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爱是成全对方(中)
安可期惊喜着、愤怒着,从梦中醒来,或许她还没有完全醒来,她问自己:现在是2011年?2016年?2019年?她立马找到手机点亮屏幕,“还是2019年啊……还以为……真能穿越到哪一年呢!唉,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安可期自言自语。
她在午后努力回忆那个梦,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大三那年阻止陆遇去新西兰就是一个错误吗?她没有答案。
她想听天由命,可沈阳的冬天真的很冷,草地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她是找不到一朵小花来撕花瓣判断陆遇去与不去新西兰的。于是她拿来一头大蒜,她轻轻剥开它最外面的一层蒜皮,默念:全靠你了!大蒜君!
“去新西兰。”
“不去新西兰!”
“去新西兰。”
“不去新西兰!”
……最后一瓣蒜。
“不去……新西兰。”
这会是天意吗?
安妈妈走进厨房,看见安可期正在剥蒜,说:“终于懂事一回,知道晚上吃饺子啊!剥这一头就够了!”
安可期说:“啊?”
安妈妈说:“你直接捣蒜泥吧!然后倒那个一品鲜,我就不管了。”
安可期感觉自己这个神圣的仪式一点都不靠谱了,她决定明天再换个方式听天由命。
不用上班的日子浑浑噩噩,感觉一天就是为了吃三顿饭睡一晚觉。
晚上,她没有失眠,沉沉的睡去,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架大型客机停在空旷的机库里,它的零件散落一地。
安可期问:“这飞机怎么了?”
小怪物答:“这重要吗?”
安可期说:“哎我去!怎么又是你啊!”
小怪物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然后说:“这重要吗?”
安可期说:“麻烦你直接告诉我什么重要!”
小怪物说:“健忘的人类,你不是要来新西兰见陆遇吗!我正在实现你的愿望啊!”
安可期说:“这是新西兰?陆遇在哪啊?”
话音未落,陆遇和一个浅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子一同从飞机发动机里钻出来,他们在探讨着什么。
安可期说:“所以!我现在正在新西兰见陆遇?”
小怪物说:“明知故问!”
安可期说:“那我怎么进到机库里?”
小怪物说:“你进不去!你没有新西兰民航机库通行证!”
安可期说:“那你倒是让陆遇出来啊!”
小怪物说:“你只能通过我改变你自己,不能通过我改变其他人。”
安可期说:“好烦!那我等他下班,这样总行了吧?”
小怪物说:“随你喽!他在新西兰和在沈阳一样,都是大夜班。”
安可期看见陆遇,一会跑到机翼上,敲敲打打忙个不停,转身又从机翼上下来,吃力地拉来一个仪器,他真的好忙。
安可期说:“我靠!那在哪有什么区别?”
小怪物说:“你还是先别等了,你妈问你吃不吃煎饺呢!”
这一夜,过的飞快。
安可期醒来忙确定自己在哪?在中国?还是在新西兰?不出意外,她又没有穿越。
第三六二章爱是成全对方(下)
时间真的很霸道,有时要你无条件的等它,有时它又绝情的不等你。该来的,不该来的,都由它说了算。
陆遇两天夜班一天白班,循环两次,一周就过去了。那一周,安可期和陆遇见了两次面,累计共处三个半小时,期间谁都没有提及有关去新西兰学习的任何话题,他们格外体贴热情,甚至呈现出罕见的相敬如宾。他们用尴尬的微笑掩饰躲闪的眼神,他们不约而同的在避重就轻。
那两夜之后,小怪物没有再次出现在安可期的梦境里,但安可期反复思量那两个梦,她明白了:当初以爱之名威胁陆遇放弃去新西兰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当下,还要重蹈覆辙吗?即便重蹈覆辙,在沈阳上夜班和在新西兰上夜班,都是无穷无尽的夜班,于安可期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天,他们约在了柳七爷麻辣小龙虾店见面,店外寒风凌烈,店内热火朝天,陆遇说:“你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还得等位吧。”
安可期说:“我之前加了老板的微信,提前打招呼了,他特意留位置了。”
陆遇说:“有你在,什么事都不用操心,真好!”
入座,安可期说:“快点菜吧,好久没给你剥虾吃了,点几只!”
陆遇说:“看来我今天又要享福了!爱你!”
安可期一边剥虾一边漫不经心问陆遇:“今天你就和我说说你的工作吧,我还挺好奇的。”
陆遇说:“我那工作有啥说的,又脏又累,枯燥乏味。”
安可期说:“既然这样,你还干的劲劲的,像我一样转行啊!”
陆遇说:“那可不行,我就是受虐的命。”
安可期说:“我看你之前一直在背单词,中国不是可以独立造飞机了吗,还需要进口配件吗?”
陆遇说:“必须需要啊!你们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中国的航空科技是进步很快,但并没有达到发达国家的程度,很多地方还是得学习。”
安可期说:“发达国家?那新西兰算发达国家吗?”
陆遇说:“当然算,它的根基是英国,还抱着美国的大腿,所以成了发达国家也不出奇。”
安可期说:“那去新西兰的话,你会学到很多新东西吧?”
陆遇不再侃侃而谈,他意识到,他们要真真正正面对问题了。
安可期笑盈盈地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陆遇说:“我们现在商量去新西兰的问题吗?”
安可期说:“商量?你不是没有个人意见吗!你不是让我决定吗?”
陆遇说:“啊……对,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安可期说:“就是嘛!你得说话算话!”
陆遇说:“嗯嗯,是,那你的决定是什么?”
安可期说:“当然是让你去新西兰学习先进技术啊!”
