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实的自我
李尘紧跟着面前这个两米左右的超级大胖子，一刻都放松不下来。
哪怕赵高一副憨厚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李尘的直觉是敏锐的。
这个人很危险！极度的危险！
李尘毫不怀疑，他连这头肥猪都打不过。
大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
果然判断一个人的实力不能只看表面吗？
如果有谁因为赵高这样的姿态就有所轻视的话，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李尘鼓起勇气，低声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赵高笑了笑，依旧是那般憨厚而人畜无害，“少年，在问这个之前，你有好好审视过自己的内心吗？比如，你此刻为什么会站在我身后，再比如……”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李尘面色一滞，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他也顾不得羞恼了，“我喜欢公主，可是她要嫁作别人妻了，我只是个奴仆，无力改变现状。”
“所以，我希望大祭司能给我指条明路。”
赵高咧起了嘴，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般，这笑容使他看上去有些阴森了。
“真的？仅此而已吗？”
听着赵高的语气，李尘身形一顿，他居然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真的……只是想要改变现状而已吗？
赵高突然就显得很无趣，嘁声道：“你果然只是在渴求战斗吧，因为你的眼眸深处在闪烁着渴望鲜血的光芒啊。我看人可准了，我估计你曾杀过很多人吧，然后在某次轮到你被杀的时候，恐惧着死亡的你被救了，而救了你的人就是那位公主，所以你对她是有某种特殊感情的吧。”
赵高神色淡漠着如是说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而事实基本就是如此！
杀一人为恶，会带来内心的怯懦和愧疚。杀十人为霸，这个时候对死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杀百人为雄，说不定都开始把杀人当成娱乐了。
他杀了多少人呢？从最开始的恐惧到之后的麻木，以及内心深处猫戏老鼠的戏谑，他确实有了强者欺凌弱者，以及屈服于更强者的潜意识。
李尘说不出话了，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是的啊……曾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他，突然有人傻笑着跟他说以后不准随便杀人了，还“善良”的将他从杀戮中拯救出来。
不，这种“善良”，只是伪善罢了。
呼延玲珑只是个圣母般的滥好人，不管是谁处于地狱她都会想要去拯救的。而拓跋空也只是见他有利用价值，出于为呼延玲珑多条后路的打算才出手的。
所以啊……从一开始……
李尘就不曾被人真正拯救过。
不由自主的，沉思着的李尘脱口而出了。
“我……想要力量，足以无惧一切的力量。然后……向公主倾诉自己的感情。最后……离开，回到自己的故乡。”
这就是李尘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爱着公主，但很明显，公主看待他的态度并不是爱，只是个自以为将他拯救了的单纯的傻女孩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傻傻的公主，令李尘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他畏惧着之后，也畏惧着拓跋空。
所以，至少先变得比拓跋空还强吧？然后在表明自己的想法后祝愿公主幸福，最后向这段不真实的曾经幸福过的时光永远的告别。
嗯，李尘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赵高闻言却是放声大笑，笑得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肥肉堆积产生的褶皱都在不断变着形。
“哈哈哈哈哈！少年，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算是我个人的忠告吧，当你选择顺从大祭司那样的女人的时候，往后的每一步，你都只能任其摆布了。”
“当你做出最后选择的时候，如果依然是接受大祭司的帮助，你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告诉我，你还要接受那个可怕的女人的帮助吗？”
面对赵高的质问，李尘咽了口唾沫。
他最后还是点头了。
“那我只要强大到她无法摆布的地步就好了。”
李尘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虽说这个世界比他强大的人有很多，但他胜在年轻，他还有更加强大的潜力。
赵高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几十年前他就是这么想的了，对付那个恐怖的女人，光是武力强大，依旧远远不够。
就连那个不可一世号称天下最强的老鬼秦无敌，都畏惧着影千吟。
按照影千吟的命令，他已经让李尘认识到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讲讲此行的目的了。
赵高撇嘴道：“让你短时间内变强，强到你想要的程度，办法并不是没有。就像大祭司的意思，是赐予你一件神印。”
“神印？”李尘皱眉，这个词他还是头一回听说，神印是什么？
兴许是察觉到了李尘的困惑，赵高颇为自豪的介绍道：“神印，可以说是大秦帝国最为了不起的成就了。大秦始皇开国之初，威震世界，便召集了世界各地的能工巧匠打造了九十九件超级兵器，名曰神印。”
“说白点，神印就是带着特殊能力的武器，只要对神印的特性有着独特的理解和运用，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都可以靠着神印杀死一头一级魔兽！”
李尘不由倒吸口凉气，能让普通人杀死一级魔兽的兵器！
到底是怎样的武器，才能让人类跨越那碾压级的体型鸿沟啊！
而现在，他也要拥有一件这样的兵器了吗？
李尘激动之余不由有些惶恐，他真的值得被赠予一件这样子的兵器么？
赵高停住了，他神情严肃，正色道：“掌握神印的人被称为神印者，当然，神印者并不就是无敌的。神印说到底也只是一件武器罢了，而神印者说到底也终究是人类，要对付的办法依旧有很多。”
“少年，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有自信觉得可以无惧大祭司就当我没说。”
“你真的要接受大祭司赠予你的神印么？”
被接连如此强调，李尘也是有些徘徊。
那个女人确实是令他莫名害怕的，只是……
“我确定，因为我需要力量。”
赵高点头，领着李尘走进了一个小隔间。
“千余年下来，大秦帝国掌握的神印有部分不知遗失到世界的哪里了，这些就是还剩下的，平日里全由大祭司保管，自行定夺赏赐，你自己挑一件觉得最适合你的吧。”
李尘震惊，他也没想到门的后边竟别有洞天，居然会是一个这么大的密室！
那墙上挂的，桌上摆的，地上放的，形形色色，全部都是神印了吧？竟然有五十多件！
全世界都只有九十九件神印啊！而且说不定有的已经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每一件神印，都有着自己的介绍，包括名字，以及一个比较大概的能力描述。
精神回旋·泰山斧，锋利无比，要求使用者拥有惊人的臂力，甩出去后可以利用精神力牵引使之高速回旋重新到使用者手中，使用得当可以充当远距离攻击手段，斩杀沿途敌人。
李尘拿起这把短斧，挥舞几下，几百斤的家伙也亏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使得动，不过最后还是放回去了。
“挺不错的武器，但并不适合我。”
万物皆断·华山斧，世界最为锋利的利刃，要求使用者拥有惊人的臂力，可以劈开这世界任何东西，包括防御性神印。
李尘的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这个介绍就恐怖了，连神印都可以破坏，这把长斧确实可怕。
只是可惜，依然不适合他，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这些神印，他能用，虽然可以增加他的战力，但就是不适合他。
李尘又被一张挂在墙上的弓给吸引住了，说是弓，却又并没有弦，也没有配箭，就那样孤零零地摆在那里，仿佛残破了。
逐日·无弦之弓，以精神力为弦，以精神力为箭，精神力越强，威力越强。
介绍很简短，只是吸引李尘片刻罢了，他又不用这个，只是一时间惊讶于这把没有弦的弓居然也会是神印。而且他也不懂介绍中的意义，精神力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突然，李尘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盖着盖子的大杯子给吸引住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杯子啊！
如此优美的流线弧度，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想来随便一颗都是价值连城。
不，这已经不是杯子了，准确的说，这是一件艺术奢侈品！
不过，这个杯子并没有任何的介绍，或者说，相比于其它各式各样的神印，它的存在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李尘一指那个杯子。
冥冥之中的吸引，他觉得，这件神印适合自己。
赵高脸色微变，“那个杯子里面的神印叫‘魔神显现·粹裂之冰’，据说是用一头史诗级魔兽的精血制造的。”
顿了顿，赵高压低了声音，“老实说，我并不希望你选择那件神印。大秦帝国千余年的历史，唯独这件神印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它的使用者。历史上有十二人曾经尝试过掌控它，但最后九个爆体而亡，两个成了不伦不类的疯子，还有一个也许算是成功了，他掌控了极为恐怖的寒冰之力，不过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可以说，这就是一件不详的神印，你如果选择了它，后果那都是难以预料的。对了，如果说到这里你还不能理解当中的意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历史上尝试过的十二人，个个都是名震一个时代的千古名将，他们都有一骑当千的实力。”
然而，任凭他如此这般描述这件神印的危险，李尘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魔神显现？”
李尘喃喃，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掀开了盖子，里面猩红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
不要忘了，神印，可都是在千年前打造的啊！
“但我感觉……它在呼唤我啊……”
李尘的目光空洞着，随即举杯，将这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第十四章 魔神显现
“也没什么感觉嘛……味道还可以……就是咸了点……”似是喝上了头，李尘脸色微微潮红，有些醉醺醺地转过了身。
陡然间，李尘的神情凝固了，五官霎时扭曲起来，就像是要拧作一团，一拍头猛地跪了下去，“啊啊啊——！”
就像是头受伤的野兽般痛苦地嘶吼起来，紧闭的双眸间更是有血泪流下。
痛，好痛，真的好痛！
一股极具毁灭性的力量在李尘的经脉里粗暴的横冲直撞，仿佛他的内脏全都被搅碎了，硬是被搅了个天翻地覆，这股粗暴的洪流似乎下一刻就会令李尘爆开，化作一摊血肉洒落在这个世界。
“啊——！”
李尘凄厉的惨叫着，已是七窍流血，他只觉灵魂都正在被灼烧，恍若身处人间炼狱。
不仅如此，李尘还觉得耳边回响着嘈杂的魔音，一遍一遍，想要直接磨灭他的心灵，摧毁他的精神意志。
杀戮！撕裂！死亡！寂灭！
魔音阵阵，滚滚袭来，气血攻心，李尘一口鲜血喷出，却仍紧咬着牙关。
“呵……呵呵……”李尘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太过凶恶狰狞。
“我一路走来，不断追寻着生命的意义，你们这些无聊的东西，影响不了我的意志！”
“影响不了啊！”
李尘七窍流血，突然就仰天长啸，一时间血涌如注，竟也有些悲壮的味道。
而这一切都在瞬间戛然而止，空气中一股莫名的寒意突地爆发扩散，直接将这间密室，包括李尘，彻底冻结冰封。
当这座偏殿都被冰封的时候，赵高已是站在了外面，他的小眼睛此时极为深邃。
他若有所思，喃喃道：“果然最后还是选择了魔神显现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你果然还是想试探本宫呢，让他自己选择似乎并不是我的意思吧，我好像是让你直接把魔神显现拿出来给他呢。”
是影千吟，这个在赵高看来最为可怕的女人。
赵高拱手，“不敢，真的不是为了试探您的命运之力还剩多少才这么做的，不过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呢，呵呵。”
影千吟斜瞟了他一眼，真是一头老狐狸，不过妄图用自己五六十年积累的智慧去对抗自己几百年累积的智慧，真是不知所谓。
影千吟低声道：“不过这样也好，直接给他倒是显得我心急了。赵高，这件事办得差不多了，另一件事就定在那边的大婚之夜吧。”
“虽说会把别人的喜事弄成丧事，但还是请他们为了我的梦想献出生命吧。”
赵高沉吟，“大祭司大人，我觉得少年对那位公主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您这样做，会不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而且要是被他发现了，说不准会直接把矛头指向我们啊。根据你的说法，他掌握了魔神显现后，就会强得连你都无法窥探命运了啊。”
这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呢？就是目前天下最强的秦无敌，他的命运在影千吟面前也无所遁形啊！
影千吟嘴角上扬，真是一个病态而疯狂的笑容。
“当他得到了那份无敌的力量后，意识到自己依旧什么都做不成时，事情才会是最有趣的吧……而且，不为别的，我的提线木偶，只要有一个能影响他的人就够了，所以那个少女必须死，这件事虽说次要，但决不允许你失败。”
感受到影千吟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决绝，赵高急忙躬身，“我已经下命令了，会有三拨优秀的杀手以将肖家灭门的目的顺便杀死那位匈奴公主的。”
影千吟不以为然，优秀的杀手？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群小时候从世界各地的人贩子那里买过来进行筛选培养的工具罢了。
不过这倒是符合一个杀手的最佳条件，没有过去可言，只要斩杀目标即可。
以肖家灭门为目的么？到时候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
影千吟慵懒的伸了个腰，意味深长道：“我只能预见到少年的成功，之后的我就完全不知道了，有一种神秘而远远凌驾于我的东西遮掩了他的未来。”
“不过没关系，我的提线木偶，将他的想法扭曲成我的就好。”
影千吟悠悠离去，赵高则是陷入了沉思，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提线……木偶么？
赵高突然觉得，他就是影千吟的一个提线木偶，哪怕他自认再精明，却始终都被那个女人牵着走，似乎很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呢。
不过这样……
赵高释然的笑了，阴森而恐怖的笑容使得原本看上去憨厚的他犹如贪婪的渴求着的恶鬼一般。
也不错呢。
此时的李尘，处于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
无意无形，无思无欲，就好像是他停止了思考，灵魂在宇宙间遨游一般。
他对世界的感知完全丧失了。
李尘突然在想，他是谁？在哪？要做什么？
李尘睁开了眼，入眼处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苍茫的白色望不见尽头，似是直达天际。
极北……么？
李尘喃喃，能有这样一副景象的，大概只有他的故乡极北了吧？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状况的不妙，因为他只剩了意识，这个承载了他意识的躯壳却并不属于自己。
犹如小山丘一般的冰山，就像是蚂蚁一样的魔兽，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似乎并不遥远的错觉。
他的这个承载了自我意识的躯壳……果然是一头三十多米体型的……传说级魔兽吧……
一级魔兽的范围只是十米到二十米，而这头三十多米的存在说不定都能毁灭一座城池了。
传说级魔兽……是确切存在过的啊……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多年过去，到底是多少年呢？李尘都懒得去计算时间了，大概至少几百年了吧？
期间李尘在这头魔兽身上也是看到了不少人类所不知道的事情，至少，这头魔兽有一个很爱他的母亲。
而这头魔兽的母亲极为可怕，李尘推测，估计就是史诗级的。史诗级的存在啊！他之前还一直以为传说级的都只活在传说呢。
又是这样平淡的一天么？李尘只觉精神都要干枯了，意志都趋于湮灭，就连他的眼睛都不再有神光闪烁。
这数百年过的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突然，天地失色，天边可怕的魔云滚滚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极其妖邪的声音，“哈哈！人族已经彻底被吾奴役了！这个世界尽在掌控，快来几头魔兽让吾消遣一番！”
于是，在李尘惊恐的眼神中，这头魔兽的母亲向着天空飞去。史诗级魔兽不管是什么物种，都可以踏空飞行，这是李尘知道的。
可是，那位魔兽母亲怎么看都是被人隔空摄拿过去的！
李尘都感受到了寄居的这头魔兽是怎样的愤怒不甘，却又只能无助地嘶吼的那种悲凉。
“嗯！倒是可以填一下肚子了！”一个黑洞凭空浮现，一众史诗级魔兽纷纷被吸了进去，再也没了动静。
李尘这才讶异地看到，那魔云缭绕的，是个非常妖异的年轻人！嗯，邪气冲天，但那的确是个青年男子！
