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会议
次大陆·列格鲁克帝国殖民地首府·蒙拜港
奢华到无以复加的巨型会议室内，代表不同势力的圣徽一字排开悬挂在墙上，肉眼可见的神光照耀万物，无形的威压互相冲突激荡，在超越物质的维度幻化出毁天灭地的惊涛骇浪。
虚幻世界的矛盾投影到现实世界，巨型会议室内的成员们分成十几个团体互相攻讦，喧闹的咆哮不绝于耳。
但最前排的各大领袖依旧淡定自若，任由底下的人去争吵，去抢夺，去妥协……
除非事情再无转圜，否则当祂们开口之时，就意味着死亡、战争与毁灭！
平静凝望菜市场一样热闹的会场，主席台上一名气质优雅，面容英俊，身穿华丽燕尾服，脸戴金丝单片眼镜的白人男子拿起黑色的文明杖，轻轻在地上杵了两下。
“肃静。”
磁性低沉的声线化作真实不虚的法则，霎时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后排所有人都敬畏的低下了头颅。
“请布伦达小姐上台。”
恭候在一旁的布伦达·米尔深吸一口气，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走上发言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前排的一位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投来视线时，那宛若实质的目光差点将布伦达·米尔压垮。
不可直视神明……
战栗的低下头颅，忽然间，布伦达·米尔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替她驱散了压力，余光中瞥见了拥有血脉联系的叔父，心中顿时鼓起了无穷勇气。
重新挺起胸膛，布伦达·米尔眼观鼻鼻观心，缓慢却坚定的走上了发言台。
“致，圣约翰公司总裁·约翰先生……”
“列格鲁克帝国·次大陆殖民地总督……”
“圣灵教廷·孔雀教区·大主教阁下……”
“弗卢帝国·次大陆殖民地总督……”
“铎鲁帝国·次大陆殖民地总督……”
“斯奎亚帝国·次大陆殖民地总督……”
“迪赫曼帝国·次大陆殖民地总督……”
…………
…………
…………
“大旻帝国纵容暴徒袭击商人，以各种不公平，歧视性的手段打压商会，用最野蛮粗暴的方式掠夺我等的财富，致使各国陛下的官员，以及臣民遭受到侮辱和伤害。”
“我们应当对大旻帝国的暴行作出回应，否则那些野蛮、落后、愚昧、残暴的家伙会一步步侵蚀我们的底限。”
“【圣灵教廷】大旻教区上一任大主教阁下被残忍杀害，如今，他们又觊觎吾等的财富，对手无寸铁的商人痛下毒手，导致各国大小商会接连破产。”
“这样的悲剧一再重演，难道我们还要一直忍耐下去吗？”
“不！绝不！”
“只有保护各国商人在大旻的合法利益，才能……”
布伦达·米尔身穿一袭精致礼服，铿锵有力的话语配合着肢体动作极具煽动性，不仅后排的参会人员听得连连点头，连前排的领袖们都不禁对她高看一眼。
听着少女有条不紊的话语，底下的大人物们表情不一，于无声中交流着。
“米尔，这是你的侄女？”
“是的。”
“居然能在吾等的注视下表达意志，不愧是米尔家族的血脉。”
“曾经，她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现在，她却能在短短两年内晋升到三阶，于诸神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呵呵，仇恨……真是最有效的催化剂！”
“你们米尔家族在远东的分支被灭了，怎么感觉你居然还有点高兴。”
“当然是因为新的膏腴之地对我们敞开了大门，而且我相信等布伦达成长起来，她会在远东建立一支更强盛的家族……”
一名英俊的中年白人轻抚胡须，满意的看着发言台上的少女。
“大旻的确是膏腴之地，但却是长着一身刺啊……”
“不要把印象停留在他们的鼎盛时期，自从新的【皇帝】登基以来，他们毁灭了自己的舰队，积弱数百年，如今，正是肢解这个古老帝国的最好机会。”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会自毁那支【无敌舰队】，哪怕他们原封不动的封存一半，一旦重启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呵呵，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到了朝堂高层，确定他们已经将那支舰队彻底毁灭，文件里应该写得非常清楚。”
“真要那么肯定，你们列格鲁克帝国早就自己动手了，怎么还要召集各国一起来开会？”
“大旻实在太大了，哪怕敲开了祂的乌龟壳，我们在远东的力量也无法在陆地上形成有效占领，而且那边一旦动手，我们在次大陆的力量必然会被大量抽调，所以……才会拉着你们捆绑利益。”
“哈哈哈，怕我们联合起来瓜分了你的殖民地么？”
“是的。”
对面调侃，英俊的中年白人摩挲胡须，平静的承认道。
“我承认向远东扩张是很诱人的提议，但现在次大陆的旧势力刚刚被肢解，各地零星的反抗依旧没有被镇压，如此广袤的殖民地都还没消化，又去攫夺新的土地，我怕消化不良啊……”
“没错，我们应该消化几十年，彻底整合了殖民地的力量，再向远东扩张。”
反对的意见如潮水般涌来，英俊的中年白人眼神平淡，古井无波，幽幽凝视着虚空。
“大旻不同于其他原始帝国，我们不可能一开始就鲸吞割据，最多以沿海港口、岛屿为节点，建立殖民城市，连成一张庞大的包围网，掐灭他们对外扩张的可能，然后再逐渐向内陆蚕食，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几十甚至上百年。”
“但【诸神黄昏】浩劫将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中年白人眼底泛起幽暗光泽，声线宛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别看大旻帝国现在堕落腐朽，万一他们新的皇帝登基，忽然觉醒，以他们那恐怖的体量，一旦走上正确的道路，我们将迎来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
“我们决不能放任祂从沉睡中苏醒，只有趁祂最虚弱的时候肢解祂，我们才能在【诸神黄昏】中占据有利地位。”
闻言，诸神面面相觑，有些凝重，有些却不以为然。
但就在这时，主席台上的英俊燕尾服贵族目光微动，轻轻点了两下文明杖。
咚咚~
低沉的声音像是在众人心脏中炸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后，名为约翰的男人微微一笑。
“位于大旻帝都的【封神台】本体被触动了。”
“这一回的【封神之战】有一名很有趣的参赛者。”
说着，他悠悠看向布伦达·米尔，饶有兴致的吐出三个字。
“赵胤舜。”
轰！
宛如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爆炸，布伦达·米尔瞬间双眼泛红，两支虎牙咬得咯吱作响。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导致她全家满门被灭，所有的财产都被掠夺一空，如此血海深仇已经深深印刻到了她的骨髓里！
“目前【封神榜】榜首，未来最有潜力的新神之一，让我们来欣赏一下他的表现。”
提起纯黑的文明杖朝着虚空一点，栩栩如生的虚幻影像瞬间在会议室上空展开，将小半个星球外的景象清晰投影在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受到【封神台】的触动，全世界各地的榜单投影都产生了共鸣，不少深不可测的存在勾连冥冥中的信息网络，身临其境的看到了远在几万，甚至几十万公里外的战斗。
……………………
轰！
暴烈的战斧狠狠劈在地上，撕开长达十几米的裂缝，呼啸的碎石气劲宛如炮弹碎片喷上百米高空，最远甚至落到了千米之外。
然而，可怕的攻击并没有任何效果，赵胤舜站在伊芙·尤金背后，幽幽观察着无边无际的【封神台】。
说它是【台】，倒不如说是一个特殊的独立世界！
一望无际的大地无限朝着四周蔓延，无论赵胤舜如何运足目力，都看不到世界的边缘。
诸神战场……还是诸神陨落之地……亦或者神墓……
各种信息在脑海中闪烁，赵胤舜抬起脚步，宛如一道幻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秒，恐怖的巨斧呼啸而过，将方圆十余米的空气撕裂成无法愈合的真空。
“拔剑啊！难道你就只会像个娘们一样躲来躲去吗？”
面对金发女子的咆哮，赵胤舜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兄弟……你才是娘们啊……
但并没有拔出腰间的【白帝】，少年只是轻柔活动身体，全身的关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
“热身结束，来吧。”
对着伊芙·尤金勾勾手指，赵胤舜化作一道雪白的残影，笔直射向敌人。
面对主动扑向自己的少年，伊芙·尤金不惊反喜，庞大的巨斧在她手里轻若无物，以违反常识的灵动飘逸斩向赵胤舜面门。
百盟书
从来都只有她寻找硬拼的机会，今天居然遇到个愣头青主动迎上来，简直是……