陆遇看着安可期,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每晚说晚安那样自然。陆遇说:“可是……”
安可期把一只虾塞到陆遇的嘴里,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可是啥可是!航天事业比我更需要你!”
第三六三章失控(上)
这么重大的决定安可期一个人就决定了,轻描淡写仿佛没有发生过。他们不再计划将来,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们终于明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们只想把当下的每一天都过成生命中无比难忘的一天。
有一个人,着实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她不停的给自己加戏码,眼下她又要角色转换了,这个人就是陆妈妈。
当陆遇把要去新西兰学习的事告知陆妈妈时,陆妈妈起初和安可期一个反应,喜出望外表示这是好事啊!
可陆遇说出期限三年的时候,陆妈妈立马说:“那不行!那再回来得多大了啊!三十好几了!”
陆遇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说我也有这个责任去学习。”
陆妈妈说:“一年半载的还凑合滴,三年!这时间也太长了!虽说你是男孩子,年纪大点没事,可回来都三十多了,不行不行!”
陆遇说:“这事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我已经汇报领导了。”
陆妈妈说:“你们?你和安可期啊?她傻啊!她让你去?”
陆遇说:“你不能这么说她,她也很为难,只是她有大局观。”
陆妈妈说:“不行!你和领导商量下,换人!那么多已婚已育的呢!干嘛非让你这个未婚的去!”
陆遇说:“这和已婚未婚有什么关系!领导是看工作能力和学习能力才决定让我去新西兰!”
陆妈妈说:“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不结婚了啊?”
陆遇说:“不结不正好如你的意了吗?你不是希望我分手吗!”
陆妈妈说:“我希望你分手,但也希望你快点结婚啊!你就不能消停找个懂事听话的结婚生孩子吗?”
陆遇说:“我要不不结!我结也只和安可期结!”
陆妈妈说:“我也不管了!那你和安可期结也行!赶紧结啊!”
陆遇说:“现在不赶趟了,我2月15日就得出发了!”
陆妈妈说:“那你俩怎么办?”
陆遇说:“顺其自然,我们又不是没谈过异地恋!”
陆妈妈说:“那万一她不等你了,和别人结婚了,你怎么办?”
陆遇说:“那我就此生不娶,等她离婚或丧偶!”
陆妈妈说:“你……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啊!”
陆遇说:“我没想气你!把户口本给我下,单位让提交复印件。”
陆妈妈说:“不给!我没同意你出国!你休想拿到户口本!”
陆遇说:“不给我就只能明天拿着身份证去补打户口本了,什么年代了,还玩扣押证件这一套!”
陆妈妈气的双手颤抖,面红耳赤,她说:“安……安可期就是在报复我!我不给她提供婚房,不让她和你结婚!她就把你支到国外去!”
陆遇说:“你说什么呢?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还能左右南航领导的意图啊!再说,你说的房子啊结婚啊!她根本都不在乎!我们都商量好了租房结婚,自己办婚礼!你不能什么事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三六四章失控(中)
陆妈妈说:“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全都失控了!”
陆遇说:“妈,你冷静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妈妈哭天抹泪,最后还是没有交出户口本,似乎户口本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陆遇十分无奈,只好第二天拿着身份证去当地派出所补打了证件,他还和领导谎称,自己家的户口本常年不用,找不到了。
陆遇去新西兰学习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当年不去新西兰没有遂了陆妈妈的心愿,如今去新西兰还是没有遂了陆妈妈的心愿。可陆妈妈不甘心,解铃还须系铃人,思来想去一整夜,她又一次找到了安可期。
安可期礼貌地接了电话。
“安可期啊,你那边的工作都交接好了,是吗?”陆妈妈和蔼地问。
安可期心想:打电话一定是和陆遇去新西兰有关。敌不动我不动,虽说对方不知是敌是友,但不主动应该是没错的。
安可期答:“都交接好了。”
陆妈妈说:“那你今天下午有空吗?好久不见怪想你的。”
安可期心想:你是健忘了吗?最后一次见面不是谈的分手事宜吗?无事献殷勤,看来一定是别有用心。
安可期答:“是啊!好久不见,我也十分想念您。”安可期离职以后读了不少闲书,掌握了说话技巧的皮毛。
陆妈妈一听这话热情翻倍,她忙说:“那你下午有空吗?阿姨请你吃饭吧!”
安可期顺势答:“好啊!就上次那家餐厅吧!它家的菜特别爽口!”
陆妈妈停顿了几秒,安可期大概可以脑补出电话那头的尴尬。
陆妈妈说:“好啊好啊,那就下午两点见!好吗?”
安可期答:“不见不散哦!”
还是那个餐厅,还是那个座位,还是那个乖巧的服务员问:“请问二位现在点菜吗?”
陆妈妈一抬头,服务员说:“哎呀!是您啊!”
陆妈妈苦笑着说:“啊!”
服务员说:“您儿子找到女朋友了吗?我上周正好刚分手!”
陆妈妈说:“你说什么呢!你分不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服务员说:“上次不是您主动问我吗?”
陆妈妈说:“你说什么呢!认错人了吧!快点点菜。”
服务员说:“我怎么可能……”
这时,陆妈妈已经喊来了经理,她说:“你帮我们点,不要她点,她认错人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安可期喝着免费的柠檬水,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拙劣的表演。
这次的菜品丰盛了很多,远远是两个人吃不了的分量。陆妈妈热情地夹菜给安可期,说:“尝尝这个。”
这样的场景也是似曾相识的,当初,安可期和陆遇面对这种如春风拂面般的热情,也是会上头的。可如今春风过后,徒有如夏的焦灼、如秋的荒芜、如冬的冰冷,不知陆遇有没有清醒,反正安可期是清醒了。
安可期微笑着,夹了一块青菜缓缓放在陆妈妈的盘子里,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您也快尝尝!”
