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失望堆积(下)
安可期所在的公司,中秋节的员工福利还是可圈可点的,提前一周就开始发放,两盒南果梨、两盒奇异果、两盒月饼,还有两盒红心红龙果。
安可期分了三趟,才把这些福利从行政部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行政专员发放福利的同时还不忘提醒:“今年的南果梨熟透了,特别甜,别放太久,抓紧吃哦。”
不少外地的员工开始打包邮寄,更多的女同事选择找人来接。
安可期拍了照片发给陆遇。
陆遇回:你们公司这么好啊!发这么多东西!
安可期发:好是好,就是太沉了,我自己搬不动。
陆遇回:我给你搬,放心吧!
安可期发:那正好,你带回家四样,我带回家四样。
快下班时,李情川跑到安可期的办公室,还没等李情川开口,安可期便说:“我懂,我帮你搬到楼下。”
李情川说:“懂事!你的怎么拿啊?我们送你回去吧!”
安可期说:“不用不用,陆遇晚点来接我。”
李情川说:“哦,暖男来啊,那这活留给他干吧。”
目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同事,也充当了好几回免费的搬运工,安可期手腕有些酸痛,最终,安可期没有等来陆遇,只是等来了陆遇的电话。
“喂,要不今天别拿了,我这还得开个会,得九点多能到你公司。”
安可期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要么我自己想办法拿,要么我不拿就直接回家,我何必在公司等你这么久啊!”
陆遇说:“我们也是干到最后一步才发现还有隐患,不然不会临时加班,你什么都别拿,我指定找时间帮你搬!”
安可期气呼呼地挂了电话,提了提南果梨,又掂量了一下奇异果和火龙果,手腕实在痛的厉害,她只带回家两盒月饼。
陆遇赶到她家时已是晚上十点,本想发脾气的安可期看着陆遇满脸疲惫,又心软了。
安可期问:“你昨天睡几个小时啊?黑眼圈这么重!”
陆遇说:“睡了四个小时吧,昨晚那个飞机也有问题。”
安可期说:“吃饭了吗?饿不饿啊?”
陆遇说:“想吃你煮的面。”
安可期拿起一包泡面走进厨房,遇到安妈妈还不忘调侃:“妈,陆遇要吃你两个笨鸡蛋!”
安妈妈说:“随便吃!管够!”
陆遇满足地吃着那碗加了两颗蛋的泡面,面下面还藏着两只剥好皮的虾,陆遇笑了,安可期看着他却感觉阵阵心酸。
安可期说:“你没空我自己想办法拿吧,不用你接了。”
陆遇说:“那不行!这种活就得我干!你千万别拿,等我!”
陆遇又是两个夜班,安可期的水果在单位静静地躺了三晚。
李情川说:“你怎么还不拿回家?南果梨真的放不住的!”
安可期说:“我不拿,这是陆遇的存在感,我留给他刷一刷。”
李情川说:“你俩老夫老妻了,还整事!还刷存在感!他有事我让我男友开车送你回家吧!”
安可期说:“不用,真的,今晚他就来。”
李情川说:“哦,今晚来还行!那南果梨再等估计就得烂掉了。”
安可期感觉再等不来陆遇,烂掉的何止是南果梨,烂掉的或许是他们的爱情。
第三三二章红色炸弹
南果梨烂掉了吗?
留个小小的悬念吧。
国庆,火了婚庆,毁了钱包。安可期万万没想到,这个国庆,来的如此凶猛。红色炸弹一波接一波,十一假期就这样被各种婚礼安排的明明白白满满当当。
十月一号,赵文迪和同她一样北漂的男友回老家举办婚礼。
十月二号,吴文静和微信摇一摇摇出的男友举办婚礼。
十月三号,齐咚和母亲闺蜜儿子的同窗举办婚礼。
十月四号,罗珊珊和高中男闺蜜举办婚礼。
十月五号,孙琪晨未婚先孕于某国企食堂举办婚礼。
十月十号,安可期还要请假参加李情川和小富二代的婚礼。
安可期面对这一切属实头大。除了孙琪晨那份可以发个微信红包应付一下,赵文迪、吴文静、齐咚、罗珊珊几人都是曾经关系不菲,同住过一间房,同睡过一张床的革命友谊,红包自然不能少。李情川又是工作后难得交到的朋友,红包也自然要到位,时间、空间、金钱,三个不同方向的压力汹涌袭来。而比这些更愁人的是,每个要结婚的人见到安可期都会抛出同样的问题:你不结婚,等啥呢啊?而不管安可期的回答是怎样,她们大多得出的结论都是两个字:矫情!安可期在别人眼里就是陆遇一直宠着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陆遇就没有安可期这些困扰,因为陆遇十一开始去青岛出差半个月,完美避开了所有婚礼。
这些渐行渐远却又突然召唤安可期的人都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安可期不得而知,但所有人都好像生活在某项潜规则里,那条潜规则便是,女生要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慌慌张张,匆匆忙忙,以上几人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任务。而安可期还在谈恋爱,她好像在谈恋爱这一步迷路了,耗时良久。
参加李情川的婚礼时,刚好遇到了杜墨初。
安可期说:“呦!你也来了?”
安可期上下打量着杜墨初的黑色西装,心想:别说,穿西装还挺帅!
杜墨初说:“李大小姐的婚礼我敢不来吗?”说着杜墨初坐到安可期旁边的空位上,然后他问:“这没有人坐吧?”
安可期说:“应该是没人吧,好多人请不了假,都没来。”
杜墨初说:“那我今天就坐你旁边了,等会你要是被感动哭了,我好递递纸巾。”
安可期说:“开什么玩笑,这是十月以来我参加的第六个婚礼,婚礼流程我都烂熟于心了,再听两遍我都能当司仪了,感动哭,怎么可能!”
