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只差晶络草
无忧告别了师父师娘,也告别了师兄,回到了无忧城,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无尘跑来抱住了无忧,眼睛里泛着光,小嘴巴撅着,“姐姐,阿尘不想你走,姐姐带阿尘去帝都好不好。”
无忧蹲了下来,捏了捏无尘的小脸蛋,一本正经地说:“你可知当今皇族有哪些人?”
无尘思考了一下,慢慢道出“帝君离潇如,皇夫禹泽,皇女离思乐,还有姐姐你,大公主离无忧。”
心里挣扎着,无尘才六岁,有些事,他还不该知道,可若以后没有机会告诉他了该怎么办?毕竟,他身体里流的也是皇族的血。
“你可知,今年离思乐多大?”
无尘看着姐姐的眼神,看得自己有些陌生,是那样的凌厉,“和我一样,生辰也是同一天。”
“哎,”无忧叹了口气,摸了摸无尘的小脑袋瓜,“罢了,阿尘,等你再长大几岁,姐姐便带你去帝都,现在你还太小,帝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现在就在无忧城乖乖长大,好吗?”
“嗯,”无尘乖乖点了点头,“都听姐姐的。”
是啊,现在还太早了,自己什么都没弄清楚,不能让无尘淌这趟浑水。
看着一旁轮椅上的子羡,无忧眉头微蹙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唇,“羡羡,你可否愿意让我试试治疗你的腿?”自己欠子羡太多了,不止一条命。
握瑜有些惊讶,“公主,你?”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年拜了高人为师,学了些皮毛。”走到子羡跟前,按了一下子羡腿上的几个穴位,抬头看子羡,“如何?”
“疼,”子羡如实回答,自从握瑜开始给自己治疗之后,腿有了直觉,但从未这样疼过。
“握瑜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其实只差最后几步了。”子羡腿上的一些神经还未有感觉,其实只差刺/激这些神经了。“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你忍着些。”
子羡拿出银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没有适合的,“沧玉,借你落雨针一用,这些太粗了。顺便,帮我拿烛台和药酒。”
拿着细如发丝的落雨针,放在火焰上烤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无忧有些紧张地看着子羡问,“真的会很痛。”
“断腿之痛都承受过了,这点算什么。”子羡苦笑。
整个过程,子羡没有出一点声音,只不过能看得见额头上都大的冷汗往外冒着。握瑜拿手帕给子羡擦着汗,一旁看着的小无尘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姐姐的治疗。
一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无忧收了最后一根针,过度的精神高度集中,无忧很累,感觉得到手臂有些发麻,动了动肩膀。
“姐姐,水,”无尘乖巧地端了一杯水给无忧,然后给无忧捏起了肩膀。
床上的子羡衣衫已经被汗液浸透,当最后一根针拔/出来的那一瞬间,自己的腿就像从地狱到天堂,痛苦突然的消失让自己感觉有些不自在。
子羡摸了摸自己的腿,触感是那样的清晰,慢慢移动到床边,双脚放到了地上,扶着床边站了起来。
子羡拒绝了握瑜想要扶自己的手,自己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前移动,“无忧,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起腿迈出了门槛,看着门外的风景,突然也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握瑜难掩兴奋,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公主,子羡,便是好了么?”
无忧吐了一口浊气,默默摇了摇头,“病根太久,我这是暂且刺/激他的腿部神经,但这种状态,只能保持一年,除非找到晶络草。”
“晶络草?”握瑜有些吃惊,那种喜悦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晶络草生长在极寒之地,一百年一生长,世人几乎没有见过。”
“不是没人见过,而是没人去找,毕竟极寒之地从未有人敢去。”无忧也很无奈,唯一的办法,却听起来这样天方夜谭,“派人去找吧,或者高价收购,总会找到的。”
子羡释怀地笑了,“一年已经很不错了,且听天由命吧。”多走了一会儿,感觉已与正常人无异。“霁雨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无忧似是想到了什么,“派人去将霁雨带回来吧,我想了想,明日我们动身去帝都,还是子羡和握瑜跟着我,沧玉,你留在无忧城可好?”
“一切都听主子的安排。”沧玉没有别的可说的,主子说什么,自己听从便好,况且自己对帝都不了解,还是握瑜跟着主子能帮的忙多些。
“阿尘,你要乖乖听沧玉和霁雨的话,知道了么?”此去一别,无忧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弟弟。
“嗯,姐姐今晚看着阿尘睡觉好不好。”无尘一脸的期待,眼睛里还闪着光。
“好,”刮了一下无尘的鼻梁,心里却想到了他,师兄也经常这样刮自己的鼻梁。无忧自己都没有注意,此时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甜。
夜晚,无忧关好了窗子,看着床上已经熟睡了的无尘,给他掖了一下被子,起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对沧玉说“睡着了,走吧。”
第二日,在子羡的强烈要求下,三个人,三匹马,并未坐马车,匆匆赶回来的霁雨看着可以正常行走,骑马的子羡,走上去抱了一下子羡,“太好了。”
子羡拍了拍霁雨的后背,“照顾好无忧城还有无尘,等我们回来,好久没和你切磋了。”
“哈哈哈,你是打不过我的。”霁雨笑了,“好了,上路吧,注意安全。”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霁雨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沧玉,眼神冷了下来,一把抱起了无尘,“走吧,我们回府。”
能感觉得到霁雨的冷眼相看,沧玉也并未在乎,怀瑾刚刚去世不久,自己便跟在了无忧小姐身边,很多人都会有怨言,那又如何?
沧玉跟了上去,“霁雨,我们都是为主子办事,没有我,还会有别人顶替这个位置,主子这四年建立的自己的势力还有受过的苦是你们不知道的,还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霁雨轻嗤一声“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
只有霁雨怀里的无尘一脸茫然,虽然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但却也不知道因为何事。
第三十二章 哪怕,媞月是女尊国
栖凤阁内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下面,望着大殿上方那个带着鬼脸面具,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人。
“呵,”鬼主轻蔑地笑了,懒懒的依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栖凤阁要求平等交易,你这单子,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鬼主的话声音蛊惑着人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要把你带进他的的圈子里,女子咽了口唾液,“鬼主想要什么?”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想要本尊抓了媞月的无忧公主给你?”语气冷了下来,“要知道,活捉比杀了还难。”鬼主压抑着内心的杀意,竟然有人来栖凤阁来买无忧的命?
“若是拿晶络草来换,本座可以答应你。”
显然愣了一下,有些没站稳,“晶络草?怕是比抓离无忧还难吧,”
“你既来了栖凤阁,便已经做好了打算,也该知道,只有栖凤阁能达成你的心愿,区区一颗晶络草,怕是不成问题吧。”
女人咬了咬牙,“成交,待我交出晶络草,还望鬼主履行诺言。”转身离开,离无忧,鬼主出手,我便不信你能躲得过。
看着消失的人影,陌桐殇摘下了面具,“去查,查这个人是谁。”活捉无忧?想想都可怕,眼睛里充满了阴鸷,任何想动她的人,都别想活着。
看中手中狰狞的面具,陌桐殇叹了口气,不觉自嘲,即便人人惧怕又如何?
到了帝都,无忧便问子羡,“这帝都中,有多少我们的隐藏势力?”
“帝都根系盘纵错杂,我们也只是一些小势力。”
“蚍蜉都能撼大树,小势力又如何?你可知道帝都的济世堂?”无忧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无忧,像是掌控全局的人一样,四年,长大了呢。“济世堂不是说是欧阳夫人唯一徒弟建的吗?”
“嘿嘿,”无忧似是有些小骄傲,“我便是那传说中神医的徒弟幽芜。”
有些吃惊,怪不得公主的医术如此精湛。
一旁的握瑜已经吃惊地难以平复心情,“无忧,幽芜,怪不得呢,我早该想到了。”想着当初的包裹,小乞丐,怕是就是公主派人的吧。
“这件事,你们知道就算了,走吧,进宫。”
皇宫内,无忧带着子羡握瑜进了大殿,正好赶上早朝。
“孝国大公主到——”
大臣们各从两侧退了一步,给无忧让出了一条路,目光全都聚集到三人身上,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消失四年的无忧大公主回来了,外界传闻大公主已经不在人世,大家也都知道子羡大人的腿断了,如今竟如正常人一般行走。
“臣离无忧(子羡,握瑜)拜见帝君,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一起行了大礼。
“平身吧。”离潇如看着眼前已经亭亭玉立的无忧,身上多的是稳重成熟,越发的像离潇颖了。看了一眼子羡,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并未在朝堂上问许多无忧的事情,只是聊着政事。
退朝后,离潇如留下一句“无忧,你们三人随朕来。”明黄色的大袖一挥,被宫人扶着离开了大殿。
无忧跟随着离潇如来了仪政殿,此时,禹泽皇夫正在仪政殿里。看着离潇如走了进来,将正座让了出来,自己坐到了一旁。
禹泽与子羡对上了眼神,嘴角上挑,倒是有些本事,腿都治好了。
侍女端上来了一杯茶,递到了离潇如面前。
离潇如端起抿了一口,脸色突然暗了下来,茶杯扔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语气极度冷酷,“你是想烫死朕?”
侍女伏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奴婢不敢,帝君赎罪,帝君赎罪。”
离潇如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便见两个人上来将这个婢女拖了下去。然后就没了声音。
无忧面无表情,并未很惊讶,倒是握瑜眉头皱了皱,没想到传闻帝君性情变得暴躁竟是真的。
无忧撇了一眼禹泽,禹泽像是见多了这种事情,眉眼还含着笑,轻抚着离潇如的后背,安抚着她。无忧心中有些疑惑,看来,需要查一查离潇如的身体了。
“可有吓到?”离潇如恢复了和蔼的面孔,柔声问着无忧。
“回帝君,即是犯了错,便该罚。”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无忧脑子里理顺好了回答,便说,“四年前无忧走火入魔,受伤失忆,为善人所救过了几年普通生活,前段时间受了刺/激,便恢复了记忆。让帝君忧心了。”
“回来便好,子羡的腿,你可知是怎么回事?”离潇如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当年自己也派过太医为子羡诊病,据太医的回答,这腿是万万治不好的。
若说自己不知道,帝君那疑神疑鬼的的心思也不会相信,“回帝君,帝君可知欧阳夫人?”无忧回着。
眉头微蹙,“莫非,是欧阳夫人治好的?”离潇如心里有些警惕。就连一旁的禹泽,都有些震惊。
如今大陆上除了四国之外,还有隐族,另外,还有一些朝堂之外江湖之上的高人。这些人不受朝廷管辖,却又为朝廷忌讳。
看着两个人吃瘪的表情,无忧心里不禁嘲讽,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臣女偶然识得欧阳夫人的弟子幽芜小神医,并救了她一命,她便出手替子羡治病,如今听说小神医便在这帝都之中,此次回来,臣女也想问候一下她。”
“大公主倒是结识了不少高人。”禹泽有些轻蔑地说到。
“皇夫高看无忧了。”
想起了无忧体内的凰灵,离潇如眼神变得凌厉,“无忧,你体内的凰灵,是怎么回事。”
终于问到正题了,这些年,找不到自己的尸体也找不到自己的活人,自己这个姨母怕是过得很煎熬吧,毕竟,凰灵在自己体内可是威胁到了她的帝位。
“凰灵怕是从娘胎就有的,阴差阳错被唤醒,无忧也是没有办法。凰灵对无忧也是一种苦恼。”
从娘胎便有的,呵,原来是离潇颖,早就替女儿铺好了路,真是死了也不安生,到是小看了你。
见帝君并未遮掩自己的恨意,无忧知道她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当年母亲的死,自己一定要查清楚,便说,“帝君,媞月的人皆说只有女帝才有凰灵,无忧这次回都,也想告诉帝君,无忧不会肖想帝位,这辈子也只是想待在无忧城,所以,还请帝君放心。”
自己真的对这帝位不感兴趣,前提是,离思乐不会继位,自己会让无尘继承帝位,哪怕,媞月是女尊国。
第三十三章 皇姐安好
“朕要你发誓,你可敢?”离潇如语气冰冷,自己这帝位来之不易,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哪怕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若是她有些自知之明,饶她一命,也并非不可。
无忧都想笑出声音,自己这姨母真是把帝位看得比命还重。“那若无忧要求帝君不得对无忧城和臣身边的人动手呢?包括臣自己。”
“哈哈哈哈!你倒是敢跟朕讲条件了!”离潇如冷笑道,有些生气,“朕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吗?”
