，通常都不让她参加。在管委会里，她几乎就是被边缘化的。
“治理环境污染当然是好事，不过因噎废食就不好了。发展毕竟是当今社会的主流，中央的指示不是很清楚吗？边发展边治理，只有国富民强了，环境保护才有意义。”
管委会副主任袁浩也笑着说道：“我同意时书记的意见。环保是一定要抓的，但如果因为这样，就让目前高新区大好的形势毁之一旦，我觉得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唐凝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她和时钰，还有袁浩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孙奕昱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在场的几位领导。他是区环保局的局长，今天因为主要的议题，就是讨论有关环保的，因此他也有幸得以列席会议。
这几天，说起环保来孙奕昱就是一肚子的气。前两天因为天马电池厂的事，他被林辰暮叫去办公室好一阵训斥，搞得是灰头土脸的，心头却也是憋屈不已。在经济发展是社会主旋律的今天，环保局很多时候无异于聋子的耳朵，就只是个摆设。平心而论，谁不想自己的部门权力大，更有话语权？可真要严格执行政策，这不合格，那不达标的，勒令企业停产整顿，别人还不乖乖求上门来任自己想搓圆搓圆，想搓扁搓扁？可动动那些没什么关系的小厂小作坊的还行，而那些大厂些，个个来头都大，又岂是他招惹得起的？
第一次列席会议，孙奕昱原本就不想出什么风头，虽然他也很想，林辰暮能够将这个环境治理工作推行下去，这样的话，环保局的权力自然也能大增，不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清水衙门。不过，他已经过了那个年轻冲动的年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很明白，尤其是在这个风向压根儿就不明朗的时候。
一个副书记，两个副主任都旗帜鲜明的反对，孙奕昱还真有些好奇，林辰暮会如何来应对？
林辰暮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水，脸上一直都带着微笑，看似在考虑和倾听大家的意见，直到没有人说话了，他才笑着说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实大家对于环保的重要性都很清楚，不过在环保和经济发展两者之间的抉择，偏重于经济发展方面。当然，作为政府来说，发展民生，搞活经济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不是在环保和经济发展之间，就只能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呢？我看未必。”
“高新区之所以叫高新区，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就是我们所要发展的产业，应该是高新技术产业，而不是普通的产业。既然是高新技术产业，那对于环境的污染，不能说一点没有，但应该是微污染的。市委市政府对于高新区的发展，是作出了非常明确的指示，田园城市，田园城市，你们见过如今这样的田园城市吗？”
“袁主任说了，狠抓环保担心高新区如今大好的局面毁之一旦？我毫不客气的说，我看不出现在高新区的局面有什么好的？如果还要以牺牲环境来换取就更没有必要。”
袁波被林辰暮这番毫不客气的话噎得够呛。
时钰也有些不悦地说道：“照林书记你这么一说，我们以前都白做事啦？”
林辰暮就微微一笑，说道：“时书记，你别着急，我不是这个意思。高新区从成立起，就一直磕磕绊绊的，其中有多方面的因素。而大家为了高新区的建设和发展，所作出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如果思路错误了，努力越多就错得越远。有时候，停下脚步来总结反思一下，对于以后走得更快更好，是有帮助的。”
唐凝就接过话来说道：“林书记，大家并不反对环保，不过饭总是一口一口吃的，我们为什么又不能逐步逐步来解决这些问题呢？治病也要慢慢来，药下猛了，很可能病没治好，反而是把人给治死了。”
“对，林书记。我看天马电池厂的事就很好，我们可以根据情况逐步解决这些企业的污染问题，这样既不影响整个高新区的正常运作和发展，同时，也能够逐步实现我们保护环境的目的。”袁波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连声说道。
林辰暮笑了笑，却又看了孙奕昱一眼，就问道：“孙局长，你的意见呢？”
“我？”孙奕昱楞了一下，没想到林辰暮会点自己的将，内心就不由叫苦不迭。现场针锋相对、箭拔弩张，泾渭分明的两种观点，他是想附和谁都不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道：“我，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他这话说了也当没说，林辰暮就笑了笑，似乎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一些有建设性的话来，就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哗啦哗啦的纸响，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了，似乎等着他表态，收回自己的决议。而作为一个新上任不久的一把手，这样做对于自己的威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过了一会儿后，林辰暮开口了，却是话题一转，对时钰说道：“时书记，过两天，有一个经贸考察团来咱们高新区考察，就麻烦你负责接待一下了。”
“经贸考察团？”时钰一怔，以前这种事情，管文涛和谢世清是从来都不会让她去负责的，就讶异地问道：“什么经贸考察团？主要是考察哪方面的？”
“呵呵，都是一些企业，来咱们这里考察考察投资环境，如果适合的话，估计会在咱们这里投资建厂。”林辰暮就笑着说道：“这是企业的名单和资料，你先看看。”
“那是好事。”时钰就笑着道，接过来一看，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惊疑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失声道：“英特尔？艾默生电气？你，这……”
招商的事情她虽然没有多管，不过却也知道，武溪这里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政府花了大力气到全国各地去招商，甚至远的还去了国外，钱是花了不少，可真正愿意来高新区投资建厂的，却是少之又少，即便有，也大多都是一些不怎么出彩的企业。却想不到，林辰暮刚上任不久，居然就能请到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姑且不论这些企业最终能不能在高新区投资建厂，都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
听时钰这么一说，唐凝和袁浩也不禁愣住了，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企业他们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不过别人一听他们是什么武溪来的，似乎连谈的意思都没有。后来再联系，直接就吃了闭门羹，连负责人都见不到。林辰暮究竟使了什么魔法，能够把这些企业请过来？
而唐凝想的更多的是，以前这招商和接待方面的事情，几乎都是由她来负责的，林辰暮这次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时钰来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了制衡自己，还是想要分化拉拢时钰？要知道，时钰这个人别看年龄一大把了，心思却是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死守着那些古板的准则，坐了几年的冷板凳了。
不料，林辰暮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又笑呵呵地对她说道：“唐主任，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一些，多协助一下时书记。这是我们高新区的一件大事，大家都要责无旁贷地积极行动起来。”
唐凝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别扭，就好像整个会议的节奏，完全被林辰暮掌控了，什么时候松，什么时候紧，一切都由他说了算。这让唐凝多少有些挫败感。
“袁主任，环保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跟进了。”林辰暮又看着袁波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先从天马电池厂这件事情开始，也算是积累一些经验。不过我有几点要求，第一，必须严格执行相关政策；第二，不论遭遇到什么压力，都不能妥协，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向我汇报；第三，以天马电池厂作为模板，摸索出一套适合我们高新区环境保护和治理的办法。袁主任，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袁浩虽然有些不满林辰暮安排他跟进这种费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的事情，不过林辰暮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下。
孙奕昱心里就一阵失落，他没有想到，原本看上去，唐凝、袁浩他们三人结成同盟和林辰暮分庭抗立的，可转眼间就被林辰暮连打带消地化解和扭转了局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就旗帜鲜明地支持林辰暮，也能在领导面前挣点表现的，真是有些失策了。
第二十章 敲打
第二十章 敲打
心不在焉地拿着笔在一份文件上写上了几个字，唐凝脑海里就琢磨着刚才会上林辰暮的一言一行。
表面上看来，整个会上他们这些本土力量团结起来，占据了上风，迫使林辰暮不得不暂缓在全区范围内进行环保整治的行动，可唐凝却隐隐觉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早在林辰暮的预料和掌控之中。或许他压根儿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和策略来试探敢于反对他权威的力量和声音。达到目的后，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考察团的接待事宜来，更是轻而易举地分化了她们三人好不容易暂时解下的同盟阵营。那举重若轻的斗争技巧，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
更让唐凝有些心烦意乱的，是林辰暮所释放出来的信号，那就是拉拢其他人来打压自己。这也难怪，即便是以往管文涛和谢世清在的时候，她也能独树一帜，成为两人明争暗斗中争相拉拢的存在。而两人相继下课后，整个高新区，更是以自己马首是瞻，以至于她都有些沾沾自喜，有时候以管委会的话事人自居。在这种情况下，新来的林辰暮想要尽快树立起自己的威望，确立绝对的话语权，那打压自己是必不可少的。哪个领导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副手影响力和话语权比自己还要大吧？
那自己就这么坐以待毙、逆来顺受，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才打开的局面毁之一旦吗？
唐凝默默思索着，一不注意，“吧嗒”一声，一滴黑墨水从笔尖滴落在文件上，顿时就绽出了一片污渍。唐凝就摇摇头放下笔，将文件揉成一团，扔到废纸篓里，呆呆坐了半晌，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厚叠资料来，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可琢磨了。
这一叠资料，都是她通过各种途径所收集到的有关林辰暮的资料，有履历表，也有他各处任职期间的各种剪报和事迹，甚至是没有任何来源和根据的小道消息，也亏她有办法能够弄到。而上面的内容，唐凝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并且对他在许多地方任职时的事都进行过细致的研究。原本以为即便谈不上很了解，但林辰暮是一个怎样性格的人，八九不离十，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陡然发觉，这个比自己都还年轻好几岁的对手，却是犹如久混官场的老油子一般，心沉似海，令人难以琢磨。
看着履历表上右上角林辰暮那张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照片，唐凝不由就轻叹了口气，慢慢将手头的资料放进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锁好。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却是时钰打来的。
“喂，小唐，你现在有空吧？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林书记刚才布置下来的工作，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该做些哪些准备。你也知道，这次来的看都是世界知名的大企业，咱们一定要小心接待，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电话里，时钰似乎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兴奋。
唐凝就无奈地摇了摇头。时钰冷板凳坐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林辰暮对她委以重任，自然是磨拳擦掌的，想要好好表现一番，殊不知，真好掉进了林辰暮设下的圈套里，被他拉拢分化，逐一击破。可唐凝也知道，以时钰现在的心态，给她说什么都没用，就只得强笑着道：“好，时书记，我看还是我过来好了。”
……
施明河坐在靠椅上，有些忐忑地看着宽大的办公桌后的正在看报表的林辰暮。不能不说，办公室的这些设施布置，都是极为有讲究的，老板椅要高出其他地方一些，这样子，领导坐在上面，就是居高临下，而下面的人看领导，就是仰视，自然会形成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施明河是区财政局的局长，作为管钱袋子的部门，自然是高新区第一任党工委书记管文涛最信赖的下属了。管文涛出事之后，虽然他没有受到牵连，但一直都忐忑不已，生怕自己这个位子也坐不牢实。林辰暮现在新官上任，根基还不熟悉，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会动他，但长此以往呢？
而这次，林辰暮重新审计区里的财政报表，他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心里却是充满了警惕。人事权和财政权，谁都想换上自己的人，更别说一来就表现得极为强势的林辰暮了。他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留难自己？
越想施明河心头就越没底，越想他就越是坐立不安。
良久，林辰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报表，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严肃：“施局长，你们的工作有很多问题。”
“这个……”施明河额头上就满是汗，期期艾艾地说道：“许多工作，都是管书记和谢主任要求的，我们也没办法。”
林辰暮就摆摆手，说道：“不要把问题都推给以前的领导身上。他们因为自己的问题，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财政工作有财政工作的纪律和制度，不论是谁，都不能随心所欲。光从这点来看，你们的的工作就很有问题。”
“是，是。”施明河就抹着头上的汗说道：“回去之后，我们一定整改。”
其实，林辰暮所说的这些问题，可大可小，当然，真要拿来大作文章，进行问责也无可厚非。
“我看你们上半年，还给国税局划拨了七百万，又没有标明用途，这钱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话还没说完，见林辰暮脸色一沉，施明河又连忙解释道：“我真不清楚，是当初谢主任批示了的，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他们用来修建办公大楼的。”
“办公大楼？国税局的办公大楼，不是才修了几年吗？”林辰暮就疑道。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施明河就苦笑着说道。国税局说是修办公大楼，其实是用来给职工修房子的，听说里面的局长楼，几乎都是独栋别墅。当然，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至少说，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林辰暮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财政局，对于区里所有的款项开支，都有监督管理的权力和义务，你们又怎么能不清楚呢？如果不清楚的话，这笔钱就给我收归回来。”
施明河心里就暗自叫苦，嘴里却应道：“是，是。”
“公安局的拨款，划过去没有？”
“划了，一接到报告我就划过去了。”施明河就连忙说道。谁都知道，公安局的陆明强和林辰暮是一个地方来的，而且都是市委杨书记身边的人，再说了，这个款项又是林辰暮亲自批示了的，即便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推诿拖延。
“还有教育局的钱呢？我听说，今年还有学校修缮和费用和老师工资，有所拖欠，原因是你们财政局的钱没有拨下去。”
“可能是前一阵，因为管书记和谢主任的事情，区财政被冻结了一段时间，我回去之后，立刻就安排。”
林辰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又说道：“回去之后，你们要认真开会讨论一下，如何才能做好财政工作，使之成为我们高新区飞速发展的助力和基石。”
语气虽重，施明河却是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林辰暮对这些问题虽然看重，不过却也暂时没有要动自己的意思，就笑着说道：“还请林书记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做好工作，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话里面，就隐约带了些投诚的意味。他想要保住现在的位子，甚至再进一步，投靠林辰暮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即便林辰暮明告诉不会动他，他心里也没底。
林辰暮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喝了口水，又放下水杯，说道：“那就这样吧，好吧？”
施明河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好，我就不打扰林书记了，回去我立刻就开会，传达林书记的精神和指示。”
林辰暮微笑，起身送了送，施明河就受宠若惊地拦住，虽然被林辰暮亲自送出办公室很风光，可他却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可以得意忘形的时候。
