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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的前半生     穿越之女汉子励志演义txt下载     穿越之女汉子励志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四章 封妃与茹素

    龙锦安见他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变得阴沉下来。他又如何会不知道,那崔尚书作为崔玉晶的嫡亲哥哥,因为妹妹是宫里唯一的一个豪门贵女,无论是谁见了都要敬着他些,如今他在朝中,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权倾朝野了,这不是就连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都要怕上他三分了呢!

    哼!好,好得很!龙锦安心中冷笑,对这个总管太监刘河说:“他来是为了什么,朕心中明白得很,哼,他这样一天到晚上窜下跳的,还不就是冲着那个后位而去!哼,朕偏偏就不如了他的意。”

    刘河小声的询问道:“那么陛下,奴婢……该如何去与崔尚书说呢?”

    龙锦安抬头对着天,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就与他这样说吧,就说……后宫之事,明日早朝,自有分晓,别的什么都不用说。”

    刘河听了心中一动,猜想怕是后位之事就要定下来了,不过他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作为一名太监,什么事是管得的,什么事情是管不得的,他知道得很清楚,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坐到今天这们位置。虽说他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可是除了像崔尚书那样的权臣,谁见着他敢不给他面子?!

    刘河躬着腰走出了御花园,而龙锦安被这种事情一烦,也失了继续赏景休闲的兴致,兴趣缺缺的回到御书房,让人去把牛超传来。

    牛超来后,龙锦安也不问别的,只就他最关心的那件事情与牛超交谈起来:“……所以,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是不是你们找的范围太狭窄了,所以才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牛超暗中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启禀陛下,臣按陛下的吩咐,总共派出九百三十七人,沿着长河两岸的州县,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任何夫人的踪迹,臣怀疑,夫人怕是……”

    “不会!”

    龙锦安不想听到那样的结果,所以牛超说到这里他就立即出声打断,不让牛超有机会说出那样的假设来。

    龙锦安摆手制止了还想进言的牛超,直接对他说:“牛超,朕今天找你来,不想听你说任何假设与猜想之类的话,你只要严格按照朕说的话去做就是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牛超点头应下,他就是这一点最让龙锦安满意,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龙锦安亲自吩咐的,他都一定会听从,哪怕有些事情看上去有不合理之处,他也一样会执行。顶多就是会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罢了,但是只要龙锦安坚持,他一样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这回的事情也是这样,明明大家都已经认定,秦雨霏绝对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作为一直跟从龙锦安到如今的人,他比谁都明白秦雨霏在龙锦安心中的份量,所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只要龙锦安还要继续寻找,他都一定会听从吩咐认认真真的寻找下去,绝对不会敷衍了事。

    果然龙锦安真的还是这样的想法:“牛超,你再加派些人手,这回不要仅仅局限于江河两岸的州县,把范围扩大到全国。呵呵,如今天下太平了,朕担心她到处跑,把心玩野了,一时半会儿不想回来呢。”

    “……”

    牛超无语,我的陛下呀,您哪只眼睛看到夫人到处跑了?还玩野了呢,要是真的那样倒好了,您直接去将人接回来不就行了?!

    可是他敢这样想却不敢这样说,再一想,陛下这样说,也只是不甘心而已,算了,他就再加派人手,满世界找就是了,也许对于陛下来说,这样做,更像是一种寄托吧,他就当是替皇上寄托这个哀思了。

    第二天早朝,龙锦安直接让人宣读了他昨晚连夜写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偿闻英明之君,不溺女色,然有诸大臣上意,曰‘后宫空虚,不宜家国’,朕亦深以为然也。故今日特将后宫加封之事,晓谕众臣:今有崔氏之女,家世显贵,本人更德才兼备,端庄贤淑,暂封为玉妃,待来日为皇家传承子嗣立下功德后,又再另自加封;另有冯氏女者,久侍君主,更兼怀有龙嗣,故封为妍妃。饮此。”

    崔尚书本名崔显,此时听诏书里只是将自家妹子封了妃,而对立皇后一事却根本未曾提及分毫,心中大为不满,正想开口说话,龙椅上的人却已经在开口说话了,他就算再有所恃,也不至于敢打断皇帝的话去诉说自己的意愿,便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列位爱卿,朕知道你们都是一心为国,为了朕的江山,所以才会缕缕进言,要朕充实后宫,朕也虚心采纳了你们的意见,所以今日才会一封就是两个妃子,自此,后宫便有二妃常侍朕之左右,众卿也就不用再时时为朕担忧了,都安下心来打理政事吧。”

    龙锦安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不是真傻或是故意装傻,自然都会明白,他们要是再敢继续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就是故意盯着后宫、不安心朝政了!

    其实龙锦安也是因为老早就猜到了崔显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所以才会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算是彻底堵了他的嘴,坚决不给他这个为家族争宠、也是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不过崔显却仗着如今朝中自家门人众多,并不将龙锦安的话放在眼里,所以听了这番话后,自己不好亲口说,却使了个眼色给一个品阶稍低的官员,此人也是崔家的门生。

    那人接到他的暗示,就算心中再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了:“启奏陛下,臣以为,虽有两位娘娘服侍陛下,然国不可一日无后,是以,臣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他一开口,以崔、王、卢、李等几大士族为首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口中跟着一起高呼:“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请陛下早立皇后,以安人心!”

    “请……”

    龙锦安牙齿咬得紧紧的,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紧紧握住扶手,强行压制住满腔怒火,不让自己当场发作出来。

    龙锦安作了几下深呼吸后,脸上了一个程式化的笑容,声音平静的对着下面说道:“众位爱卿一还记得,前朝昏君便是因为后宫不宁而无心管理朝政,最终致使朝纲大乱,最后祸及天下的吧。朕也正是吸取了前朝教训,这才想着先封妃、再立后的。”

    众人见龙锦安扣下这样一顶大帽子,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龙锦安见这样的说词有效,便再接再厉道:“朕这样做,既是为后宫安宁着想,同时也是为天下计,为免让史官诟病、百姓担心,说朕也像前朝昏君那样沉迷女色、荒滛无道,是以决定,后宫暂时不再另入新人,列位爱卿,你们都要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哪。”

    龙锦安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就连崔显都偃旗息鼓了,谁还敢再说什么呢?于是众臣都不再提后宫之事了,纷纷说起其他的国家大事来。

    可是龙锦安却不想今后再受这些人的闲气,过上三、五个月,又没完没了的逼着自己立后、纳新人,欲在今天来个了断,以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所以在早朝快要结束时,龙锦安突然出人意料的说:“朕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深感我大宇开国易,死了那么多将士,俱是忠烈之躯也,为此,朕决定茹素三年,以安这些死难将士之灵。”

    众大臣闻之,无不大惊失色,其中要数崔显的反应最为强烈,因为皇帝茹素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茹素就意味着连房事也要禁止了,那他妹妹何时才能怀孕,又要到何时才能坐得上皇后的宝座?难道真的要像皇帝说的那样,等上三年?!

    不,绝对不行!崔显这回也不指使他人来说了,自己亲自出马来开口反对:“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妥。臣等从未听说过有天子为殉难之士茹素之说。今吾皇仁厚,亲自为国之忠烈者斋戒,真仁德之君也,臣等也不敢反对。然而,向来天子斋戒,一天可抵一个月,是以三年,其实只要三十六天即可。又因守制之斩衰最长也不过才二十十七个月,是故天子便只需二十七天。因此,综上所述,臣以为……

    “朕意已决!此事,不容再议!”龙锦安不想听崔显说出后面的话来,便直接来个一锤定音!

    不过他说完以后,又想着自己的态度可能生硬了一点,怕惹急了这个权臣,他又纠集门人来纠缠自己,便又轻言慢语的跟跟他解释了起来:“崔爱卿,朕知道,你之所以反对,都是为了朕的身体着想。不过朕可以告诉你,朕自幼习武,身体自是比你们这些整日读书的文官要强健上许的多,别说只是茹素三年了,便是十年,朕也完全吃得消,所以爱卿根本无需为朕担忧。”

第二百零五章 权臣与后宫

    崔显气得吐血,谁管你身体好坏?人家只管自个儿妹妹能否生下龙种来好不好?!

    可惜这些话,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说呀。可是这会儿,他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便只有将朝政之事搬出来说事儿了:“陛下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总得想想朝堂大事吧?若陛下果真一意孤行,硬要茹素三年,臣等深恐陛下耽搁了朝堂之事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龙锦安闻言心中冷笑——他这可是在威胁自己呢,若是自己一定坚持,难道就要将朝堂之事悉数交给他崔家去么?!

    龙锦安心思直转,正待考虑如何才能堵住崔显的嘴,却看到海平自排班之列中站出来了。

    只见海平看着崔显,直截了当的说:“老夫以为,崔大人方才所言,颇有不妥之处。”

    崔显一看海平反对自己,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三番五次坏我崔家之事!”

    不过毕竟是在朝堂之上,他心中再恨也不敢拿海平怎么,所以便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声音清冷的反问道:“敢问海大人,难道您在哪里听说过,有天子为战死之人守制的先例吗?”

    崔显故意曲解了事实,把龙锦安茹素的事情说成是守制,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话了。崔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就是想着他崔氏一门权倾朝野,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自己。

    谁知海平却是不怕事的,一出来就揪住了崔显话中违制的地方不放:“崔大人此话大大不妥,众人皆知,太祖太皇,都是为国靖难之人,崔大人却拿守制来说事,真乃大逆不道之极!下官奉劝崔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反对陛下茹素的好,因为陛下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

    崔显想不到海平竟敢公然反对自己,一时有点恼羞成怒,便跟海平硬扛上了,他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吼道:“海大人可真是善于诬赖好人哪,本官说的明明是陛下茹素时间太长的问题,可是你却将大逆不道的帽子往本官头上扣,真当崔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海平见崔显不但不听劝导,而且还倒打一耙,他的倔劲儿也就上来了,于是便哽着脖子跟崔显辩论了起来。

    “崔大人一心只盯着陛下茹素三年这一时间问题,却全然不知此事表面看来是为悼念忠魂,实则依老夫来看,陛下此举,完全就是为国斋戒、为民祈福之举!所以,老夫完全赞成陛下之高义。不但如此,下官还要陪同陛下一起斋戒!只是陛下乃是天子,他可斋戒三年,下官人微,只半年即可。”

    “你……?哼!你这是阿谀奉承,是非不分!”崔显也是太气恨了,所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发觉不妥,可惜说出去的话,沷出去的水,就是发现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自认为这是忠臣之语,谁敢反对便是自动将自己划入阿谀奉承之列去了。

    不过海平可不惧这样的嫌疑,是不是阿谀奉承又不是他崔显说了算,而且因为崔显说话难听,所以他再次跟崔显辩驳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偏激:

    “下官甘愿陪着皇上一同斋戒,其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大宇,海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倒是崔大人口口声声说,天子斋戒只需二十七日即可,怕也不是为了什么民生国计,而是为了后宫大权吧?!”

    崔显被他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因这话实在是太说中他的短处了,崔家上下,不正是一直在为了那个皇后的位子而四处奔走吗?!

    可是,虽然众人都知道他崔氏门这一个多月来上窜下跳的都是为了什么,可是大家都只心知肚明,并没有谁像海平这样直啦啦的说出来呀!这不是明晃晃打他的脸,同时也是也打他崔家的脸吗?!

    “好,好!你……”崔显被海平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结半天,便索性说起了气话来:“海大人可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哪,哼哼,你是忠臣,你是良臣!那么崔某便是那起子奸佞妄臣了,这总行了吧?啊?!好,好呀!那本官倒要看看,陛下在如尔等这种所谓忠臣的蛊惑下,不为子嗣计,不为大宇江山之百年计,将来究竟又会如何?!”

    海平脱口而出:“若是没有权臣后宫的勾结,大宇江山只会更加千年永固!”

    “你!!”

    崔显这回才是真正气得吐血,站在御阶前喘牛如牛,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龙锦安在上面听着却感觉解气的很,只是怕海平说出更难听的话,将崔显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他不好收场,所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崔爱卿息怒,海大人你也别再说了。两位爱卿都是朝庭重臣,你们俩在朝堂之上吵成这样,也不怕给百官树立不好的榜样么?算了,此事今后大家谁都不要提了。无论如何,朕都要茹满三年的素,此事不论谁出来反对,朕都是要坚持到底的。”

    崔显心中着急,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便只有将朝政之事搬出来说事儿了:“陛下就是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总得想想朝堂大事吧?若陛下果真一意孤行,硬要茹素三年,臣等深恐陛下耽搁了朝堂之事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龙锦安闻言心中冷笑——他这可是在威胁自己呢,若是自己一定坚持,难道就要将朝堂之事悉数交给他崔家去么?!

    龙锦安心思直转,正待考虑如何才能堵住崔显的嘴,却看到海平自排班之列中站出来了。

    只见海平看着崔显,直截了当的说:“老夫以为,崔大人方才所言,颇有不妥之处。”

    崔显一看海平反对自己,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三番五次坏我崔家之事!”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哦”了一声,声音清冷的反问道:“敢问海大人,难道您在哪里听说过,有天子为战死之人守制的先例吗?”

    崔显故意曲解了事实,把龙锦安茹素的事情说成是守制,其实这已经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话了。崔显之所以敢这么说,也就是想着他崔氏一门权倾朝野,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对自己。

    谁知海平却是不怕事的,一出来就揪住了崔显话中违制的地方不放:“崔大人此话大大不妥,众人皆知,太祖太皇,都是为国靖难之人,崔大人却拿守制来说事,真乃大逆不道之极!下官奉劝崔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反对陛下茹素的好,因为陛下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

    崔显想不到海平竟敢公然反对自己,一时有点恼羞成怒,便跟海平硬扛上了,他用略显低沉的声音吼道:“海大人可真是善于诬赖好人哪,本官说的明明是陛下茹素时间太长的问题,可是你却将大逆不道的帽子往本官头上扣,真当崔某是好欺负的不成?!”

    海平见崔显不但不听劝导,而且还倒打一耙,他的倔劲儿也就上来了,于是便哽着脖子跟崔显辩论了起来。

    “崔大人一心只盯着陛下茹素三年这一时间问题,却全然不知此事表面看来是为悼念忠魂,实则依老夫来看,陛下此举,完全就是为国斋戒、为民祈福之举!所以,老夫完全赞成陛下之高义。不但如此,下官还要陪同陛下一起斋戒!只是陛下乃是天子,他可斋戒三年,下官人微,只半年即可。”

    “你……?哼!你这是阿谀奉承,是非不分!”崔显也是太气恨了,所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发觉不妥,可惜说出去的话,沷出去的水,就是发现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怕,因为他自认为这是忠臣之语,谁敢反对便是自动将自己划入阿谀奉承之列去了。

    不过海平可不惧这样的嫌疑,是不是阿谀奉承又不是他崔显说了算,而且因为崔显说话难听,所以他再次跟崔显辩驳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有些偏激:

    “下官甘愿陪着皇上一同斋戒,其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大宇,海某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倒是崔大人口口声声说,天子斋戒只需二十七日即可,怕也不是为了什么民生国计,而是为了后宫大权吧?!”

