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离别
第九章 离别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合阳机场，闸口处，楚芸珊不时焦急地看着时间，眼神还紧张而迫切地四处张望。
而她四周，簇拥着不少前来送行的亲朋好友，或羡慕，或嫉妒地和她说着祝福的粀ww.Ｄ苋ッ拦?粞Ф平穑?饪刹皇且话闳丝梢陨萃?模?虼耍?蠹叶己苁窍勰匠?可河幸桓隼骱Φ睦习帧５比唬?吹娜死锩嬉灿谐?可涸谘?＠锏耐?潞糜眩?眉父鍪峙林?唬??且酪啦簧幔?廴Χ际呛旌斓摹?
一旁的楚建国身旁，更是围着不少人，不过大多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听到了消息跑来巴结。作为主管东屏政法的市委领导，下面有的是苟且钻营之人。结果好好的一场饯行，却热闹的宛如社交聚会一般。
和旁边人应付了几句，楚建国看了看时间，就走到楚芸珊身旁，对她说道：“小珊，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过安检吧，要不然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没事的爸，我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楚芸珊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机场入口，可却始终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性感的小嘴就不由撅了起来。
“别看了，党校培训是全封闭式的，不到周末，林辰暮出不来的，你就别等他了。”
望着父亲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意，楚芸珊不由面色一红，急忙辩解道：“谁说我等他啦？我才没有……”
“嗯？”楚建国故作惊讶状，“真的？怎么我还不知道，除了林辰暮那个臭小子之外，还有哪个男生能让我女儿这么牵肠挂肚的？”
楚芸珊粉脸已是红透，气哼哼的在老爸胳膊上不依不饶的捶了一下，不满地嗔道：“爸，你瞎说什么呢！”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原本决定去美国，就是想要放下对林辰暮那扯不清理还乱的情感，可到了现在，她却发现，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每次闭上眼睛，那个熟悉而又令人魂萦梦绕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真正的情感不会因为时光而褪色，只会在时光中一点点沉淀，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铭心。
见到女儿那黯然神伤的表情，楚建国不由就叹了口气。
女儿对于林辰暮的情意，他当然明白。说实话，以前他还不太看得起这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认为林辰暮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只不过两人并没有正式交往，他也懒得去过问。没想到，这两年，林辰暮机缘巧合攀上了杨卫国这棵大树后，就平步青云，也一步步走入了自己关注的视线。
看过林辰暮成长的每一个历程，楚建国不得不承认，林辰暮是一个绩优潜力股。可他最大的依仗，也必将成为他最大的致命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年轻人不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必将遭到别人的嫉妒和暗算。而杨卫国则是一个外来户。有他在的时候，自然是万事大吉，可一旦哪天杨卫国被调离了东屏呢？到了那时，少了靠山的林辰暮，必将会举步维艰，就如同他当初身陷困局时，立刻就有人落井下石。，
因此，对于林辰暮日后的发展和前途，他还是持保留态度。当然，如果林辰暮真成了自家女婿的话，那自然又不一样了，即便是爱屋及乌，他也会利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和能力，为林辰暮铺就一条更广阔的仕途之路。
“小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和林辰暮之间的事情老爸不干涉，不过你要出去待段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吗？”顿了一顿，楚建国神色一凝，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感情的事情非比寻常，一切都不可以草率，务必要确实了解对方是什么人，究竟适不适合自己。你到了那边，也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对林辰暮到底是抱着如何一种感情？当然了，不管你最后做什么决定，老爸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楚建国意有所指，他对女儿太了解了，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实认死理，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认准林辰暮而为情所困了。这两年来，经人介绍、主动追上门来的年轻俊彦可是不少，她却是一个都看不上眼。这样的性格太容易吃亏，眼下看来，林辰暮虽然不错，却并不代表他就是女儿的良配。
楚芸珊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却也知道老爸是为了自己好，就闷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又不由瞟了一眼入口。
这时，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又再一次响起。
“去吧。”楚建国就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到了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可是，爸爸，我舍不得你嘛……”楚芸珊就挽着楚建国的胳膊，泪泫欲滴地说道。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一直是楚建国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她拉扯大，两个人相依为命。现在自己现在要去美国，一去就是四年，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东屏，心中自然是不舍。
“呵呵，老爸身强体健的，不会有什么事。”楚建国就说道：“倒是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注意安全，冷了记得加衣服，记得要吃饭，想老爸了就打电话回来，别舍不得钱……”
那罗里罗嗦的唠叨，在平日很是厌烦刺耳，可此刻，却是让楚芸珊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顿时像是打开了闸门一般，汹涌而下。
“爸……”楚芸珊一下子扑到老爸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搞得一向以硬汉形象出现的楚建国，也不禁老泪纵横。
隔着机场那宽大的玻璃，呆呆地看着碧空如洗的天际那飞翔而过、渐行渐远的波音客机，林辰暮心情很是压抑。
他不是没有来，而是到了机场，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离别的忧伤场面，只能是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楚芸珊拖着厚重的行李，慢慢走进安检口，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心里就像是被一下子少了什么似的，只觉得空落落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无法面对楚芸珊，甚至是在逃避，其中的缘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有些小小的自卑，也或许是太熟悉了，找不到那种感觉。可如今真当楚芸珊远赴重洋，他却又觉得难受不已。自己已经27了，楚芸珊虽然小点，但也差不多了多少，换着是其他人，这个年龄或许早就结婚生子了，可楚芸珊却仍是孑然一身，说来说去，也都是自己耽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
慢慢走出机场，心里却是觉得纷乱杂陈，脸上也满是惆怅之意。就在此时，耳畔蓦的传来一阵清脆的鸣笛声，抬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行经身旁，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面部轮廓极为硬朗的国字脸。
“楚叔叔，你好。”林辰暮赶紧打着招呼，
“小林，你也来啦？刚才怎么没见你？”看到林辰暮，楚建国那不苟言笑的冷厉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我，我来迟了……”林辰暮没好意思说自己来了却没勇气，支支吾吾的搪塞着。
楚建国却是会心一笑，对他说道：“呵呵，上车吧。”
林辰暮知道，楚建国平日里很少会邀请人同车的，多半是要和自己说楚芸珊的事，头皮便不由一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在一旁行人那略带几丝羡慕的目光中，坐了上去。
“在党校的学习还顺利吧？”
林辰暮微微一愕，没想到楚建国没问自己和楚芸珊之间的事，反倒是问起了自己在党校的学习情况，不过却又小心翼翼地答道：“还行，都挺好的。”
“呵呵，任宜波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圆滑。”楚建国就笑着说道。
林辰暮就笑了笑。楚建国作为市政法委***，以前还当过任宜波的领导，当然有资格这样评论了，不过自己却不能搭粀ww.？銮遥?约赫獯沃??阅芡低盗锍隼矗?捕嗫髁巳我瞬ê婉揖?锩Α?
“杨***对你挺看重的。”
林辰暮搞不清楚楚建国这话的其中含义。他知道，自己和杨卫国的关系虽然隐蔽，也没有大肆宣扬，不过应该瞒不过有心人，微微思忖片刻后，笑着说道：“我家和杨***是世交，很早就认识了。”
果不其然，楚建国并没有感到半分惊诧，却是笑着道：“呵呵，难怪了。不过你也确实很能干，将官塘搞得是有声有色，没有辜负杨***对你的期望。”
“楚叔叔过誉了，官塘只不过是恰逢其时，正好赶上了要上高速这个项目的好时候。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楚建国就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又不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用不着这么谦逊。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珊的父亲。”
林辰暮心头一紧，知道正戏来了。
却见楚建国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和小珊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就小珊这么一个女儿，希望她一生能够平平安安、开心幸福。”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猛地看过来，就像是刀锋一般，透过人的眼睛直入心灵最深处，看得林辰暮都心悸不已。
“楚叔叔，对不起，我……”林辰暮就有些羞愧地说道。
楚建国却是摆摆手，道：“小林，你是个优秀的男孩子，我也信得过我女儿的眼光。不过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你们现在暂时分开一下也好，都各自考虑清楚，免得以后后悔。不过……”说到这里，楚建国又紧紧地盯着林辰暮，沉声道：“不论怎样，我都不希望小珊受到伤害。我的意思，你明白？”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心情却更加沉重了。
第十章 香饽饽
第十章 香饽饽
课间，林辰暮在花池旁，一边抽烟，一边琢磨着毕业论文要从何处下手。
为期三个月的青训班已经接近了尾声，今天上午，毕业论文的题目也布置了下来，是在新经济形式下，如何看待党风廉政建设和地方经济发展的关系。题目很大，涉及面也相对比较敏感，这切入点和其中所触及的度，就要多加琢磨和注意了，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犯意识形态的错误。
何况，听教员讲，市委领导特别关注这一次的青训班，所有学员的毕业论文，都是要报经市委领导亲自过目的。这就让不少学员都卯足了劲儿，想要写一篇绝佳的论文，指不定就能凭这篇论文而为伯乐所识，从此一飞冲天。
这种情况在官场中并不少见，听说现在的省委副秘书长莫涵世，当初就是以一篇文章得到了当时的省委郑副***的赏识，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子。
林辰暮虽然没有那么多功利的想法，不过也不想在这上面丢了面子。要知道，他当初可是以华川大学的高材生进入东屏市政府的，可不能让人说他，空有其表，全凭杨卫国的关照，才有如今的成就。
烟刚刚抽到一半，却见教务处处长褚军迎面走来。前面的学员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别看褚军这个小小的正科在外头算不得什么，也没多大实权，不过大家现在身处青训班，就不能不重视了，即便不能结交，也尽量不要交恶，以免引得什么后患。
褚军只是微微点头，嘴里哼哈地应了两声，随手伸手扶了扶眼睛，拿眼睛在众人中找去，待看到林辰暮后，那张严肃认真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冲林辰暮招手道：“林辰暮，请到这边来一下。”
林辰暮微微一愣，不知道褚军找自己有什么事，赶紧把手中的半截烟头丢到脚边，那皮鞋踩了几下，然后微笑着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褚处长，您找我有事？”
当着其他人的面，两人相互之间的称呼都比较正式。
“任校长请你下课后，去他办公室一趟。”褚军就慢条斯理地对他说道，说话的时候，还趁人不注意，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
一听到任宜波要找自己，林辰暮立时就觉得，周围就有三五道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他不知道任宜波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看褚军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坏事，就笑着说道：“好的褚处长，我下了课就去。”
褚军就冲他微微一笑，才又转身离去。
一旁来自中南县水利局的薛辉就稍稍向前挪动半步，拿手又向上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悄声问道：“小林，任校长找你干嘛？”
他三十来岁，在青训班里算是年龄比较小的，平时里也喜欢和正科级的学员一起侃大山，是一个话痨子，当然，嘴里也包不住什么秘密，听说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个副职都快五年了，却始终都没有办法扶正。就不知道这次青训班后，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林辰暮赶忙摇头，笑着道：“我怎么知道？”
薛辉的目光透过眼镜，在林晨暮身上仔细打量一番，抬手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我看保准是好事。”
“希望是吧。”林辰暮就笑了笑道。他若无其事地掏出烟，点上后悠闲地抽起来，脑子里却在琢磨开了，任宜波找自己，究竟会有什么事？
之后的一节课，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胡思乱想，却始终都没有一个头绪。
带着各种疑问，当林辰暮来到任宜波的办公室时，却发现，任宜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林，这次市委组织部和宣传部要我们报一个青训班优秀学员，我们经过充分讨论和考评，最终决定推选你为本次青训班的优秀学员。”任宜波笑容可掬地对他说道。
“优秀学员？”林辰暮的心怦怦直跳，惊喜地问道。
“是，你可务必要戒骄戒躁，力争做好表率。”任宜波笑呵呵地说道。
“好的，谢谢任校长。”林辰暮暗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以极为平稳的语气沉声道：“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信赖。”
这优秀学员，说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代表学员在青训班时的学习表现。不过正如当班长一样，这优秀学员也是要作为成绩和光环计入到档案里，对于日后岗位的调整，有一定的参考和影响力。而且，优秀学员在青训班毕业典礼上，还将代表全体学员讲话，更是容易进入市委领导关注的视线，向来都是学员们趋之若鹜的。
林辰暮的工作岗位安排，虽然不需要优秀学员的名头，不过这对于他以后提干和晋升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说在破格提拔的时候，拿得出硬邦邦的东西来，林辰暮当然不会拒绝。看来当初任宜波没能让自己当上青训班的班长，心头还是多少有内疚的，这才会用优秀学员来弥补自己。
晚上，刚吃过晚饭乐滋滋地回到宿舍，手机就响了起来。林辰暮拿过来一看，不由就有几分惊疑。
电话是民政局副局长老王王宏打来的。自从上次吴文军出头，撮合自己和他一起吃了顿饭后，就再没有单独见过面，不过偶尔还是有电话联络。尤其是林辰暮以前在官塘时，也没少为救灾救济、双拥优抚安置等事情给他打电话求助。而对于林辰暮的请求，王宏也是鼎力支持，从来不打半点折扣，一下子就颠覆了他以前在林辰暮心中那种唯唯诺诺，没有什么担当的形象。因此，对于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林辰暮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两人闲聊了一阵，又问候了彼此的情况后，王宏就咳嗽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说道：“呵呵，林乡长，恭喜了。”
林辰暮微微一愣，不知自己喜从何来，沉吟片刻，才醒悟过来，估计这个老王消息也比较灵通，知道自己即将被评为优秀学员，因此才提前打来电话示好。就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王局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呵呵，林乡长，咱们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可别升了官，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
王宏这话却是让林辰暮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那是一定，以后还要靠你王局你多提携。”
王宏听后赶忙压低声音，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林乡长你说笑了，大家互相照应才是。”
挂断电话，林辰暮不禁有些狐疑，王宏说话吞吞吐吐的，听起来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莫非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要去市招商局？可即便自己担任对外招商部部长，也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和他们民政局也没有什么瓜葛？
还没等林辰暮想明白，郭明刚的电话又打来了。或许是依仗着两人关系好，他在电话里就更直接了，电话刚接通，就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弟，这就要高升了，打算什么时候请客？”
林辰暮就苦笑着说道：“请什么客？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林辰暮知道，郭明刚这个人虽然级别不高，却是个有能耐的人，当初就能走通赵轻烟的路子，到棠湖去当乡长，足以证明，他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因此，也没打算瞒他。
郭明刚就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老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哈，只要你点头，还有什么定不下来的？莫非是看不起老哥我，不想来和我搭班子？”
“什么？和你搭班子？”林辰暮蓦然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下子轮到郭明刚愕然了，连忙说道：“我听说，今天上午刚刚结束的市长办公会上，唐市长提议让你青训班毕业后到棠湖来当乡长，郭市长也同意了，如今已经形成决议，上报市委，就等市委常委会上讨论通过了……”
林辰暮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准备。棠湖当乡长？确实很不错，虽然都是乡长，不过棠湖的含金量，和官塘比起来，那完全是天上地下。而且，现在还有一种说法，说是随着这几年东屏的发展，棠湖很有可能会由乡改区，成为继高新区之后东屏的第五个区。那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乡长，自然而然就要往上提一级，是正处级干部了。
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如果杨卫国有这样的安排，没道理会不给自己说一声。再说了，郭市长之所以同意把这个位子给自己，又会不会是不想杨卫国把自己塞进市招商局去打乱他的全盘布局和计划？
听不到林辰暮的答复，郭明刚显然有些急了，就在电梯那头大声说道：“老弟，你还犹豫什么呢？赶紧给杨***说一声，你要是能来棠湖和我搭班子，别的不敢说，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绝没有什么一把手二把手之分。”
也别说，这种话还只有郭明刚说得出来。一来是他和林辰暮的关系不一般，再有就是，他也希望以其上头派其他人来和自己捣乱，还不如林辰暮来干这个乡长。起码以杨卫国对林辰暮的重视程度，许多政策和资金，都会向棠湖倾斜，指不定什么时候，在杨卫国的促成下，就真的升格成为棠湖区了。
“老哥，你先别着急嘛，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容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林辰暮就苦笑着说道。
“那行。”郭明刚也知道，林辰暮的去处，不完全能以他的意愿为转移，关键还是要看杨卫国的整体布局。市委领导的这盘棋是怎么下的，不是他这个级别和层次所能懂的，因此，也只能劝慰道：“反正老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你赶紧问问杨***吧。”
挂断了电话，林辰暮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一个电话就给杨卫国打过去了。
杨卫国正在看新闻联播，只是说了一句：“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打过来。”就挂断了电粀ww.?