林辰暮就顺势留步，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重新拿起报表又看了起来。他虽然不是财务出身，不过经营管理也学了不少财务知识。高新区表面上看起来财政收入颇丰，应该是财大气粗，不过通过这些财务数据，林辰暮才知道，原来早就是徒有其表了。管文涛和谢世清的大肆挥霍，包括价值数亿的办公大楼，价值不菲的超标车，还有各种违规的支出，剩的实在不多。
而越到高层，顾忌就越多，很多问题不是简简单单办几个官员、查几个案子就可以解决的。林辰暮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趁机把施明河拿下，可再仔细一想，动施明河容易，可换一个人来，就一定不出问题吗？何况，其他人又岂会坐视自己一步一步调自己人过来？以其让他们从中作祟，还不如暂时保持原状。这样施明河或许还能对自己感恩戴德，听从自己的安排。
当然，该有的敲打，还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十一章 视察
第二十一章 视察
“你们林书记呢？”武溪国际机场的贵宾室里，分管工业和招商的副市长邵剑涛看着时钰和唐凝，脸一黑，就没好气地问道。
按理说，这次考察团来武溪考察高新区的投资环境，由高新区的人负责接待就可以了，不过，由于这次前来的几乎都是国内外极具知名度的企业，是以市里也高度重视，特地委派邵剑涛作为代表前来机场接待，反倒是高新区的人沦为了配角。
能够出面负责接待工作，邵剑涛也很高兴，不论这些企业在武溪哪里投资建厂，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抹杀的政绩。为此，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做足了功课，了解考察团人员的情况，而且还在接待的规格和细节上下了大功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些极为难得的贵宾感受到武溪人民的诚意，最终选择在这里投资落户。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大的事，林辰暮不主动报到市里面也就算了，居然没有亲自来机场迎接，只是委派了时钰和唐凝来，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
“林书记今天去下面视察工作了。”时钰就老老实实地说道。
“视察工作？视察工作哪天不能去？非要赶到今天？有什么事比迎接考察团还重要？”邵剑涛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副市长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赶过来了，林辰暮难道比自己还忙不成？
“可能林书记知道邵市长您要来，所以就放心大胆地去忙别的事了。”唐凝就笑语嫣然地说道，看似在为林辰暮开脱，不过细细琢磨下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邵剑涛就摇摇头，面色不善，看起来对林辰暮没什么好感。一旁的时钰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由为林辰暮担心起来。原本这种事情，邵副市长都出面了，作为高新区一把手的林辰暮自然应该是全程陪同，以示尊重，可他倒好，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去下面视察工作，拍拍屁股人就走了，也难怪邵副市长不高兴了。
“这人，还是年轻了点，办事考虑得不周详。”时钰就在心头轻叹道。
……
车子开在坑坑包包的路上，颠簸不已，即便是李军放缓了速度，车子是价格不菲的奥迪，也让萧妍是大感受罪。她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被颠得有些疼的屁股，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后排座上，目光投向窗外的林辰暮，不由就问道：“林书记，您真的不去机场？”
林辰暮就转过头来，笑着说道：“我去做什么？”
“可，可考察团是林书记您邀请来的呀？你不去，不大好吧？”萧妍就大为不解地说道。如此重量级的考察团来区里考察，这让管委会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这些天几乎都忙这件事情了，连萧妍也准备了好几天的材料，甚至还加了两晚的班。没想到，临到这天了，林辰暮却压根儿就没把它当回事似的，连面都不露，还来什么视察，真是让她有些搞不懂。
“谁邀请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安排给时书记和唐主任了，就该相信她们能够办好。再说了，杨书记也会亲自接见他们，我去不去都问题不大。”林辰暮就波澜不惊地说道，目光又转回了车窗外。
萧妍不由就有些钦佩地看着林辰暮。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来考察投资环境，这么大的事，换着是其他领导的话早就紧张得不得了了，生怕出什么纰漏差错，可林辰暮倒好，甩手走人，难道他一点也不怕出问题吗？还是原本他就成竹在胸？
车子缓缓驶进杨家坪村，望着慢慢停下的轿车，村长兼党支部书记杨世波的心就嘭嘭跳了起来。他早就接到了通知，说是区里的大领导要来村里检查工作，顿时就忙活开了，搞得村里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哪知道，这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弄完，车子就到了。
见一旁的其他几名村干部呆头呆脑地站在自己身旁，杨世波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来低声骂道：“都愣着找死？还不赶紧去通知，就说区里的大领导来了。”
这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立刻撒腿就跑开了，见他们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模样的德行，杨世波心里又是一通乱骂，平时叫驴一样蹦的欢，遇到大场面就都跟王八似的蔫巴了，鸡巴用没有。不过他自己其实现在也慌里慌张的没有半点主张，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待这个区里来的大领导。
从车上下来，林辰暮就四处打量了一下。虽然高新区这几年的发展很快，不过大多还是集中在交通比较便利的区域，像杨家坪村这种临近武溪周边县市的地方，几乎还是原生态的农村。当然，这个农村当然不是官塘那里能够媲美的，村子里有不少新修的二层小楼，不时还能看到村民骑着摩托车经过，衣着光鲜，走到城里面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农民。
看着林辰暮，本想颠颠上前的杨世波不由就心生狐疑，这个看起来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小伙子，不可能是什么区里的领导哦，哪有那么年轻的领导？难道说，这个车不是领导的车？
越想就越有这种可能性。这几年来，杨家坪村这里虽然还没有开发，不过外面许多地方都给占了，还修了不少大厂房，村子里不少人都进厂打工去了，田里的庄稼也不怎么收拾了，几乎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在拾掇。而村里也不时有人来看看，不是想要租房子当库房的，就是想要占地修厂的，不过大多都没有谈成。
其实对于占地修建厂房这事，杨世波心里一直挺矛盾的，按理说，占了地，不仅村里会得到一大笔钱，各家各户也能得到赔偿，而且，村里人可以就近上班，除了工资之外，每年都还有占地的租金拿，收入比起以前种地来说是天壤之别。可对于种了半辈子地的他来说，觉得那么好的耕地就这么占了，多可惜？占地是容易，可以后再想把地恢复回来恐怕就不容易了。
不过村子里有他这种想法的却不多，几乎所有人都盼星星盼月亮地期盼着村里的房子和地能早点被占了，自己也能得到不菲的补偿。其他地方的可不都是这样发起来的吗？他们看得眼睛都红了。
“大叔，忙？”一旁的萧妍刚想向杨世波打听去村委会的路，林辰暮就用眼色制止了她，笑呵呵地对杨世波问道。
杨世波瞥了他一眼，又在鞋帮子上敲了敲旱烟袋，才说道：“你们是来看地的？”
“是，来看看。”林辰暮见对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顺水推舟地说道：“这高新区发展快，指不定多久就能发展到这里了吧？”
“可不是？”杨世波就老气横秋地说道：“不出一年，咱们这里准占。你到这里来看地倒也蛮有眼光的嘛。说说吧，你们是干哪行的？先说，什么化工厂造纸厂之类的就免提了。”他见林辰暮身边带有漂亮的女秘书，更是笃定林辰暮是有钱的大老板，要么就是有个有钱的老爸，可以肆意挥霍那种。反正领导还没来，和对方谈谈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林辰暮就笑了笑，说道：“这里不错是不错，不过这路况还是糟糕了点。”
“路况不好可以修。”杨世波就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路修好了，我们这片早就被占了，还轮得到你？外面现在一亩地少说也是这个数。”杨世波比划了三个手指头，示意三十万一亩，“而我们这里就要便宜一半，一分钱一分货嘛。”
见杨世波很是老练地说价格，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十五万一亩倒也不算贵，不过这路以后政府管修不？”
“那你就要去问政府了。”杨世波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满脸的皱纹像是成了一朵绽放的山菊花。
“这地真要占了，你们又靠什么谋生呢？”林辰暮又问道。
杨世波的脸色就微微一黯，又瞪着林辰暮说道：“当然是进你们的工厂打工咯，你们肯定要承诺好，优先安排村里的人进厂打工，要不然，这地我们还不卖了。”看得出来，他对于卖地其实并不热衷。
“不知道大叔你如何称呼？”林辰暮就问道。
杨世波就脖子一扬，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就是这村的村长兼党支部书记，你要有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好了。”
“哦？”林辰暮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就是村支书，刚想和他再聊聊，就见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个小伙子，还隔得老远，就听他嚷嚷道：“杨，杨大叔，刘，刘乡长来了，让，让你赶紧回去。”
“刘乡长，他狗日的来作甚？”杨世波就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给她说，我在这里迎接区里的大领导，没时间见他。要他有事改天再说。”
“刘，刘乡长就是来和你一起迎接区里大领导的。”小伙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鸟，平日见不到人，现在大领导来了，就屁颠屁颠跟着来挣表现了。”杨世波就低声骂道，又唾了一口口水，就对小伙子说道：“栓子，你陪这位大老板好好逛逛，我先回去看看。”
“哦。”小伙子有些惊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又应声道。
第二十二章 争执
第二十二章 争执
杨世波又扭头对就对林辰暮说道：“这位老板，栓子陪先你四处转转，等那个什么区上的领导走了，我们再好好细谈。”
林辰暮就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杨世波就背着双手，手里还拿着他那根旱烟袋，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道：“麻痹的，这些当官的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了，平时有事找不到人，没事就来混吃混喝……”
看着他的身影，林辰暮就笑着对一旁的萧妍说道：“真是一个有趣的老人。”
萧妍就咯咯笑了起来。也是的，恐怕全区认不出这辆奥迪车牌的党支书，这个老头算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了。杨家坪虽偏，可也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吧？看着他和林辰暮在那里海侃，真是觉得有趣极了。萧妍甚至在想，等这个老支书得知林辰暮的身份后，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这位大哥，你贵姓？”林辰暮就对小伙子问道。
小伙子似乎有些腼腆，挠挠头就说道：“我姓杨，我们这里十有八九都姓杨，你们叫我栓子就可以了。”说罢，他又很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真是要来这里建厂的吗？”
林辰暮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你希望我们是，还是不是？”
“当然希望你们是了。”栓子就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地说道：“你们占了地，是不是要给我们修楼房？”
“你很想住楼房？”
“可不是？家里那破房子，谁想住？我们大伙儿都盼着能像城里人一样，开小车住洋楼呢。”栓子就一脸期冀的表情。
一旁的萧妍就忍不住插话道：“其实你们这里挺好的呀，空气清新，没有污染，吃的还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切，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栓子就撇撇嘴道：“要真有那么好，你们怎么不来我们这生活？待几天你们可能觉得新鲜，可时间一长，保管你们就受不了了。对了，我说你们还去不去四处转转？不去的话，我可要去帮着杀羊了。”
“杀羊？这又不逢年又不过节的，你们杀什么羊？”萧妍就问。
“还不是用来款待那些个当官的？”栓子就有些忿然地说道：“那个刘乡长，每次来都指名道姓地要吃烤全羊，我家里养的羊都快给他们吃完了。”
“给钱吗？”林辰暮就有些关心地问道。杜绝官员干部白吃白喝，扭转干部形象，这是他接下来所要做的。
“钱倒是给，不过不是乡上给，而是村上给，要不然鬼才给他们杀羊子。”栓子就说道。
林辰暮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村支书听到乡长来了，会是那样一副深恶痛绝的表情。
“走吧，带我们四处看看。”林辰暮就说道：“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到时候我们会给你酬劳。”
“酬劳就不用了。”栓子就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们是来咱们村考察的贵客，哪能收你们钱呢？要给杨大叔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只要你们早点来占地建厂，到时候让我去厂里上班就行了。”
林辰暮跟着栓子在村里四处转了转，不时还和村里人聊了聊。村里人听说林辰暮他们是要来这里建厂的大老板，个个都很是热情，一个劲儿地给他说着这里的好，就好像他们如果不来投资建厂，就是莫大的损失。
临近中午了，栓子又给林辰暮他们指明了去村委会的路后，就忙着回去杀羊子了。其实这个时候，羊子肯定早就杀好了，不过要烤全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有一大堆，他回去也能帮得上忙。
村委会也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不过看上去有些陈旧斑驳，比起村里的其他地方甚至显得有些寒碜，不过村委会外面，倒是有个很大的坝子，坝子里停了两辆车，看似应该是乡政府的车，两辆车都很豪华，其中一辆还是丰田的沙漠王子。
车子刚停稳，林辰暮还没从车上下来，就听村委会里就传来一阵争执声。
“刘乡长，咱们村今年的复垦项目的拨款，到现在都还没有拨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要不给我说个清楚，我可就问区里的领导了。”
“老杨，你怎么这样呢？我不是给你说了吗？现在乡里没钱，有钱的时候自然会给你们补上。你要这样做可就没意思了。威胁我是不是？你看我刘志宝像是被威胁大的吗？看区里的领导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刘乡长，这不是我威胁你，而是你们做事太他妈的没谱了。没钱，没钱你们天天喝茅台吃馆子？就你外面那辆车，少说就值好几十万吧？我听说，那个大家伙可是很耗油的，随随便便省点油下来，都不止咱们村里这点小钱吧？”
“老杨，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犟呢？我都给你说了，有钱的时候自然会给你，你唠叨也没用。这乡里的钱怎么用，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咱们北旺乡又不是只有你们杨家坪一个村。你，就是不太懂规矩，要不然，能二十多年了还是村支书？”
“啥规矩不规矩的我是不懂，可也知道，这村里乡里的钱，那都是大家的，可不是拿给你们肆意挥霍的。”
“谁肆意挥霍啦？”那个刘乡长的声音顿时就高了几个调，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老杨，你可别以老卖老，这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你这个支书，是不是不想干啦？”
“不干就不干，你以为老子稀罕当这个村支书？整天屁正事没干，就忙着张罗应付你们了。不过，老子这个村长，可是全村人选出来的，你有本事叫大家别选我。”
“你……”刘乡长似乎被杨世波气得不轻，可拿这个倔老头又无计可施。
林辰暮皱了皱眉头，刚想要朝屋里走去，屋里就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见到林辰暮，就不客气地嚷嚷道：“那个你，干什么的？”
林辰暮就愣了一下，又问道：“这里不是村委会吗？”
“是，你也知道是村委会，怎么还乱闯？”男子就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随即又看到了林辰暮那辆奥迪车，态度才有所缓和，说道：“你们这车也不能停这里，待会儿有领导要来。”
说话这当，杨世波也从里面出来了，嘴里还吧唧着旱烟袋，脸色也不大好，见到林辰暮之后，就快步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啦？我这里还没忙完呢。”
“呵呵，没事，过来看看。”
“老杨，你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准备，待会林书记可就……”屋里紧跟着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不客气地嚷嚷道，可话没说完，却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随即就像是表演变脸一般，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容，颠颠地凑到跟前来，对林辰暮恭敬地说道：“，林书记，您到啦？欢迎，欢迎。”
“林书记？”杨世波闻言顿时就石化了，呆呆地看着林辰暮，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年轻人，真是区里来的大领导？
“老杨，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见过区里的林书记？”刘乡长就转过头来，不悦地对杨世波说道。
“林，林书记。”杨世波就手忙脚乱地将烟放在一边，又将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才伸出手去和林辰暮握手，嘴里也有些结巴。他刚才在林辰暮面前，可没少说发牢骚，哪知道，这个林辰暮居然就是区里的大领导，真是让他有些措手不紈ww.?