    龙锦安在上面听着解气,只是看到崔显在下面脸红脖子粗的,怕海平说出更难听的话,将人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恐怕连他也不好收场,所以赶紧当起了和事佬:“崔爱卿息怒,海大人你也别再说了。两位爱卿都是朝庭重臣,你们俩在朝堂之上吵成这样,也不怕给百官树立不好的榜样么?算了,此事今后大家谁都不要提了。无论如何,朕都要茹满三年的素,此事不论谁出来反对,朕都是要坚持到底的。”

    崔显心有不甘,可是却又毫无办法,他就是再怎么有恃无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帝王的权威哪。

第二百零六章 帮着找人

    龙锦安不想崔显反对自己茹素三年的事情,更不想他再提皇后二字,所以直接宣布自己从今天开始就已经茹素了!

    见龙锦安的话已至此,崔显就是再心有不甘,也知事已不可违,只好“卖”皇帝一个面子,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开了。

    可是海平却不想此事就这样轻拿轻放,所以在崔显勉强同意了之后,便带头跪下山呼万岁,口中高喊:“陛下大义泽被苍生!陛下大义泽被苍生……”

    在他的带领下,先是一众武官们抢先跪下,而着他一起喊;紧接着是一部份立场不甚明显的文官跟着跪下,再然后,就是明显属于崔家阵营的那些人,见整个风向如此,也不得不跟风跪下,跟着一起山呼万岁,并夸皇帝之义了。

    这才是崔显真正最恨之处,可惜再恨,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被海平带头来了这么一幕,龙锦安茹素三年的事便再也无人敢有异议了——泽被苍生之事,谁反对就是与天下苍生为敌,就是他崔显也不敢惹了众怒哇!

    散朝之后,海平在宫门外被仲明叫住。

    “海大人,仲某新得了一坛好酒,想请海大人一起去府上小酌几杯,不知海大人可否赏脸?”

    海平素来不喜与人结交,不过此时他正兜着满肚子的话找不到地方讲,所以便欣然答应了海平的邀约。

    而崔显则在下朝之后又去了后宫,自称为恭贺妹妹封妃,而请求当面祝贺。

    龙锦安自然不会阻止,现在因为没有皇后,后宫无主,所以大小事务都交给总管太监刘河打理。至于崔、冯二人,顶多就是在吃穿用度上,她们自己作得了主,其他的事情,一律要等龙锦安示下。

    所以崔显求见玉妃,刘河不敢擅自作主,便直接报到龙锦安这里来了。

    龙锦安点头应下后,又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大内侍卫。那侍卫接到暗示,便出去布置去了。

    崔显在宫外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才接到太监的通传。他在进去以后还在心里暗自生恨,等他崔家真正掌权之后,看谁还敢如此怠慢?!

    崔玉晶从今天开始就要称呼玉妃了。玉妃看到自家兄长一脸的不高兴,看了一下门外,见暂时没有可疑之人,才问:“哥哥因何事而烦恼?”

    说着她将茶盏递在崔显手里,又说:“天热,哥哥先喝杯凉茶再说吧,妹妹刚刚叫人彻好才冰凉的。”

    崔显咕噜咕噜的喝完整碗茶,张口就报怨了起来:“还不都是为了你封后的事情,唉,说下来,也要怪你迟迟不能怀上龙子,若不然……”

    “哥哥!”

    玉妃打断崔显的话,抿紧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崔显会意,心中更是气愤不已,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受这种闲气,连跟自己妹妹说话都要避人耳目!

    不过形势比人强,身在屋檐下,他也只得从善如流,改为小声的说:“五妹不知道,皇上刚刚宣布他要茹素三年。”

    “茹素?三年!”玉妃小声的惊呼了一声,连忙问道:“可说是为了什么?”

    崔显低声回答:“据皇上亲口说,是为了死难的将士,只是后来,却被海平那个老匹夫,给说成是‘为国祈福’去了。”

    玉妃恨恨的说:“什么列难将士、什么为国祈福,分明是他忘不了那个妖女!”

    崔显听了一怔,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玉妃说的是谁,不过一会儿他就明白过来了,于是低声问道:“你是说那个姓秦的女子?她不是已经跌下悬崖摔死了吗?皇上还想着她干什么呀?”

    “哼,也不知那妖女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总之在他心里,就只有秦雨霏那个贱人!”

    崔显看着妹妹脸上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不禁在心里鄙视道“庶女就是庶女,一点端庄大气的风范都没有”!

    可惜崔显忘了,这个庶女本来就是他家送来敷衍龙锦安的,当时还是龙锦安得了淮州等地后,崔家考虑哪一派的好都不想放过,这才勉强送了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去给龙锦安,还美其名曰“联姻”,实则不过是为了事先安下个闲棋冷子罢了。

    谁知事态发展竟然出乎崔家家主的预料,最后得了天下的,竟然是龙锦安这个初出茅庐的侯门遗孤!

    本来龙锦安刚登基时,崔家都还再待价而沽,想以一名偏房嫡女,去搏一个后宫之主的,可是却遭到了龙锦安的婉拒。

    当时,崔家的家主还以为,龙锦安是嫌弃那名嫡女不够份量,可是当他们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奉上长房嫡女时,却还是遭到了拒绝,崔家这才认清形势,敢情人家是真不在乎什么偏房长房,或者说是压根儿就不想再要崔家之女了。于是崔家这才开始重新重视起玉妃这个随便送出的“礼物”来。

    可是玉妃作为庶女,在教养等诸多讲究上,终究就差了正室嫡女太多太多,所以这会儿,崔显才会觉得自己看玉妃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惜想换也换不了了,还是将就着接应一下吧,无论如何,现在她与崔家也是一体的,不重视都不行了。

    于是在等玉妃发完脾气后,崔显又放下身段来说:“左右那秦氏都已是不在的了,妹妹何必为了一个死人置气,白白气坏了身子,倒是得不偿失。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才能争得这个皇后的位子,这才是妹妹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玉妃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跟兄长告了声恼,说:“哥哥可知,皇上为何要茹素三年?哼,依妹妹看,不过是还在不想死心罢了。既然如此,哥哥何不帮帮皇上的忙?”

    “帮忙?”崔显听了一愣,不解的问:“如何帮”

    玉妃说:“很简单,皇上要找人,咱们崔家帮着他找就是了,至于找到之后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唔,不错,不错。”崔显听了连连点头,颇感欣慰的说:“本来就应该如此,这个后位……嗯,妹妹在宫里也要好好把握,尽量争取得到皇上的欢心,外面,就交给家里了,妹妹不用担心。”

    玉妃点头称是,说道:“那我就等哥哥的好消息了。”

    不过玉妃到底不放心全然依靠找人之举,万一崔家在皇上之后找到人怎么办?所以她又嘱咐了崔显一件事:“家里派人出去找人的时候,不妨同时大肆宣扬,就说皇上如何宠爱玉妃,又是如何看重妍妃的那个孩子,只等皇上茹素的三年一过,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要被封为皇后,而另一人则要被封为贵妃。”

    崔显这就不懂了,忙问玉妃为何要如此,玉妃说:“那个贱人最善妒,如果她真的没有死,那么在听了这样的传言之后,说不定会被气得不想回来了呢。”

    崔显不相信的说:“哪有女子舍得放着皇后的位子不坐,却跟皇帝争这种闲气的?!”

    玉妃面来讥笑的说:“那个妖女行事乖张,根本就不能以常人论之。哥哥且按我说的去做就是,说不定,这个办法还真的有效呢。”

    崔显应下去了。玉妃则在宫里暗自恨着,既恨秦雨霏的阴魂不散,让自己无法荣登后位;又恨崔显狗眼看人低,明明知道她都已经封妃了,却连“娘娘”都不叫一声。

    哼,真当她还是偏院里边那个仰人鼻息的小小庶女不成?!玉妃狠狠的想,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当了皇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自己一奶同胞的庶出兄长,将这个崔显罢官夺爵!

    那边,海平如约来到仲府以后,仲夫人亲自为两人张罗了酒菜之后,又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让这两人可以尽情喝酒说话。

    仲夫人的小意体贴与知情识趣,让海平这个古板之人都忍不住打趣了仲明两句:“想不到仲将军身为武将,倒是娶了一位贤夫人哪!”

    仲明“嘿嘿”傻笑了一下,也叹自己命好,只是海平此时却不想再陪着他说这个话题了,直接问仲明道:“仲将军,你今日请老夫过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品这几杯好酒、见见你的‘贤夫人’吧?”

    海平有意加重了“贤夫人”那几个字,言语间还是少不了打趣的意味。

    仲明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海大人是仲某见过少有的只为公理、不惧私怨之人,说实话,如今朝中,敢于当面顶撞崔尚书的人可是不多啊,海大人敢捋虎须,仲某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海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开口却是毫不留情:“少给老夫戴高帽子,老夫都已经是黄土埋到半截的人了,不管缩着脖子过还是挺直腰板过,也没多少时日了。所以,不光是他崔显,就是皇上,只要他有不对的地方,老夫也一样反对到底!”

    “是是是,海大人就是那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倒是仲某小瞧了。来来,吃菜,吃菜……”

第二百零七章 封赏之事

    仲明打着哈哈,为海平夹了一筷子菜,又为他将酒满上,顺便也把自己的酒杯斟满,然后端起来说道:“请海大人满饮此杯,我俩好好聊一聊当今朝政如何?”

    海平也不推辞,端起杯来就干了个底儿朝天,然后斜睨着仲明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老夫就知道,你小子请老夫来,准是有满腹的话等着夫夫的。”

    仲明“呵呵”一笑,也不隐瞒,开门见山的说:“以海大人之所见,如今我大宇之朝堂,若与前朝开国之初相比,于气象上有何不同这处呢?”

    海平一听,笑着说:“仲……明,老夫痴长几岁,在这儿卖个老,就直呼其名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仲明受宠若惊的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海平这才贼贼的一笑,说:“仲明,你小子也别拿什么前朝今朝来说事儿,老夫懂你的意思,如今朝堂最大的弊病,无非就是他崔家一言独大,占据了朝庭半壁江山,哼,他崔显胆敢号称‘崔半朝’,也不怕折了崔氏家族数百年集攒下业的福份!”

    仲明说:“只怕他以为有了玉妃,就可保他崔家无虞也说不定哪。”

    海平“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当老夫真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那崔氏女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得宠?皇上给他崔显体面,只是因为如今无人可用,不得不捧着他崔家罢了。”

    仲明长叹一声道:“唉,谁说不是呢?想皇上本侯门之后,灭门之后匆匆起兵,虽然最终得了天下,但始终还是根基太浅了,若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崔家,就把他架在火上下不来呀。”

    海平说:“不单崔家,还有王家、李家这些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哼,他们打的倒是好算盘!皇上艰难征战的时候,不见他们谁伸出援手,现在来争权,倒是积极得很呢!”

    仲明随声附和道:“是啊,他们这样做,简直是没有把像海大人这些一直跟随皇上打天下的老人们话在眼里呀。”

    海平听了却“哈哈”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着仲明说:“哈,我就说你小子目的不单纯,请我来必定有事,这不是狐狸尾巴露出来吧?”

    仲明被他戳破意图也不着恼,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我今日请海大人来,就是想请海大人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封赏之事。”

    开完这个头,他又正色道:“海大人,不是仲明一心只想着升官发财,实在是现在朝堂之上无人能压制这个崔显,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朝庭真就成了他崔家的了呀!”

    海平也收起了之前调笑的语气,神情严肃的说:“你说的老夫都知道,依老夫所见,皇上迟迟没有封赏有功之臣,无非是因为那个最大的有功之臣不在了而已,偏偏那个人,又是他心尖子上的人,所以才会连带别的将领也被拖着不得封赏。”

    仲明说:“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呀,像我是后来人,又兼是降将,所以倒还没什么。可是像陈将军、郭将军之流,自打靖宁似府被灭就一直跟着皇上出生入死,这些人要是长时间得不到合理的封赏,只怕难免会心生怨恨哪。”

    海平说:“会不会生什么怨恨老夫不知道,但是老夫知道崔显等人对此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所以才要请海大人向皇上进言呀,不然岂不正如了那些贪权夺利之人的意?!”

    仲明接着海平的话茬说,海平答应了下来,然后说道:“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老夫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身为降将,有些话你不好开口,那就由老夫去当这个厚脸讨封之人好了。”

    仲明站起身来深深的作了个揖,嘴里说道:“多谢海大人高义。”

    海平摆着手说:“罢了,你我都是一心为国,为了陛下的江山,那些个卑鄙小人的好算计,自然就不能让他们太如意了。”

    海平在仲府吃完饭,待要告辞之时,又突然想起一事来,遂轻声嘱咐仲明:“仲明啊,老夫猜想,只要封赏的事情一提出来,崔、王等世家一定会有激烈的反应,到时候老夫尚有几分薄面,可能他们不敢如何,可你就要小心了,老夫怕他们不敢拿陈炯、江达等人如何,却将矛头对准了你呀。”

    仲明苦笑道:“如我等降将,本就是人家眼里最好捏的软柿子,谁家要捏,就尽管来捏好了,只要最终是为了咱大宇好,别说只是让人家拿捏一下,就是献出仲明这条贱命又能如何?!”

    海平点头表示嘉许,不过他临走又说了一句:“你且先放宽心,有老夫在,定不会叫那些小人谋了你一家老小的命去。况且这朝庭,也不是他哪一家哪一户的。哼,这次要不是陈炯、江达他们还在外肃敌,而郭靖、*等敢于仗义执言的将军又受了重伤,上不得朝,哪里就会容得他崔显如此张狂似虎?!”

    仲明道:“是啊,若不是仗着无人能制得住他,他崔显敢说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么?!”

    “如此乱臣贼子,老夫倒要看他能张狂到何时?!”

    海平冷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便告辞离去。

    仲明回房后,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长吁短叹的。不一会儿仲夫人进来,问丈夫有什么烦心事。

    仲明看到夫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秦雨霏,于是与夫人说道:“唉,还不是因为皇上迟迟不加封赏的事情,要是秦夫人还在,皇上的处境哪里会如此为难,还有朝堂之上……”

    “朝庭里的事儿你别跟我讲,就是讲了我也不懂。”仲夫人打断丈夫的话,问:“倒是秦夫人还没有音讯吗?”

    仲明苦笑着回答:“你倒是也跟当今皇上一个想法,也认为那秦夫人还活着?唉,你是没有去过秦夫人坠崖的地方,我可是亲自去看过的,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一去,加之身上又中了十多箭,秦夫人就是有九条命,只怕也不可能再活在人世了,又哪来的什么音讯啊?”