也在这时，李尘寄居的魔兽怒吼一声，浑身紫光大放，体型又是膨胀了一大圈，竟是也成了一头史诗级魔兽！
“哟！居然有一头正好这个时候突破了！”那年轻人妖野的紫瞳瞥了过来。“过来吧。”
顿时，李尘感觉一股无名的可怕压迫力正在拉扯着自己，而他，依然是那般的无力！
他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尘满是惊恐地想，难道他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也就在这时，远方一抹金光划破天际，竟是直接把妖异年轻人给轰开了！
一口黑血吐出，这年轻人神情狰狞，“人皇！你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那金光也是化作了一名中年人，一身正气浩然。“恰有领悟，所以躲过一劫罢了。”又是斩出了手中金色长剑。
“哼！但你还是奈何不了吾！”年轻人冷笑，双手化作兽爪迎了上去，一时间天地失色，空间崩坏，两人斗得不分上下。
激战正酣时，遥远的天边一只擎天大手抓来，年轻人躲避不及，被一把抓住了。
见状，这年轻人狂怒大喝，竟是引得天雷滚滚，“兽王！吾尊你不朽，不夺你王位，你居然联合一个人类来对付吾！”
天边也是传来回响，“等你屠尽了我的子民我还做谁的王？你杀孽太重，天地不容！”
年轻人突然狂笑：“哈哈！原来人皇你也不过强弩之末，大限将至了啊！居然使出了这等大阵，也罢，吾便就此沉睡千年，千年后，定要把你守护的人类彻底屠个干净！”说着便是被那擎天大手拉入了不知多远的某处地底，彻底封印起来。
情景瞬间变幻，那名为人皇的中年人脸色苍白，就像是盘坐于世界的中心，万兽朝拜。
突然，人皇起身，径自走到了李尘意识所寄居的魔兽身前。
“你，可愿献出肉身与灵魂，替我给千年后的世界留下一朵希望的火种？”
他诚惶诚恐，如山般庞大的身躯跪伏着，他是李尘？还是史诗级魔兽？这都不重要了。
突地李尘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好，他还是他，那头他先前寄居的魔兽就在他的对面，而它巨大的兽瞳正注视着他。
一人，一兽；一渺小，一伟岸。就这样，两者默默地相视着，盯着彼此的眼睛。
两行紫泪顺着这头史诗级魔兽庞大的脸颊缓缓滑落，仿佛响彻这方空间的声音久久回荡，“人类，你能无悔地走出自己未来的命运么？”
不待李尘回答，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恍若一切都已于此走向终结。
真是黑暗呢，就像是自身的存在都被抹除了，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李尘浑浑噩噩，眼里的神光都在消散，为什么，还是没有结束这诡异的一切。
不，这并不是黑暗，而是虚无，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
李尘的目光渐渐坚定，既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就……
然而，就像是打了个盹，当他才刚站定的时候。
“拿去吃吧，这群王八蛋，连你这样的小屁孩都不能好好长大了了。”
耳边确实传来了这样本应忘却的骂骂咧咧的声音。
李尘瞳孔一缩。
第十五章 失败的拯救
李尘终是看清了那个正斜靠在以前自己经常睡觉的位置的人。
他依然是那副落魄的书生模样，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各种伤痕。
指尖刺痛心脏的痛楚令李尘不得不暂时移开目光，果然呢，血淋淋的，何等熟悉的景象。
他十根手指的指甲，从左手尾指到右手尾指，全被粗暴的拔掉了。
颤抖着手，李尘挣扎着想要捡起这个男人扔给自己的带着尘土的白面馒头，却是因为令全身都颤抖的痛楚直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他的脸与冰冷的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的侧牙因此少了一颗。
对面那男人轻叹一声，有些不耐烦，依旧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起身扶起了李尘。
“你这小子这么笨还要当刺头，还是直接服从吧，你刚才的哀嚎所有人都听见了。”
李尘下意识的偷偷打量了四周，尽是些戏谑嘲讽的目光。
呵，明明都只是低贱的奴隶，却因为看见别人受了惩罚就好像自己高贵了一些般，真是五十步笑百步的愚蠢。
这个都快被他忘得差不多的男人让他靠在了自己身旁，然后把那个脏兮兮的白面馒头撕下一块递给了他。
“小子，我叫宋墨，以前是个教书的，你呢？”
李尘咀嚼着带着些许泥土的食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落了泪。
这家伙……就是这么温柔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境还是现实？李尘已经分不清了，他把嘴里吞不下去的黑色沙子混着唾沫吐到了地上。
“我叫李尘……来自极北……”
他机械般的如是陈述。
宋墨略为惊讶，“极北？听说那地方的环境恶劣得很，你小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是的啊，他是怎么在那个无异于地狱的世界中活下来的呢？又是怎么流落到这里的呢？
真是一个不想去回忆的问题。
李尘微微侧头，似是喃喃自语，“宋老师，你说，‘老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职业呢？为什么你就不能把你教给‘学生’的东西教给我呢？”
宋墨眼眸微动，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上次他被叫宋老师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呢？
“小子，你是想做我的学生吗？教给你我所知道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学，我现在就教。”
李尘的目光顿时亮了，犹如干渴之人突逢甘霖。
他记得那时候宋墨是怎么说都不肯把“知识”教给自己的吧？难道他所知道的过去是可以改变的吗？
“真的吗？”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一定要改变过去！改变他记忆中的悲剧！他一定要拯救眼前的宋墨！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宋墨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僵住了，欲言又止。
良久，他才像是释然的长叹了口气，“没错，我会把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教给你的，你可要好好学啊。”
李尘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一如当时，两人就在这样黑暗潮湿的环境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李尘时常追问，“宋老师，‘老师’到底是个怎样的职业呢？”
而每到这个时候，宋墨的表情总会是那样的高深，“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李尘，你是为师最特别的弟子，所以为师也会教给你最特别的东西。”
面对这个答案，李尘只能沉默，他依然不知道“老师”的含义，但还是想去弄明白。
所以宋墨教给了他什么呢？
当宋墨拖着被那群混蛋“调教”后遍体鳞伤的身体回来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明明就遭受了不幸的他却是这样安慰着想要哭泣的李尘。
当李尘倔犟的想要直接奋起反抗的时候，是宋墨拉住了他。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斗不过的，隐忍为上，别吃眼前亏。”
宋墨这样劝说他。
随着日子的逝去，李尘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也是愈发浓烈了。
和那个时候一样呢，那个时候的宋墨虽然没有同意教给自己任何东西，但却是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把“最特别的东西”全都教给他了啊！
新来的奴隶，不管表现出来是否顺从，都要接受“专业人士”为期三月的“调教”，而当“调教”结束之后，就到了挑选“可用猪猡”的时候了。
看着擂台另一头宋墨，这一头的李尘已是泪流满面。
四周都是带着各色面具正欢呼着的姑且可以称作“人”的生物。
就像是他所知道的那样，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宋墨已是相当的枯槁消瘦，再也寻不出先前的书生气，或者说此时的他眼里满是戾气和杀意。
“我说李尘，作为为师的学生，你是不是要为了自己最尊敬的老师牺牲掉呢？”
李尘没有说话，他沉默着。
宋墨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态度，直接扑过来对着李尘一顿拳打脚踢，就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活活打死一般。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这才是为师的好学生嘛！为了让为师活下去，你就应该牺牲掉自己啊！强忍着内心的恶心施舍给你恩惠真是太明智了！”
李尘紧咬牙关，任由宋墨殴打自己。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的，宋墨这是在激他，想要让他出手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个时候，他就因为这样的宋墨一怒之下直接出手将之杀死了，当他反应过来后一切都晚了。
对，就这样吧，只要他被宋老师打死了，那么宋老师就能代替他活下去了！
宋墨一边殴打着李尘，一边各种肮脏的咒骂，想要激怒李尘。
只是李尘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
当李尘又一次被打倒的时候，全场都是欢呼起来，像是在给予宋墨把他撕碎的勇气一样。
宋墨又一次扬起了拳头，鼻青脸肿的李尘闭上了眼。
这样，宋老师就被他拯救了吧？
这一刻的李尘竟是觉得有些满足。
耳边似乎传来叹息，“李尘，为师再教给你最后一个道理，没有绝对的事物，老师也并不一直都是正确的，以后你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辨别对错。”
当李尘睁眼之时，他愕然了，一根用来敲手指的铁钉已经有大半没入了宋墨的胸膛，那里的衣衫红了一片。
宋墨摇摇晃晃的后退几步，倒下了，无奈的低语着。
“真是的啊……李尘你怎么突然就这么软弱了呢……为什么都不还手了啊……为师……为师也不想在你的悲伤中离去啊……”
李尘泪流满面，拖着站不稳的身体连滚带爬的到了宋墨身旁，“宋老师，宋老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宋墨眼里的光彩正在逐渐淡去，他似乎对李尘的呼喊起了些微反应，微微侧头。
“哦……是李尘啊……你问了为师那么多个问题……能不能也回答为师一个问题呢……李尘……你说……哪个‘老师’……会去伤害自己重要的‘学生’呢……”
宋墨咽气了，就在李尘似曾相识的话语中，永远的停止了心跳。
李尘跪在宋墨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旁边，一如当日。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珍视之人，真是一次失败的拯救。
因为悲伤，李尘颤抖着，是从头顶到脚底的刻骨的冰冷，他的两腿软到站不起来了。
周围的欢呼声愈发震耳了，这些“人”并不关注过程，他们只在意结果。
李尘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赢了大爆冷门，有些“人”大赚了一笔，能不欢呼吗？
直到这一刻，李尘依然没弄清楚“老师”是个怎样的职业。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对着宋墨的尸体告别，“宋老师，我会活下去的，就用你教给我的，‘特别的东西’。”
话音落下，眼前的一切都是如烟散去，李尘再次堕入了虚无的深渊。
而这一次，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
第十六章 吾名李人皇
当虚无散去之时，李尘目光虚眯，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黄昏，湖边，一个垂钓的青年。
因为这橙红色的黄昏，垂钓着的青年都是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神秘而深邃。
而在李尘小步走过去与之对视一眼后，他的心灵险些直接轰然崩塌了。
还有什么词汇能形容这个垂钓青年呢？
他到底是活了千年还是万年，抑或是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
李尘在他的眼眸中感受到了岁月的沧桑以及……无尽的深渊。
也许这青年曾经是个人类，但存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后，他真的还能算是人类么？
恐惧之余，李尘连连后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连连，惊魂未定。
太可怕了，这个青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神秘青年微微侧眸，李尘几欲就此沉沦，完全就无法自拔。
不过这样一道随意的目光，李尘就是再强百倍千倍也承受不住啊！
这个可怕的青年到底是什么存在？
青年开口了，他的话音好似洞穿了万物，哪怕是抽象的时间空间都已经为之颤抖扭曲，直指李尘的灵魂。
“小家伙，能继承吾的一切去继续吾的武道之路吗？”
李尘咽了口唾沫，他完全就不敢说话，因为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这个青年是神！是至高无上，超越他认知的神！
一个凡人也敢在神灵面前妄语？真是不知死活的亵渎。
他只能怀揣着颤栗和敬畏，等候这尊神灵的旨意和发落。
青年瞟了李尘一眼，眉头微蹙，“小家伙，若是天下为棋盘，你也不过他人手中一介棋子，何不接受吾的传承，成为那执棋之人？”
李尘依旧不敢言语，唯有诚惶诚恐。
青年似是掐指一算，轻轻敲了敲额头，喃喃自语，“倒还真是一段孽缘，第七柱魔神居然还没有死透，此乃吾之过失，必须将之弥补。”
他的目光锁定了李尘。
“也罢，一切皆有各自的因果造化，小家伙，这个次元世界，拜托你了。”
真是不明所以。
李尘鼓足了勇气，最终还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神明大人，承蒙抬爱，我还是想走出自己的路。”
听着李尘的话，青年沉默了，喃喃自语，“要走出自己的路吗……”
在他的心中，突然就浮现了一个身影，稚嫩？顶天立地？不可一世？
不，也许尝试去形容本身就是错误的吧。
他都知道的，这个身影本被选择执掌屠刀，杀伐天下，他却执意赋予世界生机，只为一个不知多么久远的约定。
老朋友，这个小家伙……和你还真像呢……
青年似乎是笑了，金光闪耀，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吾名，李人皇。”
“你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弱小，所以吾会封印绝大部分的东西，随着你实力的增强，就会自然解封的，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超越这个次元，到达吾所知道的世界。”
金光随着李人皇的身形流动，纷纷涌入了李尘体内。
朦胧之间，李人皇似乎有一缕神魂脱离，就飘落在这尘俗，他眷恋的看了一眼这个繁华世界，何其不舍。
他这个曾经的无情修罗，居然也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天呢。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神色坚毅的俊美少年迎面走来，手持一柄巨大的黑色镰刀，于高处质问着他，“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两行清泪滑落，李人皇却是笑了，嘴角上扬。
“老朋友，我是真的……不想死啊……”
终于，这缕神魂散了，李人皇这位神明彻底消散于世间，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李尘再次陷入了那个朦胧玄妙的状态，就像是失去了对一切的感知，他的世界只有一片充满了死寂的黑暗。
我……是谁来着？
李尘突然这么想，眼神中有迷茫，有犹豫。
他是谁？
李尘立于黑暗，他寻到了眼前的光明，于是大步追逐着这片光明。
当李尘跃过光明之时，场景变幻，他手持一柄血剑，身上已是被鲜血染红。
他是谁？
李尘瞳孔突地猛缩，再一次陷入了极致的恐惧，因为他看到了恶魔。
一个真正的恶魔。
沾满鲜血的双手，憎恨世界的眼神，手持镰刀笑容扭曲的人形怪物。
那是一个极为俊美妖邪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他小小的肩膀扛着大大的血镰，正凌空而立，俯视着李尘。
少年的杀气，是李尘感受过的最为恐怖的了，他从未想过世间竟能有人释放出这种最为纯粹的杀气。
史诗级魔兽也不过如此吧？
这样的少年，李尘觉得，是真的可以直接毁灭掉他的世界的。
不过，明明就释放着如此恐怖瘆人的杀气，少年却并没有杀意，他扬起巨大血镰，指向李尘，一字一句的如是质问。
“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不由自主的，李尘落泪了，他也不知道缘由，无缘无故的突然就落泪了。
他想起了什么呢？不，或者说他看到了什么呢？
他是一个国家皇室的殿下，却也是一个废人，父亲放弃了他，兄弟们百般欺凌他，就连一个小太监都可以在不爽时拿他出气。
这些他都可以承受，因为他想活下去，他的身旁还有自己深爱的母亲。
他的母亲本是父亲最宠爱的妃子，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妃子，却因为他这个废人被打入冷宫。
当伤痕累累的他再次回头时，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身为废人孤零零的他被自己最爱的母亲派人刺杀过三十多次，最终在绝望的深渊中选择拿起屠刀成为鲜血修罗，杀戮无数。