心中的窃喜刚刚升起，下一秒，她看到赵胤舜居然伸出一只肉掌迎向斧刃，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空白。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传奇以下，没有凝气成罡之前，血肉之躯永远不可能匹敌神兵利器！
她的巨斧虽然算不上【神器】，但也是铸器大师精心打造而成，自带【破甲】、【锋锐】、【爆震】等好几种超凡之力，开山裂石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区区一双白皙柔嫩的肉掌！
仿佛已经看到了赵胤舜半边身子都被她斩爆的画面，伊芙·尤金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高兴【封神之战】的胜利，但另一方面，又感到一丝无趣。
这家伙估计只是侥幸登上了地区榜，跟我这种世界榜选手差距太大了……
可惜了，长得还挺好看……
咚~
脑中的杂念还未褪去，一股难以言述的反震力道从虎口处传来，紧接着，在斧刃和肉掌接触的面上，一团气浪凌空炸开，扩散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球型释放。
感觉像是和一头巨龙硬拼了一记，伊芙·尤金清晰的察觉到反震之力从手掌一路逆流而上，沿着手臂蔓延到周身每一处。
一时间，身心都被麻痹感支配，伊芙·尤金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连骨髓都在发酸振荡。
短暂的失控一闪而逝，浑厚的气血在体内奔涌，抵消了敌人蛮横的力量，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回过神后，看着黑发在猎猎罡风中乱舞的少年，伊芙·尤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视线从少年的五官移到他手上，白皙修长的五指泛着一股淡淡金光，硬生生接下了足以开山裂石的斧劈，甚至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
不！
我连他的护身罡气都没斩破！
心中泛起一丝明悟，伊芙·尤金顿时明白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对手，下意识的猛抽斧柄。
呲啦~
黝黑的斧面上爆开刺眼的火花，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赵胤舜还是没有抓住敌人的兵器，被她抽了回去。
但发现斧刃上那五条狰狞爪痕，伊芙·尤金背心莫名泛起一丝凉意。
这爪子要落到身上，岂不是一掏就是一个洞？！
如此可怕的实力，绝非无名之辈，为什么我之前在帝都没有见过他？！
“你到底是谁？”
“现在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有点晚了么？”
五指有节奏的律动，赵胤舜嗤笑望着伊芙·尤金，总觉得这家伙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狂妄，你真以为赢定了吗？”
“当然。”
平淡的话语中没有携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自信甚至影响到了伊芙·尤金的斗志，让她在一瞬间升起了无法抵抗的无力感。
但下一秒，一股无名暴怒在她心底爆炸，那是被轻视的耻辱，以及对“支配者”的不服！
大家都是上榜者，你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仿佛主宰我命运的支配者模样？
翻滚的怒火勾连到了冥冥中的存在，狂暴的力量从虚空中降临，注入伊芙·尤金的灵肉，将她的实力拔高到她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
“再来！”
举起巨斧，伊芙·尤金眼里泛起灿烂的七彩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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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TaeYoona】、【请把快乐给我一】、【歌者情殇】等书友的打赏。
今天去弄了牙齿，妈耶，兄弟们一定要注意经常检查啊，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神经都在抽搐……ヽ(≧□≦)ノ
第185章、唯一性·【真理之书】
“瓦尔基里……好久没有看到她们活跃在物质世界了，我还以为她们早已陷入了永眠。”
“奥丁的血裔可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嗯，虽然他们的确衰弱了不少……”
“她继承的是哪一位女武神的位格？”
“看样子，像是兰蒂格瑞丝。”
“盾牌破坏神？”
超越物质的维度，无数冥冥中的存在关注着【封神台】中的战斗，虚无缥缈的意志隔着难以计数的距离互相交流，勾连的神识在精神世界中投影出绚烂唯美的极光。
“既然兰蒂格瑞丝能上榜，其他女武神呢？”
“另外还有几名女武神也登上了榜单，但排名都是中等偏下。”
“唉……奥丁的血裔果然不行了，你看宙斯的儿女继承者好多都排到了前百位。”
“【圣灵教廷】那位上帝宠儿不是更夸张吗？一直稳定在前十。”
“要说夸张，眼下这小子才是，其他人的排名好歹还偶尔波动，有升有降，唯独他，跟焊在榜首了一样，从来没动过！”
“一人独镇天下，大旻……果然气数未绝啊！”
“呵呵，每逢乱世，神州必出妖孽，我都已经习惯了。”
“哼！也就是回光返照吊着一口气罢了。”
“没错，个人的力量在天下大势前太过渺小，一个浪花就会被拍成齑粉。”
………………
没注意到诸天神魔都在注视着自己，赵胤舜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敌人身上。
一顶虚幻的鸟翼型黄金头盔凭空凝聚，覆盖住伊芙·尤金的大半个脑袋，只露出那威严英气的立体五官。
狂暴的血色气劲在她周身萦绕收缩，最终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血红色鳞甲战袍。
紧身的鳞甲战袍勾勒出雌豹般的流线型线条，甚至能看到充满爆发力的健硕肌肉轮廓。
身形受到玄妙能量灌注，违反物理规则的膨胀了两圈，望着那身高超过两米五的持斧狂暴女战士，赵胤舜凝重的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封神榜】的力量么？
逆转因果，将未来时间线上自己的部分力量投映到现在……
轰！
剧烈的爆炸中，伊芙·尤金瞬间消失，可怕的蹬地力在原地留下一个直径数米的浅坑，推动巨大的身形闪烁般出现在赵胤舜面前。
面对横扫而来的巨斧，赵胤舜眉心一阵刺痛，【高维视界】穿透物质，发现她的斧刃上附着了一层无法抗拒的毁灭法则。
破盾者……不对，是盾牌破坏神，神话等级的超凡之力！
高一个层级，而且专门克制【盾】之概念……
心中泛起一丝明悟，赵胤舜霎时明白以自己的传奇级【金钟罡气】无法硬接，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间不容发的躲过劈砍。
轰！
凝练的在斧刃上的气劲劈空，难以掌控的狂暴力量倾泻而出，化作锥形的冲击波横扫一切，把地皮刮开几十厘米深，呈扇形一般蔓延到近百米外才逐渐平息。
漫天飞沙走石中，伊芙·尤金深吸一口气，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虚空中传递，淡淡的虚弱感瞬间消散一空。
旋即，散发七彩流光的瞳孔看向身后，威严深邃的盯着衣衫飘飘的俊美少年。
“你为什么不出手？”
“我还想看看你有什么力量，我对未来的你很感兴趣。”
少年的视线平静而悠远，明明看着自己，伊芙·尤金却感觉他的目光穿透了自己，投向了时间线的另一端，注视着一个更加伟大神圣的存在。
一股古怪的憋屈与嫉妒在心底蒸腾，伊芙·尤金隐隐升起一丝明悟，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引不起丝毫兴趣，甚至没有资格让他的视线在身上停留！
见惯了仇恨、畏惧的目光，但这种视若无睹的态度却宛如一根毒刺插入心脏，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无视的不甘与痛苦。
轰！
含着胸中一口怒气，流线型的壮硕身躯宛如一根弹簧释放，刹那间冲刺到赵胤舜面前。
“现在的我，才是你的对手！！”
发出一声愤怒咆哮，伊芙·尤金双手持斧横扫，皮肤下的肌肉蠕动膨胀，整个上半身的围度都好像变粗了一圈。
苍茫空洞的瞳孔微微收缩，赵胤舜从虚空中收回目光，抬手向着身旁一拨。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只纯粹由罡气组成的巨爪好似从虚空中探出，精准避开锋芒，点在巨斧不受力的破绽处，将狂暴的斧头带偏到身侧。
双手一滑，伊芙·尤金感觉到对方借着自己的力道带偏了攻势，连忙一脚踩进大地，拧动腰肢，想要强行扭转方向。
但面对着中门大开的敌人，赵胤舜毫不犹豫合身而上，白皙的五指像是钢刀一般钳住她的肘关节。