    “倒也是啊”,仲夫人随声附和了丈夫一声,随后说道:“若果真秦夫人就这样没了,那还真是可惜了。虽然她年纪轻轻,却是个难得的爽利人,与妾身很谈得来呢。”

    仲明一听,意味深长的看了夫人一眼,也接连说了几声“可惜”,就是不知他说的是可惜秦夫人就这样没了,还是可惜他仲家失了一座好靠山。

    第二天早朝,海平果真在朝会提出了请封的事情,而崔显也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只是因为海平在提请中只说了武将立功的事情,对他自己这一类文官的功劳却只字未提,所以崔显便只好拿时机未熟这个借口来说事。

    “启奏陛下,臣以为海平之议不妥,如今贼寇未平,还不到封赏的时候。”

    海平驳斥道:“历朝历代,有哪一位开国之君,不是甫一登基就大赏有功之臣的?!也就是我主当今皇上一心想着先安民心,再固国本,这才会把这件事情拖延了一些时日。如今天下稍安,自然该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海平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龙锦安在上面听了也不住的点头,就连崔显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反驳,只得狡辩道:“既然论功行赏是惯例,那就等陈将军他们得胜回朝之时,再一起封赏好了。”

    龙锦安被海平提醒,已经想到自己为了雨霏的事情,一直拖着论功行赏这件大事不办,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可是他又不想立即定下这件事情来,于是说道:“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既然你们的意见并不统一,那此事就容后再议吧。”

    崔显如愿以偿,脸上现出得色;海平脸上却并没有显出多少失望之色来,他本来也就没有打算一说即过的,一次不成,他还准备了二次、三次呢。

    后来,海平私下进宫找龙锦安好几次,也不知他究竟跟龙锦安说了些什么,总之隔了四、五日,龙锦安大赏有功之臣的诏书就颁发下来了。

    只是他并没有如海平进言中所提那样,只封武将,不封文官,而是都有所提及,只是文官的封赏没有武将的重。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任何异议,因为历来开国功臣之中,武将的功绩本就要比文官的重,与之相对应的,得到的封赏自然也就要厚上三分,这一点,就是崔显也没话说。

    当然,那崔显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辈,若不是龙锦安为安抚世家,顺便也封了他个“承恩侯”,只怕就是再没道理,他也会鸡蛋里挑出一点骨头来说嘴的。

    这份迟来的诏书大而全,凡是跟着龙锦安从安塞起兵,直至打到兴平的文臣武将,统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封赏,就是已经战死的,也一样进行追封,功劳较大的还荫及了子孙。

第二百零八章 要创业

    龙锦安封赏有功之臣的诏书,充分显示了他这个开国君主的文治武功,所以自然是要诏告天下的。

    等秦雨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主要是因为慈贤庵里有了那笔“纨绔财”,用不着慧净等人见天出去化缘,所以她们得到外面的消息也就不怎么及时了。

    秦雨霏听说了诏书的内容之后,心中失落了好久,因为在那份诏书里面,并没有关于她的只言片语。仿佛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哪怕其中任何一次战斗,甚至是没有在龙锦安的天下之战中留下过半丝痕迹似的。

    不过与另一个消息相比,抹杀她的功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最让秦雨霏一颗心沉入到谷底的事情,是随之诏告天下的封妃之事。

    什么玉妃妍妃的,秦雨霏就是脚趾头想,也能很轻易的知道两人分别是谁。不过除了冯妍儿曾经杀了她的人、又出卖过她的信息之外,对于那个崔玉晶,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就是有点什么,也不过是出于女人本能的嫉妒心理而已。

    况且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秦雨霏觉得自己就算要找出一个恨的理由、或者说是恨的方向来,那个理由、那个方向,都只会是龙锦安!其他的,关人家什么事?要不是他龙锦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哪来那么多的馊事?!

    可惜要命的是,明知他龙锦安才是罪魁祸首,偏偏秦雨霏奈何不得,因为这是她一路帮扶着过来的人,是她亲自选定的辅佐对象。这其中唯一出的一点儿小差错,就是她在帮人家出招出力的同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心也给送出去了。

    而现在,秦雨霏打算收回来了。因为她觉得以自己的个性,实在是不适合去吃后宫的那碗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能在人家后宫三千中杀出一席之地来!

    那样的场景,秦雨霏仅仅只是想想,就很果断的举白旗了,所以有关此次诏书的事情,她在失落过后也就丢开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瓜葛,她又何必在意人家是不是将自己所有功劳都全部抹杀呢?还有什么封赏不封赏的,人都离开了,再去想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什么后位、妃位之类的东西,于秦雨霏而言,就更是形同玄幻了,与她的世界相差实在太远,她既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更加不愿意去承受什么,所以从今往后,龙锦安和他的一切,将永远淡出她的世界,而她,也即将开启自己全新的生活……

    秦雨霏想到就要做到,她立马找来慧净询问有关赚钱的事情,她得出去苦点养娃的银子钱啊!虽说那笔“纨绔财”也能顶些时日,可也不能等着坐吃山空呀。可惜她找错了对象,慧净对于这些是一无所知。

    秦雨霏觉得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化外之人身上,毕竟她们的获取方式是“讨”,这种方式显然不太适合自己。她要做的,是靠双手养活自己,是自食其力,所以,她要赚钱,她要创业!

    于是,秦雨霏便挺着大肚子出了慈贤庵,来到了定安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上。

    这世上有些事情是很讲究个“缘分”二字,比如寻人这种事。就在秦雨霏到达街上的一息之前,龙锦安派出的人刚刚走过街头,他们这已经是第二遍来在定安府,而且这回又里里外外搜寻了五天了,不想今天好容易目标出现,他们却又前后脚的错过了。

    至于秦雨霏寄住的慈贤庵,那些人本来也是去找过的,只是得知住在里面的是个孕妇之后,他们也就没有亲自去看个究竟了。

    这主要是因为秦雨霏不能生育那件事情,在冯妍儿有意无意的宣传下,颇有深入人心之感,所以前来找她的这些人,作为龙锦安的亲卫,自然不会把目标放在一个孕妇身上,所以才会进了庵都没有去禅房看下。

    而且他们寻找的重点也不是这种地方,在他们的心目中,秦雨霏如果挑了哪个黑店、土匪窝去住在里面完全有可能,尼姑庵这种地方,他们觉得根本不可能,因为那跟她的气场实在太不搭调。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自己与龙锦安的失之交臂,之前因为要养伤,她在慈贤庵里一“关”就是一个多月,早就被闷得快要崩溃了。所以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就像刚参加完封闭式训练放出来似的,看着哪儿都觉得亲切,看着哪儿都觉得新鲜。

    秦雨霏忘乎所以的在大街上瞧着周围的热闹,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了大街上一道异样的风景。

    她原本就长得不差,皮肤又好,再加上这次养伤又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一个多月,身上皮肤更白了,所以此时,满大街就找不出一个比她更白、更好看的女人来,尤其还是像她这种年纪轻轻的,若不是挺着个大肚子,任谁都会把她当作一个小姑娘去的。

    秦雨霏对定安府的街道并不熟悉,就一路拣着人多的地方逛过去。逛着逛着她就发现,其实古代跟现代也差不多,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卖女人衣服、用品的地方。就像这里,她随人流来到这一处,放眼望去就尽是脂粉铺、绸布庄,还有绣坊、妆奁店什么的。

    秦雨霏看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在丫环的陪同下,这个铺子进那个铺子出的,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便多看了一会儿。不过也仅仅只是看看而已,就算不意思也不能让秦雨霏对这一类生意产生半点兴趣,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肯定不是做这一类生意的料。

    她在那些店外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新鲜劲儿过了,正想转身走人,却看到街道对面迎面走来几个华服少年,她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几天前“造访”慈贤庵那几个人,只是其中少了断腿那一个,想来是腿上的伤还没有好。

    秦雨霏想逗逗他们,便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嗨,几位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哦。”

    秦雨霏自以为很文绉绉的招呼,却不想把人家吓了个半死——

    “哎呀亲娘耶,那不是那个……那个……”女魔头吗?!

    抢先叫起来,就是那个被李衙内唤作“柳二郞”的人。那天,就是他带着李衙内一伙人去的慈贤庵。而秦雨霏也是在他们走后,听悟明绍了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帮忙带秦雨霏到定安府的那个商人之子。

    此时她看这个柳二郞被自己吓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样了,不禁抿着嘴笑了起来,继续调侃道:“嗳,我说你们几个,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呀,这大男人家的,在这脂粉街上,都能逛得这么起劲儿。”

    众目睽睽之下,李衙内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偏偏这人他又不敢招惹,只得压低声音问:“秦娘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逛街遇到老熟人,高兴嘛。”

    秦雨霏说完这句话就笑了起来,看来这几个人都已经被她给吓出后遗症来了,现在只是看到她就吓成这样,只怕是担心自己把他们那天的囧事儿说出来吧。

    李衙内想的还真跟她猜的一样,他们那天被两个鸡皮秃顶的老妇人在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这种事情他是宁愿带进棺材里去也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所以听了秦雨霏的话,他便厚着脸皮顺着她的话讲了下去:“本公子遇到你……也很高兴,呵呵……”

    秦雨霏看着李衙内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得更灿烂了,说:“既然这么高兴,那要不要找个地方叙叙旧呀?”

    老子跟你这个女魔头有什么旧好叙的?!李衙内心里直想骂娘,可是嘴上还得陪着小心:“秦娘子,叙旧就不必了吧?若是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倒是可以说出来,本公子能办的,一定帮你办到。”

    秦雨霏一听,这回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自己不是正想“创业”吗?这人可是当地父母官的儿子呀,今后有了摆不平的事儿,找他不就完了?!

    于是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那我有了事情可是真要找你的啊,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来个躲着不见人。”

    她只当自己是在调戏曾经被她恶整过的人,却不想看在街上行人、以及两旁商铺里的那些人眼里,她却立即就被脑补成一个“被纨绔子弟欺负过的姑娘找上门儿来了”的故事——

    “唉,这是谁家的姑娘呀,可惜了。”

    “唉,这些个衙内,造孽哟。”

    “可不是,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被人家搞大了肚子!”

    “……”

    秦雨霏的听力要比一般人好,一开始她在跟李衙内说话没有听见,等听到旁边人的议论时,不禁觉得哭笑不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这些人给欺负了哇?!

第二百零九章 喜当爹

    不一会儿,随着行人议论的声音变大,就连李衙内他们也听到了,李衙内当场便黑了脸,既是吓的也是尴尬的——他倒是想啊,可是欺负得了么?!

    李衙内生怕又惹秦雨霏不高兴,赶紧陪着小心说道:“秦娘子,这些人乱说话呢,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还有……这人多嘴杂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衙内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便紧张的等着秦雨霏发话。没办法,秦雨霏不点头,他怕自己走不利索啊。

    秦雨霏觉得逗乐也逗得差不多了,况且也不想站在大街上被人误解、让人议论,便摆摆手让李衙内走他们的。

    不过李衙内他们才走了跟秦雨霏错身,又被她给叫住了。李衙内吓得不行,以为秦雨霏又要使什么花招折腾他们了,谁知秦雨霏只是跟他要个地址而已。

    “你不说个确切地址,到时候我上哪儿找你去呀?”

    说实话李衙内很不想给这个地址,甚至想说个假的地址,可是在想到秦雨霏那邪门的武夫时,这些心思就统统都收起来了,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在外面的别院地址。

    秦雨霏看出这个半大青年的心中惶恐,一时好心,在李衙内临走时还安慰了下,对他说:“你放心,除非是跟官府有关的事情,不然我不会轻易来找你。”

    李衙内这稍稍放了些点,他还真怕秦雨霏找上门去跟自家父母说什么呢。

    李衙内他们一走,秦雨霏也失了逛街看人的兴致,便离开了这条繁华的街道,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瞧瞧。谁知她还没走到街口,就被人给拉住了,而且人家拉的方式还蛮惊人的——

    “娘子,我可找到你了!”

    “……?!”秦雨霏回过头,看着拽着自己胳膊这个“小男人”,眼睛瞪得老大。

    说他“小男人”,是因为他本来就还是个半大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在秦雨霏眼里,可不就是个孩子么?可问题是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实在让人没办法将他归到孩子的行列里去呀,所以这男人小了点,孩子又“熟”了点,自然只能说是“小男人”了。

    看她不说话,那“小男人”似乎觉得她那瞠目结舌的样子还不够说明问题似的,又说了一句:“娘子,你怎么离家也不跟为夫说一声,害得为夫找的好苦。”

    秦雨霏这才稍稍回了回神,伸出两根手指拈着“小男人”的衣袖,将他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拿开,好笑的问道:“小朋友,你确定,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吗?!”

    “小男人”偷偷看了下周围,发现已经有人注意他(她)们了,说的更来劲了:“娘子,我们成亲都已经快一年了,怎么你现在竟然不想认我了吗?”

    秦雨霏觉得有意思,逛个街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乐子,不禁起了逗弄之心,这找上门儿来的乐子,不接下不行嘛。于是她便顺着“小男人”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我嫌你小,不想认你了耶。”

    旁边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在笑了,秦雨霏想这个“小男人”一定会被人笑得尴尬而落荒而逃的。

    谁知人家却坚强得很,不但没有逃之夭夭,反而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更加委屈了,他重新拉住秦雨霏的衣袖,轻轻摇着身子,神情恳切的哀求道:“娘子,你快跟为夫回去吧,为夫想你还有……还有咱们的孩子了!”

    秦雨霏这下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小男人”说笑道:“小朋友,你功能还没长全吧?怎么,这么小就想着要当爹了?!”

    “哈哈……”

    旁边看热闹的人笑得更大声了,而且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小丈夫找小媳妇,可小媳妇儿大着肚子还不认!这种热闹,不可多得呀!

    人们都以为这个“小丈夫”被“小媳妇”嫌弃了、肯定是要发火的,可谁知人家却丝毫不受“小媳妇”的话打击,依然在那儿作可怜巴巴状,只是一双眼珠子转得非快。

    接着,众人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惊天之语出来:“娘子,虽然为夫年纪比你小,可是该办的事情一样没少啊。咱们洞房花烛时,你不是还高兴得很吗?”

    “哈……”众人又是一声哄然大笑。

    泥玛这谁家的熊孩子呀?小小年纪不学好!秦雨霏没办法再继续淡定的调笑下去了,都让人反调戏了呀,而且还是被一个小毛孩子!

    在围观行人的哄笑声中,秦雨霏开口了,不过她没有笑,而拉下脸来跟“小男人”说:“小朋友,若是你不知道自己娶没娶妻、长没长大呢,我建议你最好是先回家问问你爹去,‘喜当爹’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哟。”

    秦雨霏说完这些话后,正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帮助”他爹教教儿子,那“小男人”却突然搂着秦雨霏来了一个旋风大转身,然后身边便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倒地声和围观行人的惊呼声!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在众人耳边响了起来——

    “申祉常!我要杀了你!!”

    随着那一声尖叫,一个火红的身影在秦雨霏眼前落下。

    刚才在“小男人”拉住秦雨霏转身的那一瞬间,本来她的“风云穿心掌”都已经要发出了,不过因为觉察到“小男人”对她并没有伤害之举,所以她又悄悄收回了掌力,只是在他的胳膊上稍微借了一下力,让自己的身子不着痕迹的站稳。

    秦雨霏刚刚站好,就听见“小男人”说:“蔚蓝,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在去年就已经成亲了,可是你总是不相信,现在你总该信了吧?你看,她都怀有身孕了,你看……来,见过我的娘子。”

    “小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秦雨霏给那个红衣女子看。

    “……”咳,这熊孩子!敢情在这儿演这半天“喜当爹”的戏,原来是拿自己是给他当挡箭牌来了!

    秦雨霏满头黑线的站在那儿,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她得真让人误会到底,可是不走又得跟这“小两口”继续纠缠,怎么说她都亏呀。

    见那红衣女子还真有把自己当成人家“娘子”的趋势,秦雨霏赶紧摆着手道:“喂,我说你们小两口差不多得了啊,两口子吵架不要紧,可别拉上我呀。”

    红衣女子这才听出话头不对,忙问:“你不是他娘子吗?怎么倒来说我跟他是两口子呀?”