不成人皇，即为刍狗！
于是，一个叫李无伤的十三岁少年就此死去。
从此唯我李人皇！
这……这就是我么？
李尘无声的泣诉着，一时迷茫起来。
风光而生，孤独而死。
李尘带着泪，迷茫的眼眸中带着那么一丝丝飘忽不定的坚决。
不是的，这不是我，我是……我是……
我是谁来着？难道……难道那真的就是我吗？
他又陷入了永恒的虚无之中，恍若万物都已于此终结，是为万物终焉。
而当李尘再一次迈开步伐的时候，他不再犹豫，也不再迷茫，唯有一颗坚定的心伴他而行。
他举起血剑，直指那个正俯视着自己的俊美少年，以最为自信的姿态开始了两人的羁绊。
“我不想死，也不会死，因为……”
“吾名李人皇！”
第十七章 破茧成蝶
当他的话音荡漾于天地时，那个俊美少年嘴角上扬，似乎是满意的笑了，然后所有景象都是如烟飘散，恍若梦幻一场。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冰凉的寒气从天星殿偏殿之中愈发浓烈而肆无忌惮的蔓延出来，地面已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影千吟眯着眼，带着几分莫名的味道，这为她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颜色。
“他成功了。”
似是要应证她的话，被寒气充斥的黑暗之中，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渐渐清晰。
赵高瞳孔微缩。
虽说那道身影还未露面，但他已是感受到了悸动，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换而言之就是他已经怕了，忍不住想要赶快逃离此地了。
因为这是何等不详、恐怖、危险的气息啊！
赵高咽了口唾沫，喉咙艰难的蠕动着，他看到了一个少年，一个不超过十七岁的少年。
或者说他看到了一个何等完美的人类啊！
就像是完全按照黄金比例打造的体型，如玉脂般白皙光滑的皮肤，犹如在冰雪中应天而生的如精灵般俊美的容貌。
他更像是上天送给这个世界的最为完美的艺术品，赤裸而来，也终将赤裸而去，就保持着这最为原始自然的状态，不容尘俗去亵渎。
这个少年就像一个初生婴儿那样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世界，迷茫的目光渐渐坚定。
影千吟并不在意这个完美得不像话的异性一丝不挂的姿态，她没有羞恼，也没有害臊。
她只是笑意盈盈，在莲花步中贴向了他，“您现在是……”
“李人皇，吾名李人皇。”
不待她发问，这个少年便是给了她答案。
虽说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是李尘，但他的名字就是李人皇。
之后就都以李人皇自称好了。
李人皇神色淡漠的如此决定。
赵高脸色微变，“大祭司，这样会不会不妥？自称人皇，那皇上和秦老鬼那边……”
影千吟毫不客气的示意他闭嘴了。
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面前这个名为李人皇的少年身上。
果然呢，她再也看不透这个人了，他的命运，他的未来，他的想法，一片黑暗，什么都感知不到。
这个人……
影千吟的心中早已病态的放声大笑。
就该成为我的扯线木偶才对嘛！为此作出一系列的行动实在是太棒了！
影千吟笑容和煦，在才刚酝酿好话语，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被李人皇冷冷的打断了。
“女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对你只有深深的恶寒。你束缚不了我的，最好给我让开。”
影千吟的笑容僵住了，赵高更是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因为他感受到了杀意啊！这个少年是真的有杀了他们的想法啊！
赵高毫不怀疑，此时的少年完全可以做到，但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底牌，不由暗松口气。
只有能握在手里的刀才是好刀，不能为己所用的怪物，就只能杀掉。
赵高已经准备好动手了，他依然有自信，哪怕此时的少年今非昔比，最终仍会难逃一死。
因为李人皇的力量可以说完全来源于神印，他赵高也是一名神印者，而且他神印的能力就是暂时封印住其它神印的力量！
真到了撕破脸皮动手的时候，李人皇绝对必死无疑。
在赵高不解的神色中，影千吟让出了路，同时示意他退下，笑容依旧。
“好，我让开，我并不会去束缚你什么，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李人皇，天星殿永远欢迎您的驾临。”
并未回应，李人皇目光微移，随即缓缓抬手。
嗤——！
数十根足有两米之长的冰刺突地拔地而起，直接洞穿了隐藏在暗处的十余人的身躯，连反应都来不及。
淡漠的看着慢慢溢到自己脚边的鲜血，李人皇收手而立，目光虚眯。
这就是他神印能力的一个运用了么？获得了神印后，他的感知是空前的清晰，暗处中的人可以说随便一个都远比先前的他强大，可此刻在他手里犹如蝼蚁，抬手可灭。
李人皇很快就换上了一身黑袍，不经意间对上了影千吟依旧毫无波澜的笑容，顿时动了杀心。
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危险，哪怕他现在强得令人发指，依然在畏惧着这个女人。
但李人皇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内心的忌惮和莫名的不安，他只得在下定决心再不与这女人扯上关系后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李人皇隐去的身影，赵高思虑一番，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祭司，用我的能力明明就可以杀死他的，像这样不能为己所用的怪物，您这是放虎归山啊！”
影千吟嘴角上扬，病态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她饶有深意的如是说道：
“他并没有可以承载这份力量的气量，他迟早会回来找我的，而且会愿意听取我的每一句话。”
“因为，他可是我一个人创造出来的最为完美的扯线木偶啊！”
赵高听出了另一重意思，吓得急忙跪伏道：“那位匈奴公主，不，今日大婚的肖家，被一群神秘人灭了满门，包括宾客在内无一幸免！”
影千吟满意的点点头，“今后你不必再出现了，本宫也不会再过问世俗，你我之间，从未有过联系。”
赵高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拖着那几百斤的身体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天星殿。
天星殿，注定要再次沉寂下去了。
而此时的李尘，或者说李人皇，他正在前往肖家的路上。越是接近，他的脚步越是轻快。
虽说名字是李人皇的名字，但他的心依旧是李尘的心。
他依旧是深爱着拯救过自己的公主的。
有了这种力量，我就可以不再担心任何枷锁，可以尽情反抗了！我要向公主倾诉我的爱意，要让公主知道我的感情，要……
这份像是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令李人皇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就算被拒绝了也好，他只是希望继续追寻自己活着的意义。
近了，近了，李人皇已经能够看到肖家的大门了，门口还挂着代表喜庆的红灯笼呢。
然而，李人皇的脚步却是渐渐的慢了，神色间也没了那种按捺不住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沉重，是犹豫。
已是自信足以无惧一切的他竟是再次徘徊不前了。
“骗人的吧……”
他喃喃自语，古井无波的眼眸缓缓落下两行清泪，整个人的身形都因为那股寒意一颤。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在飘荡。
第十八章 死去的心
终是到了肖府大门前，李人皇伫立良久，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那双犹如艺术品般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泽，是死气沉沉般的古井无波。
之后的一切，李人皇带着两行清泪，神色淡漠着。
他神色淡漠的推开了门，神色淡漠的从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走过，神色淡漠的瞟了眼靠着柱子怒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像是正在质问他什么的拓跋空。
神色淡漠的从渐渐凝固的鲜血上走过，神色淡漠的任由那股血腥味将自己包裹，神色淡漠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寻找着什么……
最后神色淡漠的看着地上已是没了生息的肖忠和呼延玲珑，一道狰狞的刀口十分准确的贯穿了他们的喉咙。
真好，还是对亡命鸳鸯，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相牵着的，就像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一样。
李人皇神色淡漠着，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无关的冷血之人。
他注意到了呼延玲珑怀中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他知道的呢，这是那位匈奴大汗送给她的成人礼，匕首本身的锋利程度不必多提，还是一件华贵的奢侈之物。
尤其是这还是公主的父亲送的，她可是十分珍视的呢，就连睡觉都不曾离身。
李人皇神色淡漠的，或者说其实是呆呆的，在像是沉沉睡去的呼延玲珑旁杵立良久。
“鼠……牛……虎……”
李人皇的声音都在发颤，这是他爱着的公主想要教他的十二生肖呢，不过因为这是令他讨厌的肖忠教公主的，于是他并没有认真听过。
所以关于这件事李人皇还真是后悔呵，至少当时要是有好好听就好了。
“羊……鸡……猪……还有什么来着？顺序错了，还少了，我这只说了八个吧……”
李人皇无力的全身瘫软，直接就跪在呼延玲珑身旁，他拿起了她怀中的匕首，将那锋芒慢慢的送向自己的小腹。
李人皇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爱着的公主死了，就像是他曾作为一名奴隶斗士所认知的死亡那样，是再也回不来的死。
他的世界再次崩塌了。
曾经的幸福昙花一现，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依旧遥不可及。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了呢。
真正的悲伤并不需要嚎啕大哭去渲染，心死便是绝望的悲伤，也是最刻骨铭心的悲伤。
李人皇，心死了。
他扯起嘴角，想要向他爱着的，已是没有呼吸的，不，只是在沉沉睡着的公主一个尽可能好看的笑容。
“抱歉呢，我也记混了，而且还忘了几个。”
李人皇双手发力，把匕首猛的刺向自己。
就这样剖开自己的小腹，任由血液与肠子流出，让那愈发浓烈的冰冷吞噬掉自己的痛楚好了。
他的世界曾经就崩塌过一次，如今这一次，他是真的撑不过去了，也不想再去撑了。
是的呢，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果然还是用自杀结束掉自己这悲哀的一生算了。
然而就如同这从来不曾如愿像是总爱同他开玩笑的人生一样，事实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咔嚓——！”
匕首应声碎成了好几块，大块小块的碎片散落到地上，李人皇被割开的衣服那里露出的肌肤上多了一条白印。
这看似锋利无比的匕首，连他的皮都刺不进去啊……
李人皇颤抖着手，拿着已是空落落的刀柄放到眼前注视着，发起了呆。
死亡的方法还是有很多的，不一定就是要用匕首剖腹，这只是恰好有现成的工具才会采取的手段罢了。
李人皇这么安慰自己。
只是他怕，怕自己的求死之心只是一时冲动，此刻没死成，懦弱的他就会继续苟活于世。
李人皇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微微仰头，就像是引颈待戮。
也许这事交给别人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啊哈！有破绽！”
身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句张狂的话，一股寒气直冲李人皇的脖颈，想要直接斩下他的头颅。
杀气，杀意，都很不错呢。
李人皇觉得这个瞬间自己可以做出很多动作，但他并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
这样就好，因果报应，他杀了那么多人，被杀也是应该的。
这是一个相貌颇为粗犷的年轻人，二十来岁，体格相当健壮。当他出手后看也没看，直接就转身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锁镰。
就是一种用铁链锁住镰刀的奇特武器，这可不是谁都玩得过来的，但绝对是远距离取敌性命的一大利器。
当青年的锁镰再次回到手上时，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轻了？
对，就是轻了。
当他抱着顺便看一眼那条漏网之鱼身首分离的一幕的想法回头察看情况时，愣住了。
那条漏网之鱼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样，仍是那么坐着，似乎是真的动都没动一下，甚至于脑袋还在。
倒是他自己的锁镰，镰刀那里怎么会断了一大截啊！
在这青年震撼不解的神色中，李人皇缓缓起身转了过来，眼眸深邃得可怕。
他的脖子那里多了条白印，手里拿着一大截断刃。
在青年渐渐缩成针状的瞳孔中，李人皇开口了，无喜无悲。
“老实讲，我还真期待你刚才可以砍下我的脑袋。不过算了，失望就失望了，把你知道的东西全告诉我吧。”
接着李人皇又改口了，“还是算了，小蚂蚁并不止一只，你还是努力点别随便就死掉吧。啊，我好像答应过谁不准随便杀人的。”
答应过谁来着呢？
李人皇花了点时间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具体是多久？大概零点零几秒吧？
而剩下的一秒减去这零点零几秒，李人皇也就做了那么几件事。
他放下了手里的断刃和刀柄，几步跨越便冲到了那个没能斩下他头颅的青年面前，然后在这青年想要暴退却完全来不及暴退的惊恐的眼神中他连续挥出了几十拳。
从青年肩胛骨到胸骨再到盆骨，李人皇连续轰击了几十下，就用那一秒减去零点零几秒。
李人皇在避开心脏的情况下基本上把这青年的内脏完全打散了，然后出于怀念过去的情怀稍微问候了几遍他的肋骨，当然有个没有把骨头打碎的前提。
当这漫长的一秒过去，李人皇又回到了原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那个青年的状态是不明所以的，不明所以的倒飞，不明所以的喷血，不明所以的抽搐，不明所以的恐惧。
当他回过神时，他就已经差不多只剩一口气了。
李人皇捡起了像是因为手滑掉在地上的断刃，不紧不慢的走向了这个此时应该动弹不得的青年身旁，半蹲下来。
在这青年惊恐的眼神中，李人皇用断刃慢慢的，慢慢的，或者说是一点一点的，刺进了他的肚子，当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毫无悬念的有血珠溢出。
“虽然说老鼠不止一只，但如果另外几只是你的同伴，而你不希望你的同伴死得不太干脆利落的话，就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青年瞪着血红的眼，似是要有猩红溅出，真是个瘆人的眼神。
“你……你……啊……啊啊啊——！”
也许他是想说点狠话吧？
这样想着，李人皇将刀尖又没入了几分，一点一点的划开，都可以看见内脏了，然后他用寒气结冰止住了血。
这就是他神印的能力，就当是掌握寒冰之力吧，总之他用结冰的方式冻结了伤口，止住了这个青年的血。
“我用能力止住了你的血，你现在可能觉得有点麻，甚至是有些舒服。我并没有破坏你的声道，你应该还能说话。如果你不说点实际的，等下你可能会看见自己的肠子哦！”
青年挣扎着，不断有血从他的口鼻涌出，他的内脏基本都被打散了，虽然没碎，但内出血是肯定的。
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淡漠的，就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的怪物、恶魔，他想的不是自己死定了，而是拿不了腰间舔一下就可以解脱的鹤顶红了。
他是一名杀手，一名被大秦选中的光荣的杀手，死亡对他来说不可怕，只要没有泄露情报，那他就是光荣的。
至于他的同伴？虽说心里有些难受，但既然是为了大秦，那么就算不能干脆的死也会满怀着光荣的心慨然赴死吧？
所以这名青年并不会透露半个字，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可以透露什么，他已经下意识的就当做自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这个残喘着徒留一口气的青年，李人皇的神色毫无波澜。
他解除了伤口上的冻结，然后把手伸进去摸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李人皇一身是血的拿着手中之物笑着对这青年说。
“看吧，真是不错的颜色！”
青年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中终于咽了气。
李人皇把它丢到了他的胸口上，回头望了一眼那对牵着手就像是一起死掉的两具尸体，心想：那是谁来着？到死还要拉着手，真不害臊。
真是眼熟的，不害臊的，令人不爽的两个人呢。真是的，眼睛那里怎么这么酸，是刚才被血溅到了吗？真是只低贱的老鼠。
这样想着，李人皇抹了抹眼睛，拭去泪水，不，是拭去鲜血。
然后李人皇根据直觉锁定了一个个地方，大步离去。
世界的崩塌和深爱之人的死亡，这些对李人皇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现在在想，要是刚才早点想到把那人的骨头一根一根抽出来的玩法更有趣就好了。
第十九章 无敌的弱者
夜渐渐的深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那就是大秦的除夕，同时还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除夕之夜的空气，向来都是带着凉意的，毕竟寒潮尚未完全过去。