第三六五章失控(下)
陆妈妈开始渲染气氛,她说:“新房装修好这么久了,我之前不让你俩去住就是担心甲醛超标,想多点时间放放味!”
安可期说:“是啊,壁纸虽然环保,但贴壁纸会使用大量胶水,甲醛含量高,应该再放两年味。”
陆妈妈说:“要不这样,回头我找个甲醛治理的公司,用专业设备清理一下甲醛,这样你俩住进去我就放心了。”
安可期说:“嗯嗯,应该找,这样您二位住进去我和陆遇也放心。”
陆妈妈说:“唉,我和陆遇他爸就不和你们俩凑热闹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够用,搬去和你们住,我们那房子空着或出租都怪可惜的。”
安可期说:“怎么都行您定,您舒心就好。毕竟那个房子,我是一分钱没出,没有发言权。”
陆妈妈说:“结婚就该男孩子准备这些啊,怎么能让你出,上次我就合计让你出钱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趁手头宽裕,把你垫的钱给你了。”
安可期说:“哦,原来如此,谢谢阿姨,阿姨您破费了。”
陆妈妈说:“哪里哪里,结婚办酒席啊,婚纱照啊,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钱放你手你俩用着也方便。”
安可期说:“是啊,钱是个好东西啊,我正好年后开始转行当学徒没工资拿,有了这十几万,我就不愁三年没工资了。”
陆妈妈说:“其实你的工作啊,转行也好,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你干一样你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不错。”
安可期说:“阿姨,您说的太对了!这样,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陆妈妈说:“哎呀,这孩子!”
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陆妈妈开始进入主题。
陆妈妈说:“年后你应该也不忙吧,要不五一把婚礼办了吧。”
安可期说:“我都行,但陆遇应该有更重要的安排吧,我尊重他。”
陆妈妈说:“什么事能有结婚重要啊!人生四大喜,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洞房花烛夜!我听陆遇提了一嘴,好像有个去新西兰学习的机会,他应该也不爱去,我看你俩还是抓紧把婚结了吧。”
安可期问:“陆遇真的不想去新西兰?”
陆妈妈说:“知子莫若母,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不想去。”
安可期说:“可他给我的感觉,是想去新西兰学习的。”
陆妈妈说:“绝对不是,他可能就是怕驳领导的面子,你劝劝他,有时候就得懂得拒绝。”
安可期说:“我会好好和他聊聊的,但如果他真的想去,我也会赞同他去新西兰的。”
陆妈妈说:“你是女孩子啊,年龄大了对你以后生育都有影响。”
安可期说:“阿姨,耽误我到这个年纪的,恐怕不是新西兰。另外,我年龄大吗?我不在乎啊。”
陆妈妈看着什么都心知肚明的安可期却什么都不再说破,她默默抿了一下嘴唇,低声说:“你希望他去新西兰?”
安可期说:“我知道他想去,这次我不会拦着他了。”
陆妈妈说:“你决定了?”
安可期说:“对,早就定了。”
“我真的是不明白你俩到底怎么想的!”陆妈妈开始变的有些暴躁。
安可期说:“您怎么了?您是担心陆遇摆脱了您的控制吗?”
陆妈妈说:“我从来就没有控制任何人!我都是为他好!”
安可期摇摇头说:“或许吧,我认识陆遇多久就观察了您多久,您可能不懂陆遇,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第三六六章情人节(上)
陆遇飞往新西兰的日子,定的还是挺人性化的,他至少还能留在国内,过完新春佳节和情人节。
面对无力回天的局面,陆妈妈可能也慢慢想开了,自己始终不放手的,终究还是握不住的。冷静下来的她把无处施加的爱默默装进陆遇的两个行李箱,她查着新西兰的天气,想象着新西兰的四季变化,为陆遇把从里到外的衣物叠的整整齐齐,又分门别类地码在箱子里。同陆遇去南方读大学不同,这次他飞的更远,回家的机会更少,未来更是未可知。她备好了感冒药又感觉少了创可贴,她备好了护肤品又感觉少了洗手液。陆遇看着她有点神经质的样子十分心疼。
他说:“妈,单位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带好身份证和工作证就行了,您别忙了。”
陆妈妈说:“他们能准备明白什么啊!指定没有我想的周全啊!你真到用的时候就傻眼了!”
陆遇不再和她争执,他也清楚,她爱他的方式从来就是这样。她无法控制他,他也无法控制她。
安可期则想在情人节之前,亲手做一份珍贵的礼物,思来想去,最珍贵的莫过于曾经美好的过往,于是,她开始在夜里悄悄寻找过往的蛛丝马迹,抹去悲伤与矫情,留存青涩与喜乐,忽略那些无理取闹,铭记那些共同成长,她要用彩铅手绘了一本属于他们俩这个轮回的恋爱史。
留给陆遇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安可期的时间也不多了。
来日方长吗?