杜墨初说:“你这十月,真充实啊!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安可期说:“我还没定。”
杜墨初说:“房子不是都装修好了吗?”
安可期说:“是结婚的必要条件都有,可还有问题没解决。”
杜墨初说:“怎么了?彩礼没谈妥啊?”
安可期有点失落地说:“不是,与钱无关!”
杜墨初说:“那就慢慢来,很多问题不是结婚就能解决的,结婚唯一能缓解的就是催婚压力。”
安可期说:“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啊!”
杜墨初说:“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为躲催婚所以闪婚,闪婚过不下去又闪离。婚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有产生很多新问题。”
信息量有点大,安可期楞楞地看着杜墨初,也细细地品他刚刚的话。
第三三三章潜在歧视(上)
陆遇从青岛回来,人还没下飞机,给安可期带的海鲜已经邮寄到了她的家门口,安可期看着那只象拔蚌哭笑不得。拍了一张图发给陆遇,留言:海鲜挺新鲜,就是不太正经。
陆遇下了飞机,刚开机就看到了这条微信,回了一个奸笑的表情。陆遇回家放下行李,正准备奔赴安可期家,一同研究如何烹饪象拔蚌。
陆妈妈叫住了他,问:“怎么刚回来就往外跑,你出去了,那堆海鲜谁吃啊!”
陆遇说:“孝敬你俩的,你俩吃吧,吃不了就和大舅、小姨分分。”
陆妈妈说:“你别急着走,我有事问你呢!”
陆遇有点不耐烦地说:“什么事啊?”
陆妈妈说:“你最近怎么不问我住不住新房了?”
陆遇说:“啊!新房你买的也是你装的,你住那是应该的!”
陆妈妈有点欣喜,说:“看来你是说服安可期了,你俩早这样听话懂事多好!”
陆遇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算说服她了,我们俩决定在新房附近租房子住,这样以后也方便互相照顾。”
陆妈妈刚刚飘上天的好心情又瞬间跌入谷底,她问:“什么?”
陆遇说:“回来再和你说吧,我们俩都计划好了,结婚的事都由我俩自己解决,不用你们操心。妈!我得先出去了!不赶趟了!”
陆妈妈一个箭步用身体挡住入户门,怒目圆睁地问:“你把话说明白再走!不然今天休想出去!”
陆遇说:“你干嘛?我回来再和你慢慢说呗!”
陆妈妈说:“你不说我也明白!一定都是安可期的主意!你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她都三十了,你还惯着她!你要惯到什么时候!”
陆遇说:“三十怎么了?我也快三十了啊!”
陆妈妈说:“女的三十和男的三十能一样吗?她再找别人也不好找,你不用这么惯着她!”
陆遇说:“我们都这么大了,难道自己的事还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陆妈妈说:“你们能决定什么啊?那么大的房子,花那么多钱装修,不住?还要租房子!这就是你们的决定吗?愚蠢!”
陆遇说:“对,这就是我们的决定!蠢就蠢!我先出去了!”
陆遇夺门而出,留陆妈妈一人独自哀伤。她不懂,为什么时间没有削减他俩爱情的热度?她不懂,三十的女人已经开始贬值,为何陆遇还疼她如初?
自从安可期出现在陆遇生活中的那一刻起,陆遇和陆妈妈之间,有关于安可期的争吵,就断断续续长期存在。陆遇多半时候,在去找安可期的路上,就独自一人把坏情绪都消化了,他很少在安可期面前讲述这些不愉快。陆遇赶到安可期家时,安可期正看着象拔蚌无从下手,陆遇亲昵地抱抱她又无比温柔地说:“别急,我查查怎么做。”
安可期在陆遇的脸上没察觉出疲惫与争执,笑着问陆遇:“你怎么想起来买它?你看它长的……”
陆遇低声说:“是不是像……”
安可期捂住他的嘴说:“行了,你知道就行,不用说出来!”
象拔蚌在成为美食之前,还瑟瑟发抖地听着他俩的调侃。
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实属罕见,感谢那只象拔蚌的伟大牺牲。
第三三四章潜在歧视(中)
时光静静流淌,岁月宁静祥和。可主流价值观偏偏要在不同的阶段定好闹钟。闹钟一响,时光就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网住期待、热忱和幻想,而某些人总想把网织的更密,时时刻刻提醒着网里的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陆遇走后,安妈妈说:“你俩别成天弄这些有的没的,干点正事,房子装修好了,该办婚礼就办婚礼啊!你都多大了?时间不多了!”
安可期说:“啥时间不多了?我和他又不是明天就英年早逝了!”
安妈妈说:“我都懒得说你,说一句顶一句!尖不尖傻不傻的!”
安可期说:“我们自有安排。”
安妈妈说:“也不知道你俩这么多年安排明白什么了?”
安可期说:“我安排不明白,上天也自有安排。”
安爸爸说:“对!没毛病!”
潜在歧视不止流行于各位妈妈之间,职场上的潜在歧视来的更隐蔽,也更直接。
安可期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出门取快递时,看到了面容憔悴的内页小妹正在搬自己的办公用品。
安可期想上前帮忙,被路过的李情川拦下了。
李情川说:“就那么一个书立,能有多沉,不用你帮啊。”
安可期说:“可她看起来很憔悴啊,她要搬去哪里啊?”
李情川说:“没化妆,能不憔悴吗?她去项目上办公。”
安可期说:“刚成立那个项目?项目上打印机不好用,怎么突然搬去项目办公了啊?那个彩钢房北侧还漏水呢。”
李情川说:“回办公室,我和你说!”
安可期说:“还要取快递呢!”