    秦雨霏不想给这两小疯青年留面子,遂直啦啦的说:“你傻大姐呀?就他那毛都没长全的样,能是我丈夫么?还想当我孩子他爹呢,也不看看他知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红衣女子被她说得一愣,紧接着脸就红了,显然是明白了秦雨霏说的“那回事儿”。

    可是“小男人”却还在想着企图蒙混过关,再次做出可怜状,甚至还配上了泪汪汪的眼神,对头秦雨霏说:“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夫做的,还是不错的嘛。”

    “你闭嘴!”秦雨霏暴喝一声,止住了“小男人”的话,转过头去对红衣女子说:“你叫蔚蓝是吧?……蔚蓝,赶紧的,带着你家小男人回家去吧,以后可要看紧点儿了,别随随便便放出来,今儿幸好是遇到了我这个很有爱心的人,不然他只怕是要被人好好教育一番了。”

    蔚蓝听了秦雨霏的话,回头跟“小男人”说:“申祉常你听到了没有,还不赶紧跟我回家,不然我找人教育你啦!”

    秦雨霏一听这话还算上道,决定再帮她吓唬吓唬这个胡乱认亲的小毛孩子,于是又跟“小男人”说:“申祉常是吧,你赶紧跟你家娘子回家去了,以后也别随便出来找爹当,今天是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不然你这辈子就别想当男人了,我要废了你,可是很容易的哦。”

    秦雨霏说的是大实话,她若要废了这个姓申的,真的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惜这样的话从一个年轻艳丽的孕妇嘴里说出来,根本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她的话没有威慑力,并不代表她的人没有威慑力。其实秦雨霏不知道,自己刚才装作不会武功的举动,早就已经露陷儿了。

    “小男人”,不,现在要说申祉常了,虽然他很不想放弃这张“挡箭牌”,可是秦雨霏都已经把话说死了,他就是想用也用不了,况且,人家都已经摆明不跟他计较冒充的事情了,要是他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恐怕还没有好果子吃,因为他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秦雨霏的武功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大一截呢!

    于是申祉常在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之后,便索性大大方方的认了个错儿,做了一个他自认为的“高姿态”出来,跟秦雨霏道歉说:“秦娘子,在下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还望秦娘子不要见怪。”

第二百一十章 夫家见不得人

    听了申祉常的话,秦雨霏都还没有说什么,那个蔚蓝却已经忍不住抢先开口了:“好你个申祉常,我就说你没有成亲的嘛,竟然还敢拉别人来骗我,你看我回去怎么跟舅舅说!”

    申祉常一听蔚蓝提到“舅舅”这两个字,吓得脸色都变了,显然怕的程度不是一点半点,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声叫到:“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动不动就抬出我爹来吓我,真当我好欺负哪?!”

    蔚蓝暼着嘴说:“人家哪里欺负你了?要不是你逃婚,人家哪里会告诉舅舅嘛。”

    “你……!”申祉常被说得无言以对,只得闭上了嘴巴。

    秦雨霏在旁边八卦的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喜当爹”的来,原来是逃婚跑路的。唉,这些古人哪,也忒早熟了些!

    见两人还在那儿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秦雨霏道:“嗳,你们两个在这儿深情对视,应该用不着我在旁边照亮了吧?我可要先走了啊。”

    蔚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秦娘子,对不住了啊,我刚才误会了你。”

    秦雨霏摇摇头说:“没事,我又没有多大损失。不过倒是你啊,申祉常……”

    秦雨霏把脸转向申祉常说道:“你以后再找挡箭牌的时候眼睛可要放亮点儿,不然被人打一顿就划不来了。走了,不陪你们玩儿了。”

    秦雨霏说完最后一句就要转身走人,申祉常赶紧拉住她的衣袖,诚恳的说:“秦娘子先别走,今日是申某冒犯了,不如让申某请你吃顿饭,就当是赔罪如何?”

    秦雨霏想了一下说:“吃饭嘛就不必了,不过到哪里坐着喝口茶倒是可以。被你拉着演了这么半天的戏,早就渴死了,走吧,去哪儿?”

    申祉常高兴的说:“申某知道城南有个茶楼最是雅致,我这就带你去。”

    蔚蓝在一旁看他说得这么高兴,感到心中不快,不禁想要闹点别扭出来,于是拉长了脸说道:“申祉常你还有闲情去喝茶?舅舅可是在我家等着你回去呢。”

    申祉常回头瞪了蔚蓝一眼,说:“谁让你把我爹招来的,你先回去顶着吧。”

    蔚蓝跺着脚说:“我不管,我就要你先跟我回家。”

    秦雨霏被两人吵得没了心思,便说:“你们还是走你们的吧,一口茶而已,我一个人也一样能喝。”

    这时申祉常终于把脸放下来了,盯着蔚蓝冷冷说道:“蔚蓝,我的话,你没放在心上?”

    蔚蓝一看申祉常阴沉着的脸,不禁打了个寒战,立即改口说道:“那我跟一起去喝茶吧,我……我不想一个回家去。”

    蔚蓝说到后面这句话时,摇着身子嘟着嘴,尽显小娘娘家的娇羞与别扭,秦雨霏看得暗笑,心想这些早恋的小男女朋友,还真有点意思呢,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两人闹到不好收场,便开口帮蔚蓝说话道:“就让蔚蓝跟我们一起去吧,有她在,我还多个说话的人呢。”

    蔚蓝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一脸期盼的等着申祉常发话。

    申祉常见秦娘子都已经亲自开了口,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说:“那行,你就一起去吧,不过蔚蓝,我可先说好了,去了你可不许使性子,不然……”

    蔚蓝赶紧表态道:“不会,我一定不会使性子的。”

    秦雨霏看得纳闷不已,明明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跟小猫似的了,她有必要这么怕申祉常吗?还是就像人家说的,在感情的世界里,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软上三分?

    那么自己呢,在与龙锦安的这一场感情戏里,是不是自己也是先动心的那一个,所以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人家高高在上享受着江山美人,自己却在这里为了赚点奶粉钱而绞尽脑汁?!

    唉,不想了,这种问题,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心烦。还是不要想的好,痛快点陪人家小男女朋友喝茶去吧。

    申祉常不明白这个秦娘子怎么突然又变得兴致泱泱的了,但一时又不好相问,只得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同蔚蓝一道,陪着她来到了城南的茶楼。

    在喝茶途中,申祉常几次想要套秦雨霏的话,都被秦雨霏不着痕迹的挡回去了。

    可是申祉常却还在不死心,因为他心中的好奇心都快要将他给吞了,不弄个清楚明白,他怕今后都会睡不着觉啊!

    …………

    “秦娘子,你说你暂时不会回夫家,是不是说……你要在外面生下孩子?”

    秦雨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得了吧,申祉常,你还真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申祉常被她说得一滞,讪讪的道:“我也不是非要追问,只不过是看你孤身一人,又身怀六甲的,关心一下嘛,秦娘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秦娘子,我是真的……”

    “打住!”秦雨霏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绷着脸说:“申祉常,你叫了半天的‘秦娘子’,不觉得很没有礼貌么?我比你可要大上好几岁呢,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申祉常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不过因为太快,秦雨霏并没有看出来,她只看到申祉常嘟着嘴说:“可是蔚蓝也这样叫啊,那么我为何不可以叫?”

    秦雨霏板着脸说:“不为何,反正蔚蓝叫得,你就叫不得!”

    申祉常的嘴噘得更高了,嘟哝着说:“这样不公平。”

    秦雨霏来了一句:“我喜欢!你还有什么意见?”

    申祉常没脾气了,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姐姐”。

    秦雨霏眉开眼笑,伸手拍了拍申祉常的肩膀说:“这才乖!那么现在,祉常小弟,可以把你们俩的来历对姐姐说说了么?刚才你可是套了我半天的话呢,也该轮到我来了解下你们了是吧,这样才公平哦。”

    申祉常眯着眼睛笑了下,狡黠的说:“可是姐姐都没有说你夫家究竟是谁哦。”

    秦雨霏耸耸肩说:“这个抱歉,无可奉告。”

    申祉常还不死心,再次试探道:“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是什么人那么优秀,竟然能够娶到姐姐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妻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姐姐就告诉我好吗?”

    秦雨霏抿着嘴唇,眼珠子转了下,说:“我那个夫家,很见不得人的,还不说的好。”

    这下不光申祉常觉得惊讶,就是蔚蓝也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娘子,你不会真像人们说的那样,是被那个李衙内给欺负了吧,所以才会……”怀孕的!后面这几个字蔚蓝实在不敢再说出来了,她怕戮了人家痛处。

    谁知秦雨霏却被她这说了半截的话给害苦了——

    “咳咳咳……”

    秦雨霏之前刚好含了一口茶在嘴里,听蔚蓝这样一说,那口茶全呛在嗓子里,让她眼泪都咳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秦雨霏看关蔚蓝说:

    “你觉得是李衙内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呢,还是凭他带着的那一帮子纨绔,能够欺负得了我呢?”

    蔚蓝被她问得有点尴尬,呐呐的说:“可是你……你不是说,你的夫家见不得人嘛,要不是受侮怀孕的,怎么会……”

    “咳咳!”申祉常一声清咳,打断了蔚蓝的话,嘲讽的看着她说道:“蔚蓝,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眼力不好?姐姐的武功,都不知要比我高出多少,你说,会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蔚蓝闻言,瞪大双眼盯着秦雨霏看了半天,不相信的问申祉常:“你是说秦娘子,她的武功……比你的还高?这怎么可能?!”

    秦雨霏听了她这话感觉奇怪,难道这个小屁孩的武功还挺高的?不然这个蔚蓝也不会惊诧到这般地步吧。

    申祉常没有直接回答蔚蓝的问话,而是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着秦雨霏问:“姐姐,你的武功是哪一派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秦雨霏也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学的又是哪家的功夫?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武功比你的高呢?我们并没有动过手啊。”

    申祉常故作神秘的说:“那是我眼光好,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切!”秦雨霏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要是真的眼光那么好,怎么没有看出来我是打哪儿来、又是干什么的呢?”

    申祉常却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姐姐究竟是哪里人,但是我知道,姐姐一定不是寻常人。”人长得美艳无比也就罢了,可是身怀六甲且又夫家不详的,竟然还能让本地父母官家的公子对其恭敬有加,这样一个女子,说她是普通人,谁信呀?!

    申祉常说的是大实话,可惜秦雨霏却听得蚩笑不已,明显不相信的说:“你眼光好?哼,那我眼光比你还好呢,我看出你小子印堂发亮,一看就是大富大贵像!”

    申祉常被她这知逗笑了,连忙说道:“姐姐别生气,也别拿这些江湖招术来糟蹋我,我与姐姐说实话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凌波微步

    秦雨霏挑了下眉,意思就是她正等着呢。

    申祉常会意,立即解释道:“方才在街上时,我不是拉着姐姐转了个身吗?当时我怕蔚蓝在气头上失手伤到姐姐,所以转的速度很快,可是后来等我转过身来站好时,姐姐竟然也已经站得稳稳当当的了,而且气息还一点都不乱,可我却作了好几下深呼吸才平息下来,这不是说明姐姐的武功很高又说明了什么呢?”

    秦雨霏听了之后不解,凭这样就能看出自己武功高来?这不是在说他自己武功有多高么!

    旁边坐着的蔚蓝看出秦雨霏还是不甚明了,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申祉常是申家这一代武功最高的人,虽然他的年龄不大,但却已经突破了家传神功第九层,如今放眼整个申家,不!应该说是放眼整个武林,比他武功高的人屈指可数。”

    这回轮到秦雨霏瞪大眼睛了——有没有搞错啊,武林里面尽是小孩子吗?!

    她盯着申祉常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说:“申家的武功……具体都有哪些啊,可不可以讲给我听听,或者是,展示一下?”

    听秦雨霏这么说,申祉常还没有什么表示,蔚蓝却不干了,哪有让人家自报武功路数的道理?遂开口反对道:“秦娘子,各门各派的武功,向来都不是不外传的,申家也一样,而且申祉常他……”

    “蔚蓝!”

    申祉常突然一声斥喝,制止了还想往下说的蔚蓝。自己亲口向秦雨霏解释道:“姐姐,是这样的,申家在武林中,算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申家的独门秘笈,是‘凌波微步’……”

    “噗……!”秦雨霏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

    申祉常:“……”

    蔚蓝:“……”

    …………

    秦雨霏看着目瞪口呆的申祉常和满脸不悦的蔚蓝,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再次笑喷的冲动,“哎呀……哎呀”的喘了几声,用手抚着胸口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听岔了,一个没忍住……”

    说到这里秦雨霏真的忍不住了,“咯咯”的笑了起来,撞衫,不,撞名了啊!“凌波微步”,这不是《天龙八部》里“神仙姐姐”传给段誉的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呀?!不过,这小子跟电视里演段誉的那个人,倒还真是有点像耶,只是人小了点儿,嘻嘻……

    蔚蓝看着秦雨霏笑个不停,一时不禁感到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就要开口,打算向秦雨霏为申家绝技讨公道,却被申祉常不露声色的以眼神阻止了。

    申祉常面色平静,似乎半点被人嘲笑了的感觉都没有,没事人似的问秦雨霏:“不知姐姐的轻功所唤何名?”

    虽然秦雨霏笑得抑制不住,但这两人的互动她还是看见了,知道自己这样笑已经让人家产生误会,赶紧回答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嘲笑申家绝技,只是因为‘凌波微步’这个名称太熟悉了,觉得亲切,所以才会笑出来。”

    申祉常却不信她的话,又问:“姐姐也常在江湖行走么,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姐姐的大名?”

    秦雨霏摇着头说:“我之前一直在山上学艺呢,现在才决定行走江湖的。”这倒是句大实话,因为她话里的“现在”指的还真就是此时此刻呢,她是在听了蔚蓝的话之后做出的决定,——今后,她秦雨霏,可就是一名江湖中人了!

    申祉常抓住秦雨霏话里的破绽问道:“姐姐既不在江湖行走,如何熟知我申家的轻功?”

    “呃……,这个?”秦雨霏被问住了,想了一下回答道:“这是师傅告诉我的啊。”

    秦雨霏已经把那两个师傅当成万能答案了,决定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都统统往她师傅身上推,反正又没有人能有那个本事去找他们俩求证。

    申祉常追问道:“不知尊师是谁?”

    秦雨霏被问烦了,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你是好奇宝宝还是怎么地?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好奇宝宝?”申祉常重复了一下,笑着说:“姐姐说是就是,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姐姐师从何门。”

    秦雨霏“唉”了一声,说:“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是哪一派的呢,可惜师傅他老人家没说,所以,恕我回答不了了。”

    秦雨霏说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也是实话嘛,彭震威的武功总共就一种,她总不能说那是“横扫千军派”吧?至于姬金豪,教了她那么多,可是他也没有说过自己具体是什么门派的呀。其实事实真相是,人家姬金豪自诩天下第一武学,根本不屑于称何门何派呢。

    申祉常以为秦雨霏是不想说,也就停止了追问,改为问起其他事情来:“不知姐姐现在何处居住,小弟想改日上门拜访一番。”

    秦雨霏摇头,她可不想引外人到慈贤庵去,于是便说:“我住在一座庵堂里,那里很偏僻,加之里面的师太们都喜静,所以,不方便你去拜访。”

    “尼姑庵!”蔚蓝一下叫了起来:“秦娘子,你怎么会栖身在尼姑庵里呀?难道……你真是从夫家被赶出来的吗?不然怎么会……?”