此时的离潇如对无忧是忌讳的,查不清楚这四年的事情,不了解无忧背后的势力,自己也清楚,有凰灵在身,只要她想坐,这帝位不用抢,就是她的,而且若是无忧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百姓们首先怀疑的便是自己。
“朕答应你,只要你不争这帝位,朕便不动你和无忧城。”
无忧竖起了手掌,“离无忧在此对媞月的先辈祖宗发誓,若帝君能信守承诺,无忧便永不登这帝位。”
誓已经发了,无忧能做的便是如此,若自己这姨母先打破了,也休怪自己无情。
“禀帝君,”外面的宫人走了进来,“皇女求见。”
“传吧。”提起离思乐,离潇如脸上终于多了些温柔。
无忧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小女孩,一身金黄色的衣服,长得倒是像禹泽,至于自己这假妹妹的母亲,怕是还要查找一番,子羡找了这么多年,竟是什么也没查到。
离思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思乐见过母君,父后。”看向了一旁的无忧,眼神亮了,乖巧地说,“皇姐安好。”
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无忧还保持着一份警惕,禹泽的女儿,自己可不认为有多么天真纯洁。
“大公主怕是还未见过思乐吧。”禹泽问。“你们两姐妹,可要相亲相爱。”
“皇姐长得可真是漂亮,思乐很喜欢皇姐。”离思乐走到了无忧身边,拉住了无忧的手。
对上了离思乐的眼睛,还真是清澈,无忧温柔地笑了,摸了摸离思乐的头,“皇女像帝君,以后会更漂亮。”
离思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谁不喜欢被夸呢,“邵杰哥哥总是提起无忧皇姐,说皇姐怎么吃都吃不胖,改天皇姐带思乐一起吃好吃的可好?”
提起邵杰,无忧都快忘了这个人,邵杰是三朝元老邵老阁主的嫡孙,今年应该有十五岁了吧。当年自己还在帝都的时候,倒是当过一段时间的玩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子羡知道,皇女最喜欢的玩伴便是邵杰,据说,帝君也很中意邵杰,年少有为,如果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是未来皇女的夫君。
无忧笑了笑,“好啊,皇姐不说别的,对吃的最了解了。正好带了些无忧城的特产,你要是想吃,皇姐给你送过去些。”
“那,思乐去皇姐宫里拿吧。母君,你们还有事吗?”离思乐眨着眼看着离潇如,像是想赶快去拿好吃的一样。
离潇如一脸宠溺,“罢了,也没什么事,去吧。”
“臣等告退。”
出了仪政殿,离思乐拉着无忧的手不放,对着身后的宫人说,“本宫不要坐步撵,本宫要和皇姐一起走。”
“诺。”身后的宫人退到了一边。
对于这个跟无忧毫无血缘关系的假公主,握瑜是很不喜欢的,听说过皇女宫中的传闻,觉得这个六岁的小孩子有些太过心狠。
到了夕颜宫,离思乐像是见到了新天地,毕竟这皇宫中,夕颜宫是从离潇颖就开始住的,平时无忧不在,是不允许踏入的的。
一进夕颜宫,有一个白团子便向着无忧扑了过来,倒是吓了无忧一下子,下意识的抱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白团子,一看,“阿卓?”
天呐,阿卓怎么会在夕颜宫,不应该在王府吗?想到一旁还有别人在,无忧平复了一下心情,“阿卓,好想你呀。”
看着无忧怀里蹭来蹭去的小貂,离思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走了过去,想要摸一摸阿卓,“好可爱啊,我能抱抱吗?”
阿卓“嗖”一下子跳到了远处,有些警惕的看着离思乐,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阿卓认生,小心些,它会咬人。”
离思乐不听,此时只想抓住阿卓,在宫中可从未见过如此好玩的东西。“啊!”捂住了被抓上的左手,哭了起来。“呜哇~母君,好疼。”
随从们听到思乐的哭声,直接冲了进来,“快,传太医。”
阿卓似是受到了惊吓,跳到了无忧的怀里,蜷成了一个球,不敢动。
无忧顺着毛轻轻抚摸着阿卓,神情变得有些严肃,阿卓不会无缘无故抓人咬人,看着忙成一片的一群人,无忧沉默了。
月清宫里,宫人跪了一地,就连无忧也在地上跪着,握瑜在一旁陪着。无忧不让子羡跟过来,让他看着阿卓。
离潇如和禹泽匆匆赶了过来,直接无视了无忧,走向了还在哭着的离思乐。
看着思乐左手上明显的抓痕,离潇如怒了,满满的心疼,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哪有受过伤?“混账,你们都是怎么看着皇女的!”
“帝君息怒”!将头伏到了最低,有些宫人还瑟瑟发抖着。
“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那个小畜生呢,朕要扒了它的皮!”
无忧颤抖了一下,一个小的抓痕,便要扒了阿卓的皮,呵,脑子里掠过了许多种处理方法,“回帝君,那只小貂是小神医的爱宠,臣女不知为何会在夕颜宫中。”
“拿小神医来威胁朕?即便是欧阳夫人本尊在这儿,朕也饶不了那只畜生。”
“母皇~”离思乐拽了拽离潇如的衣袖“思乐不要杀它,思乐想要那只小貂。”
“可是它伤了你呀。”离潇如很是心疼,“太医,会留下疤痕吗?”
太医有些慌张,急忙道“不会,有去疤药。”
“嗯,”不留疤就好,女孩子有了疤痕说出去可不好,看着女儿那渴望的眼神,离潇如宠溺地摇了摇头,“来人,去夕颜宫把抓伤皇女的小貂给朕抓过来。”
“不要伤害它,本宫要活的。”思乐急忙加了一句。
“诺。”
无忧咬了咬牙,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说话,阿卓跑到媞月的原因暂且不追究,但阿卓不能出事,但愿子羡那边都安排好了。
第三十四章 济世堂
过了大概两柱香的时辰,有人过来禀报,“回禀帝君,找遍了整个夕颜宫,并未发现小貂的身影。”
离思乐一听,眼泪瞬间如洪水一样流了出来“呜呜…母君…我要小貂,呜呜……要小貂~…”
离潇如现在满腔怒火,可又不能对着女儿发,“无忧,去把那只小貂给思乐带来。”言气强硬,不容拒绝。。
“臣,尽力为之。”无忧跪了这么久,感觉膝盖都不是自己的了,扶着握瑜走了出去。
一出月清宫,无忧直接唤来了步撵,“本宫的腿,怕是要废了。”揉着自己的膝盖,真是累啊。
回了夕颜宫,已经不见阿卓的身影,无忧舒了一口气,怕是已经跑出宫了吧,撇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离潇如的人,“来人,再搜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难得坐下,无忧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等搜完这遍,还要回去复命,怕是免不了又要跪下。吃了两块紫烟酥,就带了这么几块,吃完可就没了。
“大公主,并未找到。”
“一会儿和帝君如实汇报便好。”无忧淡淡地说了一句。
离潇如最后大发雷霆,罚无忧禁足一月,并派人找了一只类似的小白貂给离思乐当宠物,没想到的是,不出半个月,那只小貂竟然被玩弄死了。
无忧感觉后脊有些发凉,玩弄而死,幸亏没有把阿卓交出去。禁足也并非没有好处,难得清闲。
“公主,有人在济世堂闹事,像是皇夫派去试探的人。”有人过来禀报。
“哦?”无忧来了些兴趣,正愁不知如何试探自己这姨夫,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握瑜,派人守好宫里,本宫出去一趟。”无忧擦了擦沾着些葡萄汁的手,从贵妃榻上下来,“哦,对了,羡羡。”
无忧拿出了一包药粉,交到了子羡手中,“你想办法把这个加到帝君的吃食之中。”
“好。”没有问这是什么药,为什么给帝君下药,子羡知道,如今的无忧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只需要全力支持。
无忧从地道出了宫,顺便换上了符合幽芜身份的衣服,给自己换了一种眼妆,带上了面纱,如此,没有人会把大公主无忧和小神医幽芜联系在一起。
至于那一头惹人注意的红发,无忧把它盘了起来,带上了银白色的假发。
济世堂门外,一户人家抬着一个担架在门前哭诉着,周围还围了好些个百姓。
为首的男子眼睛泛红,擦了擦泪,“快把你们堂主喊出来,什么小神医,全是假的。”一边看着担架上自己奄奄一息的妻子,“吃了你们的药,我夫人病情更加恶化了,你们济世堂就是骗子!”
“可怜我的女儿啊!呜呜呜…”老妇人趴在担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呜呜,全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谁来救救我的女儿啊。呜呜…”
周围的百姓都小声嘀咕着,也不知是真是假。
二楼一直看着下面情况的无忧,眼神望向了街上不远处的几个小贩,这几个人眼神犀利,不专注卖自己的东西,时刻关注着济世堂门口的情况。脚尖虚浮,一看就是练家子。
看来,只能自己出马了。只见无忧一袭浅紫色的衣裙,银发在空中自然的飘着,白色的面纱上绣着一朵迷迭花,从二楼直接飞身而下。
一直在济世堂待着的阿卓也跟着跳了下去,落到了无忧怀里。
济世堂的人一看无忧来了,立刻后退了一步,“主子。”向着无忧行了礼。
如果说,无忧是春日里的花儿,甜美中带着一丝灵动,让人亲切无比。那么幽芜便是冬日里那远离凡尘的竹,高傲中带着些神秘,却又让人忍不住敬仰。
百姓们也都愣了,第一次见小神医出现在大家眼前,很是惊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来了一些达官贵人,毕竟,谁没有个生老病死。
“听说,你妻子服下我济世堂的药之后病情严重了?”
空灵冷傲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朵里,那个丈夫看着眼前的幽芜,有些胆怯,内心却告诉自己,不过一介女子而已,“是啊,你们济世堂就是害人骗财!”
并未理会,走到担架一旁,蹲了下来,阿卓很自觉的跳了下来。无忧看了看妇人的眼睛,舌苔,又把了把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她的耳后,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伸出了手,一旁的药童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了针灸袋,玉指拔出一根,扎到了妇人的耳后。
“啊!”担架上本来昏死着的妇人疼的坐了起来,“疼死老娘啦。”
看着如此生龙活虎的妇人,一旁的百姓们都惊呆了,刚才不是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吗,怎么一针下去便如此跳脱?