林辰暮知道，杨卫国有从新闻联播里研究大势风向的习惯，也不敢打扰他，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却是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似乎自从担任了官塘乡乡长以来，居养体，移养气，已经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了。
也就十来分钟时间，杨卫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可林辰暮却有一种已经过了十多年的错觉。
听完林辰暮的疑问，杨卫国只是淡淡地说道：“不错，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杨叔叔，你认为我该不该去呢？”林辰暮有些急迫地问道。
“怎么，动心了？”杨卫国就笑了笑。
林辰暮就脸上一红，又连忙说道：“不是的，杨叔叔，我肯定是听从你的安排。”
“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见杨卫国有些质疑，林辰暮就急了，忙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林辰暮一听心头便不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道：“杨叔叔要是不同意，那我自然就不去了。”
“呵呵，棠湖的水太深，盯着的人多，唐建川和郭旭峰现在把你抛出来，不见得就是好心。”杨卫国就淡淡地说道：“枪打出头鸟，这个风口浪尖冒出头来，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语气里，多少有些失望之意。
听杨卫国这么一说，林辰暮才是恍然大悟，同时又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来，低声说道：“杨叔叔，对不起。”
杨卫国就笑了笑，喝了口茶水，说道：“放心吧，有什么好事，我又怎么会想不到你？”
林辰暮心中感动，握着手机沉默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杨叔叔，你看我究竟是去市招商局，还是云岩县经贸委比较好？”
以前他还有些反感杨卫国过多安排自己所要走的道路，可现在看来，仕途上自己还嫩得很，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到别人的算计中去，还不如好好向杨卫国请教一番。而这两个职务各有所长，也是很容易出政绩的地方，看得出来，杨卫国为了自己以后的发展，可谓是煞费苦心的。
谁知杨卫国不仅没有回答，反倒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孙庆海？”
林辰暮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道：“孙庆海是谁？”
杨卫国轻声说道：“孙庆海是团省委***，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什么时候见过？”
林辰暮使劲儿在脑海里想了想，确实没有印象什么时候认识团省委的人了，何况还是正厅级的***，就摇头道：“真没印象了，杨叔叔，这怎么啦？”
“今天孙庆海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想要在青训班结束后调你去他那里工作。”
“什么？”林辰暮讶异道，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团省委为什么要调自己去工作？貌似自己还不够格，能入到这些省委机关领导的法眼？
“是，孙庆海还没口地夸赞你工作能力强，表现突出，把我都给搞糊涂了。”杨卫国又有些质疑地问道：“你没有去省里活动活动？”
“杨叔叔，我怎么会呢？我连你说的这个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林辰暮就倍感委屈地说道。虽然自己和杨卫国的关系不一般，但这种误会，还是要赶紧解释清楚，以免出现什么芥蒂。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不论你是去招商局，还是去云岩县经贸委，总是局限在咱们东屏市发展，格局还是小了些，如果真能去省团委的话，也是好事。”见林辰暮似乎并不知情，杨卫国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他刚开始有些生气，是以为林辰暮背着他擅作主张，不和自己商量。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冤枉他了。
挂断了电话，林辰暮站在窗前，盯着西墙根那几株石榴树，陷入沉思之中。
毋庸置疑，共青团虽然只是一个清水衙门，可却是培养年轻干部的主阵地，各级团组织都储备了大量的青年才俊。因为是有职无权的清水衙门，不太引人关注，因此，在团组织里，升迁的速度向来都比其他地方快。像林辰暮这种二十六七岁的正科，在地方很打眼，可要是在团省委这种地方，别说是正科了，就是二十六七的正处，也并不罕见，只是隐藏地极深，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高官子女也将团组织当成了跳板，这些人在这有职无权的清水衙门里镀金完毕后，就会千方百计地寻求下放的机会，而一旦成功下放，很轻易就会谋到与级别相符的实权位置，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为快捷的升迁之路。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指这种有关系有背景的，一般人放在里面，也同样按步就班，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林辰暮就有些拿捏不准，自己如果真去了团省委，是福还是祸？
按理说，自己一个基层干部，能去团省委这种机构镀金，是件好事。就如同杨卫国所说的那样，以后从团省委出来后，发展的空间，就拓展到了全省范围内，而不再局限于东屏市内。可万事都是有利有弊，毕竟在东屏，还有杨卫国这样一个大靠山，而要是去了省里，更多时候就只能靠自己了，要是进得去，却出不了，就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天来，林辰暮一直都在市招商局和县经贸委两个部门之间相互比较权衡，压根儿就没想过其他的，哪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会出现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打乱了他以前所有的计划和盘算。更令他惊疑不解的是，团省委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热门，却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去的，那个什么孙***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自己？
想来想去，林辰暮却摇了摇头自嘲道，自己什么时候也成香饽饽啦？
第十一章 入合阳
第十一章 入合阳
在火车站见到聂诗倩时，林辰暮轻轻笑了。三个月没见，这小妮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似的，就连头发也剪短了，少了一些妩媚，却多了几分清纯活力。就是皮肤稍显黑了点，估计是为期三个月的军训，晒了不少太阳。不过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更健康。
东张西望，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到林辰暮那昂然的身影，聂诗倩就兴奋的招手。
天气渐渐冷了，她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雪白的高领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胸部诱人的曲线，外面还穿着一件青紫色的外套。聂诗倩站在人群中，就如同一个集天地钟灵毓秀于一身的人间精灵，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让人目为之炫、心神随之动，就连一旁的老老少少的行人，也不时扭过头来看她。
林辰暮刚才走出来，聂诗倩就笑嘻嘻就挎住了他的胳膊，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林大哥，想我没？”
早已习惯了她这副“死皮赖脸”样子的林辰暮就无奈地点了点头，聂诗倩就笑得更加灿烂了，那秀气的脑袋，就使劲儿往林辰暮怀里钻，嘴里还嘻嘻笑着。看得一旁的路人，对于林辰暮的艳福都是羡慕不已。
“林大哥，你能来合阳，真好。”嬉闹过后，紧紧挽着林辰暮的胳膊，聂诗倩就笑嘻嘻地说道，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来华川大学三个月了，军训虽苦，可最令她放不下的，还是日思夜想的林辰暮。她每天都要给林辰暮打电话诉衷肠，而且这电话粥一煲就是一两个小时，不把林辰暮手机打没电是不会罢手的。而这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几个月，却能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
“你好骚扰我了是吧？”林辰暮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嘻嘻，当人家男朋友，哪有那么简单嘛？”聂诗倩就笑意嫣然地说道：“我们学校里那些追求女孩儿的男生，那可每天拎包打饭，洗碗送花，可殷勤呢。”
“呵呵，也有不少男生追求你吧？”看她那小得意样，林辰暮就刮了她一个鼻子，笑着问道。
“哼，那是当然啦。”聂诗倩就异常得意地说道：“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个排吧，人家可是华川大学的新生之花呢！”
“哦？那么厉害？”林辰暮就故作惊讶，随即又调笑着道：“那怎么就没有找一个人来祸害？”
“人家才看不上……”说到这里，聂诗倩才觉出林辰暮的话不对，就撅起小嘴气呼呼地说道：“你才祸害呢，要祸害，也祸害你这个大坏祑ww.！?
看着她那气呼呼的可爱样，林辰暮就不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心里觉得暖暖的。也就只有和这小妮子在一起，他才觉得真正的轻松自在，用不着算计什么，也不用整天都去想那么多。
“哎呀，讨厌，弄乱人家的头发啦。”聂诗倩就气呼呼地瞪着林辰暮，可没等一会儿，她却又嘻嘻笑开了，没心没肺地挎起林辰暮的胳膊，说道：“林大哥，我饿了，快带我去吃好吃的吧。”
“还是只小馋猫。”林辰暮就笑呵呵地说道。
聂诗倩就嘻嘻傻笑一声，也不说粀ww.?
出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一阵寒风吹来，聂诗倩就打了个寒颤，林辰暮忙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说：“想漂亮也要穿暖和，冷着了怎么办？”
“冷着了也有你来照顾我，嘻嘻。”聂诗倩就非常享受地接受林辰暮的溺宠，整个凹凸有致的身子也紧紧地贴着林辰暮，沁人的甜香马上萦绕在鼻端，那种美妙滋味难以描述。
林晨暮就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想吃什么？”
“林大哥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聂诗倩一副依人小鸟的可人样，却是紧紧挽着林辰暮的胳膊不放。
林辰暮想了想，才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去雅典娜吧。”
“雅典娜？”聂诗倩吐了吐舌头道：“还是算了吧，那里好贵哦。”
雅典娜是合阳最有名的西餐厅，听说这里所有的食材，全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价格自然也是贵得离谱。聂诗倩虽然到合阳不久，也不时会听到同学们提及，好些人就算是从雅典娜门口过，都要拿来炫耀一番。
“呵呵，没事，哥有钱。”话说出口之后，林辰暮才觉得怎么这么别扭，就像是炫富的公子哥在诱骗小女孩儿一般，不由就摸摸鼻子鄙视了自己一番。
不过这还真不是他打肿脸充胖子，当初丢在股市里的那十多万块钱，由于官塘还没有通网线的缘故，他几乎就没怎么操作，不曾想，前段时间一看，当初购买的一只稳健型的股票，一年多时间，居然又翻了一番，简直就是喜出望外。因此，他现在还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不过小钱还是有一些。
聂诗倩哦了一声，就神色有些怪异地打量着林辰暮，林辰暮被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得有些心慌发毛，不由就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看什么看？不想去吃？”
聂诗倩捂着头，就有些气愤地说道：“怎么又敲人家的头？人家可不是小孩子啦。”
看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林辰暮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可一看聂诗倩那较真儿的劲儿，又连忙举手求饶道：“好，好，算我错了行不？”
虽然林辰暮的态度算不得诚恳端正，不过聂诗倩总算还能接受，就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开心不已，还用小脑袋蹭了蹭林辰暮的手。不过很快她又颇有些担忧地低声对林辰暮说道：“林大哥，我不介意和你过清苦日子的，你可千万不能学人去贪污受贿。”
林辰暮一听就乐了，“谁贪污受贿？你林大哥我前程似锦，才不想自毁前途呢。”
“那你哪来那么多钱？”聂诗倩就撇撇嘴，一脸的不相信。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林大哥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一些的，而且都是来路干净，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本事挣来的。”
“真的？”聂诗倩将信将疑，可看林辰暮一本正经的神情，又欢欣雀跃地叫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娇柔，极富感染力，林辰暮听了也情不自禁的脸上浮出笑意来。
坐上了出租车，林辰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聂诗倩对司机说道：“去华川大学。”
“去华川大学干什么？不是去雅典娜吃饭吗？”林辰暮就有些疑道。
“林大哥，你拿着这么多行李怎么去吃饭？还是先去我们宿舍将东西放下再说嘛。”
林辰暮一听也有道理，自己这次调来团省委工作，还没报到，安排住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呢，还是先将东西放下，安顿好了再来拿也好。
司机原本听林辰暮说要去雅典娜吃饭，还以为他是故意在小姑娘面前显摆，不由就撇撇嘴巴，可很快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林辰暮，穿着虽然很普通，不过脸部线条硬朗英俊，鼻梁挺直，眼神锐利，自有一股子勃勃骁锐之气，不似常人。他们当出租车司机的，一天迎来送往的，不知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自然也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算不得有识人的本事，不过多少也看得出来，一个人的身份出身。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一定不简单。
当下也不敢怠慢，慢慢启动车子，就朝着华川大学驶去。
一路上，聂诗倩就像是百灵鸟一般，唧唧咋咋说过不停，不是给林辰暮介绍沿途的风景，就是说她们大学里的轶事，说到好笑的地方，往往是林辰暮还没笑，她却是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过简简单单的事情，从她嘴里用那清脆的声音说出来，却是极为动听，就连司机大哥都差点听迷了，以至于险些走错道了。
等到了聂诗倩宿舍楼下，林辰暮将钱包扔给聂诗倩，说：“你付账。”就先下车去拿行李了。
聂诗倩倒也不见外，嘻嘻哈哈翻开林辰暮的钱包，看到里面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吐吐舌头。她刚才听林辰暮说有钱，却没想到，光是钱包里，就放了那么多钱，光是这么大致一看，少说也有好几千，难怪整个钱包鼓鼓囊囊的。这要是不小心掉了怎么办？要知道，自己家里还算是殷实的，可每个月，也不过就五百块钱的生活费加零花钱。
不自然间，这个小妮子，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管家婆的位子上，开始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而那个司机，看到这里眼睛也都鼓大了。这年头，跑出租的虽然辛苦，不过挣钱还算多，一个月下来，扣除各种费用，三四千还是有的，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包里装的零用钱都不止这个数，难免有些惊讶，当然也就更加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
殷勤地帮着林辰暮将车上的行李拎了下来，还留下了一张名片，让林辰暮需要用车时找他，出租车司机这才开着车离开了。
拎着大包小包的，下了车，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林辰暮就有些犯难了。女生宿舍是明文禁止男生进入的，可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能让聂诗倩一个人拎上去。
不过却见聂诗倩跑到宿舍楼门卫阿姨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没过一会儿就见她笑嘻嘻地出来，朝林辰暮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林辰暮就不禁大疑，在他印象中，华川大学的这些门卫阿姨，那可是铁面无情，留情不认的，即便他以前在学校里是如何叱咤风云的人物，同样吃了闭门羹。大概天底下女生宿舍楼的门卫大妈都一样，莫不是男生的公敌。可他却实在想不通，聂诗倩这小妮子，究竟是使了什么魔法，能让门卫阿姨居然破天荒地同意让自己进去？
本想问问聂诗倩，可这个小妮子却是故作神秘地说道：“秘密，不能告诉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就想要在她额头上敲一个响栗。却不料聂诗倩就像是事先洞悉了他的念头一般，提前就咯咯笑着跑了进去，倒是叫林辰暮敲了个空。
林辰暮整理了一下，拎着行李刚要进去，却听“”一声惊呼从旁边传来。林辰暮侧侧头，看到台阶旁，陈芳怡正捂着小嘴惊讶地看着自己。
上次，也正是因为王秋生和陈翠红，林辰暮来华川大学找过陈芳怡。也正是那次，林辰暮才扳倒了棠湖乡的土霸王冯大勇，最终在东屏掀起了一场官场大地震，四十多个干部受到牵连，前市委***吕庆东也黯然退场。不过这一晃两年了，林辰暮就再没有见过陈芳怡，却没想，这次再回到母校，又见到她了。算算时间，陈芳怡应该也读大四了，比起两年前来，她现在的穿着打扮，素朴了许多，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
“林大哥，快。”刚想过去打个招呼，里面就传来了聂诗倩催促的声音，林辰暮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友好地冲她点了点头，这才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咦？林辰暮？”刚走到门外室外，里面的门卫阿姨也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
林辰暮转过头去，一看，也不由讶然道：“张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张阿姨，原来是学校图书馆的管理员，林辰暮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图书馆里的常客，在里面看书经常都是废寝忘食的，经常到了图书馆闭馆的时候，还要管理员来催促，一来二往，也就和张阿姨毕竟熟悉了起来。林辰暮既好学又乖巧，而且身世可怜，很容易就讨得了张阿姨的好感，不仅对他多加关照，而且还不时给他买来饭菜。因此，林辰暮对于张阿姨，那可是感激不已的，就算是毕业后去了东屏，也还时常给她写信。
“呵呵，退休了也没什么事，就来这里打发打发时间。”张阿姨就慈祥地看着林辰暮说道：“你工作还顺利吧？”
在她心目中，林辰暮和自己的子侄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每当收到林辰暮写来的信，看到他一天天成长起来，又取得了怎样的成就，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喜悦。
“还行吧。”林辰暮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张阿姨面前，他不再是那个威名远播的林乡长，倒像是一个羞涩的学生一般。
第十二章 惊鸿一瞥
第十二章 惊鸿一瞥
看着林辰暮那腼腆乖巧的模样，张阿姨似乎又想起了当初那个在图书馆里勤奋好学的孩子，不由就满面欢笑，又朝里面瞅了瞅，和声问道：“你和小倩那孩子？”
聂诗倩虽然是新生，不过个性乖巧，嘴巴又甜，讨人喜欢，张阿姨也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孙女来看待，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好通融了。
“呵呵，她是我东屏的同事的孩子，这次来东屏，同事托我给她带点东西。”林辰暮脸微微一红，就连忙说道。这倒不完全是谎话，他这次来合阳，聂志远夫妇也确实托他带了些东西来给聂诗倩。当然，林辰暮也给这小妮子买了礼物。
“呵呵，那你先上去吧，不过小心一点，别乱瞅，现在的女孩儿可开放得很呐。”张阿姨似乎会心一笑，却也没有深究，笑着说道。
善意的戏谑之语逗得林辰暮俊面一红，点点头，才在很多女生诧异的眼神中拎着大包小包地走上楼去。
照理说，女生宿舍楼是严禁男生进入的，不过林辰暮现在不是学校的学生，再加上张阿姨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权力，所以这才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女生宿舍楼。