    “蔚蓝,你怎么说话的?!”申祉常斥责道。

    “呵呵”,秦雨霏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错,虽然我并不是被夫家赶出来的,但也相差不大了,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所以,是离家出走还是被扫地出门,差别都不大,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申祉常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稍稍展开点联想,就把这位秦娘子脑补成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可怜女子去了。由于刚刚他想去拜访人爱的打算被驳回,所以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后,立刻又找到了顺杆子爬的理由:“姐姐如今孤身一人,可有想过今后何以为生?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不妨到我申家‘万月山庄’上住些时日吧,姐姐以为如何?”

    秦雨霏还没回答,蔚蓝却又抢先开口了:“申祉常,‘万月山庄’从来不许外人入内,更别说是请人回去住着了,你就不怕舅舅……”

    “蔚蓝!”申祉常再次打断蔚蓝的话,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我作主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

    蔚蓝被申祉常脸上那阴冷的表情吓得不光立即就住了嘴,而且还连人都发起抖来了,把秦雨霏看得百思不解,心想这小毛孩子到底得有多“淘”啊,竟然让一个比他大的人都怕成这样?!

    不过不管蔚蓝怕到什么程度,都不关自己的事,而她也根本就没打算去那什么“万月山庄”。才见一次面就跑到人家里面去,她还不至于傻缺到如此地步,况且那个地方还不一定欢迎自己呢,她可不想上门去自讨没趣。

    于是趁申祉常还没有开口再邀请,秦雨霏就婉拒了:“我在庵堂住得挺好的,而且里面有位师太还懂接生,等我日子到了也很方便,所以就用不着去你家府上叨扰了,谢谢你的好意。”

    申祉常还不死心,追问道:“那以后呢?等姐姐生下孩子,总不会一直住在庵堂吧?”

    “这是自然!”秦雨霏非常肯定的说:“等生完孩子我就会搬出庵堂来的。所以我今天到街上来,就是想考查一下,看做点什么合适,以后才好赚钱养孩子。”

    申祉常紧张的问:“那姐姐可找到合适的营生没有?”

    秦雨霏回答:“暂时还没有确切的目标,不过倒是有了一点初步的想法,只是因为目前我太缺乏人手,所以只能是先想想啰。”

    申祉常一听,赶紧推销他自己:“姐姐可以找我呀,我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有,闲得发慌,要是姐姐可以找点事情给我做,我一定会对姐姐感激不尽的。”他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期待人家赶紧答应下来。

    可是秦雨霏听了却感觉很不靠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孩子,能顶什么用啊?可别把自己的大好事业给搞砸了。

    不过她也不想打击了人家的积极性,毕竟毛遂自荐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嘛,于量她便委婉的说:“我要做的事情,可能一两年内不会需要太多的人手,所以暂时不用麻烦你,等过两年做大做强了,我再请你来吧。到时候,你也是大人了,那时可能会帮到我更多哦。”

    申祉常听前半段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听到最后面之句时,脸上就有点绷不住了什么叫“到时候你也是大人了”啊?他本来就是大人好不好!!

    蔚蓝也在一旁笑了起来,不过被申祉常一瞪,立马就把脸重新绷紧了,再也不敢露出半分笑容来。

    秦雨霏看了这样一幕,只以为是申祉常少年之心,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她抬头看看窗外,发现天色已晚,便站起来打算跟他(她)们俩告辞。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生产

    申祉常不想就此分开,再三挽留道:“姐姐就是要走,也请吃了饭再走吧,我已让人在旁边酒楼订好酒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还请姐姐稍等片刻,不知可否?”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坚持走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所以秦雨霏也就从善如流的重新坐下。

    在吃饭途中,申祉常又开始探秦雨霏的口气:“不知姐姐想到的事情是什么?可否先向小弟透露一二?”

    不过这回秦雨霏难得的做了一回精明人,竟然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我还没想好呢,所以暂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等以后吧,等以后做起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申祉常心中好不失望,他还以为秦娘子为人这么爽利,定然会如实相告呢,谁知人家还没想好啊。

    其实秦雨霏还在庵常里时就已经想过了,要开个镖局!但是因为镖局需要的人手太多,而且她马上又要面临着生产,所以暂时还开不起来。

    而她今天之所以会上街来考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又适合她如今的状况、来钱又快的生意,不过很遗憾,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秦雨霏确定暂时还没有发现这种好生意。

    呵呵,像这样的“好生意”,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在现代,似乎也不多见呀!

    秦雨霏吃完饭便匆匆离开了,主要是她不想让悟明、慧净她们担心,毕竟出来一整天了。

    申祉常跟在后面送了一截就被秦雨霏打发走了,她可不想弄个小尾巴跟着回去。

    申祉常倒是想过悄悄尾随,可惜他这个念头才一转,就被他自己立马掐灭了,以那位秦娘子的武功修为,只怕他还跟不上两里地,就会被发现了,他现在可不想得罪了她。这样一个武功高强无比却又神秘莫测的女子,他得留着慢慢探个究竟哦。

    秦雨霏回到慈贤庵,悟明等人果然已经等得心焦不已了,一见到她回来,慧净就抢先责怪起来:“秦娘子,你怎么会去了这么一整天?你知不知道,师傅她老人家都担心死了!”

    秦雨霏有点内疚,同时又在心里怪那个申祉常太能缠人,竟然不知不觉拖住自己一下午还连带晚上!

    在跟几位师太告过罪后,秦雨霏又向那位出家前曾做过稳婆的老尼,问起有关生产的事情来。

    老尼说:“到时候你只要养足了精神,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别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秦雨霏听了她的话后,果真就什么都不管了,让几位师太直说她这个人心太宽,什么都放得下。

    秦雨霏才不是什么心宽不心宽,她只是想着自己反正也没有生过孩子,而且就是上辈子也没有看见过人家生孩子,所以左右都是不懂,那还不如彻底交给几位师太去管呢。

    反正她看这些师太们这几日,简直比她这个要生孩子的人还要负责得多,人家从襁褓到小衣小裤,都不知准备了多少了,要是指望她这个当娘的,只怕孩子一生下来就得挨冻了!

    秦雨霏在之后又去了两次定安府城里,主要是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点,可是看了好几处都不怎么满意。

    开镖局用不着太当道的铺面,但是过于偏僻了也不行,而且还得有宽敞的前后院,所以一综合下来,这样的房子就着实不好找了。

    不过两次去街上,倒是都“恰巧碰上”了那个小男人申祉常,他也自告奋勇的表示帮着找房子,可是秦雨霏偏偏谨记一件事,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说这小子一出场就有问题,所以秦雨霏果断拒绝了。

    只是申祉常可能不会轻易放弃他的“一片好心”,尽管秦雨霏已经明确表态不要自己多管闲事,但他还是坚持认真的在帮着找房子。所以等秦雨霏终于开始着手开她的镖局的时候,竟然欣喜的发现,有一处恰恰合适的房子,似乎就是为她量身而建的一般,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本来按照秦雨霏之前的计划,是想抢在自己生产之前,把开镖局的前期事情搞定,比如地点、人员,还有先期的房租等等,人员身手好的可能一时不好找,可是普通的镖师,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她只跑了两趟,还连地点都没有搞定呢,就让悟明师太她们将她后面的路给堵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往外跑,而且态度还很坚决。

    这要是外人的强横阻止,秦雨霏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些人对她与亲人无异,她就做不到拒绝了。想换成偷偷的跑吧,可惜又随时有人“陪着”她,让她想偷溜都不成。原本慈眉善目的邻家奶奶突然变身“容嬷嬷”,秦雨霏表示鸭梨山大!

    因为在后世看惯了挺着大肚子的上班族,所以秦雨对于几位师太的紧张情绪很是有点想不通。她记得自己有个师姐,就曾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跑去做卧底,由于贩毒行为有很多都是利用孕妇来作掩护的,因此师姐那次行动获得了巨大成功。可惜现在秦雨霏不可能跟师太们讲那些例子,况且就是找了点别的道理来讲,她一张嘴也说不过师太们五、六张嘴,于是她便只有认命的窝在庵里养胎。

    不过,虽然秦雨霏足不出庵,但她还是努力让日子过起来不那么无聊。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无所事事,秦雨霏把开镖局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列出来写在纸上,然后反复思考哪些方面还不完善,哪些地方还需要补充。

    她在定安城里考察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这个时代还没有镖局这个行当,甚至就连与之相关的专业护卫之类的事情,都从来没有人做过,如果她要做,就得从零开始,所以她才会在纸上反复演练。

    虽然这样做看起来像是纸上谈兵,不过多做点理论上的准备,总会对事情有所帮助吧?至于到时候这些纸上的东西能不能用得上,那就得看运气了。

    现在秦雨霏每天就是这样写写画画,然后顺便练下她的“风云揽月手”,虽然效果不甚明显,不过日子却显得充实多了。而且因为有慧净这个死忠脑残粉在,不论她打出的招式有多糟糕,慧净都是一副崇拜得不行的表情,极大的满足了秦雨霏那寂寞的虚荣心,日子就在这样的不温不火中一天天过着,静静的等着她生产的那一天……

    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当秦雨霏突然肚子疼起来的那天夜里,慈贤庵里还是闹了个人仰马翻。

    这主要是由于秦雨霏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的孕而造成的。按照她之前的估计,是在庆州时怀上的,可她发作的日子,却比老尼按照她说的日子算出来的产期提前了大半个月,所以大家才会被她这个突然袭击给弄得措手不及。

    这次可不光是悟明、慧净和做过稳婆那个老尼,可以说是全慈贤庵的尼姑们都出动了,一起守在事先备好作为产房的柴房门前,等着孩子呱呱坠地。

    不过因为这个孩子是足月、甚至可能还超了些日子的,所以秦雨霏的生产过程非常顺利,前后不过疼了一个时辰就生下来了,让大家齐齐舒了一口气,也让秦雨霏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直到睡在产床上了,才开始有一点点担心的,之前多未想到过的“难产”、“血崩”之类的字眼,都在肚子疼的过程中一一在她脑子里蹦出来,让她疼着疼着就开始胡思乱想,担心自己也像本尊的亲娘一样,因为生个孩子就难产死掉,那她可就真的有点亏了,她还等着做天下第一镖局的总镖头呢!

    不过最终秦雨霏觉得有惊无险,那名老尼却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没机会使出来。事后还说像她这样的生法,就是经常干农活的妇人,也不一定有她这么快当的。

    秦雨霏听了不置可否,心中却暗想她干过的活计,可比任何一种农活都费力气多了,那要是按这样的算法,她生了一个时辰时间还长点儿了呢!

    孩子重五斤二两,是个女儿。悟明她们一直在旁边夸赞其长得如何如何好,可秦雨霏愣是丝毫没觉出小丫头哪里好看来着,皱巴巴的小脸,活像几个老尼姑的缩小版似的。秦雨霏直接怀疑师太们这么赞不绝口,是在小丫头身上找到认同感了。

    就算秦雨霏只生了一个时辰孩子就落了地,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很耗气力的,所以当老尼把孩子抱过去清洗的时候,她便重新睡过去了。

    …………####……………………####……………………####…………

    同一时间,在京城的皇宫里,龙锦安正坐立不安的在御书房里,焦急的等待着牛超的到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批阅奏折就批到很晚,后来又在奉安殿里练了半天的功,好不容易回来睡下,半夜却又突然被噩梦惊醒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收回权力

    龙锦安坐起来细细回想了下梦境中看到的情景,不禁越想越觉得不安,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再继续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了,所以便索性到御书房里来坐坐,他感觉在处理政务的地方,似乎心情格外容易平静一些。

    虽然梦里那个身影并不清晰,但龙锦安就是有一种预感,自己梦到的情形一定与雨霏有关,可是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让人去将牛超叫来,他要再问一下寻找的进展情况。

    牛超从睡梦中被人叫起,得知皇帝深夜传诏,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谁知进宫一听,竟然是问自己寻找娘娘之事如何了,让他大有小题大做之感,可惜有牢骚也只感在心里偷偷的发一下,嘴上还得郑重其事的说着:“回禀陛下,臣一直都在让人细细的查找。”

    龙锦安不放心的问:“朕让你重点注意雨霏以前曾经去过的地方,你注意了没有,有没有加派了人手?”

    牛超回答说:“陛下,臣不止加派了人手,而且还亲自参加了几个重点地方的查找。臣前天才从州回来。”

    龙锦安一听牛超提到习州,立即紧张的问道:“那里可有她的踪迹?”但是问出来之后他就不报希望了,因为要是有她的消息,牛超早就第一时间来告诉自己了,哪里会等到自己传他进宫。

    果然牛超的回答并没有给他半分惊喜:“回陛下,臣在习州没有发现娘娘的踪影。”

    龙锦安听了也没有什么表示,他都已经习惯了失望,多听一回还是几回并无太大区别。

    知道再问多少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龙锦安便摆手让牛超出宫去。

    牛超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龙锦安欲言又止。

    龙锦安皱着眉头说:“有什么话你就讲,跟朕你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

    牛超走回来,站在龙锦安的面前说:“是……是关于崔家的事情。”

    “崔家的事情?”龙锦安不悦的说:“崔家之事,朕不是一直都在叫你暗中留意吗?有什么事直接跟朕讲就是了,何须如此吞吞吐吐。”

    牛超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回禀陛下,并非臣故意如此,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可能与后宫的玉妃娘娘有关,是以,臣不知……”

    龙锦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起来了,立即问道:“怎么回事,你赶紧说,记得说仔细一点。”

    牛超回答道:“是这样的,陛下,臣这两个月以来,不是一直都随手下一起,到全国各处寻找娘娘吗?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臣发现,似乎有另外一伙人也在寻找娘娘的踪迹,而且他们寻找的范围似乎并不比臣等的小。”

    “什么?还有这等事?!”

    龙锦安大吃一惊之后,联想到牛超之前说过的话,立即就抓住了重点,于是瞇着眼睛问:“那么另一伙寻找雨霏的人,就是崔家派出去的啰?”

    龙锦安嘴上说的是提问的话,但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就是没有牛超之前的话,他也能想到,除了崔家,没有人会对寻找雨霏的事情这样上心。

    牛超说:“回陛下,是的。臣的手下,曾经看见崔家的大管事与其中几个人有过接触。”

    龙锦安冷笑一声说:“只怕他们的目的,是想抢在朕的前面找到雨霏,然后再将她加害了吧!”

    牛超回答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不过臣让人暗中跟着那些人之后,发现他们不仅四处打探娘娘的消息,而且还……还大肆宣扬……”

    龙锦安一看牛超又开始吞吞吐吐,眉头顿时拧成个“川”字,板着脸说:“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嗫嗫哝哝的了,有什么话还不痛快讲出来,难道都要等着朕问了才讲么?!”