林辰暮就和他握了握手，又笑着对刘乡长说道：“刘乡长你不用介绍，我认识杨书记。”
“哦？”刘乡长就有些惊疑地看了杨世波一眼，心里不由就泛起了嘀咕，杨世波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认识林书记啦？他会不会又给林书记说了些什么？
“林书记，刚才真是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林辰暮就笑着说道：“要说对不住，也是我对不住你，不能占地建厂，恐怕让好多人要失望了。”
杨世波就嘿嘿笑了笑，感觉这个区里的大领导，虽然年轻，不过人却很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不像乡里那些领导，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
林辰暮又问道：“刚听你们好像是在发生争执，不知道都在争些什么？”
刘乡长一听脸顿时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没，没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了杨世波一眼。
杨世波嘴皮动了动，却又讪然笑着道：“没事，就是磨了半天嘴皮子，刘乡长好不容易答应了，一次性把今年的各种补贴和拨款划给我们。”
“是吗？”林辰暮就看着刘乡长问道。
“是，是。”刘乡长心头暗恨杨世波这老东西趁火打劫，不过嘴里却不能不说道：“原本这也有些不符合规定的，不过为了支持杨家坪村的发展，我也就答应他了。”
林辰暮刚才听得是清清楚楚，不过见两人都不说，自己也不去揭穿他们，就意味深长地说道：“嗯，这拨款可是关系到政府的公信力和形象的大事，来不得半点疏忽，要是让我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定严查到底。”
“这，这个当然。”刘乡长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林辰暮那似有意似无意的一眼，他的心就不由慌乱起来，仿佛所有的一切林辰暮全都了然于心。
第二十三章 洋妞儿
第二十三章 洋妞儿
“哈，我亲爱的林，见到你真是高兴。”
刚见面，乔治就来了个热情的熊抱，这西方的礼节还真让林辰暮有些受不了，别看乔治已经五十来岁了，头发花白了大半，可身形高大，甚至比林辰暮都要高出半个头来，被他这么用力一抱，差点憋过气去。
林辰暮就苦笑了笑，也亲切地说道：“乔治先生，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真是感谢你这次不远万里来武溪。”一口英语虽然算不得流利，不过沟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你说的，即便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也老早就想再来你们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度了。”乔治笑了笑，又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林辰暮一番后，就啧啧道：“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想想几年前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可现在再见面却已经是一个主政一方的官员了，真是了不起。”
林辰暮就笑了笑，谦虚道：“哪里哪里，乔治先生你更了不起，我听说你即将荣升公司副总裁了吧？”
“呵呵，林，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我来中国之前都刚接到任命，你居然就已经知道了。”乔治就笑着说道：“如果你要炒股票的话，不妨买点我们公司的股票，我相信一定会给你带来稳定而不错的收益。”
“我也想，不过在国内可不太好买国外的股票。”
“那好办。”乔治就大包大揽地说道：“我让人在华尔街给你开个户，再给你找个经济人，到时候你直接通过电话或是网络指挥遥控就行了。”
林辰暮就笑了笑，自己这点小钱，恐怕没几个经济人看得上吧？再说了，作为地方官员，在国外有资产，不论这资产来路是否清白，都容易惹入诟病。不过见乔治盛意拳拳，他也不好拒绝，就岔开话题，问道：“凯瑟琳这次没和你一起来吗？”
“喏，那不是？”乔治就笑着说道。
顺着乔治示意的方向，林辰暮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荡漾着迷人笑容的脸。
女孩儿约莫十八九岁，金发碧眼，极为迷人。身上穿了件黑色的吊带，裸露的香肩雪白细嫩，仿佛是凝结了的牛奶一般。小蛮腰盈盈一握，没有半点赘肉，秀气的肚脐上还镶着亮闪闪的钻石，耀人眼目，不由自主就把人的目光吸引过去，既显得野性张扬，又妖娆妩媚。黑色丝袜美腿下是一双水晶凉鞋，性感而时尚靓丽，光彩照人。
“凯瑟琳？”林辰暮有些不敢确认，和自己脑海里几年前的印象相比，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青春靓丽，浑身充满了朝气，哪里是当初自己从凤凰湖里救起的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儿？
话音刚落，原本还笑吟吟站在那里的女孩儿就欢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扑了过来，亲热地抱住林辰暮，和林辰暮来了个贴面礼。林辰暮无奈的感受着她性感火辣而又香气迷人的身躯，紧紧贴在自己身上，西方风情的饱满和弹力令人口干舌燥。
“亲爱的林，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来美国看我，亏我还经常都想你。”念念不舍地离开林辰暮的怀抱了，凯瑟琳这才嘟着小嘴，颇有些幽怨地看着林辰暮说道，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
林辰暮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当初救凯瑟琳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大学，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权当是人生里的一场小插曲。直到这次要重建打造一个名符其实的高新区，才突然想起，凯瑟琳的父亲乔治，可不就是英特尔公司海外拓展部的负责人？就试着给乔治发了封函件，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曾想，乔治很快就和他联系了，而且还给他带来了好消息。不光是英特尔，乔治还邀请了其他几家知名企业一同来武溪考察，真是让林辰暮喜出望外。但对凯瑟琳这个小女孩儿，还真没去想过，不由就觉得有些尴尬。
“好了，凯瑟琳，林现在是官员了，肯定很忙的。他没时间去美国看你，你可以随时来中国看他。”倒是一旁的乔治给林辰暮解了围。
“好，那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吗？林？”凯瑟琳碧蓝如水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当然可以，随时都欢迎你能来中国。”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林，听父亲说，你当官了，是吗？是和今天来接我们的那个什么市长一样大吗？怎么我今天向他问起你的时候，他显得有些不高兴？”
林辰暮就笑了笑，邵剑涛对自己没有去机场接人大为不满的事，他还没从杨家坪回来就已经听说了，不过却没太放在心上。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他向来都不怎么看重，邵剑涛真要有什么意见，也由着他去了。
“凯瑟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不是市长。那个邵市长，是我的上级领导。”
“小小的？”凯瑟琳就有些惊疑地伸出小手指来，看了一眼，又不相信地摇头道：“我不信，亲爱的林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才是小小的官？是不是你们那个市长欺负你？要不然，你跟我们去美国好了，我让爸爸帮助你当大大的官，好不好？”
林辰暮就哑然失笑，外国人还真是难以理解中国人的谦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就只是说道：“邵市长没有欺负我，他只是生气，我今天上午没去机场接你们。”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们都没有生气，他生哪门子的气？”凯瑟琳就更有些不解了。
乔治显然比凯瑟琳更懂中国的官场政治，就笑着说道：“这和我们生不生气无关，而是关乎到官员的面子问题。”说罢，他又对林辰暮说道：“林，你们的官场文化实在太深奥了，我研究了很久，可都觉得还没有摸到门槛。”
林辰暮就笑了笑，心道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老外就能理解的。不过又疑道：“乔治，你好端端的，研究中国的官场文化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凯瑟琳就在一旁得意地说道：“我父亲很快就会参加加州州议员的选举。”
“真的？”林辰暮愣了一下，又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乔治一眼，见他笑吟吟地朝自己点了点头，就惊喜地道：“乔治先生，恭喜你。”
乔治就笑了笑，说道：“还没开始选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上，尽力而为吧。”
见乔治的神情，林辰暮就知道他肯定又十拿九稳的把握，就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先参加州议员的选举，下一步再参加州长的选举，指不定，以后还能选总统了。”
乔治就吓了一跳，连声说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政治抱负，能干好这个州议员，我就已经知足了。”
“有酒吗？”林辰暮就突然问道。
“有，怎么啦？”乔治愣了一下，又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想喝酒啦？我可记得，那次请你喝酒，你是怎么也不喝，说是沾酒就醉。怎么，当官了，酒量也练出来啦？”
“这倒不是。”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不过遇到喜事当然要喝一杯以示庆祝了。”
“喜事？”乔治很快就明白了林辰暮的意思，笑着说道：“即便不论选举的事情，能够在武溪再见面，咱们都要喝一杯。”
“我去拿酒。”凯瑟琳就一溜烟跑去拿酒了。
乔治他们入住的，是武溪最豪华的香格里拉大酒店，深红色的地毯，黑色真皮沙发，显得豪华大气。凯瑟琳很快拿了一瓶林辰暮不知道牌子的洋酒，优雅地打开，斟了三杯，其中一杯递给林辰暮，说道：“林，这是六一年的帕图斯，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下次多给你带几瓶过来。”
林辰暮笑笑，碰杯之后，就慢慢品了一口。醇厚绵柔。轻轻滑进喉咙，甘味爽净，就算林辰暮这种不太懂洋酒的人也品得出是好酒。这种好酒偶尔品一下就行了，真要拿上几瓶，那就有些暴殄天物了，而且那么贵的酒，自己也不敢收受，尤其是当官以后，他在这些方面就更加注意了，即便是乔治和凯瑟琳这种外国人。
凯瑟琳也拿着酒杯坐到林辰暮身旁，黑色裙子下雪白的大腿异常耀目，而她也慢慢将丰满的身子靠向林辰暮，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香水，萦绕在鼻端，非常好闻。虽然对凯瑟琳没有非分之想，但不可否认，那性感而又充满异国情调的躯体是任何男人都梦想征服的。
“乔治先生，你这次替我们邀请到了那么多企业过来，一定费了不少工夫吧？”闲扯了那么久，林辰暮终于是把话题引回到了这次考察上来。
“哈哈，其实也没费多少劲儿。”乔治就笑着说道：“我一给他们说起这里的美食美景，还有古老而博大精深的文化，他们就都心动了。”
乔治说得轻巧，不过林辰暮却知道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乔治，这几家全球五百强的企业可能连武溪这个城市名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感谢不是放在嘴上的，而是应该要铭刻于心。
第二十四章 争取
第二十四章 争取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这一次你们的行程安排，除了对我们高新区进行全面的考察之外，也特地安排了特色旅游和特色饮食，还有特色的文化节目表演，相信一定能够让乔治先生你们不枉此行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凯瑟琳就显得有些兴奋，可随即又看着林辰暮问道：“亲爱的林，你会一直陪着我们吗？”
林辰暮本待摇头的，新官上任，除了这次世界知名大公司来考察之外，他手上的事情一大堆，可谓是分身乏术，可看着凯瑟琳那碧蓝眼睛里满是期望的目光，不由又挠挠头，说道：“我尽量吧。”
凯瑟琳就咯咯笑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说道：“我想去你以前带我去过的那个什么夜市。父亲，你不知道，那里可有意思了，人又多，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见凯瑟琳手舞足蹈的样子，林辰暮就不由大汗。以前当学生时是没钱，只能带凯瑟琳去夜市逛耍，这里的消费便宜，不曾想她却是至今都念念不忘的。不过，当初东屏的那个夜市，早就被市政取缔了，这武溪有没有夜市倒是要好生问问看了。
乔治却是没有理会一脸兴奋的凯瑟琳，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看着里面纯如玛瑙的液体，沉声说道：“林，人虽然我是给你找来了，不过最终能不能达成意向，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你也知道，武溪这里，我看不到多少能够吸引我的地方。我们之间关系虽说不一般，但在商言商，我也不能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
林辰暮闻言，就如同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了脚。他也知道，比起沿海那些大城市来，武溪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越是这种情况，就越是要想方设法地去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光是等靠要，那和那些碌碌无为的官员又有什么区别？
而他更清楚，像乔治他们这种人，私交再好，谈及公事的时候都是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想要说服他，就必须要有有能够打动他的理由。
林辰暮就强笑着说道：“乔治先生，你说武溪这里看不到多少能够吸引你的地方，那是因为你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武溪是中国西部的科技中心、商贸中心、金融中心和综合交通枢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西部大开发是我们国家现在正大力推进和扶持的，我相信，对于抢滩中国西部，也列入了贵公司的发展计划中。”
“林，你说的不错，公司确实有进驻中国西部的计划，不过这仅仅只是计划，你明白吗？也就是说，公司不一定非要在西部建立工厂，还可以设分支机构，或者是办事处。”乔治就轻轻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分支机构和建厂，那就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了。就拿现在来说吧，英特尔在国内的分支机构，少说也有十好几个，可厂却仅在黄海有一个，由此就可见一斑。
凯瑟琳虽然很想帮林辰暮说话，不过她似乎也很了解父亲的性格，这种公务上的事自己是插不上手的，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希望林辰暮最终能够说服固执甚至有些执拗的父亲。
林辰暮却笑了笑，笃定地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选择在武溪建厂的。”
“哦？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乔治就有些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仔细研究过，你们英特尔公司在华的投资布局，一直都紧扣我国政府的区域发展战略。就拿你们当初在黄海建厂来说，就是希望搭乘‘浦东崛起’这趟顺风车。如今，自然也不会错过‘西部大开发’的良机。再说了，你们在黄海的芯片生产厂根本就不能满足国内的需求，更不用说辐射周边国家和地区了。在武溪建厂，不仅可以抢滩西部高地，在和同行的竞争中占得先机，而且还可以解决你们产能不足的问题，降低人力资源和运输成本，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况且，我们武溪正在打造的高新产业园，将会集中许多的it企业和下游企业，形成一个产业链，对你们公司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林辰暮还没说完，就听凯瑟琳鼓掌，有些惊喜地说道：“林，你说的太好了，几乎和父亲他们企业的市场调研报告如出一辙。”
林辰暮闻言不由一怔，随即又心神大定，既然英特尔公司内部也有同样的声音，看来在武溪投资建厂也并非不可能。
看着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乔治不由就摇了摇头，却又笑着对林辰暮说道：“林，凯瑟琳说的不错，公司内部确实有这种的声音，不过究竟会如何定夺，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况且，抢滩西部，也不一定就非要在武溪，比如说合阳，比如说上丰，都是不错的地方。”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合阳和上丰的确不错，可比起武溪来就有所不足了，况且，我们的高新区，是国务院批准设立的，具有其他地方没有的优惠条件和措施，更适合英特尔这种世界知名的大企业的进驻和发展。”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这个高新区不伦不类的，有很多问题？”乔治就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
林辰暮脸就微微一红，就像是正在撒谎的人被人当场戳穿了一般尴尬，随即又正色说道：“乔治先生，你说的不错，高新区的建设前期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现在正在进行调整和改进。我们真挚希望类似于英特尔这样的大公司能够来这里投资建厂，但这是建立在双赢的基础上，而不是某方一厢情愿的。不过我相信，选择高新区，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乔治笑吟吟地看了林辰暮半晌，才说道：“林，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你一封信，就大老远地从美国跑到你们这里来了。不过投资建厂这件事情很重大，也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这样吧，具体的情况，等我们对高新区进行全面细致的考察之后，再做决定。”
“理应如此。”林辰暮虽有些失望，但也没想过，乔治会如此随便就给出什么承诺。他今天晚上过来，其主要的目的，不是来谈投资的事情，而只是联络一下感情。
“亲爱的林，你带我出去玩吧。”见他们谈完了正事，凯瑟琳就按耐不住心头的雀跃，摇晃着林辰暮的胳膊说道。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今天不行，太晚了，而且你们大老远地奔波而来，也辛苦了，早点休息，我明天再带去好好出去玩。”
凯瑟琳虽心有不甘，却还是笑着说道：“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别像我父亲一样，老是言而无信。”说罢，又撅着嘴不满的瞪了乔治一眼。
乔治就抹着鼻子，讪讪笑了笑，又对林辰暮说道：“林，对凯瑟琳可别瞎许愿承诺，她可是很较真儿的，要是万一做不到，看她不给你发烦死才怪。”
林辰暮就看了凯瑟琳一眼，笑着说道：“不会的。”
第二天上午，管委会二楼的二号会议室里，椭圆会议桌上鲜花吐蕊，绿意盈人。
今天，林辰暮在这里，正式和考察团的成员见了个面，并就高新区的各种情况和数据，向他们进行了大致的讲解。
“按照规划，高新区将沿着‘大项目—大企业—大集群—大产业’的思路，培育壮大优势产业和有潜力的产业，引进外向型企业，打造高效、周到的服务平台，力争让所来来高新区投资建厂的企业，都提供良好的发展机遇……”
林辰暮神情飞扬的瞻望着高新区的未来，他的演讲，很有些煽动性，尤其是八大优势，阐述地淋漓尽致，似乎每一句都说到了各人的心坎里，虽然口语算不上多么标准流利，不过却也赢得了所有人极为热烈的掌声。也让他们对于林辰暮这个年轻的官员充满了好奇，更是相互打听起他的情况来。
一旁的唐凝，似乎也有些惊讶，她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英语自然是不在话下，原本还想着要给林辰暮充当翻译的，不曾想，林辰暮的英语也很是流利，虽然比不了自己，但那抑扬顿挫，充满了激情的即兴演说，却也令她自愧不如。
更甚至，林辰暮对于高新区的发展规划，似乎早就有了个打算，所描绘出来的蓝图前景，更是令人神往，即便是自己也不由为之吸引。在高新区干了那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对高新区的定位和规划有了个比较明晰的定位。
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给大家提起过呢？而且，如此理想化的东西，又似乎真能实现？如果是前段时间的话，她或许还会有所质疑，不过林辰暮这次能够把这么几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邀请来，就不得不令她对林辰暮的能量重新进行估量了。
第二十五章 发展新思路
第二十五章 发展新思路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载考察团成员的豪华大巴缓缓驶出管委会，前面还有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开道，林辰暮就不由摇了摇头。这是唐凝的主意，不过林辰暮倒也没有反对，虽然他并不赞成搞什么特殊化，但这些考察团的成员个个都金贵不已，真要在高新区出点什么事，别说是在武溪投资建厂了，责任谁都担待不起。
坐下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文件，大多都是要他批示的，萧妍已经整理好，最紧急的夹在红色的文件夹里，其次是黄色的，然后才是蓝色的，倒也让他可以有针对性的先批示比较紧急和重要的事项。
不过刚看到第一份，他的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这是一封上访信，反应的是公交的问题。一来是公交线路少，市民们从高新区到市区的交通不方便，有时候要转好几次车，时间耽误了不说，花的钱也多。二来是公交车收班早，市民如果是住在市里，在高新区上班的话，一旦碰到加班的情况，很有可能就赶不上车，只能打的，而且区里黑的猖獗，又不打表，经常宰客。
高新区是新发展的区域，交通配套一时跟不上也情有可原，毕竟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也不少见。可林辰暮却想起了自己刚来武溪时，亲身感受到在早高峰时，挤公交车确实是苦不堪言。高新区想要发展，公共交通如果跟不上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制约。
林辰暮也知道，能转到自己手里的上访信，不知道过了多少关卡，那些真正反映问题的上访信十有八九自己是看不到的，一大半涉及各种要害部门的就转给相关部门自己处理，其余的要么是信访跟办，要么是束之高阁。想必这封信，也是因为别人觉得无伤大雅，才会到了自己的手上。毕竟区上根本就管不到公交集团公司，凡是涉及到公交线路和班次方面，都需要进行协调。
而林辰暮想得更多的是，上次和教育局的夏世涛谈过，让他们去和公交公司协调增加学校附近运力和班次，缓解校车压力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谈得如何了。
这时，萧妍进屋，见林辰暮拿着一封信出神，微觉奇怪，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林辰暮才抬起头来，拿起信对萧妍说道：“这件事情，你先和公交公司沟通协调一下，如何方便的话，我想亲自和他们负责人谈谈。”
所有东西都是萧妍经手的，她当然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就点了点头，接过信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轻声说道：“林书记，北旺乡的乡长刘国民来了，想要见您，您看？”
高新区因为建立时间并不长，期间也是磕磕绊绊的，因此，撤乡镇改街道办的工作，一直没有彻底完成，北旺，还有其他几个偏远，和周边县市交界接壤的地方，都还保留着乡镇的建制。当然，这也说明了这些地方的开发比较滞后。
“北旺？”林辰暮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那个胖乎乎的身影来。说实话，他对这个刘乡长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为官者不论只凭一时的好恶，而是要懂得如何协调和利用好手中的每一张牌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他想了想，就说道：“让他进来吧。”
刘国民很快就点头哈腰地进来了，或许是因为对林辰暮多了几分认知，他今天身上穿的很朴素，和昨天在杨家坪村见到的光鲜亮丽是大相径庭，乍看上去，倒像是七八十年代上山下乡的知青一般，让林辰暮都不由吃了一惊。
“林书记，我来向您汇报工作了。”刚一进门，刘国民就满脸堆笑地说道。自从林辰暮昨天离开杨家坪之后，他就一直都忐忑不安的。他也不知道，杨世波究竟给林辰暮说了些什么，要知道，杨世波这个老东西，那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尤其是在不知道林辰暮的身份之莣ww.?
