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门打狗
听了秦雨霏的话,吴凯之紧锁着眉头,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计策是极其不赞同的。不过因为刚刚才得罪了人,所以这会儿他暂时不敢贸然开口。
龙锦安则没有这个顾虑,稍加思索便说:“此计不妥。”
不妥?“为什么呀?哪里不妥了?”秦雨霏自认为这个计策也算得上很深思熟虑的了,所以她不服气的一连来了几个反问。
这还没得瑟多大会儿呢,你就把我给否了,没道理嘛!
听到秦雨霏理直气壮的一连串反问,龙锦安还在犹豫该怎么措辞才能不下秦雨霏的面子,吴凯之却是已经忍不住了,他毫不客气的指责道:
“若依秦公子所言,岂不是要让习州百姓流离失所?况且若是我军就这样扔下百姓一走了之,与逃跑何异?我等又与那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何异?”
“逃跑?”秦雨霏被吴凯之劈头盖脸的指责说蒙了,“谁说要逃跑了,我只是说‘放弃城池’,不是要逃跑呀!”
待看到吴凯之脸色难看,秦雨霏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是误以为她所说的“放弃”城池,就是丢下城中百姓拍拍屁股走人呢,也不怪人家会黑着个脸。
秦雨霏摇了摇脑袋道:“都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让军师误会了。我说‘放弃城池’的意思,是说只要实施这个计策,就肯定会毁坏城中建筑和房屋,甚至是全城尽毁。”
吴凯之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伸出一只手指着秦雨霏道:“莫非你的是……‘关门打狗’?”
秦雨霏说“没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一点就透。
吴凯之点点头,可接着却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道:“可是习州城易攻难守,就算把‘狗’放进来,也关不住哇。就怕不能痛打,反倒白白牺牲了一座城池。”
秦雨霏明白吴凯之所顾虑的是什么,不过那些问题,她都已经在心中反复的推演过了,总之这个计策只要筹划得当,成功的几率还是挺大的。于是接下来她便把计策中一些细节问题向两人慢慢道来:
“这次把褐厥人放进城来打,主要是靠火攻。褐厥人马以骑兵为主,但是进了城,他们就施展不开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敌人进城以后,尽量将他们分割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然后分别引到狭窄的巷道困住,到时由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以火箭射之就是了。”
吴凯之道:“用火攻的确是条好计,可是习州城池占地面积太大,就怕到时我军兵力不足,围不死、烧不尽。况且,如何把敌人引到指定地点,也是一个难题。”
“这个不难。”龙锦安针对后一个问题说道:“褐厥人贪婪成性,他们进犯习州,本为劫掠而来。到时只要多拿出些金银财宝,按照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放在特定位置,就可以不着痕迹的把他们引到火攻之地。”
“这个办法好!”
秦雨霏脱口而出,本来按照她之前设想的法子,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现在既然大Boss愿意拿出好东西来,这事儿办起来肯定事半功倍,有金银财宝作引子,不愁把那些混蛋引到他们的葬身之地。
看到主人翁都这么配合默契,她再说起方才吴凯之提到的第一个问题来,就显得从容多了:
“褐厥人不是傻子,到时一旦在城中遇到埋伏,就知道我军是早有准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有可能做出的反应,应该是作困兽之斗后再折回头逃命。我军便在习州城外沿他们的进犯路线分设三段式伏击,尽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
吴凯之和龙锦安对秦雨霏的“三段式伏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内容到是不难理解,按照字面意思一说即懂,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颖的提法,感觉很新鲜。
不过新鲜归新鲜,吴凯之还是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面带担忧的道:“秦公子,您的这个‘三段式伏击’好是好,可就是人手方面恐不凑手。现如今我军可战之兵本就不多,若是还要分别在三处埋伏,岂不是更加的分散了兵力?到时候,只怕反受其累哪。”
对于这一点秦雨霏早就已经想过了,听到吴凯之说完她便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军师不必担心,咱们实施‘三段式伏击’的时候,重点放在第三段上。至于第一、二段,其实更多的是干扰,为的是造成敌军疲于奔命的状态,以便尽可能的打击敌军的士气。”
“可是……”
吴凯之还待再问,秦雨霏直接抛出最大那个法码:“第三段由我带人上,你们只要管好前面的事情就行了。”
这时龙锦安一锤定音:“此计可行!”
“那就好!”秦雨霏赶紧随声附和,像是生怕人家反悔不听她的似的。
说完她眉开眼笑,就像拣到银子似的,看到自己的计策被采纳了,光荣啊!
看到“秦宇飞”那高兴得不能自已的样子,龙锦安也觉得自己心中莫名的雀跃,似乎有一种只要“他”欢喜自己就很满足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想到这里,龙锦安便接着补充了一下:“第三个伏击点,我跟你一起去。”
他话音刚落,吴凯之立即大声反对:“主公,万万不可!褐厥人定然不会倾巢入城,城外应会留下兵力接应,当他们从城中逃出来时,丧家之犬最为穷凶极恶,到时候一定是拼命厮杀的。主公乃一军主帅,万不可轻易涉险。”
秦雨霏也觉得这样怕是不妥,她倒是没去考虑什么安全问题,只是想着他作为主帅,还是留在城里居中指挥可能还要恰当一点。
至于安全什么的,在她看来,你龙锦安要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是趁早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出来丢人现眼,打仗嘛,哪能没有牺牲呢?贪生怕死还玩个屁呀!
于是她也跟着劝道:“锦安公子还是留在城中指挥作战,总揽大局吧,就不要跟着去了。至于最后那个伏击点,给我两千精兵就行了,人太多了也施展不开。”
龙锦安见两人都不赞同,也不多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到时候去不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此时他按下心中想法,岔开话题道:“此战,将会把习州变成一座空城,转移百姓之事,现在就得开始智谋……”
………………
三人谈了一整天,期间冯妍儿来过一次,但是因为龙锦安在进书房时便交待过亲兵“任何人不得打扰”,是以冯妍儿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就走了。
晚饭也是冯妍儿亲自送过来的,因还有“赶制火攻器具”以及“组织习州青壮共同迎敌”等问题还未议清楚,因此他(她)们在书房草草吃了顿便饭,又接着讨论相关未尽事宜。
接下来的日子里,龙锦安和吴凯之忙得脚不沾地。秦雨霏也没闲着,安排给她的那两千精兵,怎么也得在一起操练操练,互相熟悉了,打仗的时候才好配合不是?
至于转移百姓以及后续的安抚工作什么的,自有龙锦安的手下去做,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这几天,秦雨霏就见天的泡在校场,把她前世的训练经验借鉴过来,虽然不能全部照搬照抄,但是稍微改良一下,在这冷兵器时代也还是用得上的。
对于拼、刺、砍、射这些基础性训练,因为时间有限,她并没有推倒重来,而是大部沿用以往的方法,只是在训练的时候,她根据后世的经验,把一些多余的动作简化了,只让军士重复几个最实用也是最简单的动作。
这种注重实用性的训练模式,因其简单易学,让人一看即会,所以其他各部将领也来观摩了一番。不过却都没有一下子就改成她这种方法训练,毕竟这也算是新鲜事物,在没有看到实际效果之前,人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的。
但是在随之而来的这场战斗当中,就得到了最有力的印证。在与褐厥对敌的时候,军士们只要将兵器按照练得烂熟的动作挥出去,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杀到敌人痛处。——总之一句话,她这“今为古用”的训练方式,效果是杠杠滴!
日复一日的训练,单调而又辛苦,但是秦雨霏却觉得蛮有激情的,甚至还有点儿“热血青年”的感觉,她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暗暗激动着。
这并不是她好战,而是因为这一次所要对付的褐厥人,打的是外来侵略者,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因为在秦雨霏的内心深处,像之前跟秦王军队打的那一次,其实她觉得那些所谓的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都属于同族同胞,只不过是因为双方所处的阵营不同而已。
只有像褐厥这样的外来侵略者,才是秦雨霏心中真正的敌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只要他们来进犯,就是我们的仇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来保护你
两辈子都没带过这么多人,秦雨霏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不过,要是没有郭靖这块“牛皮糖”的话,她的心情应该还会更加畅快一些。
也不怨秦雨霏烦他,人家别的将领过来观摩吧,来个一天两天的,看个明白就不来了。可他郭大个儿倒好,自打人秦雨霏在校场练兵开始,他是一天不拉的来报到,名为观摩,实则是为了缠着秦雨霏切蹉呢。
也不知道这厮哪儿会那么皮实,秦雨霏见天儿的把他当人肉沙袋往死里捶,可人家愣是一派越捶精神头越足的态势,让秦雨霏郁闷的要死。陪练当到人家这种境界,她也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这几天,只要秦雨霏老远看到他打校场门口走过来,就有一种想直接上去一砖头拍死的冲动。
今天下午,正当秦雨霏被郭靖缠得不耐烦的时候,她多日未见的“青师傅”——姬金豪来了。
在校场上,一大群人把她和郭靖围在中间,看着她(他)们俩你来我往的,正打得难分难解呢,姬金豪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样,二话不话,一阵掌风就把围观的军士扫了个人仰马翻。
在那些被他掌风扫倒的人中,有那反应快的,已经习惯性的操起兵器奔着他就杀将过来,幸亏秦雨霏眼尖,及时喊了一声“师傅”,那些人才悻悻的住手。
他们还当自己是看在秦雨霏的面子上,“饶了”这个干瘪的糟老头子一命,却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人家那才是放了他们一马呢。否则的话,就凭姬金豪那身几近妖孽式的武功,他们就算不死也难逃折胳膊断腿的下场。
在山上的时候,由于姬金豪老是把秦雨霏当作他的“情敌”,对她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得紧,这样子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她(他)们两个人互看互厌,都对对方喜欢不起来。
不过现在一别数月,秦雨霏再见到姬金豪却觉得有了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算下来,姬金豪应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之一了,就算这个人再不讨喜,可人与人之间相处时间长了,总是会处出感情来的。
秦雨霏兴冲冲的走上前,打算把姬金豪请到府衙里去,好好招待一番,也表表她这个便宜徒弟的“一片孝心”。谁知道人家姬金豪根本就不鸟她,只干巴巴的扔下一句“‘褐厥狗子’三天后来”,提起身子就朝校场外面“飞”去了。
秦雨霏勉强追上去,才问了一句“彭师傅身体好吗”,就被姬金豪大掌一挥扫翻在地。虽然她反应快,及时化解了那一掌的力道,但却也是接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定住身形。可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不用说,肯定是被掌风伤到了。
对于姬金豪这种暴*力作风,秦雨霏表示很无语。要是武力值能拼得上的话,她真想揪着他耳朵吼上个几十上百遍——“劳资对老男人没兴趣”!!
冲着姬金豪“飞走”的方向骂了一句“小心眼儿”,秦雨霏赶紧回头找龙锦安去了。这回褐厥可是真的要来了,时间紧急,这事儿拖不得。
习州城里的百姓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路上冷冷清清的,除了运送粮草刀箭等战争物资的军士外,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
疏散百姓的事情并没有秦雨霏想象的那么难,搬迁钉子户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计策定下来之后,龙锦安就让人把褐厥来犯的消息放了出去,把形势说得十万火急。
于是根本用不着他们动员,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百姓们就都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就算有极少数实在是故土难离的,也是报定了玉石俱焚之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龙锦安这样做,除了可以轻松疏散百姓外,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借机闹得人心惶惶,从而麻痹褐厥人,让其以为他们早就已以被吓破胆了,到时候才会放心大胆的进城来发战争财。
另一个目的,就是向其他各方势力夸大习州的危急程度,到时要是有谁良心发现前来搭把手固然好,就算没有人来帮忙,至少得让世人知道自家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这抵御外侮之功,怎么着也比整天狗咬狗的强吧?!
秦雨霏在一个火攻设伏点找到龙锦。当着其他将士的面,她没有明说褐厥就要来了,只是说有事情相商,而后两人便一起赶回府衙。
秦雨霏一进书房便端着茶水猛灌,因为之前在校场折腾了半天,这会儿口渴得要命,也不去计较那茶是不是冯妍儿特意沏给龙锦安的了。
吴凯之匆匆赶到,听了消息倒也没有太多惊讶。虽然这些天他派出去的斥侯并没有探到确实的消息,但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现在确定下来,就不用没天揪着心了。
御敌方案他(们)已推演过多次,现在不过是再熟悉一下而已,并不需要花多大功夫商讨。但是龙锦安坚持提出要亲往城外设伏,却让吴凯之颇费了一番口舌来阻止,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
“主公既要一意孤行,明诚不再多说。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人事安排要做相应调整。”
龙锦安问道:“要调整谁?”
“郭靖。”吴凯之道:“让郭靖随主公前去设伏,明诚才会放心主公安危。”
“不行!”龙锦安没作任何考虑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城中才是设伏重点,而郭靖在诸将中武艺最高,留在城中更有大用。至于我的安全……”
“你的安全我来负责。”
这话是秦雨霏说的。随着她话音一落,龙锦安和吴凯之齐齐转过头来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个洞来似的。
秦雨霏却仿佛挺无所谓似的,看着龙锦安,有些慵懒的道:“我说,我来保护你。”
见龙锦安没有即时答话,又转头对着吴凯之挑眉问道:“怎么,不行吗?”
“呃……”
吴凯之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想说“你的任务是杀敌,到时候哪里会顾得上保护主公?”的话,可又怕人家说自己不相信“他”。就在半月前,他可是才因为这种原因得罪过对方呢,难不成现在又要来上一次?
正纠结呢,龙锦安却满口应承了下来:“如此,有劳秦公子了。”
吴凯之纠结着开口道:“就怕到时秦公子分身乏术。”
龙锦安显得对“秦宇飞”信心十足,示意吴凯之不必多说,把此事定了下来。他不在乎“秦宇飞”是不是能够保护他的安危,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
不过事情定下来之后,他在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本该倒过来才是,换作他来保护对方似乎还要正常一点。
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按道理,“秦宇飞”既是他的知己、好友,现在还相当于是自己的手下,而且最重要的是武力很高,由“他”来负责自己的安全也不算过分嘛?唉,算了,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还是先解决当前头等大事要紧。
姬金豪给的消息是三天后,但是他(她)们不敢真的等到那天再出去设伏,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越早进入状态越好。匆匆商议之后,便按照之前定好的计策各行其是了。
次日天还没未亮,龙锦安再三确认诸将已按要求作好迎敌准备之后,便与秦雨霏一起,带着那两千精兵,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往城处而去。
到达伏击地点后,秦雨霏命令各部按照演练过的方式各自埋伏好,之后便是耐心的等待。
埋伏隐蔽可是秦雨霏的强项,按照她说的要点做了些改进后,现在她(们)的埋伏地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任何异样,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出来过那两千号人。
伏击是最考验耐心和毅力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来,除了无休止的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秦雨霏气定神闲的趴在草丛中,心里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那种兴奋。这是习惯使然,越到紧要关头,她越冷静。
龙锦安趴在一旁,一边偷偷打量身边人的侧脸,一边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昨天在书房“秦宇飞”表示保护自己时的情景,为知交好友对自己的重视而感到暗暗高兴。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秦宇飞”的保护。
如果秦雨霏知道龙锦安此时的想法,她一定会跟他说“同学你想多了”。呵呵,从头到尾,秦雨霏就没有想过要去保护人什么的,昨天那纯粹就是觉得吴凯之跟龙锦安为这种小事争上半天太耽搁时间了,而她又惦记着早点进入战争状态,于是随口表了个态而已。
至于说“保护”,保护个毛线啊!想当初她帮龙锦安疗毒的时候,可是输了好些功力给他的,要是现在连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话,那还玩儿个屁呀,趁早洗洗睡吧,还想什么百姓、天下的,也不嫌丢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我远点
正午时分,斥侯来报“褐厥已到百里之外”。
秦雨霏和龙锦安对望一眼,都暗自冒了下冷汗——幸亏一得到消息就行动了,不然若是老老实实等上三天,还不得被人家一锅包圆、全围在城里呀!