对于不少人来说，女生宿舍楼似乎总是蒙着一层美丽而神秘的面纱，但事实上，和男生宿舍楼也没有什么两样，照样是乱七八糟的。天气冷了，也不见什么衣着清凉的美女，更是饱不了春光大泄的眼福，反倒是不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还没有梳妆打扮的女生，瞌睡兮兮的，和平日里的光鲜靓丽可谓是天壤之别。哪想到这“女儿国”的国度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顿时都傻了，过来半天才掩面而逃，个个都惊惶不已。
林辰暮也是尴尬不已，偏偏聂诗倩这小妮子还在一旁偷笑，气得林辰暮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又才加快了几分脚步，跟着聂诗倩朝她的宿舍走去。楼道里人来人往的，不论是谁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这让林辰暮更是芒刺在背般难受，巴不得赶紧走完这几步。
“咦，好像是林学长？”忽然就听有人低声讶异道。
林辰暮不由就朝着出声处看过去，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认得自己。
“真是林学长！”就有人兴奋地说道，紧接着，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林辰暮转头一看，却是一个漂亮的女生，穿着休闲衬衫跟毛边牛仔裤，看上去活力四射，白玉般的瓜子脸化着浅浅的妆容，其上那淡淡的眉毛，长而整齐的睫毛，深邃迷人的美目，高挺的琼鼻，那红润诱人泛出水晶光泽的樱唇，一切都散发出无限的魅力扣人心弦。
“你认识我？”林辰暮就微微有些惊疑。
“是，两年前，在邢教授的课上，有幸见过学长。”女生显得有些激动，就像是能见到林辰暮，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听女生这么一说，林辰暮也顿时有了印象。当初这个女生，不仅在课堂上提了问题，而且问题还相当尖锐，以至于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却是想不到，当初不过匆忙一见，对方竟然还认识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你是叫……舒馨吧？”林辰暮就试探着问道。
“林学长还记得我？”这个叫舒鑫的女生就更激动了，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而此时，当初上过邢教授课，有幸见过林辰暮的女生，也都纷纷围了上来。她们其中不少都是阳光助学基金的受益者，当初更是见识过林辰暮非凡的表现，对这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学长，那可都是钦佩不已，纷纷围上来唧唧咋咋说过不停，就像是遇见了偶像似的，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笑容。
华川大学农学院在官塘建立了实习基地，并帮助那里进行作物试种植的事，虽然仅限于农学院，不过其他院系也多少有所耳闻，自然就更是知道，林辰暮这个学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乡之长，带领贫困山区的人民努力脱贫致富。大学生是最富有幻想和激情的，学长已经做出了表率，她们这些已经大四即便踏上社会的大学生，更是不少将林辰暮当成了自己今后奋斗的目标。
其他低年级，没见过林辰暮的女生，见那么多师姐对这个闯入女生宿舍楼的男子都很崇拜似的，不由都大感惊奇，连忙打听之下，才得知林辰暮的身份，顿时再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而聂诗倩，听到师姐们争相说着林辰暮的风云事迹，脑海了就不由出现了林辰暮当初在华川大学里的英姿勃发，心里充满了自豪，恨不得立刻告诉其他人，这个了不起的学长，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又和舒馨她们闲聊了几句，林辰暮瞅了一眼人群里的聂诗倩，就朝她招了招手。
聂诗倩就喜笑颜开地从人群里跑了过来，紧紧地挨着林辰暮。感受着众人惊诧讶异，而又羡慕的目光，细嫩的俏脸上也是红晕满面，睫毛长而弯翘在轻轻的颤跳，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跳出来。
林辰暮就笑呵呵地看了她一眼，又对其他人说道：“这位刚进大学的聂诗倩，是我的小妹妹，以后在学校里，还希望大家替我多多关照一下。”
聂诗倩虽然刚入学三个月，不过因为长得漂亮可人，在学校里也比较活跃，因此，在宿舍楼里，也算是比较知名的人物了。当然，有些喜欢，也有人觉得她爱出风头，可现在一听，她居然是林学长的妹妹，那感觉自然就不一样了。
舒馨首先就笑着说道：“呵呵，聂诗倩刚来我就觉得她挺厉害的，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没想到是林学长的妹妹，难怪那么厉害了。”
其他人也是交口称赞，不论是否出于真心，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新来的聂诗倩，可是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
聂诗倩虽然有些不满，林辰暮向大家说自己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女朋友，不过眼看林辰暮如此关心自己，心头还是喜滋滋的。
又聊了一会儿，大家才逐渐散去。林辰暮看时候已经不早了，就想赶紧先把行李放下，然后带聂诗倩去吃饭。
聂诗倩嘻嘻哈哈地拉开宿舍门，林辰暮刚要进去，却猛地见屋里有一个女孩儿正在换衣服，因为是背对着门的，女孩儿并不知道门外站了一个男人，身上只穿着三点式的内衣，自顾自地从上往下套着衣领，背影动人之极。虽然直直匆匆一瞥，那娇嫩幼滑的皮肤，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纤细的腰肢，诱人的曲线，紧绷的臀部，修长扎实的美腿，却也给林辰暮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哎呀，要死了，小雅，你换衣服怎么也不关门？”见状聂诗倩就惊呼道。
“嘻嘻，怕什么，又没有男的……”女孩儿一边嘻嘻笑着，一边转过身来，突然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尴尬的林辰暮，顿时就吓得是花容失色，然后忙不迭地就往床上钻去，用被子将自己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脸羞涩和惶恐地看着林辰暮，又看了看聂诗倩，怎么也没想通，这女生宿舍里，怎么就突然钻出一个男的来了。
林辰暮满脸涨得通红，混迹官场好几年了，却从来没有如此举手无措过。反倒是聂诗倩，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笑嘻嘻地拉着林辰暮进房，又顺手关上了门，对女孩儿调笑着道：“谁叫你换衣服不关门的，活该。”
女孩儿委屈不已，可转念一想，这事还真怨不得别人，只是胸口宛如巨石压滞一般的难过，眼泪差点都出来了。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稍微平静下来的林辰暮就语带诚恳地道：“是我来得冒昧了，还请你多多见谅。”
望着林辰暮诚挚的神色，加上一旁聂诗倩的调笑劝慰，女孩儿的神情多少有些缓和，一双大眼睛在林辰暮面上打着卷，又苦涩的一笑，道：“也不怪你，不过，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林辰暮愣了一下，方又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退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带上。站在宿舍门口，抹了一把汗水，林辰暮实在没想到，会搞出这种乌龙来，心头就不由有些后悔，不该贪图省事。要是随随便便在外头找个宾馆住下，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
没等多一会儿，宿舍门再次打开，聂诗倩就拉着他走了进去，嘴里还拖腔拉调，没正经地介绍道：“林大哥，这是我的室友方小雅，嘻嘻，你们刚才已经见过面啦。”
已经换好衣服的方小雅坐在床沿上，脸上的红霞尚未完全消退，听聂诗倩这么一说，玉面更是红若霞烧，心底突然也莫名的有点乱，看了一眼林辰暮，又不由心虚的低下头去。
“你好，我是小倩的哥哥，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林辰暮就轻咳了一声，声调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没，没事。”方小雅嗫嚅了半天，才低着头说道。不论对方是不是无心之失，可自己毕竟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春光大露了，要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聂诗倩却是咯咯笑了起来。
林辰暮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而方小雅故作若无其事的撇过头去，只是一张俏脸早已是不争气的罩上一抹淡淡的红云，那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的绝佳美态，看起来没得不可方物，就算是比起聂诗倩来，毫少不逊色，一时之间，林辰暮都禁不住泛起惊艳的感觉来。
宿舍里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林辰暮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方小雅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忙从床上站起来说道：“你们聊，我，我出去了。”说罢慌慌张张，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第十三章 礼物
第十三章 礼物
“哇，那么贵？”
看着制作精美的菜单上，那不菲的价格，饶是聂诗倩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
林辰暮就笑了笑，没管她，自顾自地对女服务员点起菜来。
从学校出来后，原本他们打算是要去雅典娜吃西餐的，哪知道到了地方，才发现雅典娜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大中午的，居然也客满为患。没有办法，林辰暮也只有就近找了一家新开张不久，档次看起来也蛮不错的鲁菜馆。
现今社会，川菜盛行天下，相较而言，其他菜系在受食客的欢迎程度上倒是有些逊色。不过真要说起来，鲁菜讲究调味纯正，口味偏于咸鲜，具有鲜、嫩、香、脆的特色，这对于吃惯辣，味道重的华川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尝试。而且鲁菜十分讲究清汤和奶汤的调制，清汤色清而鲜，奶汤色白而醇，营养丰富味道俱佳，尤其适合像聂诗倩这种还在发育长身体的女孩儿。
因为没什么外人，两人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是那种两人桌，绿白相间的餐桌布，两人相对而坐，旁边是绿藤流水，虽说是在大堂，也很令人心情愉悦。不过环境不错，菜品价格自然不菲。
聂诗倩听着林辰暮点了一道又一道菜，眼睛偷偷溜了眼菜单，暗地里便不由暗自咂舌。一顿饭下来，都快要顶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虽然知道林辰暮疼惜自己，却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不多时，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就端了上来，林辰暮和聂诗倩用果汁当酒，边喝边聊，说起刚才在女生宿舍的糗事，林辰暮老脸都还不由一红。他在华川大学的一世英名，险些就被毁了，要是还背上一个“色狼”的黑锅，那就更不晓得该怎么哭了。不过林辰暮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方小雅的身材极好，以至于他不经意间想起，心头都是怦怦乱跳。
“林大哥，听我爸说，你这次是升官了是吧？”肆无忌惮地调笑了林辰暮一阵后，聂诗倩才嘻嘻笑着问道。她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东西向来都是不怎么关心的，就连老爸老妈在政府里，究竟是干什么的都不太清楚。不过林辰暮的事情，她却是极为上心，可偏偏林辰暮却很少给她讲工作上的事情，郁闷之余，聂诗倩也只有向老爸老妈打听，为此可也没少受老爸老妈的调笑。
“呵呵，算是吧。”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虽然始终没有搞明白，团省委的孙***为什么会看得上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小干部，不过经过再三考虑以及杨卫国的建议，林辰暮最终还是决定，到团省委担任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一謜ww.?
农村青年工作部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提出并落实农村团的工作意见，指导农村团的工作，组织农村青年围绕经济建设开展工作和活动；组织开展对农村青年及团的工作的有关情况的调查研究；指导省青年乡镇企业家协会工作，负责协会秘书处的日常工作及协助指导农村团的基层组织建设等。林辰暮在官塘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调来担任这个副部长，倒也情有可原。不过团省委是厅级单位，他这个副部长，也就是副处级，虽然林辰暮并没有实际解决副处级，但享受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副处级待遇，因此，要说升官，也说得上。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副处级，还不足让林辰暮动心。关键是，农村青年工作部的部长，是由团省委副***祁平睿兼任的，也就说，部里的工作，大多数都是由他这个副部长来负责，林辰暮这才觉得能够接受。他做事情，最怕的就是有人在一旁捣乱。而在一个机构里，正职和副职看起来只有一字之差，但事实上，权力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按照杨卫国的设想，林辰暮要是能够团省委待上两年，说不定不仅是能将副处的问题给解决了，还能摸到正处的门槛。这种事情放在基层来说，或许有些天方夜谭，但在团省委这种机构里，却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其实聂诗倩这小妮子根本就在乎林辰暮是不是升官了，而在乎的是，林辰暮在合阳工作，那自己和他就不用像董永和七仙女那样，分隔两地寄相思了。能够时常待在林辰暮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又聊了两句，林辰暮就问道：“你在学校钱够不够用？”
“够了。”聂诗倩就点着头道：“我爸妈一个月给我五百块的生活费。”声音娇嫩清脆。
她虽然秀秀气气地吃着东西，不过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却不时看着林辰暮，她长长睫毛下扑闪的眼眸子清澈如泉，秀直鼻梁下唇色嫣红，与白皙、有着透明质感的脸颊相衬，更显得娇润诱人，有一缕秀发凌散的遮在脸颊上，稚气未脱的精致容颜有几分清媚诱人的味道。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一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在合阳不算高也不算低，自己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虽然物价水平要低一些，一个月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百块钱，而且大多还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来的。不过以聂诗倩的家庭条件来说，五百块钱确实不多，看得出来，聂志远夫妇对于她这个女儿虽然宠爱，却也并不盲目溺爱。
不过都说穷养儿富养女，富养的女儿不贪小利，气质非凡，大学生现在也越来越现实，女生在校期间，手上多宽裕一些，说不定也能少受一些外界的诱惑。林辰暮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聂诗倩，说道：“这卡里有些钱，你拿着，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去取，密码就是我的生日。”话说得很自然，他根本就没把这个磨人的小妮子当过外人。
“？”聂诗倩给吓了一大跳，却是脸一红，就忙不迭地摇头。虽然她早就自诩是林辰暮的女朋友了，以后迟早是要替他管起这个家的，可真要拿林辰暮的钱来花，心里虽甜，却是说什么也好意思。
“干嘛？还跟我见外？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毕业赚了钱在连本带利还我。”林辰暮就笑着道。
聂诗倩本来满腔蜜意，闻言又被林辰暮气到，赌气扭过了头。
就在此时，旁边却传来了妩媚的女性声音：“小暮，什么时候来合阳的？”
林辰暮转头，就见一名绝美女子风情万种地走来，两缕秀发从俏脸两侧垂下，显得高贵大方、婀娜多姿，就连忙笑着站起来打招呼，心里也是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似乎总是在自己吃饭的时候，碰到这个明艳照人，而又颇有些来头的赵轻烟。
赵轻烟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林辰暮认识她也有两年多了，可却总觉得，岁月似乎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不论是什么时候看见，她总是光彩照人、气质雍容。看到笑意嫣然的赵轻烟，林辰暮脑海里也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自己这次能来团省委，就是她在背后推动？
寒暄了几句，赵轻烟目光又移到了聂诗倩脸上，打量了她一阵后，又笑着问道：“小姑娘很漂亮，是你的女朋友？”
聂诗倩原本有些警惕地看着赵轻烟，生怕这个漂亮的女人和林辰暮有什么扯不清的瓜葛，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引起同性的敌视。可一听这话，不由又喜笑颜开起来，就说道：“姐姐也很漂亮。”
赵轻烟愣了一下，随即窈身姿笑花枝乱颤，过了片刻才拉着聂诗倩的手就说道：“小姑娘嘴真甜。”说罢就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亮光闪闪的手链，塞到聂诗倩手里，嘴里还说道：“没想到会碰到你们，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串手链不值什么钱，就当是个见面礼了。”
聂诗倩顿时被搞得是手足无措，涨红脸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话来，林辰暮也是被吓了一大跳。赵轻烟这串手链说是不值钱，但以她的身份地位，能戴在手上的必定不是凡物。再说了，手链做工极为精致，虽然不清楚，上面缀着的是水晶还是宝石，不过价值铁定不菲。
谁知赵轻烟却是将手链强塞到聂诗倩手里后，也不听他们的拒绝推辞，送给两人一个微笑后就转身聘婷而去。
两人愣住现场半晌，聂诗倩才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中的手链，问道：“林大哥，现在怎么办？”
林辰暮看着赵轻烟的背影，却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别人诚心相送，你就收下吧。”
“真的？”聂诗倩就露出可爱的笑容，清澈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如此精致漂亮的手链，要说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从小受到的家教就很严格，不能轻易收受别人的礼物，不过现在林辰暮发了话，那自然又不一样了。何况，在她看来，自己和那个漂亮女人并无关系，别人送自己东西，多半也是看在林辰暮的面子上，那和林辰暮送给自己的又有什么区别？
“林大哥，这个姐姐是什么人？”将手链戴着手上，又左右打量了一番后，聂诗倩才又出言问道。
“一个神秘而且大有来头的女人。”林辰暮就淡淡的说道，心头多少却是有些狐疑。赵轻烟这个女人神神秘秘的，偏偏别人对他却是极好，林辰暮始终都猜不透其中的缘由。
第十四章 新的征途
第十四章 新的征途
上午八点，天才蒙蒙亮，林辰暮就已经来到了团省委的大门口。
团省委位于合阳正府街，虽然也地处市中心，却并不当道，甚至有些僻静，大楼也不太醒目，五十年代的建筑，是一种折中主义风格的建筑，虽然几经修缮，但仍然保留了建筑的原貌，不是特别熟悉的人，还真不一定知道团省委坐落于此。林辰暮早上打车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还真有些找不着地儿，还是通过无线电问了不少其他出租车司机，最终才将林辰暮顺利送达。
林辰暮在合阳读了四年书，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省委机关，即便只是团省委这种清水衙门。走近大门时，他情不自禁放满了脚步，感受着那种凝重如山的气势，想着自己即将在这里展开全新的征途，心便剧烈地跳动起来。
还不到上班时间，团省委门口冷冷清清的，三三两两的人或是走路，或是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地进去了，来往的小车却是极少，和其他省直机关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从这里也看得出来，团省委确实是既无权也无钱的清水衙门。而那些走路或是骑自行车的人中，指不定就有厅处级的干部，这要是在下面市县里，早就以各种名目配上车了。
看到这里，林辰暮也不由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买辆自行车方便以后上下班呢？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林辰暮，即便有看到的，也没太在意。团省委里面的工作人员，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一两百人，要是再加上那些来办事的就更多了。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之外，又哪里认得完？
门口的警卫听说林辰暮是前来报到的，也没多想，当即就给团省委组织部打了电粀ww.Ｍ攀∥?背６蓟嵊行氯饲袄幢ǖ剑??且捕枷耙晕?Ａ耍?踔炼济挥凶邢缚匆幌铝殖侥旱牡骱??