他们此刻也不敢同十七岁那年一样笃定地说出:来日方长。
当然这个决定,影响的何止安可期、陆遇、陆妈妈、陆爸爸四个人,是六个人,安可期的爸爸妈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里有不解、有震惊、有诧异、有失望,很复杂。
安可期说:“对不起,今年又不能结婚了。”
安爸爸看了安妈妈一眼,安妈妈点点头,他说:“我和你妈都认为,你早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是对自己做出的决定,担得起风险,顶得住压力,扛得起责任,希望这个决定,你不会后悔,我们没有意见。”
能听到这样的话,安可期心里还是好受一点的。她眼下只想专心做好那本恋爱史。她要赶在情人节当天亲手交给陆遇。回忆过往的过程是又想哭又想笑的,她翻阅着有些发黄的日记本,也查看着社交平台上的老照片,时不时地质问自己:“当时怎么这么二!”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陆遇的,不然怎么能叫惊喜。单位考虑到他年后就要出国,特批春节的法定假日正常休息,这是陆遇工作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春节正常休息。所以白天,安可期会陪着陆遇,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晚上则会回到家,挑灯夜战,一熬就是一个通宵。
陆遇总会在第二天,看着她的黑眼圈问她:“又没休息好吗?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出国啊!”
安可期则说:“你放心,你出国我就休息好了!”
第三六七章情人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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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遇不懂安可期为什么这么讲,但他也不感到多么奇怪,因为她总是这样奇奇怪怪。
安可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时间它过得如此之快。情人节之前的十几晚,她都是画着画着就睡着了,不知睡了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天很快就亮了。春节期间多半时候,安可期是被鞭炮声震醒的,大家都传,2019年是最后一年让在盛京城里放鞭炮了。因为是最后的机会,所以好多人把压箱底的鞭炮一股脑的拿出来燃放,2019年春节沈阳的鞭炮声格外响,仿佛预示着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外界如何,震得醒安可期的睡意,扰不乱安可期的清醒。
她回忆起,高中军训过后,陆遇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白到发光。
她回忆起,高中的第一张板报,陆遇竟然调侃她篮球画的真圆。
她回忆起,书桌深处怎么喝都喝不完的草莓味酸奶,以及陆遇帮她编造的敷衍的借口。
她回忆起,那个炎热的六月,那个空荡荡的教室里,陆遇陪着她办了有生以来最丑的一张板报。
她回忆起,陆遇穿着她画有小奶猫和毛线球的篮球服,破天荒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
她回忆起,为了在英语课上看《篱笆墙外》,陆遇不情愿的改了自己的完形填空答案。
她回忆起,她和陆遇在电影院看的第一部电影《博物馆奇妙夜》,里面的巨型石像一直吵着要糖糖。
她回忆起,2007年沈阳下了一场红色预警信号的大雪,她和陆遇几人谎称扫雪,在雪中嬉戏、许愿。
她回忆起,同年3月14日陆遇耍无赖式的表白,不清不楚,她许给了他一个轮回。
她回忆起,他们俩用一头猪和一只河马来做爱情信物。
她回忆起,运动会那天的下午,陆遇的一碗冰粥,沁人心脾,足足拉了一波仇恨。
她回忆起,陆遇为了送给她一个保温杯,短跑比赛故意放水。
她回忆起,自己省下午饭钱给陆遇准备了一年的爱心早餐,那是她减肥最成功的一个阶段。
她回忆起,她第一次因为陆遇吃醋,竟然气到撞上了公交站牌。
她回忆起,忙碌的高三陆遇还是陪着她去医院看望化疗期间的妈妈。
她回忆起,高考分数他们俩都比模拟时高出一百多分,那是一份短暂的喜悦。
她回忆起,陆遇为了她与初中校友打架,受伤流血的竟然是郭玎珰。
她回忆起,上大学前分别那一刻转身之后的泣不成声。
她回忆起,打着跨高官途熬夜包电话粥的话费,那是真的贵。
她回忆起,异地恋的三年里,雷打不动的早安和晚安。
她回忆起,面对室友结束异地恋悲痛欲绝时,陆遇总能给她的温暖与肯定。
她回忆起,陆遇遥控欧阳晓晓,给自己送来生日惊喜。
她回忆起,陆遇不在乎她出油的头发,非要来个摸头杀。
她回忆起,大学的寒假,陆遇和她连体婴儿一般的在沈阳城里乱逛。
她回忆起,自己为了早些回沈阳见陆遇,不理智的选择了弃考挂科。
她回忆起,被困哈尔滨的那晚,她俩和导游竟斗了一夜地主。
她回忆起,陆遇与新西兰擦肩而过的前一天,她还差点在山顶买醉。
第三六八章情人节(下)
她回忆起,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没有到来,可她和陆遇花光了全部积蓄。
她回忆起,陆遇为了买房之事发愁,她便陪着陆遇开始存钱理财。
她回忆起,陆遇第一次无视她提分手,她便一气之下买了块墓。
她回忆起,备考注会的日子里,陆遇会买各种零食帮她提神。
她回忆起,备考失败时,陆遇会说我养你,她坚持备考,陆遇会说我陪着你。
她回忆起,备考成功后,陆遇更关心她的黑眼圈该涂什么样的眼霜。
她回忆起,房子问题解决后陆遇些许的膨胀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她回忆起,误食安爸爸的鱼饵后傻傻的以为自己患了绝症,思来想去默默离开才对陆遇伤害最小。
她回忆起,每每遇到第二个半价的冰淇淋,她都会抢着要第二个,仿佛这样占了陆遇天大的便宜。
她回忆起,她做不到陆妈妈理想中的乖乖女,陆遇也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做自己。
她回忆起,老年团里,她和陆遇一起登顶后,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壮丽旖旎。
她回忆起,比起工作上的晋升或降职,陆遇更关心她工作的辛不辛苦,欢不欢喜。
她回忆起,深夜遇黑心司机,陆遇却电话失联,那大概是她第一次对陆遇感觉失望。
她回忆起,长期的夜班使陆遇原本清澈的双眸布满血丝,看在眼里,她对陆遇又心生怜惜。
她回忆起,装修期间她和陆遇产生分歧,他俩也曾疲惫的沉默不语。
她回忆起,面对不尽人意的算命结果,陆遇那么坚定的要逆天改命。
她回忆起,古墓逃生的最后一关他俩相依坐在石阶上,居然想一直躲在墓里。
笑着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从何时起?