因此，他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宿没睡，就想着应该如何挽回在林辰暮心目中的形象了。随着高新区的发展和建设，北旺乡撤乡改街道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想要保住街道办事处主任的职务，没有林辰暮的首肯是不可能的。
“你昨天不是已经汇报了吗？怎么，一夜之间，又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林辰暮就笑着问道。
刘国民就讪讪一笑，不过这厮脸皮也厚，装着没有听出林辰暮言语中的讥讽之意，说道：“我昨天回去之后，立刻就组织乡里的干部对林书记的指示进行了传达了学蟱ww.４蠹以谏钊胙?傲质榧堑闹甘揪?窈螅?偈笔切闹谴罂??黄屏嗽?械乃枷刖窒蓿??脊阋妫?贸隽艘惶仔碌姆⒄顾悸泛桶旆ǎ?獠唬?拖肭肓质榧悄?寻崖觯?岬惚?蟮囊饧?徒ㄒ椤！?
林辰暮不由就笑了，刘国民话没说几句，这马屁却是拍得杠杠的。当然，要说拍马屁，也是要讲究一定功力的，拍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会让人是欣然接受，而且浑然不觉。当然，对于他们能够积极开动脑筋想办法的态度，林辰暮还是欣赏的。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碰到困难就畏手畏脚，等着上头想办法解决的官员干部。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又有了怎样好的思路。”林辰暮就笑呵呵地说道。
见林辰暮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刘国民也轻吐了口气，心里不由也洋洋得意地想道：“看来这不论什么领导，溜须拍马总是没错的。”可手底下却一点也懈怠，就殷勤地递上了厚厚一叠资料。
林辰暮接过来一看，呵呵，图文并茂的，封面还经过专门的设计，有模有样的，不过像企业策划胜过政府的报告。
林辰暮低头看资料的时候，刘国民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不停地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今天他过来，并没有坐那辆沙漠王子，而是换乘了一辆面包车。这辆面包车，平日里乡里都没有人会用，多是用来拉东西的，空调也没有装，可是把他热的够呛，这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林辰暮看得很仔细，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而办公楼里的中央空调冷气开得很大，刘国民坐在那里，刚开始时还是热得冒汗，可没过多一会儿，就觉得冷了，尤其是刚才冒汗的地方，一阵阵发冷，冷得他直哆嗦，心里叫苦不迭，却又不好说什么，坐在那里是难受不已，心抱怨道：今天这戏可有些演过了，可别得了感脀ww.?
好不容易，林辰暮终于看完了，抬头看着刘国民，就颇有些赞许地说道：“利用自身优势，大力发展花卉草木种植和农家乐，这个想法不错，你们是怎么想到的？”
见自己煞费苦心相处的东西得到了林辰暮的肯定，刘国民不由就咧着嘴笑了起来，连忙说道：“林书记昨天不是一直都教导我们，说是不能等靠要，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所以我们就积极开动了脑筋，你一言我一语的，刚开始还有些凌乱，不过到了后来，思路就清晰了。”
“一个城市，不能光是高楼大厦、工矿厂房，还应该有绿地，有回归自然的心灵栖息地，尤其市委市政府的定位，是要将我们武溪建设成为田园城市，因此，我就在想，比拼建厂我们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其他的簇桥街道、花水湾街道，交通更便利，距离市区更近，地也更平整，以前好几家来我们乡里考察过的企业，最终都选择了其他地方，就足以说明问题。”
“而我们北旺的优势在什么地方呢？以前我们也一直没有想好，可那句田园城市却提醒了我。我们北旺，土地肥沃，以前栽种的果树和蔬菜，产量就高，品相和味道在武溪也是有名的，那我们为什么不扬长避短，往这个方向发展呢？”
“现在的武溪，虽然也在市区修建了不少市政公园，但真正能够让市民休闲娱乐的地方，却是少之又少。而且现在城里不是流行什么回归自然吗？那咱们北旺，有山有水，有农家有鲜花，既能够亲自动手，享受劳动乐趣，又能够亲近自然，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城里人趋之若鹜。”
听着刘国民有些手舞足蹈的话，林辰暮不由就笑了笑。这个人虽说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在执政理念上，还是很有些想法的。如何让高新区健康发展，一直是林辰暮所关心和思索的，可刘国民今天的这番话，却让他有了些豁然开朗的明悟。高新技术产业，和田园化并不矛盾，只要处理得当，反倒是能相得益彰。
“嗯，想法不错，不过我有几点建议，呵呵，只是建议，不是什么指示，供你们参考一下。”林辰暮就说道：“第一，不论是花卉果木种植基地，还是农家乐，交通便利是很重要的，因此，这修路是首要的问题。第二，任何东西都要成规模才有亮点，既然要打造农家乐，只是零零星星几家，成不了气候，最好是能有一个总体规划，打造农家乐群，不同风格，不同档次，满足和适应各种人群，才能有更长久的生命力。第三，诚信经营最重要，政府要加强监管和引导，在食品安全、价格、服务上都要让人放心，建立起自己的口碑。”
林辰暮刚开口，刘国民就掏出纸笔记了起来，看他一笔一划的倒也认真，记完之后，又满是钦佩地说道：“林书记，你说的真是太好了，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我回去之后，一定加强学蟱ww.???
马屁还没有拍完，林辰暮就摆摆手，打断他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向老百姓积极宣传，切忌不可搞强行摊派和一刀切，引起大家的反感就不好了。我们要做的是好事，可也要老百姓认可才行，别好心办了坏事，那就不好了。”
刘国民就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样子。
“这样吧，你下来经过现场勘查和调研之后，再报一份详细的报告上来，我会让相关部门配合你们。等到你们的农家乐和花卉基地建成的时候，我把市领导请来给你们剪彩。”林辰暮想了想，又颇有些鼓励地说道。
“那太好了。”刘国民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看得出来，自己这个方案深得林辰暮的心意，如果真做好了，指不定还能平步青云。
送走了刘国民之后，林辰暮脑海里还在盘算着那个农家乐的构思和想法，就见萧妍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由就乐了，笑着问道：“怎么啦，谁又得罪你啦？”
“还不是公交公司的总经理黄伟，我辗转几次才打通他的电话，可他却是漫不经心的，说他没空。我看他，压根儿就没把咱们管委会放在眼里。”萧妍就气呼呼地说道，看得出来，她可是没少在黄伟这里受气。
“这样。”林辰暮就想了想，又说道：“呵呵，没事，我找机会再给他联系好了。”
萧妍显然有些不甘心，可见林辰暮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是忿然地退了出去。
“老黄，你就这么不给那个林辰暮面子？”大富豪酒店里，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就笑着对身旁的另一个人说道。
“他林辰暮就是个屁。”黄伟满脸通红，显然是有些喝高了，舌头都有些大了，举手手里的杯子，大大咧咧地说道：“别人当他是宝，可在老子这里，他啥也不是。老子凭什么要听他的？想见我？麻痹的，想见我的人多了去了，老子见得过来吗？嘿嘿，除非是美女还差不多。”
“可敷衍一下也可以，就这么拒绝了，恐怕不大好吧？”中年男子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他叫张斌，是交委的一名副处长，平日里和黄伟关系不错，经常都在一起喝酒，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毕竟他和市委杨书记关系不错，我听说进出办公室都不用预约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杨卫国，也管不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何况他林辰暮？上次还让那个什么陆明强的，来找我，麻痹的，算什么东西？老子就不吃他们这一套。想对我指手画脚的，没门。”黄伟就满脸不乐意地嚷道。
见黄伟态度强硬，张斌就摇了摇头，举起酒杯来说道：“那行，咱们今天不管这些破事了，好好喝几杯。”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黄伟就得意地一笑，拿起酒杯同张斌碰了一杯，又色迷迷地说道：“贾三那里说是来了几个嫩妞，咱哥俩儿吃过饭，去好好乐乐，消消火？”
“算了，我今天下午还有事呢。”张斌就笑着回绝道，心里却是在琢磨，以后是不是要和这黄伟保持一定的距离了，免得被他给拖下水去。
第二十六章 挖墙脚
第二十六章 挖墙脚
客室不大，布局雅致，小小的红木圆桌，围了几个人谈笑品茶。
常务副市长傅泽平眉毛很浓，目光炯炯，一看就是坚毅的性格，他和杨卫国一样，都是从外地调任武溪不久的，因为也有在首都部委任职的经历，让两人在市委常委里走得相对比较近，因此，也是杨卫国家里的座上客。
傅泽平在经济建设方面很有远见和魄力，当初在中部某省份担任主管工业和招商的副市长时，就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各种经济改革，打断枷锁，鼓励私营小企业发展，甚至一手打造了被称之“中国第二个义务”的小商品城。不过，正因为他的强硬和理念，与主张政府加强经济整体宏观调控的市长意见相左，甚至经常发生矛盾，最终上头没有办法，才把他调来武溪。
虽然林辰暮也觉得，傅泽平的想法有些激进了，私营企业对于经济的推动和市场繁荣有着必不可少的作用，不过一旦缺失了有效的监管，在利益的驱动下就容易滋生许多问题。不过他对于傅泽平的为人还是很钦佩的。为官者，不论执政理念有什么差异，但执政为民的初衷却不能有所动摇。
“小林，你对于高新区的全新定义和规划，我看过了，很有创意和想法，不过是不是有些保守了？”傅泽平就笑着对林辰暮说道：“高新技术产业园当然是要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物流园作为高新技术产业的配套我还能理解，可你又搞什么农家乐和花卉种植，是不是有些不伦不类？”
林辰暮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其实并不冲突。既然是田园城市，就不能只是高楼大厦和厂房写字楼。不过我们不能只想到企业，还应该想到相关的生活配套。随着高新区企业的日益增多，在高新区工作和生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提供更为完善的生活配套和休闲娱乐，也是我们所要考虑的问题。正如同现在市区在不断打造免费开放的市政公园一般。再说了，我计划在高新区内，搞一个全亚洲最大的花卉种植基地，不仅可以美化环境，而且也是一种低碳无污染的产业。随着现在市场上花卉需求的增多，也能带动不少当地经济发展。”
“低碳？”傅泽平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觉得很是新鲜，就说道：“这和经济发展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低碳就意味着低能量、低消耗和低开支，也意味着健康环保。我们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不能忽视环境保护和节能减排，要不然，即便所有人都能够开得起宝马了又怎么样？空气混浊，污水横流，这种生活也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吧？”
“小林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吧？”傅泽平就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经济都还没有发展起来，就搞什么环保，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折腾这个什么环保整治，搞得高新区是天怒人怨的，跑到市政府来告状的人可是不少。”
“天怒人怨？”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如果不整治，那么高新区的群众才是要天怒人怨。经济发展我们可以慢慢来，可环境一旦破坏了，想要恢复就不容易了。傅市长，你认为，像英特尔这种国际知名的大公司，回去一个环境很糟糕的地方投资建厂吗？”
傅泽平微微一愣，随即又笑着说道：“我真是说不过你。”
“我早就给你说过了，小林伶牙俐齿的，我都说不过他。”一旁的杨卫国就笑着说道：“不论你说什么，他总是能找到说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赞同小林的观点，经济发展当然有必要，但我们也不能忽视环保和远期规划。一味地追求短期利益，后患无穷。”
“行了，行了。你们，在家里都谈工作，还有完没完？”从厨房忙碌出来的沈玉茹就不满地说道。因为女儿杨可欣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杨卫国调来武溪后，沈玉茹也就从首都调来了武溪，方便就近照顾杨卫国的起居生活。
杨卫国就笑了笑，端起茶杯，说道：“看吧，夫人有意见了，咱们还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众人就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傅泽平就起身告辞了。虽说两人走得近，可毕竟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林辰暮也想走，却被杨卫国留了下来。
送走傅泽平后，林辰暮就跟着杨卫国进了书房。作为武溪的一把手，杨卫国的住处谈不上多么穷奢极侈，不过却也极为大气，书房也很大，四面墙壁的橱柜里都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既有政治理论方面的，也有经济管理方面的，初略看过去，可谓是包罗万象。
招呼林辰暮坐下之后，杨卫国就笑着问道：“考察团的事情怎么样啦？”
“就那样吧。”林辰暮就大大咧咧地说道。
杨卫国就不由笑骂道：“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市委书记都整天是提心吊胆的，你倒好，居然就这么当甩手掌柜了，都不去亲自盯着。”
“亲自盯着也没用。”林辰暮就说道：“别人最终会不会选择在我们武溪投资建厂，那是会根据考察情况进行全盘分析和考虑的。我在和不在都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去盯着总要好些吧，至少说能够让别人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杨卫国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林辰暮是如何把英特尔这种大企业请到武溪来的，不过请来之后，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真是让他有些不放心。
林辰暮就嘿嘿笑着道：“如果说是要表示诚意的话，那还不如杨叔叔你亲自出马，岂不更好？”
杨卫国被林辰暮这句话弄得是哭笑不得，前两天考察团刚来武溪的时候，他就亲自接见，并出席了欢迎晚宴。这种规格已经够高的了，真要是全程陪同，那也太埋汰他这个市委书记了。
“小暮，你能把他们请来武溪，当然是好事，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杨卫国就叹了口气，说道：“盯上这块儿肥肉的，可不仅仅只是你们一个地方。”
林辰暮闻言顿时就愣了一下，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还有人想要挖墙角？”
“今天上午，郭省长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安宁和新乡几个地方，听说武溪请来了几个国际知名的大企业，都想请他们有机会下去转转，指导指导工作。”
“指导屁的工作。”盛怒之下，一向斯文的林辰暮不由也爆起了粗口，“别人是外国企业能给他们指导什么工作？不就是摆明了想要挖墙脚吗？”
安宁和新乡，也成立了开发区，正在到处招商，沿海城市的各种展会可是没少去，不过成效似乎也不见得多好，把这些大企业请下去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小暮，你先别急嘛。”杨卫国虽然对此也有些腹诽，不过站在他这个层面上，当然不会像林辰暮这样暴跳如雷，就笑着说道：“别把别人都想的那么阴险嘛，再说了，新乡和安宁这些地方，各方面的条件比得过咱们武溪？你这样愤怒，是不是对高新区太没有信心了？”
听杨卫国这么一说，林辰暮也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过了。即便新乡和安宁有想要挖墙脚的念头，也要乔治他们看得上才行。不过他还是气呼呼地说道：“谁知道他们有怎样心怀叵测的企图？如果一味的恶性竞争，只会不断内耗，让外人得利。这种事，还发生的少吗？”
“是。”杨卫国也轻叹了口气，前几年全国一窝蜂地上高新区、开发区，可上规模上档次的企业却没那么多。各地为了抢夺资源，可谓是不择手段，大打价格战，给优惠政策，甚至是许多不平等的条件都答应，而那些企业则是渔人得利，这样的发展，委实是一种病态的发展。
“不过既然郭省长开了口，你看是不是还是安排他们去安宁和新乡看看？”杨卫国又说道。这也是林辰暮，如果是换着其他人的话，就不是问句，而是直接吩咐了。
“这个郭省长也真是的，不了解情况又瞎指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林辰暮就有些不满地嘟哝道。
“新乡和安宁这两个地方的开发区，都是郭省长给跑下来的。”杨卫国就解释道，林辰暮这才释然，不过又有些忿然，两个地级市，有必要搞什么开发区吗？却没想过，如果自己在这两个地方的话，指不定比其他人还想要搞开发区。
“这样吧，他们可以提出邀请，不过别人愿不愿意去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别人也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我们不能随意安排别人的行程。”想了想，林辰暮就说道。他不提出反对，已经是很有大局观了，不想让杨卫国为难，至于说要他帮着安排，那是想都甭想的。
第二十七章 立场不同
第二十七章 立场不同
刚从杨卫国家里出来，林辰暮就接到了刘瑜铭的电粀ww.?