呲啦~
刺耳摩擦声中，薄如蝉翼的血色鳞甲爆发出绚烂火花，被【摘星手】的超凡之力刮出深深的爪痕。
还好，这血色鳞甲不是神话级的超凡之力显化，跟传奇ss级的【摘星拿月】差不多……
一上手，赵胤舜就摸清了敌人的力量，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看来三成力道很难摧垮她了，提升到五成吧……
视线微微一凝，指尖的爪型气劲瞬间凝结成破甲能力更强的剑芒，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赵胤舜五指贯穿血色鳞甲，深深插入伊芙·尤金的血肉当中。
“啊！！”
吃痛怒吼，伊芙·尤金只觉得双手再也不受自己控制，手肘上的经脉被活生生切断，对方的指尖甚至已经抠入了自己的骨头。
双手向上一顶，敌人的武器脱手而出，随后狠狠向下一拉，面对毫无防备的胸腹，赵胤舜顺着惯性抬腿就是一记膝顶。
咚！
像是攻城锤轰在了城门上，伊芙·尤金背后爆出了一圈圆形气劲，冲天而起的锥形激波把空气都震得如水纹颤抖。
“哇！”
喷出一口浑浊鲜血，胸腹间浑厚的血色鳞甲龟裂出放射性凹坑，以赵胤舜膝盖为中心下陷了五六公分。
佝偻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划出一条笔直的射线贯入百米开外的大地，然后又在地上一路摩擦翻滚，直到数百米外才完全停下来。
感受着膝盖上碎而不破的触感，赵胤舜缓缓收腿，步履轻柔的朝着敌人走去。
数百米外，伊芙·尤金捂着胸腹艰难撑起身体，半跪在地上望着雍容踱步而来的少年，视界中投影出旁人无法观测的信息。
“目标职阶路径【武夫】”
“序列——lv.2”
“根据使用者序列lv.3调整，能级判定为【sss+】（圣印王冠）”
“所释放超凡之力：爪系·传奇ss级、剑系·传奇ss级、横炼·传奇ss级……”
“用户能级定位为【ss】（荣耀奇迹），双方差距较大，难以抵抗，建议撤离。”
明明只有序列lv.2，但能级却相当于序列lv.3的【sss+】！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望着那整整一排传奇级巅峰的超凡之力，伊芙·尤金心中涌起浓浓无力感。
因为那不是他借助【未来】的力量，而是【现在】实打实掌控的伟力！
不像自己借来的超凡之力用得那么吃力勉强，人家的每一丝力量都操控得如臂使指，熟练得令她绝望。
看着对方轻若无物的脚步落在地上不激起丝毫尘烟，明明是优雅缓慢的步伐，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像泰山一样一步步压在她心上，让她越来越窒息。
“无意冒犯，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与未来神明对话的渠道罢了。”
平静走到伊芙·尤金不远处，赵胤舜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敌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冷漠而苍茫，不带一丝人类的情绪。
恍惚间，伊芙·尤金感觉自己面前就站着一位真正的神明，祂正透过自己与未来的伟大存在对话交流。
现在的他就如此恐怖，未来的他会达到什么层次？
神王吗？！
死死咬住牙齿，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如精神上的屈辱，伊芙·尤金眼底泛起一抹血色，深深仰望不远处的俊美少年。
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射，但最令伊芙·尤金感到痛苦的，是他腰间那一柄至今都未出鞘的雪白宝剑。
这意味着对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
无需使用武器，光凭一双肉掌就能碾压【通神】状态的自己，目前他所展示的，只不过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
“你到底是谁？”
艰难的撑起身子，伊芙·尤金浑身气血翻滚，在无穷无尽的能量灌注下，原本足以致命的伤势正在飞速愈合。
“我？我叫赵胤舜。”
任由对方恢复力气，少年微笑对她点头，深邃无垠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一丝温度。
“赵胤舜……”
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伊芙·尤金忽然瞳孔一缩，呼吸随之停滞。
“你就是【封神榜】第一？！”
不等少年回答，伊芙·尤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中的压力顿时消散大半。
第一不可怕，她最害怕的反而是对方的排名不高！
因为那意味着她与榜单前列的圣子圣徒差距大到她无法理解！
就像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一样，明明近在咫尺，但视线看到的却只是一个虚像，真实的他隐匿在深不可测的云端，自己只能从他展露出来的表象中窥探一鳞半爪。
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赵胤舜凝视她的双眼。
“要认输吗？”
“呵呵，这个世界上只有战死的瓦尔基里！”
挺直背脊，伊芙·尤金伸手虚抓，远方的双面巨斧瞬间摄入掌心。
“再来！”
伊芙·尤金死死盯着赵胤舜的双眼，下定决心哪怕是死也要逼他拔出宝剑！
至少……要摸清他的上限，只要有一个目标，自己就能朝着它努力，不至于面对无法理解的未知而绝……
细碎的思绪戛然而止，伊芙·尤金的瞳孔猛然放大，面对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僵硬的眼珠缓缓向下移动。
此时，剧烈的痛楚才从咽喉处传来，那只白皙修长的虎口，像是闸刀一样砍进自己的喉咙，几乎将整个颈脖拦腰斩断。
“抱歉，摸透了你的力量，再玩就没意思了。”
“希望你下次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深深嵌入颈脖的手掌狰狞一绞，咔嚓一声，伊芙·尤金的颈椎骨被生生扭断，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挂在肩上。
明亮英气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赵胤舜，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但逸散的生机却让她的瞳孔迅速放大，彻底失去了意识。
嗡~
虚空中，一股惊怒的伟力倾泻而下，赵胤舜只感觉手上一松，沉重的尸体不翼而飞，瞬间被传送出了【封神台】。
摩挲掌心粘稠的血浆，少年深吸一口气，五指对着虚空缓慢旋转握紧。
【命运褫夺】！
褫夺造物，【神】+7
【敏】+9
【力】+13
【精】+14
【气】+8
【体】+11
【根骨】+2
【资质】+1
果然，【封神之战】哪怕没有彻底抹杀对方，依旧能算是完成了仪式……
体味着体内凭空成长的力量，赵胤舜陶醉的闭上了双眼。
属性面板中，最后一丝差距被弥平，灵魂深处一股不可名状的伟力悄然觉醒。
“您觉醒唯一性天赋·【真理之书】。”
【真理之书】（唯一性）
它是黯灭的源头，也是重塑宇宙的模板
心念一动，识海中翻起滔天巨浪，一个俊美如玉的虚影缓慢凝聚，但这一回，【多元自我】没有开始修炼，而是摊开手掌，看着概念性的权柄在他手上具现成实质。
下一秒，一本厚重古朴的青铜书籍在他掌中凝结，摊开的书页上空无一物，仿佛链接着无法窥探的深渊，散发出包含一切颜色的混沌光泽。
记录宇宙底层逻辑法则的至高权柄，随意修改某个常数就能令现实崩溃，重归混沌……
庞大的信息洪流注入灵魂，现实世界中的赵胤舜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翘。
虽然以他的神性根本不足以撬动灭世权柄，但弱化无数倍的力量依旧能让他执掌旁人无法想象的威能！
－－－－－－题外话－－－－－－
感谢【克无恩昆】、【雨夭星】、【沈以承】、【空中有朵风吹过的云】等书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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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哪儿来的自信
次大陆·列格鲁克帝国殖民地首府·蒙拜港
望着【封神台】上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嘴角轻扬，幽幽凝望虚空，恍惚间，众人清晰而明确的体会到了一种古怪的愉悦。
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雍容，高高在上于云端俯瞰凡尘的超脱。
“好可怕的怪物！”
“小小年纪就拥有近乎圣人的心态，是未来的他传递的境界么？”