回忆变了味……
安可期擦干眼泪,合上本子,问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不对,哪里都没有错,爱里何谈对错?
她又打开本子,甄选那些能给陆遇带去欢乐回忆的画面,然后默默撕毁了几页已经辛苦画好的手稿,她撕的粉碎,仿佛这样陆遇就永远不记得那些算不上美好的回忆。
情人节,安可期既期待又恐惧,但无论怎样,她和陆遇还是得面对情人节的到来。
陆遇准备了很贵重的首饰,他希望安可期能一直戴着,就好像陆遇在她身边始终守护着她。
安可期说:“这么贵重,但今天很特别,我不推辞,帮我戴上吧。”
陆遇小心翼翼帮安可期戴好,然后又检查了两次,戴好了他才安心。
安可期说:“我也准备了礼物,可没有这么贵重,打开看看你会不会喜欢吧。”
陆遇解开金色的丝带,打开精美的包装盒,拿出里面的本子,翻开了第一页。然后他就没有停下来,一页一页翻下来,陆遇的眼泪雨点一般的滴下来。每一页他都看的仔仔细细,好似要把那画面印在脑子里。
安可期递上一张纸巾,略带调侃地说:“别湿了本子,花了画。”
陆遇慢慢抬起头,哽咽地挤出几个字:“我……不想……出国了。”
第三六九章五小时时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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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百态,事与愿违是常态。
纵使真正的离别很疼,可陆遇还是带着两大箱行李和那份礼物登上了飞往新西兰的航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他的脑子里很乱,醒醒睡睡,幻灯片似的闪过本子里的画面,他也不清楚,这是自己在想还是自己在梦。
安可期则一反常态,没有声嘶力竭,没有痛不欲生,送出礼物之后,她安心的睡了2019年以来最沉最香的一觉。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闹铃都没有把她唤醒,反而是杜墨初的夺命连环call,让安可期意识到,自己该去搞事业了!
杜墨初看见慌慌张张赶到施工现场的安可期,不停地用力拍打自己的腕表,说:“几点了!几点了!有没有点当学徒的自觉性!”
安可期是个向来守时的人,就算谈恋爱约会,她也不会使性子迟到,工作了这么多年,她也从不迟到早退月月全勤。这次真可谓是她人生中的一次意外,安可期说:“师父!对不住了!我不解释了,认罚!”
“认罚?你说你连工资都没有,我罚你啥啊?体罚啊?”杜墨初说完体罚两个字的时候突然灵光咋现,他说:“对!就体罚吧!不想教你别的了,你今天就活水泥吧!活一天!”
安可期来的匆忙,没有考虑今天的工作环境,还是穿的昨天约会时穿的那套翻毛皮长靴和淡粉色毛衣配厚毛呢外套。
安可期说:“活水泥啊?那灰得挺大吧?”
有一个工人正在不远处,打开一袋水泥倒在筛好的沙子中,灰尘升起老高,工人忙用手在面前扇了几下。
杜墨初反问:“你说呢?”
安可期说:“我这外套干洗一次挺贵呢!等会啊!我找个干净地方放外套。”
杜墨初一脸嫌弃加无奈,可还是在安可期找干净地方放外套的时候,替她找了一件干净的工作服。
杜墨初说:“来工地还穿浅色毛衣,服了你了!把这个穿上吧!”
安可期穿了感觉并不合身,衣服又肥又大,可总比没有强,她把袖子卷起来,问:“怎么干?”
“活过水泥吗?”杜墨初问。
“活过泥!”安可期答。
杜墨初用手捂住自己半张脸,然后叹口气说:“收你为徒是为师冲动了!能退不?”
安可期说:“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你得包教包会,我学会为止。”
杜墨初清清嗓,一本正经起来,他打开三袋水泥,让安可期观察有什么不同,然后十分专业的说出眼前三款水泥各自的优缺点。安可期听的仔细,看的认真,忍不住问:“那我们用哪款施工效果最好啊?”
杜墨初停顿了三秒说:“这三款我们都不用,都太low了!我们只用这种!”他又从身后拿出一袋水泥。
安可期说:“都不用!你讲这么热闹!”
杜墨初说:“我们是不用!但你必须全部了解!因为市场上鱼龙混杂,以次充好!你不能通过品牌和价格来衡量水泥的优劣!你必须通过质地、形态、颜色、气味,自己来判断水泥的好坏!”
第三七O章五小时时差(中)
杜墨初说的有板有眼,安可期顿时感觉好有道理,频频点头。
没想到杜墨初又说:“当然了,我是有固定进货渠道的,既是批发价又不用担心质量,这样,回头我把微信推给你。”
安可期这次没有说出口,可心里却呐喊:既然你有固定进货渠道,你讲这么热闹干嘛!
杜墨初说:“说完了水泥,我给你讲讲沙子……”
安可期打断他:“你也有固定进货渠道,是吗?”
杜墨初说:“这个……我还真没有,你听不听?”
安可期说:“听听听!”
杜墨初说:“砂子和沙子是不同的,石字旁的是人造的,三点水的是天然的,我们目前用前者居多。砂子也分粗砂和细砂,差别很大!你去把墙角那四袋砂子搬来!”