安可期又被李情川拉进办公室,关了门,李情川低声说:“她怀孕三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安可期说:“又不是我的,我怎么知道?”
——————
李情川说:“我发现除了公司公告里的消息,你是什么也不知道!”
安可期说:“我不是有你么!怕啥。那她为什么要搬去项目啊?”
李情川说:“当然是领导和人事的共同安排啊!”
安可期说:“人家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却偏偏安排到条件最艰苦的项目办公,这明显欺负人啊!”
李情川说:“她刚入职半年,现在怀孕三个月了,人事是要被领导骂的,人事也有绩效好不好!”
安可期说:“人事也有绩效啊!那我还真的不知道。但不管怎样,这样做太没人情味了。”
李情川说:“公司也不想不近人情,原本是劝她自动离职的,她不肯啊!这不和公司杠上了么。”
安可期说:“你还挺理解公司的做法。”
李情川说:“有点理解,关键她入职时间太短了,入职时说自己单身没男友。结果刚转正就偷摸领证,刚交了五险一金就怀孕,这有点太明显了吧!”
安可期叹了一口气说:“我还是去取快递吧,不然一会又忘了。”
在职场,女性面临的压力与不公远远大于男性,很多潜在歧视都在暗地里滋生蔓延,直到根深蒂固。
第三三五章潜在歧视(下)
职场里,女性的分类方式有很多种,按级别分类、按专业分类、按年龄分类、按样貌分类、按关系分类等等,当然还有一种常见的分类方式,那就是把女性简单的划分为未婚未孕、已婚未孕、已婚已孕。未婚未孕和已婚未孕在职场中的压力不言而喻,女性独有的生育权被各种限制和要求,家庭担心年纪大了生不好,职场担心怀有身孕做不好,明明是一项权利,最终变成了一个枷锁。大多数年轻女孩认为混到第三个阶段已婚已孕以后就是一片坦途,因为那时总算熬过了生命里应该完成的几项重要任务,当然这也是大错特错的想法。
三个月身孕的内页小妹悄无声息的搬离了整洁舒适的办公楼,在彩钢房里修打印机的她一定是满腹委屈。
但已婚已孕的电气部王姐,日子也没有多么好过,孩子小学三年级,班主任给她打电话通知孩子的左胳膊又脱臼了,这个月里这已经是第四次孩子胳膊脱臼了,她慌忙请假,领导狐疑地翻着白眼最终批了。她这月的工资恐怕要因为这些请假少了上千元,然而工程的进度可不会因为胳膊脱臼而放缓一丝一毫,她处理好了孩子的就医手续,还要赶回来加班到深夜,可加班也拿不到损失的上千元。
安可期对李情川说:“越长大越发现这个世界好冰冷。”
李情川说:“你都到这个年纪才有这种感慨,只能说你之前被保护的太好了。”
安可期说:“你刚结婚,有被催生吗?你一点都不担心怀孕时被安排到彩钢房办公吗?”
李情川说:“一我和领导的关系可比她强太多了,二我公婆答应我生宝宝他们支持三十万,你说我用担心这些吗?”
安可期说:“的确不用,人生赢家!”
李情川说:“不聊这些了,毕竟你也不用担心这些。”
安可期说:“唉……我是不用担心怀孕这步,因为我连结婚这一步都很完成的很艰难。”
李情川说:“还是房子啊?就是不喜欢啊!”
安可期说:“他父母又要求婚后同住,我和陆遇决定租房结婚了,新房子他们买的留给他们自己住。”
李情川说:“天啊!你俩为什么做这种愚蠢的决定啊?”
安可期说:“难道这不是最合理的决定吗?我尊重其他人的选择,也努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
李情川说:“他妈不得疯啊!你俩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安可期说:“为什么她就那么喜欢控制别人啊?”
李情川说:“这多正常,做母亲的都想控制自己的孩子。我老公每月的零花钱还是他妈给,而且我们的新房也留了他父母住的房间,我都能接受啊,他妈已经搬过来住一周了,估计是要长住了。哪种决定,都比你这种艮啾啾的反抗要强!”
安可期说:“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李情川说:“婚姻里根本没有对与错。”
安可期说:“那我不结婚呢?”
李情川说:“你可是谈了一场不结婚难以收场的恋爱!”
安可期把头靠在墙上,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三六章野草蔓延(上)
气温骤降,原来是盛京城迎来了2018年的第十九个节气,立冬。北方四季分明,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特征,这让人对四季轮回印象更加深刻,也不禁感慨,时光飞逝啊。
立冬那天,陆遇又被单位安排出差一周,这让安可期的光棍节倍感孤单,她很多时候感觉自己不是谈了个恋爱,是谈了个寂寞。可曾经长情的美好和当下偶尔的温存,又强迫她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成年人的生活都不尽如人意。当然,由于陆遇工作一直太忙,他所承诺的订这订那,一样也没有敲定下来。其实这些事并不难办,只要有钱,交钱订就好了,陆遇也准备了这份钱。可安可期不想收了钱替他办,她感觉有什么地方在变味。陆遇也不懂安可期在较什么劲,陆遇可能是把安可期想象的太善解人意了,忘记了她的本性。
安可期有时在不代收房租的时候也会流窜到郭玎珰的出租屋那里,她有时开始理解郭玎珰,莫律这里的确好像一个避风港。原来,是她抢了郭玎珰的避风港。但比起郭玎珰直接免她房租,安可期更希望莫律可以自己挣到房租,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莫律已经开始从事财务工作,安可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莫律和安可期一样,对财务工作都谈不上喜欢,只是能维持生活的基本开销。
莫律说:“如果我当网红能挣钱就好了,网红还是比财务有意思。”
安可期说:“你可以下班后继续直播啊,我闺蜜就那样,然后等你哪天火了,你就可以辞掉财务工作专职做网红了!”