“不对，知识、力量、经验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心境，没有走过那一条遍布荆棘的路，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那种境界！”
“那他凭什么蔑视瓦尔基里？未来的女武神在他眼里感觉就像是一只好玩的蝼蚁！玩腻了一把就捏死了！”
“最恐怖的是，我感觉这种轻蔑并非针对现在的瓦尔基里，而是“平等”看待万物，哪怕一名货真价实的神祇站在他面前，他恐怕都是同样的态度……”
“这就是【封神榜】榜首与后半部的差距么？不说实力，心境上双方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实力的差距才更加夸张，他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拔出武器！”
“关键瓦尔基里还进入了【通神】状态，却连对方常规状态下的底牌都没摸清楚，这中间的差距……真是令人绝望！”
“啧啧，我要是那名女武神，估计现在【道心】已经崩溃了。”
兴致勃勃的议论声在会议室里回荡，前排的大人物们望着逐渐虚化消失的投影，互相对视一眼。
“米尔……看来你是对的。”
“放任这种怪物成长，【诸神黄昏】中我们恐怕会面对一条难以抵抗的恶龙。”
“单独的武道圣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祂化身【皇帝】手中的利剑……”
“不可能吧？这两个职阶路径不是有冲突么？”
“数千年的漫长岁月，我不信他们没有尝试改进武道内核，规避冲突。”
“但两者的核心矛盾不可调和，这是【道路】之争……”
“无论如何，让我们先肢解这个帝国吧，没有了【皇帝】，单纯的武圣再强，也无法在时代的大势前翻起风浪。”
………………
另一边，远在大旻帝都的赵胤舜踏出【封神台】，迎面就看到不远处跪地咳嗽的伊芙·尤金。
一名绝美的少女正伸手虚按在她的颈脖上，纯洁的圣光配合着冥冥中的神力，一起修复着她那骇人的伤口。
“伊瑞丝，你怎么跑帝都来了？”
开心的打了个招呼，赵胤舜这才发现周围站满了神色各异的人群。
他们有的跃跃欲试，有的忌惮，有的敬畏，明显都是全程围观了【封神台】里的战斗。
神识一触即收，明白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上榜的天之骄子，赵胤舜亲切的冲他们微笑点头，宛如一名老农望着丰收的稻田，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慈祥”笑容。
但对上他“友善”的目光，众人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隐约间，他们仿佛从赵胤舜瞳孔的反光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面孔，而是一簇簇茂盛的韭菜……
但诡异的幻觉一闪即逝，等到他们仔细琢磨时，赵胤舜已经来到了伊瑞丝身边。
“唔~”
恢复正常体型的伊芙·尤金浑身一颤，目光惊恐的看着这个刚刚杀过自己一次的男人。
那种颈椎骨在对方手里折断的绝望痛苦，已经深深印刻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别动。”
百灵鸟般的嗓音清脆悦耳，伊瑞丝固定好伊芙·尤金的颈脖，圣光照耀下，筋腱、血管、肌肉、气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配合着时间线另一头传来的神力，伊芙·尤金很快就脱离了危险。
“他下手很干脆，没有留下异种真气持续侵蚀，不然你这伤势至少得连绵好几个月。”
伊瑞丝收回圣光，看着她颈脖上一圈红艳艳的新生皮肤，平静的点点头。
“伊瑞丝，你在说什么？我是那种手段残忍的人吗？”
赵胤舜不满的抱怨，丝毫没有注意到伊芙·尤金欲言又止的表情。
活生生扭断我的脖子，你的手段还不够残忍？
然而伊瑞丝只是淡淡看了少年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你上次杀我那一剑附着的毁灭神性我用了一个月才消磨干净。”
“…………”
面对伊瑞丝古井无波的视线，赵胤舜不自然的转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嗨呀，今天天气真好，连太阳都是圆的！
而在两人身边，伊芙·尤金听到这震撼的秘闻，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排名前十的上帝宠儿已经被他杀过一次了吗？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却无人知晓？！
“咳咳咳，赵胤舜，瓦尔基里永不言败，我还会再来挑战你的。”
压下心头的悸动，伊芙·尤金咳嗽了两声，刚刚生长出来的声带沙哑低沉，犹自不甘的望着白衣少年。
闻言，赵胤舜面色一肃，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用一种威严肃穆的眼神直视她的双眸。
就在伊芙·尤金背心直冒冷汗的时候，少年一把捧起她的手，用力握紧。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翻译过来的话语十分古怪，伊芙·尤金面露犹豫，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他是在感谢我吗？
还是一种祝福？
“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对手，你随时都可以来送……不对，你随时都可以来挑战我！”
顿了顿，赵胤舜拍拍伊芙·尤金的肩膀，用力捏了捏，语重心长的感叹道。
“加油，未来是你的。”
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豁达与鼓励，伊芙·尤金心底泛起一丝感动，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的！”
一旁，伊瑞丝冷眼看着两人“惺惺相惜”，眉头不自然的打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奥丁的血裔都是蠢货吗？
他比你还小啊，你有什么未来？
这家伙就是馋你的气运！
但伊瑞丝内心深处也知道，这种雍容大度，其实是建立在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上的！
有时候她都会疑惑，赵胤舜哪儿来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自信？
要知道，能登上【封神榜】的存在，就意味着此人未来至少也是七阶神话！
谁还不是个天骄圣徒了？
但别人也许感觉不到，她却能清晰察觉，赵胤舜是根本没把榜单上的人当对手。
所谓的挑战，在他眼里也许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这种自信……不，这种自负，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他就不怕真有个人把他挑翻了吗？
想到这里，即便是伊瑞丝，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愠怒。
因为她知道，对方真的不怕。
他视万物为刍狗，自己也不过是他眼中的“芸芸众生”之一。
一只比较强壮的“蝼蚁”！
可恶！
要不是打不过他，高低得治治他这傲慢的臭毛病！
另一边，送走了憨憨的伊芙·尤金，赵胤舜发现伊瑞丝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我又哪里惹到她了？
这回也没杀人啊，伊芙·尤金好好的，最多损失了亿点点气运而已。
认真思考，仔细分析，目光扫过伊瑞丝的头顶，赵胤舜恍然大悟，猛然一锤掌心。
“哈哈哈哈，不用担心，你还年轻，未来还会长高的！”
搂着伊瑞丝的肩膀，赵胤舜伸手在她头顶比划了一下，得意洋洋的炫耀。
果然身高这种事还得跟同龄人比才有成就感！
以前比她矮一个脑袋，现在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
再过几年，这小豆丁怕不是只能到我胸口？
伊瑞丝：“…………”
谁会在意这个啊！？！
没好气的挣脱赵胤舜的搂抱，伊瑞丝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诶，别走啊，上次【神农谷】后续调查得怎么样啦？【黑暗圣卵】有什么线索吗？”
不远处，看着两位排名前十的大人物消失在街角，剩下的围观群众隐蔽交换视线。
“不是说他俩在阑州打过一次，是生死仇敌吗？怎么看样子关系匪浅啊？”
“伊芙·尤金太弱了，那家伙赢得太轻松，根本看不出什么。”
“前十位的实力都处于同一层次，如果上帝宠儿能跟他打一场，肯定就能摸清双方的底牌。”
“但到了他们那个层次，已经不仅仅是代表个人，而是蕴含着背后势力、民族、国家的气运，具备了很强的象征性，一般不会轻启战端。”
“而且看起来他们关系很好，不太可能主动对上……”
“可恶，不是说圣女必需纯洁无瑕吗？她这明显是被小白脸勾引了啊！【圣灵教廷】到底在搞什么，还管不管啊？”
“…………”
良久的沉默后，人群中传来一声无奈叹息。