当时间到达了今年的最后一天和明年的第一天的交汇点时，帝山之上便一如往年的有数十上百道炫亮的光芒直冲云霄，然后在空中随着巨响炸开，成为一朵朵绚丽绽放的花，点缀着星空。
这个叫“烟花”，据说是几百年前的某位大学士在无意间发明的产物。
大秦子民都是知道的，这是他们的天子在与民同乐呢，那百花齐放的一幕，真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
今天是没有宵禁的，人们大可欢乐着守夜到天亮。
此时，绝大部分人都在欣赏着烟花，这种盛景可是一年到头都只能看到一次的。
某处，一个少女坐在台阶上，仰望着今日分外绚丽的天空。
“真好呢，要是可以快点回去和大家一起迎接新年就好了。”
她不由感慨。
少女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灵动有神，二十多岁的她却是有着粉雕玉琢的白嫩肌肤，再加上她那娇小得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保护的体型，合法萝莉的意思大抵如此。
然而当她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个一米八左右浑身都是肌肉的壮汉泼她冷水了。
“新年已经来了，那在天空绽放的花朵叫‘烟花’，只有当新年来临时才会绽放。”
末了，壮汉还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虽然知道风三爱钱，但没想到这么爱钱，本来任务执行完毕就该回去了，他居然还要留下洗劫目标的财物。”
壮汉名为火三，同样是二十来岁，不同于少女的柔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少女闻言顿时有些失落，不过有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以示安慰。
“阴三，没关系的啦！四十七她们都说了，会等我们回去一起庆祝任务完成的！”
雷三就像邻家温柔的大姐姐，让阴三不由自主的就觉得不再那么失落了。
林三是个颇为沉稳的青年，差不多是这支小队的领队人物，此刻他托着腮，皱眉道：“风三滞留的似乎确实久了，山三，能回去看看情况吗？”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阴冷青年，他的存在感似乎超乎想象的低，以至于他的同伴都好像不记得还有这个人了一样，阴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山三点头，随即脸色微变，“队长，好像有人来了。”
林三下意识的就按住了腰间短刀，山三会叫他队长，就说明多半是要战斗了。
有敌人来了！
这五个人明显很有默契，都是纷纷取出武器摆好了阵型，就连最柔弱的阴三都拿出一把匕首躲到了雷三身后。
就像是映照他们的如临大敌，空气突然就冷下来了，这种冷并不同于寒潮滞留的凉意，而是透彻灵魂的冷啊！
真是令人莫名的就颤栗了。
在这五人紧张兮兮的神色中，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从远处渐渐靠近，然后渐渐清晰。
当看清来人的脸后，男的也好，女的也好，都是不由一呆。
因为这个过来的少年实在是太美了吧！
上天恩赐般无可挑剔的五官，犹如装着星辰大海一样璀璨的眼眸，不食人间烟火的超凡脱俗感。
他们一时都在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人类！
如果，这样漂亮的人类身上没有染上尚未凝固的鲜血的话，就真的完美了。
林三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低喝，“都小心了，他可能是敌人！”
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少年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微微侧头，就像是一个不喑世事的精灵般。
“你们的武器上有很新鲜的血腥气呢，肖家的事是你们做的么？”
林三瞳孔猛缩，他们今晚的目标就是整个肖家，所以此人应该是敌人了！
当这个美得不真实的精灵般的名为李人皇的少年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他身后的黑暗中突然窜出，一刀毫不犹豫的劈在了他的侧颈上。
“铛——！”
像是劈在了金铁上，短刀直接就被震飞了，因为存在感低时常潜到敌人后背负责偷袭的山三还没回过神来，他只知道虎口直发麻，说不定已经开裂了。
当山三的瞳孔缩成针状的时候，李人皇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抬起手用手背随手对着身后拍了一下，就打在山三的面门上，期间用时不到零点零三秒。
血浆迸裂，红的黄的白的拖成了一条线，直直的指向那摊像是被刻在墙壁上一般的大致还是人形轮廓的血肉。
当人的血肉之躯从百米高空坠落砸在地面上真的会把地面砸出一个洞么？
这只是可笑的主观判断罢了，血肉之躯只会粉身碎骨，而地面不会被撼动分毫，山三凄惨的死状就是这一情况的既视感。
山三，粉身碎骨了。
明明是被这少年很随意的用手背打中了头，却连带整个身体一起被粉碎了。
李人皇回头看了看，也是惊讶的收手往一边挪了几步。
“啊咧？啊咧咧？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到我背后的？我还以为是只蚊子呢！”
不过李人皇还是很快轻咳了一声安定下来，“咳咳，算了，还有四只，搞死一只没关系，没关系。”
气氛安静的诡异，林三悲呼：“山三！”
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同伴啊！
不光是他，他身后的人也都是红了眼，或愤怒，或悲伤。
一个照面他们的同伴就死了啊！
“啊啊啊！你这家伙，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火三是个暴脾气，不再犹豫，他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三颗白色的小药丸，一口气全吞了下去。
“你疯了吗！”雷三怒斥，“增强药的副作用很大，一天最多只能吃一片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火三红着眼，抡着巨锤冲向了李人皇，他的身形竟是在不断膨胀，都有两米三的程度了，而且肌肉也是更加发达。
此刻的他只想把眼前这个杂碎砸成肉酱！
直面李人皇的火三，并没有看到李人皇那张俊美而古今无波的脸上出现半点波澜。
没有慌张，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
那是……期待么？
意料之中，或者说预料之外，火三这集速度与力量于一体的最强一锤狠狠地砸在了李人皇的脑门上，李人皇是真的没有抵挡！
这下，你死定了吧！
火三气喘吁吁，不由抹了把冷汗，他那最强的一击绝对命中了！
就连身后的林三等人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想象中的大敌真的躲都来不及躲就被干掉了？
当火三举起巨锤要宣告自己的胜利时，所有人都是鼓圆了眼睛。
火三的巨锤上出现了一个凹陷，而那个少年还在以同样的表情淡漠的看着火三！
——哪怕李人皇已经被砸进地面，就露出了一个头，仍然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在所有人已经近乎停止运转的思维中，李人皇像个没事人似的又从地里面爬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能杀死我呢，看来还差很远，不过我的脑袋确实有点晕了。”
李人皇边说边尝试抖掉身上的泥土。
火三的脸皮一阵抽搐，他突然意识到恐惧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了。
火三怪叫一声，又是抡起已经凹陷一边的巨锤向李人皇砸去。
增强药的药效还在，他至少要在被反噬之前打出哪怕那么一下有效打击！
只可惜李人皇没给他机会了，就像是玩腻了游戏一样，当巨锤将要扇在他的脸颊的瞬间，他挥手甩在了巨锤上，动作之快，火三连残影都没捕捉到。
一条抓着巨锤的粗壮的手臂，猩红喷溅，脱离了火三的身体，抛飞而去，落地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啊啊啊——！”火三捂着断臂，凄厉的嘶吼着，只是他的吼叫完全被烟花绽放声淹没了。
李人皇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悠悠向他走去，“肖家的事，跟我说说吧。”
火三脸上闪过狠意，用还剩的一只手往腰间一抹，然后舔了一下，直接就翻白眼绝了生息。
他，自尽了。
林三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同时伸手要往腰间一抹。
下一瞬，地面多了六条抽搐着的溅血的断臂，惨叫声不断。
数十根冰刺突的拔地而起，锁住了三人的关节和身躯，将林三、雷三和阴三的行动彻底封死，这下他们动都动不了了，就连自杀也做不到。
李人皇带着深邃的目光走到了阴三，这个算是长着一张可爱的脸的女人面前。
当他看到阴三的眼睛时，微微愣神，虽说此时红通通的，但依旧清澈。
这样清澈纯净的眸子，他是不是在哪见过呢？
李人皇思索着，然后他莫名的笑了，“女人，告诉我肖家的事，饶你不死。”
阴三紧咬嘴唇，恨恨的看着他，显然是不打算说。
李人皇却是轻舒口气，嘴角上扬。
他一只手挑起了阴三的下巴，真是不错的触感，一只手按在了阴三的后脑勺上，觉得发质也很好。
李人皇刻意的让阴三那对水灵灵的眸子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缓缓逼近，嘴角噙着妖邪的笑。
“可爱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的眼睛，水灵灵的，还这么清澈有神。啊，我想我确实迷上它了呢……”
在阴三满是惊恐的眼眸中，李人皇那张绝美的脸在她的瞳孔中缓缓放大，犹如狰狞的恶魔。
“你介意我把它挖出来舔一舔么？”
阴三的挣扎剧烈起来，却都是徒劳的挣扎，她只能惊恐无助的看着渐渐向自己逼近的李人皇。
雷三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咆哮道：“我说！你放开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咔——”
阴三本是清澈有神的眼眸瞬间变得灰蒙蒙的，再也没了色彩，她的心跳停止了。
因为她的脖子被李人皇扭断了。
雷三愣住了，她颤抖着嘴唇，眼泪自眼角流下。
阴三和她情同姐妹，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啊！
明明她都愿意背弃自己为大秦献出生命的光荣信仰了，明明她都愿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去了，她的妹妹依然死在了面前！
李人皇尴尬的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一听说你愿意交代就不小心把劲使大了，我也没想到她这么脆弱。”
“啊啊啊——！”
观赏着烟花的人们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他们是不是听到了无比凄凉绝望的悲鸣声啊？
但没人在意，可能只是谁家小孩在哭闹吧。
真正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呢！
第二十章 一名少女的日常（番外）
那是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寒意，我不由裹紧了被子，想着大概有必要加点衣服了吧。
“哟呼！今晚是除夕呢！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看烟花吧！”
一个体格娇小的女孩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就从被窝里跳了起来欢呼着，真是个有活力的家伙呢。
我揉了揉眼睛，还是舍不得脱离温暖的被窝，闷声慵懒道：“四十五，别忘了今晚还有任务呢，到时候我们可是要对付一个作恶多端的大家族，可能来不及看烟花了。”
四十五还是没有要穿衣服的意思，话说她不冷吗？她连连摆手，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受到打击。
“安啦安啦！不是说这次任务还会有几个队伍和我们一起去做吗？大家团结起来的力量是最大的，到时候一定来得及啦！”
然后一个枕头砸过去，很干脆的把她掀翻了。
“真是的，安静一点啦，老娘还没睡够呢！”
四十九睡眼惺忪地揉着眼，她那漂亮的金色长发此时显得乱蓬蓬的，我突然联想到了鸟窝。
“四十七，你也太惯着她了，她这样子扰人清梦不说，还容易着凉。”
四十九是个非常漂亮的金发少女，她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十分美丽！
据父亲所说她的故乡是在很遥远的西方，这连她本人都不是很清楚。
听到四十九对我的责备，我又能如何呢？就当是我错了好吧。
“是是，真是抱歉了呢，四十九。”
看到她们都起床了，我自然没有继续赖床的理由了，只得半推半就的同被窝外的寒流作斗争，艰难的在被窝里穿好了衣服。
四十九梳着头发过来了，一把掀开了我温暖的被窝。
“衣服都穿好了，还要继续赖着啊？”
我不是，我没有。
早饭时间，男生们早就到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勤快呢。
“呦呼！四十九，今天你还是这么漂亮啊！”
迎面走来一个神色轻佻一米九的壮汉，就像是肌肉都长到脑子那里了一样，我下意识的就让自己的视线避开了他，在我看来，他那自认阳光爽朗的笑容是真的猥琐。
请别在意这家伙，说什么对四十九一见钟情，然后死缠烂打了十多年。
真是不敢相信我们还没满二十岁。
四十九笑意盈盈，看向了餐桌旁一个同样金发碧眼的男孩，“四十六，今天的早饭有什么呢？”
没错，她直接把四十八无视了，就像完全看不到那个一米九的大块头似的。
不过我还是有些敬佩四十八的，他就和没注意到一样，以一副自认相当可靠的姿态像是不经意的就秀了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哦嚯嚯，四十九你老这样真是伤我的心呢！”
求求你了，被无视了十多年还能这么坚强，对我的眼睛是真的不好，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
一股恶寒袭上心头，我知道的，四十八是又要做那个了。
果然呢，他走过来热络的拍了拍我的肩，低眉顺眼的谄媚道：“四十七还是这么一张冷面孔呢！笑一笑真的会很好看的！”
然后他又是惯例的低声道：“记得在四十九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
我不需要好看，只希望你别再采取从心上人闺蜜开始入手的“高大上”战术了，教你这个战术的五十不是和你差不多吗？
我瞟了眼那个像是正在沉思的儒雅青年，我知道的，他其实就是个闷骚而且喜欢我无毛腋窝的猥琐男。
虽说我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羞羞(⁄⁄•⁄ω⁄•⁄⁄)。
没错，我很懒，都已经懒得去用表情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早就养成了自己在心中吐槽的习惯。
饭后，我们的父亲打了个嗝，示意要说正事了。
话说父亲为什么每次说正事前都要吃饭呢？然后再打个嗝？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而且紧迫，有人查明了这个肖家用丝绸生意打掩护，在背地里做着影响大秦秩序的勾当。”
“目标，肖家全员，就算是女人孩子也不要手软，他们未必就是无辜的，而且孩子长大了也还是会做着同样的事的。这次上头对这个任务非常重视，所以除了我们，还派出了三支队伍，你们认识一下。”
我面无表情，神色淡漠的看着这多出来的十八个同样被大秦选中的光荣之人。
有的在骂骂咧咧，有的在往自己脸上抹粉，就没几个在听我们父亲的话，还有一个就更厉害了，她在玩手吧？她手里握着的该不会是从目标身上取下来的手掌吧？
这个时候有人在身后撞了我一下。
“啊！抱歉抱歉！都怪风三他太好动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就自顾自的道歉了，还顺手似的把锅甩给了那个相貌颇为粗犷的青年。
风三果然不乐意了，他嘴一撇，“哈？明明是因为你说见到了杀组的人高兴得又叫又跳的吧！”
大致就是这样，我们这些被选中的光荣之人分成了杀组和死组，顺便毫不自夸的表示，杀组的可都是精英。
这次行动居然要出动一个杀组和三个死组，看来那个肖家很不简单呢。
这个可爱的女孩叫阴三，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四十七。
啊，果然好想揉阴三的脸，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神情太冷，她对我的态度过于恭敬了。
就是这样，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我看到了一个一米九浑身都是肌肉的壮汉，他脸红脖子粗的像是一言不合就会当场打起来一样的咆哮着，“你不要以为你是杀组的就了不起了哈！”
站他对面的是同样一米九同样浑身都是肌肉的四十八，同样的一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神态，“啊啊！我是杀组的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然后旁边有一个颇为英俊的青年苦笑着像是在劝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劝的，不过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个子夹在两个大汉间会不会有点违和呢？
那个刚才在玩弄，现在也还在玩弄着不知从谁身上拿来的手掌的女孩出现了，她头也不抬的，边摆弄着那个手掌边用一种超平淡的语气说道：“杀组的精英，你别在意，雷一他就这样，他当年貌似差点就能进杀组了，为这事据说他晚上睡觉时都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呢。”
真是一个神助攻，于是场面更加不可收拾了。
……
任务还是要做好的呢，我收刀而立，一时竟是觉得有些迷茫。