刘瑜铭就是当初送林辰暮前来高新区上任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他对林辰暮一直都很热情，言语之间有意无意的还暗示了些什么。原本中午林辰暮是想好好和他坐坐的，却不料临时突发了重大交通事故。之后不是忙这就是忙那的，也没顾得上，因此当接到刘瑜铭电话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不料刘瑜铭却是很客气，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林书记，有空吧？出来坐坐？”
林辰暮自然是应承下来，不过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即便自己和杨卫国关系匪浅，可也不至于让一个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如此另眼相看吧？
刘瑜铭约的地方叫石翠轩，是武溪很有名的一处商务会所。这里地方不大，却很幽静，环境也很别致，虽说是钢筋水泥的建筑，可屋内的装修布置，却让人犹如置身于绿荫森森的丛林一般。
石翠轩执行的是会员制，只对办理了会员卡的客户开放，而据说一张会员卡就需要花费数十万元，没有会员卡的人是不能进入的。不过刘瑜铭早有安排，林辰暮刚到门口，侍者问清楚之后，就带他走了进去，沿着小溪流水，穿过青石小径，来到一处看似简易，却又充满了别样情绪的柴门草舍前，然后客客气气地对林辰暮说道：“刘老板他们在里面，您请进。”
林辰暮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却见草舍里面的布置也很简陋，就中间摆着一个直径约莫一米左右的大树墩，树干上的年轮都清晰可见。四周还有几个小树墩，围在一起就像是桌子和椅子。草舍周围还有一些简易的家具，不过都很是简陋，看起来完全就是原木制作而成的，都没有半点加工和上色。
屋子里除了刘瑜铭正之后，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衣冠楚楚的，头发也油光铮亮，看上去精神抖擞的。两人坐在小树墩上品茶，一边还亲热地说着什么，见林辰暮进来，刘瑜铭就笑着起身迎了过来，说道：“呵呵，林书记，这么晚了，还把你叫来，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哪里的粀ww.Ｔ缇拖牒土醪砍ぷ??耍?徊还?恢倍济换?帷！绷殖侥壕托ψ潘档溃?抗馊词遣挥煽戳伺员叩闹心昴凶右谎邸?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刘瑜铭就笑着说道：“这位是天马电池厂的郑总，郑庆宇。”
一听天马电池厂，林辰暮就明白了刘瑜铭今天把自己叫来的目的，还不等他说什么，郑庆宇就笑着说道：“林书记，老早就想要来拜会你的，不过一直都没有忙过来，今天请刘部长出面，就是想向林书记负荆请罪的。”
刘瑜铭也笑着帮腔道：“林书记，我听说你和老郑有了些什么误会。其实老郑这个人很不错的，等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了解了。哈哈，当然，我今天就只是做个和事佬，主要的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
既来之则安之，林辰暮大大方方地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郑庆宇就忙殷勤地给他倒水泡茶，茶杯虽不大，却色泽光亮通透，而那碧蓝的茶叶一经滚水冲泡，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翩跹起舞外，顿时一阵浓郁甘醇的茶香扑鼻而来。
“刘部长和郑总很熟？”林辰暮就笑着问道。
刘瑜铭愣了一下，又说道：“是，认识好几年了。郑总来武溪投资建厂，还是我盛情邀来的。”
“那刘部长知不知道天马电池厂有很严重的污染问题？”
“这？”刘瑜铭顿时就有些语塞了，不由得看了郑庆宇一眼，又强笑着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了。老郑，你们厂里真有这种情况吗？那也太不对了吧？一个企业，就要有企业的良知和责任，可不能光顾着经济效益了。”说罢又冲郑庆宇递了个眼色。
郑庆宇就笑着对林辰暮说道：“林书记，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也是近期才知道的。唉，我一直都告诉手下的人环保是大问题，一定要注意，不能因为一时的发展就忽略了我们身边的环境。也怪我监管不力，这次林书记提出后，我已经要求他们立刻进行整改。”
“是，以我对老郑的了解，他是不会那么缺乏社会责任感的。不过老郑，不是我说你，摊子铺得大是好事，不过这要是不加强管理，以后类似的事还会发生。”刘瑜铭就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刘部长说得是。”郑庆宇就轻叹了一声，说道：“以前光想着扩大规模，跑马圈地，可今天这事，真是给我敲响了警钟。我以后一定会加强管理，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两人一唱一和的，林辰暮也没有插话，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品着甘醇的香茗，不过却也慢慢放松了警惕。刚开始得知刘瑜铭是为郑庆宇而来时，他心里就把这今天这次会面当成是了鸿门宴，同时也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扫了刘瑜铭的面子，也不能有悖自己的原则。天马电池厂的污染问题，没有任何可以让步的余地。
却不料，郑庆宇把姿态放得很低，一来就表态了要全力配合整改，这也让林辰暮松了口气，毕竟企业来高新区投资建厂是好事，只要符合要求，遵守制度，那林辰暮是举双手欢迎。
“郑总，你们天马电池厂能来我们高新区投资建厂，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不过环保问题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大事，不容刻缓，更是我们政府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所有不符合环保规定的企业，都将进行整改，这倒不是只针对你们一家。”放下茶杯后，林辰暮就对郑庆宇说道。
“呵呵，可截止到目前，我听说只有我们一家企业被勒令停业整顿了。”郑庆宇就颇有些玩味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林辰暮笑了笑，说道：“目前因为你们天马电池厂的污染情况最严重，也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所以我们先从你们公司开始进行整治，下一步就会全面铺开，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可以斡旋的余地。”
虽然是笑着说的，不过话语间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气势和威严，令郑庆宇面色不由就是一僵。
见场面有些蹦了，刘瑜铭又打着哈哈道：“老郑你这话就有些没对了，林书记先整治你的企业，那是看得起你，难道说有问题不解决？你这是什么话？”
“是，是，你看我这嘴巴，都胡乱说了些什么？”郑庆宇就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林书记不会针对我，我和林书记也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林书记，这样说吧，我在这里可以当着刘副部长的面给你表个态，公司全力配合区里整改的要求。不过，你看这样，这停止生产是不是就免了？”
刘瑜铭又帮腔道：“是，林书记，你看老郑的态度很端正，也愿意积极配合整改，这停止生产，造成的损失可不小。”
林辰暮就不禁有些讶异，刘瑜铭究竟收受了郑庆宇怎样的好处，如此不遗余力地替他说粀ww.Ｒ??溃?话憷此担?僭备刹慷源硕际呛芗苫涞模?幢阌辛四ú豢?那槊妫?淦淞看蚋稣泻簦?饕桓鲆??簿筒畈欢嗔耍?绱顺嗦懵愕陌锴唬?拐媸巧偌??
“郑总，不是我这个人不通情达理，在没有整改之前，你每生产一个小时，就会对周边环境造成一个小时的污染，周围的群众就会遭受一个小时的伤害。你是生意人，考虑的当然是停产所造成的经济损失，而我作为一个地方官，要考虑的却是污染对环境所造成的损失。”
郑庆宇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放低了姿态，又把刘瑜铭请来，这面子已经给得够大了，不曾想，林辰暮却是水火不侵，压根儿就不松口。而厂子停产一天，损失就是数十万，更令他焦虑的是，一个供货合同就快要到期了，这产品要是生产不出来，不仅是面临巨大的经济赔偿，更是会令他的公司信誉度遭受巨大的打击。
“言尽于此吧。”林辰暮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站起身来对刘瑜铭笑着说道：“刘部长，实在对不住了，改天请你吃饭。”
“林书记，你，你这……”见林辰暮态度坚决，刘瑜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起身送林辰暮出去，不过目光闪动间，总能看出一丝不悦。林辰暮当然知道，自己今天没给刘瑜铭面子，他肯定是大为恼火，不过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麻痹的，一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了。”见刘瑜铭回来，郑庆宇就骂骂咧咧道，一脸忿然的表情。
“呵呵，少年得志，有些张狂也是应该的。”刘瑜铭就笑着说道，目光里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那就这么算了？”
“我看他这次很坚决，没那么好说粀ww.Ｄ鉾ww.，最好还是先配合他们，别让他们再把给你盯住了。”
“妈的，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还能翻得了天。”郑庆宇拳头紧紧攥起，眸子中杀机弥漫。
第二十八章 抢劫
第二十八章 抢劫
武溪虽说是一个内陆城市，可时尚和繁华却丝毫也不逊色于沿海大城市，尤其是在其商业中心，各种造型气派逼人的现代化大厦，色彩绚丽闪动的巨型电子大屏、奢华的品牌服饰、琳琅满目的展示橱磜ww.⑽跷跞寥恋娜巳海?嘉?庾?鞘性鎏砹思阜窒执??钠?ⅰ?