有人小声嘀咕,“不会是装的吧,想砸小神医的招牌。”
“谁知道呢,要是这样,那也太下/贱了,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丈夫冒了些冷汗,见形式不对,立马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小人眼拙,感谢小神医救妻之恩,小神医真是活菩萨呀!”
如今哪怕捧着幽芜,也不能让大家知道这是骗局。
“既然是场闹剧,大家伙就散了吧,三日后我将离京,今日,明日免费为大家诊病两日,家里若有大病不治者可来让我诊断,小病小伤者找我济世堂的别的坐诊大夫。”
“需要看病的请来这边拿签。”药童给大家指了一个方向。
无忧回了济世堂里面,坐到了内室,准备着给大家看病。
这样好的消息很快便在帝都传开了,帝都中不乏生病的人,达官贵人大病却无好大夫医治,平民百姓是没有银两,不一会儿,济世堂外面就排了好几队。
皇宫中,禹泽听着下人的汇报,点了点头,倒是小瞧了这个小神医。
“主子,那只小貂,的确是小神医的。如今朝中好多大臣都去济世堂求医,小神医的诊签,如今千金难求。”
点了点头,“明日,还有一日?”
“是。”
禹泽有些玩昧,帝都最近多出了不少新势力,还有自己没查到的,还有无忧体内的凰灵,始终是个隐患,若不早些处理,怕是还会有许多的麻烦阻碍思乐的帝位。
看来,是时候见见隐族的那位大人了。
第三十五章 若初
无忧感觉身体被掏空,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握瑜,今日宫中可有别的事吗?”
“没有,公主快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出去吗?”
无忧点了点头,“嗯,对了,明日晚上,帝君会派人来解除本宫的禁足,若到时候本宫还没回来,你记得拖延一下。”
握瑜一头雾水,“公主你能预知未来?”
“哈哈,对呀,本宫能预知未来。”无忧被握瑜逗乐了,“按本宫说的做,就可以了。”
“诺。”握瑜给无忧盖好了被子,熄灭了烛灯,退了出去。
第二日,无忧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之后到了济世堂,一看,这天还没有完全亮,外面就有人来排队了,只得从后门进去。
当看到进来的人是邵杰时,无忧愣了一下,几年未见,是凭他的腰牌认出的他,如今的翩翩少年倒是多了些稳重与阳光。“请坐。”
听到小神医的声音,邵杰看向了幽芜,她的声音好像山间的一汩清泉,让人感觉心情舒畅,这应该就是医者的魅力吧。坐到了诊桌前面,颔首示好。
“哪里不适?”切入正题,无忧问。
“胸口总是疼,一个月疼一次,大概有一年的时间了。”
胸口疼?还这么有规律,难道是心脏的问题?“号脉看看。左手。”
邵杰将袖子挽了起来,左手放到了脉枕上。
三指定位,脉来缓慢而有规则的歇止,脉气不相顺接,无忧眉头蹙了起来,每五次停一次,心气失和,“每月什么时候会疼?白天晚上有规律吗?”
“每月月初,一般都是夜晚子时会疼。”
“能具体描述一下是哪种疼吗?”无忧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怎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阴日阴时?
“每次疼的时候像是针扎一般,感觉每次疼的地方也不一样。疼的同时还会有酥麻的感觉。”
无忧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是谁这么心狠,八九不离十怕是蛊虫了,自己也只是在书上了解过这些,这可怎么办。
邵杰看得出小神医的慌张,感觉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如何?”
“从去年开始,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比如,胸口疼过之后,有什么一定会吃的东西,或者用的东西,还有见的人。”
“这,”邵杰有些难办,“范围太广,我也不好确定。”
若是蛊虫,那事情就不简单了,邵家一直是媞月的股肱,所做所为皆是为了媞月,邵杰是邵家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如今自己不确定下蛊的人是想控制邵杰,还是想至他于死地。不管怎样,都是十分危险的。
蛊师一直被世人所唾弃,何为蛊?把几百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不喂它们东西,让它们彼此互吃,到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便是蛊。书上对蛊虫的记载少之又少,怕是又要去问师娘了。
“你的病,我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会尽快找到办法,你回去,取初生的桃子一个,把桃子皮碾成细末二钱,另用盘蝥末一钱,先用麦麸炒熟,后用生大蕺末二钱,将这三味药材一起熬制,熬稠之后服用。”无忧把医术上唯一的一点治疗蛊虫的方法暂且说了出来,希望能暂时压制。
“可否,告知本人,这是何病?”
无忧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蛊”字给邵杰看。
瞳孔骤缩,邵杰有些不相信,可自己找了一年大夫,只有小神医给出了具体的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百感交集,瞬间确实想到了政事,若真是蛊,怕是牵扯太多了。
无忧拿起那张纸,放在火上烧了去,“邵公子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帮助邵公子。有事便到济世堂找我。”
邵杰拜揖,“多谢小神医。”
“不敢当,快快请起,”无忧扶起了邵杰,“若无他事,那便再会。”
“告辞。”邵杰转身离去,带着沉重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无忧从后门离去,回了宫中。
栖鸾殿中,离潇如已经快暴走了,“啊,朕的脸!朕的脸!”摔了好些东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突然长了斑,离潇如已经快崩溃了。“快传太医!”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栖鸾殿,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三个院长,已经被斩了一个,另外两个院长也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庸医!”禹泽怒斥,“你!来看!”
太医们已经轮完了一半多,也已经杀鸡儆猴斩了几个。
“一群庸医,治不好,朕灭你们九族!”离潇如捂着自己的脸,双手颤抖着。
“回帝君,臣实在不知因何而起,并非中毒,并非过敏,恕臣等无能为力。”
“恕臣等无能为力!”太医们都快把头埋到了地里。
“反了,都反了!”
“臣,有一个主意。”后面的一个小太医抬起了头,试探性地看着离潇如和禹泽。
“讲。”
“听说小神医还在城中,大公主与小神医也有些交情,不如让大公主去请小神医。”
“快去,解了无忧的禁足,让她快去。”离潇如已经不管禁足不禁足,自己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夕颜宫,握瑜挡住了传旨的女官,“我们公主,正在更衣,还请稍等。”
女官有些等不及,“握瑜大人,还请通传,让公主快些。”
无忧听见外面的声音,呼了口气,赶来的真是时候,走了出去,“大人有何事?”
“帝君生了病,还请大公主赶紧出宫去请小神医前来为帝君治病。”
“小神医?,不是就要离开帝都了吗,不早说,快,握瑜,你陪我去请小神医。”说着带着握瑜就赶紧去了。
无忧骑马来了济世堂,直接去了内室,“若初!”
只见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身佻和无忧几乎一样,仔细一看那张脸,握瑜惊讶了一番,“这,公主?”
无忧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是满意,两年前无意救下了这个女子,当时就感觉她长得与自己有些像,然后师娘又给她做了人皮面具,这两年一直教她自己的举手投足,生活习惯,为的就是有用到的一天。
“主子。”若初应了一声,就连声音,若初都是跟口/技师傅学了的,几乎一模一样。
“从现在起,你便是大公主无忧,而我,就是小神医幽芜。”很快把衣服换了过来,这样,就算有人怀疑过自己和小神医是不是同一个人,也该打消了。
握瑜明白了,若初是公主的替身,站到了若初身后,“公主,少说话为妙。”
“嗯,”若初点了点头。
第三十六章 又是蛊
宫门口,侍卫直接给三人的马放了行,毕竟这是紧急情况,帝君的病,耽误不得。
栖鸾殿门外,子羡已在此处等候,看着下了马的三个女子,眼睛看向了若初,行了个礼,“公主。”
“嗯。”若初点了点头,直接进了宫。
无忧有些小得意,连子羡都没认出来,不过也是,自己是幽芜时,总会穿跟高一点的鞋子,长裙一挡,也看不出来,再加上盘发之后又带上了假发,发髻也挽高了些,看起来比无忧高出半个多头。
就连若初的这一头红发,都是师娘配置了几个月的药水,试了很多次,才把黑发染成红发。
进了殿内,太医看着走来的幽芜,都不觉让出了一条路,那种超脱却又神秘的气质真是让人咂舌。
若初和握瑜向着帝君行了礼,而无忧却不为所动,毕竟幽芜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也不会向国君行礼。
“还请小神医为帝君救治。”禹泽起了身,并未怪罪无忧的无礼,反而还有些恭敬,毕竟有求于人。
无忧微微颔首,坐到了床边,“还请帝君让各位退下,人多影响小女子的诊断。”
“还不都退下。”离潇如说到。
“诺。”众人离开,最后屋中只剩下禹泽和两个太医院院长。
“还请帝君闭上眼睛。”
“好。”离潇如把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无忧身上,只得乖乖听话。
掀开了薄薄一层床帏,看着离潇如脸上起的红斑,无忧面无表情,可心中却已笑了开来,师娘研制的这个焕颜散倒是真的焕颜。
其实这红斑真的没什么,一日过后,便会自动消除,皮肤还会变得更好。自己也不过是打着治病的名义来看看帝君的身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无忧把离潇如整个身体都检查了一遍,冷汗不由冒了出来,越想越可怕,闭眸沉思,帝都这到底是怎么了?隐藏深处的人真是可怕。
无忧给帝君施了针,起身,“明日,红斑便会退去,帝君勿担心。”
“多谢小神医,”离潇如一听自己的脸明日就能好,心情舒畅了不少,“朕这是得了什么病?”
“也并不算病,这些日子,还请帝君平复心情,勿动怒,不然肝火旺盛,还会复发。”
“好,小神医可有想要的?以报救命之恩。”
“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是帝君,帝君安好,便是百姓之福,幽芜,这里便告退了。”无忧说着,收拾着药箱,欲要离去。
“来人,送小神医出宫。”禹泽唤来了几个人。
“不用了,大公主送我便好。”无忧拒绝,退出了栖鸾殿。
看见外面的一群人,无忧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公主,请吧。”
“好,本宫送你。”若初仪态端庄,对无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回了一趟济世堂,换了衣服,又回到了皇宫,一天来会跑了好几趟,真是累啊,不过满脑子都是帝君的事情,根本放松不下来。
“羡羡,我觉得事情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无忧依在贵妃榻上,很是疲倦。
看着无忧发愁的神色,有些担心,“帝君到底如何了?”
无忧压低了声音,“帝君脾气越发的暴躁是有原因的,如果我没猜错,有人在帝君身体里种了蛊,今日坐诊还碰见了邵杰,他的体内也有,我怕这帝都几年内要大乱了。”
神情暗了下来,子羡丝毫不怀疑无忧的诊断,帝都里有蛊师?而且还是可以接触到帝君和朝廷大官的人。
握瑜此时也很严肃,蛊师可不是小事,“会不会和皇夫有关?”