“长得帅，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连竞争者都能化敌为友……”
“是啊，那傻乎乎的伊芙·尤金都被杀了一次，结果不仅不恨他，居然还对他心生好感，这【魅力】扭曲心智的效果当真邪门。”
“不愧是【妖师】的门徒，她们这一派都挺邪乎的。”
“慎言！长公主殿下也拜在那位先生门下，你不要命啦？！”
“…………”
背后的议论没有影响到赵胤舜，纠缠伊瑞丝无果后，他只能独自一人回家。
刚一进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一头撞到他大腿上，庞大的冲击力顶得赵胤舜一个趔趄，白嫩嫩的脑门感觉比伊芙·尤金的斧头更可怕。
“舜舜~”
揉了揉生疼的大腿，赵胤舜把兴奋的小萝莉抱进怀里，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香香，作业做完了吗？”
正伸出粉嫩小舌头准备开舔的朱香香动作一凝，软软的娇躯瞬间僵成石块。
“作业没做完就玩，要罚写十遍【千字文】哦。”
“呜噫！”
浑身一颤，朱香香挣扎着就想跑，却被赵胤舜死死搂在怀里，一路来到书房。
“写不完不准吃晚饭。”
无视朱香香泫然欲泣的可怜眼神，赵胤舜平静说出令她绝望的话语，随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有了食物的督促，赵胤舜相信这家伙一定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安心的回到了卧室。
关上房门，宁心静气，少年盘腿坐到床上，意识缓缓下沉。
识海深处，一个同样的白衣少年正幽幽注视着手里的【真理之书】，几枚虚幻的符文正萦绕他周身旋转，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
看着这些到目前为止，自己所掌握的【真理纹章】碎片，赵胤舜若有所悟的眯起眼睛。
超凡法则的本质褪去了面纱，通过【真理之书】，自己可以将它们融合改进，构建出更加强大的纹章。
亦或者，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功法！
心念一动，几枚虚无缥缈的纹章碎片落入【真理之书】，在书页上具现成光怪陆离的奇妙幻象。
【流风剑】！
【裂空剑】！
海量的神性源源不断注入【真理之书】，两枚符文碎片膨胀解构，飞速的旋转融合，如同树木生长一般蔓延出无数经络。
但过程进行到一半，赵胤舜默默停下了融合推演，眉头紧蹙。
没有实质性的变化，新创造的功法最多也就将上限提升到筑基SSS级，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意义不大。
沉吟片刻，梳理自己手中的“资源”，赵胤舜心头猛然一动。
真正强悍的功法必然蕴含着自我的【道】，立意决定了功法上限！
而自己境界最高的……
神识一闪，一枚七彩符文落入【真理之书】，化作一颗参天巨树。
【基础剑法】·剑皇！
以神话S级的【基础剑法】为总纲，新功法瞬间提高了几个层次，停滞下来的符文经络再次生长，将虚无缥缈的框架一点点凝实。
还不够，到了高阶层次，剑法需要配合身法……
随着时间推移，赵胤舜心头升起明悟，再次投入两枚真理纹章。
【缥缈步】！
【迷踪步】！
有了新的“材料”，符文之间仿佛产生了化学反应，概念性的功法框架迅速凝实，逐渐收缩凝结成一枚半透明的七彩纹章。
七彩纹章好似黑洞般吞噬神性，不知过了多久，【真理之书】上神光一闪，出现了一页华丽唯美的剑型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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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以武治世，威信安邦
功法：【未命名】
品级：七阶·神话
类型：剑系
…………
【高维视界】下，唯美缥缈的半透明剑型符文传递出庞大的信息洪流。
心念一动，功法的整体特性了然于胸，赵胤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缓缓吐出五个字。
“浮光梦影剑。”
刹那间属性面板上就浮现出了一门新的功法。
【浮光梦影剑】：LV.1/30（入门）
视线一扫，赵胤舜就明白了，目前的【浮光梦影剑】还只是一具骨架，上限只有30级，需要【真理之书】源源不断往里面填充血肉……
就在他暗自沉思之际，一种古怪的饱满充盈感在灵魂中膨胀，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重量，只要一个念头就能飞到天上。
脑海中灵光一闪，赵胤舜刹那间回忆起这种感觉的由来，视线投向属性面板的记录中。
“创造神话级剑术，道心凝练，【剑客】职阶进度+720981”
以二阶【剑客】序列创造了神话级的剑术，原本就积累大半的“职阶经验值”瞬间被灌满，甚至让赵胤舜产生了不吐不快的愤涨感。
锵~
现实世界中，一身白衣的少年睁开双眼，璀璨神光从他瞳孔中倾泻而出，释放出龙吟般的悠悠剑鸣。
一道虚幻剑影冲天而起，整个帝都的超凡者耳畔都响起一声清冽欢快的剑鸣。
无数高阶超凡者遥望苍穹，清楚看到了虚幻剑影斩开天幕，释放出肉眼不可见的唯美流光，仿佛钻石碾碎的晶尘铺满整个天际。
大气颤抖，天降玄光，紫气沸盈，震撼人心的异象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平息。
“那个方向……是长公主在城外的府邸……”
紫禁城内，一个阴柔俊美的男子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穿着黄金蟒袍的男人。
“不是她，她这几天一直在宫里游说父皇，似乎想要谋取什么封号。”
身穿黄金蟒袍的男子摇了摇头，刀削斧砍的深邃五官流露出一丝阴郁。
“会不会是齐福？”
“这道剑意轻灵活泼，以那老家伙的心境，根本创造不出这种风格的剑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长公主殿下的师弟，【封神榜】排名第一的……”
“赵胤舜。”
不等他说完，身穿蟒袍的男子开口打断，威严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烦躁。
“以二阶之躯创造神话剑意，此子不除，日后必成殿下的心腹大患。”
“我知道，但他现在已登【封神榜】，哪个神话会冒着风险去帮我除掉他？”
阴柔男子恭敬的拱手，平静道：“愿为殿下效死。”
呼吸一顿，蟒袍男子幽幽看着下属，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
“在父皇的注视下，你这是自寻死路。”
“记住，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区区一个二阶，不值得你付出生命，我自有方法斩除她的羽翼。”
拍了拍下属的肩膀，蟒袍男子遥望天际，深邃瞳孔中倒影出细碎寒光。
“未来的神祇又如何，一旦卷入这场纷争，哪怕是圣人也得脱一层皮……”
而在紫禁城的深处，一间巍峨神秘的宫殿里，李悯正惊喜的遥望窗外。
旋即，她才转头看向高居于九级台阶之上，笼罩在祥云紫雾中的威严人影，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
过了许久，深不可测的人形轮廓缓缓抬手，一方尊贵华丽的玉玺凭空凝聚，轻轻烙印在虚不受力的空气中。
“准。”
“谢父皇恩典。”
一道玄光从玉玺中激射而出，落入李悯掌心。
手捧着这一枚朦胧闪烁，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玄光，李悯心念一动，瞬间从紫禁城内消失。
……………………
饱满逸散的精气神逐渐收敛，漫天剑意倒卷而回，源源不断灌入悬浮于半空的【白帝】中。
苍茫空洞的瞳孔缓缓收缩，当赵胤舜回过神来，发现三只宠物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舜舜，舜舜，舜舜~”
白嫩嫩的小萝莉爬到他怀里，捧着她的小盆盆，一双晶莹剔透的乌黑大眼睛忽闪忽闪。
猪猪、饿饿、饭饭……
无需语言，会说话的大眼睛清晰表达了她的渴望，赵胤舜顿时明白了什么。
任由敖白白的马脸在他脑袋上磨蹭，少年幽幽看向一旁的小猫咪。
“师姐，我闭关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
“大师姐呢？”
“那傻狗看你身上的剑意日渐充盈，知道你快要进阶，就去皇宫里求封赏了。”
“封赏？”
眉头一皱，还没等赵胤舜说些什么，一个高挑绝美的倩影款款走入房间。
“大师姐。”
“服下大药吧，我为你主持进阶仪式！”
手捧一抹玄光，李悯仿佛托着一座山峰，呼吸愈发急促。
眼中的迟疑一闪而逝，赵胤舜掏出一枚玉盒，取出师尊亲自为他炼制的大药，一把塞入口中。
浑厚的药力在体内化开，李悯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肃穆深沉，冰蓝色的瞳孔泛起浓郁紫金光泽。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威严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赵胤舜意识迅速陷入迷蒙，耳边像是有亿万战士在不停的厮杀呐喊。