很快，大楼里面就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漫不经心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辰暮报上姓名后，小伙子就在手上的名单上翻了翻，随即就有些惊疑地嘀咕道：“咦，怎么没有？”
又反复翻看了两遍，似乎还是没有找到，他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辰暮问道：“你的调函呢？”
态度算不得好，不过林辰暮刚来团省委报到，不懂这里的程序，也没有计较，只是将相关手续递而来过去。
小伙子拿来一看，刚开始还没什么，可仔细看了看，脸色立马就变了，又看了林辰暮一眼，就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新来的林副部长？我，我马上通知王部长……”
造型古朴的吊灯洒下淡淡的日光，檀木桌，黑色沙发，接待室给人一种祥和安静的感觉。
小伙子给林辰暮倒了一杯热茶后，就坐在自己办公桌面前忙开了，可眼神却不时在林辰暮身上瞟过两眼。
他姓姚，是团省委组织部里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平日新人报到，都是由他负责，可像林辰暮这种中层领导干部，那就非得组织部王部长前来接待了，这级别才对等。
如此年轻的副处长，他也不是没见过，团省委里面藏龙卧虎，有的是年轻俊彦。可独自一个人来上任，省委组织部连一个虾兵蟹将都没派来，这就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了。不过好奇归好奇，其中的弯弯道道，却不是他一个小科员够资格关心的了。
接到了电话，团省委组织部部长王家强匆忙赶到。他年龄也不大，充其量也就三十来岁，如此年轻的正处，在地方上当然不多见，由此可见，这团省委里确实是朝气蓬勃，以年轻干部居多。
王家强待人很热情，并没有端什么架子，和林辰暮谈了足有半个小时，主动给他介绍起团省委里面的情况，之后更是忙前跑后地张罗着。不过林辰暮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总是掺杂着有些异样的东西。
按道理说，林辰暮刚来报到，办理好各种手续后，首先应该要去拜会领导。不过不巧的是，团省委书记孙庆海去省委开会去了，林辰暮并没有见到他，而是先见了兼任农村青年工作部部长的团省委副书记祁平睿。
在来之前，杨卫国就给林辰暮介绍过祁平睿的情况。
祁平睿也是从基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曾先后担任过乡党委书记、县长、市长助理，农村工作的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农村青年工作部之前也一直都在他的把控之中，直到他升任团省委排名第二的副书记后，工作重心才逐渐有所偏移。
“祁书记，这位就是新调来担任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的林辰暮同志。”刚一进门，王家强就向祁平睿介绍道。
祁平睿原本正在看文件，闻言不由打量了林辰暮一眼，黝黑干瘦的脸上才又浮现出一丝笑意，起身主动向林辰暮伸出手来：“你好，林辰暮同志。”
“你好，祁书记！”林辰暮忙上前一步，双手握住祁平睿的手，连连摇晃，依足了官场规矩，“早就久仰祁书记大名了，能够跟着祁书记学习，真是倍感荣幸。”
祁平睿便不由笑了笑，而一旁的王家强也是颇感惊讶。
之前他们对林辰暮这个人其实都很陌生，听说他要来团省委了，才各找关系打听了一下。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怎么知道该采取怎样的方式来与之相处？探听之下，对于林辰暮的评价，可谓是毁誉参半，不过听得最多的，还是林辰暮这个人麻烦不断，胆大包天，甚至敢将扶贫款挪作他用。心想这种人必定不好相处，却不料，今天林辰暮却表现地极为油滑，跟传言是大不相符。
祁平睿和林辰暮聊了一阵之后，又亲自带着林辰暮去了农村青年工作部，并向他介绍了目前部里的工作重点和相关人员情况。
农村青年工作部在团省委三楼，除了祁平睿之外，现有工作人员18人，其中4人是下面市县挂职干部，共分了三个科室，各自都有司謜ww.４蠹叶贾?阑嵊行碌母辈砍で袄慈沃埃?还?疵幌氲剑?殖侥夯崮敲茨昵幔?嗌俣加行┚?取?
林辰暮一一和大家握手，对于林辰暮这个新任的顶头上司，大家也都表现地很是热情，唯独有几人脸上虽然也挂着微笑，但目光里却透着一丝冷淡。
林辰暮很敏感地意识到，对于自己的到来游戏人似乎并不受欢迎。不过这种事情林辰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官场之上原本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是不缺少刺头儿。不论自己的道路如何走，总会凭白无故得罪人，要是怕开罪人的话，他当初也不会执意走仕途了。唯一值得忧虑的，在就是以后的工作里，如何才能将这些人降服地服服帖帖，不让他们给自己捣乱找麻烦。
林辰暮对于新的工作岗位，虽然来之前已经找了大量资料恶补了一番，不过毕竟是半路出家，许多东西的理解上还不透彻，因此原本是打算藏拙，多听多看少说，可在祁平睿的要求下，不得已还是发表了一篇言简意赅的就职演说，既没有高调的煽情，也没有故作矜持，倒也博得了一阵掌声。
祁平睿又和大家交代了一下，就先行离开了，林辰暮又和大家聊了聊，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团省委是清水衙门不错，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独立的一栋办公大楼，别的没有什么，办公环境却是相当不错，农村青年工作部连同林辰暮在内，还不到二十个人就有八间办公室，外加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林辰暮这个副部长，也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而且还是那种自带洗手间的那种。设施虽然略显陈旧，不过林辰暮已然很满意了。
坐在松软的老板椅上，看着这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林辰暮心头不由有些恍然。
以前在东屏的时候，不论去了哪里，干什么，虽然心头也没底，却有杨卫国这根主心骨在背后支撑着，让他有足够的胆识去面对所有的一切，而东屏的大小官员，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林辰暮身后的背景，让他自然是感觉如鱼得水。可如今孤身一人来到了合阳，除了那个压根儿就没有见过面的孙庆海之外，他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心里难免有几分惶惑和忐忑。
可很快，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人生际遇有如浮云，变化无常，林辰暮从来就不是一个认命之人，更不会向现实低头妥协。机遇于挑战向来就是并存的，既然来到了团省委，那自然要竭尽所能，创出一番局面来，要不然，他不论是留在市招商局，还是去云岩县经贸委，都好好的，干嘛要选择来这里？
理清了头绪，林辰暮开始琢磨着，工作要如何尽快上手，融入到新的环境中来。自己初来乍到，和同事之间彼此都不熟悉，最首要的，就是要和所有人建立起相对良好的关系。
林辰暮将刚才所见过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在心里默记一遍，免得下次见面喊错尴尬，人际交往中，第一印象很重要，而能够在初次见面后，就能毫不费力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很容易搏得对方的好感，毕竟每个人都需要那种被重视的感觉。
第十五章 态度
第十五章 态度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辰暮正看着部里近年来的工作资料，熟悉情况，以期能够尽快上手，王家强却是走了过来，说是孙书记回来了，请他过去一趟。林辰暮不敢怠慢，起身就跟随王家强走了出去。
团省委几个书记的办公室，都位于办公楼四楼的东侧，孙庆海就在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显然比其他人的要大出不少，还是套间，外面是秘书的办公室，不过秘书似乎有事，并不在位子上。
王家强轻轻敲了敲里间的门，听到里面传来回应之后，才缓缓地推门进去。
进门的那一刹那，林辰暮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即将见到的这位孙庆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更是有些好奇，青训班里那么多人，孙庆海为什么偏偏挑中自己？
孙庆海的情况，杨卫国了解也不多，只知道他刚开始时，是在银行系统工作，不久就转入仕途，历任合阳团市委区县部、组织部干事、副主任干事，团市委总支书记、团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团省委副书记，直至现在的一把手，可谓是仕途通畅、平步青云。最值得称道的是，他副厅经历仅仅几个月就升正厅，没有极为强硬的背景，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因此，团省委里虽然也是藏龙卧虎，人才聚集，但孙庆海一把手的位子，却极为牢固。
林辰暮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自己紧张的心情平缓了一些，才跟在王家强身后，缓步走了进去。
“孙书记，林部长到了。”王家强刚进去，就毕恭毕敬地说道。
宽大的办公桌背后，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正在埋头写着什么，衣着虽然很普通，不过却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听到王家强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林辰暮这才看清楚，孙庆海身材瘦高，皮肤白皙，嘴唇宽阔却极薄，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带着无尽的威严，能看透人的心思。林辰暮敢肯定，平时很少有下属敢直视他的眼睛。
“孙书记你好。”林辰暮也露出了温和稳重的笑容，礼貌而不卑不亢地向孙庆海问好。
“呵呵，小林来了。”孙庆海笑了笑，起身和林辰暮我了握手。他的手掌很大，却瘦骨嶙峋，骨节粗大，握手时力道也很大。林辰暮在心头暗自告诫自己，通常来说，这种人对事物的把控欲望很大，也比较执拗，很难听进其他人的意见。在孙庆海手下做事，以后在这方面可要多加注意。
孙庆海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王家强和林辰暮坐下，又转过头来向王家强问道：“林部长来得匆忙，你那里都给安顿好了吧？”
王家强连忙答道：“手续都全部办理好了，宿舍我已经让办公室朱主任那边准备，估计一会儿就能把宿舍钥匙送来。”
孙庆海微微点了点头，又笑着对林辰暮说道：“小林，咱们团省委可是清水衙门，条件比不了其他部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多多担待。”
林辰暮就略微有些拘束地笑着道：“呵呵，已经很好了，再怎么也比官塘好。”
“那倒也是，官塘那地方，我以前曾经去过一次，条件确实很艰苦，小林你这两年能沉得下来，踏踏实实做事，很是不错。我也希望你到了团省委，能够继续戒骄戒躁，好好干，大家对你都抱有很大的期望！”
林辰暮虽然不知道，孙庆海口中的大家指的是哪些人，不过却像个谨遵教导的学生，谦逊地点了点头道：“孙书记请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在农村青年工作方面，祁书记可是很有心得体会的，平日里有什么，多和祁书记联系沟通，向他请教……”
孙庆海就像是和林辰暮拉家常一般，却是不经意间给林辰暮点拨和传授了许多工作的诀窍，这让一旁的王家强都微微有些讶异。当初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职位空缺出来的时候，他可是没少伤脑筋，每次推出来的人选，却毫无例外地被孙庆海否决掉，直到孙庆海提出林辰暮的名字时，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选问题孙书记早就有定夺了。
人选确定以后，不少人都曾在暗中揣测，这个林辰暮，究竟是何方神圣？和孙书记又有怎样的关系？基层干部上调团省委也不是没有先例，不过一来就能担任如此重要职务的，无不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而现在看孙庆海对林辰暮的态度，似乎更加坐实了之前的猜测。
王家强就不由偷偷瞥了林辰暮一眼，见他似乎仔细聆听着孙庆海的话，默默不语，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心里便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团省委这潭水已经够浑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林辰暮，真不知道还会出些什么状况。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林辰暮不认识，不过却多少也能猜到，应该是孙庆海的秘书，换着是其他人，应该没这个胆子敢擅闯孙庆海的办公室。
小伙子走到孙庆海旁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孙庆海就抬腕看了看时间，就笑着说道：“哦，说得高兴，连时间都没注意。原本今天小林刚来咱们团省委，应该要给他接风洗尘的，不过我马上还要赶到团中央去开会，我看，就由祁书记代表我好了。王部长，记得把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叫上，也好介绍给小林认识认识，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王家强就应了一声。
按理说，只有来了书记副书记之类的大领导，才有可能让各部门负责人一同出席上接风欢迎宴，一般的部门负责人，多是由各部门自行安排。不过有了孙庆海前面对待林辰暮的亲和态度，这倒也就不足为奇了。
见孙庆海还有事，林辰暮又再三表示感谢后，这才微笑着再起来告辞。而孙庆海则是毫不避嫌地将林辰暮送到了办公室门口，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再三。
感激之余，林辰暮却也觉得，四周似乎有许多如刀似箭的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出了孙庆海的办公室，王家强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非要拉着林辰暮去他办公室坐坐，却不料刚下到三楼，就见团省委办公室主任朱怀东就匆匆走了过来，险些撞了个正着。
“呵呵，林部长，你在这里，我正到处找你呢。”朱怀东满脸荡漾着浓浓的笑意，连眼睛都微微眯缝着，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他朝王家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后，就笑着对林辰暮说道：“你的宿舍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在国内，当官虽然难免会东调西走的，难得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过最大的好处，就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安排住的地方。如果自己有住的地方，那每个月还可以额外获得一笔住房补贴，福利不可谓不丰厚。
林辰暮也很关心，自己在合阳的落脚点究竟是什么样的，刚想答应下来，就听王家强笑着说道：“老朱你也真是的，没看这都快中午了吗？就算要去看房子，也等吃过午饭再去嘛。”
朱怀东似乎没料到，王家强和林辰暮居然那么熟络，会在这个时候插话，微微愣了一下，眼睛也又眯缝了一下，似乎在琢磨其中的门道，随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也是，你看我这脑筋，都给忙晕了。走，我让食堂炒几个好菜，咱们好好坐坐。”
“天天吃食堂还不腻味？”王家强就笑着说道：“老朱你也别那么抠门了，林部长第一天来咱们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尽尽东道主的义务。我看，唐宋食府那里就挺不错的，距离宿舍也近便，吃完了还能顺道去看看房子。”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朱怀东笑眯眯地说道：“我这就让他们派个车来。”
“还派什么车，几步路，走着就过去了。”王家强却是摆摆手，笑着道：“你也不看看你那肚子，再不多走动走动，当是锻炼身体，以后恐怕连道都走不动啰。”
一旁的林辰暮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却仔细观察着两人。两人谈笑风生，表面上看起来交情甚好，但事实上，林辰暮却能感觉到其内隐藏着一些并不和谐的东西。
别看团省委只是一个清水衙门，但事实上，林辰暮也知道，这里的水其实深着呢，比起基层来说，甚至有之过而无不紈ww.Ｖ徊还??愕恼?罚??吹冒兹然?恍???饫铮?ǔ６际敲嗬锊卣耄?计鹄此淙幻挥惺裁椿鹨┪叮??峁???际悄闼牢一畹摹?