看着面前地上这两具拉着手共赴死亡的尸体，我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人居然会是想要破坏大秦秩序的坏蛋。
那个时候，这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分明是将手握匕首的女人护在身后，说着什么“呼延玲珑你快走”。
女人的眼眸很清澈，而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死的男人，真的会是一桩罪恶的主谋吗？
不过无所谓了，我用手里的武士刀很漂亮的在一瞬间划破了他俩的喉咙。
因为父亲的话……是绝对正确的啊……
父亲说他们是坏人，会影响大秦的秩序，那么就是的，我就应该为了大秦的和平挥刀将之斩灭。
阴三蹦蹦跳跳的小跑到我身旁，笑道：“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个有些麻烦的男人被山三偷袭成功了呢！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阴三拿着匕首，鲜血染红了她的脸，不过她依然在向我展露着这治愈的笑容。
我心甚慰。
突然有些瞧不起这个叫呼延玲珑的女人了，她就只会求助于别人吗？
先是喊着拓跋叔叔，再是喊着什么李尘，明明自己的手上就握着锋利的匕首，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
真是无能。
任务比想象中的容易多了，或者说容易得有些不太真实，我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把这个穷凶极恶的坏家族给灭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我们二十四个年轻人聚到了一起，每个人身上都是或多或少的带着一点血腥气。
“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吧！”
我就知道，四十五肯定会有这个提议。
出乎意料，大家居然全都赞同了，感觉这个任务完成后大家的感情加深了呢。
所幸本次无人死亡。
那个叫风三的青年嘴角上扬，“大家，这个恶势力是做生意的，肯定很有钱吧？要不我们先捞一笔？”
真是个爱钱的家伙，不出意料，没一个人理他。
林三是他们队伍的队长，他难堪的笑了笑，“风三就这性子，你们先回去，我们等他满意了后再来。”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鼓足了勇气，尝试微笑着对阴三说道：“我会等你们一起回来庆祝任务完成的哦！”
呃，虽说可爱羞怯的阴三会为此受宠若惊在我意料之中，但一直护着她的雷三那带着几分敌意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这个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数日后，父亲带着我们踏上了去大秦东南边境执行任务的路途。
在要出帝都的时候，我不舍的看了眼这个繁华的城市，随即被一个男孩惊艳到了。
我从未想过这世界竟能孕育出如此完美的人类。
他和我算是同龄吧？那双漂亮的眸子深邃而忧郁，就像是在迷茫的追寻着什么。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这个男孩吸引住了，久久无法挪开。
他也看了过来，就像是察觉了我的窥视。
为什么呢？
明明还有其她的女孩也在偷看着他，明明身旁还有四十九这样的美女在毫不掩饰的欣赏着他。
他却偏偏只注意到了我。
他走到了我的面前，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不知是怀揣怎样的心情。
他的语气如同他漂亮的眼眸一般，深邃如海。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样问我了。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影，就像全都是我的幻觉一般，也许他并不曾存在过。
一旁的四十九看向我，语气略带遗憾，“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哟！一想到我们做的事情也许可以保护到他，会不会更有干劲了呢？”
我却是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因为那一夜，不，直到此时此刻，将要离开帝都的我还是没有等到阴三回来。
第二十二章 迷途之人（加更致歉）
现在我该去哪里呢？
李人皇望着眼前宽阔的路途，太阳正从百米之高的围墙下缓缓升起，这个本是寂静的世界也在渐渐喧嚣。
可是，任凭这个世界如何繁华，却并没有他的归宿，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李人皇迷茫了，在这迷茫之中，他迈开步伐，随意的走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走的路通向何方。
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呢？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呢，他依旧这般无助而凄凉，更是平添了几分悲哀。
不知走了多久，李人皇走出了那个偏僻的小巷，有不少人就从他身旁走过。
他们或叫卖，或埋头赶路，或以各自的心思多看了李人皇这个俊美少年一眼。
绝色之人，无论男女，总是能博人眼球。
这世界还真是……无趣呵……
李人皇怅然若失，在这个迷茫的时刻，他在想，怎么样才能成功自杀呢？
对他来说，死亡才是解脱。
这个无趣的世界，这个他所眷恋着的无趣的世界，明明并不需要他，却又剥夺了他自杀的权力。
他就是个被世界遗弃的多余之人。
无趣之下，李人皇开始观察这个繁华的世界了，兴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不舍，他开始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这个繁华的世界了。
他果然还是想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以及生命的意义。
“王婆，大清早的就要早起摆摊，真是辛苦你了啊！”
“唉，别提了。我家老头子走的早，如今儿子又被征去服徭役，只能靠我自己过日子了。”
一个挑着菜篮的瘦小老婆婆同旁人寒暄，却是在笑着诉说日子的艰难。
又有一中年妇女穿着丧服，在自家破破烂烂的门前烧着纸钱，抹着眼泪，“呜呜，相公，你走的这么早，叫我和娃儿怎么办啊！”
她的相公被抓去当兵了，昨天传来了战死的消息和一封安慰信，至于抚恤金却是被上面的大人贪了去，所以她只能如此啼哭宣泄悲愤。
这个世界有很多个国家，大秦帝国确实是当中最顶尖最强大的，但在这背后就是许多鲜血淋漓的生命，就是许多家庭家破人亡的悲伤。
李人皇略微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因为这里并没有他想要追寻的意义。
在这茫茫人海之中，他同一个少女对视了，那是一个黑色短发身着劲装面无表情的少女，真是浑然天成毫不做作的冷艳。
李人皇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就像是遇上了知己一般，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无视了她身边像是她朋友的金发女子。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样问了，也许只是一时兴起，但确实显得莫名其妙。
看着微微愣神的她，李人皇一无所获，只得失望离去。
“又是你小子偷老子钱！哼！”
一五大三粗的汉子粗暴地揪住了一个孩子的头发，把他狠狠摔到了地上。
汉子估计是个杀猪的屠夫，五大三粗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煞气。
他面相凶狠，紧板着脸，从小孩身上拿出一个钱袋，然后掏出一个铜板扔给了小孩。
“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学坏，滚吧！”
孩子约莫七八岁，相当瘦弱，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的。
他沉默不语，只是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那个铜板后拔腿就走。
这时有两个人从李人皇身旁经过，他们的衣着都是相当奢华，言谈举止间无不彰显他们超然的身份地位。
他们更像是在这贫民窟悠然踱步，只为炫耀自己的优越感。
“孙员外，这次你被扣下的货可算是关系重大，老哥我也很难帮你啊！”
“罗大人，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呀！那些人扣下不就是为了捞些油水吗？这样吧，以后你的股份占四成，还望老哥多帮我打点打点。”
另一人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但仍是面露难色，犹豫道：“到底交情颇深，老哥我就尽力而为吧。”
李人皇微微侧目，并未如何理会，他只是再次迈开脚步，跟上了先前的瘦弱孩童。
没有理由，兴许就是心血来潮，他选择跟在那个孩子的身后去看这个世界。
这个孩子满脸灰尘，脏兮兮的，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成熟。
他的眸子，是真的有些深邃得可怕了。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正视过这个孩子，也许就是有意的无视，当他不存在，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有人高兴，放声大笑。也有人悲伤，嚎啕大哭。不外乎都是在底层挣扎着的人民，苦中作乐，或是被苦痛摧毁。
这个孩子就如李人皇一般，也只是这个无趣世界的旁观者，虽没有多看一眼，却又在时刻注意着。
某个人迹罕至处，孩子停住了脚步，李人皇也停住了脚步。
李人皇沉默了，微微垂眸。
他看到了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和一个躺在地上的，脏兮兮的孩子。
不，或许用这样老成的语气说并不合适，因为这群孩子中最大的已经十七岁左右了，看他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孩子王。
李人皇才十六七岁，他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李人皇藏身暗处，打量着这群孩子，尤其是躺在地上的那位，深深的吸引住了他。
她还是个女孩呢，粉红色的头发，却又尽染灰尘，真是莫名的惹人怜惜。
她之所以会吸引李人皇的目光，是因为粉红色的头发，只有在极北的民族中才会出现。
大秦帝国是这世界最强大最富饶的国家，帝都有想碰运气的异邦人进入并不是什么怪事。
不过来自极北，确实是有些夸张了，当中会经历多少磨难实在难以想象。
孩子王一脚踩在了这个女孩的头上，脸上满是戾气，仿佛这样就能彰显他的无上威严。
“拿到了多少钱？”
他口中的拿，就是被我们所定义好的偷。
这个瘦弱的孩童颤抖了，一直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的他居然颤抖了。
他小心翼翼，唯恐触了霉头，终是拿出了手心里紧紧攥着的那一枚铜板。
“艹！只有这么点！”
孩子王一面毫不客气的抢走了铜板，一面顺手般给了这孩子一巴掌。
“教他做人。”
就像是无上的命令般，孩子王身边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对着这瘦弱的孩子拳打脚踢了好一阵。
明明所有行为都是如此幼稚，却又令人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寒而栗。
殴打终于停了。
“今晚老地方见，好了就跟上来。”
孩子王带着簇拥他的孩子们走了，徒留地上躺着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过了好一会，男孩起来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女孩身边，先是踹了她一脚，然后可能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补了几脚。
“异族人，晦气，呸！”
李人皇终于听到这个瘦弱的孩子讲话了呢，他终于感受到这个孩子的情绪了。
明明对这个世界怀有深深的厌恶，却又死乞白赖般的想要活下去。
如果身处底层，那么就只能将自己的怒火，自己的不甘，倾泻到更加底层的人身上去么？
先前瘦弱的男孩走了，留下了倒地不起的女孩。
这次李人皇没有跟着男孩，他留在了原地，默默注视着女孩。
女孩一直昏迷着，李人皇一直等待着。
因为自己的内心深处告诉他，他想知道这个女孩苏醒后会做什么。
不知不觉，太阳渐渐滑落，月亮悄然出现，晚上了呢。
女孩终于醒了，她站起来的瞬间，李人皇只觉自己的心弦都被这个女孩扣动了。
这个女孩，这个粉色头发和他一样来自极北的女孩，在看清这个无趣而冷漠的世界后会做什么呢？
她裹紧了身上破破烂烂的风衣，蹒跚着走了几步。
突然，她抬头，注视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眼眸是李人皇从未见过的清澈深邃。
李人皇愕然了。
在女孩那双清澈的眸子中，他竟是感受到了雄心！
嗯，是前所未有的，极其浓烈的，想要改变这个无趣冷漠世界的雄心。
李人皇不会知道，只因他曾置身暗处多看了这女孩一眼，两人之间的羁绊便由此延展到了多年以后。
这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三岁。
她在月光中许下了自己的雄心抱负，而他则成了这份雄心抱负的唯一一个见证者。
夜色渐渐深了呢，李人皇迟疑了，活下去的理由，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创造呢？
这样想着，李人皇再次迈开步伐，他想要到那女孩面前，讲述自己的故事，倾诉自己的悲伤。
她能懂他的，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理解他的。
李人皇坚信着。
有人来了，他穿着黑色的夜行服，一米六左右，待得近了再看，却是个金发碧眼的萝莉。
“啊，小妹妹是迷路了吗？大半夜的可要小心坏人哦～，要跟哥哥一起走嘛？”
虽然这人看上去是个金发碧眼的萝莉，但确实是个男人呢。
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背后握着尖笛的男人。
李人皇的脚步顿住了，在这男人的眼眸深处，他分明看到了猫见老鼠般的戏谑和瘆人的杀意！
第二十三章 两个疯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人皇的内心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深爱着的公主的死亡。
那还真是一句话都没说上，甚至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突然的死亡。
难道但凡他在意的人，就都该面临各种非正常死亡的危险吗！
李人皇于黑暗中，死死的锁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长着一张可爱脸蛋的黑衣男子。
他已是决定，只要这男子露出一点异动，不管后果是什么，他都要令其在经历过一番自己的拷问后不成人形的死去。
拔指甲，拧手指，把手脚分成八次扯下来。
敲牙齿，抽肋骨，让他看到自己的肠子被一点一点扯出来……
李人皇想要一个一个的做一遍！
不，他已经忍不住了，他想要现在就不由分说的冲过去这么做！
女孩先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她当然是有些警惕的。
但兴许是这个金发姐姐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坏人，她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真是个乖孩子呢，先跟我回家吧！”
黑衣男子笑容和煦，向她伸出了手。
李人皇已是一步踏出，周围空气渐渐冰冷，隐隐有了寒霜。
只要他愿意，下一瞬这方空间都会在他的寒冰之力下被彻底冻结。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又退了回去，因为又有人来了，而且似乎是个官差。
来的是谁李人皇并不在意，他只是想保护那个牵动着他心弦的女孩，只要没到关键时刻，他就不会让那女孩见到一些不好的画面。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
一个相貌英武的女人大步走来，她二十来岁，显得英姿飒爽，让人不禁觉得这会是一位女将之才。
在大秦的历史中，参军的女性最后往往都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那个黑衣男子谄媚着笑道：“我们马上就走，我们马上就走。”
然而就在他才刚拉着女孩走了几步的时候。
“慢着！”
英武女子若有所思，喝止了他们。
“还有什么事吗？”
黑衣男子回头陪着笑脸，暗地里却是悄悄摸向腰间。
英武女子踱着步审视着他，“最近这一块出了个杀人魔，专门猎杀少女，剥其脸皮，手段极其残忍。女孩，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在问那个粉发少女。
话音刚落，这个牵动着李人皇心弦的女孩脸色大变，急忙抽手想要闪躲，而黑衣男子眼中闪过凶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向英武女子小腹刺去。
电光火石间，英武女子直接抬脚一踹，把黑衣男子踹得砸在墙壁上摔落，她连腰间短刀都没有拔出来。
高低立判，这黑衣男子完全不是对手。
英武女子欧阳木兰也没想到，只是偶尔亲自巡逻一趟就遇上了最近令人头疼的杀人魔，当即取出镣铐逼近。
“你这个杀人魔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可爱得多，放弃抵抗吧。”
嘴角上扬，黑衣男子拾起落到身旁的尖笛，置于嘴角吹了起来。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吹笛子？
欧阳木兰脸色微变，因为那根尖笛居然是神印！
一时间，美妙的笛声蔓延，在耳畔萦绕久久没有消散，欧阳木兰只觉眼皮愈发沉重，竟是要在这笛音中彻底沉沦。
她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你……”