安可期不想搬,可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硬着头皮一袋一袋拖过来。
杜墨初说:“你得拎起来的,不能这么拖拽,不然这个袋子很容易磨破了!”
安可期说:“拜托,我也不是当了学徒就瞬间力大无穷了!我平时拎一个西瓜就是极限了!”
杜墨初说:“反正要求我提了,你能克服吗?”
安可期答:“能!”
从杜墨初那里,安可期得知砂子的重要作用,同水泥一样,选择不好运用不好,很可能浮雕出不来效果,或是新鲜好看没几天后期发生开裂,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售后工作。杜墨初自己也在不断学习,目前国内和国外和水泥的方法就有很大区别,他也在探索什么的选择最适合水泥浮雕。虽然这些都与画画相距甚远,可安可期对于这些新鲜事物还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杜墨初说:“上午就到这吧,吃什么啊?”
安可期说:“包吃不包住哈!我差点忘记了!吃肉!”
杜墨初说:“吃肉……我看你成天就知道吃肉!过年还没吃够啊!”
安可期说:“家里做的肉和饭店做的肉不一个味!先来个锅包肉!”
杜墨初说:“我都怕你给我吃穷了!其他的菜我自己点吧!”
杜墨初专心点菜,安可期则打开了淘宝,一次性连体防护服、面罩、手套、护目镜、便携式小推车、免水洗手液,凡是安可期感觉日后工作上用得到的,她统统装入购物车。
安可期问:“菜点好了?”
杜墨初说:“四菜一汤,可以了吧?”
安可期说:“相当可以啊!师父……”
杜墨初说:“这声师父有点甜,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安可期说:“都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啊!来!请师父把我的购物车结了吧!”
杜墨初扫了一眼,忙说:“我不管!你这是要给自己包成粽子啊!”
安可期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信我,这种小投资,一定能发挥大作用!”
杜墨初不搭茬,安可期只好自己付了这笔费用,她边输入密码边想:幸好啊!还有个十几万存款,不然今后学徒的日子真是艰难。
第三七一章五小时时差(下)
下午刚刚讲到和水泥的比例问题,杜墨初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忙离开了,安可期自己公交倒地铁,地铁又换乘,终于在四点左右到家了。这当学徒的一天,可真是比在办公室当财务的一天,辛苦太多了。更衣洗漱,还没吃晚饭,安可期就困意来袭。她拨打了陆遇的手机,对方还在关机,想必还没有下飞机。安可期挺不了了,睡着了。
陆遇下飞机时,是新西兰的晚上九点多,他开机的第一时间拨通了安可期的电话,可安可期那里正是后半夜,安可期是在睡梦中接起电话的,陆遇一顿嘘寒问暖和报平安,可安可期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她不走脑地说:“那水泥不行,不行……”
陆遇是有些失落的,这和他俩大学异地恋感觉完全不同,那时,她可以等他一个通宵,他也会陪她聊一个通宵。年少时,最趁的就是光阴,不挥霍留着干嘛!陆遇意识到新西兰和中国还有五小时时差时,又信心满满了,他想:一定是今天太晚了,换个时间,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安可期醒来,见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急忙喝了杯牛奶奔工地去了。杜墨初已经出现在工地,正在和甲方研究底稿,他必须等甲方点头并签字确认了才能开始,因为甲方总是善变且健忘还急躁又追求完美。
安可期问:“师父!今天还和水泥嘛?”
杜墨初说:“有空再教你,这个给你,你从左上角开始画!快!快!快!”
赶鸭子上架,用在这里不太合适,因为安可期并非不自愿,可她的确是被赶上架子的,形态酷似赶鸭子上架。安可期想:幸好今天穿的卫衣和牛仔裤,比较抗造!
画底稿,她还是十拿九稳的,这可能也是杜墨初收她为徒的重要原因之一。午餐在十二点准时送达,安可期闻着味爬下来,杜墨初也从架子上爬下来。
安可期看了一眼,比较满意,今天吃的是春饼,配菜有京酱肉丝、酸菜炒粉、韭菜鸡蛋和豆芽。
安可期说:“京酱肉丝不要拌,我不吃葱只吃肉!”
杜墨初说:“我这底子打的真不好,以后是不是得顿顿有肉啊?”
饭后,安可期拿起手机,拨通了陆遇的电话,对方是开机但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只好留言:你到没到新西兰啊?一切都顺利吗?然后她又爬上高高的架子。准确来说,又是杜墨初赶她上去的。
陆遇下了飞机又折腾到很晚,安可期打电话时他刚刚睡了三个小时。这五个小时的时差,足以打乱他们的计划。这次的异国恋,连问声早安和晚安也变成了奢侈。陆遇看到未接来电和留言立马回:一切都好,我一会去办手续,晚点回电话给你。陆遇中午的留言,安可期晚上才收到。安可期回:忙完了吗?晚点是几点?的确是够晚,陆遇八点多刚刚忙完,他打电话时,安可期又睡着了。
第三七二章轮回暂停键(上)
安可期和陆遇在不同的国度里,在不同的时间轴上,在不同的领悟中,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一个在探新,一个在深造。偶尔拨通了对方的电话,也发现除了吃的好吗?睡的好吗?天气好吗?也没有其他能问的了。然后再以我要忙了或是你去忙吧,草草收场。微信留言也是机械敷衍且有时差,没有哪句算是结束,因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开始,当然更谈不上深入有效沟通,留言似乎就是为了向对方证明自己还活着,同时也验证一下对方还活着。拼命工作和学习渐渐成为他们生活的主色调。
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个简单的水泥浮雕基本完工,安可期也亲手和了两次水泥,但杜墨初都没敢用。
这天,杜墨初说:“今天我们不干了!结了进度款再给他收尾!”