莫律说:“那样好累啊!我本来就是半路出家,我还特别笨,我干财务这一样工作就精疲力尽了!我现在都感觉脑子不够用啊!”
安可期说:“要不你还做餐厅服务员?服务员不太费脑子。这样下班就能兼职做直播了。”
莫律说:“我不光脑子不行,我腰也不行啊!站着久了我腰疼!”
安可期说:“小小年纪,这个事多啊!”
莫律说:“活着对于我来说,太艰难了!我急需郭哥那样的金主爸爸拯救我!”
安可期说:“打住!他现在装好老公好父亲,装的有模有样!你可别去打扰他!”
莫律说:“我就说说而已。姐,你喜欢做财务吗?”
安可期说:“我……”
莫律说:“算了,我就不该问,你一定是喜欢,不然不能拼了老命边工作边考证!”
安可期笑笑没有急着肯定或否认,因为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坚持的好多事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陆遇,究竟是出于喜欢和热爱还是迫于生活的无奈。
莫律翻着朋友圈,突然叫:“哎呀!你还会画画呢啊!”原来莫律翻到了安可期前一晚发的朋友圈,在前一晚静静的寒冷的夜,安可期画了一幅路灯摇曳的深秋的小巷子。
安可期说:“比较闲嘛,画着玩而已,不是专业的。”
莫律说:“你很热爱画画吧?你要是从事与画画有关的工作应该会特别开心吧!”
安可期说:“那是当然!”这次她的回答干脆、利落、坚定。安可期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自己似乎搞明白了一点什么。
第三三七章野草蔓延(中)
世上最难的事是什么?
是放下。
是放下已经长期拥有的还不错。
是放下拼尽全力博来的没感觉。
时间越久,越容易把凑合当习惯,放下越慢。
付出越多,越容易把将就当日常,放下越难。
财务工作对于安可期来说,就是无比熟悉却无法热爱。能维持她的温饱,能给她一份安稳和体面,所以安可期还放不下这份工作。可杜墨初的存在,又时常让安可期心里长草。周三的晚上,杜墨初在朋友圈里公开招工。
内容大概就是他朋友新开了一个幼儿园,需要在墙壁上画许多可爱的卡通图案,周六周日两天必须完工,薪资面议。文案下面,是幼儿园的照片和具体地址。
安可期看到了,划了过去。然后她又返回来,重新看了看。想留言,可欲言又止。
直到周五白天,陆遇给安可期打电话说出差的日期还要延,恐怕得下周二才能回沈阳了。面对陆遇的工作性质,安可期真的感觉无语,她自己团好的牛排代金券和电影票,当下都变的毫无意义。他俩近三年看的电影,还没有他俩高二一学期看的电影多,陆遇的工作让甜蜜的恋爱,变的格外冷清和无聊。安可期挂断电话,立即在微信里找到杜墨初,直接了当地问周末画壁画她可以吗?
杜墨初几乎是秒回的行。
周末,安可期打了鸡血一样的早早起床,路盲的她连导航再问路,总算在约定的时间赶到了幼儿园。
杜墨初和他的朋友早已抵达幼儿园,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
安可期打了招呼后问:“画什么?在哪画?”
杜墨初的朋友说:“真逗,你不是应该先问日薪多少钱吗?”
安可期说:“通常多少钱啊?”
杜墨初的朋友说:“你是第一次画啊?”
安可期说:“算是第二次吧,只不过第一次是帮忙也没给我钱啊!”
杜墨初说:“拜托,不是请你吃牛排了吗,那顿好几百呢!”
安可期说:“哎呀,你们看着给吧,我也看着画!画好画坏大家都认命吧!”
杜墨初的朋友说:“好!也行!实在看不过去我就重新刷个大白。好看,我就正常付款。”
安可期又问了一遍:“画啥啊?在哪画?”
杜墨初的朋友说:“画啥随便,小朋友喜欢就行!看见那面墙了吗?画满它!”
安可期一听随便,心想那就好办了!大学画板报,她就最喜欢画无主题随便画的板报。
她在手机里搜索到了表情各异的小黄人,构思了一下,开始动笔。
杜墨初站到一旁,静静的端详,默不作声。
安可期察觉到他还在,问:“你今天没事啊?在这呆着干嘛?”
杜墨初说:“我没事啊!正好和朋友叙叙旧!”
安可期又问:“你既然没事,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画?”
杜墨初说:“我什么水平!能接这种小活吗!”
安可期白了他一眼。
杜墨初说:“行了,你自己练手吧!我叙旧去了!”
第三三八章野草蔓延(下)
转身离开的杜墨初删掉了那条仅限一人可见的招工朋友圈。
杜墨初的朋友问:“你不是不收徒弟吗?重女轻男啊?”
杜墨初说:“你不感觉她会是个意外吗?”
杜墨初的朋友说:“没看出哪里特别啊!”
杜墨初支付了一笔转账到他朋友的微信。
“她值这么多吗?”杜墨初的朋友诧异地问。
杜墨初说:“你别偷摸扣钱!”
杜墨初的朋友笑着说:“放心吧!我哪敢啊!”
安可期自己一人沉浸在她和小黄人的世界里,她多么希望有一支马良的神笔,那样她就能拥有了一支小黄人军团!
每当画画,安可期的时间就静止了,如果没人喊她吃饭、喝水、休息,那她就会不吃、不喝、不睡。
午餐时间,杜墨初叫了可口的外卖,又叫了安可期三次,安可期才洗手准备吃饭。
杜墨初说:“叫你吃饭比叫外卖都费劲!”
安可期说:“外卖小哥怕你给差评,我不怕啊!”