而商业中心最耀眼的，当属层高超过四十层的双子星大厦，两栋一模一样的大厦就如同利剑一般直插云霄，碧蓝的玻璃帷幕上飘荡着悠悠白云。大厦的下面几层，是武溪最大的购物商场，国内外知名品牌云集，笑吟吟站在柜台后的售货小姐个顶个的漂亮，水灵灵的观之赏心悦目，是武溪最有代表性的购物中心。
站在大厦门口，看着里面绚烂的水晶灯、光洁如镜的地板，姜美萱就心生几分怯意，拘谨地拉了拉林辰暮的衣袖，低声说道：“算了，我看咱们还是去别家吧，这里的东西肯定很贵。”
她以前在云岩的时候，连东屏都很少去，更别说比合阳还要繁华热闹的武溪了，这一大圈转下来，真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眼睛都看花了。
手里还拿着一杯冰激凌的姜美嬅也使劲儿地点头，嘴角上都还沾着些冰激凌，这甜滋滋的冰激凌，她在云岩时可没吃过，冰冰凉的，就好像要沁入到心底，如果不是怕姐姐生气，她吃完了这个都还想要再吃一个。
林辰暮就不由莞尔，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来轻轻给她拭去，就如同一个亲切的大哥哥一般，又笑着对姜美萱说道：“没关系的，进去逛逛，又不一定非要买东西。”
见林辰暮坚持，姜美萱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林辰暮离开官塘已经一年多了，而且还当上了近似于县委书记一样的大官，姜美萱根本就没想过人家还能记得起自己来，只是经常做事的时候，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的身影来，就出神发呆，可是没少叫妹妹取笑。却不料，林辰暮不声不响就给美嬅联系好了学校。当接到电话时，她乐得差点叫出声来，几乎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怀着几分期待，而又异常复杂的情绪来到武溪，再一次见到林辰暮时，和在华川时相比，他好像瘦了，下巴都尖了不少，看了让人心酸不已。可他却是一如既往地热情，丝毫没有端半点架子，今天更是推了不少应酬陪她们姐妹俩来逛街，一路上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让她沉浸在幸福之中都有些难以自拔了。
毫不夸张地说，活了那么大，这两天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她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住，让自己的生活里永远都有他的存在。
跟在林辰暮身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那富丽堂皇的大商场里，姜美嬅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挽林辰暮的胳膊，却被姜美萱拽了一把，低声呵斥道：“你怎么回事？不是都给你说过好多遍了吗？在这里别给林大哥添麻烦。林大哥是当大官的，要注意影响。”
姜美嬅就撅着小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神情，真是令人怜惜。
林辰暮听到了，回过头来就拉着姜美嬅的手，笑着对姜美萱说道：“不打紧，这里又不是高新区，没几个人认识我。再说了，当官的就不能有小妹妹啦？是吧？”说罢还亲昵地刮了姜美嬅鼻子一下。
姜美嬅就破涕而笑，拽着林辰暮的胳膊不放，还示威似的看了姜美萱一眼，得意洋洋的。
姜美萱没好气地瞪了姜美嬅一眼，不过心里却也很开心。她看得出来，林辰暮是真心喜欢美嬅，完全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来疼爱。想想当初也正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自己鼓起了重新开始的勇气，他，难道就是自己和美嬅命中注定的贵人吗？而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商场很大，里面摆设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不过最多的还是要属各式各样的服装服饰，款式、色彩、裁剪、格调，可谓是应有尽有，配合煞费苦心的衣服陈列、灯光布置、背景营造，很是吸引人的眼球，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人内心的购买欲望，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搬回家去。可一看上面标注的价签，姜美萱又不由暗自咋舌，一件薄薄的雪纺衫，在云岩比较好些的商场，也不过才几十块，可这里动辄就是几百上千，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些地方的衣服，也就只能看看，真要买一件的话，还不让人心疼死？虽然当初把满庭芳转给刘琪琪时，得到了一笔钱，可如此消费，也让人承受不起。
“美嬅，这件衣服应该挺适合你的，你去试试看。”转了一会儿之后，林辰暮就指着一件陈列出来的衣服说道。
姜美嬅就怯生生地看了姜美萱一眼，目光里却是充满了期冀。
姜美萱就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虽然也知道这衣服价格不菲，不过既然妹妹喜欢，那就咬咬牙，给她买一件好了。
得到了姐姐的准允，姜美嬅就一声雀跃，拿着衣服就在售货员的引领下去更衣室里换衣服了。
姜美萱就觉得有些心酸。从小到大，妹妹总是捡姐姐的旧衣服穿，几乎就没有添置过新衣服，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埋怨过，反而是非常乖巧懂事地帮着做家务，后来又来自己店里帮忙。对于这个妹妹，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实在是亏欠太多了。
“你也别愣着，赶紧去给自己挑几件衣服。”
林辰暮和煦的声音，却让姜美萱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摇头。虽说知道来武溪这个大城市要花不少钱，她也带了不少钱在身上，可真要这么花，那点钱哪里经得住花？
“怎么？那么相信我的眼光，想要我帮你挑？”林辰暮的话里带这些戏谑。
姜美萱哪敢让林辰暮替自己挑？闻言就只有愁眉苦脸地挑选了起来，心里却是在嘀咕，这衣服不知道能不能退？如果可以的话，待会儿趁林辰暮不注意，干脆来退掉好了。要不然，磨蹭一会儿，就给他说没自己喜欢的？
“林大哥，姐姐，你们看好看不？”不大功夫，换装完毕的姜美嬅就从更衣间里一蹦一跳地出来了，显然是对新衣服爱不释手。精致的花边，蓬松的公主裙摆，优雅细致，可包裹在里面的曼妙的小身子却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的，可爱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子青春张扬劲儿。
姜美萱转头一看，不由就是一愣，眼前这个时尚靓丽的小女孩儿，果真是自己的妹妹吗？
“嗯，不错，再去配双鞋就差不多了。”林辰暮却是品头论足道，说罢又对一旁笑吟吟的服务员说道：“就这件了，谢谢。”
姜美萱就手忙脚乱地去摸钱包，心里却不由有些打鼓，也不知道这件衣服要多少钱，自己钱包里面的现金够不够？附近有没有银行，万一不够的话，也好去取。
“不用了，这位先生已经给过了。”售货员就笑吟吟地对她说道。然后又笑着对林辰暮说道：“这位先生眼光真好。这款衣服是新款，也是今年流行的款式了，最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小妹妹了。”
“林大哥，这，这怎么好意思？”姜美萱就连声说道。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美嬅也是我妹妹，难道说我给妹妹买衣服还不行啦？”林辰暮就笑着说道：“美嬅，喜欢就别换下来了，走，我再带你去换双鞋子。”
“嗯。”在镜子前面左右打量着自己，臭美不已的姜美嬅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牵制林辰暮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林大哥，这衣服真好看，我都感觉自己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了。”
“是，咱们的美嬅，本来就是白雪公主。”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姜美嬅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件衣服多少钱？”刻意走在后面的姜美萱就偷偷向售货小姐问道。
“打了九折下来是780。”售货小姐笑吟吟地答道，说罢又满是羡慕地说道：“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不错。”
一句话说的姜美萱面红耳赤的，却又鬼使神差地又没有否认，心里也是甜滋滋的，甚至忘了问衣服能不能退了。
又在卖鞋的专柜给姜美嬅挑了双鞋，配上她那身公主裙，真是有如童话里的公主一般，乐得姜美嬅是笑声不断，更是早把早上出门前，姜美萱千叮呤万嘱咐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气得姜美萱是牙痒痒的，可当着林辰暮的面又不好发作，只是心里想，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当然，究竟要怎么收拾，她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也舍不得。
“走喽，咱们去吃西餐去。”又给姜美萱和姜美嬅买了不少东西，直到两人手里都大包小包之后，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好，好，吃西餐。”姜美嬅就乐得直拍手。这西餐她还只是在电视里见过，从来都没有去吃过，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姜美萱却是期期艾艾地说道：“林大哥，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在这附近随便吃点什么就是了，今天已经让你花了不少钱了。”
几件衣服，再加上零零星星的一些东西，她初略算了一下，差不多都要好几千块了，虽说林辰暮这样为她们两姐妹花钱，让她感到很有种满足感，可却又为林辰暮心疼不已。这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何况还要去吃什么西餐，她听说吃西餐最贵了，一顿饭下来，少说也要一两百块钱，华而不实的，还不如去吃点其他的划算。
“没事，偶尔吃一回，又不是天天吃。再说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一碗面就十多块钱，还吃不饱，咱们还不如去吃西餐。”林辰暮就笑着说道，可话还没说完，一个看起来年龄和姜美嬅差不多的男孩猛地冲上前来，一把抢过姜美萱肩上挎着的包就跑。
姜美萱险些被男孩儿拽得摔了一跤，还是林辰暮一把将她扶住。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光天化日之下，在熙熙攘攘的繁华商业区，居然有人抢东西。
还没等她喊出声来，林辰暮把手中刚买还没喝几口的饮料就朝男孩儿扔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身上。巨大的力量，使得男孩身子一偏，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姜美萱的包也落在一边。
周围的人就尖叫了起来。
林辰暮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包拾起来，趁着时候，男孩儿已经从地上爬起，身子极为灵敏，就往人群里钻去，眼看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你们在这里等我。”林辰暮把包扔给姜美萱，叮嘱了她们一句之后，拔腿就朝男孩儿追去。
“林大哥，别追，注意安全。”姜美萱连忙喊道，不过林辰暮已经冲了出去。
“姐，我们怎么办？”姜美嬅就脸色惨白地问道。刚才这一幕也把她吓得不轻，谁能想到，这里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呢？
姜美萱也有些心有余悸的，想了想，又有些担心林辰暮，就说道：“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男孩儿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又仗着个子小，身子灵活，到处乱钻，哪里人多往哪里钻。林辰暮跑得虽快，一时却抓不住他。而当他大声喊抓小偷时，街上那些人不仅不帮忙，反倒是躲得远远的，就像是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一般。这让林辰暮感慨万千的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抢东西的男孩儿。社会风气，不能就这样沉沦了。
追出也不知多远，渐渐似乎远离了喧嚣的人群，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也更令林辰暮觉得见鬼的是，平日里到处都是的警察和巡防队员，这一会儿却是一个都没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去吃饭去了。
到了这里，男孩儿突然就不跑了，反倒是转过身来，操起双手戏谑地看着林辰暮，这让林辰暮不由就提高了警惕。他听说，这些孩子背后都是有成人指使的，他们威逼教唆未成年的孩子去偷东西或是抢劫，他们就在背后充当保护伞，一旦被事主发现，追赶，往往把人引到僻静的地方，他们出面对事主大打出手。以前在东屏的火车站附近，还发生过追赶小偷的失主被人刺死的案件。
第二十九章 报复
第二十九章 报复
林辰暮就停下了脚步，一步步向那孩子逼近，注意力却放在了四周的环境和风吹草动上。要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个男孩儿不会那么有恃无恐。
“嘿嘿，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正义感过剩了，一引就上钩。”背后就跳出了两名男子，嬉皮笑脸的，嘴里还叼着支烟，看起来痞气十足。而正前方，也出现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金黄，耳朵上还打着耳钉的男子就朝那个男孩儿颐指气使地挥挥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我的钱……”男孩儿就结结巴巴地说道。
“钱你麻痹。”黄毛就扇了男孩儿一巴掌，嘴里还骂道：“妈的，就算是二肥在这里，也不敢问老子要钱，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男孩儿就捂住半边脸，显得有些惶恐和害怕，可嘴里还是说道：“可，可你答应了我的……”
黄毛又是一脚把男孩儿踹倒在地，骂骂咧咧道：“麻痹的，听不懂人话吗？再不滚蛋，老子把你一起给收拾了。”
男孩儿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来，慢慢地地向巷子里面走去，边走不时还回过头来，看向黄毛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恨意。
“再瞪，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黄毛旁边一个手臂上纹了一条龙的大汉就恶狠狠地骂道，还作出要追的架势，男孩儿有些害怕了，转身撒腿就跑了，一溜烟的就没有踪觲ww.?
被几名大汉围在中间，要说一点不不慌张那是假的，不过林辰暮却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状态。刚才追了那个男孩儿两条街，跑得是气喘吁吁的，久没有活动的肌肉都感觉有些酸痛。
“哥们儿，对不住了，有人出钱要下你一条膀子，兄弟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冤有头，债有主，你千万别怨兄弟们。”打发走了男孩儿，黄毛就嬉皮笑脸地向林辰暮逼来，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匕首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的活了过来，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跳跃飞舞着，便似有一团寒芒在手掌中吞吐涌动，一看就晓得是玩刀的好手。
林辰暮刚才就有些怀疑，听黄毛这么一说，心中就更加肯定了，原来这所谓的抢劫，只不过是引自己到这里来的诱饵。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刚来武溪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会和人解下如此深仇大恨，花钱雇人来下自己的膀子？
林辰暮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墙边靠去，避免腹背受敌，一边就问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啦？”
“不会认错。”黄毛就笑着说道：“我们在高新区就缀上你了，我的林大书记。”
林辰暮心里不由就是一凛，这些人真可谓是胆大包天。要知道，虽然原则上是人人平等，但恶意伤害政府官员性质却恶劣得多，相应的判罚也更重。他们如果事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情有可原，可明明知道还如此嚣张跋扈，毫不在意，不是愚蠢到了极点，就是穷凶极恶。而显然这个黄毛不属于前者。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乱来，你长了几个脑袋？”林辰暮就板着脸厉声喝道。
还别说，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领导也当了不少，一身的威严和气势自是不差，这沉声呵斥之下，还真有几分令人心悸的气势。
黄毛也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道：“呵呵，我脑袋没长几个，不过真要掉的话，也不止掉一次了。林书记你也别拿这话来吓我，兄弟们都不是吓大的。”其他人也是哈哈笑了起来，脸上都露出一抹戏谑和残忍之意来。类似色厉内荏的威胁，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见吓不住几人，林辰暮眼珠子一转，又放缓了声音说道：“你们出来混，无外乎也就是求财。说吧，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只要你们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我？”
“对不住了，林书记。”黄毛就笑着说道：?ww.?烈嘤械馈??值苊撬淙幻欢良柑焓椋?还?獾男庞?椭耙挡偈鼗故怯械模??蝗唬?勖腔乖趺丛诮??狭⒆悖磕鉾ww.，就认命吧，反正就一条膀子而已，还要不了你的命。你配合点，咱们兄弟手底下也利索些，你就少受些痛苦。要是你不配合，嘿嘿，那可就别怪兄弟们下手没有轻重了。”说罢又桀桀笑了起来，就仿佛眼前的林辰暮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生死完全操纵在他们的手上。
其他人也跟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他们眼中十拿九稳的猎物却突然暴起，犹如矫健的豹子一般，猛地向身后那两人冲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两人大惊，一人下意识地就去摸别在腰间的匕首，另一个人就朝林辰暮抓去，可刚才作出反应，林辰暮的拳头已经带着腾空的巨大力量打了过来，根本就来不及躲闪。那个想要伸手去抓林辰暮的男子，手还没有摸到林辰暮的衣服，林辰暮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他的脸上，打得他是眼冒金星，鼻血口水直流，顿时就惨叫了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捂着脸爬不起来。
而另一个人原本手已经摸到匕首了，听到同伴的惨叫声下意识地不由就是一哆嗦。这一耽误，林辰暮身子刚落地，顺势一脚就踢在他的下身，这个人也顿时就捂着下身犹如虾子一般佝偻在地，蜷缩成一团，脸上冷汗都下来了，疼得是死去活来。
黄毛和另一个人刚反应过来，林辰暮已经打翻了两人，跳出包围圈，拔腿就朝着巷口跑去。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和这些人玩刀子，还敌众我寡，挨上一下怎么都不划算。
还没跑出几步，身后“嗖”的一声慑人锐啸，一抹炫目的寒芒划破虚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林辰暮飞掠而去。林辰暮大惊，可在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神经，让他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灵，猛地一顿身形，就只觉得手臂上一痛，一个冰凉森人的物体就擦着手臂呼啸而过，紧接着身后却是传出“夺”的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他不由转头一看，赫然是刚才黄毛手里把玩的匕首，心里就不由一阵后怕，倘若不是自己及时顿住身形，这把匕首可能就不光是划破了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口了，而是深深插在自己身上了。
看不出来，黄毛居然还有这么一手飞刀的绝技。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惊愕，还是逃命要紧。
追出几步，眼看林辰暮却越跑越远，而隐隐也听到附近传来了警笛声，黄毛不由就停了下来，这时，两个被林辰暮打倒的人也一脸痛苦的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黄毛跟前，就问道：“军哥，我们还追不追？”
“追你老母。”黄毛不由就火冒三丈，一人扇了他们一巴掌，气急败坏地骂道：“都他妈的窝囊废，平日里还自吹自擂的多厉害，却被一个当官的三两下就放翻了，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们脸红。”
两个人羞愧之余，却也不由争辩道：“真他妈的，哪晓得这小子那么油，给他打了个措手不紈ww.！?