    牛超见主上已经生气,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查到的所有隐情全都讲了出来。

    龙锦安听完之后久久不语,不过因为久居人上,所以在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之处,表情还是那么的平静,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状似艰难的开口说道:“你说,雨霏会不会是因为听了这些传言,生朕的气,所以才这么时间还不回来的?”

    牛超为难的说:“回禀陛下,这些臣也不知道。”其实他心中真正想说的是,陛下呀,娘娘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又上哪儿生您的气去呀?!

    在牛超心里,早就已经认定秦雨霏是战死了的。毕竟身中那么多箭后又掉下悬崖,活着的概率实在太低。至于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尸身,肯定是随着长河留入大海里去了。可他知道这些话说了也是白说,皇上肯定不会听他的,所以也就只好一心听从吩咐行事了。

    龙锦安又沉思了一阵,最后吩咐牛超说:“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然后暗中行事,按照朕的意思去做就是了,你这样……,然后再这样……”

    牛超用心记下来,但是要走的时候,又迟疑的问:“陛下,那玉妃娘娘那儿……”

    龙锦安说:“这个你不用管,朕心里有数。”

    牛超点头,出宫去了。

    眼看早朝时间已经快要到了,龙锦安索性也就不再回寝宫,直接坐在御书房里等天亮。

    手里摩挲着羊脂玉镇纸,龙锦安的心阴沉得几乎能滴得出水来——好个崔家!竟然敢假冒皇帝的旨意,出动官府的力量去寻访雨霏!

    还有那个崔氏,她算哪一门子的宠妃,竟敢在满世界宣扬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宠爱于她?!

    “哼!”龙锦安重重的哼了一声,心中冷笑道:“还真把朕的下,当成是他崔家的盘中餐了!!”

    在早朝上,处理完群臣奏报的军国大事后,龙锦安忽然让人宣读了一道旨意,宣布五品以上官员的考核与任免,必须经过御前中书舍人认可才能进行。而不再像以前那样,由吏部审核通过就可以决定是否升迁与任免了。

    而这个诏书里所说的“御前中书舍人”,人人都知道那是皇上的心腹,品阶不高,但却是皇上的心腹之人,与起居舍人不同,他有权利决定大臣的奏章是否驳回。

    面对这样一道明显是收回权力的诏书,其他各部官员的反应倒还不怎么样,唯有崔显这个吏部尚书无法做到等闲视之——无他,这部诏书收的,恰恰是他手里最为重要权力,而且还是实权!

    可是龙锦安让人宣读诏书以后就宣布退朝了,人也去了后宫。崔显想反对,要么就得请求入宫,要么就得等到三天后的小朝会。

    崔显站在大殿中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去跟家里人和众门人们商量下对策再说。

    龙锦安难进到后宫,冯妍儿和崔玉晶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是又都不想做的太打眼,所以反而一时没有人来打扰龙锦安的清静。

    龙锦安站在御花园里的荷花池旁,心里又想起了在淮州时,雨霏在山谷里的池塘沐浴、却被马儿把衣服驮走的事情来。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坐在池塘中的惊鸿之影时,心中那不可抑制的激荡情怀,还有两人在回城途中的缠绵亲热,那让他到如今还不能忘怀的噬骨销魂……

    映日荷花别样红,却只有他独自赏景,少了一个人存在,纵然他坐拥天下又如何?他的人生,终究还是残缺的。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佳人、填补上缺失的那一块呢?!

    龙锦安静静的看着荷花,心里却在想着那张比荷花明艳百倍的面容。

    可是如此恬静的早晨,却被一个尖利的声音破坏掉了——

    “启奏陛下,妍妃娘娘求见。”

    骤然被人打扰,龙锦安微微有些恼怒,若不是有先前在心里作下的那个决定,说不定他就要迁怒于人了。不过有了那个想法,龙锦安仅仅只是皱了下眉,便让人宣冯妍儿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妍儿免礼,平身吧。”

    后面那三个字冯妍儿没机会说出口,因为被龙锦安打断了,看到皇上没有容自己行完全礼就叫起,冯妍儿高兴得不得了——这是皇上心疼自己呢!她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不过接下来龙锦安的话,也确实验证了这一点:“妍儿快要生产了吧,以后见到朕,就不要行这么大的礼了。”

    “陛下……!”冯妍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龙锦安轻轻的扶着冯妍儿的肩膀,声音轻柔的说:“妍儿不必如此,你为朕育儿有功,朕还要感激你呢。”

    冯妍儿更激动了,语无伦次的说:“陛下,妍儿不敢,妍儿只是激动……不,不是,妍儿是想生下龙子,是,是……”

    龙锦安微微一笑,说:“妍儿不必多说,你的心思,朕都懂,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着胎吧。”

    冯妍儿连连点头,见皇上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便大着胆子开口道:“陛下刚下早朝,一定还没用过早膳吧,可要到妍儿的宫里用一些?”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报恩与责任

    慧净心满意足的端着空碗出去了,只留下秦雨霏在禅房里盯着女儿看个不停。

    “小娘……”,秦雨霏叫了自家闺女一声,然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古代的称呼还真有意思,秦雨霏回想起自己生气的时候会自称“老娘”,现在她的女儿又被人称呼为“小娘”,还蛮配的哦。

    “小娘,小娘……你是不是一只小猪猪啊?整天就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哦哦……,你瞧瞧你,再睡就真成小胖猪了。”

    秦雨霏一边低声的呢喃着,一边用手指头去戮女儿的小脸,可惜女儿睡得太香,对她的骚扰没有丝毫反应。

    这几天,秦雨霏在苦逼的坐月子的同时,也充分享受了一把初生的天伦之乐。经过几天的朝夕相处,她与女儿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以前总听人说母女天性她还不信,这回自己亲自当了妈妈,她总算是相信了。她想起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怎么看怎么丑!可是这才几天呀,她看着自家闺女就越看越爱,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而在心里更是认定,她家闺女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宝!

    不过平心而论,秦雨霏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完全只是出于天下母亲们的通病,而是她这个女儿确实长得倾国倾城,秦雨霏这副身子的脸蛋就长得好,而龙锦安呢,别说是在古代了,就是放到现在人造美男满天飞的韩国去,那也是绝对人见人爱的小鲜肉一枚!想想爹娘的漂亮基因本身就已经那么强大了,那继承了两人优点的孩子,又能难看到哪儿去?!

    秦雨霏的月子被她坐得偷工减料的,一天两碗的鸡汤,被她改成两天一碗;而要满月才可以洗澡的,才满十五天,她就迫不及待的亲自烧了一大锅水,把自己仔仔细细的涮了一通。而出门的打算,则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全庵上下的一致反对。

    师太们的激烈反应,让秦雨霏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们就像是生怕自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秦雨霏心里明白,师太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她们甚至已经把她们母女看作是庵里的一份子了。

    原本素昧平生的人,不但欣然接纳了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还能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秦雨霏却又有一些内疚在心底里,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久居庵里,可是师太们却又希望她能留下来。等将来离开的时候,秦雨霏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

    这些日子秦雨霏常与师太们闲聊,对她们的身世来历也多少有一些了解,知道她们都是一些苦命人。总的说来,那就是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一部苦难史。

    就以慧净来说吧,她家里半夜进了乱兵,刚刚还与自己欢爱的丈夫,转眼就被乱兵劈成了两半,两个孩子死得更惨,而她则因追兵紧随而至,勉强躲过一劫,可她宁可自己也被屠杀,总比一个人留在世上孤苦无依的强!

    悟明将她带回慈贤庵的时候,她已经是有些神智不清的了,很长一段时间都痴痴傻傻的,最近这两年了才好点。

    正因为知道了师太们都是吃尽苦头的人,秦雨霏才会为自己将来的离去而觉得更加内疚,同时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师太们能够安享晚年,这不单是为了报恩,也是她的责任。

    原本这个责任,说起来不重,听起来也不难,可偏偏秦雨霏实施起来,却又一波三折的。

    大宇飞龙元年九月初三这天,秦雨霏的月子终于在她一再偷工减料下磨完了。

    出月子这天秋高气爽,秦雨霏让慧净找来一块一丈二左右长的土布,把孩子放在布的中间部位包裹起来,然后将孩子斜抱在胸前,最后把布的一头从肩膀、一头从腋下拉到身后打个活结,就把孩子牢牢的束缚在身上了。

    慧净看得惊奇不已,问她:“你以前带过孩子吗?看着不像啊。”

    秦雨霏骗她说:“我天生就会带孩子嘛!”

    慧净一脸的不相信,鄙夷的说:“天生会带孩子,还会将小娘的屁股都揩破吗?”

    秦雨雨狡辩道:“那是因为她的皮肤太薄了呀。”其实是她不懂软布也要沾湿了水,才能去揩小孩子的屁屁。她直接用干布去擦,那皮肤能不破吗?别说是未满月的孩子了,就是五、六个月大的,也一样经不起干布的擦拭。

    慧净但笑不语,只是拉着秦雨霏缚在胸前的布左瞧瞧右瞧瞧的,称赞这种方法又简便又牢靠。

    秦雨霏也有点小得意,这种方法是她在西南边境线上学到的,当地妇女就是像这样背孩子,只是人家用的是那种很透气的彩色纱布。她用的这种老土布,透气性就差得太多了,不过胜在结实放心。

    悟明和其他几个年长老尼,都不放心秦雨霏一个人带孩子去城里,可是把孩子放在庵里吧,又能保证孩子饿的时候秦雨霏这个当娘的就一定赶得回来,所以只好叫慧净跟着她一起去。

    秦雨霏进城,是要去找开镖局的房子,身边带个尼姑好像有点不大符合她“准生意人”的身份,可是又不相饿着孩子,不得已也就只得带上慧净了。

    于是定安城里就出现了一幕奇特的景像——一个美艳动人的年轻少妇,胸前奇奇怪怪的缚着个孩子,看作派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奶娘,可偏偏身边跟着个尼姑,让人实在看不懂她的来路。

    但又因为她这个人长的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对着她们这一行三人品头论足。

    秦雨霏丝毫不以为意,围观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况且这些人也是少见多怪,等看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好奇了。

    按照伢人说的那几个地方,秦雨霏带着慧净一一的去看了,可结果都不怎么满意,不是位置太过偏僻,就是面积过于狭小,要么就是房屋破败不堪,根本无法使用。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什么我条件都满足了,可惜人家要的价钱又太高,光是一个的租金就要上百两,秦雨霏哪里用得起呀?

    她现在总共也就只有五、六百两银子,还是那笔“纨绔财”用剩下的,暂时存放在悟明师太那里。这段日子她又是治伤养胎又是坐月子的,无论哪一样是十分费钱,所以银子才会那么不经花。

    两人脚不停歇的奔波了近三个时辰,秦雨霏底子好没有累的感觉,而慧净过惯了苦日子,也不怎么觉得累,本来还想再看两家的,可孩子却不干了。

    “呜哇,呜哇……呜哇……”

    慧净一听就知道孩子是饿了,急忙让秦雨霏停下来找个地方喂奶。

    秦雨霏也急,可是街道两旁都是商铺,而街上又人来人往的,一时也不好找僻静地方,只得一边抱着孩子哄,一边就近上了一座茶楼,让茶博士在二楼给她们俩找了个雅座。

    茶楼老板本不大想让她们上楼的,因为楼上都是身份高一些的熟客,她们抱着个哭闹不已的孩子上去,会扰了那些人的清静。可是当秦雨霏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后,他就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

    等秦雨霏她们一行上去后,他还在下面噤若寒蝉的站着,想不通明明看着是一张艳丽无双的脸,怎么眼睛里会射出如此慑人的光芒,就像要吃人似的。

    孩子因为被饿太狠了,所以一时哭闹着不肯歇下来,秦雨霏根本就哄不乖,最后还是慧净接过去哄了一阵,她才终于安静下来吃奶。

    秦雨霏有点不好意思,当娘的不会哄孩子,有点丢面子哦。不过小家伙得吃就乖了,倒也还省事。

    她抱着孩子对窗而坐,反正对面没人,所以也不怕走光。正看着女儿“咕叽咕叽”吮得起劲儿呢,突然从窗外伸进来个脑袋,把慧净吓了一跳。

    “姐姐,你在这儿呢。”

    这不废话吗?秦雨霏白了申祉常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属猫的?悄迷悄声的,都吓到人了!”

    申祉常从窗子上跳下来,对着慧净长长的作了个揖,嘴里致歉道:“在下不慎吓到了师太,还望师太不要怪罪。”

    慧净一看是个锦服玉面的小小少年郞,连忙摆着手说:“哎呀小施主,我没事我没事,我不会怪你的。倒是你怎么爬窗子呀,不怕摔着了?”

    申祉常一听,慧净没有生自己的气,扯开嘴笑着说:“多谢师太没有怪罪。”

    秦雨霏在一旁抿着嘴笑起来,看来慧净也是个童颜控呢,这个申祉常就是长了一张桃花脸,一看就是最吸引女人那种类型,就连尼姑也不例外哦。

    秦雨霏瞅瞅申祉常那帅得有点邪乎的笑脸,不解的问他:“你怎么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学人家跳窗子呀?”

第二百一十四章 清心寡欲

    冯妍儿说完之后还在那儿忐忑不安的,因为皇上自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在后宫用过膳,由于拿不准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在后宫用膳,所以冯妍儿才会试探着说。

    不料龙锦安却很爽快的答应了下业,点头说道:“如此也行,那朕今日,就到妍儿那里去用膳吧好了。”

    冯妍儿受宠若惊,立即反应过来,嘴里忙说:“陛下请!”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回去预备着。

    虽是仓促为之,但冯妍儿让人准备的素膳还是十分丰盛,显然是一直准备着,就等皇上来临呢。

    龙锦安也显得很喜欢,可是他才吃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来报“玉妃娘娘来了。”

    于是龙锦安很不高兴的放下筷子,板着脸问冯妍儿:“朕不是说过,你要养胎,不让人打扰的吗,那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冲着你来的!冯妍儿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虞,装作无辜的道:“臣妾也不知道崔妹妹要来,不过她倒是常到臣妾宫中,来与世妾聊天品茶呢。”

    龙锦安听到这里,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崔氏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将朕的旨意放在眼里!”说完他便站起身来,不顾冯妍儿的一再挽留,早膳都还没有吃完就拂袖而去,把冯妍儿满心不甘的晾在那儿。

    而尚在宫门外候着的崔玉晶则更是不知所措,她连皇上的面儿都还没有照见呢,就让人给挟回宫里去了!

    当天下午,宫中就传出了皇上的旨意,大意是说妍妃娘娘临近生产需要静养,任何人等未经皇上许可不得探视;而玉妃娘娘则闭宫斋戒三个月,为皇上和未出生的皇子祈福。

    崔家上下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给弄懵了,再加上后来又接到宫里头传出来的消息,说是玉妃娘娘惹恼了皇上,所以才会被禁足。

    崔显急得不行,可是却又见不到玉妃的面。皇上直接让人封了宫门,一日三餐都在玉妃宫里自做。而且圣旨中说的是“斋戒”,那就不是禁足了,虽然事实如此,可是一应吃穿用度又不曾有半点怠慢之处,让崔家就是想要找茬都难。

    崔显又想在封宫上作文章,可是他才在朝会上提出来,就被海平等人给驳得毫无还嘴之力。

    只听海平说:“崔大人,皇上自己都还要茹三年的素呢,怎么玉妃娘娘“斋戒”三个月却不行了呢?难道玉妃娘娘的身子,比皇上的还要精贵吗?”