杜墨初说:“一会就给你个差评,然后不给你工资!”
安可期说:“你确定吗?你信不信下午我给小黄人全画成小黑人!”
杜墨初说:“那你铁定一分也拿不到了!”
安可期说:“半天工一顿盒饭,也值了!”
杜墨初说:“你这嘴啊!你这是和师父说话的态度吗?”
安可期说:“哎呀,我都忘了我俩还有这层师徒关系,你倒是传道受业解惑啊!不然妄为人师!”
杜墨初说:“我真的后悔收你这个徒弟了,我这是收了个祖宗吗?”
安可期说:“你像师父的时候,我自然就像徒弟了,快吃饭吧!”
杜墨初说:“我们这行收徒弟是有规矩的!”
安可期努力咽下那块溜肉段,然后问:“啥规矩啊?”
杜墨初说:“学徒期限三年,我管吃管住,你听话干活,没工钱。”
安可期说:“哦,那管包包、首饰、衣服和化妆品吗?”
杜墨初气到噎住,不停地咳。
安可期没有理睬继续问:“还有车费、话费、日杂费!”
杜墨初咳到流眼泪,挤出两个字:“我靠!”
安可期说:“管吃,菜得我点,餐后还得有水果、坚果和零食!”
杜墨初终于喘匀了那口气,无可奈何地问:“还有吗?”
安可期说:“还有最后一点,住我就不用你管了,我回家住。”
杜墨初说:“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啊!”
安可期连忙说:“所以住宿费你就折现每月打到我的个人卡里吧!”
杜墨初情绪激动地说:“我养你呗!”
安可期说:“不用不用,独立女性,不接受包养!”
杜墨初说:“你怎么想的呢?亏你一套一套的说出口!你是学徒!”
安可期说:“我总不能越过越回圈儿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杜墨初说:“你想学本事,那前期一定要付出啊!你不是上过学吗!交学费,你不懂吗?”
安可期说:“额……毕业太久记不清了,我吃饱了,你考虑下,可以的话我拟定合同,签约后我辞职!”
杜墨初已经无言以对。
安可期微笑着说:“你不会今天一分不给我吧?确定不给,我就开始画小黑人了!”
——————
杜墨初抑制着怒火说:“小!黄!人!画去吧!”
安可期开心地画画,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野草已爬满心田。
第三三九章断舍离
陆遇出差回来,又在机场免税店逗留了几分钟,买了那套兰蔻粉色系列的水、乳、精华套装。陆遇可没时间了解护肤品的成分和功效,他只知道安可期会喜欢这个颜色。
安可期收到礼物时冷冷地问了句:“你九月出差回来就买的这套,你不记得了吗?”
陆遇说:“啊?那你用完了吧?正好我给你续上!”
安可期说:“去年同款那套还没用完呢!九月那套还没开封呢。”
陆遇说:“那就囤起来,你不是最喜欢囤东西了吗?高中你就囤水性笔和零食!”
安可期说:“那是高中,现在流行断舍离。”
陆遇说:“别不高兴了嘛,我也不想出差。”
安可期说:“你知道九月我们见了几面吗?”
陆遇说:“挺多,天天见啊!”
安可期说:“四面。”
陆遇说:“怎么可能,我上了那么多夜班吗?”
安可期说:“你知道十月我们见了几面吗?”
陆遇说:“十月出差,见的是不多。”
安可期说:“两面。”
陆遇说:“你记得对吗?”
安可期说:“那你知道十一月我们见了几面吗?”
陆遇低声说:“一面。”
安可期说:“这回你说对了。所以以此类推,以后不用见面了。”
陆遇说:“那不行啊,得见啊,别生气了吗,好不容易见一面,是不是?”
安可期说:“因为见一面不容易,打电话不方便,所以这一面我就要格外珍惜吗?”
陆遇说:“反正我很珍惜。”
安可期说:“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陆遇说:“结婚就好了,结婚住一起就能天天见到了。”
安可期说:“天天见也是我醒着的时候你睡了,我睡着的时候你又下班回来了!”
————
陆遇说:“应该不会那样的,结婚我陪你一定比现在多!”
安可期说:“你还好意思提结婚啊,你之前承诺了什么你早忘记了吧!你为结婚做什么准备了?”
陆遇说:“最近太忙了,没办法,那我们现在去定婚纱照吧!”
安可期说:“没心情,再说已经这个点了,你认为哪个婚纱影楼还能开着门?”
陆遇说:“别生气了。我看看最近能不能请假,争取在你生日之前全搞定。”
安可期说:“但愿吧。”
陆遇说:“那这套兰蔻你还要不要啊?它惹你生气,扔了它吧!”
安可期把那套兰蔻赶紧放进自己囤化妆品的小柜子里,说:“兰蔻有什么错,错的是你!我要啊!我干嘛不要!留着你送别的女生啊!那我不得气死啊!”
陆遇看着她囤货的样子不禁笑话她:“就你还断舍离呢!你这吃的喝的用的,各种囤!”
安可期说:“你懂啥!入冬了,我得囤好东西猫冬了!这样才能与外界的寒冷断舍离!”
陆遇说:“瞎白话从不输,来我看看你还缺啥,买回来囤起来!”
安可期说:“用不着你买,我有外快!”
陆遇说:“什么外快啊!”
安可期故作玄虚,怎么也不肯告诉陆遇。
第三四O章说走就走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距离安可期三十而立的那天越来越近了。原来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安,现在走在公司办公室里,几乎一半以上的人会喊一句安姐。这不知该是喜或该是悲,再或者其实更该无所谓。新一批的实习生里,清一色的九零后,居然还有一个九七年的小女孩,懵懵懂懂,不谙世事,安可期和李情川不禁感慨,现在的自己真的称得上是老阿姨了。
这些九零后、九五后有没有给公司注入新的活力,这不得而知,但是他们着实给安可期好好上了一课。
工资不够还信用卡,走人!