无忧神情严肃,“不排除这种可能,帝君的身体目前还并无大碍,只是我担心还有别的人被种了蛊,我需要去找一趟师娘,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
“探子查到禹泽跟一个男人见面,但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吊着最后一口气把情报送了回来。”
“我要亲自去一趟皇夫宫中。”对,如今禹泽正在栖鸾殿守着帝君,想必他自己的宫中会好进一些。
说干就干,等着夜色拉开了帷幕,无忧换上了夜行衣,不顾子羡阻挠,隐入了夜色之中。
无忧轻车熟路来到了禹泽的寝宫里,守卫还挺森严,借着自己娇小的身影,闪入了书房之中。
轻手轻脚搜摸了半天,最后看到了一个字条,廿十七冷宫见丑时。
今日不就是廿十七吗,还有一个多时辰到丑时,从后窗飞出了书房,又去了冷宫。
四处阴森森的,也没有灯,巡逻的人也几乎不往这边走,无忧打了一个寒颤,躲到了角落里的围帘后面。
等了许久,传来了脚步声,只听见禹泽毕恭毕敬地说,“见过大人。”
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主上让本使给你这个。”说着,拿出了一本书,交到了禹泽手中,“还有,主上说,快点动手。”
“诺。”
秉无忧着呼吸,不敢动,不敢出气,这个女人,感觉很危险,感觉稍稍不注意便会被发现,本想着跟上去,只能这样了。
女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回了本部,看着座上的男人,单膝跪了下来,“主上,任务已完成。”
“嗯,”沙哑的声音,扔下去了一个药瓶,“当初没白救你,倒是个好苗子。”
女子接住了药瓶,摘下了面纱,把液体倒在了嘴里。女子脸上的疤痕有些狰狞,但那双眼睛还是让人知道没毁容之前,这女子定是个美人。
当年功德王府一夜化为了灰烬,宇文凝芷却被这个主上给救了下来,还传授了一身功力。立下誓言,势必杀鬼主和离无忧。他们欠自己的,十倍偿还。
无忧回了夕颜宫,整理了一下思路,禹泽身后还有一个大人物,便是女子口中的主上。可能蛊的事情,也和主上脱不了干系。还有离思乐生母是谁,又要找寒先生了解隐族的事情,然后好又听说陌凉那边,师兄和皇上的矛盾越来越激烈,真的一个脑袋两个大。
不行,自己去要尽快回星辰谷,蛊的事情必须赶紧问问师娘,不然越拖越难解决,真是要疯了。若是师兄在,怕是能少好多麻烦吧,拍了拍头,怎么想起他了,不行不行。
就这样,想着想着,无忧便睡着了,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
第三十七章 女太傅
禹泽回宫后,密室之中,看着手中破旧的书,一页一页的翻着,眼神越来越震惊,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哈哈哈,世上竟然真的有夺灵之术。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声音颤抖着,像是魔怔了一样。
离潇如的脸果真第二日就好了,未来的几天,帝君每日眉眼带笑,脾气也好了不少,生怕自己一动怒,红斑再复发。
无忧在宫中的书阁待了两日,翻遍了所有的古书籍,意图找到些有关蛊的蛛丝马迹,可是丝毫没有突破。
无忧从书阁出来,却是碰到了女太傅王嫣。看着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的和十几岁的女人一样,谁能想到,他是已经当了娘的人。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一品大官,城府定是很深。
“见过太傅。”无忧知道,虽说自己是皇族,可论起官职,自己不过是一个正三品的公主罢了。
“大公主安好,”王嫣莞尔一笑,眉眼间透露着大气与智慧,“大公主来书阁看书?”
“嗯,”无忧点头,面带微笑,不失礼仪,“毕竟离开了四年,总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便来书阁取取经。若有疑惑之处,改日向太傅请教。”
“公主说笑了,请教不敢当,臣还有事,便先进去了。”
“太傅慢走。”看着眼前处事得体的王嫣,说话行事没有丝毫不足之处,表面看着为人和善,但能待在这个位子,几乎没有敌人,这一点就不容小觑。
无忧不由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回去问问羡羡,王嫣这个人如何。
看着无忧离去,王嫣依旧面带微笑,走进了书阁,把书阁的文官喊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
“把大公主这两日看的书籍都给本官拿过来,一本不落。”
“诺。”
过了一会儿,王嫣看着眼前的许多书,拿起来一本大致翻看了一遍。“《远四国志》,《媞月国商史》,《鉴石记》,《古医书》,《桃林外传》,《朝纲论》,”越翻越糊涂,大公主都是看的些什么?“你确定你没拿错?”
“回大人,大公主把每个书架上的书都拿了几本看。”
“嗯,”王嫣有些疑惑,什么都看才让人起疑,除非真的想都了解些,或者故意想掩盖自己想查找的东西。
有些想不通,若是前者,当一个人了解各方面内容时,说明他有够强的能力,或者有足够的野心来提升自己。若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
无忧回了夕颜宫,直接去找了子羡,见子羡正在练剑,直接飞身而上,和子羡过了两招。
“四年,你的功力退步了不少,不过,你的反应倒是更敏捷了。”无忧坐下倒了杯水,“嘿嘿,谁让我们羡羡脑子好使呢。”
“不要调侃我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子羡知道无忧找自己准有事,问到。
“刚才碰见王嫣了,总觉得她不简单,也幸好,我去书阁,没留下什么破绽。”
“王嫣啊,十一岁便为官了,还是老帝君的徒弟,和帝君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升官如此之快。本人很有能力,朝中大臣也都很信服她而且,当初和帝君一同生产,产下一男子,如今是皇女的伴读。”
“等等?同时生产?”无忧想到了自己的假妹妹,“会不会是她?”
子羡摇了摇头,“这件事,当年我派人查过了,我也怀疑过,可是,我派人取过他们母子的血样,相融,是亲生的。而且,她同皇夫交集并不多。”
无忧沉默着,这就很可疑了,亲生母子,那皇女究竟是禹泽和谁的孩子,不对,“思乐确定是禹泽的血脉?”
“确定,”子羡眼神坚定,“不会有错的。”
“明日,我便去找师娘,大概一个月才能回来,你和握瑜好好的。”
“好,你放心去便是,帝都有我,你放心。”
夜晚,离潇如靠在禹泽怀里,“泽,让你查无忧查的如何?”
禹泽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倒是查出了不少,书阁的人说,大公主今日看了许多有关朝堂的书籍,还有帝都中出现了不少江湖势力,邵老阁主派人问候了大公主,还有一部分大臣聚在一起商讨了关于大公主身负凰灵的事情,还说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说什么了?”离潇如眼神越来越暗,怒意都要上来了。
“别动气,”拍了拍离潇如的后背,“莫动怒,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凰灵的传说罢了。不过这局势对我们思乐很是不利。”
离潇如渐渐握紧了拳头,“呵,朕答应过她,给她活路,可她却不知恩。又是凰灵,为何老天就这么不公,凰灵为何不在思乐身上,朕恨不得杀了离无忧,她和离潇颖一样惹人恨!”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怒气上头,此时那还顾得什么红斑。
见离潇如生气了,真是容易上钩,拿出了那本书,放到了离潇如手中。
“什么东西?”看着禹泽有些得意的笑容,离潇如仔细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不知该哭该笑,“这是禁书,你从哪来的?”
“我这也是为了思乐好,女子及笄礼过后,便可用巫术引出体内灵体,并转嫁他人,灵体原宿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一举两得,又不用杀她,何乐不为?”
摇了摇头,心中很是担忧,“毕竟这是巫术,四国人民都不容存在的,由朕保存,朕再考虑考虑吧。”此时的离潇如已经乱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不想伤害大公主,毕竟她也是思乐的姐姐,思乐还那么喜欢她,你不要多想。”轻吻了一下离潇如的额头,安慰到。
“嗯,朕知道,你是真心为我们这个家好。”
离潇如一夜未眠,脑子里全是巫术的事情,凰灵在无忧体内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有了解决的办法,自己却畏手畏脚,可怜思乐还那样小,变要担心皇女之位被夺。
离潇如摇醒了禹泽,“泽,朕想了一夜,若要这样做,需要每日催眠无忧成功率才大些,也就是说要把她抓起来。”
“嗯,无忧城,便回不去了。”
“如此,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朕的暗卫,你随意用。”离潇如害怕,害怕无忧把这本属于离潇颖的帝位夺回去。当年离潇颖的死,毕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若是她知道了,必定会与自己为敌,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早些动手。
“好。”禹泽满意了,如此,离无忧便逃不过了。
第三十八章 暗杀
出城前,无忧回了一趟济世堂,这边还是交代一下的好。
“主子,需要若初做些什么吗?”若初对无忧很是忠诚,毕竟,无忧给了她重生,还有现在的生活。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便在这济世堂守着吧,若想去别处或者去陌凉也好,无忧城也罢,记得照顾好自己。”
“若初就在帝都等主子回来,情报网,初若也会继续完善。”
“嗯,湘倌楼如今正是火爆,它的主子是我的消息只有你和我知道。”
“诺。”若初很是佩服无忧,就连开个男妓馆这种主意都能想的出来,而且,两年前救下自己的时候,便让自己独自在这女尊国里建了湘倌楼,说起来比济世堂还要早。
提起男妓,无忧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若初从哪找来的那些小倌,皮囊是真的好看,当然自己肯定不喜欢了。若是让子羡知道,怕是能批斗死自己。
“我走了,你保重。”无忧看了看一旁的阿卓,“过来,阿卓,把你带回去。”
阿卓乖乖钻到了包袱里,可能内心却在思考湘倌楼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女主子好像脸红了。
“元宵,驾!”马鞭挥起,只留下了地上还扬起的尘土。
几日后,路过无忧城,无忧也只是稍作休息,并未停留太久,毕竟时间可耽误不得。
在无尘可怜巴巴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无忧出了无忧城,踏上了陌凉的国界。
“嘶嘶,”阿卓冒出了头,趴在无忧腿上,叫了两声。
黑漆漆的小路,路两旁的大树树枝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林子里偶尔还有咕咕的鸟叫声,头顶上只有一轮明亮的圆月。
无忧叹了口气,阿卓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才会发出嘶嘶的叫声,为何自己偏偏要作死,非要夜晚赶路。
到也不是怕了那些暗杀的人,只不过,大晚上的本来就困,还要见血,很闹心好不好。
无忧慢慢俯下了身子,趴在了马背上,抚摸着元宵的鬓毛,小声地说“乖,元宵,有坏人来了,一会儿你跑快点,我不想下马。”
说着,无忧起身的一瞬间,眼睛闪过一丝亮光,右手中的四根银针已经飞了出去,在听到落地声的一瞬间,左手也射出了三根针。
只见眼前突然从两旁的树梢飞身下来六七个人,路上也突然弹起了一个铁栅栏,上面还有排利刃在月光下反射着白光。
“吁~”无忧拉住了缰绳,让元宵停了下来。
杀手直向自己逼来,一把药粉直接撒了过去,一拍马背,元宵很配合的向后跑了几步。
无忧余光撇过身后的杀手,已经被包围了,右手手指一个转动,玉箫放在了嘴边。
悠扬的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萧声激昂,让人感觉仿佛身在血色一片的修罗场,杀戮,暴虐,血腥,手指灵活地动着,萧声越来越快突然,萧声戛然而止。
无忧轻轻一跃,直接攻向了前方的几个人,白色的身影灵活地在一群黑衣人之间闪过,刀剑未起,人就已经“嘭”倒在了地上,就能看到脖子上的一条伤痕。有几个还是直接被敲断了脊柱。
无忧一步步走向后面的几个人,“你们主子是派你们来送死的吗?”玉箫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啧啧,跟了本宫一路现在才赶出来,真是佩服,要不要留一命回去禀报你们主子?”