欧阳木兰的精神力并不强大，她强忍着倦意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一个趄趔，终是只能带着不甘的倒地陷入昏迷。
粉发女孩同样如此，几乎在笛音响起的瞬间就睡着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确认脱离危险后，黑衣男子站了起来。
“我的神印‘深渊嚎叫·招魂尖笛’可以奏响有着各种效果的声音，只要精神力不强，就是再有蛮力武功再高，都会被我的笛音影响。”
他阴森的狞笑着，看来今晚收获很大，两张脸皮都很不错呢。
只是在他的精神才稍微放松时，“真是一个有趣的能力，不过好像对我没影响。”
突兀的，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出，然后在他渐渐缩成针状的瞳孔中，他看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
具体有多俊美呢？
就像是上天有意赐予这个世界的礼物一样，那张脸完全就无可挑剔，或者说妄图去挑剔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黑衣男子笑了，是疯狂的放声大笑，在这狂笑中，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贪婪的光芒。
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实在是太完美了啊！这么完美的脸，他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
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握着尖笛，不要命一般地扑向了李人皇，因为他一定要得到那张完美的脸！
李人皇秀眉微蹙，“都不先使用那个神印的能力吗？”
算了，就当找点乐子好了。
于是，当黑衣男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墙壁砸出一个凹陷了。
他摇摇晃晃着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痰。
结果到最后他还是没能站稳，直接就坐了下去，背靠着墙壁。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啊……一个照面我就……
他又咳了几声，还是没能回过神来，好像断了几根骨头，基本丧失了行动力。
李人皇淡漠的看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黑衣男子，他捡起脚边的尖笛扔了过去。
“我莫名的想让你感受绝望，就再给你一次反抗的机会好了。”
看着滚到自己旁边的尖笛，黑衣男子笑容苦涩，真要有用刚才那个少年就不会出现了。
他引以为傲的演奏……对那个少年是无效的啊……
出乎李人皇意料的，这个长得非常可爱的男人并没有一丝丝的恐惧、绝望，感觉他反而是……更加兴奋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黑衣男子突然就愈发疯狂的笑起来了，整个人都是一颤一颤的，完全不顾已经重伤的身体。
“如此美丽！如此强大！我就要被如此完美的人物杀掉了吗！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啊！来吧来吧！快动手吧！”
“你可以掐断我的脖子！也可以刺穿我的心脏！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在那之前先尽情使用我的身体吗！”
看起来像个金发可爱萝莉的黑衣男子兴奋的大叫着，眼里贪婪病态的光芒更加炽热，竟是在催促李人皇快些动手杀了他。
注视着面前这个状若癫狂的男人，李人皇的嘴角渐渐上扬，他似乎觉得心灵的空缺得到了某种弥补。
李人皇走到了这个已是靠墙坐着放弃反抗的男人面前，蹲下直视着他已完全被渴求充斥的眼睛，那双漂亮的蓝色的眼眸正流转着疯狂的光泽。
于是两个疯子一般的人物，展开了疯子一般的对话。
“啊哈哈！你这个家伙，原来居然和我是一类人吗！不过还真是个弱小而没用的废物呢！”
“是的！还请您尽情蹂躏我这个弱小而没用的废物吧！”
“我曾为了生存而杀人，你这个弱小而没用的废物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呢！”
“哦哈哈！是父母更爱哥哥的缘故？还是在我弱小时被一群大人轮过的缘故？或者说是我回过神时已经杀了所有人并且觉得那很爽的缘故？我这个弱小而没用的废物不知道呢！”
“鼠牛虎兔，啊！我知道了，像你这样弱小而没用只敢在黑暗中咬人的废物，以后你就叫阿蛇，我突然想收一条你这样的狗了呢！对了，用你的生命和灵魂去记住吧！吾名李人皇！”
黑衣男子前所未有的激动起来，他涨红着脸，用自己发自灵魂的声音回应李人皇。
“弱小而没用的废物阿蛇谨以自己卑微的生命和绝对的忠诚献予人皇大人！以后我就是您最听话的狗啦！”
两人面对面狂笑着，笑容的相似给人一股莫名的发自灵魂的毛骨悚然感。
两个感受过痛楚的人相遇，从此互相舔舐着彼此心灵的伤口。
当粉发女孩眉头微挑的时候，李人皇收敛了笑容，似乎一不小心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正色着沉思了一番，“阿蛇，以后你就躲起来，不要再引人注意了，将来当我需要你的时候再找你吧。”
李人皇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他本再也不想与那里扯上关系，却又想在那里寻求一个答案。
而那个地方，他并不想带着阿蛇这条狗一起去。
阿蛇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当人皇大人需要自己的时候？
人皇大人如此强大，如此完美，怎么会有需要自己的时候呢？
不过哪怕有些不情愿，他还是跪伏着表示会服从这个命令。
阿蛇留下自己的藏身地点后在夜色中消失了。
李人皇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两个人，略微思索。
那个英武女子给他的感觉也是不凡，而且他能在其身上感受到浓烈的名为“正义”的品质，想来应该会给粉发女孩安排好去处的。
为了保险起见，李人皇制造了一面冰墙把这两个人围了起来，就当是保护吧，至少能维持到英武女子醒来。
当做好这件也许是多此一举的事后，李人皇望向了帝山的方向。
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李人皇依旧迷茫于这个问题。
他的眼神渐渐坚定，再次向着那个地方迈开了脚步。
那个地方改写了他的人生，让他拥有了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却也间接的令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个地方，叫天星殿。
第二十四章 强闯
凌晨，那是太阳刚在地平线下展露曙光的时候，空气还很凉爽。
守卫帝山入山口的两个黑甲士兵已是犹如一棵老松般，直直的站定了。
他们的盔甲足以承受三级魔兽的冲击，他们的长矛足以刺穿钢铁。
他们来自黑骑营，虽然是一支只有三万人的军队，但却是大秦千年来无可争议的最强大最精锐的部队。
黑骑营有一个流传至今的光辉战绩，千年前在有杀神人屠之称的一代名将白起的带领下，他们横扫西欧，屠戮百万，被称为“上帝之鞭”。
这两个身为黑骑营的士兵无疑是骄傲自豪的，他们的精神意志都是空前的兴奋高昂，因为他们要守住身为黑骑营一份子的荣耀。
而此刻，他们的脸色都是逐渐凝重起来，在他们的视线中，正有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那是一个俊美得不像话的少年，古井无波的神情，古井无波的眼眸，就像是没有作为一名“人”所有的感情一般。
他的存在与否都可能值得怀疑。
两个黑甲士兵不由略微挺起了胸膛，做好了随时出手将之擒下的准备，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人，都应该警惕。
更何况，多年磨练造就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少年，不是一般的危险。
“来者何人！”
声音威武、低沉，不无身为一名黑骑营士兵的骄傲。
俊美的少年停住了脚步，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这两个黑甲士兵只觉后颈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软软倒地。
人的后颈那里有着控制四肢活动和思维的神经，将之暂时麻痹的话就会令人昏迷。
李人皇收手立于山口，他的能力，很方便呢。
他并不是用蛮力去做到麻痹的，而是用寒冰之力做到的，只是用手指在他们的后颈轻轻一点，就暂时冻结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今天李人皇是来寻求答案的，所以并没兴致杀人，阻拦者，令其失去意识就好。
万一不小心把仇恨结大了也是一桩麻烦事，出于种种考虑，他并不会在帝山大开杀戒。
李人皇却是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他已经无法无天了，他这可是在强闯帝山，是在挑战大秦帝国统治者的威严啊！
他的每一步都很沉稳，去往天星殿的路在他脑海中意外清晰的浮现，哪怕他只去过两次，依然可以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熟练的找到路。
“你是什么人。”
突兀的，旁边一个路口出现了一名披着白袍的男人，他二十五六，剑眉星目，神采非凡。
他穿着银色熊甲，一看就知道是大秦的一名将领，再具体就不清楚了。
李人皇微微侧目，只是就在他要麻痹其神经的瞬间，这个年轻男人抬手打开了他的手指。
两人再次分开了距离。
白袍小将瞳孔微缩，他看着李人皇那张分外年轻俊美的脸，目光虚眯，眼里满是忌惮。
那个瞬间，他险些就没反应过来。
“倒是有些本事，难怪敢私闯帝山。”
白袍小将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是直取李人皇的命门而来。
真是明智而果决的判断。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要将李人皇擒下，不过令他恼火的，是李人皇依旧保持着那副死鱼眼毫无波澜的神情，只用一只手见招拆招。
是的，白袍小将那一身足以傲视群雄的武艺，李人皇只用一只手便悉数拦下了。
而他的神色，是真的平淡的可怕。
恍若，只是在无奈的应付一条发疯的狗。
“算了，你应该没那么脆弱，尽量只是让你失去行动能力好了。”
哪怕李人皇完全就不会武功，但是他的力量、速度、防御，都强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地步，也许根本就没有弱点。
就好像一个拿上了砖头的七岁小孩，难道就能因此打赢一个成年人了吗？
李人皇长久以来磨练的对付魔兽的野兽般的技巧，有了他那恐怖的身体素质的支撑后，发挥出来会是何等的令人发指呢？
这一回合两人以拳换拳，毫无花哨，彼此的拳头几乎是同时打在了对方的胸膛上，一声闷响低低的传开。
很明显，李人皇的神情依旧古井无波，或者说多了几分不屑与无聊的情绪。
白袍小将的胸甲都被打得凹陷下去，他想要强行咽下胸口翻滚直上的气血，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
他死死的盯着面色淡然的李人皇，这个从始至终就没换过表情只用一只手就把他打败的少年。
这根本就算不上对决，只是单方面的碾压，关于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在白袍小将的意识彻底模糊消散昏死过去的时候，终是没能压下那口气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
李人皇淡漠离去。
这次他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将，虽说已是上了年纪，但比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还要强壮有力。
这老将相当沉稳，每一招都像是经过计算了一般，总能很准确的将李人皇击退，实在令人火大。
在李人皇开始失去耐心后，他终于动用了寒冰之力，数十根冰刺直接封锁了这老将的行动能力。
老将惊咦，“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神印者，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并不能禁锢住我。”
这样说着，他怒吼一声，冰刺被他的气势震成冰屑四处溅射。
最终李人皇不耐烦，全力而为，以碾压之势将这个令他都感觉有点棘手的老将打了个半死，才终于得以继续前行。
离开时，他看着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老将，冷冷道：“感到荣幸吧，你这样不强不弱的家伙真是令我讨厌，因为我不得不花费心神去认真与你战斗，如果一个不认真，你就已经死了。”
李人皇并不是一个杀人狂，他是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的，所以能不见血就不见血。
没走多久，便有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他团团围住，黑衣人的数量估计都超过了一百，每一个都是身手不凡。
李人皇微微侧目，他看向了那个像是领头的黑衣女子，虽说看不见她的脸，但可以感受到她那近乎实质化的杀气。
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杀死他。
李人皇嘴角上扬，犹如遇上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啊啊，我记得你，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职责应该是贴身保护大祭司那个女人才对，怎么会在这里气势汹汹的想要杀死我呢？”
那一晚他确实感知到了这个女人，不过当时懒得理会，毕竟只是一只小蚂蚁罢了。
闻言，这黑衣女子杀意凛冽，当即就是一刀劈向李人皇的面门。
“格杀！”
随着黑衣女子的怒喝，百余位黑衣人都是同时暴起，亮出腰间像针一样尖细的武器，锁定了李人皇周身所有穴道，齐然领命。
“勿论！”
当李人皇的注意力从黑衣女子的一刀中回过神时，他已经意识到这只是虚晃一击了。
瞬息之间，百余根长针定在了他的各个穴位上，这令李人皇看上去像一个刺猬。
一百零八位大内高手同时倒退，以内力驱使长针刺击，要将李人皇彻底绞杀。
结果他们惊惧的发现，长针根本就难以再进分毫！
就像是扎在了千年玄铁上一样，他们的长针根本就刺不进去啊！
“喝——！”
李人皇一步踏出，低喝一声，长针尽皆被撕裂溅射出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黑衣人全都倒退几十步，被掀飞出去，都是受了轻重不一的内伤，严重的已经陷入昏迷了。
那个黑衣女子倒是识趣，见状不妙第一时间就跑了，不过这令他得以继续前行。
这次李人皇再没遇到阻拦了，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天星殿，此时太阳已经爬出了地平线，光线暖洋洋的。
第二十五章 生命的意义
李人皇垂眸锁眉，随即吐出一口血痰，终是逼出了体内的瘀血。
他受伤了，那百余位黑衣人的合击确实是伤到他了，这令他伫立片刻去用冰气去化解内伤。
神印的效果顿时展露无遗，常人要静养数月的内伤，李人皇只用了几个呼吸就能恢复如常。
就像是孤零零的降生，孤零零的行走，孤零零的思考。
孤零零的李人皇看着天星殿殿门外已是绽放的花丛失了神，一时没有动作。
真是一副百花争艳，娇艳欲滴的美景。
上次他来时还没有这样的景象，果然是因为还没到这个时节的关系么？
春天确实来了。
不知觉，李人皇忘记了他到此的目的，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色的花上，此时花瓣正在逐渐舒展，它也很快就要绽放了。
李人皇小心翼翼的在这紫色花朵的旁边蹲下，注视着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当花瓣完全舒展，花朵彻底绽放展露美丽的时候，李人皇不自觉嘴角上扬，纯真无邪，就像是一个孩子那样，得到了这样一份简单的快乐。
——这是李人皇第一次见到这种奇特的生命。
他知道树，或翠绿或苍黄，或挺立或枯朽，就好像他才刚出生时就长在那里了一样。
他知道草，柔弱而无力，也许正是因为弱小才存在于世，没有谁会去特意针对。
但他并不知道花，终年严寒的极北没有，被鲜血灌注的斗场没有，繁华的帝都也没有。
“嗯哼～，这不是弃我而去的李人皇嘛，您这可是强闯帝山，胆子实在不小呢！”
身后来人是影千吟，大秦地位尊崇的大祭司。
今天的她依旧雍容华贵，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绝对的上上之选，放眼天下都难有人与之比肩。
没有理会影千吟话语中的奚落嘲讽，李人皇的视线依旧没从花朵上挪开，他不知是对谁说话，更像只是在喃喃自语。
“我到底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明明都有了这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却依然什么事都做不成……”
李人皇伸手将眼前美丽的花朵折下，嗅着清淡的令人陶醉的香气，细细端详。
“大祭司，我爱着的公主死了，她死时我不在她身边，我的力量明明就可以保护她了啊……我当时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愚蠢的选择向你求助呢……”
也许是出于心灵深处的畏惧和羞愧，李人皇并不是很想回身正视影千吟。
他的精神状态很平静，心灵的创口充斥着悲伤。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李人皇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就如久旱之人渴求甘霖般渴求着答案。
快点告诉我吧，你不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女人吗？好吧，就当是我发自骨子里的低贱和下作，求求你再一次无偿的告诉我答案吧。
李人皇如是想，手里的花朵渐渐被他揉得变了形。
影千吟嘴角微挑，笑容病态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语气是飘渺却又真诚的，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