鼻尖泛起了一丝血腥味，很快，铺天盖地的血气包裹周身，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无垠血海中！
层层叠叠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不断收束重叠，最后化作了一道威严浑厚的低吼。
“以武治世，威信安邦！”
而在外界，整个帝都的超凡者都不约而同仰望苍穹，诧异的望着那一尊笼罩天空的玉玺虚影。
“什么封号？居然需要陛下亲自敕令？”
“神话封号，看样子是远古神话……”
“没人继承的远古神话封号，现在估计就只剩一个空壳了吧？”
“但看这威势，像是最顶尖的……”
话音未落，漫天紫气在空中凝实，化作两个纯黑色的玄妙篆文。
威严肃杀的篆文仿佛是由干涸的鲜血组成，明知道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但众人鼻间却清晰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粘稠的血气似乎要将人的肺都糊住，一时间，整个帝都的超凡者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窒息。
“武安……武安君……”
“杀神！”
“陛下怎么把这个封号放出来了？”
“此封号不详啊！”
一片惊异声中，位于紫禁城边的古朴府邸里，赵胤舜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泛起了一抹凄厉血光。
职阶晋升，您融合远古神话封号，获得武道序列LV.3——【武安君】。
进阶基础能级【God】，获得【上帝】级蜕变。
【神】+131
【敏】+135
【力】+104
【精】+92
【气】+97
【体】+142
【寿元】+50
【根骨】+23
【悟性】+19
【魅力】+11
【资质】+16
道心固化，获得封号职阶专长——【武安】。
【武安】（神话SS级）
以武治世，威信安邦。
“创造神话剑术，融合远古神话封号，您超额完成就职仪式，完美消化SSS级武道大药。”
【神】+73
【敏】+61
【力】+58
【精】+67
【气】+63
【体】+74
【悟性】+9
【魅力】+5
【根骨】+21
【资质】+9
澎湃的能量从虚空中源源不断灌注，赵胤舜缓慢而悠长的深呼吸，不详的血云虚影在他周身翻腾收缩，一点点收敛消失。
平复下愤涨的力量，少年凝视疲惫的大师姐，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是师尊用【授业】密仪为你规划好的路径，可以说是最适合你的道路了。”
揉了揉赵胤舜的脑袋，李悯吃力的挤出笑容，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你先巩固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之后再聊。”
把不情不愿的宠物们清出房间，只留下赵胤舜独自一人整理思绪，李悯临走前不动声色撇了师弟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悄悄来到府邸深处的密室，转动机关，一个朦胧绝美的倩影浮现在李悯面前。
“师尊，小师弟已经进阶了。”
“是吗……命格变化如何？”
“七杀星已入命宫。”
“很好。”
端木穗满意点头，妩媚的眼神迷离缥缈。
见师尊漫不经心的模样，李悯犹豫片刻，还是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是……再加上【武安君】的封号，我怕小师弟镇压不住。”
“哈哈哈，你太小看你的师弟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他镇压不住的封号！”
李悯闻言一顿，蹙眉摇头。
“武安……杀戮太重，有伤天和，不详。”
“身处红尘杀劫，不怕杀戮重，就怕杀性不够，以杀……才能止杀！”
端木穗狠狠一挥手，似笑非笑的妩媚眼神中闪过一抹冰冷寒光。
“至于不详诅咒，以你小师弟的气运，完全镇压得住，无需担心。”
沉默片刻，李悯收起眼中的忧虑，轻轻点头。
“是，师尊。”
……………………
“武安君·赵胤舜？”
“陛下为何忽然敕封一个毛头小子？”
“难道是想助那小子继续镇压【封神榜】，稳住国运？”
“可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那么多强力封号，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不详的？”
“煞气重啊，论凶煞暴虐，没有哪个封号的威慑力能与【武安君】媲美。”
“没错，时局动荡，正需要一个煞星镇压八荒。”
“如果西边那群叛匪知道【武安君】受封，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收敛。”
“想太多了，受封之后他也才三阶，镇得住谁啊？随便一支叛军就把他打杀了。”
…………
金銮殿上，李悯静静聆听满朝文武的议论，目光悠然出神。
自从几天前她为师弟求得【武安君】的封号，整个帝都已经炸开锅了。
时隔数千年无人继承，原本封号的威能早已消散大半，不应如此惹人瞩目。
但偏偏师弟的名头太过响亮，再加上【武安君】的煞气着实吓人，两者相加，就造成了如今争论不休的局面。
“陛下，既册封【武安君】，自当物尽其用，以其武力镇压不臣……”
忽然听到某个大臣的谏言，李悯眼神一动，毫不掩饰的看了过去。
冰冷的目光带着刺骨寒风渗入骨髓，正在侃侃而谈的大臣话音一顿，开始磕磕巴巴的打结。
“父皇，武安君尚未及冠，还需潜心修炼，此时让其承担大任，无异于拔苗助长！”
此言一出，原本几个跃跃欲试的大臣们都焉了下来。
按照大旻的规矩，只有及冠了才能正式出仕，对方的年龄的确是一张护身符。
可如果任由对方成长，几年之后必然成为长公主手里的一柄利剑，这对他们支持的皇子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眼帘低垂，隐藏在阴影中的瞳孔神光闪烁，各个派系的大臣们隐蔽交换视线，整个金銮殿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但一直到退朝之时，各派大臣们也没想到什么好的针对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一系趾高气昂的离开。
“此子威胁太大，得想办法除掉。”
“可他已登【封神榜】，谈何容易啊？”
“受封【武安】，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没错，把国运颓势压在他身上，不信压不垮他！”
“西边的叛匪，骥州的野人，苍州蛮夷土司，海外虎视眈眈的洋人，哪一个不能要了他的命？”
“给他安排几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轻轻挥手一斩，一名大臣阴恻恻的笑道。
“可有长公主庇佑他，短时间内我们找不到理由派他平叛啊。”
“此事不急，可以从长计议。”
“没错，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着急，其他几位皇子嫡系估计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必要的话，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先除掉长公主羽翼。”
知道长公主目前威势最盛，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聚在一起的几位大臣都不由得悄悄点头。
相比起其他皇子，长公主拜入【妖师】门下，自身实力进步得太快了。
如果再让她继承圣位，一个威压四海的【皇帝】可不符合“治世能臣”们的期望。
皇帝嘛，就该垂拱而治，让他们这群专业的士大夫来管理国家。
相信其他几个派系的大臣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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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外患
“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历朝历代国之能安邦胜敌者均号【武安】，后因杀戮太甚，有伤天和，受封者皆死于非命，故逐渐弃用，时至今日才重现世间。”
“再说当今这位【武安君】，那可是少年英雄，未及弱冠便威压四海，万国天骄不敢与之匹敌……”
听着楼下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隐秘包间内的赵胤舜轻抿一口【玉灵酒】，目光迷离，意识集中在旁人无法观测的属性面板上。
【武安】（神话·SS级）
以武治世，威信安邦。
仔细体悟这个古怪的职阶专长，越是深入理解，少年越是心惊。
人屠！
杀神！
光看历史上【武安君】的绰号，就能一窥它残酷的职阶内核。