眼前的根本不是十几岁的女孩,明明就是个女修罗,情报上没写这么厉害呀,还会暗器,定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为首的人,对一旁的使了个眼色“回去禀报主子。”
一个黑衣人领命,运起轻功,就要离去。
“呵,”无忧轻蔑地笑了一声,玉箫扔出,几个回旋打断了那个杀手的脊柱。
不过眨眼之间,无忧的身影就已到了杀手身后,接住了玉箫,叹了口气,“真是听话呢,不过,想杀本宫的人,本宫怎会放过?”
言落,瞬间出手,几个眨眼,尸体便躺了一地,看着唯一留下的那个人,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本宫问,你点头摇头便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特征,看不出来是哪个势力,“你们的主子是禹泽?”
“呜呜~”摇着头,
“帝君?”
黑衣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还未点头,就已经倒下了。
无忧看着手中滴着血的玉箫,拿出手绢擦了擦,叹了口气,离潇如啊,离潇如,发的誓有何用呢?没注意到,玉箫上的红纹似是又多了一条。
没有管这些尸体,直接上了马,后退了好多,拍拍马背,“元宵,跨过去。驾!”
借着助跑,直接跨过了那个栅栏。
解决了这波杀手,倒是走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栖凤阁,
“主子,昨夜发现了三十具尸体在正阳道上。是媞月皇族的暗卫。”
陌桐殇心里咯噔一下,给自己的感觉便是无忧,“全是一击致命对吗?”
暗卫点了点头,“是小姐的玉箫,还有银针,属下已经用化尸水处理了。”
陌桐殇舒了口气,这丫头,还得给她处理尾巴。怕是又去找师父了。
终于到了星辰谷,看着正在自己下棋的欧阳迟清,无忧直接问,“师娘呢?”然后没等欧阳迟清回答,就/去了药园。
“哎!你这丫头,都不跟师傅打招呼。”
“师娘!师娘!”无忧跑到了药园。“师娘,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怎么了,着急着慌的。”连凌霜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赶了很久的路吧,衣服都皱了。”
“师娘,很严肃,你知不知道蛊师。”
连凌霜脸色深沉了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帝都我怀疑有蛊师,我的一个朋友,还有帝君,体内可能都被种了蛊。”想了想,又把两人的身体状况给连凌霜讲了一下,看着师娘的脸色越来越差,就知道自己的诊断没有错误。
“跟我来,”连凌霜直接带着无忧来了书房,看着欧阳迟清走了进来,“迟清,蛊师又出来了。”
“蛊师?”欧阳迟清有些震惊,“隐族的人出来活动了?”
无忧一头雾水,“蛊师跟隐族有何关系?师父。”似乎师父和师娘都很忌讳这件事。
“哎,”欧阳迟清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第三十九章 盛乾太子爷
“相传很多年前,亓宫一族渡劫成神,留下的后人在人间隐世多年,他们的后世有人学会了控魂术,便分离了出来,继而发展出了蛊师。”欧阳迟清似是回想很多年前的记忆,慢慢地道来。
“等等,师父,”无忧突然打断了欧阳迟清,一脸疑惑,“书上写的蛊师不是这样由来的呀,蛊师不是医者里有人发现并开创的的吗?还有世上哪有神,不都是说书先生杜撰的吗?”
无忧此时已经有些凌乱,还有控魂术,真是无稽之谈。看着师父有些严肃的脸,“罢了,师父,您继续,我不说话了。”
“你所知道的隐族,便是亓宫神族的后裔,蛊师如今也是隐族的一个分支,多年前我和你师娘无意认识了隐族的朋友,才知道了这些。如今世人所看到的书籍,皆是隐族所篡改了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无忧沉默了,蛊师是隐族的人,“那师娘,你对蛊的了解有多少?”
连凌霜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若想解蛊,怕是只能去寻找隐族了,你所寻找的寒先生,怕就跟隐族有关系。”
“可是我找不到寒先生的消息。”无忧有些失落,线索就这样断了,其实这些自己完全可以不管,自己有一百种方法脱离公主的身份,可自己做不到放任百姓于水火之中。
“总会找到的,你先把这个带回去给/你的朋友和帝君吧,可能能压制一段时间蛊。”
无忧点了点头,把阿卓交到了师娘手中,“等着下次师兄来,让他把阿卓带回去吧。”
看着无忧落寞离去的身影,连凌霜很是心疼,“迟清,为何不多告诉他些。”
“哎”欧阳迟清叹了口气,“这本是她该历的劫,透露太多,对她不好。”
帝都,一进城,无忧便听到了盛乾太子来访的消息,无暇顾及太多,直接骑马向着邵府行去。
看着远方突然驶来的马车,路中/央还有一个吓哭的小女孩,看着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无忧眉头皱了皱。
无忧停下了马,飞身而起,一个旋身,手中银针悄无声息地摄入了前面马的马背上,抱着小女孩轻盈的落到了地上。
吁~,马车前面的马抬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车夫急忙稳住了它。
“乖,不哭,”无忧将小女孩交到了一旁着急的母亲手中。
马车门打开,宿翊看着眼前拦下自己马车耐心哄着小女孩的白衣女子,眼里发着光,充满了温柔,看着白衣女子突然看过来的那双眼睛,眼神充满了怒意,像极了炸毛的猫咪。
有趣有趣,这一头迷人的红发倒是与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冬日白雪里的一抹火光如此的引人注目。她应该就是无忧大公主了吧。
看着从马车里下来的华服男子,无忧皱了皱眉头,衣服像是盛乾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轻笑一声,这盛乾的太子可真是让人心情不爽。
无忧冷着一张脸,周围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都说盛乾太子爷宿翊温文尔雅,本宫怎没看出来?在媞月无故撞人可是要蹲大牢的。”
邪魅地笑了,“忙着去城门口一睹大公主的风姿,这才快了些,莫非大公主连这都要怪罪?”宿翊越看无忧这桀骜的性子越喜欢,啧啧,十三岁如此迷人,这怎了得?
“呵,”无忧轻嗤一声,“本宫可没这么大面子,小丫头受了惊吓,还请太子爷表示一下。”
“哈哈,”宿翊对着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拿出一锭金子给了女孩的母亲。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这位母亲快/感动哭了,若是真的撞上了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忍气吞声的命。
无忧的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笑意展开在脸上,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乖,下次跟紧母亲,不要乱跑。”
看着无忧的笑让周围的百姓都如沐春风,宿翊仿佛在那一瞬间恍惚了眼,明明是冬日里,却像有一抹暖阳温暖了心窝。
“我刚到帝都,可否劳烦大公主带我游览一下帝都风光?”宿翊放下了身架,只想拉进些和无忧的距离。
“太子爷不必如此,本宫生活在无忧城,对帝都也不大了解,本宫还有要事处理,告辞。”说着,无忧上马,只留给了宿翊一抹背影。
宿翊望着远去的人儿,心里有了些想法,“走,进宫。”
邵府门前,无忧将马交给了门前的守卫,直接进了府。
进了正厅,邵老夫人正在和邵太太品茶。
看见进来的无忧,两人起身行了礼,“老身(妾身)见过大公主,”
无忧急忙扶住了二位,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伯母,折煞无忧了。”自己对邵府的嫡系一脉还是很敬佩的,都是朝中栋梁,女辈也有很高的声望,邵老夫人也曾为官多年,做出了不少贡献。
坐到了一旁,无忧便问“本宫是来找邵杰的,他可在府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公主和皇女约好了,皇女今日也来找阿杰了,阿杰正在后湖教皇女弹筝呢。”
邵太太为人实诚,没有很多的弯弯绕绕,以为大公主有些中意自家儿子,毕竟邵杰念叨大公主很多年了。
邵老太太看自家儿媳这样,喜忧参半,自己却是知道帝君有意以后让邵杰与皇家结亲,可是对象却是皇女。毕竟邵家对皇女帮助很多。
“本宫有事找他,便不与二位闲聊了。”说着,无忧起身,直接去了邵府的后湖。
媞月位处南方,冬季也无冰期,湖水清/晰的映射着湖心亭的影子,远远便听见优美的旋律,筝声灵透柔和,仿佛那空谷的幽兰,静静地开放着。
离思乐闭着眼享受着乐曲的陶冶,一首云裳诉,听的离思乐陷入了忘我的境界,丝毫没有注意到无忧的到来。
无忧双目凝神,脚尖踏着湖水,转瞬间便落在了湖心亭,看着愣住了的邵杰,莞尔一笑。
筝声骤停,邵杰有些慌乱,猛的起身,拱手作揖,“见过大公主。”低下了头遮住了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起身吧。”无忧直接坐到了石椅上。
离思乐睁开了眼,有些惊讶,看了看周围,只有自己来时的小船,“皇姐是飞过来的吗?”语气中带着些抱怨,好好的曲子被无忧打断了,心情自然不好。
“飞过来的,”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无忧只是淡淡地说,并未做过多的解释。“邵杰,本宫受朋友所托找你有事。”
第四十章 湘倌楼鬼公子
邵杰想起了些什么,便知道应该是小神医托付的无忧,温雅地笑着说:“若是大公主不介意,先听我把这首曲子弹完吧。”
无忧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邵杰的意思。
离思乐有些小得意,邵杰哥哥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感受的,安心听完了这首曲子。
一曲完毕,离思乐很是喜欢,“都说帝都曲艺最好的是湘倌楼的鬼公子,一袭荼白色的衣袍,一个绛色的面具,一把紫檀木的筝,一首凤求凰勾去了不少/女子的心,可本宫却觉得都不及邵杰哥哥的万分之一。”
邵杰无奈笑笑,鬼公子哪是自己能够睥睨的,“今日便到这里吧,殿下,我们回吧。”
离思乐有些恼怒,可又没有办法,邵杰哥哥说一不二,只好乖乖上了船。
回到了岸上,邵杰喊来了下人,“把殿下送回去吧。”
“皇姐和邵杰哥哥要说什么是思乐不能听的。”离思乐有些生气,以前的邵杰哥哥从未这样对过自己,怎么一到了皇姐面前就如此了?
无忧抿了抿嘴,真是被惯坏了,一点没有无尘可爱听话,若非不到时候,真想动手。
若非帝君的旨意,自己可真是不愿日日顺着这个祖宗。“若是殿下这样,那以后邵某怕是不愿再教殿下弹筝了。”邵杰说着。
“哼,本宫走便是了。”离思乐说着,扭头便离开了。
“我们去书房谈。”
“好。”无忧跟着邵杰去了他自己的书房。路上,问起了湘倌楼的事情,“皇女口中的鬼公子是什么人?弹的曲子很好吗?”
“嗯,”邵杰不可置否,给无忧说着鬼公子的事情,“听说鬼公子一年前便在湘倌楼了,只是近日才火起来,他是一个乐师,一首凤求凰让他大火,我曾听过一次,至今无法忘怀。”
无忧似有所思,这样说来,鬼公子也算是自己的属下了吧,看来该去看看,“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听说是逃难来的,似是因为毁了容,才不得不戴着面具。”
到了书房,无忧直接拿出了师娘给的药,放到了桌上,“这是小神医托本宫给/你的,蛊的事,他也告诉本宫了,你莫担心,幽芜会治好你的。”
邵杰有些感动,“谢谢。”除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公主,冒昧的问一句,这帝位,你可有想过?”
看着一脸严肃的邵杰,无忧想了想,本打算否认,可是,若是自己否认了,邵家,会不会就此支/持离思乐?