一个时辰之后,褐厥已经离他(她)们只有五十里了。看得出来,褐厥人的行军速度非常之快!
龙锦安仔仔细细的问了斥侯褐厥人马的情况之后,吩咐接着再探。同时还一再的叮嘱:“此番前去,一定要特别注意隐藏身形,必要时,宁愿什么都探不到,也不要惊动了敌人。”
斥侯离开以后,秦雨霏快速查看了一遍人员隐蔽情况,给军士们打气,让大家不要紧张,按原计划埋伏好就行。
待她回到原处,又一波斥侯传来消息,褐厥离此地只有三十里了。
秦雨霏建议龙锦安撤回所有斥侯,因为对方也必然是要派出人来打探消息的,这会儿双方的侦察范围已经有交叉了,为保险起见,还是撤回所有人员为好,反正她(他)们现在又不动手,退避三舍又何妨?
龙锦安采纳了这个建议。
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耳边传来“咚咚”的闷响声,这是敌人上万铁蹄踏出来的声音!
现在秦雨霏开始有点紧张了,倒不是她怕了褐厥人,而是怕底下人不小心露出行藏,那她(他)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龙锦安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凑近身子安抚道:“此山离大路很远,褐厥人打探不了这么远的,我们绝对不会暴*露,你就放宽心好了。”
秦雨霏点点头,很自然的答道:“嗯,我知道了。”
答完之后,秦雨霏才感觉刚才的对话怪怪的,好像那感觉亲昵了点儿。还有,这脸怎么这么热啊?
她扭头一看,龙锦安的脸就贴着自己的鼻子呢,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就喷在自己脸上,能不热么?
“哎,你……我……”
秦雨霏觉得有点尴尬,张嘴想说话,却又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龙锦安能说点什么,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只可惜龙锦安就像白痴似的,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看,嘴巴倒是半张不张的,可就是不知道说句人话。
这样看着看着,秦雨霏突然发现龙锦安的呼吸好像加重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褐厥人马正从她(他)们附近经过,龙锦安这是紧张了,是以她除了有点鄙视这人小鸡胆子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头。可这会儿褐厥人都已经过去好大一截了,龙锦安的呼吸却还在没有平息下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吧?
秦雨霏就在那儿疑惑啊疑惑………
然后,秦雨霏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抬头瞪着龙锦安,磨着牙齿蹦出一句:“你离我远点”,说完之后,便不管龙锦安那一脸受伤外加哀怨的表情,转过头去再不肯搭理他了。
怕褐厥人的探子发现伏兵,秦雨霏不敢起身离开,只得硬着头皮在那儿趴着。
很显然,龙锦安正在用内功压制他那该死的冲动,若是功力不深的人,其实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可是因为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的原故,秦雨霏的感观此时变得异常敏感,是以龙锦安那压抑的喘息声,便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使她变得更加燥热了。
秦雨霏又羞又恼,一时想把这家伙在摁地上打一顿,转念一想又觉得摁地上也不怎么好打要,而且形像也不好,而且好像还有点暧昧,好像还有点少儿不宜,好像还有点…………¥#*%¥#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褐厥人马进城了。”
秦雨霏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打了自己一小巴掌——想哪儿去了呢?!
龙锦安看得心疼又心痒,真想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
习州城方向传来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彻底掐灭了两人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她)们守住的地方,是褐厥人返回草原大漠的必经之路。只要褐厥人发现他们在习州城内占小便宜却吃了大亏,马上就会掉头逃亡。
龙锦安传令军士们靠近路口,同时让所有人作好迎敌准备。
秦雨霏尽量当龙锦安不存在,双手握住方天画戟,静默的等待着一展身手的时刻。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说明褐厥人的战斗力确实不弱。否则的话,突然发现中了埋伏,仓促之下是拼杀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显然,褐厥人是合不得那些到嘴的肉。而这一次,他们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沉重代价了。
当褐厥人终于弃城而逃,并且成功突破前面两个伏击点,冲她(他)们这里狂奔而来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刀在手,箭上弦,只等一声音令下,便发出致命一击。
在这紧要关头,秦雨霏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乌龙问题,那就是“保护”龙锦安这件头等大事。确实,她是从头到尾都没想去“保护”谁,这不保护也就罢了,可至少你不能反过来“因公伤人”不是?
她带的那两千军士,在操练的时候就已经反复交待过了,让大家在她动手的时候都离远点,免得误伤,可是龙锦安不知道啊。
于是秦雨霏在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扭头对紧挨在自己身边的龙锦安喊了一句:“你离我远点”,便冲杀出去了。
龙锦安被她一吼,脚下真就停住了。可一转眼,他就看见几支利箭朝着“秦宇飞”飞去,他下意识的就提剑冲过去。
其实那几支箭,秦雨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见她把方天画戟在身前一晃,那些箭“叮叮咚咚”的就被磕飞了。
可正当她刚要运功发力、准备发起第一波攻击的时候,却看见龙锦安尽然还紧跟在自己身后。
这回,秦雨霏可是真的生气了——这怎么郭靖那块牛皮糖没来,这儿又钻出一块来了?!还能不能愉快的打仗了??
于是秦雨霏爆发了,她中气十足怒吼道中:“龙锦安!我让你离我远点!!”
她这一声吼的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甭说龙锦安,就是刚交上手的两方人马,都被震得手上动作短暂的停了一下,呆过一瞬又才撕杀起来。
而这回,龙锦安也终于生气了,瞧他那张铁青的脸,就知道他有多气了!——任是涵养再好的人,被人接二连三的喝斥要离人家远点,都不可能再保持什么愉快的心情了吧??
更何况,最后这次还当着这么多人,龙锦安心说,你就是再怎么讨厌我,也不用这么下我的面子吧?况且,我这不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么?好吧,知道你武功高,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得,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秦雨霏可不管龙锦安那颗少年之心都碎成了碴碴,她在痛快的吼过那一嗓子后,就一头扎进了敌人堆里。
这是早就演练好的战术,由军士们截住褐厥人的先头部队,而秦雨霏则负责打入敌人内部,来他个“中心开花”!
不过她今天已经被龙锦安吓过两回了,所以在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还是再次回头确认龙锦安已经远离自己至少二三十米远了,这才抡起方天画戟无所顾忌的撕杀起来。
由于战场摆在褐厥逃亡的大路上,受场地狭长所限,“横扫千军十三式”中像什么“沙场点兵”、“擂动山河”、“万马齐喑”等等招式都施展不开,秦雨霏就反复的使出“短兵相接”和“乱军无惧”两招。
她也不用担心什么“招式用老”、或者是让敌人看熟自己的招式然后破解之类的,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连熊瞎子都拍成零碎件儿,没道理这些外来侵略者比熊瞎子骨头硬吧?
于是秦雨霏方天画戟所到之处,褐厥人马无不像强台风吹过一般,要么成条要么成片儿的倒下,时不时的,还飞起一些血糊的东西,让虽然远离但却又忍不住随时关注一下的龙锦安看得连连点头——有这样的拼命先锋,何愁这一仗不赢哪!
就是那些在前面拼杀的军士,远远看到这边的惨烈景象,也觉得心惊不已。不过死的都是敌人,那就非常振奋人心了。于是大家的信心更足了,挥动武器的力度也更加大了,速度也明显的再次加快了。
当然,令人心情快的战争,从来都只会针对其中一方,对于另一方来说,那可就是一边倒的灾难了。
褐厥人的首领被阻在后面,见前军迟迟不能突破,打马上前来督战。在见到自家中军被人打得稀烂的时候,一开始震怒过后便迅速调整了作战战术。
他首先让自己的手下退避三舍,然后便调集了所有的神箭手过来,围着正中间那个“杀人罗刹”拼命射箭,他就不信那人血肉之躯,能抵挡得住这万箭穿心的阵式。
这下子,秦雨霏烦了!她可是吃过冷箭的亏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不听话
这一次,褐厥人可不是偷偷摸摸的放冷箭,而是正大光明集体围攻来了。
秦雨霏快速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就发现那些弓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不但全部对准自己,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对着自己头顶上方的,很显然,这是要把自己空中的路也给堵死呢。
就在秦雨霏环视四周的同时,褐厥人的箭也已离弦,朝着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秦雨霏冷笑一声,双手紧握方天画戟,使出了杀手锏——“万马齐喑”!之前一直没有使出这一招,是因为怕误伤自己人,这会儿她已经闯入了褐厥人马的中心地带,自然无所顾忌了。
一招“万马齐喑”使完,秦雨霏毫发无损,在她周围的地上铺满了箭矢。只可惜褐厥弓箭手离得远,除了站在最里面的一部分被震倒在地,外围大部分没有被波及。
褐厥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高强的武功,竟然能够抵挡数百人同时劲射,而且还把他们射出的箭都震碎了!一时都被秦雨霏这一招给震住,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过在那个头领的斥责下,又齐齐拿起手中的弓,搭上箭对准秦雨霏,开始了又一轮的劲射。
秦雨霏不想被动挨打,运起轻功朝着褐厥后方冲过去,她要破了这个包围圈。
还是“万马齐喑”这一招,秦雨霏重复的使着……
招式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其战况的惨烈程度,让那些习惯了烧杀抢掠的褐厥人也不禁看得头皮发麻,他们越战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战越没有了底气。
而龙锦安他们这边则恰恰相反,远远看到褐厥人马成片成片的倒地,一时士气大振。冲在前面的那四五千褐厥人马,明明知道过了这道坎就可以进入茫茫大草原回家了,可就是怎么也杀冲不过去。
一边是拼了命要往前逃走,另一边却是铁了心的要把他们狙杀在这里,于是两边绞杀在一处,那撕杀的惨烈程度,也不亚于秦雨霏那过,只不过相比之下,这边的喊杀声要更大一些罢了。
秦雨霏连续不断的出招,渐渐就感觉力道有些不够了。
本来按照她的设想,是用“万马齐喑”这一招把褐厥人的弓箭手统统解决掉之后,就改用其招式。因为“万马齐喑”虽然威力巨大,可同时耗费的功力也非常之大。
可惜那些弓箭手就像割了又发的韭菜似的,怎么杀也杀不完,死了一拨还有一拨,逼的秦雨霏不得不一直使用这一招。
其实秦雨霏也是仓促之间忘记了,褐厥人都是从小骑马射箭的,所以除了一开始包围她的那些是神射手外,后来的都是普通骑兵,不过是因为他们的马刀根本近不了秦雨霏的身,所以才全部用弓箭来对付她了。
而对秦雨霏来讲,有个更要命的不利之处就是,由于交战地点太狭窄,“万马齐喑”的威力顶多只能发挥出个六七成来,这无形中又降低了作战的效果。
伏击战打响时就已经接近黄昏,现在打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快要黑了。
眼看天色已晚,褐厥人越打越焦急。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可偏偏秦雨霏就像一座跨不过去的大山,一直挡在他们回家的道路上。
褐厥人杀红了眼,如潮水般涌向秦雨霏……
而秦雨霏已是几近麻木的出着招,也不去看自己一招下去究竟死伤多少,反正就是机械的挥舞着方天画戟。
直到褐厥人后面传来喊杀声,同时出现的,还有明晃晃的火把。秦雨霏趁跃起出招的时候看了一眼,原来是城里的守军肃清了进城之敌,接应她(他)们来了。
秦雨霏不禁精神一振,感觉又恢复了些力气,出招的速度也更快了。
现在是褐厥人急秦雨霏也急,因为她得赶在力竭之前跟接应的人马会合,不然她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虽然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不到万不得已谁特么愿意死啊?!
这时秦雨霏很庆幸自己这双眼睛的夜视能力还不错,每出一招都不会打在空处,要说她现在可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白白浪费了。
都不知道这么摸黑打了多久,秦雨霏突然感觉肩膀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砸了一下,把她的身子都砸歪了。然后她歪过头就看到了龙锦安的脸,她不禁有点生气,这个人也未免太不听话了吧?
她很想再吼上一嗓子,让龙锦安离自己远点儿,可是明明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紧接着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其实这一次还真的是秦雨霏冤枉人家了,事实真相是——
龙锦安带着那帮人终于把冲过去的褐厥人解决掉,就算逃走的也仅只是极少数几个“幸运儿”。而他则在最后几个漏网之鱼作困兽之斗时,不放心“秦宇飞”一个人在这儿孤军奋战,赶向后方增援来了。
可当他好不容易踏着死人堆赶过来时,却正好看见对面有一个身着贵族服饰的褐厥人正拿箭射向“秦宇飞”,而且他射出的,竟然是三支呈“品”字形的连珠箭。
偏偏在这种要命的时刻,“秦宇飞”却因为力竭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那三支箭又被“他”的身子给挡住了,让龙锦安就是想打落都没有办法。情急之下,他只好就近踢了一颗人头飞过去,将“秦宇飞”的身子打歪。
可饶是这样,也只堪堪避过了左边的两支,而右边那一支,则射在了紧跟着扑上去的龙锦安身上!