以尸山血海堆出来的盖世威名安邦镇国……
但我如此心地善良，人畜无害，师尊为何会认为我适合这个封号？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苦恼的皱起眉头，赵胤舜咽下口里的美酒，朦胧的视线凝望虚空。
【赵胤舜】
序列LV.3——【武安君】
能级：【SSS+】
【神】：1031（上帝）【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敏】：987（圣印王冠）【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力】：958（圣印王冠）【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精】：934（圣印王冠）【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气】：940（圣印王冠）【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体】：1042（上帝）【先天神躯+20%】【天道玄脉+10%】
【寿元】：631
进阶之后，能级从【上帝】跌落到了【圣印王冠】，不过以现在的成长速度，要不了多长时间又能涨回来，看来之前自己的属性积累已经远超一般的【上帝】级，接近【深渊】了。
视线一扫，赵胤舜就知道自己离重回【上帝】仅有一步之遥，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3阶……要不要尝试一下冲击【深渊级】？
之前的【上帝】蜕变一口气增加了近700点六维，还有超过60点先天属性！
如此庞大的收获，如果灌注到一个普通人体内，能瞬间将其拉升到4阶传奇。
如果忽略超凡之力，光看六维属性，这人甚至能在4阶中称得上优秀！
哪怕以自己开挂般的成长速度，如此疯狂的跃升，也相当于省下了一两年的苦修！
反正刚刚进阶，距离下一次晋升还遥遥无期，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冲击【深渊】。
微微颔首，少年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喜悦，胸中涌起无尽动力。
恍惚间，他好似体会到了前人披荆斩棘的快乐，仅仅只是为了一窥更高处的风景……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伸了个懒腰，赵胤舜在心底默默呢喃，留下两个银元悄无声息消失在包间里。
……………………
“三佛国特使入朝上表，称遭受泰西蛮夷侵袭，沿海多个城市被占领，请求上国介入调停。”
“申丽国特使上表，称扶桑侵占岛屿，扰乱海疆，请求上国派兵讨伐。”
“东部沿海各州遭受海盗袭扰，大小村镇被屠，当地百姓深受其害，请求出兵镇压。”
“骥州野人攻破黑石城，掳掠百姓超十万人，燎州守将请求修缮长城，防止野人南下。”
“羌州境内不稳，多部族首领有不臣之心，正派遣特使前来帝都，请表封王！”
“柱州特使请求封王。”
“乌州特使请求封王。”
………………
金銮殿上，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高居于玉阶之上，笼罩在一片祥云紫气中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李悯能清晰感受到祂的愤怒与无奈。
出兵镇压……多么简单的四个字，但谈何容易啊？
满朝大臣肥的流油，国库里却没有一个铜板，各地的兵员财富全被藩王和当地豪族垄断，偌大的帝国居然凑不出一支可战之军！
当年禀州叛乱就该重视，以雷霆之势镇压，而不是一点点添油，搞得前线将领养寇自重，最终糜烂一片。
李悯抿了抿嘴，眼底闪过一抹不甘。
现在，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通往西域的通道被彻底断绝，柱州、羌州、乌州再无后顾之忧，这次一起来逼宫请表封王，背后绝对已经达成了密谋。
无论封或者不封，三州的独立几乎已成定局，唯一的区别就是朝廷脸上最后一层遮羞布还能不能挂得住。
封王，至少名义上还是大旻之臣。
不封，那人家直接宣布独立，朝廷威信怕是立刻就要颜面扫地。
原本大旻的天命就摇摇欲坠了，如果再遭受重创，恐怕各州强人都会升起异心。
长叹一声，李悯脑海中浮现出大旻的疆域图，发现四境之内竟无一处安息，各地烽烟四起，一派国之将亡的末日景象。
贝齿轻咬红唇，眼底不甘的火焰熊熊燃烧。
哪怕国运危如累卵，满朝公卿们还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拼命压榨民脂民膏，他们就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吗？
呼~
吐出一口浊气，李悯只觉得浓浓的疲惫涌上心头，摆烂的冲动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累了，毁灭吧……
下朝后，李悯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紫禁城，回到城外的府邸跟赵胤舜一通诉苦。
“师姐，你的意思是，三州脱离控制已成定局？”
“其实，几年前禀州的叛军彻底坐大后，往西的通路被封死，三州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抱怨了一通后，李悯心情舒服了很多，耐心的给小师弟介绍当今的局势。
原本以赵胤舜的视角，只能观察到广袤世界的一小部分，如今有了师姐高屋建瓴的讲解，他瞬间就对大旻境内的局势有了大致的概念。
骥州的野人听起来像是女真，禀州的叛军像是李自成，再加上东南沿海的倭寇，大旻这是拿的明末剧本吗？
对了，紫禁城外有一座小山，明天去找找有没有老歪脖子树。
饶有兴致的摩挲下巴，赵胤舜看着忿忿不平的李悯，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姐，别生气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帮你把那群虫豸全杀了！”
带着笑意的话语不含一丝杀气，但说出的话却让李悯心头一凝。
她能感觉到，自家师弟没有开玩笑，世人眼里高贵不凡的满朝公卿，在他眼里就是一群待宰的虫豸。
区区三阶就有如此霸气，她不敢想象再过几年，自己的师弟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心中又是忧虑，又是喜悦，李悯深深凝视师弟的眼睛，肃穆拉起他的手。
“答应我，不可沉溺杀戮，坠入魔道！”
“放心吧师姐，我这人心善，见不得人受苦，怎么可能坠入魔道呢？”
捏捏冰凉修长的柔荑，赵胤舜目光澄澈，笑得像个纯洁无瑕的赤子。
听到师弟的保证，李悯这才放下心来，但旋即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之前师弟在江湖上外号什么来着？
尸山血海？
还是什么玉面魔王？
的确，他一般不出手，但出手就不一般。
都说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他一旦动起手来，效果好像也差不多……
面色复杂的看着“纯洁无辜”的师弟，李悯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
师弟这么可爱，又为人谦和，内心肯定是善良的，那些流言蜚语一定是江湖上嫉妒他的人造谣！
见她的眼神变幻闪烁，赵胤舜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师姐，相比起内忧，你更应该担心大旻的外患啊。”
“外患？”
柳眉微蹙，李悯不解的看着赵胤舜。
“三佛国地处海峡要冲，如果泰西之人想要扩展势力到大旻，必需先攻占此地，并以此为基地继续向东……”
取出一张【全知之眼】出品的世界地图，少年将手指点在一个狭窄的海峡，幽幽说道。
“他们自海上而来，一旦歼灭大旻海军，整个东部沿海都将置于他们的坚船利炮下，陆地上的守军不可能跟得上来去如风的舰队，他们将掌握战争的绝对主动权，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我们疲于奔命的守军根本无能为力。”
手指在大旻沿海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赵胤舜冷冷一笑。
“就像现在沿海的海盗一样，只不过人家的实力可就不会局限与小打小闹，连州府这样的大城都可能会被攻破！”
“可他们只是无根之萍，最多劫掠一番，迟早会退去……”
李悯犹豫说道，长久以来的陆权思维限制了她的思考，始终认为海域的侵袭只是癣疥之疾。
“大人，时代变了啊！”
赵胤舜长叹一声，详细将他在阑州窥见的泰西发展告诉李悯，时至今日，他都对那一柄酷似史密斯威森M19的手枪记忆犹新。
那是他最近几年少有的心跳时刻。
美式居合，恐怖如斯……
玄幻版的电气工业化会爆发出多么恐怖的生产力犹未可知，但在中下层吊打仍处于农业国的大旻应该毫无难度。
更令赵胤舜感到担心的是，中下层的繁荣会为高层提供源源不绝的“营养”，力量向上富集，会不会令泰西诞生新的【真圣】，甚至……超越圣人的第十阶，那个只存在于理论与幻想中的【上帝】。