另一个也嚷嚷道：“是，要是有防备，老子一个能收拾他三个。哎哟，妈的，这小子真狠，再落到老子手上，非抽他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
“都给老子闭嘴。”黄毛就呵斥道，眉头也蹙了起来。他显然看得出来，林辰暮刚才能够顺利出逃，虽说确有趁人不备，自己大意了的原因，可和其果断选择的时机，还有干净利落的身手不无关系。更令他惊讶的是，林辰暮一击得手之后，并没有耽误片刻，反倒是见好就收，让自己都无从追击，光是从这点决断来说，就非常人所能紈ww.?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也和当官的打过交道。别看那些当官的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不是吓得屁滚尿流，就是面色惨白，连声求饶，即便有几个硬骨气的，一顿拳脚下来，也是求爹爹告奶奶的。像林辰暮这种沉着冷静，身手还极为出众的，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想了片刻，他拿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就说道：“人跑了，麻痹的，这个当官的是什么来路？还打伤了我两个兄弟。什么？我给你说胖子，钱你他妈的一分都不能给我少，否则老子可饶不了你。你放心，事情我会给你办实在的……”
挂断电话后，黄毛又对其他三人说道：“老规矩，都到乡下去避避风头，事情过了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记住，这期间别给老子出什么幺蛾子，傻根，尤其是你，管好你的裤腰带，再惹出事来，我把你阉了。”
那个叫傻根的，就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
而这时，警笛声就越来越近了，黄毛就说了一句：“分头走。”几个人顿时就如鸟兽散，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而这时，警车才姗姗来迟，警察连车都没有下，只是探出头来看了几眼，就对对讲机里汇报道：“总台，总台，柿子巷这里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又慢慢开走了。
警车开走之后，刚才抢劫的那个男孩儿才探出头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就不由疑道：“咦，人呢？”
第三十章 老子高兴
第三十章 老子高兴
原本想看场热闹，不曾想却扑了个空，男孩儿有些意兴索然地转身，刚想离开，一只大手却突然拎着他的衣领，“砰”的一声响，整个身子被重重抵在墙上，震得是头昏眼花的，心头不由也有些骇然，真到落到黄毛他们手上，不死都要脱层皮。
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黄毛，却是刚才自己引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只见他胳膊上被划了一个口子，血把半截袖子都给染红了，可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可男孩儿却莫名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如同是被草丛里的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你，你想要……要干什么？”男孩儿使劲挣扎了几下，可对方的手却就如同铁打的一般，纹丝不动，就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论对方是如何从黄毛他们手底下全身而退的，不过总归是自己把他给骗来的，现在落在他手上，还能有好？
“你说我要干什么？”林辰暮就笑着问道。
可他越笑，男孩儿却越是觉得惶惑忐忑，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如何收拾自己，就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你赶紧放，放了我，军，军哥他们就在附近，我，我可要喊了？”
“军哥？”林辰暮低声念叨了两声，又笑着问道：“喊？你不怕他们收拾你？刚才的巴掌还没受够？”
“无缘无故的，他们打我干嘛？”男孩儿就抻着脖子说道：“倒是你，他们来了你可就死定了？”估计是因为林辰暮死死揪住他的衣领，血液流通不畅的缘故，他满脸涨得通红。
“如果他们对付得了我，那我就不在这里了。”林辰暮笑了笑，又问道：“说吧，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们？”
“你还敢去找他们？”男孩儿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道：“行，只要你给钱，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我亲爹，我都给你说。”
林辰暮愣了一下，不由又哑然失笑，“你还敢问我要钱？不怕我收拾你吗？”说罢，原本笑容和煦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目光也死死地盯着男孩儿，里面涌动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怕，当然怕。”男孩儿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可却硬着头皮说道：“可我更怕穷。”
“怕穷？你一个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钻钱眼儿里了？你们家大人呢？他们就不管你？”
“不管你的事。”男孩儿就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地说道，很有几分孩子气。
林辰暮微微一笑，又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把你交给警察好了。抢夺、参与恶性伤害，即便你不到法定年龄，少说也要去少管所待上几年了。”
“去就不，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又不是没去过。”男孩儿就抻着脖子气呼呼地说道：“倒是你，刚才要不是我报警吓走了军哥他们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真是好心没好报。”
“哦？是你报的警？那你为什么要报警？”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惊讶。
“谁叫他说了要给我钱，结果又反悔的？”男孩儿就咬牙切齿地说道：“还动手打我？真以为我‘快腿小白龙’是那么好欺负的？老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呵呵，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咯？”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男孩儿就洋洋自得地说道：“你还不赶紧把我给放了，有你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吗？”
林辰暮就不禁莞尔，有这样的救命恩人吗？不过还是如言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
男孩儿就很是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领，又轻咳了一声，貌似要说话，可猛地却转身就要开溜。哪晓得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又只觉得衣领一紧，就被人扯住了后领。
眼看偷跑的伎俩没得逞，男孩儿就叹了口气，又认命般地转过身来，大义凛然地对林辰暮说道：“要杀要剐都随你，不过想要我出卖人，那绝不可能。我要是当了背信弃义的软骨头，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出来混？”林辰暮就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呵斥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你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以后怎么办？真想去监狱里过一辈子？”
男孩儿就捂着头，恨恨地看了林辰暮一眼，气呼呼的，却又没有说什么。
看着男孩儿那稚嫩的脸，林辰暮就轻叹了口气，又放开他说道：“你走吧？”
男孩儿不由一愣，似乎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隔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真的放我走？”
“不走还等我请你吃饭？”林晨暮就不耐烦地摆摆手，又说道：“以后回去好好做人，别在干这种坏事了。久走夜路必碰鬼，迟早要出事的。”
男孩儿试探性地慢慢挪出去几步，又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看了林辰暮一眼，见林辰暮并没有阻止的意思，顿时就拔腿就跑，似乎生怕林辰暮突然会变卦似的。
直到男孩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林辰暮才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阵疼痛的感觉，不由就呲牙咧嘴地蹙起眉头，倒吸了口凉气。伤口虽然不深，不过却是淌了不少血，看上去怪吓人的。
“老陆，帮我查一个人。”拨通了陆明强的电话，林辰暮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虽然是周末，不过陆明强正好在局里主持工作会。持续一个月的道路交通安全整治清查工作可谓是成效显著，不过却也引来了许多非议和阻力。就连局里的不少人也都认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毕竟这项工作要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短期还行，长时间都感觉受不了。
为此，陆明强是专门来统一思想的。林辰暮再三交代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差池，这项工作，必须持续长久地开展和进行下去。
可正在他慷慨激昂之际，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顿时吓得是骇然色变。撇开他和林辰暮的关系不说，一个高新区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居然被人买凶报复，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放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令人震惊的大案。
“林书记，你没事吧？”匆匆走出会议室，陆明强就忍不住焦急地问道。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到陆明强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匆忙离开，脸色都有些不对，不由就交头接耳起来，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不过这个人，你一定要给我揪出来。”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恨恨地说道，不光是恨黄毛他们这些泯灭人知的凶手，更恨幕后的黑手。就好比是一个潜伏的定时炸弹，不把他清理掉，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搞出怎样的事来。
听到林辰暮没事，陆明强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刚听到林辰暮说起的时候，心忍不住就砰砰直跳，忐忑惶恐不已，“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我现在很安全。”林辰暮就说道：“事情你尽快替我查清楚。”
“林书记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给你揪出来。”陆明强又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老子查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挂了电话后，林辰暮猛地抬起头，却突然发现，那个原本已经跑了的男孩儿，却又站在了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就不由有些惊疑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男孩儿结结巴巴的，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军哥，不过二肥应该知道。”
“二肥？”林辰暮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貌似刚才黄毛也提过，不由就疑道：“他是什么人？”
“这一片专管扒窃和抢包的混混，经常都欺负我们。”男孩儿提起这个二肥的时候，眼里不由闪过深深的厌恶来，“我们每次得手的东西，大半都必须分给他，要不然就要挨打。”
“什么地方能够找得到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栖霞路的茶楼里打牌。”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辰暮不由就惊疑道。刚开始怎么逼他他都不开口，这会儿怎么又专程回来告诉自己？
“不为什么，老子高兴。”男孩儿就昂着头，一副神气活现的神情。
林辰暮就笑了笑，又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国华，人家都叫我华子。”说完之后，男孩儿又觉得有些失言了，就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管我叫什么？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我可要告诫你，军哥他们那帮人可不是好惹的，既然盯上了你，你可就要小心了，没事最好别出门。”
“呵呵，华子，谢谢你。”林辰暮就拍了拍黄国华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也要告诫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政府，千万别再去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年轻，总要多想想以后的人生道路吧？”
“切，你是政府的吗？尽说些没用的套粀ww.Ｕ??芄芪页曰故枪芪易。俊被乒??缓闷?厮低曛?螅?鸵凰κ郑?拔易吡耍?勖橇角辶藈ww.。记住了，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来过这里。”
看着他那人小鬼大的样子，林辰暮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第三十一章 劳师动众
第三十一章 劳师动众
再现代繁华的大都市，都有其阴暗破落的角落，走马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走马街之所以得名，是源于这里曾经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地，听说每天来来往往的马帮，络绎不绝，从日出到日落，几乎就没有间断的时候，热闹繁华，自是不难想象。
不过时过境迁，如今的走马街，却如同癞子的脑袋一般刺眼。四周林立的现代化都市将其包围，一年都见不到几天阳光，显得阴暗而潮湿。房屋矮小破烂不堪，甚至有些都歪歪斜斜了，看上去让人提心吊胆的。原本就狭窄的街道，因为年久失修，坑坑包包的，两边还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商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烂菜叶、垃圾四处丢弃，污水横流，在这繁华的商业区，也算是一个极为另类的风景了。
政府一直都有要改造走马街的计划，不过这里却是寸土寸金，好几次有企业计算把这里规划建设成高档写字楼，却也被这里居民开出来的天价吓走，因此，一直就这样拖延了下来。
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就好像要把整个大地都烤焦了一般，大黄狗趴在阴凉处伸着舌头一动不动，就连小贩们也没精打采地坐在街边打着瞌睡，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宁静。
就在此时，几辆警车没有鸣笛，排成一队飞快地奔驰而来，即便是驶入了狭窄的街道也没有减缓速度，甚至还撞翻了一个小商贩摆得比较出来的三轮车，搞得是鸡飞狗跳的，骂声一片。可警车却丝毫不管不顾，飞驰而过，最后又一辆辆急刹车停在一处两层楼的小楼莣ww.?
四周的人就不由围了上来，都有些好奇。看警察这么大的阵仗，莫非是有什么大案子不成？而这栋两层小楼，外表看起来虽然破破烂烂的，不过却经常都有人出入。而他们有些好奇的想要进去，却都毫无例外地被人挡在了门口。
陆明强从他那辆越野警车上推门下来，瞥了一眼这处小楼，就大手一挥，喊道：“围了，一个人都不许给我放跑。”
“是。”一大群警察就蜂拥而上，一部分将将二层小楼的出入口团团围住，一部分就拿来工具，撬开铁门就往里面冲。陆局亲自带队，大家似乎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无不想在领导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哎，你们干什么？”警察刚冲进去，就出来几个人拦阻，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干净利落地按到在地，其余人就继续往里面冲。这次总共出动了三十多名警力，可谓是高新区分局成立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行动了。
别看小楼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过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装修算不得很豪华，却也别致，搞得跟电影里的那些赌场一样，神龛上还供奉着财神。当然，里面同样是乌烟瘴气的，空气都不怎么流通。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楼里的人就如同炸了锅蚂蚁一般，仓皇四处逃窜，有的甚至一头撞进正冲进来的警察之中，被抓了个正着，有的往桌子底下钻，有的往楼上跑，有的想要翻窗子逃跑，乱成一团糟。而桌上，地上，到处都散落着数额巨大的现金，一眼看过去，少说也有好几十万。
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居然会藏着一个赌场。而距此最近的派出所不超过五百米。
陆明强进来的时候，楼上楼下的人，已经全都被控制住了，包括几个想从二楼窗户和顶楼的后门逃跑的，也都被堵了回来。因为仓皇逃窜，一个人扭伤了脚，一个摔得头破血流的。而桌子上，堆放着不少的赌资，全是百元大钞，看得人眼睛都红了。
所有人都面对墙双头抱头蹲着，心里却是有些嘀咕，这个地方可是有来头的，听说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打点到位了，一直以来都没出过问题，今天怎么突然会有警察来抓赌？
不过他们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只是赌博而已，即便这里的后台老板搞不定，大不了罚钱嘛，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刑事案子。
“报告局长，现场挡获聚众赌博人员27人，缴获赌资约307万……”陆明强刚上来，一个叫赵义凡的警察就喜笑颜开地对他汇报道。抓赌是有油水捞的，所以大家对此都很是热衷，尤其这一次缴获的赌资还那么大。
陆明强却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人找到没有？”
“找到了，原本他想从顶楼阳台逃走的，被后面的人堵了个正着。我们挨着挨着的问，问了他两遍，他都给我们报的是假名字。直到从旁人那里，才把他给揪出来了。”这名警察就挥挥手，几名警察就从墙角处揪出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长得五大三粗，眼珠子就咕溜乱转，脸上虽然满是惊恐，可从眼神不难看出，他其实并不害怕。
“你就是二肥？”陆明强就盯着他问道。
“我就是二肥。”男子就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位警官看起来有些面生，不知道贵姓？”
“别在这里瞎说，这是我们陆局长。”一旁的警察就在他后脖子上拍了一下，低声呵斥道。
“陆局长？”二肥愣了一下，他压根儿就没想到，来的会是一个局长。可却又有些纳闷，这武溪，没听说有姓陆的局长。
“呵呵，不知道陆局找我，有什么吩咐？”二肥就笑着问道。干他这行的，平日里可是没少和警察打交道，因此，他并不感到多么恐慌。
陆明强却是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带走。”
“是。”旁边的警察大声应道，随即又扫了墙角边上蹲着的其他人，轻声问道：“陆局，这些人怎么办？”
他的言外之意，陆明强当然清楚，他也是从基层干上来的，就说道：“一起带回去。”
“好嘞。”警察就喜笑颜开地说道。
一大帮子人，在警察的押解下，双手抱着头从二楼鱼贯而出，引得了不少人驻足观看，谁都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小破楼里，警方居然会抓出这么多人来。而走马街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带来的车还装不下，结果又从局里调车。好不容易才把人塞进去，刚要离开，一辆警车又疾驰而来，飞快地堵在车队的前面，从上面就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刚下车就大大咧咧地问道：“你们是哪个所的？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
不等陆明强说话，一个警察就上前去，说道：“高新区的。”
“高新区？”胖子就撇撇嘴，虽说这几年高新区的建设搞得是红红火火的，不过对于许多武溪人，尤其是市中区的人来说，也就是一个偏远农村，一直都不太看得起那里的人。尤其是这次，居然还跑到市中区来抓人了，真是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市中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高新区来指手划脚啦？”
这名警察就忍了口气，强笑着说道：“这里有人在我们高新区犯了案子，所以我们要请他们回去协助调查。”
“那好。”胖子就一翻眼皮，说道：“请把相关手续拿我看看吧。”
警察跨区办案，为了协调和统一调配警力资源，发挥本地警力的最大配合作用，一般是需要先向当地警区进行沟通联系和报备。不过事实上这个规矩并没有严格执行，尤其是有些存保护伞的，就更是如此，要不然，你人还没到，要抓的人就已经得到风声了。