之前秦雨霏就一直担心龙锦安靠近自己会受伤,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只不过最后伤他的不是她而是褐厥人而已,只是,终究还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就在龙锦安抱着“秦宇飞”双双倒在地上的时候,从习州城出来的接应人马也终于打到了跟前。
郭靖一马当先杀在最前面,却没来得及阻止褐厥头领射出连珠箭,而是在对方射出箭后,他手中掷出的丈八长矛才将那人戳了个对穿,并死死的定在地上,随后就被跟过来的军士割了首级。
龙锦安此时本来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且褐厥头领射来那一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算是雪上加霜了,要换作平时,他肯定早就已经不行了。可是这会儿看到“秦宇飞”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力气,硬是强撑着把人抱起来,叫人牵过马来就要骑上去。
郭靖上前想帮他把人接过来,却被他冷冽的声音止住了。
“让开。”
龙锦安说两个字就不再言语,一是着急,二是太累,就算心里想对部下作点指示什么的,这会儿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他的坐骑仓促之间找不着,郭靖赶紧把自己的马牵过来,帮着龙锦安把“秦宇飞”放到马背上,又半托半举的把龙锦安扶上马。
而郭靖也直到此时才发现龙锦安背上插着的箭,大惊失色之下,想都不想的便喊了出来:“主公,你中箭了?!”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嗒嗒”的马蹄声。龙锦安早已抢过军士手中的火把,纵马飞奔而去了。
在后面扫尾的江达刚听到郭靖的喊声,就看到飞奔过去的两人一骑,赶紧调转马头带人追上去随侍。同时,他还细心的派出传令兵骑上快马先行赶回去,好让人提前把习神医请到府衙来候着。
随后郭靖也骑了部下的马赶上来,江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随即想到这大晚上的人家也看不见,他也只好作罢。
唉,这个不长脑子的棒槌呀!也得亏是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还是自己一方胜利,否则主帅中箭这种事情,让他那么一囔囔,那得有多影响士气啊?江达摇摇头,无语的打马前行。
郭靖喊的那一声,传令兵自然也是听到了的,所以当留在府衙里的吴凯之问起是谁受伤时,他便说是龙锦安中箭了。本来他还要接着说说“秦宇飞”昏迷的事情,可是吴凯之闻言转身就跑出去安排去了,哪里还等得到他说完?
传令兵想着,自家主公本来就真的中箭了,他这也不算是传错命令,遂也就不管了。
龙锦安赶回来时,老远看见府衙灯火通明,门口乌丫丫站了一大帮子人,不禁在心中夸奖吴凯之会做事,还知道老早做好准备。可是等到跳下马,还不等把“秦宇飞”扶下来,就被冯妍儿猛冲过来扑到怀里的时候,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原本就是提着一口气才坚持到现在的,这会儿倒好,被这么一撞,彻底昏过去了,吩咐“要先救‘秦宇飞’”的话,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说出口。
得,这回也不用谁吩咐什么了,府衙内就像炸了锅似的,这主公都昏倒了,谁还顾得上那什么“秦公子”“雨公子”的呀?自然是一股脑儿的忙着“抢救”主公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避免了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是女子?!
龙锦安的箭伤看着骇人,其实伤口并不深。这还得感谢当时他为秦雨霏挡箭的时候身体是倾斜着的,那支箭才没有直直的插入,所以只伤到表皮。
对于习神医来讲,这还真就只是小伤而已,不过因着对方乃一方霸主,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小心翼翼的取出箭头,然后又仔细的包扎好。
本来他想还解释一下昏迷原因的,可是在看到一直守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后,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看着就让人不喜,你说这从头哭到尾的,到底是担心伤者呢还是不相信他这个大夫的医术?
不管习神医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龙锦安是很快就醒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习神医的医术太高超了,还是龙锦安心中记挂着事儿的缘故,反正这边药箱子都还没有收拾好呢,那边人就醒了。
龙锦安一醒过来,张口就问“秦公子醒了没有”,让屋内人等面面相觑。吴凯之打了个激灵,他总不能说“我们光顾着你了、压根儿没管人家”吧?
最后还是习神医帮他们解了围,他让小僮背起药箱向外走,自己则走到龙锦安床前道:“锦安公子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即可,老夫这便前去为那位‘秦公子’诊治。”
龙锦安听到他根本就看都还没有为“秦宇飞”看过,哪里还能安心的睡着。只见一骨碌爬起来,因为起的太猛还晃了一下,唬得冯妍儿赶紧扑过去“搀扶”,却被龙锦安飞快的推开了,不亲眼看看“秦宇飞”的情况,他怎么放心得下嘛?
看到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危重病人”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门,冯妍儿的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只好郁闷的跟了过去。
龙锦安抢在习神医之前进入秦雨霏的房间,一进门,他就自然而然的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惊吓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
因为是在烛光下的缘故,秦雨霏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龙锦安呆呆的看着,看到眼前人儿了无生气,他似乎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即将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忧心,让他难受,同时也让他非常的惶恐。
——他,不想失去“他”!
龙锦安无比确定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无关什么“得力干将”、“求贤若渴”、“人才难得”之类的问题,而是单纯的只是因为这个人,因为想要这个人的陪伴,想要与“他”时刻相守,想要……将“他”拥在怀中!
龙锦安被自己最后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出格的想法呢?要知道“宇飞”“他”……“他”可是“男人”啊!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就是想要紧紧抱着“他”、想要永远拥有“他”呢?!
唉,不管了,先顺应了自己的心最要紧。龙锦安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一个敢于问鼎天下之人,又怎么会连自己心中最想做的事情都不敢去做呢?
所以,他不过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就真的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了。他轻轻的坐在床沿,弯下身子,将床上人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喟叹,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满足……
当吴凯之、冯妍儿等人跟在习神医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两个互相依偎着靠在床头的人,看上去亲密无比,明明是两个“男子”,可看着偏偏就是那么的般配,就好像事情本就该如此,看“他们”抱在一起丝毫没有违和之感。
不过,像这种和谐中又带着点诡异的场景,看在不同的人眼里,却是不同的想法。
冯妍儿银牙都快咬碎了,公子何曾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啊?几次主动靠上去,都被公子狠心的推开了。哼,枉我冯妍儿貌美如花,竟然连个男人都比不过!太气人了,嗷嗷嗷嗷……
而在吴凯之看来,他家主公未免有点儿太操之过急了,现如今天下未靖,实在是不应该早早的陷入温柔乡中哪。待到他年打下江山,男宠什么的,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嗯,说起来,主公一向不近女色,这是一件好事情。可是现在呢?改沉溺“男色”了,这还不如沉溺女色呢!唉,吴凯之摇头叹息。
习神医没有这两个人那些弯弯绕。他也是走近了才看到病人的脸色太过于苍白,担心病人会有生命危险,自然也就顾不得看那“儿男情长”的戏文子了。
见都这会儿了龙锦安还把病人搂得死死的,也不怕人家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这么去了?于是他很不客气的对龙锦安说道:“还请龙公子让开,老夫也好为这位‘秦公子’诊治。”
龙锦安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把“秦宇飞”轻轻的平放在床上,飞快的站起身来,对习神医说道:“快请神医救‘他’性命!”
这会儿知道急了?习神医白了龙锦安一眼,在床前坐下,拉过秦雨霏的手把起脉来。
龙锦安紧张的看着习神医,生怕他老人家说出一句半句“尽人事、听天命”之类的话来。
谁知看了半天,习神医嘴里倒是没有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可那眉头却微微有些皱着,一下子就把龙锦安的心给揪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见习神医还是不开口,龙锦安急了,紧张的问道:“神医,‘宇飞’怎么样了?是不是很严重?”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连称呼变了都没有察觉。冯妍儿在旁边听了,又在心里冒出好大一股子酸水来。
随着号脉时间的加长,习神医的眉头倒是舒展开了,可那脸色却越来越古怪起来。他在龙锦安、吴凯之等人脸上看了又看,复又回头端详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不开口说话。
龙锦安等不到想要的答案,心中着急万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双手摇着习神医的肩膀再次问道:“‘宇飞’他到底怎么样了?习神医,你倒是说呀!”
习神医年过古稀,在情爱一事上也算是过来人了,如果说先前看到龙锦安抱着病人的时候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号了脉,心中已然是明镜儿似的,看来这位习州之主哇,恐怕是沉陷其中罗!
不过因看到病人着男子服饰,而龙锦安等一干人又丝毫未避男女之嫌,口中的称谓也一直是“秦公子”,想来是不知道此人乃女儿身。想到此事关乎姑娘家的闺誉,习神医也不敢贸然说出其真实身份,只在那儿抚须沉吟。
龙锦安急得不行,奈何身在局中,看不出事情有变,只知道两眼巴巴的看着习神医,等着那决定生死的一句话。
倒是吴凯之看到习神医脸上颇显难为情的表情,觉得事情蹊跷,便想把习神医引到一边单独了解情况:“习神医,请这边说话。”
习神医听了他的话,倒也想出该怎么做了。不过他并没有随同吴凯之走到一旁,而是面向龙锦安说道:“龙公子,请借一步说话。”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龙锦安赶紧在后面走出房间,挥挥手让亲兵退下后道:“神医请讲。”
习神医轻声说:“这位秦……,嗯……乃是女子。”
龙锦安“嗯”了一声,随口应承道:“‘秦公子’他……?”然后猛的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叫道:“啊?!‘他’是女子!!”
看着龙锦安半天合不拢的嘴巴,习神医无语的转过头去,不想搭理这个冒失鬼。白瞎了他半天功夫,还绞尽脑汁帮着遮掩呢,现在好了,一嗓子吼的,全城人都知道了!呵呵,还好现在城里人不多。
龙锦安在这儿张着个大嘴发呆,别人可不呆。郭靖第一个蹿了出来,摇着习神医的肩膀问:“你说‘秦公子’是女子?是不是真的?啊?”
看他的样子,像是比龙锦安还要激动几分,也不管人家习神医经不经得起他这个莽夫的大力摇晃,没看见习神医已经被摇得气都快接不上了吗?
龙锦安看着郭靖觉得分外刺眼,我的“宇飞”是女子,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激动吗?他提起脚来,冲着这个讨厌的家伙踢了过去。
只可惜,龙锦安的飞腿还没挨身,郭靖又转身跑进房间去了,而且还一边跑一边不怕死的说着:“等我进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女子。”
龙锦安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该死的,你还想怎么看哪?!
赶紧把踢出去的腿权作第一步,气急败坏的追将进去,还就看到郭靖这家伙竟然真的在伸手掀被子!
龙锦安大怒,几乎是整个身子的扑上去,抓住郭靖的后衣裳领子,粗暴的将人调了个个儿,然后一脚踢了他个“狗抢屎”。
郭靖已经被龙锦安踢习惯了,所以也没有想到人家这是不准他看,还以为是他家主公心情不好,踢着解闷儿呢,所以从地上爬起来,又不怕死的往床边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宫寒之症
吴凯之贼精,知道郭靖这是捋着虎须了,赶紧把人拦住,防止他扑上去“送死”。奈何郭靖牛劲儿上来了,还就一门心思往前扑呢。
郭靖这是给急的!因为这件事情要是真的,那就说明每次把他揍得七荤八素的那个人,竟然是女子咯,试想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没办法,不弄个清楚,他心里头难受哇。
吴凯之那点单薄的小身板根本拦不住五大三粗的郭靖,要不是习神医刚好进来,第二记窝心脚早已踹到身上了。
看到习神医进来,郭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扯开了嗓门问:“习神医,‘秦公子’怎么能是女子呢?你肯定是看错了吧?!”
习神医吹胡子瞪眼的顶了一句:“她怎么就不能是女子了?不是女子,哪来宫寒之症?!”对这种明目张胆置疑自己医术的人,习神医非常不客气。
“你,你,她,她……?”郭靖被这个答案弄得脑子都混沌了,用手指着习神医,结结巴巴的,连自己想要问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龙锦安总算缓过神来了,也抓住了习神医话中的重点,立即问了出来:“‘宇飞’怎么会有宫寒之症,是不是很严重?还有,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习神医看着一屋子男人欲言又止,龙锦安却误以为病情十分严重,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她……醒不过来了吗?是不是宫寒严重导致……”
习神医叹了一口气,心说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一个姑娘家的月事问题真的好吗?唉,罢了,最关乎的那个人都不担心,他一个外人操的哪门子瞎心呀?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好了:
“这位姑娘天葵初至时曾受到极其严重的冰寒侵体,致使葵水闷在宫内流不出来,造成月事不调而阴虚,虽有内功护体,然身为女子者终归是伤了根本,此次动用武功又内力出尽,没有力竭而亡实属万幸哪。”
听了习神医这番话,龙锦安心疼的不得了,不知“宇飞”到底经历过什么,竟会她受到那样的伤害?最好别让他碰到伤害她的人,否则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呵呵,如果秦雨霏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告诉他“你最好还是不要碰上的好,不然会死的很惨的”。
龙锦安又想到这次“宇飞”为了帮助自己这么拼命,差点儿连命都搭进去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疼她宠她一辈子。
至于对方是否愿意让他呵护这个问题,被他自动忽略了。
龙锦安此时满脑子都是将来那些疼爱宠溺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不自觉的脸上表情就变得温柔起来,让冯妍儿看着更是增添了危机感。
习神医等了半天不见龙锦安答话,对于这种陷入情网的傻子简直都有点鄙视了,永远不知道事情的重点是什么,难道都不知道宫寒意味着什么吗?
算了,年轻人不晓事,他老人家还是主动提点一下好了:“龙公子,这位秦姑娘宫寒症状极其严重,若不悉心调理好,将来于子嗣上会很艰难。”
龙锦安这才抬起头来,很艰难的开口说道:“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快点醒过来。”
习神医道:“秦姑娘因力竭而昏睡,老夫诊脉探到她体内有气息流动,想是在自我调息吧,调息适当自会醒来,为防止意外发生,最好是不要人为的叫醒她。”说完他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也没有开方子,就告辞回家去了。
龙锦安没有注意到习神医什么时候离开,只在心里认真记好那些注意事项,然后就看着秦雨霏发呆。
吴凯之看着他家主公就跟痴了一样,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点儿,遂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秦姑娘现在昏睡不醒,您看……是不是让冯姑娘或者郭姑娘来帮着照顾一下?”
龙锦安听后,迟疑了一会儿,让人去请龙锦霞过来,把习神医交待的注意事项跟她讲了两遍,很是郑重的把秦雨霏托付给了他亲妹子。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直觉只有托付给自己最亲的人,他才放心得下。
郭靖看着龙锦安在这里轻言慢语啰嗦个半天,觉得他家主公太没出息。在他郭大将军的心里,就算现在已经接受了秦雨霏是女人的事实,但潜意识里却根本就没打算把她当做女人来看待。
——女人有这么能打的吗?是那些戏文子里的妖怪跑出来了吧?可笑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公,竟然还对着这么个怪物发花痴!
嗯嗯,哪像他家三小姐呀,又温柔又贤慧,长得还那么好看,大眼睛亮汪汪的,就像会说话一样,看,还对着我眨了呢……“哎哟!”干嘛又踢我?郭靖委屈的看着龙锦安。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滚出去!”龙锦安说着又抬脚准备来第二回合。——这该死的,一会儿要掀“宇飞”的被子,一会儿又盯着自己妹妹流口水,真是欠收拾!
郭靖连滚带爬出了房间,心中郁闷的要死。人家看的是三小姐,又没看你家秦姑娘,下手这么重!呃,是下脚。
郭靖走后,吴凯之也跟着离开了。倒是冯妍儿有点儿不甘心,公子竟然把三小姐找来,有她时刻盯着,自己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了?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一个生不了孩子的贼人,拿什么来和她争?!哼!