李人皇痛苦的闭上眼，大失所望。
难道这就是他所追寻的答案么？那么他的行为真是无趣而幼稚，回想起来唯有愚蠢与疯癫。
但是影千吟的话并没有说完。
“但是只要活下去的话，总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事，就好像你遇见了这花，我遇见了你。”
李人皇想要继续将眼前这些令人震撼的生命折下的手顿住了，他缓缓起身看向了影千吟，这个明明就令他发自灵魂厌恶畏惧的女人。
可是她的笑容却是那样的纯净阳光，简直就像极了……
像极了谁来着？
也许她就是她，谈不上与谁相像。
他心虚的看向一边，不敢再直视影千吟那双紫色的清澈的漂亮的眼眸。
“大祭司，你有办法让死人复生么？我愿意以成为你永远的奴隶为代价，换取公主再次展露笑颜。”
闻言，影千吟捂嘴轻笑起来，娇俏可爱，风华绝代。
“咯咯咯，那倒还真是个诱人的条件呢。不过李人皇，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本宫并不是什么都办得到的，只能做到我所能做到的，复生死人？我可不想对你说这样美妙的谎言。”
这样吗……
李人皇嘀喃，“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自杀么？呵，真是莫名无聊的自尊心，我并不想死在一群杂碎的手中。”
影千吟美眸中带着几分玩味，饶有深意，“李人皇，你现在并不是最强的，也没有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死亡的方法多得是。只是啊……”
“当你再次体会绝望的时候，是否会想要继续低贱的苟活下去呢？”
李人皇不语，绝望？他感觉自己就是无敌的，心境也因为百年的禁锢难再有波澜，还有什么能让这样无牵无挂的他感到绝望？
当李人皇再次注视影千吟的双眸时，岁月的沧桑，无底的深渊，这些犹如上涨的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心灵。
李人皇神色淡漠着，却就是有两行清泪自他的眼角滑落，他终于有些理解大秦对于这位大祭司的崇拜是怎么回事了。
他在影千吟身上感受到了远远凌驾于自己的悲伤，以及与神无异的浩瀚的心胸。
影千吟隐藏在心中的悲伤，他只是稍微感受一下，就莫名的流泪了。
“大祭司……大人，您能跟我讲讲您的故事吗？”
影千吟神秘一笑，就像个小女孩般吊起了他的胃口，“以后吧，以后我们都觉得是讲故事最合适的时候。”
李人皇淡淡一笑，躁动的心灵渐渐平静。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一次这么问了。
影千吟则是恬淡的笑了笑，再次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人活着是没有意义的，但只要活下去，总会遇见有趣的事，就好像你遇见了我，我遇见了你。”
李人皇苦笑，略带几分无奈地扭开了头，“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呢。”
影千吟娇俏一笑，“不是什么都知道哦！我只知道我所知道的。”
是谁先拥抱的谁呢？
当李人皇回过神时，他已经抱住了影千吟，不知为何，也没有缘由。
就结果而言无可争议，他抱住了她。
这个女人，这个令他心生畏惧与厌恶的女人，已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在心灵上臣服了。
“对不起。”
他莫名其妙的道歉了，却不知道在为什么道歉，那种做了错事的心虚令他很不安。
影千吟就像给予一个悲伤的孩子爱抚般拥抱着李人皇，只是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太过病态。
“没事的哦，我原谅你呢！”
真是一阵莫名的寒意，李人皇稍微脱离了怀抱看着影千吟的脸，她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真诚，好似冰山上独自盛开的雪莲一般，这个世界的一切杂念都与其扯不上联系。
影千吟犹如西方代表仁慈与善良的圣母，她带着治愈的笑，赐予李人皇温暖的拥抱。
李人皇觉得被救赎了。
哪怕他明明就感觉得到，无数根无形的“线”渐渐将他缠绕，剥夺了他的思维，隐藏了他的自我。
他却并不想去挣扎，只想埋头沉溺于这个温暖而让人心安的拥抱。
这样永远持续下去就好。
他贪婪的呼吸着来自影千吟身体的香气，唯恐下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再次崩塌。
当李人皇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就枕在影千吟的大腿上。
回想着前不久发生的种种，李人皇心生了一种名为害羞的莫名的情绪。
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去看正爱抚着自己的影千吟。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李人皇，今天外面都是在找你的人呢，可以说除了我这里，整座帝山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李人皇头一次觉得影千吟的声音如此温婉动听，他并没有就影千吟提到的事情继续下去。
不知是怀揣着怎样的情绪，李人皇缓缓道：“如果明天你死了，那我也只活到明天就好。如果今天你还活着，那我也要跟着一起活下去。”
他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那是一个眼神清澈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少女。
只是可惜，面前之人并不是她。
就把这当作他对她的告白吧。
影千吟笑意盈盈，柔声道：“如果你后天死了，那我就要活到大后天。”
“因为我还要用一天的时间去骄傲的向世人介绍我的男人。”
第二十六章 选择
一夜温存。
就像是身处极乐仙境一般，李人皇紧绷的心在这一夜彻底的松弛了，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愉悦。
长久累积的压力，消极处世的心态，从此荡然无存。
李人皇再次想要继续活下去了。
当又是一个阳光和煦的清晨，李人皇尝试着抚摸了身旁还在睡着的面色红润的影千吟的脸颊。
真是肤若凝脂，令李人皇有些不想将手指挪开了。
为了眼前的世界，他已是有了一个决定，一个可以让他实现生命意义的决定。
李人皇略带不舍的收回手，穿好衣服，正欲离去。
一对玉臂从身后拥住了他的腰间，慵懒却又有力。
“李人皇，你是想要再次弃我而去么？”
影千吟慵懒的声音传来，平淡的语气中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她已经看不透李人皇了，所以他的想法，他的未来，他的一切，都是无从知晓。
李人皇略作思索，沉吟道：“大祭司，你……也算大秦的统治者之一吧？现在的世道似乎很乱，如果大秦亡了，你是不是会……”
影千吟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正在撒娇，“不要叫我大祭司，叫我小吟吟，我也想叫你小皇皇，这样就好。”
李人皇嘴角一抽，他明明就抗拒着这样逗比这样令人莫名恶寒的称谓，却还是强忍住了。
“小……小吟吟，我……我想保护此刻我眼前的世界，所以能让我出去会儿吗？”
影千吟嘴角微挑，“小皇皇，大秦的存亡我是不在意的，你也不要因为我就去做那些勉强的事，你只要一直都在我身边就好。”
这样吗……
李人皇犹豫了，如果说那对自己来说很勉强的话，那么这些话会不会也是影千吟勉强自己说的呢？
明明就是大秦地位尊崇的大祭司，如果大秦亡了，她肯定会不好过，甚至是有危险的吧？
李人皇想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轻轻地挣开了拥抱，“不勉强的，我只是想要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男人，所以先要取得相应的地位。”
看着李人皇渐渐远去的身影，影千吟又是展露了那个病态的笑容。
这样啊……
虽然我已经看不透小皇皇了，但你的想法……
还真是好懂呢。
虽然现在身处大秦帝都感受还不是很明显，但乱世已经来了，这个国家表面上还是繁荣强大的，内部却已开始腐朽没落。
如果想要守住眼前的世界，那么就得先镇压各地起义军，然后再从内部开始改变……
李人皇盘算着，他相信大秦的军事实力依然强盛，但估计仍不够强，不然当初那个名为欢都花娇的苗疆少女就不会有成功推翻大秦的自信了。
在这个乱世中，李人皇已是有了选择，他要站在大秦这边！
因为他想守住眼前来之不易的世界，不让其再次崩塌。
这一日，帝山之巅，大秦天子用来早朝听政的大殿，出现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俊美少年。
具体有多俊美？
如果颜值可以用数字来衡量，也许只比传闻中大祭司那样的绝世美人逊色半分。
一个男人能漂亮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兴许是因为这个俊美少年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煞气，圣上嬴天本就苍白的脸增添了几分惨白，下意识的就靠向了龙椅。
数十位黑甲士兵整齐划一的将嬴天护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杀气冲天。
不要小看了这数十位黑甲士兵，他们就是在黑骑营中都当属翘楚，一起作战足以擒下这世间任何高手。
除了一个例外，那个例外就是秦无敌，这个号称天下最强之人。
秦无敌从嬴天身侧走出，他虎目熊腰，要不是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绝不会有人能想到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竟是可以如此高大强壮。
秦无敌两米五的身高足以俯视这世间的绝大部分人了，他双手环胸，俯视着这突然出现的小小少年。
他感受到了危险，更多的还是兴奋，无敌太久而生出的寂寞，令他莫名的兴奋了。
秦无敌板着脸，不怒自威，“小子，殿外的侍卫们呢？他们虽然不比这些黑骑营的士兵联手，但不少都是顶尖高手，有的连我都觉得还可以。”
李人皇不卑不亢，“我只是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并没有下杀手。”
满朝文武莫不变了脸色。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从帝山山口的两个黑甲士兵开始，在通往这里的路上，一共设了八十一道关卡，每一道都是高手如云。
如果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强闯到这里，论尽武林英雄，众人也只想得到秦无敌了。
因为秦无敌这个怪物，已经强得脱离“人”的范畴了。
曾经有头传说级魔兽，注意，是传说级，体型超越了二十米的恐怖存在。
这头传说级魔兽突然从十万大山中跑出，所到之处尽皆化为废墟，血流成河。
最后，这头恐怖得令人绝望的传说级魔兽，被强得令人发指的秦无敌几下子给轰得稀巴烂啊！
那场面就是一边倒的碾压，是秦无敌对传说级魔兽的单方面殴打。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秦无敌之外闯到这里的人啊！
而且这个人还如此的年轻，看上去连十八岁都没有。
这样年轻的他，真的有那么强吗？
赵高站在嬴天的另一侧，他同秦无敌代表着文武双极。
此时他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无数思绪流转，他瞬间就有了很多个猜想。
至少，他可以肯定，这个名为李人皇的少年已经屈服于影千吟了。
因为只要接受了影千吟准备的第一步，往后的每一步，都只能心甘情愿的按照那个女人的想法来，根本就无法去反抗。
出于对此的忌惮，赵高决定帮李人皇一把，他对着嬴天躬身行礼，低声道：“皇上，此子是大祭司大人看重的人物，极有可能可解大秦之忧。”
这话秦无敌自然听得到，不由对着李人皇冷笑，“所以，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牵及到了大祭司，那么他也只能慎重对待。不过对大祭司恭敬，并不代表也要对这个毛头小子恭敬。
强闯大殿，惊恐圣座，就算身后有大祭司，这些罪名都不可一笔勾销。
迎着满朝文武或敬畏或怀疑或不解的目光，李人皇向前几步，随即重重的单膝跪地，在那一声闷响中，李人皇的声音铿锵有力。
“小人生自极北蛮荒之地，知晓大秦武威，今天下纷乱，愿献微薄之力，为圣上排忧解难！”
嬴天不由坐正了几分，环顾左右，“此子可用么？”
赵高拱手，“此子掌握了神印‘魔神显现’，可堪重任！”
秦无敌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默认了。
等等，刚才宰相大人说了什么来着？那个俊美少年，他掌握了魔神显现？
群臣变色，魔神显现的凶名他们早有耳闻，栽在这件神印上的名将人物不下双手之数，然而今日它的掌控者终于出现了啊！
嬴天和秦无敌都是瞳孔微缩。
随即，嬴天抚掌而笑，“善！此天佑朕大秦，乃大祭司福泽啊！卿名何？”
李人皇的回答依旧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李人皇。”
所有人的脸色不由再次变化了一番，这是自称人皇，大逆不道啊！
秦无敌周身更是空气扭曲，有雷蛇闪烁，怒斥道：“你放肆！”
就在他要出手教训这小子一番时，大殿内突然就起了一阵花雨，花香四溢，令人沉醉。
但凡听过传说的人都是不由激动起来，这是她来了。
他们的大祭司大人，来了！
“秦元帅，别来无恙，多年不见，您的脾气还是这么暴啊。”
蒙着轻纱的影千吟不知何时出现，她笑意盈盈，更像是在不经意间扶起了李人皇。
秦无敌退了回去，粗犷的脸上再也没了凶光，他毕恭毕敬的就矮了半头。
“见过大祭司。”
群臣跪伏，齐然高呼：“见过大祭司！”
哪怕是对天子，他们都没有这么恭敬，是毫无异心的恭敬。
关于大祭司的传说他们听得多了，基本都是听着传说长大的，大祭司的神秘伟大早就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嬴天犹豫不决，带着几分为难，“大祭司，此子名为李人皇，您看……”
哪怕是大祭司看重的人，也不能公然挑战皇威。
影千吟微不可察的幽怨的看了李人皇一眼，淡笑，“圣上您是天下万物之皇，予取予夺都是悉听尊便，赐他人皇之名又有何妨？”
嬴天释然，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挥退护卫，能当着大祭司的面宣读旨意也是一件让他兴奋自豪的事。
“众爱卿听旨！朕赐此子人皇之名，封武王之位！授予……”
“皇上且慢！”
秦无敌突然就打断了嬴天，声音带着几分迫切。
嬴天略为不喜，“何故？”
秦无敌跪伏，“此子无功无为，看在大祭司的份上，赐予人皇之名和武王之位这样的虚名老头子我都可以不去过问，但切勿再予重任，恐群臣不服！”
“还请皇上三思！”
赵高顿时发难，“秦大元帅，您这是在质疑大祭司和皇上吗？”
他早就看秦无敌不爽，能使坏就绝不留手。
嬴天再次看向了影千吟。
影千吟柔声道：“秦元帅言之有理，我也觉得他还需要磨练一番，就先从副教头做起好了。”
这下轮到秦无敌傻眼了。
他确实是不希望看到李人皇这样年轻的家伙一来就被委以重任，给个好听点的虚名就差不多了。可是副教头……这也太低了吧！低得他都快不记得还有这个官职了。
有副教头就有正教头，平常带着一帮士兵操练，主要负责帮助正教头监管，不过也没啥事，是个有还不如没有的虚职。
但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在他颇为复杂的神色中，嬴天宣布道：“朕授予武王李人皇副教头之职，望卿勤勉努力。”
李人皇都被封王位了，王位可比爵位还高一个档次，更何况还是武王这样颇具象征意义的王位，虽说没啥实权，但绝对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王位的人，却只有副教头这样名存实亡的屁大点官。
估计李人皇就是大秦帝国史上最憋屈的有王位的人了，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官职大得难以再进一步才有可能被封王的。
李人皇并不了解这当中的道道，他更在意影千吟看过来的目光。
暧昧得令他又有些害羞了。
第二十七章 怀疑人生（番外）
帝山，第八十一道关卡。
老实说，这第八十一道并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才是，因为没有谁会胆大包天的强闯帝山，也没谁真有那个本事闯过前面的八十关。
所以，第八十一关的存在意义很特殊，只有江湖上真正的绝顶高手才能有资格镇守于此。
无疑，我就是这样的一位绝顶高手。
我略微扫视一番周身众人，发现了不少突然就失去踪迹的武林人物，他们都曾名盛一时。
随即我就地盘坐，微微合眸，进入了冥想状态。
不同于之下的八十关，这第八十一关只有十三人，不过个个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
真正的高手。
按理，江湖之人很少有愿意成为朝廷鹰犬的，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名震一方的人物，但行走在外，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情况。
身为一名最为纯粹的剑客，我向来是沉默寡言的，给人的感觉唯有一往无前的锋芒。
只得一剑在手，我便有自信劈开这世间任何阻碍。
“嘿嘿，这位新来的不是杀人一剑陆成修吗？怎么，你也犯了什么大忌么？”
耳畔传来这样轻佻的调笑，我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短小精悍的老头冷笑，“我只是杀了道宗一个亲传弟子罢了，倒是你，我觉得鬼手老人断涯的下落江湖上很多人都会感兴趣的。”
说这话时我也是心中暗叹，曾几何时，我也被人追杀得沦落至不得不投靠朝廷的地步了。
这老头笑意不减，精明的眼睛里带着别样的深意，“你又何尝不是呢？啧啧，道宗神女最近风头最盛，连血衣侯王才平都败了，你居然还敢招惹道宗。”
我不由瞳孔一缩，惊疑的望向不远处一身红袍煞气冲天的中年男子。
“王才平，道宗神女已经这么强了么？”
回应我的是一声冷哼。
王才平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星，自创血煞神功，一身功夫独步天下，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但也因此，他被视作邪魔歪道，为所谓的正派人士不容，后来一日突然失踪，江湖传言系走火入魔被反噬，经脉尽断而死。