实习期三个月太久,走人!
早高峰地铁换乘太挤,走人!
公司到家总堵车,走人!
公司不提供停车位,走人!
项目经理太凶,走人!
施工现场灰太大,走人!
办公室空调开的太冷,走人!
实习一个月加了两次班,走人!
公司楼下的餐馆吃腻了,走人!
领导普通话不标准,走人!
上级交代任务不清晰,走人!
总公司领导架子大,走人!
报销流程太繁琐,走人!
午睡时办公室太吵,走人!
公司卫生间洗手没热水,走人!
第一次失恋心情不好,走人!
要见外地网恋对象,走人!
工位离门口太近,走人!
工位离南向窗户太远,走人!
办公楼发生过一次坠梯,走人!
办公楼停过一次水电,走人!
主管太墨迹,走人!
电脑显示器刺眼,走人!
公司网速太慢,走人!
公司WiFi
连不上,走人!
上级领导事太多,走人!
部门聚餐不叫自己,走人!
家里狗狗没人照顾,走人!
公司执行文件太复杂,走人!
公司晋升空间太小,走人!
五花八门的离职理由,让安可期感觉自己是不是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居然忍了那么久别人无法忍受的虐待,甚至还带有一丝眷恋的情感。
安可期和陆遇交流了此事,陆遇说:“我早发现了,大眼仔走的时候我就特别不解,后来走的人越来越多,我开始习惯了。”
安可期说:“他们不需要工作吗?不需要挣钱吗?”
陆遇说:“或许是吧。”
安可期说:“那我们为什么需要工作赚钱啊?”
陆遇说:“因为我们还有那么点责任心吧。”
安可期说:“话说你这工作天天夜班,辞职也有情可原,你就没想过辞职吗?”
陆遇说:“我得挣钱啊!”
安可期说:“别的工作也可以挣钱啊!”
陆遇说:“可总得有人做这份工作啊,都不做,飞机怎么飞啊。”
安可期说:“你觉悟还挺高!”
陆遇说:“对了,我这觉悟是挺高,工段长让我提交入党申请呢!”
安可期说:“你不会又想让我给你写吧?我都快成你雇佣的撰稿人了!”
陆遇说:“你给我缕缕思路,写个概况,然后我自己改行吗?”
安可期说:“行吧,不然还能怎样!”
安可期对待陆遇的每次请求,都嘴上百般搪塞,手上认真对待。拿着那封入党申请书,陆遇顺利成为了预备党员。
第三四一章三十未立(上)
安可期对于支持陆遇入党一事,又是有些后悔的,因为陆遇变的更忙碌了,他不仅忙工作、忙考试,这回还要忙着上党课。陆遇总是这样,做的事无比正确,让安可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安可期心中堆满了无名火。
安可期的新同事里,有个92年的男生,来自名山大川数不胜数的安徽,他积极阳光正能量,与其他五花八门理由离职的实习生大相径庭,所以他顺利入职了,他的名字叫康健,同事们也喜欢叫他健康或康康。
这天,康健拿着几张单据来找安可期签字,正巧撞见安可期与康健的直属领导正在讨论着什么,他等在门外,想趁时机合适再进去,不太隔音的玻璃隔断,隔不住安可期的据理力争,康健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康健的直属领导没有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悻悻地离开。
康健敲门进入,说:“打扰下,请审核一下这些单据。”
安可期慢条斯理,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声说:“着急吗?不急先放我这吧,下班之前审核意见给到你。”
康健说:“好,不急。”
离开办公室之前,他俯下身小声说:“你刚刚太帅了!我们老大脸都气绿了。”
安可期抬头看着他,问:“你不是应该和你们老大一伙吗?”
康健说:“他过几天就不是我的老大了,我去帮另一个新项目,我不和他一伙,我可以和你一伙。”
安可期说:“不需要!没事了出去吧,审完我通知你。”
康健说:“姐姐,我等你信!”
这句姐姐安可期听着格外别扭,她喊住康健,说:“等会!”
康健问:“姐姐,怎么了?”
安可期说:“叫安姐!”
康健说:“好嘞!安姐姐!”
安可期说:“一个姐!不要姐姐!就安姐。”
康健说:“有什么区别吗?”
安可期说:“按我的习惯来。”
康健问:“为什么?”
安可期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叫,你少搞特殊!”
康健说:“安姐,我感觉你在撩我。”
安可期十分差异地看着他。
康健接着说:“我对奶凶奶凶的女生没有抵抗力。”
安可期说:“出去!”
安可期把这件事讲给李情川听的时候,李情川不怀好意地说:“你这什么情况?”
安可期说:“我奶凶吗?我感觉我是真凶啊!”
李情川说:“虽然你清醒理智语言缜密,但你这张脸,是欠巴点成熟,凶起来也不像真凶!”
安可期说:“这样啊!我一直感觉自己是那种所向披靡、走路带风,而且是带黑风那种!”
李情川说:“你想太多了,你对自己的认知也太不清醒了,你不应该再看财务类书籍了,有时间看看认知类书籍吧!”
安可期说:“有吗?”
李情川说:“康康不会是相中你这个老姐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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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期说:“我在这个公司已经很难了,他可别来烦我,老姐姐只想不被打扰的好好干活!”
第三四二章三十未立(中)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安可期想不被打扰,可康健并不这样想。世上的事,多半事与愿违,安可期最想被陆遇打扰,可陆遇偏偏无暇打扰她。
康健下班前发微信给安可期:单据收到了,辛苦了,还亲自送一趟。
安可期回:不客气。
康健发:晚上有空吗?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甜品店,我请你。
安可期发:减肥,不吃甜品,你约别人吧。
第二天早上,安可期的办公桌上居然出现了脱脂低卡的代餐饼干,一个小小的便签贴在饼干包装袋上,上面写着:减肥也要吃早餐哦!这样才能jianjiankangkang!