秦雨霏一直睡了三天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龙锦安急了,又派人去把习神医请来。
诊过脉后,习神医道:“秦姑娘的情况很稳定,目前来看,并无性命之忧。至于为何一直不醒,还是老夫之前所说的,是在进行自我调息,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她的脉像与三天前比起来,已经稍微有力了一些,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他也是看龙锦安两眼熬得通红,眼圈发黑,想必是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因此说得很详细,算是安抚一下吧。
说起来,此次习州之危不禁安然得解,更全歼来犯的三万多褐厥人,这可是中原大地多年未有之大捷,此等功绩令人叹服,而能为这样的世之豪杰一解忧愁,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哪。
秦雨霏不急不慌的睡着慢慢调适,吴凯之却着急了。就在秦雨霏昏迷的第七天这天,他又一次将龙锦安拖到了书房里,焦急的说道:“主公,战事紧急呀!如今淮州已下,需再接再厉拿下吴州,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变故!”
龙锦安揉揉眉心,如果可以,他也想立马拿下吴州的,可是“宇飞”都已经昏睡七天了还没有醒来,他又怎能放心离开呢?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满脸疲惫的说:“就让陈炯、江达他们按照既定策略行事吧。”
吴凯之大为不满,有些生气的说道:“主公,若您不亲在兴平(原大周京城)露面,只怕那秦王不肯出吴州城。到时候拿不下吴州倒在其次,就怕那些随习州流民潜入吴州城中的内应,时间长了会有危险。主公,那些内应,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哪!”
按照他们之前定好的计策,淮州之后,即作出全力攻打兴平之势,而且还是由龙锦安亲自带兵攻打。
淮州处在吴州和兴平之间,到时秦王为抱上次痛失吴州之仇,定会趁机攻打淮州,使龙锦安腹背受敌。吴州易守难攻,秦王又历来胆小慎微,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大部人马引出城来,也才能趁机再夺吴州城。可现在,若是龙锦安不去的话,其诱敌效果必然要大打扣折。
见龙锦安还是迟疑不决,吴凯之再次劝道:“主公,其实有三小姐在,你大可不必担心,大不了,咱们走时把习神医请到府衙里来住着,纵有何不测,也可以随时解决。”
龙锦安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只是实在放不下一个人而已。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千手下陷入险境,让筹谋多时的计策毁于一旦。想了又想,说道:“再去请习神医来瞧瞧吧,只要不是太危险,就把‘宇飞’带上一起去吧。”
“这……?”吴凯之为难了,这可是去打仗,随军带个睡美人儿,不怕误事吗?
龙锦安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直接说道:“就这样吧,先听听习神医怎么说。”
见主子这么坚持,吴凯之也无奈的只能闭上嘴巴了。
一会儿习神医来到,龙锦安将心中打算讲出来,习神医便为秦雨霏又多做了一遍检查,倒是确认没有大碍,但却不赞同病人作长途旅行:“龙公子,秦姑娘的情况大为好转,已经可以经受住药物的调理了,若是现在将其带走,可就失去医治的最佳时机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足鼎立
龙锦安道:“那么,可否请神医同我等一起走呢?此番离开习州,一两年内将不会再回来,神医若是愿意跟随,锦安定然不会亏待了的。”
习神医婉拒道:“老夫年事已高,不想再四处奔波了,若是要走,褐厥来犯之前已经走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呀。”
看人家故土难离,龙锦安也不好勉强,转而问道:“您老方才说道,若此时带走‘宇飞’,就会失去最佳的医治时机,此话何解?”
习神医解释道:“近两日秦姑娘的脉像已经强劲了不少,以刚才把的脉像来看,甚至比常人还要略好上个一二分。所以老夫打算给她开张调理妇科的方子,趁着现在病人的身体正在自动调理之中,把药喂给她喝下去,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龙锦安问:“那若是以后再调理呢,可能治好?”
习神医回答:“她所受冰寒之害太深,就是此次趁机调理尚不敢保证一定能成,过了这个坎儿,就更不敢说了。”
“既然如此,就请您老人家为她开出方子吧,我在路上让人熬煎,定然不会耽搁了她。”
龙锦安的心中七上八下的,军情重要,可是“宇飞”的身体也同样重要呀,唉,但愿她将来不会怪我。
至于子嗣的事情嘛……###……龙锦安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习神医已经去开方子,龙锦霞在为秦雨霏掖被子,吴凯之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只有冯妍儿神色未明的看着他,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
等秦雨霏一觉醒来,已经是十七天以后的事情了。
从离开习州一直到入住淮州的八、九天里,秦雨霏一路上好吃好睡的,龙锦霞却为她把心都操碎了。要不是来时习神医反复交待“秦雨霏绝对不能受外力干扰,不然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她也不会搞得这么心力憔悴的。
这一路走来,不是喂她的汤药里莫名奇妙多了一味药,就是盖的被子“不小心”捂住了口鼻,要么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放得好好的铜脸盆竟会自个儿重重的摔在地上!把龙锦霞吓得整晚不敢睡熟,最后这两天,干脆把铺盖搬到病房陪着秦雨霏。
不过还好,到最后不知是她有神佛保佑还是天生胆子肥,都这么折腾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而这些事情因为都是意外,龙锦霞也没有多想,况且看着自家兄长忙于战事,也不想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给他增添烦扰,自然也没有去查查这些所谓的意外会不会是事出有因,孰不知到最后竟养虎为患,差点儿铸成大错。
秦雨霏刚醒来时,颇有种“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好像自己不过是睡了个饱觉,历史的车轮就“春秋战国”进入“三国演义”了。
她没想到就在自己睡着的这十多天里,龙锦安竟然连下三城,虽然吴、淮两州稍有取巧之嫌,但临城却是实打实硬拼强攻打下来的。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能有如此辉煌的战果,虽说不排除有狗屎运的成分在其中,但若不是龙锦安精于算计,也绝然不会这么顺当。
在习州商讨抵御褐厥之时,秦雨霏只参与商讨了“关门打狗”的计策后就专心练她的兵去了,谋夺淮吴和临城之事她都没有参与。
不过她也知道,龙锦安和吴凯之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鸟,搂草打兔子这种事情,一看就很符合他俩的风格。
在听了龙锦安介绍的战事过程之后,秦雨霏倒是有那么点儿佩服这个人的远见卓识了:大兵压境之下,竟然还敢抽出数千精兵随同流民潜入敌境,如此胆识、如此手笔,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要知道他们当时可是严重兵力不足来着。
而既敢于兵行险招同时又谋划颇深的龙锦安,也终于在一举拿下这三大城池,并相继诛杀了秦王、韩王之后,一跃成为与陈王、吴王比肩的一方霸主。
至于其他那些只有一城一地的草头王,在看到苗头不对的时候,都已纷纷改弦更张,多数投了陈王、吴王,也有少数几个来投龙锦安。
至此,天下大势,终成三足鼎立之势!
暂时来看,若单论占领的区域和面积,似乎龙锦安的地盘要广阔一些,只不过他所辖的州县,没有陈王和吴王治下的富庶。而且由于他是后来居上,根基也不及陈、吴那么深厚。
而陈、吴二王因为互相提防不敢轻动,加之深信龙锦安必与褐厥两败俱伤,是以措不及防之下,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龙锦安坐大。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奈何三足鼎力之势已成,纵然再不甘心,也只有捏着鼻子受了。
如今三家是谁都不敢先动手,就怕被另外两派联手吞掉,是以连年动乱的天下,竟然一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当然,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究竟是如何的汹涌,却又另当别论了。
…………####…………
秦雨霏醒来后,很是过大半年的悠闲日子。
这是因为龙锦安一方面在趁着眼前难得的太平日子休养生息,一方面也因为被秦雨霏的一觉长眠给吓怕了,生怕她再劳累过度又来个长睡不醒,便什么事情都不让她过问,因此她就成为闲人马大姐了。
而如今秦雨霏的身份,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本是一员虎将的人陡然成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个转变实在来的太大,让很多人感到难以适应。
像郭靖这种心思单纯的还不算什么,毕竟他只是感到自尊被伤的有点可怜而已,别的没有多想,可其他那些将领就不同了。
——好好的同袍、同僚,突然间变成主子的心头宝,而这个女人吧,她还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将来的主母,怎么对她颇值得商榷。
有心避避嫌、远着点儿吧,偏偏那秦姑娘除了衣服换得鲜艳点、脸上变得白嫩点,其他方面竟是丁点儿未变,跟他们这些大男人讲起话来呢,还是那么爽利、那么直接,毫无一个女子应有的害羞、扭捏之感,一句话,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可若大家都照往常那样跟她相处吧,他们那位主公又随时一派公蚊子都不准靠近的架式,防他们跟防贼似的,秦雨霏可以无视他们的男性身份,可不代表主公也不拿他们当男人呀。
唉,这个相处的度啊,还真的是很难很难掌握哪。
不过呢,倒也正因为如此,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心思活络,想要提前打点、预备着请秦雨霏将来给吹个“枕头风”什么的人,在看到自家主公那副高举醋坛子随时准备打翻在地的样子后,也就歇了那点小心思了。
这天午后,秦雨霏又被龙锦霞和郭琳拉着出去逛街。
走在淮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摩肩接踵的行人,不时跟叽叽喳喳的郭琳搭上一两句话,再被龙锦霞拖着看看这个脂粉铺、逛逛那个绸缎庄,再听听那些掌柜的如数家珍夸自家东西的古代白话文,秦雨霏觉得上辈子一直不大喜欢的逛街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秦雨霏没有什么想买的,倒是龙锦霞和郭琳买了不少脂粉、布料还有小点心,让王福先送回去。
本来跟着她们的侍卫、下人还有好几个,不一定非得王福去送的。只因龙锦霞时刻记着龙锦安嘱咐过的话,要尽量让陈灿、王福两人离秦雨霏远点,所以只要她跟秦雨霏在一起,跑腿的永远是王福。
因是地处南方的缘故,淮州的初冬并不冷,三人逛得很来劲,都快到街尽头了还不想往回走。
这时,就听郭琳说道:“二小姐、秦姐姐,听说从这里转过去有一家茶楼,有时会女仙儿在那儿说戏,咱们过去看看吧?没准儿能碰到女仙儿呢。”
龙锦霞“嗯”了一声,看看秦雨霏。
秦雨霏自然不会反对,她还没看过古代版的文艺演出呢。女仙儿说戏,可能是单口相声之类的吧,去见识一下。
转过街角是一个狭长的巷子,相比刚才的街道要显得冷清许多。
龙锦霞唤来下人询问,得知那茶楼就在巷子的另一端,于是三人便走进巷子里。但是没走几步,就看到冯妍儿从一道门里走出来,看到她们,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慌的表情,可能在场的人除了秦雨霏,谁都没有捕捉到。
郭琳之前是跟着冯妍儿从京城到习州去找哥哥郭靖的,所以一直跟冯妍儿交好,这会突然看到冯妍儿,惊喜的叫出来:“冯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难怪我们找你出来逛街都找不着呢。”
冯妍儿抿唇一笑,很自然的走过来,挽着郭琳手臂亲切的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今儿要逛街,不然定要等着你们的。”
郭琳很高兴的说:“那正好,我们还要去听女仙儿说戏呢,冯姐姐,咱们一起去吧。”
这时,龙锦霞的侍卫突然开口问:“冯姑娘在这儿有亲戚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含蓄内敛
秦雨霏知道此人的身份并非普通侍卫那么简单,他是来保护龙锦霞安全的不假,但他同时也是龙锦安暗卫里边的一个小头目!
而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龙锦安在她醒来的时候曾经给她安排过暗卫,可是因为她的感觉太过敏锐,暗卫于她根本就暗不了,感觉随时随地有人盯着不舒服,就让龙锦安把暗卫撤了。
龙锦安在撤走侍卫的时候,跟秦雨霏说了暗卫组*织里的情况,所以她才会知道这些。
这会儿看到这名侍卫突然发问,秦雨霏便权当看戏一般,在一旁不露声色的观察冯妍儿的神态。
但是很可惜,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冯妍儿根本没有显出丝毫惊慌的神态,她很自然的答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样问?”
那名侍卫说:“这不是看到冯姑娘一个人从这家门里出来,觉得有点儿奇怪嘛。呵呵,在下只是随便问着玩儿呢,冯姑娘千万别见怪呀。”
说完之后他貌似憨厚的挠挠头,“嘿嘿”的傻笑了两声,一副标准的没见过世面老实人模样。
秦雨霏看得直乐,龙锦安就是个腹黑的,没想到他的手下也不惶多让。
冯妍儿半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反而嗔怪的看了那侍卫一眼,显得无比亲昵的样子,笑吟吟的说:“你呀,就是什么事儿都好奇,这里是前边开杂货铺那个老板的家。”
冯妍儿说到这时顿了一下,对着龙锦霞和秦雨霏笑笑,像是对那名侍卫解释,又像是对着她们俩说一样,轻声的道:“因前儿听见他家娘子说,她家里有几个花样子好看,我想着今天左右无事,便随她过来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看个花样子罢了,倒揪出你的好奇心来了,咯咯……”
最后这句话她是冲着那名侍卫说的,说到途中她还抛了一个轻飘飘的媚眼儿。只不过落在一般人的眼里,也就是熟悉的人之间笑闹而已,并不会觉得她有丝毫轻佻之处。
话已至此,那名侍卫除了“嘿嘿”傻笑,也没再说什么,这个问题就算揭过去了。
郭琳听着冯妍儿银铃般的笑声,整个人又重新活泼起来,把头歪靠在冯妍儿肩膀上说:“刚才我还差点儿以为这是你家亲戚呢,原来是看花样子呀。”
冯妍儿用手指头点了一下郭琳的额头,佯装生气的说道:“人家闽侍卫都道是说着玩儿呢,偏你听风就是雨!”
这时龙锦霞开口为郭琳帮腔,她当然知道两人是闹着玩的,所以也是随意说着家常话:“你有没有亲戚在这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哦,她家花样子怎么样,可是时新的样式?”
冯妍儿自然而然的接上话头:“没有海家妹妹的好看。不过也勉强算得上是时新的了,我在别处都没有见过呢。”
“那改天我们……”
“……”
“……”
几个姑娘转而聊起花样子,至于先前是怎么扯到这个上面来的,反而被忽略掉了。
那一天,她们最终也没能见到那位说戏文子的女仙儿。
倒是冯妍儿又带着她们逛了几个绣庄,那些绣品一件赛一件的漂亮,连秦雨霏这个纯粹不会拿针的人都看得直了眼,就更别提龙锦霞跟郭琳了。
在回来的路上,郭琳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冯妍儿“有好东西也不早点儿带人家去看”,冯妍儿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改天一定陪她再去绣庄”,龙锦霞则在一旁笑意吟吟的看着。
总之这是很完美的一天,她们甚至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秦雨霏却觉得太完美了反而有点不正常。
晚上,秦雨霏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白天遇到冯妍儿的所有情节,越想越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她总觉得冯妍儿的回答太自然了,那么,会不会是有点儿自然的过了头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似的。可是不可能啊,除非……她是自己的老乡?“啊!”……??难道……她也是穿越的?!
秦雨霏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种事情也未免太惊竦了!穿一个过来都够不可思议的了,竟然还有同行??