    这个问题崔显自然回答不了,所以他只得再找其他的理由:“启奏陛下,臣也是看着后宫空虚,无人侍奉陛下,这才想请陛下解了玉妃娘娘寝宫的门禁,也好让娘娘可以随时服侍陛下。”

    他故意不理海平,只对皇上说话,可是海平却不管他待见不待见自己,崔显话音一落他就跟上了:“崔大人此话差矣,试问天底下,还有比皇上和皇嗣重要的事情吗?既然皇上都已经下旨,让玉妃娘娘为皇上和即将出生的皇子祈福,那崔大人还是不要阻止的好。”

    崔显被气得不轻,强行狡辩道:“祈福并不一定非要封闭宫门嘛,玉妃娘娘也可以一边服侍皇上,一边为皇上和小皇子祈福啊。”

    海平冷哼一声,说道:“老臣以为,皇上这道旨意万分英明,可是崔大人却硬要反对,难道说,崔大人……对皇家不满?”

    海平说到最后故意拉长了声音,崔显听得心惊肉跳的,心中暗骂“这个老匹夫!他这是挑拔离间呢。”想到这里他赶紧向上表明立场:“启奏陛下,臣崔显,绝对没有对皇家不敬的心思,臣说那些话,只是一心为陛下打算而已,还请陛下明察。”

    崔显服软,龙锦安自然会给他这个台阶,于是他和颜悦色的说:“崔爱卿只管放宽心,你对皇家忠心耿耿,这一点,朕的心里,是有数的。”

    崔显这才稍稍把心放下,自己权倾朝野是事实,可是权臣最怕的,历来就是皇帝的猜忌啊!

    玉妃被禁足“斋戒”的事,就这样在海平的据理力争下被定了下来,而崔显由于极需避嫌,暂时也不敢再为玉妃出头,所以后宫之中,现在就是妍妃娘娘一人独大。

    龙锦安对此乐见其成,捧的越高,到时候就会摔得越重,说不定将来,雨霏也才会越解气呢,呵呵……

    龙锦安在御书房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想着今天早上的朝会,越想越觉得海平这个老小子颇有些可爱之处——他为了自己,已经一连几次跟崔家对上了,也不知他当初那么反对雨霏是为了什么?只可惜如今雨霏不在身边哪,不然她看到海平这样,还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唉……

    海平经过几次朝会上与崔显针锋相对,如今也确实已经完全站在了崔家的对立面上,而且暗地里,他们海家已经吃过崔家好几次暗亏了。

    可是海平却依然还是“痴心不改”,原因就是——他已经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清心寡欲”的皇帝,叫他怎能不拼了老命的护着呢?!

    在海平眼里,如今的大宇皇帝就是明君的最好典范——不近女色,不喜奢华,吃的还都是素的!这样的皇帝,他要是不好好保护好了,若是一朝不慎被人又给推翻,然后再重新换上前朝那种荒淫无道的昏君来,那他还不如直接撞死以谢天下算了,还谈什么为国为民、还当什么户部尚书啊?!

    龙锦安丝毫不知道,为了实现自己对雨霏许下的诺言,同时也是为了避开被崔家逼着立崔氏女为后,自己只得被迫宣布茹素的事情,在海平眼里已经成了“清心寡欲”的代名词。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在心里一笑而过,清心他是有的,但是寡欲嘛,那就要看是跟谁了。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宁愿寡欲一辈子!

    龙锦安被牛超禀报的事情提醒,所以这次玉妃被封宫禁足的事情,便让人刻意做了宣传。

    龙锦安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指望着秦雨霏能够听到这些事情,看她会不会消消气,赶紧回到自己身边呢。

    只可惜他想的离秦雨霏想的,实在是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所以这也就只能是龙锦安的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既顶不了用、也作不得真的。

    不过,不管那样做到底有没有用,龙锦安都注定只是在做无用功,因为秦雨霏压根儿就没有机会听到——这会儿,她正在慧净的“威逼利诱”下,与那碗浓浓的鸡汤作抗争呢!

    “师太,不是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你怎么杀生了啊?”秦雨霏说不过慧净,只得出歪理。

    “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慧净宣了个法号,两眼紧紧的盯着秦雨霏看了一会儿,再次将汤碗送到她面前,显得极其不满的说:“秦娘子,你若是不喝这汤,师傅和几位师叔的诵经就不能停下来,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口干力尽而亡吧?!”

    啊啊啊啊啊……!

    干嘛要把一碗鸡汤上升到往生渡厄的高度上去啊!!有必要那么夸张么?!

    秦雨霏在心里悲哀的怒吼了半天,最后还是只有乖乖的把碗端起来,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唉,“奶牛”的日子,真心伤不起呀!

    她这几天的日子过得简直太痛苦了,被强行关在屋子里不让动弹就算了,竟然还每天逼着她喝这么浓的鸡汤,任凭她怎么解释自己自从练了“玄天风云大法”之后、已经不需要经常补充营养了都不行,反正这一帮子尼姑们,就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来逼她就范。

    这话要是出去讲,只怕会被人家骂她不服人敬。本来就是嘛,人家好心好意好东西供着你,竟然还不能得你一声好,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可问题是秦雨霏真的不需要啊,她如今的身体就是这么邪,不仅轻易不会感觉累,就连饥饿感也几乎感觉不到,除非是一连饿上个三、五天,不然她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坐月子这种事情,秦雨霏两辈子都是头一遭,不过虽然她曾经听人说过坐月子要如何如何小心的话,但在看到慧净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还是坚决的反对了。

    不管慧净再说什么会产后惊风,又说是要防止小儿惊风,她都坚决要开窗子,反正她就是觉得,密不透风远远要比什么惊风都要恐怖,会闷死人的!

    慧净硬是盯着她把一碗鸡汤全喝了,才满意的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刚好这时候孩子哭了,秦雨霏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开始喂奶。

    慧净看孩子吃得挺欢实的,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她笑眯眯的对秦雨霏说:“要不是你喝了这些鸡汤,能有这么充足的奶水吗?你看小娘吃得多欢实呀,往后你还不多喝点儿?!”

    “知道啦知道啦!”秦雨霏不想再被慧净魔音绕耳,赶紧一个劲儿的表态。

第二百一十六章 蓝眼睛

    申祉常贼头贼脑的伸头向窗子外面看了一眼,说:“我爹不让我出门,让人盯着我呢。”

    秦雨霏笑他:“合着从窗子上爬进来人家就看不见了?你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申祉常暼着嘴说:“我哪里爬窗子了?人家明明是从屋顶上下来的!我有‘凌波微步’在身,家里的下人根本就别想看到我。”

    “哦,飞檐走壁呀。”秦雨霏随口说道。

    申祉常得意的说:“那是,我申家的独门轻功,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秦雨霏有心逗他说:“那你这也是飞贼作派呀,跟人家踩点差不多哦。”

    申祉常一听拉长了脸,委屈的说:“这怎么能跟飞贼一样呢,我明明是正大光明一路从房顶上飞掠而来的。”

    “好了,你家轻功天下无敌,这总行了吧?”秦雨霏一边笑着跟申祉常说话,一边把女儿抱了立起来。孩子已经吃饱了奶,得把她抱起来轻轻拍下后背,这样才不容易吐奶。

    秦雨霏轻拍了两下后,慧净把孩子接过去,抱到一边去给她换尿布。

    在慧净给孩子换尿布的途中,秦雨霏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申祉常的表情——在孩子的事情上,几乎所有的妈妈都是不可理喻的,就算是孩子的脏东西,她们也不喜欢外人露出嫌弃的表情来,秦雨霏也不能免俗。

    不过申祉常虽然年龄不大,却也没有流露出嫌脏的表情,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让秦雨霏十分满意,觉得这个小男生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虽然他这样出奇不意的出现,既显得突兀又稍有失礼之处。

    申祉常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就在秦雨霏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其实他的表现哪里扯得上是什么嫌脏不嫌脏的问题啊,明明是他的注意力都被小姑娘那双蓝眼睛给紧紧的吸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看见慧净换尿布的情景嘛。

    申祉常紧盯着孩子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开口跟秦雨霏说:“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小娘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秦雨霏最听不得别人说她闺女不好的话了,所以一听到申祉常问就炸了毛,想都没想就将他的话还了回去:“你才有问题呢!我家宝贝的眼睛怎么了,少有的淡蓝色,多好看呀?!”

    可能是秦雨霏前世看多了蓝眼睛的西方人吧,所以觉得女儿有这样一双蓝眼睛挺正常的。她自个儿都能穿越,生个蓝眼宝贝又有什么稀奇的!

    而且她跟慧净她们每天赞得最多的,就是孩子这双淡蓝色的眼睛了,怎么又会容得有人来说这个有问题呢?!

    申祉常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但是他也不怕秦雨霏生自己的气,主要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不说出来,心中肯定是会不安的。

    于是他便迎着秦雨霏的火头说:“姐姐别生气,我这并非是故意要咒小娘,只是因为我曾经听我爹爹提到过,说是武林中有一种蛊,人一旦中了之后,眼珠就会变成蓝色的,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女儿这是中了蛊?!”秦雨霏眯着眼睛问。

    申祉常看到秦雨霏的眼神里有一种危险的信号,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便将他爹抬了出来:“究竟是不是中了蛊,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爹曾经见过这样的人,要不请姐姐去我家,让我爹给小娘看看如何?”

    秦雨霏被他说得心里噎突突的,有心不管吧,又怕万一人家说的是真的,可若真的相信他的话吧,又觉得根本就一点道理都没有。孩子自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她上哪儿中蛊去呀?!

    至于慈贤庵里的师太们,那就更是不可能了,她们可是拿这孩子当眼珠子来疼的呢,根本就不可能会加害她。况且几个普普通通的老尼姑,也弄不来什么蛊不蛊的呀。

    她狐疑的看着申祉常,心里在激烈的斗争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真到他家去,找他爹给女儿看一看。

    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孩子为大,管她真的假的,还是先去请人看看才放心。

    于是想到这里,她便对申祉常说:“那我就跟着你去你家那个万月山庄走一遭吧,不过……”

    她说到这里停下了一下,转过头来对慧净说:“慧净师太就先回庵里去吧,我一个带孩子去万月山庄就可以了。”

    慧净有些不放心,“万月山庄”她知道,在城北一座陡峭的大山上,而且她还听说那里常年守备森严,里面的人素来不与外界联系,可是人们提起来又都表现得害怕得很,所以她很不放心秦雨霏去那种地方。

    况且秦雨霏连孩子哭了都哄不乖,看着就像是大孩子带小孩子的,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呀,而且去的还是那种恐怖的地方,于是她便要求跟着秦雨霏一起去。

    可是秦雨霏这回却不听她的,对她说:“师太还是先回去吧,咱们出来一整天了,要是不回去一个给庵里带信儿,我怕住持师太她们会担心。”

    慧净还想说什么,申祉常却像是生怕秦雨霏又反悔不去了似的,赶紧抢在前面说:“万月山庄虽然不怎么跟外面接触,但是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姐姐跟我去,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小娘是否真的中了蛊而已,并无其他别的意思。况且姐姐武功高强,师太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下慧净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一个人先回了慈贤庵。

    秦雨霏再次把孩子缚在胸前,跟在申祉常的后面,出了定安城,一路向北前行。

    等到了万月山庄,秦雨霏发现这里还真是“庄如其名”——整座山庄依山而建,里面就像元谋梯田一样,依次开凿了许多水池,因为山势的原因,水池大多为狭长的弧形,站在外面远远看去,还真的很像有无数轮弯月镶嵌在半山腰上似的。

    在山庄门口守门的,是一个须发俱白的瞎眼老头。

    秦雨霏跟在申祉常后面走近山庄大门的时候,那老头见自家小主人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回来,似乎感觉很吃惊的样子。

    他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之后,便用他仅存的那只眼睛死紧紧的盯着秦雨霏看。

    申祉常一看眉头立时就拧成个“川”字,喊了一声:“鲍叔!”

    可是老头装作没有听见,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雨霏。

    秦雨霏被这个老头看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种什么异类盯着似的,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因为自家上门来,是有求于人家的,所以她也不好对人家的下人怎样,只好收敛了心神,静静的站在那儿任凭人家打量。心想就让老头看个究竟吧,自己初次上门,人家也得确定下客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待走进万月山庄之后,秦雨霏顿时就明白过来那天蔚蓝说“万月山庄从来不许外人入内”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此时,秦雨霏心中只有一种去到了野生动物园的感觉,不但随处可见各种飞禽猛兽出没,而且还没有加设任何围栏、栅笼,人在路上走着,飞禽猛兽就在身边随意的游弋。

    这样的万月山庄,外面有那么一尊被他独眼一瞧就令人背脊发凉的“门神”还不算,里面又是这样一副光景,只怕就是他家允许外人进入,外面的人也不敢随便踏入这座山庄半步吧——不是冻死就是吓死,谁还那么无聊来找虐呀!!

    不过令秦雨霏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猛兽看到她这个陌生人,好像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儿敌意或是想上前来袭击的意思,让她不禁在心里为这家人的驯兽本领点了好几个赞,能把狮子老虎驯成小猫小狗,也算是本事了。

    而秦雨霏唯一感觉到遗憾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小了,这么难得的“逛动物园”的机会,只能白白的浪费掉了。要知道像这种零距离接触野生动物的机会,就算在后世,也不是那么容易有的哟。

    申祉常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为秦雨霏介绍哪种动物分别叫什么。可是他在一连介绍了好几种猛兽之后,却发现秦雨霏竟然一点儿惊奇或者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看她的表现,对这些动物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让申祉常不禁在心里感到暗暗吃惊。

    在来到一头白犀牛跟前的时候,申祉常状似无意的问秦雨霏:“姐姐看这头畜生如何,个头很大是吧?”

    秦雨霏不知道人家是在试探自己,老老实实的回答到:“嗯,的确很大,想不到你家还有这种白色的犀牛,我记得白犀牛是十分罕见的,这好像是犀牛白化之后的变种。”

    申祉常听后更觉得稀奇,因为他家这头犀牛的来历确实如秦雨霏所说,是偶然获得的特殊品种。而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难道她以前见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中蛊了

    可是不对啊,申祉常转念一想,这可是他祖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从番邦引进来的,放眼海内仅此一头!而且他还敢肯定,这位秦娘子以前绝对从来没有来过他家这座万月山庄,那么她是在哪里见过、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申祉常想不明白。

    秦雨霏丝毫不知道申祉常心中的困惑,而她自己这会儿也正困惑着——自从进入万月山庄,她便感觉似乎有人在暗地里盯着自个儿看一般,只是后来由于忙着看那些大型猛兽而疏忽了。

    可是刚才她站在这里跟申祉常讲话,注意力没有集中在那些动物们身上,所以那咱感觉就强烈了上些。

    虽然想到这可能是万月山庄久不见外人,里面的人难免会对她这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感到好奇。可是,她还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隐私暴露在人跟前一样,令人极不舒服。

    秦雨霏的感觉,其实还是挺准的。此时,在半山腰的一间耳房里,一名身着劲装的下人正在向主人禀报着什么。

    “……”

    “你是说,那个秦娘子根本就不怕鲍独眼的摄魂术?”