安可期迅速把饼干拿到李情川的办公室,一下扔给了李情川。
李情川说:“你干嘛啊!像拿了一个炸弹似的!给我的吗?”
安可期说:“给你给你!你看这什么情况?”
李情川看了便签说:“他……有可能是中央空调,对谁都热情,你放轻松一点!一包饼干而已!”
安可期说:“这样啊,那快打开我俩尝尝好吃不?”
一天的平静被下班前康健发来的微信打破了,他发:安姐姐,饼干你可还喜欢?
安可期回:谢谢啊,不过我每天都在家吃早饭,以后不必破费了。
康健发:甜品不健康,我就不请你了,日料总可以吧?今晚可否赏脸啊?
安可期发:直说吧,你是有事有求于我吗?
康健发: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吃饭,必须得编个理由吗?
安可期发:单纯吃饭听起来就很不单纯!
康健发: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之间不只是单纯,那我也很乐意啊!
安可期发:我直说了,我比你大好几岁,且有男友,不喜欢被撩,你也撩不动,省省力气吧。
康健发:我也直说了,你未婚,我打听了,有男友算什么!我想撩的女生还没有撩不动的!我相中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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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期没有再回,因为她感觉她表达清楚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大家都难堪。
本来总公司有个阴晴不定的女领导,分公司有个笑里藏刀的男领导,这回又多一个盲目热情的康健,安可期感觉这儿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真是让人头疼!
康健的势在必得还在继续,但无非也就是发发微信和送送零食,安可期选择性的回复,与工作有关就正常回,与工作无关就假装看不见。安可期在办公室准备了一个纸壳箱子,还买了同款脱脂低卡代餐饼干扔在里面,当然里面还有其他康健送的零食,安可期准备凑一箱,在保质期内还给他,让他死了这份心!
安可期不喜欢当下的工作环境,不喜欢如今的恋爱模式,更不喜欢此刻自己无力又纠结的状态。这一切让她产生了改变自己的念头。
李情川说:“改变?怎么改?你是能辞职啊?还是能分手啊?”
安可期说:“对啊!你可提醒我了,我能辞职啊!”
李情川说:“你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找工作没有那么容易的,你消停结完婚生完孩子再折腾吧!”
第三四三章三十未立(下)
安可期说:“唉,难道不结婚我连辞职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你看那群实习生,辞职需要理由吗?都是说走就走!”
李情川说:“有,你当然有!可你也得现实一点啊!实习生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年轻就是人家的资本啊!你呢?三十了。还有你月薪多少他们月薪多少,你辞职的成本可比实习生大多了!你财务专业的,成本,不用我多解释吧!”
安可期说:“是啊,我马上三十了,我得立啊!”
李情川说:“对啊,你可比以前懂事多了,现在一点就透!”
安可期说:“嗯!你说的没错!三十而立!我必须做点什么!陆遇如果在我生日之前没有定好结婚的酒店和婚纱,我就立马辞职!自己先去大理玩一圈散散心!”
李情川说:“合着我说的你一句也没听就去啊!”
安可期说:“听进去了!三十而立!我得从改变现状开始!”
李情川说:“如果你听进去了,就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我只能说你这理解能力,真是令人堪忧!”
在安可期生日之前,陆遇只腾出一天,去看了一家婚纱照,由于安可期坚持要穿校服照一套,可婚纱店提供不了校服,于是这家婚纱照也没有定成。按照之前的计划,安可期在生日那天递了自己的辞呈。
她辞职后还是蛮开心的,她查了一下自己账面的余额,感觉玩上两三个月也不会影响她和陆遇三年存出个首付的计划,她还是有些碎银子的。陆遇的夜班,可不管安可期是不是过生日,一切以飞机安全的准点起飞为重中之重。陆遇发了一个一千二百一十一元的转账作为安可期的生日礼物,陆遇把很多纪念日的日期都过成了金额。安可期其实很反感这样,因为她送陆遇的礼物都是花了心思的,红包或转账,都是不用花心思的。这次安可期收了转账,她想正好留着旅游用!她想把自己辞职的消息打电话告诉陆遇,可陆遇挂断了电话,微信回复她:正在开会,一会就关机检测了。生日快乐!
安可期一气之下把辞职的消息发了朋友圈:三十而立,辞呈已递!
铺天盖地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有猜她是找好下家准备跳槽的,有说她不缺钱花就是任性的,还有的弟弟追问是否因为自己而辞职,可众多的消息中,杜墨初的那句调侃安可期看了笑了,他回:这么快就决定来陪我做泥瓦匠了?
陆遇知道这事的时候是十分意外的,而且他是通过郭玎珰之口知道的,他很恼火。
陆遇问:“你工作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辞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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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期说:“不开心喽!”
陆遇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说辞就辞啊?”
安可期说:“我要说,你说你得检测,没听我说。”
陆遇说:“那就等我不检测的时候说啊!”
安可期说:“不检查,你也得开会!”
陆遇说:“那就等我不开会的时候说啊!”
安可期说:“不开会,你也得上党课!”
陆遇说:“怎么滴?就没有时间可以说呗!”
安可期说:“对!没有时间!你多忙啊!你要是不忙你倒是把婚纱和酒店定了啊!”
四目相对,空气静止。
安可期的三十而立,显然在世俗意义上来讲,未立起来!