对,就是这种“路遇同行”的感觉!想到这里,秦雨霏好像感到豁然开朗一般,难怪总感觉这个冯妍儿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呢,原来是这样呀——“同行是冤家”嘛!!嘿嘿,等到明天找个机会试探试探。
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秦雨霏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大觉了。
第二天,趁着傍晚在后院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秦雨霏寻机靠近冯妍儿,问了一句:“张曼玉跟赵雅芝哪个好看?”
冯妍儿满头雾水,摇着头道:“不知道呀,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是哪家的小姐?”
冯妍儿这回可不是装出来的,可是秦雨霏先入为主,却觉得她越自然越像是装出来的,美丽的误会就此产生。
之后,秦雨霏又换了几种不同类型的问题,分别试探了好几次,最后才死心了,人家的的确确是个如假包换的古代妞儿。
可是她的试探虽以失败告终,但却已经给冯妍儿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困扰。
她试探的是冯妍儿是否“穿越人士”的身份,可冯妍儿却真的以为,秦雨霏就是在试探自己的身份!虽说出发点不一样,但是不得不说,有些事情确实殊途同归。
接二连三的试探,让冯妍儿彻底的恨上了秦雨霏。如果说以前只是因为龙锦安的偏爱而嫉恨,那么现在则是已经上升到生死存亡这个层面上来了。这种恨意,至死方休。
冯妍儿恨不恨的,按理说秦雨霏绝对不会怕了她,可是后来,秦雨霏因为陷入爱河而变得患得患失,为人做事也变得不理智起来,凡是牵扯到冯妍儿的问题,她都统统选择自动回避,这才给了冯妍儿钻空子的机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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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年以来,整个淮州府衙内,上至军师、将领,下至马夫、厨娘,对于龙锦安的那点事儿,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他,只因龙锦安对秦雨霏的心思,全都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
吴凯之还曾就此劝过他,让他收敛一些,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人家误会他是那种沉溺女色的昏君,影响他们的天下大计。没想到却反被龙锦安给斥责了一句:“什么‘沉溺女色’?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可不要乱说!”
吴凯之再提“明目张胆”的话,龙锦安直接下了定论,他那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没有丝毫张扬之处。他承认喜欢秦雨霏不假,可是他认为自己一直做得都比较含蓄、比较内敛。
吴凯之心说瞎子都看到了,你还含蓄呢。
本来就是嘛,在知道了秦雨霏名字的真正写法之后,龙锦安一口气作了三首诗,都有“秦雨霏”这三个字的寓意在里面,其中一首藏头诗还特意让人送去装裱,拿回来后就挂在了卧房里。
又画了好几幅秦雨霏的小像,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凑在灯光下一张接一张看上老半天。这还是他的一个亲兵不小心说露嘴给说出来的。
当然,如果这些都还算是含蓄的话,那么只要有秦雨霏在的地方,龙锦安那双眼睛就直接长在秦雨霏的脸上,收都收不回来。那么这个呢?要是这个还内敛,那柳下惠还不给憋死?!
今天龙锦安召集高级别将领和文官议事,凡是没有派出去驻防的将领们都要参加,而文官则是海平来了以后陆续采用提拔的,总共也没几个,自然都要来参加。
吴凯之特意提前了小半个时辰来,打算再次做做他家主公的思想工作。他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海平那老小子总在他耳朵边念叨,要他一定得担当起这个“拯救昏君”的重任!
“主公,您对秦姑娘还是不要太过于宠溺了,要不然,别人真的会认为您对女人言听计从哪。”
龙锦安正在心里回想着秦雨霏前天跟他说的话呢,听到这话可不高兴了,板着脸回答道:“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人吧!说我对女人言听计从,可雨霏说过的话,有哪一句是错的?好,你来告诉我,我不听就是了。”
吴凯之心说这才一句呢,就炸毛了,谁还敢说什么呀?再说了,人家说了你就会听吗?在你眼里,只怕秦雨霏放个屁都是香的吧。心里吐槽,可是嘴上还得正儿八经的:“主公哪,明诚也知,秦姑娘确实才华盖世,而且还外加武艺超群,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呀,要是……”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成不了事了?看不起女子,你别一天到晚围着郭琳转哪!”
吴凯之一听,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用手指着龙锦安囔道:“哎哎哎……,这可是在说你的事儿啊,怎么往我身上扯?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跟郭琳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让祸水来得更猛烈些
龙锦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凯之,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看傻子,连“琳妹妹”都叫上了,还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糊弄谁呢?
吴凯之被他看得撑不下去了,老脸一红,索性也就豁出去了。他家主公都那样了还不嫌丢人,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起自己被郭靖狠揍的情形,他想既然这会儿主公提起这件事情来,何不趁机请主公为自家主持个公道呢?那个莽汉对自己是说打就打,可主公的话他总不敢不听吧?
想到这里,吴凯之马上更换了表情,也不再作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状了,一脸狗腿的说道:“主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也。所谓大丈夫成家立业,说的也是先家后业呢。我看主公整日勤于政务,也该抽点时间,考虑一下终身大事才是呀。”
吴凯之的这番话,与他来时的初衷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可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任何违心之处。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娶妻,他也不容易呀。
要不是这害人的世道,没准儿他孩子都入学了呢。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称心的姑娘了,可偏偏又摊上那么个大舅哥,唉,一言难尽哪。
对于吴凯之这一大通“全都是为你着想”的话,龙锦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终身不终身的,沉迷女色,会误了大事啊。”
吴凯之脑袋摇成拨浪鼓,说:“怎么会呢?误不了,误不了的。”说着他将椅子搬过来,靠近龙锦安坐下。要不是怕龙锦安不习惯,他都恨不得上去揉肩捶腿了。
龙锦安假装面带难色道:“可是海大人那儿……?”
“没事儿!”吴凯之一拍胸*脯,一时间豪情万丈,彻底忘了那个海平有多固执,信誓旦旦的向龙锦安保证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劝说海大人,保证让他不再盯着这件事。”
龙锦安好笑的看着吴凯之,为了娶到娇妻,也真的是拼了。看来,郭靖那小子给他的教训真很深刻哪!海平那个人他很清楚,要是轻易就能被说服,他也就不是海平了。不过嘛,能够看看这个酸夫子的笑话也好呀,权当消遣好了。
龙锦安装出一副关心吴凯之的样子,很“体贴”的说道:“军师啊,既然你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就赶紧找个机会,请人前去提亲吧。”
吴凯之说:“要是可以我早就去了!那还能等到现啊。”
龙锦安假装惊奇道:“哟,怎么不成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吴凯之是人精,到这儿也反应过来了,他家主公绕这么个大弯子,不就是想听听他挨打出糗的事情嘛。得,只要有妻可娶,还要脸做什么?
于是在龙锦安的满怀期待中,吴凯之将他那天挨打的经过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把龙锦安给乐的不行。吴凯之则嘟哝着说他是秀才遇到兵。
可不是嘛,他不过就是拉着郭琳的手帮她戴上个镯子而已,就被郭靖拽到墙角好一顿好。末了还威胁他,要是再敢肖想他妹子,将会打得比这次加倍的狠!主公还教他请人提亲呢,也得他敢啊。
龙锦安笑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说:“这个郭靖哪,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就说你这人吧,除了……年纪大点儿、样貌丑点儿、说话啰嗦点儿,其他方面都还是很不错的嘛。”
“主公……!”吴凯之哀嚎了一声,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不带这样寒碜人的!
“哎,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慢慢来吧。我记得郭琳好像还不满十五吧?”看着吴凯之愁眉苦脸的样子,龙锦安总算是动了一点儿恻隐之心,勉强说出一句中听的话来。
谁知吴凯之却立马答道:“快了快了,只差一个月就满十五了。”
龙锦安“噗嗤”的笑了出来,挑着眉毛说道:“真就这么急?!”
“当然急了,我都三十了!”
“哈哈……哈哈”,龙锦安再一次忍不住笑起来,见过急媳妇儿的,可没见过这么急的!
“主公?”吴凯之可怜巴巴的看着龙锦安,您不能光看笑话不出力呀。
“好了好了,”龙锦安站起身来,拍着吴凯之的肩膀说:“安心做你的事去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这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郭靖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剩下的话,龙锦安自然也就不好再接着往下说了。
郭靖跑到跟前,大声的问道:“主公,是不是又要出兵打仗了?”
龙锦安拧着眉头斥责道:“怎么每次都是你咋咋乎乎的?”
郭靖“嘿嘿”一笑,挠着头说:“属下这不是关心政务嘛。”
龙锦安“哧”了一声,嘲讽地说:“你还会关心政务?我以为你就只会往后院里钻呢!”
郭靖的心立马就虚了,小声的辩驳道:“属下是去找……妹妹。”
找你妹妹?那你在我妹妹房前转来转去的干什么?龙锦安暂时也懒得去拆穿,让他去外面大厅等着。
郭靖小心翼翼的问:“那先锋的事?”
龙锦安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只要你以后少往后院跑,一个先锋就少不了你的。”
郭靖一听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说道:“属下知道,属下知道。”说完就跑出去了,像是生怕龙锦安反悔似的。
被郭靖这一打岔,吴凯之也忘记要龙锦安给他个准话的事情了,只是在心里暗暗可惜,主公怎么也不将郭靖给打上一顿。他就不信主公不知道,这小子整天拿看妹妹作幌子,费尽心思的去见二小姐呢。
待龙锦安和吴凯之来到议事大厅,文武官将都已经到了。而龙锦安的目光也不出意外的,一直紧锁在秦雨霏的身上。
大厅里的人隐隐以文武为界,分两派看待这件事情:文官以海平为首,都颇有些看不惯,但是不敢针对龙锦安,却把秦雨霏当成迷惑主公的祸水。
武将们就不同了,半年前习州城外的那场伏击战,根据情报褐厥人是一共来了三万一千人,最后侥幸逃脱的只有七百多人,可打扫战场时能够确认的敌人尸体只有两万五千三百余具,其余都成了血糊糊的残肢碎渣,根本看不出人样子来。那样恐怖的战果,除秦雨霏外谁都做不到。
这件事情,当时在习州的所有武将都知道。因为他们刚一听说时都感到难以置信,因此特地跑到原地去确认过。
所以如今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只觉得幸好自家主公有眼光,早早的将人收入了营中。如果这样的人是祸水,那还是让这祸水来得更猛烈些吧!
海平不满的看向吴凯之,神责怪他没有尽到心,不然主公怎么还是这样不知收敛?
吴凯之假装没看见,一板一眼的说着军务:“……秋收过后膘肥马壮,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
海平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吴凯之唱反调了,吴凯之一说完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在下以为不妥,主公辖下州县接手时间都不长,根基不稳,暂时还难以做到令出必行,此其一;其二,今天下初定,百姓思安,若妄动刀兵,恐激起民变哪。”
郭靖才不管什么民变不民变的,他只关心先锋的事情,不出兵他上那儿当先锋去?这会儿见海平反对出兵急得跳脚,扯着嗓子囔道:“哪里不稳了?吴州、淮州哪个不在主公手中?陈王、吴王迟早都是要打的,晚打不如早打,再拖下去,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呢!”
其他武将也一连声的附和,这段时间军师一直要求他们示敌以弱,他们早就觉得憋气了。
海平可不惧他们人多,哏着脖子跟他们吵:“你们都想打,拿什么来打?粮草呢,粮草在哪儿?可别来找我要,要了也没有。”
武将;“你总管钱粮,不找你找谁?”
海平:“那也得我有呀!”
武将:“不是才秋收吗?”
海平越吵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秋收才打了多大点粮食?难道你们不知道,百姓们都是今年才有点收成的,勉强果腹还尚有不足呢,难道又要学那前朝昏君,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
唉,要说这海平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大周朝的户部尚书,就是不满皇帝横征暴敛才愤而辞官的。
这时龙锦安清咳了一声,声音清冷的问道:“海大人,当前库中共有多少粮草?”
既是龙锦安亲自开口,海平不得不有所顾忌,想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的答道:“目前库中一共有粮食三十二万担,草料二十一万车。”
郭靖一听又大叫起来:“明明有这么多粮食,你还说没有??”
海平白了郭靖一眼,鼻子里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郭靖一看更来气,正要张口指责,龙锦安虎着脸对他吼道:“你给我闭嘴!这商讨军机大事呢,你当是在放牛?!”
第一百四十四章 疥癣之患
继海平发言之后,其他文官们也纷纷发言,主题自然都是反对出兵的,其理由多种多样。而武将们纵然有心反驳,却因为天生耍嘴皮子就不是文官的对手,所以在这场辩议中节节败退。
秦雨霏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海平这老头迂腐得不行,就是吴凯之这个酸夫子都没有他迂腐,于是终于在他又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打断了他:
“海大人,您老要是再这么辩下去,天都要亮了。出兵之事我们与锦安公子探讨过,都觉得现在正是最恰当的时机。”
秦雨霏不提她与龙锦安探讨过这件事情还好,一提这事海平更来气,当就场毫不客气的指责:“堂堂军国大事,竟要听信妇人之言,真是岂有理!”
妇人你妹啊!要不是场合不对,秦雨霏真想骂人。算了,秉承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还是不跟年纪大的人计较好了。
谁知秦雨霏想的太美好了,她不计较,海平计较呀,而且这计较还伴随秦雨霏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此是后话。
海平见秦雨霏不搭话,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继续说道:“依老夫看,秦姑娘还是少在主公身边吹些耳旁风的好。凡女子者,俱要安于内室,方显贤良淑德。”
秦雨霏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道:“女子又怎么啦?女子还不是照样上阵杀敌。我在习州也杀了不少褐厥人的,不信你问问这些将军们。”
海平嗤笑了一声,说道:“问他们?他们还不都是跟你串通一气的,还说什么杀敌数千呢,统统是夸大其词,根本不切合实际,哄哄小孩子还行,反正老夫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这话可是犯了众怒,武官们纷纷叫囔起来:
“谁跟她串通一气了,本来就是事实嘛。”
“我亲眼看见的,当时的现场可以说是血肉横飞呢。”
“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亲自去看了,除了秦姑娘,谁有本事把褐厥人打成那样啊?”
“可不是嘛,竟然不相信秦姑娘,哼,这些书呆子,一天到晚就只会耍嘴皮子,乱讲乱说。”
“就是!有本事,也去杀上个把敌人试试呀。”
“……”
“……”
秦雨霏见再说下去就变成人身攻击去了,赶紧出言阻止:“大家都不要再说了。我这个人呢,喜欢用事实主话,既然海大人不相信我能杀敌,那咱们就赶紧出兵,到时候上了场,是红是黑自然就见分晓了。”
海平嘲讽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出兵?为了一己之私,将军国大事视为儿戏,真是荒唐之至!”
秦雨霏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看了一眼龙锦安,怒气冲冲的回敬道:“一己之私?!我力主出兵怎么就是一己之私了?我能有什么私心?是得银子了还是得官当?海大人,你倒是说说看,我在这儿洗耳恭听呢!”