明面上，林辰暮从偏远的官塘，一下子提拔到团省委来担任这个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是得到了提拔重视，但这背后关系错综复杂，还是令他感觉有如火炙。
两人盛意相邀，林辰暮倒也不好推辞。再说了，自己初来乍到，对于团省委里面的情况，不说是睁眼瞎，也几乎是一片漆黑，他想要在这里打开些局面，自然也少不了和两人打交道。
三人便说着笑着一并走了出去，看在其他人眼里，都不由觉得愕然和惊疑。
唐宋食府距离团省委也确实不远，三人也不赶时间，慢悠悠走过去，也还没花到十五分钟。其间路过一个小区，朱怀东就对林辰暮介绍道，这就是团省委的家属区。
虽然没有进去，只是匆匆一瞥，不过林辰暮还是觉得这个小区很不错。已经是冬天了，但却依然是树影成荫。几栋红砖青瓦的楼房掩隐其中，砖墙上爬墙虎已经枯黄，在砖墙之上勾勒出古旧的肌理。
第十六章 私房菜
第十六章 私房菜
走过家属区门口，再拐个弯，就是一条幽静的胡同，胡同不大，最多也就容许两辆车子并排行驶。而王家强所说的那家唐宋食府，就位于胡同里，大门前立着两棵参天古槐，门额上“唐宋食府”几个大字，不怎么起眼，不过光是看那大起大阖的笔锋，就知道题写的主人应该是大有来头，指不定就是什么有名的书法家。
“哎呀，朱主任、王部长，你们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三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就笑着迎了上来，脸蛋白皙，凤眼笑起来媚媚的，身上穿着深紫色的套裙肉色丝袜，在这阴冷的大冬天显得格外性感艳丽。
看得出来，两人都是这里的常客。
“呵呵，这可不就来照顾你了吗？”王家强就笑了笑说道。
朱怀东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过却也笑着说道：“是，小彤老板，我们今天可是给你带来了贵客，让你们大师傅一定要拿出十二分本事，把我们新来的林部长款待好。”
“林部长？”少妇怔了一下，显然是林辰暮的年轻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随即又娇媚地笑着道：“哦，这位就是新的林部长？真是久仰大名了，我是这里的老板周彤，以后可要多来我们这里捧场。”
“一定一定。”林辰暮就笑了笑说道。这个女人和东屏大酒店的纪沛瑶一样，都是八面玲珑、善舞长袖之人。这种女人很懂得揣摩男人的心理，懂得讨男人的欢心，但事实上，男人却向来都被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虽然这只是各人的生存之道，不过林辰暮对于这种女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唐宋食府面积并不大，就像是首都四合院那种老式的民居，进门当头就是一幕影墙，影墙后面是一个青石铺地的院子。院子小巧紧凑，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耸立在院子中。由于来的比较早，还没有什么客人，院子宁静中显示出古雅清幽的氛围。
而在院子四周，则是几间古色古香的厢房，门窗都是雕花镂空的，很是精致，和古代的大宅门，看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周彤在前面引路，套裙紧紧兜的翘臀曲线柔美，一扭一扭的犹如风中柳枝，煞是好看，林辰暮分明看到，朱怀东和王家强两人的目光，都在周彤屁股上兜了个圈。
三人进了装饰古典豪华的东厢房，周彤就笑意嫣然地问道：“三位领导，今天想要吃点什么？”
“呵呵，这就要看林部长喜欢吃些什么了。”朱怀东就看了看林辰暮。
林辰暮就摆摆手道：“你们定吧，我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王家强就反客为主地笑着对周彤说道：“还是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反正一定要最拿手的。我和朱主任在林部长面前，可是把你们这里夸得是天花乱坠的，可别让我和朱主任都丢了面子。”
“咯咯，王部长你放心好了，我们这里你还不知道吗？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你们稍坐一下，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儿再来陪你们。”周彤就甜媚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这时，林辰暮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房内的家私摆设皆显大气不凡，当中是檀木制成的八仙桌，铺桌的金黄色的绸布，别说，仔细看去才发现，上面的刺绣极为考究，几只戏水的鸳鸯栩栩如生，好像随时可以从里面跳出来似的。
“林部长，你别看这里不当道，可生意却是好得不得了。这也多亏是中午，要是晚上的话，不提前预约的话，还订不到位子。”王家强就笑着给林辰暮介绍道。
林辰暮就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人家做的原本就不是普通人的生意。不过生意能那么好，背后必定站着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或许就是团省委里面的某个大佬。
作为团省委的组织部部长，王家强虽然谈不上位高权重，但在团省委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朱怀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于哪一个新来的中层干部如此热忱过，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却也知道，王家强向来都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是有什么企图。
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不过朱怀东却也笑着道：“他们这里面积不大，也就只有东南西北四个包厢，生意又好，所以一般外人经常都订不到位子。其实依我看，他们既然生意那么好，就应该再扩大经营规模嘛，有钱也不知道赚吗？”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了少妇那娇媚的笑声：“朱主任你说的倒是容易，你又不肯借点钱给我，我哪有这个能力扩大经营规模呀？我都是靠你们赏脸才混口饭吃，可没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
紧接着，周彤就摇曳着腰肢笑意嫣然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汉服的年轻小姑娘，端着一个个热气腾腾的托盘走了进来。
朱怀东就笑着说道：“你守着这么一个金钵钵还缺钱？不说是日进斗金，也是腰缠万贯了吧？我倒还想向你借钱呢。”
“咯咯，朱主任真是说笑了，只要你敢要，我还真敢借。”周彤就咯咯笑道：“好了，菜上来了，三位领导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几个服务员就开始将菜肴端上桌，林辰暮一看，这些菜看起来都很家常，不过色泽看起来是光鲜亮丽，还没有吃，但卖相却很是不错，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有食欲。
朱怀东怕林辰暮误解，还专门向林辰暮介绍道：“林部长，你别看这些菜都很普通，不过做工却极为精致，和外面完全不同。就拿这个白菜包来说吧，要先把鲜嫩的白菜大叶洗净，再将小肚酱肘香肠之类的熟肉切成丁，另将摊鸡蛋炒豆腐等搅在米饭里，把摊开的白菜大叶涂抹以黄，再把好的熟肉食品菜米饭包在菜叶里。而这个茄子，是完全按照《红楼梦》里的记载所制作而成的……”
林辰暮闻言不由是大吃一惊，他还真想不到，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菜肴，居然要经过那么多道复杂的工序，其间的成本费用，早就超过菜肴本身了。关于那个茄子，林辰暮也曾在红楼梦里见过，还以为是虚构的，没想到，这个小菜馆还真像模像样地搞出来了，不由就看了周彤一眼。
周彤却是笑了起来，眉毛弯弯，一双妩媚的眼眸也弯成了月牙形，娇声说道：“也没什么啦，都是没事时瞎琢磨的，也就只是一个噱头，当不得真。林部长倒是尝尝看，多提点宝贵意见，也便于我们以后继续改进和提高。”
“是，大家都别闲着了，先吃饭，吃完饭了林部长还要去看房子呢。”王家强却是第一个举起筷子招呼道。
朱怀东看了王家强一眼，也是笑着道：“是，先吃饭，好不好吃，林部长尝尝就知道了。”
林辰暮笑了笑，用筷子夹起一只白菜包，轻轻咬了一小口，香气四溢、味道绝佳，就不禁暗暗点头。环境独特，味道也极好，看来这里生意好，也不仅是因为关系的缘故。而眼前这个女人，能够张罗起这个唐宋食府来，倒也不简单。
周彤又在这里张罗了一阵，直到其他包厢上客了，这才告辞去张罗了。
看着周彤那妖娆的背影，林辰暮不由就想到了姜美萱。还在青训班的时候，接到过她几次电话，似乎已经把“满庭芳”转让给刘琪琪了，暂时也没什么事做。虽然林辰暮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好歹别人对自己痴心一片，也总想给她找个出路，却一直都没有头绪。可现在见识到了“唐宋食府”，不由也给了他一个启发。像这种类似于“私房菜”的小餐馆，只要搞得有特色，就不怕没有客源，而且还不至于太辛苦，应该蛮适合姜美萱的。
而姜美嬅，也是时候给她联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送她去读书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了，可女孩子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看着林辰暮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彤的背影，王家强和朱怀东都是不由相视而笑，可随即却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开，借着夹菜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刚才不合时宜的表情。
由于下午还要上班，并没有喝酒，不过三人有说有笑，这顿饭吃得还算是尽兴。而王家强和朱怀东，在饭桌上也不时问起林辰暮以前的一些情况。林辰暮当然也知道，他们是想摸自己的底，林辰暮也不是刚进入仕途的嫩头青了，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虽然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值得隐瞒的。不过有些时候，多保持一些神秘感，让别人看不透自己，也是一种保护自我的方式。
而王家强和朱怀东两人，在闲谈过程中，也难免会有只言半语透露出些许林辰暮所需的信息，比如说，祁平睿和孙庆海其实并不对路，之所以会提拔自己这个副部长，其实多半也是为了想要制衡祁平睿，分他的权……当然，这些他们自然不会说出来，都是林辰暮自己分析和琢磨出来的。
第十七章 工作问题
第十七章 工作问题
从洗手间出来，林辰暮不禁有些感慨，这家唐宋食府，不光是装潢布置、菜品佳肴古韵悠长、独具匠心，就连洗手间里也有宫装美女伺候，那种感觉，还真让人飘飘然，恍若是回到了古代。
“林，林学长？”旁边有女孩子犹豫而又清脆的叫声。
刚走上阶梯的林辰暮回头一看，才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披肩的长发，桃腮杏眼、绛唇玉齿，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羽绒服，配上她高佻的性感身材，显得既可爱又清秀，此刻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林辰暮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可却一时想不起来，而此时，女孩儿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俏脸红红的对林辰暮说道：“林学长，你不记得我啦？昨天在女生宿舍楼，我还……”
听她这么一说，林辰暮总算是有印象了，这个女孩儿和那个舒馨是一个班的，昨天唧唧咋咋的女生不少，也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却不料今天在这里又碰头了。不过却也有些奇怪，就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吃饭吗？”
女孩儿俏脸又红了几分，稍显有些扭捏地说道：“和朋友一起在这里吃饭……”
“冯琪，怎么上个洗手间都那么磨磨蹭蹭的？梁处长还等着你敬酒呢！”说话的间歇，就从西边厢房里蹿出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嘴里嚷嚷道。可一看见林辰暮和女孩儿在一起，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目光不那么友好地看了林辰暮一眼，又冲着女孩儿没好气地问道：“他是谁？”
冯琪脸色一白，就强笑着对男子说道：“我遇见学长了，随便聊了两句。”转头又对林辰暮介绍道：“林学长，这是我男朋友阮文强。”笑容有些酸楚，仿佛隐藏着无数心事。
“学长？”阮文强表情不善，爱搭不理的，好似看在冯琪面子上才捏着鼻子和林辰暮握了握手，又有些不耐烦地对小琪说道：“什么事不能等以后再聊？赶紧吧，梁处长都等得不耐烦了。”
林辰暮见此情形，却是笑了笑，就对冯琪说道：“呵呵，你先忙吧，以后再联系好了。”
“林学长要不，也一起去坐坐？”冯琪犹豫了片刻，却望着林辰暮说道，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却似乎略带有些乞求的意味。
林辰暮微微一愣，阮文强也似乎大吃了一惊，就拽了冯琪一下，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斥责道：“你发什么神经？我这好不容易才把梁处长请过来，你……”
冯琪脸上就露出了苦涩的笑，林辰暮见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道：“呵呵，你们有事忙，我就不去打扰了。我就在东厢房，要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坐坐。”
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告诉冯琪，要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东厢房找自己。
“东厢房？”这下子阮文强也不由愣了一下。这里他虽然并不常来，却也知道，东厢房一般只是用来招待团省委的贵宾。别看团省委只是一个清水衙门，比不了其他机构，可里面却也是藏龙卧虎，精英荟萃，指不定什么时候，里面的谁就外放出来，担任封疆大吏了，因此，没有多少人敢轻视团省委的存在。
看着林辰暮转身而去的背影，阮文强不由就对冯琪疑道：“冯琪，你这个学长，究竟是干什么的？”
冯琪还以为是男朋友误解吃醋了，就连忙解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林学长以前在学校里时是风云人物，不过都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我也只不过见过他两次。听说他以前在东屏当公务员吧。”
“东屏？”阮文强一听就有些意兴索然了。毕业才几年，又是在东屏，再厉害又能厉害到那里去？于是很快就将对方抛之脑后了，对冯琪说道：“快走吧，别让梁处长等久了。只要梁处长点头，你的工作就有着落了，这样咱们俩也不用劳燕分飞，分隔一方了。”
冯琪也知道男友的好意，可每每见到梁处长那色迷迷的目光时，浑身就不自在。可男友偏偏还逼着自己向他敬酒。梁处长说话没变没谱的，还不时说些暧昧荤腥的段子，毛手毛脚的，可男友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只是一个劲儿地陪着笑。和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年轻有为、意气风发，让自己痴迷不已的人来说，可谓是判若两人。有时候，冯祺自己都想不明白，当初究竟是看上男友哪一点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冯琪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轻叹了一口气，跟着男友回西厢房去了。到了门口，阮文强还专门叮嘱道：“笑开心点，别哭丧着脸，要是惹得梁处长不高兴了，别说是你的工作了，就连我的饭碗，说不定也包不住。”
冯琪听闻不由就觉得有些心酸，隐约间，觉得，男友似乎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工作，而是他他的前途。
林辰暮回到东厢，王家强却是暧昧地一笑，说道：“呵呵，林部长，你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叫小彤老板去洗手间寻你了。”
林辰暮却像是听不懂王家强话外之意似的，笑了笑，说道：“碰到一个校友，简单聊了几句。”说罢又向一旁服侍的宫装美女问道：“知不知道西厢房那边的客人，是哪里的？”
女服务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打听出来了，是省发改委国民经济综合处的梁亚伟处长。
发改委的前身是计委，从今天3月，国务院才对机构进行改革，将原国家经贸委的部分职能和原国务院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一同并入，并改组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从而使得“计划”二字，完全地从政府部门中消失，下面各省各市，也紧跟着进行了改名和调整。虽然没有了“计划”二字，不过发改委的权力，却比以前更是有之过而无不紈ww.?
“梁亚伟？”林辰暮愣了一下，却没想到，刚来合阳第二天，就能碰到这个熟人。他以前跟随杨卫国去首都跑高速公路项目时，曾和梁亚伟有过交道。刚开始还有些不愉快，不过后来两人一同走了一趟国家计委后，梁亚伟的态度，顿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哦？梁处长也在？那倒是应该要去敬一杯酒了。”朱怀东也有些吃惊地说道。
虽然都是正处，不过朱怀东却知道，团省委的正处，和发改委的正处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在中央，国家发改委有“小国务院”之称，在省里，发改委也是有着很大的权力，比如说基建项目的审批、资金划拨、重要物资的进出口指标额度、物价管理等，随便哪一项，都能让许多人趋之若鹜。而梁亚伟这个国民经济综合处的处长，那更是位高权重，想要和他搭点关系的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
“是，老梁从副处扶正，都还没有给他道喜呢，是该和他好好喝上一杯。”王家强也笑着说道，言语间，好似和梁亚伟很是熟络一般。还大大咧咧地对林辰暮说道：“林部长也一起去吧，老梁这人很不错的，在合阳也很有办法，认识了他亏不了你。”
林辰暮还在琢磨，冯琪他们宴请梁亚伟有什么事，却被王家强殷勤地拉着，要介绍梁亚伟给他认识，林辰暮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西厢房的布置摆设和东厢也差不多，里面除了冯琪和她男友之外，就是梁亚伟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像是梁亚伟的手下。一两年不见，梁亚伟似乎又胖了不少，油光满面，林辰暮他们三人进去的时候，他正抓着冯琪握着酒杯的小手，神色淫荡而猥琐地说着什么。冯琪满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挣扎。而那个男子，神色虽然有些不自然，却也是在一旁陪着笑。
“老梁，怎么来了唐宋食府，都不给我们说一声？莫不是看不起老哥我？”刚一进屋，王家强就笑着说道。
“呵呵，原来是王部，这么巧？”见有人进来了，梁亚伟这才松开了冯琪的手，回头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倒没多少亲近之意，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在他看来，除非是孙庆海来了，团省委的其他人，委实还不值得他低三下四的。
见梁亚伟如此倨傲，王家强多少也有些尴尬，朱怀东心里是大感解气，不过团省委的人给别人轻看了，他自己也觉得颜面不存，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梁亚伟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然后猛地站起身来，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真是吓得众人一跳。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见梁亚伟就满脸堆笑，一下子就迎了上去，嘴里还哈哈笑着道：“林乡长，哦，应该是林部长了，来了合阳也不给我老梁打电话，好让我给你接风洗尘，怎么，看不起我老梁是不？”
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梁亚伟，对林辰暮居然如此上心，脸上笑容灿烂，就好像拾到了什么宝贝，这么灿烂的笑容他们可从来没在他脸上见到过。
林辰暮被梁亚伟亲热地拉着手，很是有些不习惯，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就淡淡地笑着道：“今天刚报到，这不，和朱主任和王部长一起来这里吃饭，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梁亚伟就笑着对朱怀东和王家强说道：“那哪行？这一顿饭，怎么也该我来请，朱主任和王部长，不会和我抢吧？”