第三四四章重拾热爱(上)
由于公司的规定,离职员工需提前半个月以上提出离职申请,并配合好交接工作,所以安可期还是准时准点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人事主管综合考虑了很多因素,提出新的薪酬方案企图挽留,可有些决定,做的那一刻看似草率,实则蓄谋已久,安可期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决定。改变目前不喜欢的现状,才是她心之所向。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比轻松愉悦的,她在网上翻看着旅游信息,计划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她想在漫长的旅途中,在广阔的天地间,思考自己今后究竟该做什么。
一切看似都在她的计划中,可那条“三十而立,辞呈已递”的朋友圈发出时,有的人就在暗中悄悄的开始行动了。
安可期和陆遇还在冷战,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
这天陆妈妈却叮嘱陆遇:“哪天你是白班啊?带安可期一起回家吃虾啊!你表哥又邮虾来了。”
一虾多做,多么熟悉的一幕。
安可期问陆遇:“什么情况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遇说:“什么情况你安可期也不带怕的啊!”
安可期说:“还是你了解我。”
陆遇说:“我现在也有点不了解你了。”
安可期说:“那你就努力了解我啊!”
果真虾只是前菜,主菜是讨论安可期今后的工作。
安可期说:“我还没想好以后做什么,需要再想一想。”
陆妈妈说:“你不是证考下来了吗?那还用想啥,我补课班学生的家长是开事务所的,我都打好招呼了,你这边交接完直接就能去,五险一金都不会断,薪资待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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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期看着陆妈妈为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说实话,有点吃惊。
安可期说:“谢谢阿姨,那我交接好过去看看。”
陆妈妈说:“办公地点就在金融中心,方便的很,回头我把联系人电话给你,你加她微信。”
安可期说:“嗯嗯好。”
陆妈妈接着说:“这个工作吧,美中不足就是总得出差,因为他们的客户好多是南方的大公司,但你们放心,你出差家里这边我照顾。”
安可期说:“那一次出差需要多久啊?”
陆妈妈说:“具体你问联系人吧,听说少则半个月多则三个月。”
陆遇说:“我天天夜班,她再天天出差,这怎么过啊!不行!”
陆妈妈说:“年轻人嘛,都得忙事业,放心,洗衣做饭买粮买菜妈帮你们,以后住在一起,家里你们不用操心。”
安可期听明白了,这位陆妈妈为了婚后依旧和陆遇住同一屋檐下,也是煞费苦心了。
陆遇说:“我不同意!出差的工作不行!还有,婚后不住一起!”
安可期嘲讽地说:“现在一周见一次,以后一个月见一次,都差不多。”
陆遇气的放下碗筷,自己躲进书房玩电脑。
安可期不明白,为什么陆妈妈那么执着的想和陆遇住一起,她像个没有安全感的脆弱的小孩,就好像马上要失去陆遇,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陆遇留在自己身边。
第三四五章重拾热爱(中)
另一个把安可期辞职一事放在心上的人是杜墨初,杜墨初得知她辞职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安可期是为了当学徒才辞职。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安可期也没有联系他这个所谓的师父,他有些心灰意冷。
他发微信给安可期:忙吗?
安可期回:一个马上离开公司的人,怎么可能忙!
杜墨初发:你还在办理交接啊?
安可期回:人事招上来的人,都不太合适,现在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交接出去呢!
杜墨初发:那公司一直招不来合适的人,你还一直不能走啊!
安可期回:当然不是!就半个月交接期。你有事吗?
杜墨初发:我没事,就是好奇你还当学徒不?
安可期回:我想出去走走,想一想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
杜墨初发:那你周末想不想参观一下我之前的作品?
安可期饶有兴趣的答应了。
杜墨初一身休闲装,戴着一块崭新的名贵腕表,开着车带着安可期穿越在售楼处、别墅区、展览馆以及景观园林之间,杜墨初站在一棵杨树下说:“像公园这种地方,这样的水泥浮雕用的比较多,一般图案是花卉或动物,但这个不一样,这里是讲述了一段爱情故事,你可以从长廊这头开始慢慢看。我记得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师父接的这个活,当时已是深秋,工程干了一多半的时候天气就很冷了,水在零度以下开始结冰,也就是说到时就不能和水泥了,我师父查了一下天气预报,然后为了及时交工,决定夜间也赶工。没日没夜啊,完成了这个工程,这是我学了三年,第一次参与度比较高的一个工程。”
安可期看着长廊出神。
杜墨初说:“喂!”
安可期回过神来。
杜墨初说:“没那么好看吧?看的这么出神。那一会带你看我的巅峰之作,你还不得看傻了啊!”
其实安可期来过这个公园,那是她高二的暑假,长廊里还有她和陆遇追逐打闹的影子。安可期回过神,影子消失了,只有水泥浮雕还在。
安可期说:“水泥浮雕真好,可以保留这么久。”
杜墨初说:“是啊,没有人为破坏,可以保留很久的。”
第二站。杜墨初来到了一个别墅区,进别墅区之前,杜墨初指着售楼处前面的《万马奔腾》说:“那是我独立完成的第一个作品,很酷吧?”
然后他把车开进了别墅区,安可期好奇地问:“你在这有房子吗?保安居然放你进来?”
杜墨初说:“我在这没房子,可我在这有朋友啊!”
杜墨初的这位朋友颧骨很高,脸部轮廓分明,穿着亚麻的长衣长裤,赤脚站在有地热的大理石地面上,两撇小胡子,一个长马尾,颇有艺术家的气息。他在这里拥有一栋三层独栋别墅,当然别墅里的一面墙曾经属于杜墨初,墙上的浮雕很抽象,是长短不一、粗细不一、高矮不一的横道和竖道,安可期离远或走近,都看不出浮雕里面的门道,杜墨初和他的朋友见她一头雾水,在一旁不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