海平可有一肚子的话正等着她呢,这会儿有了机会,自然要一股脑儿倒出来:
“还不都是你想玩弄权术,这才随时随地不忘蛊惑主公,进而妄图干涉军*国大事,真乃祸国殃民也。我看主公大业,迟早要毁在你这个妖女的手中!海平不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
“够了海平!!”秦雨霏大喝一声,打断了海平的话。
接着,她又用手指着海平道:“我是敬你年事已高,才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我秦某人怕了你!我告诉你,姓海的,今天这个祸害,我还真就当定了呢,有本事你咬我一口!”
海平一向自诩读书人,几曾听过这种粗暴之语?尤其是秦雨霏最后“有本事你咬我”那一句话,粗鄙之极不说,又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侮辱。
海平一时气极了,反而讲不出还击的话来,只得在一旁喘着粗气,嘴里边翻来覆去的念叨一个词:“妖女,妖女,这个妖女……”
对这种倚老卖老的顽固分子,秦雨霏才不会心慈手软呢,不但不心软,她还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在海平已经很受伤的心口上,又加上重重的一脚: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这兵一定要出,仗呢也一定要打。粮草又不要你家的,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说完,她还挑衅的看了龙锦安一眼,丫的要是但敢唱反调,老娘一巴掌拍死你!
龙锦安哪里会驳秦霏的面子?不但不予否定,看到秦雨霏看自己,还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让海平更是看得雪上加霜。
可是,他可以肆意侮辱秦雨霏,却不能随意指责龙锦安,因此只好在心里“昏君昏君”的反复哀叫着,脸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还是商讨军*国大事吗?这简直就是悍妇骂街呀,最可恨的是,主公不但不加阻止,还公然跟这个妖女眉来眼去,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自甘堕落哪!
看到场面有些变了味,吴凯之赶紧出来打圆场:“海大人,此时出兵,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趁着现在陈王与吴王还没有结成同盟,先各个击破,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计。”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海平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冷着脸说道:“老夫可没看出稳妥在哪里,在老夫眼里,只看到急攻进利,只看到妖言惑众!”
海平丝毫不给面子,弄得吴凯之一脸不是一脸的,再加上心虚,只能讪讪的笑着。他那酸死人不偿命的口才,在海平这儿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秦雨霏虽然恨海平屡屡针对自己,而且态度还不是一般的偏激,但她知道海平这样是出于公心,所以跟他打这种没营养的口水仗,就是赢了也难得有多少成就感。
况且,在一千年前跟人宣讲“妇女解*放”什么的,不仅难于上青天,而且毫无意义。所以她不想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争辩下去了,还是打个比方来跟他说吧:“海大人,你说是疥癣之疾易治,还是病入膏肓再来根治更容易?”
由于她这个话题转变得太快了,海平明显愣了一下,口中答道:“哼,这还用说吗?!”说完白了她一眼,把头转向另一边。
秦雨霏不以为意,继续说她的:“那么海大人,如果一个人背上长了两个脓包,是趁它只有米粒大小时割除为好,还是待其溃脓作成碗口状时……”
“你是说陈、吴二王仅是疥癣之患?呵呵,秦姑娘,不是老夫要折你的面子,只是你这种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海平好歹是做过尚书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辈,所以还不等秦雨霏说完,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过他对秦雨霏的观点却并不赞同,所以才会出言打断她的话,还忍不住嘲讽了两句。
秦雨霏丝毫不理会海平的冷嘲热讽,淡淡的说道:“海大人经世之才,自然不会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在我看来,只要筹谋得当,无论陈王还是吴王,都有可能只是疥癣之患。”
海平道:“你说的都只是设想,单凭假设,老夫可不敢贸然赞同出兵。”
秦雨霏接话道:“我觉得一直纠结是否出兵这个话题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海平不服气的说:“看来秦姑娘是胜券在握了?不过可惜的是敌我悬殊这么大,咱们如何能胜?你该不会以为,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够让陈、吴二王俯首称臣吧?”
秦雨霏这会儿不是一般的有耐心,她想既然都已经决定不跟这个倔老头死磕了,那么后退一步也无妨。
因此她微微的笑了笑,心平气和的答道:“现在的形势,的确是敌强我弱。可是纵观历史,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我们未必就不能啊,您说是吧海大人?”
这些话任谁都不能说是错的,海平也不例外,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道:“不错。”
见海平不反对,秦雨霏继续说:“既然我们自己都承认,我们是弱的一方,那么想必敌人也会这样认为。而在这半年以来,我们又一直都在有意识的示敌以弱,那么落在陈王和吴王眼中,我们的实力就比实际还要弱上三分,我认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海平道:“你是说,利用对方轻敌来取胜?”虽是问话,可语气却是肯定的。
“对!”
秦雨霏斩钉截铁的点着头,跟聪明说话就是省力气,一点就透。
海平点点头,说:“你所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那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想必也是有了万全之策,还请秦姑娘不吝赐教。”
谁知这回秦雨霏却没有如之前那样侃侃而谈,而是一语拒绝了:“这是军师的职责,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恨嫁了
海平被噎了一句,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火气又重新冒了出来,怒气冲冲的说:“现在才说不好越俎代庖,那你刚才口若悬河算、指手画脚又算怎么回事?!”
秦雨霏也觉得冤枉:“我刚才不是为了说服海大人你同意出兵么,不把咱们的优势说出来,您老也不会同意是吧?”
“可你刚才明明说的……”
秦雨霏摆手制止海平,语气真诚的说:“海大人,真的不是我谦虚,而是出谋划策真的不是我强项啊。要论智谋,在场可有人比我厉害多了。”她说完后还分别看向龙锦安和吴凯之,意有所指得很明显。
海平明白秦雨霏的意思,可这分明不是问题的重点嘛,明明刚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转眼就说不擅长了,哄鬼呀?
见海平还不相信,秦雨霏又再次强调了一遍:“我就是武功比大家略高那么一点点,冲锋陷阵还行,制定计策就抓瞎了。”这是大实话,只可惜人家不信。
其实还真不是秦雨霏谦虚,在习州她能提出“关门打狗”之计,那是借鉴了抗战中“长少保卫战”的案例,现学现卖的。况且那种伏击战需要考虑的因素并不多,可这会儿要对付的陈王和吴王就不同了,人家可不像褐厥人那样远道而来,没那么好骗的。
海平一时语塞,尽管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可秦雨上霏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好再过度纠缠这个问题,不过心中却更加的认定了,这就是个巧言令色、狐媚惑主的祸害。
还好秦雨霏不知道海平心中所想,不然她岂不是要冤枉死了,说实话人家不听,示好让步人家又不领情,好像做什么都没用。
其实事情还真是这样子的,无论秦雨霏怎么做,海平看她都是不会顺眼的。只因为前朝有位皇帝特别宠爱一个妃子,几乎到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地步,而好死不好死的,那个妃子她也姓秦!
海平之所以辞官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将秦雨霏对号入座了。现在,只怕秦雨霏就是学大家闺秀整日躲在屋里挑花绣朵,也很难让海平改变印象了,更何况她还做不到呢。
要说不相信秦雨霏话的人,在场的并不止海平一个,吴凯之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在他看来,秦雨霏这并不是谦虚,分明是在跟龙锦安使小性儿嘛。呵呵,女人嘛,回头让他家主公多哄哄就是了。
只不过话又说回业,现在还真不是谈策定计的好时机,历来妙计就没有成群结队讨论出来的例子。况且这人多马多的,泄密的可能也多,他可不想白白为敌人做了嫁衣。
想到此处,他面向龙锦安请示道:“主公,出兵之事既已定下,今日就到这里如何?”
龙锦安点头说:“那就暂时这样吧,还望大家下去以后各司其职,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好准备。”
出门以后,龙锦安习惯性的往秦雨霏身边凑,却被秦雨霏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刚才在大厅与海平发生争执时,武将们都帮她说话,偏他龙锦安一言不发,秦雨霏可还记着这个茬儿呢。
吴凯之看到自家主公在心上人面前吃憋,心情大好,嘴里哼着酸曲儿,一晃三摇的走了。
龙锦安厚着脸皮赶上秦雨霏,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海平这个人为人十分固执,刚才那种场合,我若开口为你说话不蒂火上浇油,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僵的。”
秦雨霏冷笑一声说道:“那可真是难为你龙大公子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的,在大厅我说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海平,你不用放在心上。”
龙锦安明白秦雨霏说的是“这个祸水我还当定了”那一句,为那句话他可是一直高兴到现在呢,怎会由得秦雨霏矢口否认?所以他一听就赶紧表态,腆着脸说:“我怎么会不放在心上呢?不但要放,还要放一辈子!”
这应该算是间接表白了吧?秦雨霏心中雀跃,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才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呢。
所以秦雨霏也不搭理龙锦安,一路冷着脸,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龙锦安,则在当天晚上与吴凯之关在书房一宿,也不知道俩人密谋出个什么来。反正打那以后吴凯之就忙得脚不沾地的,而武将们也不见了一大半。
不过令秦雨霏感到奇怪的是,龙锦安反而倒过得悠闲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信心十足呢,还是在搞什么飞机。
对于军中的事情,秦雨霏并没有过多的去关心。反正调兵遣将这种事情她又不懂,一味指手画脚,只会惹得那个海平更加不满。
倒不是她如何忌惮海平,只是不想龙锦安夹在中间为难而已。
这些日子龙锦安对她的好,她都看在了眼里。包括她之前睡着那十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龙锦霞也都跟她详细的说过。所以她能够感受到龙锦安对她的心意。她觉得,她和龙锦安现在这种情形,应该算是在谈恋爱。
虽然她没有恋爱经验,但是以前听队友吹吁如何追女朋友的事情时,好像他们就是龙锦安这样子的,——甭管人理不理会,反正有事没事都往跟前凑就是了。
秦雨霏也有想过,自己或许会嫁给龙锦安,或者说,她偶尔会在心里想像一下,如果她嫁给龙锦安,来上一场古代婚礼,那种情景会不会美得冒泡?
不过这些,都只能是秦雨霏在没人的时候,自个儿在心里YY一下而已。不说现在大敌当前,并非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是人家龙锦安,不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娶自己的话吗?有时候,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恨嫁了。
一想到这些,秦雨霏就感到心烦意乱的,失落中又带着些莫名的不安:一会儿怀疑龙锦安可能就是个花花公子、官*二代,对她只是一时新鲜;一会儿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到头来只是一场误会,整天患得患失的,搞得秦雨霏都觉得不像是认识的那个自己了。
不过她这些烦恼,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被更进一步的加深了。
因为习州一役,秦雨霏使用功力过度,单凭沉睡中自我调息的那十几天时间,根本不能使功力完全恢复,还需要经常练功来补充。所以前段时间秦雨霏白天跟着龙锦霞、郭琳她们到处乱逛,晚上就在房里打坐练功。
可能是她当时一睡十几天、把以后的睡眠都占用了的缘故吧,她现在几乎每晚都练到天亮才歇,白天竟然也不打瞌睡。
由于她练功时不能被人打扰,所以晚上就吩咐陈灿在门外看着,王福守在屋里,以防万无一失。
按说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秦雨霏练功,而陈灿、王福两人为她护法而已。可是落在有心人眼里,竟然成了攻击她的罪证。
而等秦雨霏听到的时候,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秦雨霏想不明白,自己顶多也就是超级别享受一下,使用了两个“警卫员”而已,怎么在别人嘴里,就成了不堪的事情了?
不过,秦雨霏向来不惧什么流言蜚语,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人乱嚼舌根。况且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去挨个儿堵了不成?
流言在秦雨霏的不管不顾中悄然平息下去,可是它所带来的余波,却很长时间都没有真正消亡。
比如海平看她更加不顺眼,比如龙锦霞看她的眼神暗含了一些指责的意味,还有王福给她打洗脸水的时候都不跟她说话了,而这些秦雨霏都可以做到在以为意,可是龙锦安的态度就很值得商榷了。
一开始,秦雨霏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龙锦安一连几天没有来她眼前晃荡,她还以为那是因为大战在即,龙锦安作为一军主帅贵人事忙,而她也颇为他着想的不去打扰,可他不分白天黑夜欣赏美女歌舞又算怎么回事??
秦雨霏淡定不下去了,她不禁坐下来认真回顾自己的一言一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可能龙锦安真的误会自己了。这毕竟是在古代,就算她是因为练功,就算王福不过是行使一下警卫的职责,可是却也改变不了男女共处一室的事实!
不行,她得去跟他解释清楚,死刑犯还有上诉的权利呢,她可不能平白背这么大一口黑锅。
秦雨霏一想好对策就立即付诸行动。
此时的龙锦安很好找,因为他正在府衙外面的大操场上看人角力呢。
只是当秦雨霏到来的时候,却没能在第一时间顺利入场。
“秦姑娘请留步,主公有令,任何人求见,都要他亲自首肯方可进入。”
在操场外围守着的亲兵非常尽职尽责,尽管认得这位就是主公画上的女人,也并没有擅离职守,轻易的放秦雨霏进去。
秦雨霏耐着性子等那名亲兵进去禀报,并不断提醒自己是来解释的,千万千万要冷静!可她的冷静,最终还是在那名亲兵出来传话的时候消耗殆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妻四妾
“什么?不见?!”
要不是听到耳边不时传来的丝竹之声、还有其间杂陈的阵阵叫好声,秦雨霏都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跟龙锦安之间,还从来没有过求见这种事情呢,今天她算是老老实实守了一回规矩,没想到竟然还被拒绝了,真是婶可忍,叔都不可忍!
秦雨霏怒气冲冲就往里闯,那名亲兵和他另外几个同伴见状,连忙拨出兵器阻拦,被秦雨霏一挥手就扫出好远。
本来要是在平时,秦雨霏是绝对不会向这些人下手的,可是这会儿在气头上,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她还尚存几分理智,没用大点力气,不然那几名亲兵可就得床上躺几天了。
只不过她的理智,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也就所剩无几了。
——操场内,秦雨霏两眼通红,站在不远处,看着歪靠在榻上、正在跟美人调笑的龙锦安。
而她的眼睛,也不是哭红的,而是气急了,给生生气红的。
乍一眼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秦雨霏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她使劲儿的眩了下眼睛,正好看到龙锦安正张口喝下怀中美人喂到嘴边的美酒,这回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这一幕,再一次戳疼了秦雨霏的眼睛,她再也站不住了,如一阵急旋风似的冲过去,一把将那个碍眼的美人扯到一边,双手揪住龙锦安的衣襟把人拎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龙锦安,你TM的在干什么?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工作餐!”
其实秦雨霏才一进操场,龙锦安就已经看到了,可他装作不知道,他还想看看她能忍多少时间呢。结果秦雨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看清楚就发作起来了,看来他在雨霏心中也还是有点份量的嘛。
龙锦安心中窍喜,可脸上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面带疑惑的问道:“雨霏,你怎么过来了?”
秦雨霏阴阳怪气的说:“我不来,可上哪儿去欣赏你龙大公子左拥右抱的香*艳活chun宫呢?!”