无忧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最后大家都会知道无尘的存在,自己为他铺好路也是应当的。
看到了想要的答案,邵杰笑了,“果然祖父没有看错,祖父对帝君越来越失望了。尤其是得知你身负凰灵之后。”
“帝君疑心极重,还请邵老阁主能虚与委蛇,莫要与帝君对着干,否则邵府岌岌可危。帝都深处的黑手,本宫正在调查,现在的退便是进。”
“小心王/太傅,她给祖父下了不少绊子。”
“好,本宫要走了,若是有事,你传消息到济世堂。”
邵杰看着无忧匆忙离去的身影,大公主越来越优秀,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回了皇宫,握瑜一脸严肃,“公主,盛乾太子爷是来和媞月做交易的。”
无忧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自己已经知道了,盛乾和陌凉一样好战,宿翊被称为盛乾的第一人,听说和师兄不相上下。
而这次盛乾设计出了一种战车,战力极其强悍,媞月虽是有钱,可国防却比较弱,若非如今是盛世,怕不是早被其他三国给瓜分了。
这次帝君应该是看上了盛乾的战车,欲高价购买,宿翊恐怕会狮子大张口,听说还带来了盛乾的勇士,想要和媞月交流一下。
“交流会何时举办?”
“刚下的旨意,”子羡说到,“帝君已经下旨,让你带队,你回来的消息帝君已经知道了,两日后在天音台举办,两国各派二十人参加。”
无忧不禁扶额,叹了口气,“怕是来者不善啊~”这个宿翊真不是个省心玩意儿,“人还没选好吧。”
“帝君说让公主全权负责,只是要求不准输。”
手中的杯子“嘭”一声,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手有些颤抖,无忧哭笑不得,“帝君这是要坑死本宫。”真是气得发抖。
握瑜憋着笑,好久没见无忧这样吃瘪了,自从上个月第一次来了月事之后,公主的脾气倒是暴躁了不少。“公主息怒。”
无忧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面带微笑,“明日,你们二人陪本宫去选人。”
子羡平淡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人,我已经找好了,就知道你回来会这个样子,我跟握瑜也会出战。”
握瑜也笑了,“子羡早就准备好了。大将军的儿子,子羡都拉来了。”
本来还丧着一张脸,此时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儿,无忧晃了晃子羡的衣袖,“还是羡羡疼我,羡羡真好。”
此时的湘倌楼中,掌声久经不息,轻纱后面坐着的人,起身,对着大家微微颔首,从后台离开了。
湘倌楼的客人大多是女客,也有少部分的男客,女人们痴痴地望着离去的那一抹荼白色的身影,眼睛里透露着欣赏与渴望,光是那身形,就足够的迷人。
鬼公子每月初一十五会上台弹奏一曲凤求凰,乐声悠扬动听,绕梁三日,如今成了湘倌楼的一抹风景。
许多富婆官女砸下重金想要单独见鬼公子,可是却不能如愿,鬼公子卖艺不卖身,而且不接受单独见客。
甚至有人还传言帝君欲召鬼公子入宫,却被拒绝了,就当所有人以为帝君发怒时,却见帝君出宫来湘倌楼听了一曲。从此鬼公子便更有名了。
每到初一十五,湘倌楼千金难求一座,每每楼外都有许多站客希望能在楼外听一曲。
鬼公子走到了后院自己单独的屋子,关上门,拿出了一个锦囊,似是有些破旧了,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纸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挑起一抹温柔的笑。
“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进,”鬼公子收起了锦囊,坐了下来。
乐童推门走了进来,“公子,两日后的两国交流会,宫里派人来传旨,帝君让公子届时演奏一曲作为开场,报酬是一个愿望,以此金牌为证。”说着,将手中的金牌递给了鬼公子。
“知道了,下去吧。”
鬼公子看着手中的金牌,一曲换一个愿望,倒是值得。
乐童出门的那一刹那,好像看见公子笑了呢,摇了摇头,应该是看错了吧。
第四十一章 两国交流会
两日的时光,眨眼间就过去了,早早布置好的天音台已经坐满了人。
天音台是皇宫中挺大的一个圆形台子,东靠青溪泉,西倚天音阁。天音阁是皇族听曲的地方,一层二层收藏着许多的乐谱,三层顶上有一个八角亭,八面围着月影纱,很是美妙。
天音台台中/央有一个八卦图,乾位外的座位是帝君与皇夫的正座,兑坤离巽为媞月的座位,震为裁判,坎艮为盛乾。
无忧和离思乐紧挨着正位,正好对着对面宿翊,与宿翊对上了眼神,看着他的笑容真是让人难受。
宿翊看着一身霜色劲装的无忧,红发高高扎起,眉眼凌厉,一身傲气,真迷人。都说媞月女子美艳如花,无忧恐怕就是最好的写照。
“帝君皇夫到——”
众人起身,“恭迎帝君,恭迎皇夫。”
禹泽扶着离潇如正襟坐到了前方,“众卿请坐。”金黄色大袖一挥,霸气天生。
“谢帝君。”
“盛乾太子的到来让媞月蓬荜生辉,两国武艺交流会意在增进两国感情,互相学习进步……”离潇如说了很多官方的客套话,这才宣布开始。
一男一女两个舞者走到了台中/央,只听天音阁八角亭突然传来了轻柔的筝声,所有人抬头望了上去,只见月影纱随风浮动,似是应和着那曲调,若隐若现看见中间坐着的男子,无忧有些失了神。
凤求凰呢,是湘倌楼的鬼公子吧,帝君竟把他请来了。
舞者随着曲声舞动着,带动着在座各位的思绪。
筝声越来越拨人心弦,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凤鸟啊凤鸟,回到了家乡,行踪无定,游览天下只为寻求心中的凰鸟。未遇凰鸟时啊,不知所往,怎能悟解今日登门后心中所感?
无忧被带动着情绪,不由自主的拿出了自己的玉箫,吹了起来,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如何才能喜结良缘呢?做那恩爱的交颈鸳鸯。
凰鸟又如何不想与凤鸟一同双飞,遨游天际。何止凤求凰,凰又未尝不在求凤?
一曲终了,在座的各位许多留下了泪水,无忧看向了八角亭,这个鬼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像是失去了挚爱一般。
无忧接过握瑜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角。看了看一旁的离思乐,这小丫头竟也听哭了?
“啪,啪,”宿翊带头鼓起了掌,帝君和皇夫也伸出了双手,掌声响了好久才停下来。
“贵国乐师真是让人敬佩,更没想到大公主的萧,也如此的厉害,在下,实在是佩服。”
“连朕,也是第一次听无忧吹箫,今日朕的耳朵倒是享福了。”离潇如说着看向了无忧,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无忧起身,对着帝君鞠了一躬,“帝君谬赞了,无忧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让太子爷见笑了。”
看着无忧对自己爱答不理,宿翊并未生气,“如此,切磋便开始吧。”
战鼓敲响,无忧眉头皱了起来。首战甚是重要,胜利则是鼓舞士气,失败便是振奋对方,看着走上台去的子羡,无忧眼睛里像是清澈的碧波,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弯起的弧度显示出了内心的兴奋。
昨日去找过帝君一趟,寻问是否要给盛乾留个面子,帝君摇头拒绝,不用给。
台上一青一黛两道身影,子羡青袍加身,手持长剑,看着对面手持长枪的男子,这不是宿翊的贴身侍卫吗,看来,也是不得小觑一员大将啊。
宿翊看着台上的两人,继而望向了无忧,两人想到了一起,都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无忧是丝毫不担心子羡会输的,就算对方的功力在子羡之上,可这世间能破子羡剑阵的,两个巴掌怕是都太多。
无忧抬头看向了八角亭,只剩月影纱在晃动,里面早已没了人影。
台上剑影让人眼花凌乱,没有试探,一开始便使出了七成的功力,无忧目光一直在盛乾的人身上,瞳孔深处多了点点彤色,眸中倒映着那人的身法,谁也没有想到,无忧此刻脑海中正在过着盛乾的功法。
一炷香过,长剑落在了对方肩上,收剑,抱拳,“承让。”
“第一场,媞月胜!”裁判敲响了鼓声。
“好!”离潇如鼓起了手,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赏!”
台下响起了掌声,宿翊也鼓起了掌,不愧是智囊,果真厉害,看向了一旁即将上场的人,微微点了一下头。
无忧看着走下来的子羡,暖暖地笑了,“羡羡真棒!”
看着笑得如此之甜的无忧,何时她也会日日这样笑给自己看,宿翊想着。
第二场,握瑜上场,又是胜利一场,离潇如大喜,真是给媞月长脸。
接下来的几场,却是让离潇如黑了脸,连输四场,很是打脸,无忧起身,走向了刚刚下台的几个人身旁,看了看台上,什么都没有,“可有吃什么?”
几个人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碰。”
无忧若有所思,回到座位,拿起酒杯,从后方绕了过去,走向了宿翊,“太子爷,盛乾勇士真是让人敬佩,无忧敬太子爷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哈哈哈,却之不恭。”宿翊看着眼前的人主动来找自己,真是心情大好。
回到座位,无忧邪魅地笑了,刚才故意绕远路路过盛乾的勇士,原来是用药啊,他们身上的香味可以麻/痹神经,真是卑鄙。
“握瑜。”无忧轻唤一声,低声对着握瑜说了些什么。
握瑜恍然大悟,离开了座位。
当后面几场,媞月渐渐扳回局势时,媞月众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二十场就这样结束了,双方竟然打成了平手,还算可以的成绩,无忧心中还在鄙视着宿翊,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不给他些教训,自己便对不起这个姓氏。
“太子爷,不如,你与我比一场定胜负,如何?”无忧有些挑衅地说到。
“那本宫赢了便是欺负弱女子了。还是不要了好。”
无忧轻嗤一声,“太子爷莫不是怕了本宫,若你还是铁血男儿,便上台与本宫一战!”说着,飞身上了台。
“哈哈哈,若不应战,岂非被嘲笑?”宿翊上台应战,手中一把盛乾长剑。
第四十二章 我离无忧不是软柿子
“你要小心喽,”无忧说着,轻功运起,直接闪到了宿翊身旁,手中玉箫划破空气刺了过去,宿翊闪躲。
“为何公主身法慢了许多?”握瑜有些疑惑,无忧如今功力可是在自己之上。
子羡嘴角上扬,“你看公主用的功法。”
握瑜仔细瞧着台上的无忧,此时已稍微占了些下风,有些担忧,再细细地看,“不对,这不是公主平日用的”看着无忧渐渐快了起来,“公主学了前几场盛乾勇士的功法?!”十分惊讶,公主何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此时在场功力还算不错的人都已震惊无比,尤其是盛乾的战士们,以盛乾功法对抗宿翊,这大公主可真是个奇女子,这么短的时间竟能学个八成。
宿翊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个时刻让人惊艳着的女孩儿,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太子妃。
没有人注意到无忧嘴角那一瞬间的笑,长发拂过了宿翊的脸庞,若是无忧知道宿翊想得到自己,怕是头发上的药就不是幻药如此了,趁着他失神,手中的玉箫打在了他的腋下的笑穴。
众人只见宿翊像是魔怔了一样笑了起来。
宿翊想要停住,可却没办法,“哈哈,你,哈哈哈哈哈,你使诈,哈哈哈。”然后眼前的人好像变成了好几个,强撑着去攻击,可却打不到,“哈哈哈……”
“呵,本宫使诈?那也没有你歹毒。”无忧双手环胸,慢慢闪躲着,看着宿翊怎么也打不到自己,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待到无忧终于玩够了,撒下解药,把他打出了八卦阵。
“咚咚咚咚,”擂鼓敲响,结束了,“大公主胜!”