安可期说:“早说啊!那我在家睡懒觉好不好!”
杜墨初说:“你得给我取劳务发票去!然后赶紧给甲方送去,睡什么懒觉!”
安可期说:“这个我懂,见票付款,还是我在职时提的要求呢!”
杜墨初说:“真是烦死你们了,搞的这么繁琐!”
安可期说:“你现在不用烦我了,我不做财务了!”
杜墨初说:“你是不做了,规矩还在啊!”
安可期说:“你有公司吗?去哪取发票?”
杜墨初说:“我哪有,就那个劳务公司。”
安可期说:“他家啊?他家收你多少费用?”
杜墨初说:“十个点啊!”
安可期说:“他疯了,还是你疯了!怎么想的!用不用我下午给你普及一下税收筹划的常用方法。”
于是这个下午,安可期和杜墨初身份互调,安可期从劳务发票入手,进行了一系列计算和分析,她企图用数据告诉杜墨初,他被劳务公司狠狠地赚了一笔。
杜墨初似懂非懂地说:“他们是赚了我不少,可我知道这么清楚又能怎么办啊!”
安可期说:“发现问题,分析问题,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啊!”
杜墨初说:“怎么解决?我画一张发票还是你画一张发票?”
安可期说:“大哥!画的再像在发票查验平台也查不到啊!我们当然要想办法自己开发票啊!”
杜墨初说:“那我们自己开公司然后开发票啊?”
安可期说:“开窍了!”然后她针对不同组织形式的公司分别阐述了其优缺点,同时对于开办费和后期运营费做了假设和分析。
安可期说:“思路我提供了,利弊我也分析了,如果办理,工商、税务、银行和资质,流程上都不是大问题,就不知道你有没有经营地址和注册资金啊!劳务公司据说不可以认缴注册资金,需要实缴注册资金并出验资报告。”
杜墨初说:“你说简单点!”
安可期说:“有地有钱吗?”
杜墨初说:“早这么说多好,我有个顶账房,小写字间,楼层朝向都不好,空着呢。钱,你说多少吧?”
安可期说:“师父,你这么有实力吗?我印象里是不低于两百万,你写字间哪个区的?我去当地行政审批大厅问问到底用不用实缴!”
第三七三章轮回暂停键(中)
杜墨初说:“OK你看着办吧!”
安可期说:“那股东至少两个人啊!你朋友有没有感兴趣的啊?”
杜墨初说:“两个人?这不你和我吗?正好两个人。”
安可期说:“我没钱的啊!你又不给我开资,我不入股。我那十几万碎银子还得留着生活呢!”
杜墨初说:“送你5%股份!”
安可期说:“这么好!分红吗?等会儿,等会儿,不对劲儿啊!我不是转行不做财务了吗?我怎么好像刚刚又转回财务去了!”
杜墨初说:“说实话,你做财务真的比做泥瓦匠专业太多了!虽然我也没有全懂,可我就是感觉你分析的相当透彻。”
安可期说:“那是时间不够,给我一年半载,泥瓦匠领域赶超你!”
就这样,在安可期的一手包办下,一家名为泥螃蟹的公司诞生了。
杜墨初说:“好歹你我是股东,你这起的什么鬼名字?泥螃蟹!”
安可期说:“你看啊!是这样,公司要想做大做强,都得弄个小动物,例如小猫、小狗、小企鹅啥的。我们呢,就是小螃蟹!”
杜墨初说:“还能不能改?”
安可期说:“一气呵成,非常顺利,都办完了,改不了了。还有……我当初核名的时候有征求你的意见,你自己说的随便,看着办。”
杜墨初说:“叫随便或看着办都比泥螃蟹好!”
安可期说:“随便和看着办我核名了啊,工商说重名,其他公司已经注册过了,用不了。”
杜墨初说:“你让我冷静会,我现在脑袋嗡嗡的!你脖子上那个是脑袋吗?那里装的啥?”
安可期说:“是啊……装的智慧啊。师父,这寓意多好啊!象征着我们公司成立后,必将在泥瓦匠这个行当里横行霸道!”
杜墨初说:“我要退股。”
安可期说:“别说这傻话了,这名字真的很好,大俗大雅。你想想螃蟹它有啥啊?”
杜墨初生无可恋地答:“泥。”
安可期摆出左右剪刀手,摇摇头说:“不对,螃蟹有钳(钱)啊!”
杜墨初说:“你让我安静会……”
杜墨初一个人走出办公室,正午的阳光洒进走廊,照的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安可期感觉自己的公司必将无限辉煌!虽然她只持股5%,安可期还处于兴奋状态,她打电话给陆遇。“忙不忙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杜墨初成立了一家劳务公司!你猜叫什么?”
陆遇说:“我马上要开早会了,除了学手艺,别和杜墨初走太近,爱你,先不说了。”
安可期说:“你不想知道公司叫什么吗?”
陆遇说:“想,你快说吧!”
安可期说:“泥螃蟹。”
陆遇说:“嗯真好!我先开会去了,有空我给你发微信。”
说完,陆遇挂断了电话,安可期的热情被陆遇的冷漠中和掉了,徒留清醒,瞬间恢复了理智,她冷笑一声,这个场景她很熟悉,没出国前,陆遇着急检测的时候,也用这种语气温柔的敷衍。
安可期自言自语道:“梦里那小怪物说的没错!他在国内与在国外,一个样!”