他虽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我的心中已是有了猜测，不由震撼于道宗神女的妖孽。
那位修武不过十余年便能有如此造诣，当真了得，只怕比起我都只强不弱了。
念及此处，我不再言语，合眸沉心冥想，一遍遍推演完善自己的杀人剑法。
我是一名剑客，一名纯粹的剑客，剑就是我的执著与第二生命。
我早已于心中暗暗立誓，他日定当登临道山，一人一剑，邀战那道宗神女！
当我再次睁眼之时，锋芒毕露，恍若自身就是一柄绝世利剑般。
不光是我，其他人也都微微颔首，面色渐渐凝重。
不自夸的讲，在场的都是江湖顶尖高手，自然可以感受得到，那股直指灵魂的寒意。
我们从未想过会亲眼见证到这样近乎荒谬的事情，这天下居然真的有人胆敢强闯帝山，甚至于，就要到最后一关了！
就算我们十三人联手，都未必可以闯过前面的八十关，那实在是太难了。
换而言之，我们只是一群以牺牲自己的自由为代价，换取朝廷庇护的狗而已。
虽说派不上什么大用，但保护那些官员要臣，或者协助种种见不得光的工作，都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对于这位强闯帝山的狠人，我们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要全力而为将之擒下！
我视若妻儿的佩剑寒光一闪，已是出了鞘，剑气逼人。
来了！
看清来人后，我不由错愕了，惊讶的想来不止是我一人。
任由我们见过再大的风浪，此时都是微微一愣。
少年？
没错，这强闯帝山之人居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不，骗人的吧？道宗神女都已经二十五六了，那这少年岂不是比那位还要妖孽骇人？
他应该已经闯过了帝山八十关啊！这样的战绩再配上他的年纪，放眼天下都根本没有谁能够与之比肩吧！
不过无所谓了，我强行镇定下来，将手中长剑的锋芒指向了他。
擒下他就是我的工作。
就当着我们的面，这个眼眸深邃的俊美少年微微皱眉，似乎是觉得……很无聊？
“可以的话能给我让个路吗？我确实有点累了，而且没把控好力气是会死人的。”
他这么说了。
话音刚落，一道残影便闪到了他的身后，杀气腾腾。
是飞天鼠苏明！
苏明的轻功说一不二，差不多都可以说没人可以比他更快了，据说他曾从仇家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全身而退了啊！
所有人都只觉眼前一花，因为苏明确实太快了！就是我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一个残影。
当那两人的身形定格住时，俊美少年一根手指点在了苏明的后颈上，他刺出的匕首却是落了空。
“啊，结果还是要拦我吗？真是麻烦呵……如果可以的话，能别弄脏我的衣服么？”
苏明翻了白眼，直接昏死过去。
不过一个照面一个回合，一位名震江湖的顶尖高手，便彻底的败了。
“喝——！”
洪拳传人罗刚怒吼一声，一对铁拳散发着冲天的压迫，就是我也不想触其锋芒。
他一拳轰出，地面都被其拳风撕裂出了一道十余丈长的口子，带起尘土飞扬。
当尘烟飘散，我们都是瞳孔猛缩。
因为，那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罗刚身后，依旧轻描淡写的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上。
如出一辙，罗刚也昏死过去了。
“一起！你们尽量别让他碰到自己！”
面对这样诡异的场景，年纪最大的鬼手老人断涯很沉稳，他判断出这少年应该修了邪门的横练功夫，所以还是不要近身比较好。
在真正的危机面前，面子什么的都是虚的，不择手段取胜才是正道。
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危险不详了。
所以，我们十一人几乎是同时就动手了！
面对我们十一人联手，除了那位天下第一的秦无敌，应该不管是谁都要被重伤吧？
直到我回过神时，我还是在这么想，就抱着如此愚蠢天真的想法。
因为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令人害怕颤抖到了极点的结果。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
胸口凹陷下去的血衣侯王才平就倒在我身后，已经没有意识了。
鬼手老人断涯引以为傲的号称可接下白刃的双手变形的厉害，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昏死了。
因为我出剑必见血的攻击性，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成了最后一个出杀招的。
只是，在我的长剑还未唯我独尊般的带起那股惊鸿之势时。
全灭了，我们已经可以说是全灭了。
我握着剑的手，分明在微微的颤抖。
我们，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名不见经传的一直都漫不经心的到现在还是满脸无聊的少年，给彻底的碾压了，是各个方面的碾压。
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看过来了呢，依旧是那双被无聊充斥的眼眸，他注意到我了。
在我们对视的那个瞬间，我分明就只觉浑身冰凉，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我还真是可笑呢，自诩为纯粹的剑客，勇往直前的剑客，连死亡都不害怕的剑客。
也许是为了保留住这样的曾经当过剑客的我的最后的尊严，我再次将手中长剑的锋芒指向了他，嘶哑着嗓子，光是这样就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乃杀人一剑陆成修！纵横江湖十余载，杀人何止千百！尔等小辈，吾何惧哉！拿命来啊啊啊！”
我就这样可笑的咆哮着，怒吼着，拿着剑不知死活的冲向了那个神色依旧毫无波澜的少年。
他似乎回应我了呢，就算我杀气腾腾的正像条疯狗般扑向他，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像是在回应我。
“这算是互报姓名吗？有意思，吾名李人皇……好吧，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我终于举起了我一度引以为傲的杀人一剑，向他斩下。
下一瞬，这凝聚了我所有的恐惧和勇气的一剑，被这个名为李人皇的少年屈指弹飞了。
直到这脱手之剑倒插在我身后不远处的地面，我还在保持着举剑的动作没有动弹。
我咽了口唾沫，有冷汗滑落。
“真是无趣呢，陆成……修？不过算了，看样子你是不打算阻拦我了。”
他就这样从呆愣着的我的身旁走过，依旧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好似只是吃饭喝水般无需在意的态度。
我拦不住他，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拦得住他。
不，为什么我会有拦住他这样可笑愚蠢的想法呢？
当我再次回想起那个少年淡漠的眼眸时，我意识到了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我的剑心没了，我再也当不成那个一往无前的纯粹的可笑的愚蠢的剑客了。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我回头瞥了眼身后倒插着的我曾认为那就是我的全部的佩剑，它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寒光。
像是在品味着那柄剑漂亮的光泽，我却是完全就没有过去把它捡起来收好的想法。
果然还是回老家娶个媳妇种地吧。
第二十八章 真正的虚职
接下来的事情就再没什么起伏了，在众臣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高呼中退了早朝。
不过他们都是知道，从此多了个被赐予人皇之名的武王，只是名存实亡，并没有什么实权罢了。
而且很多人并不觉得这个武王有多强，他们都觉得多半是大祭司出面才给的放行。
毕竟就为了这个武王，大祭司都亲自出面了，当中的重视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武王没有需要忌惮的必要，还是要给面子的，能交好就不要得罪。
此时的李人皇显得有些扭捏，说话都不利索了，嗫嚅道：“大祭司……”
影千吟盯……
“小……小吟吟，我……我只是想求个武官，你不必为我出面的。”
影千吟嘴角上扬，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强闯皇宫，打伤近五百侍卫，小皇皇，你还想要玩戴罪立功这一出啊？如果我不出面，你等下就会被秦无敌擒下的。虽然你现在很强，但比起秦无敌应该还是差了点。”
李人皇没有反驳。
的确，哪怕他现在今非昔比，但是那个秦无敌给他的胁迫感反而愈发强烈，那股压迫完全没有减轻一点。
秦无敌，可能真的比现在的他还要强大。
这个时候秦无敌走过来了，他的气势依旧是那样的威严，整个人不怒自威，令人不由就敬畏起来。
当秦无敌走到低语的两人身前时，微微低头，竟是有些赔笑的味道，“那个……要不还是给个副将吧？我感觉这小子实力应该不错，只给个副教头……”
“本宫说了副教头就副教头。”
影千吟斩钉截铁的就打断了秦无敌，令后者不敢再多言语。
李人皇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副教头是个什么官，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影千吟狡黠一笑，神秘道：“是个很高的官职哟！什么都可以不用做的，不去都可以，反正事情都有下人去处理，你只要继续在天星殿陪我就好。”
秦无敌嘴角一抽，他看着李人皇的目光就像见了鬼似的，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小心翼翼道：“大祭司大人，您这是……找……”
在影千吟冰冷的目光下，秦无敌识趣的住嘴了。
“怎么？秦元帅，您不去护卫圣上，来本宫这里闲聊？”
“不不不，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秦无敌显然还是不太相信那个可能，走路都不利索了，身形颤颤巍巍的。
待得秦无敌和嬴天走远，赵高过来了，他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那对小眼睛中却是隐藏着深邃如海的精明。
他作了一揖，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见过大祭司大人和武王阁下了，日后还请多多提携。”
影千吟冷笑，“你这老狐狸，都已经身居宰相位极人臣了，哪还需要我们提携。”
随即对李人皇道：“这老狐狸你大可不予理会，不然只怕会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李人皇讷讷点头。
赵高苦笑，正色道：“一切都在如您的期望进行么？”
影千吟也是收敛了笑意，“虽说有些偏差，但总算是上了正轨。”
赵高轻舒口气，又是深作一揖，告退离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戏剧性的收尾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延续，那就是当秦无敌得知八十一道关卡全被一个少年强行突破后的脸色有些精彩。
其它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般，虽然李人皇感觉自己一直在被影千吟牵着走，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或者说他的内心是幸福的，因为他终于又有一个归宿了，再不是一个无处可去的迷途之人了。
平淡而始，平淡而终。
这样就好。
当新的一天来临时，李人皇从温暖的被窝中挣脱出来，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真是的，这样的习惯是受到了谁的影响呢？
不过他睡得很舒服呢，真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被窝里传来了影千吟慵懒的声音，如同一只疲倦的小猫。
“小皇，你这是要去兵营里赴职吗？真的没必要去啦！”
李人皇整理了一下衣襟，“我还是想去感受一下大秦的军队武威，不然以后怎么保护你呢？”
他停顿一下，然后拿起了那个黑色的，上面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武”字令牌，逃也似的离开了。
据说这就是武王令牌，是身份的象征，代表了超然的地位。
大秦以武立国，武王可不是谁都能封上的，当中的意义很重，也许更多还是看在了影千吟这位大祭司的面子上。
一路上李人皇畅通无阻，无论是谁，看到他腰间的黑色令牌后莫不变了脸色，急忙让道放行。
李人皇下了帝山后，向着城门走去，他的步履有些轻快，显然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使得他的心情很好，不再那么沉重悲伤了。
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李人皇期待着，似乎一切都开始明朗起来。
当李人皇走出帝都直达兵营入口时，他被拦住了，哪怕他拿出了武王令牌，这两个士兵也不给放行。
“我真的是新上任的副教头！皇上亲自给我册封的！”
李人皇耐心的如是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连十八岁都没有的俊美少年，两个士兵都是没憋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小屁孩还真能瞎编，又是武王令牌又是皇上册封的，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教头什么时候需要圣上亲自册封了？”
“笑死我了啊哈哈！小屁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想参军还是先回家再长几年吧！”
新的武王得有几百年没人被授予过了，这些普通士兵又哪会认得令牌，再加上被皇上亲自册封副教头这样屁大点官的说法，任谁都会觉得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来搞笑的。
当李人皇没了耐心，正想着要不要强行闯进去的时候。
“什么事？”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昂首挺胸，大步走来，如是质问道。
这两个士兵急忙低头行礼，“参见欧阳将军，这小子他自称拿着武王令牌，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副教头，要进兵营。”
李人皇的目光凝住了，因为他认得这个英武女子。
欧阳木兰！那夜被阿蛇使用神印打败的女人！
欧阳木兰秀眉微蹙，她看向了李人皇，“小弟弟，撒谎是不对的，你还是回去吧。”
不过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是个胡子拉碴看上去很邋遢的中年男人。
“唉呀呀，欧阳副将，这可是武王大人呢！你最近在家疗养不知道，不过他说的可都是实话哦！”
欧阳木兰脸色微变，看了看自己的上司马平，又看了看李人皇，一时难以接受。
这个突然出现的放荡男子似乎身份很高，三言两语就让李人皇被放行了。
他还亲自带着李人皇参观，“武王阁下，末将马平，接下来你要先去登记，然后自然会安排你工作的地方。”
说到这里马平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唉呀呀，我还真是佩服武王阁下的敬业精神呢！要是我被封了王位，就什么都懒得做了呢，才不会来这里搞那些麻烦事。”
相比马平的介绍，李人皇更在意身后欧阳木兰那边时不时飘来的寒光。
“马将军，那个欧阳将军她……”
马平打着哈哈，摆手道：“啊哈哈，她正义感很强的，可能是觉得你是靠着什么大人物的关系才被封的武王吧，所以难免有些敌视。不过她没恶意的，据说最近她没抓住一个杀人魔，还认了一个义妹，事情有点多，所以有些浮躁吧，你无视就好。”
李人皇点头算是了解了，他大概有了一个猜测，看来那个粉发女孩成了这个女人的义妹，冲着这一点他就想打好关系。
欸？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样他就想和那个英武女子打好关系呢？
在马平的带领下，李人皇很快就完成了登记。
看着自己被分配的军营，李人皇欲言又止，感受着身后冰冷的目光，求助的看向马平。
马平讪讪的笑了笑，“唉呀呀，我也没想到只有欧阳将军的帐下还剩一个空缺，我还有事，你们聊！”
然后马平拔腿就走。
李人皇回头看着身后没有好脸色的欧阳木兰，这个就像是他姐姐一般的人物。
“欧阳将军，希望你不要用职务之便整我，我真的是有成为一名将军的志向的。”
何等的干脆，何等的利落，李人皇知道欧阳木兰不喜自己，所以很直白的就低头了。
就连欧阳木兰都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直接，她嘴角一抽，本以为李人皇年纪轻轻就被封为武王，肯定是不可一世欠缺调教的，结果没想到这么怂，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欧阳木兰被逗得噗嗤一笑，连忙捂嘴，“你这小子，该不会只是被推出来吸引目光的牺牲品吧，真是……”
她很快就正色了，严肃道：“军规无情，如果你没完成任务或者违反了军纪就是求饶也没用，你先去跟正教头赵健学习一下吧，就是那边那个比你大一点的青年。”
赵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米七左右，倒也算阳刚坚毅。
当李人皇找上他时，他正目露思索的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欧阳将军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底裤呢。”
“啊？”
“啊！你谁啊！”
李人皇咽了口唾沫，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还是装做没听到比较好。
“我是新来的副教头，欧阳将军叫我来跟你学习一下。”
赵健顿时大感无趣，蹲坐下去连连摆手，满脸不喜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去去去，当个副教头有什么好学习的，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玩去吧。对了，刚才我说的话你最好当做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