    下人回答:“是的,庄主。”

    “那么,后来呢……在见到那些猛兽之后,她的反应,又是什么样的?”

    下人说:“回庄主,秦娘子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显示出,她惧怕那些猛兽。不仅如此,她对那些猛兽似乎还显得很熟悉,不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感觉。”

    “这就怪了啊”,那被称作庄主的男人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然后挥了挥让下人退下,又自言自语的说:“祉儿说她只是一个独身妇人,而且吃住都在庵堂里,那么……难道说她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多的见识呢,竟然连白犀牛都认得?这种畜生,可是连皇家都没有的啊。”

    唉,不想了,反正一会儿就能见到了,想到这里,庄主从耳房里出来,来到了下面的正院。

    秦雨霏她(他)们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万月山庄的正院。

    一进正院,那种令人讨厌的感觉便随之消失了,让秦雨霏猜想那在暗中窥探自己之人,可能就在这个院落之中。

    秦雨霏本想四处探视一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偷窥者”,但是正房的门一下子就开了,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祉儿,客人来了怎么不请进屋里看茶?你这可是礼数不周啊。”

    顺着声音,秦雨霏看到了一张和颜悦色的笑脸,然后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一会儿看看说话之人,一会儿又看看申祉常——像!太像了!

    这是……正版的遇上盗版的了吧?不然申祉常怎么会平白的小了一圈呢?!秦雨霏边看边想。

    那人看着秦雨霏的反应,“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秦娘子,犬子肖父,倒让你见笑了。”

    秦雨霏一听,赶紧说道:“哪里,是我一时看得出神,失礼了。”原来是爷儿俩呀,怪不得会长得这么像!

    这时申祉常在旁边开口:“爹,咱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秦娘子还带着孩子呢,肯定累了。”

    申庄主闻言又笑了起来,调侃自己的儿子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

    申祉常难为情的喊了一声:“爹……”

    秦雨霏在旁边看着好笑,申祉常家这个老爹……哦,不,年轻爹,好像为人还挺活泼的。

    这申庄主人不但不老,而且看上去还就像是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似的,让秦雨霏在心里想得纠结无比,难道人家十岁就当爹了??

    要是真的这样,那倒是说得通了,申祉常不也是一在大街上看到自己,就说她孩子的爹么?!可是……他家这对父子,应该不会是“喜当爹”的那种类型啊,瞧人家两个长得这么像,怎么看都是亲生的!

    秦雨霏还在心里想着八卦,申庄主已经开口了:“秦娘子……不是定安州人氏吧?”

    秦雨霏说:“我的确不是本地人。”

    申庄主又问:“那不知秦娘子自何处而来?”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秦雨霏了,而是他的儿子申祉常。

    只见申祉常不满的看着他爹说:“爹,我带秦娘子来咱们山庄,是想请你帮她家小娘看看眼睛的,你干嘛老盯着人家来历问呀?”

    申庄主被儿子当众下脸,也不着恼,不过倒也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来了,他让秦雨霏把孩子解下来给他看。

    秦雨霏解下孩子,并没有递在申庄主的手里,而是继续放在自己怀里抱着,只是把女儿的小脸扳了朝外,方便申庄主查看。

    小家伙在熟睡中被弄醒,竟然没有哭闹,而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前方,也不知她是否能看得到什么,反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让秦雨霏大赞女儿真给力,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同时她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是孩子哭起来,她可没那个本事哄乖。

    申庄主看了看孩子的眼睛,又凝神静气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秦雨霏说:“秦娘子,在下曾听一位武林前辈提起过,若有人中了那种会让眼睛变成蓝色的蛊,那么在他身上,必定还会有一处地方也为蓝色,所以,你能不能解开孩子的衣衫,咱们现在就仔细的查找一下?”

    秦雨霏迟疑了一下说:“看看可以,不过,还是由我自己亲自查看吧。”

    ——宝宝再小也是女生啊,她可不想自家宝贝“小小年纪”就让人看光光!

    申庄主一听也怔了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秦雨霏会这样说,这么小的孩子,谁会想到性别之分啊,偏偏秦雨霏这个当娘的会这么较真。

    秦雨霏把女儿抱到屋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解开她的小衣服,仔细的在她身上各处看……

    “嘶……”秦雨霏突然发出了一声抽气声,紧接着又轻轻的“啊”了一声,怕吓到孩子,她转过头来才对申庄主加大了点声音说道:“她的腋下真的有点泛蓝呀,唉,天哪!怎么会这样?!”

    听到秦雨霏略带颤音的话,申祉常抢在他父亲前面,一个跨步跃到秦雨霏的跟前,拉起孩子的小胳膊看了一下,然后跟父亲说:“爹,小娘腋下有铜钱大一块是蓝色的。那现在怎么办,要怎样才能解了她身上的蛊啊?”

    申庄主为难的说:“唉,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在医术一事上,也不是很精通嘛。”

    说到这里,他转向秦雨霏说:“秦娘子,在下只知小娘如此是为中蛊,至于怎么医治,我就不知道了。这种蛊,在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出现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依在下看,秦娘子还是早点去为小娘寻访名医为好。”

    申祉常一听急了,忙问父亲:“爹,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名医,能够治好小娘的病?”

    申庄主想了一下说:“名医我倒是知道有好几个,可是……好像都没有听说他们会解蛊啊。”

    申祉常看着秦雨霏满脸失望的表情,心里难过得就像是自己中了蛊一样。

    等秦雨霏帮孩子重新穿好衣服,申祉常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把孩子小心的抱在怀里。

    秦雨霏还担心小家伙换了生人肯定会哭,谁知人家一点儿也不认生,在申祉常的怀里东瞅瞅西看看,说不出的舒服惬意,让秦雨霏很是有点吃味。

    抱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小身子,让申祉常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到她还这么小就中了不知名的蛊,又心疼得无以复加。

    申庄主在旁边看着儿子的表现,暗笑这小子这回可能是真的栽了——瞧睢他紧张的样子,比人家亲娘都急,要不是动了情,以他那天塌下来都不管的性子,会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妇人之事如此上心?!

    “吼吼吼……”申庄主在心中狂哮——终于有个人能制住他了!因为向来男女之事,谁先动心谁倒霉!他可是有经验的,嘿嘿……

    秦雨霏也很着急,不过她已经想到对策了。说到名医,她觉得习州那位习神医肯定应该算一个。因为她记得当年龙锦安中的那个名叫“尘缘劫”的蛊,就是习神医教了他方法之后才解掉的,而且那次,自己还在其中帮了大忙。

    想起和龙锦安的过往,秦雨霏又失了一会儿神——曾发生在两人间的种种过往,就像影像资料一般,一幕幕的在她的海脑里回放着,让她一时怔在原地,直到申祉常一连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秦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小娘?”申祉常紧张的问。

    秦雨霏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申社常赶紧表态说:“你别着急,我会陪你去寻找名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来,不过说出来以后,他却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好像在心里憋了两个多月的话,都随着这么一句承诺吐出来了似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玄天一现

    看着申祉常一脸担心的样子,秦雨霏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人家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都能这么为女儿操心,可是她的亲爹呢?还不知道正在哪个女人肚皮上趴着呢!!

    哼,龙锦安,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这个女儿!秦雨霏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却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不过现在,秦雨霏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想以后的事情,她得先把眼前最急的事情解决掉再说,女儿身上的蛊一天不解,她就一天别想放下心来。

    秦雨霏使劲儿的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龙锦安的身影彻底甩到九霄云外去。

    甩过头之后,她便对申家父子说:“我知道习州有一位姓习的神医,他知道怎么解蛊毒,所以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去习州。”

    申祉常一听有人能治,高兴的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想到习州与定安州之间南辕北辙,相隔上千里路,秦雨霏婉拒了申祉常的好意:“不用了,我一个去,速度还快一点。”

    可是申祉常却不想放弃这个他自认为是跟着秦雨霏一起吃苦的机会,想到自己的话可能她不会听,便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老爹,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一两句好话。

    申庄主看着自家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头觉着憋屈得慌,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便真的开口帮他说话了:“在下在习州有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现在想让祉儿代我前去拜访一番。可是习州远在千里之外,恐沿途有肖小挡道啊。秦娘子,不如就请你与我儿同行,也好在路上帮在下照应一下小儿,不知秦娘子意下如何?”

    秦雨霏一听头都大了,人家这借口找的实在是好,而且说得又是这么丝丝如扣、合情合理的,简直让人想拒绝都难!

    唉,算了,就带上这个小男生一起吧,路上还多个使嘴的,呵呵。

    想到这里秦雨霏终于点头答应下来,可是却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答应让申祉常跟着自己,临走时他却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

    “这不同意!”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妇女,秦雨霏一看她的长像,就猜测这可能是申祉常的母亲,不禁在心里暗暗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指望她能把儿子拦在家里。

    申夫人话音刚落人就到了眼前,看得出她的轻功非常好。

    此时,她站在山庄门口,正好挡住秦雨霏出庄的路。看着申庄主说;“祉儿哪里也不许去,我已经让人去接蔚蓝了。”

    她这话一出口,申家父子齐齐变色。秦雨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申家父子却是知道的,申夫人强行逼着申祉常娶蔚蓝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每次都让申祉常给跑了而已。

    申庄主叹了叹气说:“唉,敏敏啊,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祉儿不愿意,还这么三番五次的逼他。”

    申夫人板着脸说:“他有什么好不愿意的?蔚蓝哪里配不上他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将矛头指向秦雨霏,面含讽刺意味的说:“祉儿上次逃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吧?哼!没有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不娶,反来娶个有带头的道理!”

    秦雨霏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她也是个不吃亏的主,立即开口驳斥道:“申夫人要教子就尽管教好了,但是请别往我身上扯。我今天来,不过是请申庄主帮我女儿确认一下病情而已,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该走了。不过今天欠了贵庄一个人情,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还上。”

    说完她朝申庄主躬身行了一个礼,嘴里说着:“多谢庄主慧眼,告辞。”然后她就越过申夫人,朝着大门走去。

    谁知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山庄的大门竟突然合上了!

    申家父子一起惊呼出来:

    “敏敏,你这是干什么?!”

    “娘!你干嘛呀?”

    秦雨霏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申夫人,问她:“申夫人这是打算……强行留客?!”

    申夫人也同样用阴冷的语调说着话:“你勾引我儿、害得他不想听从父母的意愿娶妻,现在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若我儿却就此惦记上你,仍然还是不肯娶妻,那我申家岂不是要绝后了。所以,秦娘子还是暂时先留下来吧,把话说开了,再走也不迟!”

    秦雨霏问:“若我一定要走呢?”

    “一定要走?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申夫人说完,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随后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从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长啸声来。

    申祉常大惊失色,尖叫了一声:“娘!不要啊……”

    秦雨霏正奇怪申祉常怎么会被吓成这样,然后她就看见那些原本悠然行走在花间树丛的猛兽,突然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似的,一下子变得兴奋不已,让人一看就知道它们此时充满了攻击性!

    秦雨霏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生气!她把胸前的孩子紧了紧,确认一会儿动起手来,孩子不会掉到地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从袖口上扯下一小块布来,撕成两半塞在女儿的耳朵里,以免一会儿动静太大了怕吓着她。

    申祉常一看事情要糟,赶紧跑到申夫人跟前,摇着他母亲的胳膊哀求道:“娘,你快点收回‘驱魔大阵’吧,不然一会儿,真的会伤到秦娘子的。”

    申夫人没有说话,但嘴里却继续发着那种刺耳的尖啸之声。

    申庄主在一旁叹了口气说:“祉儿,已经来不及了。驱魔大阵一旦开启,根本就无法停下来。”

    申祉常急得直跳脚,一连声的说着:“这可怎么办哪?这可怎么办哪?”

    他说着说着,突然灵机一动,跑到门房旁边的机关控制处,伸出手去就要扳动机关,却被申庄主大声的阻止了。

    “祉儿不可!”

    申庄主说着更飞落到申祉常的面前,拉开他要扳动机关的手,说:“现在那些猛兽已经全部都被阵法唤醒了,此时你若打开大门,一旦猛兽跑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可曾想过?”

    申祉常大叫:“爹,那就眼睁睁的看着秦娘子被咬死吗?还有小娘!她还那么小,难道就要遭此横祸?!”

    秦雨霏将这父子二人的话听在耳里,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因为她先还以为申夫人只是调动猛兽吓唬吓唬自己,可是现在听他们说的,似乎人家还真有要让那些猛兽咬死自己的打算呢,哼,这可就怪不得她了!

    想到这里,秦雨霏摆出了“玄天震”的起手势。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出招,而是悉心观察了一下正逐渐朝着大门方向,慢慢聚集过来的猛兽,又看了一眼仍然还在仰天长啸着的申夫人,然后她就突然出手了……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正在驱动阵法的申夫人一下子就飞出去几丈远。

    “敏敏!”

    “娘……!”

    申家父子同时叫了出来,然后急忙向申夫人跑了过去。

    申夫人在地上一连翻了几个跟头才站起身来。本来她站起来后,还打算继续驱动阵法的,可是在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她那张大的嘴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驱阵的啸声了——

    只见靠近大门的地方,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皮毛、肉块,还有一小截一小截的断肢残爪!总之,整个现场血腥至极,简直惨不忍睹。有几名站在远处观看的下人,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申夫人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踉踉跄跄的走到秦雨霏的面前来,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秦雨霏,愤恨的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歹毒,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秦雨霏“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想不到你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冲动,一言不合就放狗咬人。”

    “你?!”申夫人被她噎得说不上话来,深吸了几口气,又重新张嘴打算再使“驱魔大阵”。

    “不可!”申庄主一看,赶紧出声阻止,同时又好言好语的劝说道:“敏敏,你先别冲动,我看秦娘子并非存心伤你……”

    “她还没有存心?!”申夫人一听就叫了起来,恼怒的转过头去盯着申庄主说道:“申宝章,你眼瞎了还是怎么了,没看到我气都提不起来了吗?她若不存心,我能伤得这么重?!”

    秦雨霏听了申夫人的话正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到身后有掌风袭来,连忙将身子往旁边一闪,同时对着掌风袭来的方向反手就是一掌。

    申庄主等人只听见一声闷哼,然后就看见一个人影飞从秦雨霏身后飞了出去,撞在大门上又掉落在地上,发出“嘭嘭”两声闷响。

    “老鲍!”申庄主叫了出来。

    秦雨霏闻言转过身子去看,果然是那个看门的老头。

    只见他痛苦的哼了两声之后,就“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这时有下人跑过来查看伤情,但老鲍却推开来人,挣扎着把头抬起来,用那只充血的独眼看着秦雨霏,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的说:“是……是,‘玄、天、一、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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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女汉子励志演义介绍:
秦雨霏的穿越,四个关键词:励志、征伐、养包子、乱后宫
她一直以为是她强了人家,然而事实真相却是:她被人吃干抹净还附带了赠品
剧情1、师傅哇,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用这一甲子功力去卖豆腐滴。
剧情2、战场,秦雨霏方天画戟所到之处:头断、身裂、血涌。
剧情3、我不是来找你要抚养费滴,只是想向你借一滴血!
剧情4、后宫干政又咋滴?哪个不服叫他来跟本宫打,赢了本宫的方天画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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