朱怀东原本还想抢，却被王家强拽了一把，就笑着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心头却是惊骇不已。他没想到，这个林辰暮，看起来不出声不出气的，却是那么有来头，不光是孙书记对他青睐有加，就连这个鲜用正眼看人的梁亚伟，对他都是隐约透着讨好之意，指不定就是什么所谓的太子党。好在自己对他一直都是善意有加，这才没有得罪这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那还差不错。”梁亚伟这才拉着林辰暮坐下，就不放他走了。自然有手下跑前跑后地，招呼人来将桌上吃过的菜肴换上新的，两桌并成一桌，倒也热闹。
不过梁亚伟眼中似乎只有林辰暮，拉着他不断地问这问那，似乎桌上的其他人都浑然不存在似的。
而拘束坐在末座的冯琪，却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林辰暮，实在不敢想象，林学长如此威风厉害，就连那个令人厌恶的梁处长，都处处讨好他。心里却是活络开了，要是林学长能帮着说句话，自己的工作问题，指不定就能有着落了。可自己和林学长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此时又怎么开得了口？
林辰暮却像是感觉到她的心思一般，冲她微微笑了笑，又对梁亚伟问道：“老梁，他们是？”
“哦，求我办事的，没啥。”说罢朝着冯琪和阮文强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那个，谁，你们先走吧，没看见我这里有贵客吗？”
“哦。”阮文强虽心有不甘，却不敢有悖梁亚伟的意思，期期艾艾地起身拉着冯琪就要走，脸上还谄笑道：“那梁处长，杜科长，你们慢慢吃，慢慢吃，我们就不打扰了。”
林辰暮见冯琪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有些于心不忍，示意她等一下，又对梁亚伟说道：“老梁，这个女孩儿是我的小师妹，有什么难处，只要不违反国纪法规的，就多帮衬一下吧。”
梁亚伟愣了一下，随即才又笑着说道：“哈哈，林老弟开了金口，还能有什么难事？”说罢又对冯琪他们说道：“你们也真是的，早说认识林部长，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紧接着，梁亚伟又对一旁的手下说道：“小杜，这事你记得操办一下，回去就给她们学校发函，这科室安排，就在你那里吧。这个小姑娘我看不错，你可要好好培养一下。”
冯琪顿时就愣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千难万难的工作，人家一句话就能解决？直到走到了巷子里，她都还晕晕乎乎的，恍若是做梦一般。
“冯祺，你和你们那个林学长，究竟是什么关系？”阮文强却是极其败坏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说呢，交往这么久了，你连亲都不肯让我亲一下，麻痹的原来是劈腿傍上其他人了……”
冯祺冷冷地看着污言秽语的阮文强，心里却没有丝毫恨意，只是怎么也想不通，当初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再联想到淡然自若的林学长，冯祺只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将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阮文强一眼，只是平淡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话说出口，莫名地想哭，却又觉得浑身轻松，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第十八章 示弱
第十八章 示弱
第二天刚上班，林辰暮就被祁平睿叫到了办公室。
“小林，怎么样，部里的工作都熟悉了吧？”刚坐下，祁平睿就笑眯眯地对林辰暮问道。
“熟悉还谈不上，最多也只能说是大体了解了吧。”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这倒不是他谦虚，林辰暮以前的工作，大多集中在政府层面上，对于团省委的工作还比较陌生。昨天看了一天的资料，也虚心向部里不少老人请教，不过也只能说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要想上手，还要有个过程。
祁平睿就笑了笑，说道：“农村青年工作部在团省委里虽然算不得最重要的，不过由于面对的是最广阔的农村，事情琐碎烦杂，千头万绪的。还好有你来了，我总算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林辰暮闻言就不由观察了祁平睿一眼，心里在琢磨，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昨天从朱怀东和王家强的闲聊的蛛丝马迹中，得知了孙庆海借用自己来分权和制衡祁平睿之后，林辰暮心头就多了几分警惕，生怕不小心就掉到别人挖好的坑里去了。他不反对当棋子，但反对当毫无意义，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还随时都有可能被遗弃的棋子。
不过祁平睿脸上仍旧是挂满了和煦的笑容，看不出半点异样来。
沉吟片刻后，林辰暮又谦逊而又诚恳地说道：“祁书记，对于部里的工作，我毕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这么重的担子，我怕挑不起来。部里的大小事情，可都还需要你多多把关。”
祁平睿心里就是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对于林辰暮，他的感觉很是复杂。虽然团省委里年轻有为的干部也不少，林辰暮二十七岁的正科（享受副处级待遇）并不怎么耀眼，但事实上，他却是觉得，比起那些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人来说，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被分权制衡，祁平睿心头当然不舒服。虽然林辰暮不觉得，但他毕竟是孙庆海执意从东屏提拔起来的，在团省委许多人心目中，他身上都打上了孙庆海的标签，尤其昨天孙庆海对林辰暮的态度，更是让人坐实了这种想法。不过孙庆海毕竟还是团省委的一把手，祁平睿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忍着，可这并不代表，他就那么如孙庆海之意，大大方方将手中的权力交给林辰暮。
听到林辰暮说挑不起重担，虽然看上去表情挺诚恳的，可他又哪里会相信？这种故作矜持的把戏他演起来可比林辰暮精彩多了。
心头暗自讥讽，祁平睿脸上却又露出了亲和的微笑，“小林，你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团省委的工作，但孙书记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再说了，你在官塘时候的工作，我也听说了不少，就做的很好嘛。你就不要过份谦虚啦。将来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有我们这些老同志为你保驾护航，你不要有顾虑嘛。”
祁平睿年龄也不大，今年才四十出头，却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林辰暮很厌恶官场上这种假惺惺的虚伪，不过却也知道，越是上头，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情形越少，相反，在基础，或许还会有拍桌子甚至是一言不合动手的状况。不过他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演下去，诚恳地说道：“呵呵，有祁书记坐镇，我心头都要踏实多了。这样，以后部里的工作，我会经常向您汇报，有了你的指示我再执行。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希望祁书记一定要多指导批评。”
林辰暮也早就盘算过了，以其引得祁平睿芥蒂，让他挖空心思来对付自己，还不如示之以弱，慢慢消减他对自己的戒心，等自己摸清楚门道，有了真正的能量和话语权，再把属于自己的一并拿回来。再说了，其实林辰暮打心眼儿里，就没想过要和祁平睿争什么，他只想实实在在做点事，不论是在官塘，还是在团省委。
见林辰暮说的是信誓旦旦，不似作伪，祁平睿大感惊疑，心里却是怎么也不信林辰暮真会那么大度，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出，即便他自己不想争，孙庆海又会同意吗？因此嘴上就敷衍道：“呵呵，小林，你尽管放下心，部里的工作，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好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林辰暮也知道，光是这么一说，并不足以让祁平睿打消掉对自己的戒心，不过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至于以后会如何发展，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刚准备辞行，却又见祁平睿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资料来，递给林辰暮，笑呵呵地说道：“小林，这件事情是之前部里一直在抓的工作。我手头事情比较多，这件事你就先拿去抓起来。”
林辰暮心头一喜，暗道也不枉今天如此作态一番，祁平睿就算没有全信，总算还是有了些起色。他最怕的，就是被架空丢在团省委里混日子，什么事情都捞不到手。
接过来一看，却是有关农村青年小额信贷和培训的。
这个事情林辰暮在官塘时也有所耳闻，旨在解决农村发展缺少资金的问题，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但实际操作中问题也不少。首先一点就是，小额信贷，针对的群体局限于贫困户，往往被当成是一项扶贫措施，资金来源非常有限。同时，由于缺乏担保机制，贷款的归还也存在问题，通常成了有贷无还，发展也渐渐陷入了恶性循环，难以确保小额信贷的可持续性。其二就是，供求之间不完全对称，贷款往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不仅是容易滋生腐败，也增加了贷款成本。
总之，这种小额贷款对于农村来说无疑是一种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祁平睿却像是知道林辰暮的想法一般，就笑了笑，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些年来的小额信贷，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团中央目前也意识到了这点，正着手准备进行一些调研和调整，需要我们各省的数据资料和好的建议意见。你也是从基层出来的，更了解这些方面，所以说，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我更放心。”
林辰暮在官塘干了两年，对于尤其是偏远农村的现状很是了解。那里的问题不仅仅是缺钱缺项目，更要命的是信息闭塞、思维意识滞后，这些问题不解决，再多的钱也改善不了局面。而且，这种事，千头万绪，却又出不来什么政绩，也难怪祁平睿不热心，当着包袱丢给自己了。
不过林辰暮一来早就盘算好要韬光养晦，二来虽然自己位微言轻，不过做出的努力真能为今后的新农村建设和发展起到一些帮助，也算是值得。因此，他倒是欣然接受。
林辰暮又就小额信贷的事情和祁平睿谈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祁平睿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想送他，等屁股离开椅子才猛地反应过来，也就没迈动脚步，只笑着说慢走，又作出在办公桌上找文件的样子掩饰。等林辰暮出了门，他才皱了皱眉，在心头提醒自己，别看林辰暮今天表现地挺上道的，可自己却千万不能让这些表象给迷惑了。
林辰暮刚走没一会儿，团省委统战部部长孙柏飞就过来了，和林辰暮几乎是擦肩而过。他刚一进屋就笑着说道：“老祁，你还真容得下这个乡巴佬？”
他和祁平睿以前关系就比较铁，以至于到了现在，私底下称呼还是比较随意。
祁平睿却是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不然怎么办？孙书记都把人给要来了，你还能再把他给塞回去？再说了，这个林辰暮，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呵呵，那是，年龄不大，性子倒是沉稳，和孙书记倒是有得一拼。”孙柏飞就笑着说道，话像是在夸赞，语气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祁平睿笑道：“要没有几分本事，孙书记又怎么可能把他调来这里？呵呵，我看，咱们这团省委，也快要不平静啰。”
“团省委又什么时候平静过？”孙柏飞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团省委里的确是好晋升，可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再想爬到书记副书记的可能性就已经不大了，继续留在团省委也是浪费时间，外放出去才是最好的发展之道。而去年原本他有机会外放去云安市的北麂县当县长的，可到了最后关头，却换成了别人，真是气恼不已，更是认为，是孙庆海暗中作梗，恨得是牙痒痒的，连带看着林辰暮，也是咋看咋不顺眼。
“呵呵，管它平静不平静，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可别被这些新来的给超了，那可就真的颜面无存了。”祁平睿笑眯眯地说道。
孙柏飞眼神里就多了丝深不可测，跟着笑了笑，也不在提这件事了，寒暄了几句也离去了。
祁平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却琢磨开了。
第十九章 新贵
第十九章 新贵
回到办公室，翻看了一下近年来团省委有关农村小额信贷的工作资料，林辰暮便不由有些头疼。他知道，小额信贷出现了许多问题，却没想到，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当初，这项工作是由团中央牵头，农业银行提供贷款资金，共同做起来的善举。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贷款成为死账、呆账后，各地农业银行，对于这项工作就不怎么上心了，甚至是阳奉阴违。眼看今年已经快到年底了，原计划发放的2.5亿元小额贷款，却只完成了不到七千万，而其他资金，不是银行方面找借口推脱，就是被地方挪作他用。
而真想把小额信贷这项善举落到实处，真正帮助农村创业脱贫，改善生活，还不仅仅只是资金的问题。
林辰暮眉头皱得很紧，拿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水。
事态糜烂至此，祁平睿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不见得存了什么好心，可这却是自己初来团省委的第一役，直接关系着自己以后能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明明知道困难重重，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
正在发愁自己接手的这个烂摊子要如何去补救，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紧接着，农村发展科的科长邱哲就走了进来。
邱哲三十来岁，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金丝眼镜，和其他机关干部一样，斯斯文文的。不过林辰暮却能从他眼神中，感觉到明显的敌意。或许自己的到来阻碍了他的升迁之路，这倒也怨不得别人。何况，两个人都是正科，却被林辰暮这个新来的人骑到了头上，换着是自己，也同样很难友善起来。
邱哲是在诉苦的。农村小额信贷的事情，主要就是他所在的农村发展科主抓，可农业银行的资金款项迟迟不能到位，这项工作的开展就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和制约。虽说事情的根源，主要在银行方面，但工作开展不力，领导总归会对他地能力有些看法的。
林辰暮仔细倾听着邱哲的讲诉，看起来邱哲是义愤填膺，指责省农业银行不支持团省委工作，诸多推诿，但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却是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祁平睿将自己架在火上烤，邱哲又何尝不是来添把火？林辰暮心头就不由苦笑了笑，看来，团省委里不少人对于自己的到来似乎并不欢迎。不过他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事情已经向祁书记汇报了吧？”
“汇报了。”邱哲倒是毫不客气地说道：“祁书记说了，现在这项工作，是由林部长您负责，让我直接来找你汇报，并由你全权负责。”
“行，我知道了。”林辰暮淡淡地说道。
邱哲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辰暮会如此轻描淡写，不过随即又笑着道：“那好，这件事就全靠林部长你了。”说罢就起身告辞了。
诚如林辰暮所料，邱哲前来汇报工作，并没有想过林辰暮有本事把问题给解决了。银行系统和政府系统还不一样，对于行政命令，虽然不敢说公然反对，却也不一定放在心上，拖延推诿、阳奉阴违都是常事，你也拿别人没辙，出了问题扯皮都够扯段时间了。他这样做，无非就是将林辰暮逼到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下班的时候，林辰暮走到附近一条僻静的巷口，上了一辆早就停放在那里的越野车。在他钻进车里的时候，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旁边缓缓而过。后座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上挂笑，眼神深沉，看到这一幕眼神却不由就是一滞。
坐在他旁边的，是团省委的另一个副书记奚英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即就笑着道：“郭书记，你认识这个林辰暮？他可是我们团省委里炙手可热的新贵呢！”
“哦？他就是林辰暮？”郭书记显然有些吃惊，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过那辆越野车，已经启动开走了。他目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可很快又摇头叹息道：“真像哪，可惜，可惜……”话语中，有着无尽的落寞与失望之意。
奚英博不由就问道：“像？像什么？”
郭书记轻叹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很快又笑着道：“这个林辰暮，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是你们孙书记煞费苦心从东屏挖来的精兵强将吧？对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你给我说说？”
奚英博有些讶异，这郭书记怎么好像对林辰暮很有些好奇似的？可却也不敢多问，就笑着说道：“其实我对这个林辰暮，倒也不是很了解，不过看样子，孙书记对他很是看重……”
奚英博分管的部门，和农村青年工作部倒没什么关联，也没多大的利益冲突，评价和看法，倒也不失偏颇。不过说到最后，也不由笑着说道：“反正，这个林辰暮来了团省委，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郭书记就大有深意地笑着问道：“那你是欢喜还是愁呢？”
“现在还很难说，以后就更难说了。”奚英博笑着说道：“反正团省委这团浑水，是更清澈不起来啰。”
……
邱哲还在为上午摆了林辰暮一道而沾沾自喜，却不料，刚吃过晚饭不久，正准备和朋友去ktv唱歌，却意外地接到了林辰暮的电粀ww.Ａ殖侥涸诘缁袄锼担?敫?∨┮狄?懈涸鹦《钚糯?母涸鹑思?雒妫?盟?才乓幌隆?
挂断了电话，邱哲就一阵苦笑，省农业银行负责小额信贷的周宏副行长，他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关系还过得去，可随着小额信贷陷入了恶性循环，关系也渐渐淡化疏远了。他每次打电话，人家不是推脱就是敷衍，压根儿就不买账。他实在想不到，林辰暮这么快就把矛盾又重新交回到了自己手上。
无奈之余，邱哲还是硬着头皮给周宏打了个电话，反正不论事情成不成，他也不敢授人以柄，免得到时候说起来，是自己的责任。
周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朋友在银杏喝酒，喝得脸红通通的，恩恩应付了邱哲几句，就说道：“邱科长，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忙，等我忙过了再给你回电粀ww.！彼底啪凸叶狭说缁Ｒ慌缘呐笥盐仕?撬?牡缁埃?芎瓴恍嫉厮档溃骸盎鼓苡兴?坑质峭攀∥?侨合肭?敕枇说模?恋美硭?！?
周宏是一边说着一边挂断电话的，后面几句后邱哲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是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险些把手中的电话都给摔了，更是不由大骂林辰暮，要不是林辰暮非要让他和对方联系，他也受不了这种冤枉气。
等他强忍住心头的怒火，把情况告知林辰暮后，电话那头林辰暮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好，我知道了。”语气风轻云淡，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被这么一折腾，邱哲哪里还有唱歌的雅兴？意兴索然地和朋友辞别后，刚才上出租车，周宏的电话却又打了过来。邱哲一看到这个号码心头就是一肚子气，有心不接，又怕真耽误了什么事，又气呼呼地接起了电粀ww.?