警察就面露难色，正准备说什么，身后的陆明强却推开他，走到胖子面前，说道：“你告诉你们陈局长，就说人我带走了，有什么问题，让你们陈局长来找我。”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胖子愣了一下，陆明强肩上的一级警督的肩章闪得他有些眼花。刚才陆明强站在人群后，他并没有注意，却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来了个一级警督。
听着陆明强那颐指气使，不容半点质疑的话，胖子不由就低声问了那个警察一句：“这是你们？”
“还能有谁？”警察突然就觉得倍儿有面子，昂着头说道：“当然是我们陆局长了。”说罢，又大声吆喝道：“兄弟们，走了。”走回车的脚步都特别轻快。
“王所，现在怎么办？”胖子旁边的一名警察就轻声问道。
胖子愣了片刻，才又一咬牙，说道：“我们走。”
“那陈总那？”
“让他自己去高新区要人吧。”胖子就没好气地说道：“麻痹的，招惹谁不好，去惹陆大头？不是找死吗？”
“那这个地方？”
“先封了，别让陆大头挑咱们的刺儿。”胖子就说道：“你给陈三打个招呼，这段时间安生点。还有，尽快搞清楚陆大头的目的。没什么大事的话，我想他还不至于就这么跑到这里来抓赌。”
第三十二章 意外收获
第三十二章 意外收获
高新区公安局的所在，是从以前武溪的双楠县阳华镇派出所改的，这些年来就一直没有翻新和重建，还是十多年前的四层小楼，虽然外墙上贴着墙砖，看上去也灰扑扑的，和附加新修的高楼大厦比起来，真是很不起眼，甚至显得有些寒碜。
原本公安局也是有计划要另起新楼的，可不赶巧的是，新楼的设计图纸和批文还没有拿下来，这局长就换人了，而陆明强刚来，在情况还没有摸清楚之前是不肯随随便便就开口的。毕竟这修大楼的事里面，猫腻多得很。陆明强可不愿意让别人得了好处，自己来背黑锅。
阴暗狭窄的审讯室里，二肥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倒也不是很慌张。他进局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跟家常便饭似的，进去蹲过几天又出来了，和度假也没什么区别，倒是和不少地方的警察都给搞熟了。不过高新区这边却是第一次，因为他向来都不在这边找生活。
这各行有各行的门道，更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跑到别人的地盘抢活可是犯忌讳的，搞得不好是会大打出手。而市中区的油水，可是比高新区这里多多了，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坐在那里，二肥心里也在琢磨，近期是不是有手下偷偷跑到高新区这里来犯了什么事，或是偷窃了什么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这些警察怎么会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他有一次也是这样被警察抓进去打了个半死，后来才知道，是手下无意中偷了个大人物的东西，搞得就像是世界末日了似的。
二肥打定主意，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些这帮臭小子。他最恨的就是这种吃里爬外的家伙，偷的东西不光是没有交回来，还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麻烦，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牛高马大的警察。这名警察二肥记得听其他人叫过他赵队，应该是个当头儿的。
“妈的，谁叫你坐着的？给老子站起来。”赵义凡一进来，看着坐着凳子上的二肥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呵斥道。
二肥愣了一下，连忙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有些吃惊，不过多次进局子的经历让他明白，在这种时候，想要不吃皮肉之苦的话，乖乖听话是最明智的选择。
赵义凡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把手里的笔录本往桌上随意一丢，就说道：“你也是老油条了，我们的政策，你也清楚了吧？”
“清楚，清楚。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二肥就连忙赔着笑脸说道：“请警官放心好了，我一定什么都交代，什么都配合。”
“这样最好。”赵义凡就说道：“我也知道，你是有名的贼头了，案底都有我那么高了。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我想要知道的是，军哥在什么地方？”
“军哥？”二肥的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又结结巴巴说道：“什么军哥？我不……不认识……”
话音未落，眼前一团黑影飞过来，他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火辣辣的痛，随即才看清楚，砸过来的是刚才赵义凡扔在桌上的笔录本。
“不认识？”赵义凡就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二肥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清楚了再说。”
“可，可我真不认识什么军哥。”二肥就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困难地说道，话没说完，脸上“啪”已经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打得他是眼冒金星，头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有倒下去。接着接着小腹又被重重一脚踢中，翻江倒海的一般，痛得他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半跪在的上，好半天踹不过气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义凡就冷笑着道：“你也不想想看，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会你给请到这里来吗？”
二肥就哭丧着脸，道：“警官，我，我没骗你。我认识好多名字带军的，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是吗？”赵义凡就说道：“身高大约1.72，头发染成黄色的，你又认识几个？”
“哦，你说乐军。”二肥脸色微微一白，又说道：“认识，不过只见过几次，没什么交道。”
“嘭”，坚硬的拳狠狠砸在了他头上，打得他是痛呼不已，嘴里却仍然叫嚷道：“我和他真不熟。”心里却是叫苦不迭，早就知道这个乐军沾惹不得，可他找上门来，自己又不敢拒绝。也不知道他犯了怎样的事来，害得这些高新区的警察到处找他。
二肥也不是要讲义气，守口如瓶，可他是真不知道乐军在什么地方。
“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赵义凡又踢了他一脚，就骂道：“这个乐军可是捅了大篓子，难道说，你想陪他一起死？”作势还要踢，疼痛难忍的二肥就连忙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真不知道他藏什么地方。不过，不过我知道他有个相好的，说不定知道他的行踪。”
“你立刻安排，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别看大楼的外观不怎么样，不过四层的局长办公室装修倒是豪华，红木的地板，真皮沙发，气派的办公桌上有一台二十多寸的液晶显示器，现代气息十足。
听到赵义凡的汇报之后，陆明强就立刻吩咐道。
“是。”赵义凡就说道：“我立刻办手续。”
“办什么手续？”陆明强就摆摆手，说道：“把人带回来协助调查，不需要什么手续。”
赵义凡应了一声，却没有出去，而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陆明强就皱了皱眉头，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赵义凡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又问道：“陆局，听说区里要缩减咱们协警和联防的编制？”
“怎么啦？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我哪能有什么意见？不过……”赵义凡又嘿嘿笑着说道：“这不我有个表弟在干协警吗？这听说要缩编了，心慌得很，生怕会缩下去了，所以……”
“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他表现好，就不会有问题。”
“可就怕有人以权谋私。”赵义凡就说道：“我表弟说了，管他们的头儿可是明说了，谁给他塞钱多谁就留下……”
话没说完却戛然而止了，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可心眼儿却不比别人少。哪些话该说，哪些话点到为止，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尤其陆明强现在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片刻之后，陆明强却又摆摆手说道。
赵义凡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却也不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廋高个警察匆忙推门走了进来，赵义凡就打趣道：“陈凯，怎么？来表功啦？”
陈凯是负责哪些赌客的，一般来说，这是个好差事。对于这些参与赌博的，除了赌资收缴之外，通知亲人来取人，一个人又是多少钱。至于说最终局里上交多少，那就要看局领导的意思了。挪下来的大家都有份，领导分大头，下面也能分得到小头。
陈凯却并没有如往常地和他斗嘴打趣，脸上却带着些惶恐之色，匆匆走进屋里又，就在陆明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就见陆明强的脸色也立刻就变了。
接到陆明强电话的时候，林辰暮眉头不由微微一蹙，却只说了一句：“行，我知道了。”
“林大哥，你要有事就去忙吧，用不着管我们。”一旁的姜美萱就放下筷子，蕴含着极度关怀的柔言蜜语就从她口中轻柔吐出。
中午看到林辰暮胳膊上的伤后，两姐妹是紧张不已，眼泪婆娑的，姜美萱更是自责不已。她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让人抢了包，也不会害林辰暮受伤了。林辰暮一直劝她都没用，却是不能告诉她们，今天这事原本就是冲自己来的，有没有她们情况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去医院包扎完伤口后，两姐妹都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兴致，反倒是姜美萱说了，要去买菜做饭给林辰暮吃，好好替他补一下身子。于是，两姐妹齐动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看得林辰暮是直摇脑袋，这么多菜，就是吃一个礼拜也吃不完。
不过，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陪着一起吃饭，一个成熟美丽，一个青春活力，不时殷情地给他碗里夹着菜，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有些飘飘然，胃口也好了许多。
听到姜美萱的话，林辰暮就摆摆手，不过心里却是琢磨开来了。他也想不到，陆明强去找二肥，会端掉一个隐藏在闹市区的赌场，更没想到，挡获的赌客里居然有一个南桥区的副区长。
原本这个副区长，是没打算曝露身份的，这种事情，即便打电话找关系也不大好，影响太坏。所以他想的是破财免灾，只要事情不闹大，什么钱挣不回来？哪知道，到了高新区公安局里不仅是要交罚款，还必须要联系家人或是单位来领人，他不得已了只能偷偷向警察表明了身份。
抓赌抓到官员，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像副区长这么大的干部却是第一次，因此，赵凯当时就大吃一惊，连忙就把事情报告给了陆明强。陆明强也不敢擅断，思忖片刻后又给林辰暮打了电粀ww.?
听到这个消息，林辰暮也有些意外，可随即他想的更多的，却是这件事情有可能带来的各种影响。
毋庸置疑，副区长参加豪赌一事曝露出来，必定会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首先，这个副区长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光是从他那巨额赌资入手就能查出不少问题来。可紧接着呢？陆明强所在的高新区公安局，也会被推倒风口浪尖，承受巨大的压力，毕竟能坐上副区长位子的，背后不可能没有一些关系背緒ww.６?艘桓龈鼻?ぃ?３隼吹模?蛐砭褪歉?蟮奈侍狻Ｕ獍牙?＃?说昧吮鹑耍?闯⒕蜕瞬坏阶约海?慰觯??畹Ｐ牡氖牵?┣蛟焦鲈酱螅?搅艘欢ǖ氖焙颍?退闶亲约合胍?盟?Ｏ吕矗?剂λ?淮?恕?
林辰暮喝了口汤，琢磨着，一时不由就有些出神了。
第三十三章 周折
第三十三章 周折
交运大厦顶楼的茶室，林辰暮见到了市公交公司的总经理黄蝫ww.?
黄伟今年四十来岁，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一身黑色西装裁剪得体，锃亮的皮鞋上没有一丝灰尘，从外表看，应该是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
林辰暮今天是为了公交线路和班次的问题来的，原本还以为黄伟会摆什么架子，不过当他亲自给黄伟打通电话后，黄伟却显得很是热情，并盛情邀请林辰暮来交运大厦品茗。
交运大厦，顾名思义，是公交公司自己修的大厦，底下三层是一个大商场，楼上就是公交公司的办公楼，顶楼还有一个旋转餐厅，这里不光能吃饭，也能喝茶，从旋转餐厅看下去，视野开阔，坐在这里吃饭喝茶，别有一番韵味。
“林书记，早就久仰大名了，今日一见，真是深感荣幸。”黄伟亲自在电梯口等着，或许是提起见过林辰暮的照片，因此，林辰暮刚从电梯出来，他就迎了上来。
“黄总客气了。”林辰暮就笑了笑。握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黄伟的力度很大，而这通常代表着这个人的掌控欲望很强，而且性格很执拗，一般来说，这种人很有自己的主意，也很难受人影响。
喝茶的地方，是一处靠窗的包间，装修很别致，窗户边的榻榻米上，还摆了个很大的根雕茶桌，上面还摆了一套功夫茶的茶具，墙上也装点这几个用普洱茶做成的装饰品，一走进包间，浓烈的茶香就扑鼻而来。
“林书记请坐。”黄伟就笑着介绍道：“这里的茶都是很正宗的，好多外面都喝不到，林书记好好尝尝。”
林辰暮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后，穿着旗袍，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就拎着长嘴的壶来给他们泡茶，当然，不光是把水倒进茶杯里那么简单，还进行了一番花样泡茶表演，那纯熟的技术，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样，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而在女孩儿拧腰翻身或是下马桥之类的动作时，旗袍那高高的开叉，甚至能让里面的底裤都露出来。那乍现的春光，让人不由就把目光投过去。
泡好茶之后，女服务员脸上也是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的气力，鼻端甚至有些微笑的汗珠。
黄伟摆摆手，女服务员向客人鞠躬致意的倒退出去之后，他才又满脸地微笑对林辰暮问道：“不知道林书记百忙之中来我们公交公司，有何贵干？”
“自然是有求于黄总。”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他向来都不喜欢绕来绕去的，虽然这是一种官场必备的说话方式。
“呵呵，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林书记的。”黄伟就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自然间就流露出一种倨傲和得意之色来。
林辰暮却是显得毫不在意，放下茶杯就将高新区目前的情况和需求讲了一遍，末了又说道：“黄总，随着高新区的发展，往来于市区和高新区的人会越来越多，可现在的公交运力显然不够。高新区是咱们武溪近年来重点发展的区域，这方面还希望得到黄总你们的大力支持。”
黄伟先是沉默了片刻，又拿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叹口气道：“林书记，这事有点不好办。你也知道，目前我们公司的运力都很紧张，暂时没有多余的车子，而以前的路线和班次，都已经是经过研究定好了的，要增加你们高新区，就务必会减少其他地方的运力，其他地方也有意见。再说了，现在的线路经过的都是各个居民小区，一旦减少了，也会造成这些地方运力的紧张。到时候，骂街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说到这里，黄伟又轻轻敲了一下茶座，说道：“林书记，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听说你和杨书记关系很好，能不能帮我们说说？我们市公交公司的车子已经有两年没有更新和补充了，这随着城市的发展，也逐渐难以适应现在的需求。如果上头能拨点钱下来，新购置的车，我保证有不少于一半投入到高新区，你看怎么样？”说罢就抬头望着林辰暮，似乎在期待着他的答复。
林辰暮一怔，不由又微微一笑。这个黄伟打得还真是如意算盘，想要借自己之力来帮他要钱。公交公司除了票价收入之外，每年还有不菲的政府补贴，光是看这个交运大厦，林辰暮就不信公交公司真没钱购置新车。又或许，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搪塞和敷衍自己？
林辰暮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却没有品出什么滋味来，就笑着说道：“黄总你开玩笑呢，我可没这个本事。”
黄伟笑了笑，却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而是和林辰暮东拉西扯来，林辰暮也耐着性子微笑着和他闲聊。
没一会儿，林辰暮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一个俏丽可爱的身觲ww.?
“哥，你怎么还没来？”却是姜美嬅那略带娇嗔的声音。
林辰暮就不由露出了笑容，说道：“我马上就来。”
“那你快点，我和姐姐可都等好久了。”姜美嬅话音未落，又听到姜美萱的声音在一声说道：“行了行了，你别烦林大哥了，林大哥忙正事呢。”说罢，电话似乎被姜美萱抢了过去，就听见姜美萱那温柔到了极致的声音：“林大哥，你要忙就不用来了，我陪小嬅去就行了。”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没事，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后，林辰暮就向黄伟说道：“黄总，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一步了。这公交线路和班次的事，就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黄伟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里面是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似乎还不止一个，“本打算和林书记你一起过个便饭的，可林书记你实在太忙，那就只有下次了。”
“会有机会的。我还想请黄总在有时间的时候，来咱们高新区看看呢。”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
两个人又虚情假意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才送林辰暮下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渐渐合上，黄伟脸上的笑不由就多了几分诡异的神情。
对于林辰暮这种靠关系上来的干部，他向来都没有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忌惮杨卫国，他连见一见林辰暮的兴趣都没有。不过这样让他知难而退也好，反正面子里子都给了，这公交公司内部线路和班次的调整，哪里轮得到林辰暮来指手划脚？有本事，你去给我搞过几千万下来，那倒也不妨分高新区一杯羹。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听说林辰暮去找你啦？”电话里是一个略带有些磁性的声音，低沉却似乎带着些令人难言的威势。
“呵呵，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嘛。不错，才把他打发走。”黄伟就笑着说道。
话筒那边就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低沉的声音又说道：“你何必非要和他过不去？这事对你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黄伟就笑着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你没看他在高新区搞得是天怒人怨的？”
“行吧，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吧。”说罢又轻叹了一声，就挂断了电粀ww.?
“后悔？”黄伟皱起眉头，伸手慢慢摩挲着一丝不芶的短发，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后悔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车子里怎么都有一种压抑的气氛，让开车的李军似乎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林书记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却也知道，林书记肯定是碰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想必是今天来谈公交车的事情结果很不理想。林书记刚才上车时重重关上了门，这种毫不掩饰情绪的作法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对于这种关系大众民生的事情，李军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他以前和老婆孩子还挤在岳母家住的时候，也没少吃过挤公交车之苦。尤其那个时候，高新区才开始兴建，从市区到这里的直达公交车压根儿就没有，来来回回要辗转换好几次车不说，时间也给耽误了。这两年稍微好一些，但随着高新区的开发，公交车也越来越挤，可偏偏，这么多领导里面，就只有林书记想到要来解决这个问题。
“林书记，我给你放点音乐？”李军就问道。
“好。”林辰暮就笑了笑。
李军按开音响，一阵轻缓的音乐就从里面流淌出来，填满了整个车内空间，萦绕在耳边，似乎让人的心情都开朗了不少。见林书记脸上露出的微微笑意，李军心里就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这几盘cd，是他利用休息时间专门去音像店里挑着买的，前前后后试听了好几十盘，才挑出这几盘来，都是对舒缓情绪有用的。不过林书记经常坐车的时候，不是闭目养神，就是思考问题，他也不敢放出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