第三七四章轮回暂停键(下)
泥螃蟹劳务公司成立后,进度款开票收款方便了许多,加之国家的小微企业税收优惠政策,税负和原来的费用相比节省了不知多少钱,杜墨初开始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公司名叫泥螃蟹这个事实。自从公司成立,安可期和杜墨初在施工现场有了自己的绰号:小螃蟹和大螃蟹。
这天恰逢闲来无事,安可期在办公室点灯熬油的画啊画,杜墨初凑过来问:“不早点回家干嘛呢?又想骗我供你晚饭嘛?”
安可期说:“不用啊,你先走吧,我画logo呢!”
杜墨初问:“什么logo啊?”
安可期说:“泥螃蟹的logo啊!设计好了我要印在下批防尘服上。”
杜墨初说:“这个想法倒是挺靠谱,你设计好了给我看看再印,我得谈大生意去了,不管你了。”
安可期说:“大生意?”
杜墨初说:“对,大!非常大!谈好了带你去杭州施工两月!”
安可期重复:“杭州?”
杜墨初说:“对了,下批防尘服买大点的,我穿太小了!”
安可期说:“当初买你不是说你不穿吗!都不给我报销!”
杜墨初说:“穿,给你报!”
杜墨初离开,安可期独自在办公室,修修改改,总是不太满意。不知不觉加班到晚上九点,如今,加班也是一种享受,夜里,回家路上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意境。
凌晨,安可期的手机突然震动,把她从梦乡中硬生生拉回来,安可期接了电话,对方用蹩脚的中式英语在讲话。安可期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电话那头是远在新西兰的陆遇,安可期说:“你在讲什么?”
陆遇停了几秒,说:“对不起啊,打扰你睡觉了吧!我打错了。我想问问我同事DME询问器的问题。”
安可期说:“你还没忙完啊?”
陆遇说:“还不到九点,早着呢,你快睡吧。”
安可期说:“醒都醒了,我们聊会吧。”
陆遇说:“不行啊,我得把这个问题确定一下,明天会抽查的。”
安可期说:“难道我要等你九点忙完,半夜两点陪你打电话吗?”
陆遇说:“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你发这么大火干嘛?那聊吧,聊什么啊?”
安可期说:“你有要聊的吗?”
陆遇说:“我没有,你聊吧。”
安可期说:“我也没有。”
陆遇说:“那不正好嘛,那你快睡吧,我去忙了。”
安可期说:“你管这叫正好?我们连可以聊的话都没有,你不感觉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吗?”
陆遇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异地恋,异国恋,就是这样啊。”
安可期说:“爱情如果就是这样,那还我清净和自由,爱情我不要也罢。”
陆遇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把你吵醒你心情不好吧,对不起嘛,我真的有点忙,我明后一定抽时间陪你视频,好不好?”
安可期愤怒地说:“不知道是我没有表述清楚,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再说直白一点,现在这就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如果我们的存在就是互相打扰,那我们的关系就不要继续了!”
第三七五章公私分明(上)
电话被挂断,安可期对着突然变黑的手机屏幕,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暗的,她不得不承认,异国恋不比异地恋,异地恋至少还有相同的时间轴。异国恋真的难以沟通,而且难以沟通这件事,在陆遇夜班越来越多时就埋下了种子,现在愈发根深蒂固了。
陆遇挂断电话,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思考DME询问器如何运转,他和组长打了招呼独自回到宿舍,他没有向从前那样争分夺秒地去回电话向安可期解释,他也清楚安可期发火不是乖不乖闹不闹的问题,她只是说出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事实,陆遇从枕头下拿起那个本子,一页一页地翻,他每次看这个本子时,就和安可期画这个本子时一样,一会哭一会笑,像个无法控制情绪的精神病患者,过去种种,历历在目,他放不开,所以只能要安可期乖。由于前一晚的情绪波动,陆遇第二天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在飞机上实操时,工具划伤小臂,鲜血染红了工装,组长和老师十分担心,立即送到医务室处理伤口,组长说:“又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陆遇说:“如果能像过去一样吵吵闹闹就好了。”
组长说:“回不到过去就做好当下吧。”
陆遇点点头,组长拍拍陆遇的肩膀,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陆遇说:“组长……我以后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了。”
组长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安可期也因为夜里的那通电话,情绪不佳。坐在办公室的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晃,坐等下班。
杜墨初接了通电话,回来就兴奋地喊:“来大活了!”
安可期说:“啥时候开工?”
杜墨初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啊!”
安可期说:“哈!哈!哈!我好兴奋啊!”
杜墨初说:“你怎么了?这次的工程款七位数哦!”
安可期说:“是整个工程七位数还是我们负责的浮雕部分七位数?”
杜墨初说:“当然是浮雕部分,我管整个工程干嘛!”
安可期说:“太好了!大活啊!等会……我兴奋啥!我又没工资。”
杜墨初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可期。安可期看看他,看看信封,慢慢拆开,她说:“这么多钱啊,又让我采购什么?”
杜墨初说:“给你的!本来想月末最后一天给你,看你这么无精打采提前给你,给你打点鸡血。”
安可期说:“不是说好了管吃不管住三年没有工资的吗!”
杜墨初说:“不是工资啊,是我本来打算给劳务公司的费用,你省下来的,给你了。以后这部分你省下来的钱也给你。”
安可期真的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认认真真数了一遍,然后她拿起计算器啪啦啪啦地算。
杜墨初说:“算啥呢!劳务公司算好的,之前就让我准备这么多。”
安可期说:“我没省下来这么多钱,除了管理费,税费部分我们和之前的劳务公司一样,该交还是要交的,我只是帮你省下了管理费,你这给多了,这些还你!这些是税款,下月十五号之前必须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