哪知这一次，周宏的态度，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殷勤和客气不已，不光是为刚才的失礼道歉不已，更是主动邀约时间。
挂断电话后，邱哲怔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出租车司机提醒他到地方了，他这才手忙脚乱地下了车来，又给林辰暮打了个电话，语气里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不过电话那头，林辰暮却表现地很是平静，只是对他说道：“我已经约好了周行长来谈事情，你也过来一起。”
邱哲愣了一下，再联想起刚才周宏态度的急剧变化，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如果是放在平时，林辰暮的“颐指气使”，他早就不买账了，可如今却是乖乖地打车又赶往了林辰暮指定的地点，心头就连半点抗拒的想法都没有。
大富豪是合阳有名的一家酒楼，邱哲到了时候，包厢里除了林辰暮之外，还有一名更年轻的男子，林辰暮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那个年轻人就大大咧咧地冲他点了点头，一脸的倨傲，看样子，如果不是看林辰暮的面子，就连点头都免了。
见邱哲脸上露出不豫之色，林辰暮就对他说道：“路公子在合阳人脉很广，这次周行长就是他替我们邀约来的。”
邱哲闻言就吓了一跳，虽然他以前压根儿就没听说过，省城有哪个姓路的公子哥，不过能够在这个时候还能把周宏给请出来，没有点能量是不可能的，心里的不快马上散去，态度也立刻就变得谦卑起来。
而很快，周宏也匆匆赶来，脸上还是红通通的，人还没有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看得出来，他确实喝了不少。不过，更令邱哲惊骇的是，连同周宏前来的，竟然是省农业银行的大行长许国涛。
别看只是正副之分，但权力却是相差甚远，省农业银行只有一个正行长，却有六个副行长，便可见一斑。而这点小事，居然能够劳动许国涛出面，这个路公子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令邱哲是目瞪口呆。他看得出来，许国涛对路公子多少有些巴结，不过位高权重，端着架子，表现得比较含蓄矜持。而还不等林辰暮提及小额贷款的事情，许国涛就主动表示，这种国家大力提倡和主导的事业，省农业银行自然是责无旁贷，并且立即指示周宏，务必全力支持和配合。
而周宏，则也是一反常态，当即就表示，连夜回去后就进行相关工作的准备，不会拖团省委的后腿。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和邱哲以前见过的周宏，简直是判若两人。
再看着和路公子，还有许国涛谈笑风生的林辰暮，邱哲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十章 前奏
第二十章 前奏
寒假前夕，团省委与省教育厅共同组织了“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服务行动工作的动员大会。这次动员大会，旨在动员在校大学生积极参与到农村基层中去，充分锻炼自己，了解农村现状，在力所能及帮助农村发展的同时，自身也得到发展。从表面上看来，和三四十年前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没有多大区别，不过这次的“万名大学生进万村”活动，一是自愿，二来，只是利用寒暑假期间，深度和广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动员大会在华川大学大礼堂隆重举行。
因为家教工作，当舒馨气喘吁吁地赶到大礼堂时，大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不过可同时容纳数千人的大礼堂里却已经黑压压的全是人，几乎全是合阳各个高校的学生。
现在大学生就业形势越来越严峻，即便是华川大学这种全国重点高校，毕业也不一定就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而本次“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服务行动，成绩优秀的大学生，不仅在档案里会有浓墨重彩的记录，而且在今后就业、考公务员、参军入伍等诸多方面，都将得到优先照顾，因此，消息刚才一出来，就吸引了众多大学生的踊跃报名参加，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的预期。尤其是那些为工作忧心忡忡的大四学生，无不把这次活动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希望能通过优越的表现，为自己以后的工作问题多增添一些有分量的砝码。
“你怎么才来？再晚点，可连位子都没有了。”见舒馨终于赶到了，一个女孩儿才松了口气，埋怨道：“你都不知道，为了给你占这个位子，我可差点没和别人打起来。”女孩儿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一笑起来娇靥上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涡，她长得或许不算特美丽，但撅起小嘴儿时，是极其可爱、特招人喜欢。
“嘻嘻，妍妍，我爱死你了。”舒鑫就给了女孩儿一个热烈的拥抱。她也知道，像今天这种情况，想要在大礼堂抢一个位子，真是不容易。这还好占了主场优势，要不然，恐怕就被挡在外面，连会场都进不来了。
“切，又来这一招，就没点实际的好处。”高妍妍没好气地瞪了舒鑫一眼，不满地嘀咕道。随即又两人又笑着闹开了。她们两人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平日里就是形影不离的，这次当然也约好要一起去参加“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的社会实践服务行动，不过就是担心，到时候分配实践地点的时候，不能分到一起。
坐下之后，舒鑫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说道：“原本我还想叫冯琪一起来的，不过怎么都找不到她。对了，你看见她了没有？”
高妍妍塞给她一袋话梅，就撇撇嘴道：“我说你顾好自己就行了，操这份闲心干什么？人家有的是本事，你不知道吗？她男朋友早就替她把工作找好了，还是在发改委。可不像我们这些，还要自己找工作。我看她，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偷着乐呢！”
她和冯琪一直都有些不对付，有一次，还因为值日做卫生的事情大吵过一架，因此说话也不免有些尖酸刻薄。
“真的？”舒鑫显然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见高妍妍那份酸溜溜的样子，不由又笑着道：“咯咯，羡慕？干嘛不也去找一个能干的男朋友？这样你就不用整天为工作的事情发愁了。”
“切，本姑娘才不稀罕呢。”高妍妍满不在乎地一甩头，轻哼了一下，不屑地说道：“本姑娘的偶像，可是铁娘子撒切尔夫人。我相信，靠自己的努力和本事，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中国的撒切尔夫人。”
对于高妍妍的雄心壮志，舒鑫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除了钦佩之外，她却是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对她来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个相爱的人厮守一生，此生就足矣。不过她当然不会打击高妍妍的积极性，照常勉力一番，直到学校老师开始维持秩序，大会即将召开了，这才停止了窃窃私语，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
大礼堂里威严庄重，主席台上地红色帷幕是庄严的国旗和国徽，令人望之生起一股敬畏之情。
下面是一圈圈半圆形桌椅，桌上蒙着红色桌布，还摆了姹紫嫣红的桌花。而几个学生会的干部，正在上面忙着给桌上空着的茶杯里倒满开水。看起来，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不过也说不准，现在国内这些活动，说是九点开始，可往往不是等这个领导就是等那个领导的，十点能正式开始就算不错了。
坐在椅子上，舒馨无聊地扫了几眼主席台上摆放着的领导桌牌，刚想收回目光，突然就是一怔，然后就有些急切地拉了拉高妍妍的手，指着主席台上兴奋地说道：“妍妍你看，上面有个人的名字，和林学长一样呢。你说会不会就是林学长？”
高妍妍闻言也是不由一惊，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主席台靠后的地方，一张桌牌上写着“林辰暮”三个字。可她很快又笑着打趣道：“咯咯，你不会是想林学长想疯了吧？林学长怎么可能坐在上面？我可听说了，上头坐着的，不是学校高层，就是省里的大干部，连咱们系主任都没那个资格。要是林学长真在上面，咱们还干嘛那么辛辛苦苦地去农村搞社会实践？找林学长就是了，大不了，你以身相许，我呢，就跟着沾光……”
高妍妍话还没说完，舒馨就被她那夸张的表情给逗得忍俊不禁轻笑出声，转而俏脸微红，瞪了她一眼，娇嗔道，“死妍妍，你瞎说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语气中微带一丝的不满，可说到最后，一张俏脸早已是不争气的罩上一抹淡淡的红云，那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的绝佳美态，让本就美如天仙的舒馨看起来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还说不是？”高妍妍就笑着道：“整天都是林学长林学长的，我看你，都快要走火入魔了。喜欢别人，就主动点，可别让人给抢先了。我可是听说了，那个新生叫什么倩的，一听人提起林学长就两眼放光，跟你差不多，你要是不早点下手，保不齐可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你说的是聂诗倩？”
“对，就是这个聂诗倩。”高妍妍就不满地说道：“笑起来，就跟小狐狸精似的，还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生呢。”
“她不是林学长的妹妹吗？”舒馨就有些惊疑地问道。
“切，也就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信以为真。”高妍妍就一副被她打败了的无奈样：“一个姓林，一个姓聂，哪来的什么妹妹？我看，情妹妹还差不多……”不由间，声音大了点，一旁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就看了过来，目光还挺严厉。高妍妍就朝舒馨吐了吐舌头，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而舒馨娥眉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处就绽开了一抹娇艳的笑意。
离动员大会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担当主持人的一名学校老师站在了主席台上，讲了几句话，并且宣布欢迎参加会议的领导入场，紧接着，礼堂里就响起了“欢迎进行曲”。伴随着这欢快的节奏，一个个领导从侧门进入会场，在学生会美女干事的引领下，逐一登上主席台落座。
主持人兴奋地介绍着领导的职务和名字，最先进场的，是省教育厅副厅长钱亦平，接着是团省委副书记祁平睿，省委组织部郭宇处长、华川大学副校长以及其他高校领导等，每一个领导出场，下面总是会响起热烈的掌声。舒馨和高妍妍也在下面使劲儿地鼓掌，尤其是高妍妍，看着上面这些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领导，不由就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攀爬到这样的高度。
可突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就连鼓掌都忘了，因为，她们真切地看到，刚才还开玩笑说到的林学长居然跟在其他领导身后，施施然从侧门走了进来。主持人就大声介绍道：“现在进入会场的是团省委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林辰暮同志……”
掌声就有些稀稀落落的，或许是所有人都被林辰暮的年轻所震惊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真要混迹到他们其中，谁又知道，他不是大学生？
舒馨和高妍妍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辰暮，看着他从容不迫地上了主席台，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沉稳雍度，气质俨然，丝毫也不逊色于其他领导。即便坐的位子比较靠边，却也掩饰不住他的风采和魅力。
惊讶愕然的，还远远不止她们两个。华川大学里，经管系大四的毕业生，还有许多学校的老师，都认识林辰暮这个当年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却也想不到，这毕业也不过就才不到四年，他居然就已经升到了团省委农村青年工作部副部长的高位上了，因此，当看到林辰暮时，不少人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短暂的惊讶过后，会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比前面都还要响亮。在场的大学生，原本就以华川大学的为主。看到自己的学长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就连他们，似乎也觉得颜面有光，大为光彩，鼓掌自然也就更来劲儿了。这种反常的状况，倒是引得台上不少已经就坐的领导，都有些惊疑地打量了林辰暮一眼。
林辰暮倒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不过以前在大学时，几乎都是坐在下面，听上面领导讲话，这一次坐在灯光明亮的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头也颇多感想。
原本以他的级别和资历，是不够格坐主席台的，不过这次“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服务行动，是由他策划并联合学校部共同组织实施的。作为整个活动的具体组织者和执行者，他当然也能在主席台上争得一席之地。
以前团省委也曾经组织过类似的活动，不过规模小，力度也不够，往往是走走过场形式就草草了事，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而林辰暮，则是在这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拓展和深化。说来是简单，但最首要的一点，如果活动得不到省里强有力的支持，没有足够吸引大学生的条件和措施，那么一切和以前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而这些，却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都能搞得定的。
其实，林辰暮大张旗鼓地搞这个“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服务行动，不光是想尽快做点成绩出来，更是为下一步推行“大学生村官”做准备。
在某些沿海地区，其实已经出现了“大学生村官”，不过在林辰暮看来，更多还停留在形式表面，他想要推动的“大学生村官”，是真正选拨有能力的大学生，送到基层去工作，逐步改变农村落后的意识形态，带回更先进的科学知识，为农村的健康科学发展奠定基础。
当然，“大学生村官”，是一项庞大而又牵扯众多部门和问题的工程，比如说编制和待遇问题、晋升途经等等，都已经超出了团省委的能力范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他也只不过是有了些初步的构想，并准备慢慢完善和实施。
在一个又一个领导空洞而乏味的讲话过后，林辰暮拿起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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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样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可从林辰暮嘴里说出来，却让大家尤为兴奋，掌声不断。舒馨更是兴奋地使劲儿鼓着掌，连手拍红了都浑然不觉。
第二十一章 人走茶不凉
第二十一章 人走茶不凉
初霁后的合阳碧空如洗，垂柳柳枝在微风中荡溢，只是寒冬时节，柳枝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
林辰暮站在电梯里，望着变幻的数字，却有些心不在焉。
“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服务行动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进展顺利。在各方面的大力支持下，大学生和定点的农村也已经全部敲定，就等各个大学期末考试后，这些天子骄子们就将奔赴各个基层农村开展为期二十天的社会实践，甚至连春节，都要在农村过。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也足以可见，这次社会实践服务行动，对于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有着多么大的诱惑和吸引力。
当然，最近这段时间，团省委和林辰暮的电话也响过不停，大多都是一些有些拐弯抹角关系的，想要在大学生分配地方时，对自己的亲戚或是熟人的子女多加照顾，尽量能分在条件好一些的地方。
对此，能照顾的，林辰暮也不会一概否决。毕竟这个社会，关系网络错综复杂，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能做到的，就是在最终的测评中，尽量公平公正，不要让这个自己煞费苦心搞起来的东西，最终变成官二代富二代们走捷径的过场和掩护。
但这些还不是他考虑最多的。今天上午，祁平睿又送来了几个部门的联合调查报告，是有关在贫困山区基本实现山区孩子人人有学上的。经过各部门的测算，要实现这一目标，至少需要在全省范围内新建近五十所希望小学，这还是将官塘除掉之后的数字。因为林辰暮当时的努力，官塘的小学教育，已然是走到了许多地方的前面。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这个大难题，又落到了林辰暮手上。
新建五十所希望小学，所需的资金大概是在三百万左右，而青基会的资金缺口很大，充其量也只能解决一半。这另外一百五十万资金从什么地方来，没人答得上来。再说了，钱的事情虽然棘手，但都还不是最为严重的，更让林辰暮头痛的是相应匹配的师资力量。山区小学的老师，原本自身素质就良莠不齐，甚至大部分都还是非正式的民办老师，很多都没有经过正规系统的培训，很难确保教学质量。而山外的老师，又不愿意去条件艰苦的偏远山区任教，这一直就是社会上存在的矛盾和现实。林辰暮再神通广大，总不能凭空变出几百名教师来吧？
小额信贷的事情，也不过才刚刚略有起色，但都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紧接着又是千头万绪的“万名大学生进万村”，忙得是焦头乱额、不可开交，林辰暮没想到，祁平睿还会再把希望小学的事情交给自己。他还没有来团省委的时候，担心整天闲着无所事事，可此刻，却是恨自己分身乏术。
不过即便再忙，郭永林来了合阳，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去见一见的。
从电梯走出来，就是一处精致的小酒吧。这里是专供住店客人消费的，并不对外营业。林辰暮刚要对服务员解释，就见到角落处的一张小圆桌旁，郭永林对他招手。他就笑了笑，对服务员说道：“我来找朋友的。”就走了过去。
酒吧的格调很雅致，每张桌台都是透明的玻璃圆桌，四张白色小沙发，盆栽绿色植物点缀在桌台间，既有遮挡的意味，又透着清幽。
林辰暮还没到，郭永林就迎了出来，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握。
以前郭永林是林辰暮的顶头上司，自然可以有一些自己的矜持，不过现在林辰暮调来合阳，即便级别还有所差别，但郭永林已经不敢再将林辰暮视同是自己的下属了。他知道，林辰暮能在短短的几年间飞速蹿升，绝不是用运气和能力就能解释的。别看别人现在级别还比不了自己，但再过几年呢？指不定林辰暮就成了自己的领导。
看着郭永林鬓角华发，林辰暮就不由叹了口气。几个月时间不见，郭永林似乎有些显老了，虽然看起来也经过精心收拾过，不过却难掩他那憔悴的模样。
林辰暮离开云岩后，县里并没有什么大的人事变动，不过郭永林、章洪强和穆阳皓之间的争斗却更加白热化了。三方力量分分合合，你来我往，相互制衡，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郭永林在章洪强和穆阳皓的夹击中黯然落败，已然处于弱势了。对此，林辰暮却是爱莫能助。而政治斗争，也是官场里的一种常态了。
坐下伸手向服务员要了杯苏打水后，林辰暮见只有郭永林一个人，不由就问道：“郭县长，怎么一个人来的？兴玮呢？”
“小玮还在官塘。”郭永林就笑了笑，说道：“我来合阳办点事，顺便就来看看你。怎么样，在团省委干得还不错吧？”
“呵呵，谢谢郭县长关心。总的来说还行吧，都说隔行如隔山，好些东西都要从头再来。”林辰暮就轻笑道。
郭永林轻轻点头，他敏锐地发觉，比起以前在官塘时，林辰暮的气度更加凝重沉稳了。如果说以前的林辰暮，锋芒毕露，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刀，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冷凌的气势。而现在的林辰暮则像是藏在刀鞘中的利刃，感觉不到锋利，却随时都能够亮剑出鞘。
之前看到郭兴玮，还觉得儿子很有出息和本事，以后的成就，必定在自己之上。可当看到林辰暮后，他却才发觉，儿子似乎还有许许多多的不足。想想林辰暮的年龄，比起儿子来，还要小上两岁，可人家的成就，却早已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两人闲聊了一阵，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云岩和官塘的人和事。而两个人，也很有默契地选择回避了官场斗争的方面。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郭永林就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了，林辰暮看了他几眼，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笑着问道：“郭县长，你来合阳办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郭永林就苦笑了笑。求人求到昔日的下属身上，心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也晓得，现在不是顾忌面子的时候，就开诚布公的说道：“不错，这次来合阳，还真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帮忙。”说罢就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函来，递给了林辰暮。
林辰暮接过来一翻，随即就愣住了，过了片刻才问道：“刚收到的？”
“是。”郭永林就叹口气，道：“原本我也知道你最近工作忙，不想来打扰你的，不过香港方面一旦单方面终止了合同，上千名学生上学就成了问题。你也知道，官塘这两年来在你的带领下，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还远远不能承担如此巨大的费用。而县里的财政也很困难……”
林辰暮的眉头便不由蹙了起来。
这个消息真的很突然。按照约定，陈查理不仅是要在官塘捐建包括官塘中心小学在内的四所小学，并承担在校学生所有的食宿费用。而现在学校不过才建成了两所，学生的食宿也才承担了几个月，就临时变卦，单方面终止合同，确实是给当地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影响。他不清楚这件事情，是陈查理自己搞出来的，还是路翔宇的授意，不过却知道了，为什么郭永林会亲自来合阳找自己的原因，想必也是给章洪强和穆阳皓逼得不行了，希望能另辟蹊径，从这件事情上扳回一局。
林辰暮还在思索着，郭永林想了想，又犹豫着说道：“按理说，你已经离开云岩了，这事和你无关，不过……”
他来找林辰暮，也不过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虽然事情是林辰暮谈下来的，但时过境迁，林辰暮是否还愿意淌这趟浑水？帮人办事，是举手之劳还好，很困难的话，通常都不会去费尽心力的帮忙，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的。再说了，官场里都讲究一个人走茶凉，而那些商人，则个个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林辰暮在这件事情上究竟还能不能起到作用，也是未知数。
林辰暮就说道：“郭县长，你放心，不论我是不是离开官塘，离开云岩了，不过既然是我经手的事情，就有义务去弄个水落石出。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打个电话问问。”
郭永林本来意兴阑珊，可听到林辰暮的地话精神就是一振，拍拍林辰暮的手，就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林辰暮也没耽搁，很快就拨通了路翔宇的电话，一问就明白了。
原来，事情还真是路翔宇授意的，目的很简单，就只是为了给林辰暮出气。
林辰暮一听是哭笑不得。上次路翔宇来合阳，顺便帮林辰暮搞定了省农业银行，也偶然听说了林辰暮离开官塘的始末，是气愤不已。他之所以让陈查理去官塘捐建学校，一方面是确实被当地触目惊心的校舍给震惊了，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想帮林辰暮出政绩。云岩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一下子就激怒了他，当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才出现了陈查理单方面终止合同的情况。
“呵呵，我也就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并不是真想反悔。”路翔宇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他们找到你，你出面，我这边就什么都ok啦。反正要让他们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和其他人无关。”
“瞎胡闹！”虽然嘴上厉声斥责了路翔宇，不过林辰暮的内心却被温暖所包裹着，暖洋洋的。
挂断电话后，林辰暮又对郭永林说道：“郭县长，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只是个误会，现在已经说清楚了，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太好了。”郭永林就有些手舞足蹈地说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轻松了许多，可很快又觉出自己失态，脸有些热，就拿起茶杯喝茶。同时，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他只指望林辰暮能看着自己的面上，和对方联系沟通一下，却不料，人家一个电话，一分钟时间不到，全县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就轻松搞定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郭永林心头又涌起了浓浓的遗憾之意。这林辰暮要是不调来省里，而是继续留在云岩的话，必定会成为自己强有力的助力，有了他的支持，自己哪里还用得着怕章洪强和穆阳皓？
可惜，可惜。看着眼前气度沉稳、含笑而威的林辰暮，郭永林心头就叹息道。不过能够圆满解决此事，回去后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把。而章洪强和穆阳皓指不定会大跌眼镜吧？如此一来，他们更是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细，总归会收敛一些。
又和林辰暮坐了一会儿，无意中听林辰暮提起了农村小额信贷的事情，心情大好的郭永林就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看，这小额信贷，不能和扶贫款等同起来，要不然只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真正需要贷款资金的，却满足不到贷款条件，不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是白搭。”
林辰暮微微点头，却是笑而不语。关于小额信贷的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和研究，他已经大体有了初步的一些想法，最核心的，就是将农村小额信贷，转变成为农村青年创业小额信贷，改变原有的贷款用途，并建立信用评估和分级体系，突破了小额信贷抵押瓶颈，规避信贷风险。
喝了几口茶，郭永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林辰暮递了个歉意的眼神后，走到一旁接通了电粀ww.?