“咳咳……”
“咳咳……”
现场一时咳嗽声不断,也不知是集体被口水给呛着了,还是也像龙锦安这样,脖子被勒憋着了?
秦雨霏看到龙锦安被勒得满脸通红,双手一松将他摔在榻上,恶声恶气的说道:“别给我装死,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龙锦安坐直身子,把拳头放到嘴边心虚的轻咳了一下,一露痕迹的看了看两边分坐着的人,神色如常的说:“雨霏你来得正好,你不是一向很喜欢角力吗?来,坐下来一起看。”
龙锦安边说边抬起手来拉秦雨霏的手,却被秦雨霏生气的甩开了:“别碰我!哼,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秦雨霏说完这句话才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好像有点儿秋菊打官*司的味道?哼,不管了,反正今天他让自家不舒坦,那咱也不能轻易放过他就是了。
龙锦安皱着眉头说:“雨霏别闹,你这动不动就吃醋、使小性儿的,以后还怎么跟姐妹们相处?”
“姐……姐妹??”
秦雨霏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瞟了龙锦安身边那些美人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说,这些人,要跟我做姐妹?”
龙锦安很平常的回答道:“那是自然的了,不过倒不一定是她们,只是以后总还会有其他姐妹就是了。雨霏,我偏疼你不假,可是,你也要大度些才是啊,不然以后,你又如何做好一个当家主母呢?”
秦雨霏立即当机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龙锦安的意思,瞠目结舌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往后,肯定是会……三、妻、四、妾的?!”
龙锦安听了秦雨霏的话,一脸的不赞同,似乎很不解的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的正妻,自然只会有你一个,又何来‘三妻’之说?至于妾室,往后我若纳进新人,任她是谁,总不会越过你去的,你这又是担的哪门子心哪?”
听着龙锦安平静无波的回答,秦雨霏简直感觉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在龙锦安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
盯着龙锦安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人家真的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秦雨霏这才一字一句的问道:“龙锦安,你确定,你以后,将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这个?”龙锦安迟疑了一下,点头答道:“也不会太多了,我又不是什么人都纳。况且你是正室,到时候,总要得你点头才行,所以你根本就不必担心的。”
秦雨霏“哧”了一声,说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咯?这么给我面子?!”
“你?”
龙锦安一时语塞,看到秦雨霏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本想说上两句软话哄她高兴,可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并不是他温情小意的时候。
况且在座有些人,本就是请他们来看戏的,这会子他若说得太过,很有可能就骗不过他们背后的人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哪一句说错了,以他的身份,将来必定是不可能只有秦雨霏一个女人的。
别的不讲,若是将来侥幸能得天下,那些功臣之女,他总要纳上几个吧?不然岂不是要寒了功臣之心?!
而现在,秦雨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龙锦安也觉得自己很冤枉,都已经许给她正妻之位了,为何她还要这么无理取闹呢?
——唉,我所认识的雨霏,一直都是很爽气、很豪迈的呀,为何今天会如此拘泥于这些小事情呢?真是令人费解得很。
秦雨霏见龙锦安半天说不出话来,知道再待下去,也不可能听得到自己期待中的话了,一时不禁感到心灰意冷。
她自嘲的说道:“想我秦雨霏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得龙大公子如此这般的看重?哼,您可真是高抬我了。”
说到这儿,秦雨霏长舒了一口气,强装无意的说:“好了,我啊,就不打扰你老人家温香软玉在怀了,你还是专心陪你的美人儿去吧。只是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桥归路,你也少拿什么正妻不正妻来恶心我,我秦雨霏承受不起!”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想的都很长远,但是却唯独忽略了一件,那就是好像两人都没有说过要跟对方成婚的话。
可是刚才龙锦安一直“正妻”、“正室”的讲,说得那叫一个麻溜顺口,而秦雨霏竟然也听得一派理所应当的,这就有些令人深思了,只是各人看法不同而已。
有的人看到龙锦安被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弄得下不来台,觉得这样的人根本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有的人则认为龙锦安年纪轻轻就沉迷女SE,也离败亡不远了。
还有另外一种人,则只感到满腔的愤恨与妒忌,——这个秦雨霏,竟然能得公子如此看重,真是气死人了!
龙锦安被秦雨霏这一席话堵得心慌,可偏偏因为他有难言的苦衷,又不好为自己辩解,只得连连给秦雨霏使眼色,希望好能理解自己,别再跟他争下去了。
可惜秦雨霏早被气糊涂了,哪里还能看得懂龙锦安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意思?
最后没有办法,龙锦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雨霏,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再去看你……”
秦雨霏冷哼一声打断龙锦安话,拉长声音回答道:“知道我在这儿碍眼……,你放心,我这就走,绝对不会妨碍你的。”
秦雨霏说完再次“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但是她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秦姑娘可千万别生公子的气,公子今天不过是叫了几个姐妹作陪,你就这样拈酸吃醋的,多不好,没的叫人笑话公子。”
秦雨霏回头一看,确实是冯妍儿。她也是真的是气急了,竟然都没有去留意龙锦安身边的人,加之冯妍儿又一直在有意识的隐藏自己的身形,自然就更是看不到了。
而冯妍儿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口说话,分明就是想等到秦雨霏跟龙锦安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再来火上浇油加上一把柴,才好让这两个人的矛盾变得更加不可调和。
如果说刚才秦雨霏还只是生气龙锦安在对待美人儿态度方面的话,那么在看到冯妍儿、特别是在听了她的那番话之后,则是彻底的被惹毛了!
秦雨霏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火,把自己烧得灼心灼肺的疼,偏生冯妍儿本来就是打定主意要来撩拨她的,所以还不等她开口,又继续说道:
“况且公子是什么样的身份,想必秦姑娘也是清楚的,可是你刚才却一直都在指责公子,莫非……你还想公子将来,只守着你一个人不成?”
这话说的有点诛心,若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被这么大一顶“善妒”的大帽子一扣,只怕是要羞愧不已了。
只是很可惜,冯妍儿错估了对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叫主子
秦雨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那你又是什么身份?龙锦安守不守着我,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哪里又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
秦雨霏也是听了冯妍儿的话觉得太刺耳,所以才会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跟她对上,可谁知冯妍儿的回答却更加气得她肝疼: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秦姑娘是哪里人氏,但是妍儿相信,秦姑娘的身份,肯定是要比我们高出许多的,所以,就算有些事情秦姑娘做得并不合规矩,但是以您的身份,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
冯妍儿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她这番话里包含了两层意思,一层是暗指秦雨霏来路不明,另一层则是说她刚才的行为逾矩了。
在冯妍儿说话的时候,身子是稍微站朝前一点的,这样一来,龙锦安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她轻言慢语的说话声,再加之那声音还有一点低声下气的味道在里边,让人感觉她的语气简直诚恳到极点,又哪里能够觉察到秦雨霏和冯妍儿之间有什么不对呢?
但是跟冯妍儿面对面的秦雨霏就不同了,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冯妍儿的眼里,充满了蔑视和挑衅。
秦雨霏看得火起,却不知这样正好中了冯妍儿的算计。
正在气头上的秦雨霏,又怎么会去想她冯妍儿有什么,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哪里有资格来蔑视和挑衅自己?!
所以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激将法,秦雨霏还真的就上当了,看着冯妍儿已经有了一点气急败坏的味道,冷笑着说:“只是什么?还有什么高见,麻烦你都一次性说了吧,免得憋着难受。”
秦雨霏以为,冯妍儿肯定还要说出一大通指责她的话来,所以她都已经作好了准备,打算跟她好好打个嘴仗,来上一个绝地反击的。
谁知人家冯妍儿根本就不按她设想好的套路来,让她“精心准备”的犀利话语都没地儿施展,硬生生给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又讲不出来,真是憋得她难受。
只见冯妍儿拿起手绢掩了掩嘴,身段优美的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龙锦安,用柔弱不堪的语气说道:“只是妍儿但求能长侍公子左右,早晚能给公子端茶倒水,就心满意足了。所以,还望秦姑娘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赶妍儿走。”
冯妍儿的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情真意切、唱念俱佳,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都已经是在噙着眼泪说的了。
若不是她在回过头来以后,又恢复了那满是蔑视与挑衅的眼神,恐怕连秦雨霏都要被她的可怜状所打动,更何况在场那些怜香惜玉男人们。
看着那那些男人一副她欺负“弱女子”的不满的表情,秦雨霏更是觉得自己如同吞了只苍蝇似的,一阵恶心堵在胸口,让她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无可奈何的愤懑”之感。
但更可气的,还是龙锦安的态度。
虽然他不像在场其他男人一样,表现出对秦雨霏没有容人之量的不满,但是秦雨霏看到他对冯妍儿所讲的话那无比受用的样子,却感到更加伤心和失望。
此刻的秦雨霏,已经彻底歇了要跟冯妍儿打嘴仗的意思,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了的勇气。
而这勇气,是随着龙锦安对冯妍儿的放任,一点点丧失的。
只是现在的秦雨霏并不知道,龙锦安对冯妍儿的放任,还远远不止这些;而她自己将来会丧失的,也不仅仅是跟冯妍儿继续针锋相对的勇气。
在听了冯妍儿那句弦然欲泣后,秦雨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主要是她也感觉到了,好像说什么都是她的错,所以干脆闭上嘴巴,转身走人。
秦雨霏离开以后,场内气氛一时有点沉闷,这主要是因为龙锦安看着秦雨霏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他这个主人不发话,在座诸人也自然不敢出贸然出声。
还好他马上反应过来,端起酒杯伸向前方打着转,嘴里也打着哈哈,热情的招呼道:“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龙锦安说完,满饮了杯中的酒,接着又把冯妍儿揽入怀中,状似亲昵的说到:“还是妍儿懂事,本公子喜欢!”他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而在场众人也随之跟着他笑成了一片。
看到主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众人也很快就放开了,一个个原形毕露,肆意跟身边的美人调笑嘻闹起来。
场面一时变得热闹非凡,但是,只有一直暗暗注意着龙锦安一言一行的冯妍儿知道,龙锦安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没有直达眼底。
秦雨霏回去之后,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一会儿想以后再也不理龙锦安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怕是不行,因为她还得帮助人家打天下来着;一会儿又想,以后都不再相信龙锦安的话了,可一眨眼又被她给否定了,貌似人家龙锦安还就从来没有骗过她呢。
秦雨霏一连想了好几种要跟龙锦安“划清界线”的情形,最后又都被她给一一的否定了。
等到了晚上,秦雨霏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自己一直在心里为龙锦安尽力开脱来着,所以才会不管想到什么都能马上找出借口。
想通这一点,不禁令秦雨霏感到既羞赧又不甘心,另外还有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明明人家都那样了,自己竟然还在放不开!
半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秦雨霏现在已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对龙锦安的欢喜和眷恋,可是听他说的那些话,难道……以后真的要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不成??
秦雨霏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更准确的说,是被这个念头给雷得脑袋瓜子懵懂懂的!
现在,秦雨霏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满腹心事,没人可以诉说呀!
现在她简直是无比的痛恨老天,为什么要把她穿到这个该死的地方来,什么闺蜜、队友通通滴没有,否则的话,就算找不到爱情顾问来咨询,至少她还能有个把吐槽的对象,找人发发牢骚啊。
哪像现在这样啊,就这么一个人闷声不走气的憋着,都憋出青春痘来了!
早上,陈灿打洗脸水进来的时候,一看到秦雨霏就扯着嗓门囔了起来:“哎呀,主子,你的脸上起包包了!”
秦雨霏将手中的梳子迎面就朝陈灿丢了过去,没好气的说:“不说会死啊?就你眼睛尖,别人都是瞎子?!”
泥玛看到痘痘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这个二货还想给她来诏告天下呢,真想把他扔茅厮坑去!
王福提着早餐进来,主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皱着眉头瞅了陈灿一眼,看着秦雨霏说:“主子先洗把脸,这会子早餐还有点烫,等上一会儿再吃刚刚好。”
还是这小子会来事!秦雨霏不理陈灿,胡乱抹了把脸,坐到桌前吃她的早餐。
提到“主子”这个称呼,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它的来历了。
本来一开始知道秦雨霏是女儿身后,陈灿、王福是喊她“小*姐”的,可是秦雨霏觉得这个称呼已经被后来人给叫坏菜了,喊她“小姐”,总感觉怪怪的,因为上辈子打击那一行的事情她可没少参与,“huang赌du”不分家的嘛。
后来又改口叫“姑娘”,秦雨霏也听着不得劲儿,可能是抗战片看多了的缘故吧,呵呵,俩大男人呢,还是叫“主子”听起来要顺耳得多。
虽然这个称呼让他俩有大清奴才之嫌,可这已经是秦雨霏所能想到最恰当的称呼了。她倒是想叫他们喊“首*长”来着,可又没那么厚的脸皮,最后只好作罢。
“呼噜呼噜”吃完早餐,秦雨霏打算出门转转,顺便散散心。
可她刚迈步走到门口,陈灿又有话说了:“主子,你的头发怎么还在乱糟糟的,快让王福帮你重新梳一下嘛,你的手艺根本不行。”
秦雨霏立马炸毛了,回头就吼:“你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真是的,她好不容易做心理建设才提起来的一点好心情,全都被这个二货给弄没了。
陈灿被她吼得不服气,嘴里嘟哝着说:“本来就是嘛,瞧你梳的那个,就跟乱茅草似的,哪有人家王福梳的好看?”
秦雨霏听得心烦,索性不予理睬,径直走了出去,不过才走到院子中间就突然站住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太不修边幅了,所以龙锦安才不喜欢自己的?难道这就是那个混蛋“移情别恋”的原因??
不得不说秦雨霏被这个想法打击到了,所以下意识的折回头往里走。
陈灿一看,以为自家主子被他说动了,冲王福挑挑眉,炫耀他的好口才。
而秦雨霏进入房间后,也就真的老老实实坐到了梳妆台前,这就更加坐实了陈灿的“功劳”。
王福迟疑了一下,才走过去拿起梳子为主子重新打理头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动了情了
自从前些日子,外面传了那些流言之后,王福就再也没有帮秦雨霏梳过头发了。为了避嫌,他和陈灿有几天甚至连屋子都不进了,有什么事情都是站在门外说的。
后来还是秦雨霏说不能因噎废食,总不能因为别人几句闲话,就让她(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吧?所以他们两人才又进屋子里侍奉的。
只是在经过了这些不愉快的插曲之后,他们两个在人前都不敢跟秦雨霏走得太近,生怕又惹出别人的闲话来。
其实来到淮州以后,本来龙锦安是派过几名丫环过来侍候秦雨霏的,只是因为其中一个叫秋燕的丫环太突出了,才让秦雨霏把人全部退回给龙锦安的。
那个叫秋燕的丫环人倒是不懒,甚至还非常的敬业。可也就是因为太敬业了,才叫秦雨霏不待见的。
首先是因为那个秋燕凡事都喜欢替主子做主,今儿个穿什么、明儿个梳什么,全部都要依照她的安排来,秦雨霏这个主子反倒成了个提线木偶,任凭她摆布。
这还不算,秋燕有事没事的老爱翻秦雨霏的东西,还美其名曰替她整理。可是秦雨霏向来习惯了自己动手,尤其是贴身的、紧要的东西,更是从来不假手他人,偏生那秋燕硬是不自觉。时间一长,秦雨霏就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赶走秋燕的最终原因。而她最终的离开,还是派她来的主子——龙锦安做的主。
因为每次只要龙锦安过来找秦雨霏,秋燕总是表现得特别积极,甚至比秦雨霏这个主子还要热情,每次都要抢着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
其实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她忙在前面,换成秦雨霏自己还不一定做得出来。因为秦雨霏向来大大咧咧惯了,温柔体贴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适合她的风格。
可是主子都没什么表示,你一个做奴才的,反倒在那儿忙前忙后的,总让人看着碍眼吧?