“好!”离潇如站了起来,鼓起了掌,“谁说女子不如男,朕心甚慰啊,哈哈哈!”
对着已经请醒过来的宿翊,无忧抱拳颔首,“太子爷,承让!”
宿翊大笑,“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无忧公主,本宫没有看错你!哈哈哈哈!”大步回到座位上,心里却感叹着,真是个会抓人的小猫咪。
“朕宣布,此次两国交流会,媞月国胜!”离潇如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望这次两国合作愉快!朕在这里,再敬各位一杯!”
在座的人都起身同帝君一起饮尽杯中酒。
“在此,朕要宣布一件两国同喜的事情,太子爷与朕表明,想要与媞月和亲,朕心甚慰。”
听到这里,无忧心里咯噔一下,和亲?
“传朕旨意,今有盛乾太子宿翊,品貌非凡,文武双全,两次上旨请求和亲。酌三品孝国大公主离无忧温柔谦和,才貌无双,名德皓贞,实乃和亲之上上人选,特封为二品靖国大公主,择大公主及笄之时,与太子结秦晋之好,永固两国安宁。”
“不可!”邵杰突然起身,一时激动却忘了这是在公然反抗圣旨,“我媞月繁荣昌盛,既无战乱,又无内忧,何须用大公主来联姻!求帝君三思!”走出坐席,跪了下来。
“媞月为女尊国家,怎能让大公主去和亲!求帝君三思!”子羡万万没想到会这样。
“求帝君三思!”几乎一半的大臣坐席上走了出来,跪到了中间。
“放肆!”离潇如将杯子扔了下去,“简直反了!连朕的旨意都敢质疑!”
“呵!”无忧一声轻蔑的笑打破了暂时的宁静,站了起来,“帝君怕不是与宿翊做了交易吧,让本宫猜一猜。”
无忧手中的玉箫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掌心,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用本宫的和亲,换盛乾战车,对吧。”
离潇如面色惊讶了一下,随即笑了,“近年来国库不充裕,买不起盛乾的战车,无忧你也知道,媞月兵力衰弱,况且你嫁过去也是未来盛乾的皇后,有何不好?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哈哈哈哈哈,国库虚空?”无忧大笑几声,声音突然提高,“媞月乃四国首富,姨母你说国库虚空?虚空是吧,盛乾一辆战车一万两黄金,本宫出资一百万两买上它一百两战车如何!”
“朕圣旨以下,怎可言而无信,你让朕的脸面如何放!”
“圣贤还能知错就改,姨母怕不是太看重自己了吧!还是觉得坐在这帝位上便可随心所欲,别忘了你这帝位是如何得来的!”无忧想起自己的母亲,这地位本该是自己母亲的,是母亲把帝位让给了离潇如。
“放肆!来人,把她拿下!”离潇如已经快气死了,当众忤逆圣意,还质疑自己的帝位,真是反了天了。
“本宫看谁敢!”转瞬间,无忧拔/出了子羡的剑,架在了离思乐脖子上。
“哇呜!母君!”离思乐吓得大哭,“皇姐!不要杀思乐!哇……”
“离无忧!”禹泽和离潇如都怕了,“你快放下剑,思乐是无辜的。”
“无辜?本宫又何尝不无辜?”
“公主。”握瑜刚刚看形式不对,拔剑挡在了无忧面前。
在众人眼中,无忧这样的举措无异于谋反,若是杀了离思乐,她也只剩死路一条。
宿翊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眼里流露着失望,唉声问到,“离无忧,你就这样不想嫁给本宫?”
“嫁你个头!白/痴!自恋狂!”无忧现在气得都想骂人,若非真的不想挑起两国争端,现在的宿翊已经连渣都不剩了。“还请姨母撤回圣旨,放无忧离开,不然,无忧手一抖,不只能干出些什么。”
“离无忧!你放肆,朕要杀了你!”离潇如很是狂躁,她在威胁自己!
“不同意么?哼,”无忧轻哼一声,眼里带着杀意,手中的剑稍稍用了些力,只见离思乐的脖子渗出了些血丝,仿佛下一秒鲜血就能喷出。
“母君救救思乐!”离思乐已经害怕得不行了。
“好,好,”离潇如再怎么强势也是一个母亲,身体微微颤抖着,恨不得自己替代离思乐,“朕答应你,不会让你和亲,更不会干扰你的婚事,也不会追究此事,你快把思乐放了。”看着自己吓成那样的女儿,离潇如真的怕了。
无忧放下了手中的剑,看着离思乐腿软,倒在了地上。“我离无忧在此,再说一遍,离无忧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媞月这帝位,我也不稀罕,还望各位不要站错队惹得姨母不快,更不要触碰我的霉头。”
言落,带着子羡和握瑜转身离去。
第四十三章 岁月静好
留下一群人久久未从震惊中出来。
离潇如跑了下来,把离思乐抱到了怀里,眼泪流了出来,“思乐乖,都是母君不好”
“呜呜……母君,母君,呜呜……”离思乐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平时再跋扈,也未经历过生死。此时在离潇如怀中已经哽咽地不成样子。
离无忧,今日/你让朕在众人面前丢脸,此仇不报,朕怕是白活这么些年。离潇如眼中充满了恨意,这场交流会,就这样被无忧搞砸了,离无忧,朕不能下旨杀你,却不代表不能暗地动手。
“今日之事,还望在座各位守口如瓶,事关皇家颜面,还望盛乾各位给本宫这个面子。”禹泽起身,对各位说道,看向宿翊的座位,却不料,宿翊早已不见人影。
宿翊追上了离去的无忧,看着向着皇宫大门走去的身影,那样的孤傲,拒人千里之外,“离无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此时的无忧心情很差,听到宿翊喊自己,并未停下,继续往前走着。
子羡拦住了追过来的宿翊,“太子爷留步。”
宿翊有些失落,她连正眼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吗?“做我的皇后有何不好?”放下了自尊,落寞地说着,在盛乾,哪一个女子不心喜自己?为何她就这样特殊?
“太子爷,是你逼得我们公主卸下了最后的伪装。”无忧看着眼前的男人,“好自为之。”留下四个字,转身离去。
伪装吗,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无忧,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离潇如拦住了所有的消息,却还是未料到不知道从哪里流传了出去,不到一天,帝都内传遍了帝君要将无忧公主送去和亲,却被公主抗旨威胁的消息。
大多数的百姓是有怨言的,不太赞同帝君的做法,首先,无忧是离潇颖长公主的女儿,潇颖当年为百姓做了很多贡献,无忧从小守着无忧城,无忧城如今是媞月第二大城池,更何况无忧还失踪了四年,让百姓很是心疼。更何况无忧身负凰灵,就像媞月的神灵一样。
陌凉有六皇子陌桐殇,盛乾有太子爷宿翊,炽延有炎王聂煜琛,三/个惊艳世人的男儿,而媞月,唯有无忧大公主,能与他们媲美。
不知不觉,走到了湘倌楼,无忧抬脚走了进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叫住了一个小倌,拿出了若初给自己的令牌,“带我去后院。”
看着这个象征着主子的令牌,小倌有些惊讶,想着无忧是大公主的身份,压住了心里的惊讶,带无忧去了后院。
“我们主子的房间在二楼东侧。”
“谢谢,”径直走上了二楼,走到了最东侧,推开了门。
若初看见无忧来了,立马起身,“主子,你可还好?”宫中的事,自己也听说了,主子心里定是不舒服的吧。
无忧有些牵强地笑着,“我能有什么事,他们又不能奈我何。”坐了下来,“可有隐族的消息?”
“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旁,拿出了几张纸,交到了无忧手中。
无忧一页一页的看着,眉头越皱越深,“寒先生在文连山出现过?”
“我们的人见过寒先生,不过也不确定。”
“罢了罢了,我现在很烦,让鬼公子来见见我吧,他的曲子很好听。”
“主子还是去他房里听吧,属下,也有些请不动他。”若初无奈,这个鬼公子很是孤傲。
无忧想到那首凤求凰,能弹出这种曲子的人,相必性格也不是唯命是从的那种,罢了罢了,“那你带我过去便是。”
走过长廊,渐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感觉有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却又那样的让人放松。
看着见见舒展开眉头的无忧,若初笑了,“鬼公子擅调香,主子应该会很感兴趣。”
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无忧越来越好奇,这个鬼公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推开门,若初退了下去,看着屋中挂着的白纱,随着窗外吹来的风,轻轻的晃动着,香炉中袅袅飘起的白烟,渐渐在空中飘散。
无忧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沉香,丁子香,兜娄婆香,熏陆,白檀,零陵,青桂,白渐,青木,甘松,雀头,苏合。”闭眼细细感受着,自己也只是能闻出其中一些,而配方自己是绝对不会闻出来的。
看着纱后的人影,手指轻挑,乐声轻柔,缓和,配合着这奇妙的香味,无忧就快沉醉了。
无忧掀开白纱,走了过去,第一次看见鬼公子,窗前静静地坐着,绛色的面具给他填了几分神秘
几个声调落下,鬼公子停了下来,抬眼望向了无忧,“主子。”
心渐渐静了下来,坐到了一边,“叫我无忧便好。”无忧对视着鬼公子眼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眸中,又好似有着淡淡的温柔,像是碧波的湖水,泛着点点的涟漪。
无忧越看越不觉得这鬼公子是个普通人,“鬼公子为何来我这湘倌楼?”
“只有这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千里马也需伯乐的赏识。”鬼公子的声音如淬炼过一般,清澈,沁人心脾。
“我们,可否见过?”无忧总觉得鬼公子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让人感觉很亲切。
鬼公子笑了,不再是那副冰冷,语气柔和了许多。“无忧说见过,便是见过吧。”
无忧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看着嘴角上扬的鬼公子,尽管带着面具,可还是那样让自己想要亲近,“你这人倒是有趣。”
就这样,两人交谈了起来,聊天聊地,聊这世事无常,无忧一坐便是半天,感觉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一样,一扫这几天的阴霾。
无忧听着鬼公子悠扬的筝声,慢慢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鬼公子起身关上了窗,拿来一个毯子,披在了无忧身上,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嘴角还带着笑意,怕不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吧,发/生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她也很累吧。
走到香炉旁,又加了些安神的香料,小丫头,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之后,也都会变好的,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鬼公子走到了书桌旁,坐了下来,拿起一本乐谱,看了起来。
若是有别人看见这幅画面,一定会感叹,好一副岁月静好。
第四十四章 陌桐殇,陌桐殇
霞光正好,无忧好似在听到有人弹奏凤求凰,脑海里远远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袍,背对着自己,渐渐地越走越远,师兄?