“郭县长吧？我是章洪强。”电话那头传来了章洪强那笑呵呵的声音。
郭永林愣了一下，可又听章洪强笑着说到：“呵呵，我刚才听傅乡长汇报，说是香港客人已经打电话，解释清楚问题了。郭县长你真是不负所托！等你回来之后，我一定要给你庆功。”
郭永林闻言不由就看了一旁的林辰暮一眼，心道：“好快。”，不过嘴里却是笑着说道：“章书记你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章洪强就爽朗地笑了两声，“你太谦虚啦！”他至始至终没有问，郭永林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是表达了一下关心和祝贺，就挂断了电粀ww.?
放下电话后，神色浓重地看着窗外萧瑟的景色，章洪强半晌后，才又自言自语道：“把林辰暮弄走，难道真是错了吗？”
第二十二章 年关
第二十二章 年关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点晚了，已经快到元旦了，天气才渐渐的冷下来。年底党政机关的工作渐渐多了起来，不是这样总结就是那样计划的，各式各样的会也开个不停。加上林辰暮手上有好几件事情，每一件牵扯都很多部门和机构，因此，忙得是不可开交，就连聂诗倩这小妮子都大感不满了，因为她好几个星期都没见到林辰暮了，就连每次通电话，都讲不到几分钟。
又开了一天淡而无味的会，总算是可以回办公室做点事情了。坐到办公桌前，看着稿纸上自己写的大字标头《农村青年创业小额信贷瞻望》，拿起笔，却是怎么也写不下去，心里有千言万语，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卡了壳。
林辰暮有些烦躁，又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来回转悠了几圈，又走回去坐下，拿起钢笔，写了几行，又丢下。呆坐了一会儿，林辰暮终于是心烦意乱多将画得乱七八糟的稿纸扔进抽屉里，又走到了窗莣ww.?
随着春节的临近，窗外已经是一片萧索的景象了，光秃秃的槐树枝，就像是苍老的手，横七竖八地指向灰蒙蒙的天际，也给林辰暮心头，增添了几分萧索之意。眼看一年又要过完了，可好多工作都还没有头绪，尤其是希望小学的事情，指望当地政府，是不现实的。
门被轻轻叩响，接着邱哲就推门走了进来。他满脸微笑，自从上次见识到，林辰暮轻轻松松就搞定了省农业银行的两位行长后，他对林辰暮的态度，立马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错，他的确是嫉恨林辰暮来抢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职位，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两个人完全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那又有什么好嫉恨的？充其量就是怨天尤人一番，谁叫自己运到不好，撞到这样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呢？不过，眼看以前牛逼哄哄，对自己不怎么搭理的周宏，现在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还主动打电话来沟通小额信贷的事情，得意之余，他隐隐也有了一种，有林辰暮这个领导似乎也不错的念头。于是，相应的，往林辰暮办公室跑，汇报工作的次数，也就多了。
“林部长，看什么这么入神？”邱哲笑着走到窗前，也煞有兴趣的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顶。
林辰暮笑了笑，没有说粀ww.４佣?恋焦偬粒?俚胶涎簦???嗔死嗨魄裾苷庋?母刹俊Ｆ涫倒俪『蜕坛∫裁皇裁戳窖??胍?帽鹑朔?悖?母是樵柑?幽悖?悄憔捅匦氡硐殖鲎愎磺看蟮氖盗?湍芰坷础?
其实上次省农业银行的事，林辰暮也有些无奈。倒不是他狐假虎威，而是刚好碰到了路翔宇来合阳，非要和他坐坐，顺便祝贺他高升。吃饭过程中，路翔宇见他似乎心事重重的，一问是为小额信贷资金的事情发愁，不由就哑然失笑，当即就打了几个电话，这也才有了当初令邱哲震惊的一幕。
不过这样看来，似乎也有好处，那就是最起码邱哲和部里其他人员对自己的态度不大一样了。以前更多的是客套中透着疏远，可现在，仿佛打心眼儿里就折服了不少。打断胳膊连着筋，就算内部斗得再厉害，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也希望，部门的头儿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自己也光彩不是？
“喝茶吧。”林辰暮就走到办公桌边给邱哲泡茶。邱哲连忙从林辰暮手中抢过茶杯，然后自己倒上开水，这才在林辰暮对面坐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林部长，春节的福利已经发下来了。您的我已经让车班的黄师给你送家去了。”
“呵呵，谢谢啰。”林辰暮就笑了笑。
逢年过节，各个机关都会发放福利品，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惯例了。具体东西，要看单位性质和效益而定。一般的单位，发些大米、食用油和年货之类的就不错了，而一些好的单位，可能就会发数额不等的购物卡。不过对于团省委这种清水衙门的福利，林辰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聊胜于无吧。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邱哲也就放下茶杯，起身笑着说道：“那林部长你忙，我先回去了。”他原本也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过来混过脸熟罢了。要不然，单位发福利的事情，自有办公室会通知安排，哪里还用得着他专门跑一趟？
电话是祁平睿打来的，让林辰暮去一趟。
林辰暮放下电话就直奔祁平睿办公室去了。敲门进去，祁平睿心情似乎不错，正在笑呵呵地和别人通电话，见林辰暮进来，又赶紧简单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就站了起来。
“小林来了？坐，坐。”祁平睿热情地招呼着，甚至还亲自给林辰暮倒了杯水，这让林辰暮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貌似自己来团省委几个月了，祁平睿还从来没有对他如此殷勤过。
“祁书记你找我？”林辰暮主动问了一句，祁平睿就脸带笑容亲和地说道：“咱们团省委主导搞起来的‘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活动，得到了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省委陈书记对这个事情非常满意，在省委常委会上，还点名表扬了团省委。”说话的时候，也显得很是兴奋和高兴。
林辰暮一听，心里也是激动不已，陈书记点名表扬，无异于给这项活动开具了一张通行证，以后的工作，就更好开展了。不过却赶紧谦虚地说道：“这都是祁书记您领导有方。如果没有您的大力支持，并为此事东奔西走的忙碌，这个事情咱们部里也做不好。”
祁平睿就笑得更加灿烂了，看林辰暮，也就不由觉得越看越有些顺眼了。
部里的工作不分巨细，林辰暮始终都不厌其烦的向他汇报请示，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夺权的意味，刚开始祁平睿多少还有些警惕，生怕林辰暮有什么阴谋诡计，可现在看来，林辰暮还是很懂得分寸进退嘛。他当初没有反对林辰暮搞这个‘万名大学生进万村’社会实践活动，无非是想静观其变。搞不好，是林辰暮自己的问题，他也可以趁机进行打压。而如果要是搞好了，自然也少不了自己的功劳，因此，不论如何算都不吃亏。不曾想，林辰暮还真是给他长脸了。
祁平睿有时候也不由会想，部门里有自己掌控着，再有林辰暮这种敢打敢拼的下属似乎也很不错。
“小林，谦虚谨慎是好的，一定要好好保持下去。”说到这里，祁平睿顿了一下，突然又话锋一转，问道：“昨天，孟科长来找我，提出要调走，这事你知不知道？”
“调走？为什么？”林辰暮吃了一惊，又大感惊疑的问道。
孟科长叫孟涵良，是综合科的科长，和邱哲年龄差不多，在团省委也待了好几年了，算是一个老资格。除了工作，林辰暮和孟涵良了解接触不是很多，只觉得这个人做事不温不火，整天按部就班的，倒像是铁定了心在团省委里养老似的。却没想到，他突然提出要调走。
“他说是身体原因，不能胜任目前科里的工作。”
林辰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当然知道，这不过只是托辞罢了。部里最近是忙个不停，但看孟涵良身体壮得能打老虎，又哪里有什么问题？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看不到在这里发展的前景了。
“现在部里工作繁重，人手也比较紧张。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孟涵良走了之后，谁来接替他的位子比较好？”祁平睿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像把刀子似的，直视林辰暮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他内心深处，揣摩出他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林辰暮微微一怔后，又苦笑着说道：“祁书记你也知道，我来团省委不久，许多情况还都是一知半解的。这个，还是祁书记你来定夺就好了。”
“呵呵，你这是偷懒，不负责任的表现。”祁平睿就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可不好，部里的工作，迟早是要交给你的，你早一天能够把部里的事情全都管起来，我也就早一天轻松了。”
“祁书记你这话才是想要推卸责任，咱们部里要没有你来掌舵，我恐怕是做错事了都还不知道呢。”林辰暮就笑着道。
“你你。”祁平睿像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又略作思忖状，片刻后正色问道：“你看综合科的裴兰怎么样？”
听祁平睿这么一说，林辰暮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三十来岁，风姿绰约的少妇。听说她以前是某县信访办的副主任，新班子调整工作的时候，不知道搭上了谁的关系，调来团省委，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待人也热忱大方，就是学历差了些，还只是大专在读。
第二十三章 十佳
第二十三章 十佳
再联想起部里曾经风传过裴兰和祁平睿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林辰暮不由就有些惊疑，不论有没有这么回事，作为领导的祁平睿都多少也应该有所避讳，尽量不要落人口实了。可他偏偏还聚贤不避亲，要提拔裴兰，这就让林辰暮有些看不懂了。
刚想出声附和，可不经意间瞥到祁平睿眼里闪过的一丝异色时，林辰暮猛然间是恍然大悟。
其实，祁平睿想要提拔的，不见得就是裴兰，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就是故意想要测试自己的反应。林辰暮猜测，他多半是看到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工作做出了成效，而且还得到了省委领导的肯定和表扬，担心自己一时权力的欲望急剧膨胀，要和他夺权争势了，这才用话来套自己。
其实这方面，林辰暮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他也不甘心一直当一个受人掣肘的副手。不过自己来团省委时间太短，资历浅，还不是一味争权的时候。再说了，现在祁平睿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谈不上支持，但也还算是没有阻挠找麻烦，他也不想这么快去刺痛祁平睿的神经。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林辰暮心里明亮了许多，就笑着说道：“裴姐虽然目前学历还差点，不过毕竟已经在进行深造了，这倒算不得太大的问题。只要祁书记觉得好就行，我没什么意见，要不下来我先找她谈谈？”
他这话说了也相当于没说，既指出了裴兰的不足，又让祁平睿来拿主意，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万一以后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大可以不熟悉情况，将自己撇清。
祁平睿微微一愣，他也没想到林辰暮说话如此油滑老辣，随即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这倒不着急，人事方面事关重大，我们都再多想想。你回去也考虑考虑，要是有好的人选，咱们再来商量。”
“呵呵，我试试看吧。”林辰暮笑了笑，却有些言不由衷都说道。至少在短期内，他还没有掺和这些事情的打算。
按理说，林辰暮今天的表现中规中矩，应该很符合祁平睿的心思才对，可偏偏看见林辰暮那笑呵呵的表情，他心头反倒是有些发虚。而从林辰暮到团省委至今，他始终都没有将这个人看透。
又闲聊了几句，林辰暮刚想起身告辞，祁平睿却又从桌上递给他一张登记表，笑着说道：“这过完年后，就要进行一年一度的全省十佳青年的评选了。我和孙书记商议了一下，决定咱们团省委上报的候选人就是你了。这也是组织上对你工作的认可和肯定。还希望你以后戒骄戒躁，不论这次是否能够评选上，都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辜负了我和孙书记对你的期望。”倒是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
“十佳青年？”这倒是让林辰暮颇有些意外。
每年各个省上都会进行十佳青年的评选，评选出每年在各个行业中有卓越表现的优秀青年。而入选者，无不是各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得到这个称号，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对于仕途中人来说，却是一种极好的资本。有了这个资本，提拔晋升，甚至是以后犯错误的时候，都能多一个防护，委实是旅游外出、居家生活之必备。
虽然只是一个提名，不过对此林辰暮已经觉得很意外了。想想自己刚来团省委还没两个月，拿别人的话来说，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占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传出去指不定会有多少人眼红嫉恨呢。
果不其然，刚回到办公室，邱哲又鬼鬼祟祟到走了进来，嬉皮笑脸到走到林辰暮办公桌前，笑着说道：“林部长，恭喜。我就说嘛，你来咱们部里后，部里的工作可是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要是不当这个十佳青年，那才是怪事。”
林辰暮摇摇头，说道：“部里的工作都是大家干的，别抹杀了别人的功绩。”
邱哲脸色一僵，随即又笑着说道：“那是，那是，不过总归是林部长你领导得好不是？”说罢见林辰暮神色不太好，便又晒然笑道：“呵呵，我还有份材料要写，先走了。”说完又偷偷溜了出去。
邱哲离开后，林辰暮不由有些烦躁，倒不是因为“十佳青年”的事，而是从今天祁平睿的表现来看，他对于自己的戒心，应该越来越重了，十佳青年的事，也多半不会是他的主意，只不过是拗不过孙庆海罢了。说来也只怪自己，表现得太过于耀眼了，刚来团省委就搞出那么多事情来，换着是其他领导，也难免会生出什么想法。
林辰暮心里叹口气，自己还是嫩了点儿，可以想象，接下来，对于部里的工作，祁平睿不会再那么放任自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往里面掺沙子，而综合科科长的任命，或许就是第一步。
林辰暮起身泡了杯茶，茶叶很香，是官塘东溪坝村母树上结的，前一阵柳光全托人给带来的。闻着茶香，仿佛又回到了官塘，林辰暮心神渐渐松弛下来。
自己不是什么通天的大人物，更不可能事事都能顺心如意。虽然自己只想好好做点事，但随着位子的升迁，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碰到。既然改变不了别人，那也只能去坦然面对。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以前想的比较多的是官员就应该外圆内方，自己的棱角磨上一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殊不知锐气也在一点点消散。照此下去，以后自己能主政一方时，还能不能像当初在官塘时那般热血沸腾，充满干劲儿呢？
林辰暮心中祥和，慢慢品了口茶，随即微微一笑，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而看到林辰暮笑盈盈的表情，下面不少人员都一阵诧异，相互之间偷偷问道：“一个省十佳提名，就能把林部长高兴成这个样子？不会吧？”
走过晚饭，林辰暮趴在书桌前写了一会儿稿子，直到思路有些卡壳了，这才又搁下笔，出了院子，四处随便走走。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稀稀疏疏的，而且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的，被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个时点儿没多少人愿意在外面晃荡。以至于漫无目的的林辰暮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就连巡逻的联防队员，都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林辰暮倒也没有理会这些怪异的目光，天气虽冷，却让他的头脑显得格外冷静，思路也特别清晰。在楼上半天没琢磨好的地方，此时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般，只觉得才思泉涌，立刻转身就往回赶。
刚转过一个弯，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白发苍苍、面如橘皮的老妇人。寒冬腊月的，她穿得却有些单薄，瘦弱佝偻的身影在不时划过的车灯里显得尤为地萧瑟与孤寂。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破旧不堪的蛇皮口袋，走到路边的垃圾桶面前时，总要弯下腰用手中干枯的枝棍去里面淘弄一阵，然后拾掇出几个饮料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口袋里，就像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原来是个拾破烂的老人。
看到老妇人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两只手都冻得通红，林辰暮心头便不由有些难过。他记得，当初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老妈晚上有时也会到大街小巷去捡垃圾，就为了能多挣几个钱，积攒下来以后供自己上大学。而老人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却无法安享晚年，不能不说是社会的悲哀。
他刚准备上去搀扶老人一把，路边的小餐馆里，几个喝得醉酗酗的年轻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嘴里边还在叫嚣着混杂不清的话语。一个醉眼朦胧的年轻人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然后把空酒瓶凑到眼前摇头晃脑的打量着路旁的一个女孩，吹了个尖锐的口哨。待将那女孩吓跑之后，一群人摇摇摆摆的轰然大笑起来。
路旁过往行人瞥到这一幕，或轻或重的流露出厌恶反感之色。
醉酗酗的年轻人想把瓶子砸向路旁一个他看不顺眼的男人身上时，眼角却看到那个正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东西的老妇人。他眼珠子转了转，就大声喊道：“老家伙，来，这个酒瓶子给你。”
老妇人闻言抬起头来，不由就眼前一亮，就蹒跚着走了过来，嘴里还说道：“小伙子，谢谢你。”
“谢……谢啥……”年轻人把酒瓶子递给老妇人时，却是故意手一松，酒瓶就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到就朝着马路上滚了过去。
老妇人就像是看到骨头的老狗一样，拐着小脚盯着空酒瓶就跑过去，而此时，转弯处，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飞驰而来。
“小心。”看到这一幕，林辰暮骇然大叫道。
“吱！”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听到“砰！哗啦！”破烂蛇皮口袋坠地的声音，里边的脏扁空塑料瓶、酒瓶、易拉罐、破烂纸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啦的摔落出来，撒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