所以在有一次秋燕把秦雨霏挡在身后,她自己上前去为龙锦安整理衣襟,而秦雨霏则干脆退后两步似笑非笑看着龙锦安的时候,龙锦安才终于看出了苗头不对来。
那天,龙锦安当场就让人把秋燕给拖了出去,而且还直接送到军营里去了。至于去到那里面是干什么,龙锦安没有当场交待,秦雨霏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去问。
而秦雨霏也在那天顺竿子爬,让龙锦安把其余几名丫环也给领了回去,理由是人太多了她不习惯。
没了侍候的人,王福又不敢挨边,而秦雨霏自己又弄不来那些古代的发式,自然就只能胡乱对付着过了。
其实在秦雨霏看来,本来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无非就是她不肯听从陈灿的建议,没有在头发上面擦那些桂花油啊丁香花油之类的,就被陈灿给打击成乱茅草了。
秦雨霏是真的不喜欢抹头油,本来不准把头发剪短,她就已经够郁闷的了,要是再往头上涂上那么厚厚一层油脂,弄得整个脑袋油汪汪的,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崩溃掉的!
你还别说,王福的手艺还真是跟她不在一个档次上。经他的手这么一弄,本来只是很简单的发式,看起来果然就跟之前大不相同,似乎秦雨霏整个人都凭添了几分神彩。
“嗯,不错。”秦雨霏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学着人家领导鼓励下属那样,拍拍王福的肩,嘴里连声夸着:“王福好样的,很好,继续保持啊。”
说完又站起身来,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往日里一直嫌弃不已、觉得模糊得要死的铜镜,竟然也在此刻变得清明了起来。
此时的秦雨霏,活脱脱就是一副动了春心的小姑娘作派。虽说她本人毫无察觉,但是脸上那满面含春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何况人家也就没想过掩藏,或者是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春情荡漾。
陈灿历来就是那种粗条的男人,当然不可能看出自家主子的异样来,所以他便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在那儿邀功:“主子,我说的没错吧?王福的手艺就是要比你的好嘛。你看看这几天,他不帮你梳头发,你都不好看了!我就说嘛,只有王福帮你梳头发,你才会……”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秦雨霏没好气的白了陈灿一眼,这个傻缺二百五,就别想从他嘴里听到半句中听的话来。
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都被陈灿这个二货给搅黄了,秦雨霏的脸上一下子由晴转阴。她蓦然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从墙上取下马鞭,气鼓鼓的出门去了。
王福赶紧拿来一件披风,追出门去给秦雨霏带上。
秦雨霏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一点儿,吩咐两人在家专心练剑,她要骑马出去玩会儿。
这边陈灿看到自家主子脸色好看了一点儿,又不怕死的跟了过来,献起殷勤来了:“主子,我帮你牵马去。”
秦雨霏斜睥着陈灿阴恻恻的说:“你确定,你要跟着我?!”
陈灿打了个寒擅,唯唯喏喏的缩回去了。主子太坏了,总是吓唬人家!不过,主子整起人来也确实够呛,他可不想再蹲上一整天马桶!
秦雨霏看着陈灿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八成是又想偷懒了,于是语气略微严厉的说道:“你们最好给我练得专心一点,尤其是你,陈灿,要是练不好,我就把你扔到军营里去,以后也别再想着做我的侍卫了,我丢不起那人。”
由于拒绝龙锦安派的侍卫时,秦雨霏多了句嘴,说是有陈灿和王福就行了,结果陈灿这个二货打那以后,就一直以秦雨霏的侍卫自居。
后来还是龙锦安见这两个人的身手实在太差,而秦雨霏的武功又太过刚猛、而且也太高深,不像是两人能够学得来的,所以就亲自教了两人一些简单的剑法,让两人见天的练。
以龙锦安的本意,也不指望这两个人能够杀得了多少敌人,只是想在秦雨霏对敌的时候,他们能够勉强自保、不给秦雨霏添乱就是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龙锦安希望那两个人都专心的练剑去,自然就不会随时随地在秦雨霏跟前转悠了。不然他们两个陪着秦雨霏的时间,都比他陪的还要多呢,凭什么呀?!
此时秦雨霏嘴上在吩咐陈灿、王福练剑,心里却在想着龙锦安的身影。想到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秦雨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甚至临走的时候,她还给了两人一个浅浅的笑脸,让陈灿深感受宠若惊,以至于把她最后那句“等她回来要跟他们两个好好过招”的话都搞忘记了。后来更是才练了小半个时辰,就把剑扔在地上,一个人跑出去瞎逛去了。
王福看着秦雨霏晃悠着马鞭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是熟悉他的人,定然能在他的眼里,看到浓浓的爱意,或许其间,还夹杂着些许受伤的神情。
看主子的表现,分明是已经对那个锦安公子动了情了。唉……,王福在心里轻叹一声,想来,也只有那样雄才大略的英雄俊杰,才能够配得上自家的主子吧,至于自己这样的……
想到这里,王福的表情又变得黯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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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马厩的路要从花园经过,秦雨霏提着马鞭走在花间小径上,听着早起鸟儿的鸣叫,心情变得更加愉快,连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这不,秦雨霏才好心情了一会儿呢,那讨人嫌的东西就来了。
“哟,这不是秦姑娘吗?一大早的,这是要去哪儿呀?”
秦雨霏转过脸去一瞧,只见冯妍儿手捏帕子,施施然的对着自己走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秦雨霏不想接她的话,便扭过头朝另一边走,对于这种没事找不自在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予理睬,你要是搭理她,没准儿她还更来劲儿呢。
这也是昨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的,——跟冯妍儿这样的人斗嘴,根本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同时也降低了自己的层次。本来嘛,一个丫鬟而已,还在嘴上跟她有来有往的,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可是她不理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来理她啊。秦雨霏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另一个略显夸张的高分贝声音说道:
“秦姑娘别走啊,您今天起得可真早呀,不会是昨儿个晚上睡不着吧?咯咯咯……”
这话十分刺耳,秦雨霏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索性转过身来看她们尽情表演。
冯妍儿见秦雨霏只是面带嘲讽的看着她们,却不开口搭她们的话,感到十分不喜。她今天特意带这两个歌姬一起来,就是想要故意刺激一下秦雨霏,最好是把她再次激得气急败坏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中下怀
就冯妍儿心中所想的,也不可谓不好,——只要秦雨霏再次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那么不消几回,公子必定就会烦了她。试想一个动不动就使性子发脾气的女人,又怎么能够做得好一府的当家主母呢?再说了,公子又是什么样的人,还能总由着她的性子来?!
想到这里,冯妍儿又使眼色给另外一名歌姬,叫她们来是要对付秦雨霏的,可不是干站着看戏的。
那两名歌姬为了勾住龙锦安,这几天正在想方设法巴结冯妍儿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她们出力的时候,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
之前没有开口的那名歌姬接触到冯妍儿的眼神,便也张开嘴巴拿腔拿调的说道:“秦姑娘可真有福气啊,可以一个人安安稳稳的睡到大天亮。哪像我们冯姑娘呀,还得侍候公子,一宿没睡呢。”
她一说完,冯妍儿就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以帕掩面道:“可不是嘛,我到现在腰还酸呢。公子他呀,可真能是折腾人呢。”
冯妍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雨霏的表情,见她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松动的迹象,不禁心中暗喜,表演起来也更加卖力了。
她左右扭动着身子,一摇一摆的走进秦雨霏,娇滴滴的说道:“秦姑娘,你是不知道哇,公子总是跟我说,就喜欢我这温柔可人的性子呢,还说要是离了我,他可是一天都受不了的呢。”
冯妍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手软软的搭在最先开口那名歌姬手臂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太弱了、真的累着了的样子。而且这样讲一段又歇一下,像是要给秦雨霏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她的话似的。
冯妍儿装模作样的喘了一会儿,接着又娇虚无力的对秦雨霏说道:“被公子折腾了一宿,可真把我给累坏了。唉,还真想能有个人跟我分担一下呢,只是可惜呀,公子说了,他只喜欢我一个呢。秦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秦雨霏面无表情的看着冯妍儿的卖力表演,用清冷无比的声音说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扭下去,你的腰就真的要断了。”
冯妍儿没想到自己唱念俱佳的说了这么半天,秦雨竟然还在沉得住气,不禁变得有点着急。刚才明明她都已经看到秦雨霏脸上的表情在变的了啊,可为什么她还不发怒呢?哼,她就不信了,这个贱人能一直这么冷静下去!
冯妍儿心中气急,面上却丝毫不显。不过那是对寻常人,可不包括秦雨霏。她面带嘲讽看了看冯妍儿的脚,那脚正在地上使劲儿的蹉着,就像地上有什么脏东西、她使劲要将其踩进泥里去似的。也正是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让秦雨霏知道这冯妍儿此刻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昨晚躺在床上,秦雨霏一想起自己白天在操场内的表现,就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出息,尽然会被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给激将成了江川的小炮仗,——一点就着,简直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而她自昨晚想通之后,再面对冯妍儿时,也就更多的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所以自然也就能够将她所有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呵呵,今天改看戏,果然有意思多了。
冯妍儿看到秦雨霏不但不气,反而嘴角还翘了起来,就像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一样,心中再次被什么大力揪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秦雨霏说道:“你大概还在望想着有朝一日嫁给公子吧?哼,别在这儿痴心妄想了!别说公子根本就不喜欢你,就算将来,公子他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娶了你,就凭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这个龙夫人的位子你休想能坐稳!”
秦雨霏讥笑着说:“那恭喜你了。”
冯妍儿以为秦雨霏是赞同自己的话了,有些得意洋洋的说:“哼,用不着你恭喜,反正这个龙夫人,迟早还是要我来当。”
秦雨霏闻言脸上讥讽更甚,说:“我是恭喜你会下蛋,你想到哪里去了?”
冯妍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雨霏耍了自己,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想秦姑娘是还在不知道吧?你在习州受伤时,习神医可是说了,你的宫寒很严重,这辈子,你都生不出孩子来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都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了。
本来这件事情,要不是今天秦雨霏的表现实在太过气人,冯妍儿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因为龙锦安曾经郑重交待过,这件事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向秦雨霏泄露分毫的。可是这会儿冯妍儿被气急了,也就顾不得去想,违被了主子的旨意,将来又是不是会受到主子什么样的惩处。
当然,冯妍儿从来都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而她今天之所以会这样做,主要还是因为这些天,龙锦安对她出乎意料的好,以至于让她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家公子终于被她的“深情”给打动了,若不然,他昨天是肯定不会那样对秦雨霏的。
要知道这大半年来,龙锦安对秦雨霏的体贴和关爱,冯妍儿一直都看在眼里,每每让她看得妒火中烧。白天她还从来不敢表露出来,但是等到了夜晚睡在床上,被角都不知道被她咬烂了多少。而现在公子突然表现出对她的“爱意”来,那么肯定是对秦雨霏感到失望了。
想到这里,冯妍儿又颇具优越感的说道:“像秦姑娘你以往呢,也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点儿,在公子面前似乎是有了那么一点点脸面,只是可惜呀,公子他要的是温柔可人、能够精心服侍他的女子,又不是什么力拨山兮的力士,咯咯……,可真是笑死我了……”
秦雨霏冷冷的看着娇笑不已的冯妍儿,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正在人前出丑而不自知的傻子一般。
冯妍儿被看得发憷,慢慢的就笑不下去了。可她还是不甘心自己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亮出对方的痛处来、竟然还不能将她气得晕倒在地的结局。该死的小贱人,看你能装到几时?
冯妍儿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又换上了一付充满鄙视的表情,像是十分瞧不起秦雨霏似的道:“唉,要让我说呢,秦姑娘你还真是可怜哪,来历不明就不说了,现在,竟然还是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石——女!哼,生不出子嗣来,我看你还怎么嫁给公子!”
“哼哼,‘石女’是吧?”秦雨霏耸了耸肩,摇头晃脑的说道:“这还真是……正中下怀呢!”
“你……?”
这还是女人吗?不会生孩子还笑得出来?!这回轮到冯妍儿没话说了,看着冷然发笑的秦雨霏,就像是在看什么妖孽怪兽似的。
秦雨霏很满意冯妍儿的表现,小样儿,仗着骚点儿就在姐面前吆五喝六的,迟早一巴掌拍死你!
秦雨霏绾着马鞭在冯妍儿胸前点了两下,问她:“喂,你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就请把路让开,好狗不挡道的。”
冯妍儿被秦雨霏身上气势所迫,反应稍微滞了一下,就被秦雨霏轻轻撞开,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等到冯妍儿反应过来,秦雨霏早就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而她也如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想起秦雨霏说的最后一句话来,——那不是把自己比作狗了吗?
呵呵,童鞋,你的反应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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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冯妍儿如何在花园里恼羞成怒,将气都撒在那两名倒霉歌姖的身上。且说这边,秦雨霏径直骑马来到郊外,在龙锦安陪她练习骑术的山谷中跑了几圈,觉得无聊,又下马来漫无目的的瞎逛。
在山谷深处,有一个清澈见底的小小池塘,透过池水,可以清楚的看见几条不知名的青灰色鱼儿,在池塘底部的石头与水草之间悠闲的游来游去。秦雨霏在谷中百无聊赖的乱逛了一阵,便坐在池塘边的草皮上发呆。
虽然时节已至深秋,但可能是因为长在水边的缘故,地上的野草不过微微有些枯黄,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冬天快要来临的样子。
秦雨霏把身旁野草一把把的揪起来,然后扔到池塘里去,引得那几条鱼儿追着碎草叶子争抢不休。
看着水里的小青鱼,秦雨霏突然为自己感到一阵阵的悲哀。想到早上发生在花园里的那一幕,她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跟这些无知的鱼儿一样,看似争到抢到了不少,实则毫无意义。
难道不是吗?她跟冯妍儿在那儿拼了老命的争闲气,可人家正主儿却压根儿连面都没照一个。可笑她最后还在那儿沾沾自喜,以为自家羸了一局呢!
嗬哼,有什么可喜的?再怎么争怎么抢,也不过是他将来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而已,就算抢羸了这一个,也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呢!!可真是争争抢抢,抢抢争争,无穷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