睁开了双眼,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看了看窗外,已经天黑了吧,不远处坐着的鬼公子正在弹着筝,无忧不由得笑了,自己竟在人家屋里趴着睡了这么久。
无忧拿下了身上的毯子,感觉睡得有些热,推开窗子,不由得看傻了。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盖着房顶,道路,媞月很少下雪的,这次下得这样大。百姓似是都回了家,路上没有几个人,偶尔有过路的行人,雪已快没过膝盖。
像柳絮一样的雪,像鹅毛一样的雪,像蒲公英一样的雪,在漫天飞舞着。雪花飘到了窗边,无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心着凉。”鬼公子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无忧身上,顺手关上了窗子。“媞月下雪会很冷,城中各户的保暖毕竟不如北方做得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鬼公子的声音就像冬日里的温泉一般温暖,无忧笑了,“你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比子羡还贴心。”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上次看雪,还是和我那便宜师兄一起,不过,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心脏似乎停了一拍,看着无忧有些遗憾的神情,鬼公子却是笑了,“你若想看雪,我陪你便是。”
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好呀,”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月光下的帝都,无忧一脚一脚踩到软绵绵的雪上,若非穿的长筒靴子,怕不是都要灌一鞋雪了。
再过几日,便是自己那便宜师兄的生辰了呢,也不知道陌凉有没有下雪,没有自己的陪伴,他怕是不会记得自己的生辰吧。
一把油纸伞撑到了无忧头顶,挡住了满天的飞雪,鬼公子关心到,“风有些大,我送你回去吧。”
无忧抬头看着鬼公子,身后的月光衬得他的眼睛很是迷人,总感觉很熟悉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好。”
无忧还未及笄,没有册封的公主府,可是却有无忧自己买下的府邸。
一轮明月,一把油纸伞,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踏着白雪,向远处愈走愈远。
门前,无忧停了下来,看着鬼公子,“谢谢你啊,叨扰了你一日。”
“无碍,”鬼公子拿出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安神的香料,看你近日睡眠状态不好,睡前点上一枚便可。”放到了无忧手中,“我走了。”
“再见。”无忧目送着鬼公子远去,第一天相识,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陌凉。
夜色中,六王府是那样的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火光肆虐着,火舌席卷着房屋,树木。
死伤一片,王府的侍卫像是被下了药一般,不敌入侵者。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穆淮赶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六王府烧成了一片灰烬,就像当初的功德王府一般。
“主子,主子”穆淮踏着灰烬走了进去,先要找到陌桐殇的身影,找遍了各个角落,甚至地道,可却丝毫没有发现。
陌桐辛派来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残局,大火烧了一/夜才来人,到是来得及时。
“穆侍卫,那边,似是王爷的,尸体。”一个士兵走到了穆淮身边。
心像被揪住了一样,怎么可能呢,主子那么厉害,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看着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还穿着烧烂的王爷的衣袍。穆淮捡起了一旁有些灰尘的玉兰发簪,哭了起来。
陌凉辛元七年,六王爷陌桐殇因故薨,享年二十岁,追封一品圣王爷,举国哀悼。
几日后看着出现在自己府上的穆淮,无忧惊讶了一番,眼前的穆淮胡子拉碴,眼睛空洞无神,“一直在赶路吗?快进来。”
无忧拿出了一个药瓶,“正好今日是师兄生辰,这是我研制的特效止血药,四国就这一瓶哦,他经常受伤,肯定能用得到,你带给他吧。对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以后,主子怕是用不到这药了。”穆淮有些伤感的说。
“怎么可能,便宜师兄他经常受,伤,的,”看着穆淮流下的眼泪,无忧慌了,“穆淮,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主子他,不在了。”
“你说什么?”无忧笑了,有些不可思议。
“主子,不在了。”穆淮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可能呢,自己那便宜师兄举世无双,天神下凡,怎会,不在?“骗人的吧。”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看着穆淮拿出了发簪,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怎么会?”泪水充满了眼眶,瞬间流了下来,无忧不相信“今日可是他的生辰,怎会和无忧开玩笑?”
沧玉冲进了正厅,看着座上的穆淮,哭了,自己刚得知消息赶紧从无忧城赶了过来,“穆淮,你告诉我,王爷他,,还在,对不对?”
“啊,”捂住了胸口,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着,手中还拿着玉兰发簪,“唔,假的,一定是假的,”无忧感觉心口像是在被撕扯一般,好疼。
“那夜,王府里的水井被下了药,主子也未躲过。”穆淮回想着那些伤痛的回忆,咬着牙说到。
“陌桐殇,陌桐殇,……”无忧口中呢喃着他的名字,怎么会呢,陌桐殇你肯定还在,对不对?
“收了我的簪子,就是我的人了。”
“笨蛋,你怎么这么傻呢?”
“师兄,你不能娶别人。”
“那我娶你可好?”
“忧儿,你从未这样喊过我,”
脑海中回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四年时光,朝夕相处,便宜师兄,说好要娶我,你怎能丢下我一个人?
无忧无声地哭着,发不出声音,胸口好疼,心脏像是被挖去一样,“这里,好疼。”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啊……,好难受。”
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发簪,心口却一寸寸的疼着,脸色苍白,无忧忍着胸口的剧痛,身体都有些颤抖。
“小姐,”
无忧按在心口的手越抓越紧,“这里,真的好痛。”入骨的疼痛蔓延全身,灵魂像是被撕扯一般,那样重要的东西在离自己而去,想抓却抓不住。
泪水决堤,视线越来越模糊,用力地抹去眼泪,却发现有更的泪水冒出来。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是不是自己做错了?陌桐殇,是不是我不该离开你,是不是我该像以前一样日日粘着你,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不要无忧了?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支撑着摇晃的身躯向外走去,便宜师兄,无忧来给你过生辰了。
看着无忧摇晃着倒下的身影,像是失去了支柱一样,就那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主子!”
第四十五章 我护你无忧
看着一望无际的白,无忧感觉自己好像走在白云上一样,望不到边际,一直走着,走着。
看着远方出现的模糊的人影,好似很熟悉,无忧慢慢地走了过去。
眼前的黑袍男子转过了身,那样温柔的笑着,是师兄呢。
“无忧,好好照顾自己。”摸了摸无忧的头,“糖葫芦和肉包子都不要吃太多,要多吃蔬菜,晚上睡觉,盖好被子,不要总是欺负阿卓,他很聪明的,还有隐族,我怕是不能陪你找了,媞月的事情,你也要自己处理好,不要太过于出头,你的实力还不够。……”
“师兄,”无忧眼睛湿润了,抱住了眼前的人,“若是你不在,谁给我半夜掖被子,谁给我夹菜,谁抢我的糖葫芦和肉包子?你个大骗子。”
“笨蛋,我走啦。”陌桐殇宠溺地笑着,轻轻亲吻了一下无忧的额头。
看着推开自己,越来越远的陌桐殇,无忧拼命地跑着,追着,他却越来越远,“师兄,师兄!”
无忧猛得惊醒,看着眼前的床帏,还有一旁焦急的握瑜和沧玉,原来,只是梦啊。
“公主,你醒了啊。”握瑜拿着手帕给无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你昏迷了两天,吓死我们了。”
无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不言不语,不哭不闹,手里紧紧攥着发簪。
许久,穆淮走了过来,看着床上双眼无神的无忧,说着:“小姐,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回总舵了。”
眼睛回过了神,突然想起了什么,穆淮,是来告诉自己师兄消息的,师兄,不要自己了。想起这里,无忧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忍住没有哭出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师兄的墓,在哪里?”
“星辰谷的紫竹林。”穆淮拿起了桌上的佩剑,“小姐,你要好好的,不然,主子不会安心的。”
无忧握紧了手中的发簪,“他不在,又凭什么管我?”眼泪终是流了下来,滴到了发簪上,每一滴都是对他的恨和怨。
“公主,吃些东西吧。”沧玉端来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无忧昏迷两天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这样是不行的。
无忧看着那碗粥,上面还浮着几个肉粒,师兄好想让自己少吃肉呢,摇了摇头,无力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慢慢穿上了鞋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是白天,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拿起披风,走了出去,“我想自己待会儿,都不要找我。”
“公主,”握瑜有些担心,这身子怎么受得了,又怕无忧做出些什么傻事。
“让她去吧。”子羡拦住了握瑜,“不会有事的。”
雪,早就停了,只是还没融化,走到了城外的月湖旁,看着静谧的四周,没有人,没有船,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自己。
无忧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如镜面般平静的湖面,没有风,没有涟漪,心,也空荡荡的。
将发簪插到了头发上,自言自语着,“陌桐殇,我不会去星辰谷看你的,我也不会想念你,我会找一个对我好的人嫁了,若是这样,你还不回来,”无忧不由得苦笑,他一定听得见吧,“我就去灭了陌桐辛,灭了陌凉,这些,若是还不够,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远处的鬼公子看着站起身来的无忧,一步一步地向着湖边走去,心突然慌了,下一秒,便出现到无忧身边,抱住了无忧。
“你疯啦!能不能爱惜自己的命,你身边的人不能没有你,媞月不能没有你!”看着这样轻生的无忧,鬼公子真的很生气。
被抱住的无忧吓了一下,自己竟没注意到附近还有人,看着鬼公子,伸出了手,摊开手掌,露出了手心的小石头,然后向着湖面扔了出去,湖面上溅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我只不过是想离近些,怎会轻生呢?”无忧自己想过去找师兄,可是,不能,就如他说的一样,需要自己的人很多,自己不能自私。
心放了下来,舒了口气,这个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六王爷,希望你幸福。”
无忧淡淡一笑,“我会的,”拿起了玉箫,看着里面一丝一丝的红纹,“这是当年,我三岁生辰他送我的,因为沾了过多的血,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这是?赩(xi)影萧?”
“嗯?”无忧有些没听懂,当年进献,不是只是比较好的羊脂白玉吗?
“只是怀疑,赩影箫是野史上的一只萧,吸血,持有箫的主人杀的人越多,箫身便越红,最终会通身变红。”
无忧看着手中的箫意有所思,原来,它竟是有来历的,虽说是野史,只是没有考究而已,说不定就是呢?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的倒是多。”
“平日闲来无事,看的书比较多罢了,对乐器还算是了解些。”
“鬼公子,你来吹一曲吧。”
“我无名,单姓鬼,比你大,你若不介意,喊我一声哥哥便好。”鬼公子接过赩影萧,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萧声渐响,清丽婉转,忽轻忽响,低到极端,又突然像有珠玉跳跃,音节清晰可见,此起彼伏,似是夹杂着鸟语,彼鸣我和,百鸟争鸣,花开花落,又如细雨绵绵,忽有忽无,终于万籁俱寂。
“鬼哥哥。”无忧听得好难受,嘴巴一撅,眼泪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趴在鬼公子怀里哭了起来,“呜呜……他,不要我了,呜呜……”
无忧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肆无忌惮,撕心裂肺地哭着,在握瑜她们面前,还要故作坚强,却没想到在一个只认识几天的男人面前,哭了起来。
四周是那样的静,少女悲恸的哭声衬得这静有些凄凉。鬼公子轻轻地拍着无忧的后背,眼神里流露着心疼,陌凉六皇子陌桐殇不能一直陪着媞月大公主离无忧,那便由他这个无名无家的鬼公子来守护她吧。
突然推开了鬼公子,胸口处像是有什么在躁动,暴怒的叫嚣声充斥着脑海,扶住了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是凰灵,师父说过,情绪特别不稳定时,变会被凰灵所支配,不可以。
“啊,头好疼,”无忧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双眸却变得赤红,想要杀戮,感觉浑身的力量想要爆炸一般。
“无忧!”看着瞳孔变了颜色的无忧,鬼公子一个手刀下去,打晕了险些暴走的无忧,打横抱起女孩,想着远方走去。
口中轻声呢喃,“无忧,跟着我,我护你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