想到这，赵胤舜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亚妮对他透露的秘闻。
在全世界最顶级的各个教派中，【三】都是一个拥有极其特殊意义的数字。
圣子、圣父、圣灵收束融合，既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玉清、上清、太清三清归一，即可重塑【盘古】肉身，再造洪荒。
燃灯、如来、弥勒三佛合一，即可超脱宇宙，跳出轮回。
梵天、湿婆、毗湿奴融合，即可从永恒的混沌中苏醒……
从古至今，世界各地的顶级教派中都有类似的晋升设想，缺少的仅仅是一个契机。
现在，席卷全球的红尘杀劫刺激下，泰西如果率先诞生第十阶，那就能从上到下全方位对大旻形成降维打击。
和师姐透露了心思，李悯瞬间呆住了。
头一次，她感觉到了亡国灭种的危险。
过去，在她最坏的设想中，也不过就是大旻成为历史，神州大地换个新天。
但这片土地上的人，这片土地上的文明，这片土地上的【道】……永远都不会改变。
现如今，赵胤舜却告诉她另外一个可能。
一个连诸多圣域都保不住自己的道统，被外敌彻底灭绝的未来。
“师弟……你的设想，是否有点夸张了？”
“师姐，相信我，这并非什么遥不可及的未来，而是近在咫尺的现实。”
摇摇头，想起地球上被吊起来打的大清，赵胤舜不由得嗤笑一声。
“如果继续沉浸在往日天朝大国的旧梦里，信不信连扶桑这种朝贡国都能在大旻头上作威作福？”
“师弟，你这就是耸人听闻了。”
嗔怒瞪了赵胤舜一眼，李悯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如果说泰西诸国因为距离太远，未知产生恐惧的话，那就在卧榻之旁的扶桑可从来没有被大旻高层放在眼里过。
一个卑躬屈膝的弹丸小国，最多就跟申丽菜鸡互啄，还能威胁到大旻国本？
看到师姐的态度，赵胤舜无奈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在这个玄幻版本的星球上，与小日子有七分相似的国家能不能逆天改命。
好像他们还没发动传统艺能啊……
赌国运呢？
不赌不是扶桑人嗷！
可就在赵胤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候，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传进帝都，引起了吃瓜群众的广泛讨论。
扶桑的朝贡使团和申丽的朝贡使团打起来了！
双方使团连同商队近千人，在畿辅之地杀得血流成河，最终是出动了军队才镇压下来。
但经此一役，双方正式撕破了脸，没过几天，扶桑使团无视【皇帝】的训斥，趁夜偷袭，将申丽使团屠戮一空，顿时引得天威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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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盟主【青山偶尔的神】、【噼里啪啦啦啦啪】等书友的打赏。
今天加班到10点过，本来想咕，但还是咬牙灌了咖啡继续肝，作为一个社畜，光是保持更新我都已经竭尽全力了，所以……别催啦，再催真的要我狗命啊！(╥﹏╥)
第189章、搞快点
“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如此赶尽杀绝？”
“啧啧，足足几百人的尸首堆积成山，好像只有几名女眷因为提前入京，所以才逃过一劫。”
“听说两国世仇千年，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只不过以前慑于陛下的神威，这才相安无事。”
“说来也怪，那扶桑国使团犯下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直接逃窜，反而大摇大摆的继续进京，他们真就不怕死么？”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们烂命一条。”
“这些年扶桑国愈发骄纵，是时候好好惩戒他们了。”
………………
茶楼包间里，赵胤舜运足耳力，聆听大堂里的窃窃私语。
不得不说，天子脚下，哪怕是寻常百姓都对国际局势如数家珍，一个个吹得头头是道，让赵胤舜想起了前世健谈的帝都出租车师傅。
“师姐，喝茶啊。”
将散发袅袅青烟的茶杯推到李悯面前，赵胤舜笑盈盈的劝道。
然而面无表情的冰山美人眼神空洞，幽幽凝视着远方，脑子里一片乱麻。
不久前她才笃定扶桑国不足为患，可还没等到旬月，现实就如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让她又羞又怒。
但最可怕的是，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她从这件事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明明【皇帝】已经申饬了，他们居然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袭杀他国使团，这事往小里说是两国自己的矛盾，往大里说，那就是藐视天威，罪不可赦！
再结合这几年扶桑国各种反常的举动，李悯甚至怀疑，他们是故意在试探！
试探大旻的底线！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有传言说，扶桑国这次狠下毒手，是因为申丽使团掌握了他们与肆虐东部各州海盗之间的秘密，所以才要杀人灭口，是这样吗？师姐？”
见李悯对茶楼的粗茶视若无睹，赵胤舜取出一只玉杯，斟上【玉灵酒】推到她面前。
熟悉的甘甜酒香削弱了李悯心中的怒火，她端起酒杯，优雅的轻抿一口，许久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沿海海盗的成分十分复杂，各国三教九流的人员都混杂其中，但占据最大比例的，还是我们本土的几支魔门。”
“不过，扶桑国的势力这几年在海盗里的确扩张得十分迅速，【鲁】、【炀】、【禹】三州的海岸几乎快被他们垄断了。”
重新给她斟上一杯【玉灵酒】，赵胤舜好奇问道：“大旻水师就不管么？”
“哼！各州水师都控制在当地的藩王门阀手中，明面上的海盗不知有多少是他们豢养的，你觉得他们会自己左手打右手吗？”
眉毛一挑，少年恍然大悟。
白道割不动的韭菜，就用海盗割，反正是整村整镇的屠杀，镰刀过后，那些无主的土地、资产不就自然而然落入老爷们的手中了么？
所谓双赢，就是我黑白通吃赢两次，妙啊！
狠狠一锤掌心，赵胤舜对这世道又有了新的理解，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当初鸿海城的惨案不也是同样的行为逻辑么？
只不过那次是借邪教徒的手，而且并没有把整座城市屠戮一空，而是针对性的灭了最富有的三大家族满门，“顺便”弄死了近万平民百姓……
再联想到这背后居然有县令的参与，而县令背后又有梁王的授意，赵胤舜不禁摇头感叹。
跟这么一群虫豸，怎么可能搞好帝国？
“对了，没有各地水师，大旻还有皇家水师啊，为什么不派出去剿灭海盗呢？”
忽然想到【静海】里就有一支常年驻扎的水上力量，赵胤舜不由得疑惑问道。
“皇家水师要保证【河】、【川】、【江】三大水系，以及三京大运河的通畅，平日里已经捉襟见肘了。”
“偶尔集结起来出海巡弋，又会被内鬼泄露消息，导致战果寥寥。”
“几次下来，海盗没剿灭，内陆倒是河盗四起，阻碍了漕运，最终京畿地区物价爆涨，差点激发民变，于是就再也没人敢轻言出海了。”
轻啜【玉灵酒】，李悯幽幽回答，眼低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寒光。
“那为什么不扩充皇家水师呢？”
“没钱，地方的税赋越来越少，国库已经入不敷出了。”
“…………”
太真实了，这病入膏肓的王朝，差不多相当于癌症晚期了。
“扁鹊”来了都得告辞三连！
同情的看了眼自己的师姐，赵胤舜捏了捏她的柔荑，叹息着为她斟满美酒。
“师姐，别想烦心事了，喝酒。”
一杯杯【玉灵酒】下肚，馥郁清甜的酒香顺着门缝飘散出去，引得老饕们口水直流。
“黄爷，里面有贵客，您……”
“滚开！”
门外的吵闹让赵胤舜眉头一皱，下一秒，古朴典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浑身酒气，满脸通红，衣衫不整的男子闯了进来，语无伦次的狂笑道。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酒……”
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男子凝视着李悯的容颜，眼底瞬间燃烧起炙热如火的欲念。
“好俊的小娘子。”
“滚！”
还没等他作出放浪之举，心烦意乱的李悯低吼一声，庞大的无形之力化为肉眼可见的波纹，瞬间将男子击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腰间的玉坠泛起璀璨灵光，形成卵型护盾将其包裹，旋即像炮弹一样射穿墙壁，消失在黑洞洞的窟窿深处。
“师姐慈悲。”
呼之欲出的剑气缩回指尖，赵胤舜似笑非笑的对李悯挑挑眉毛。
当街调戏帝国长公主，不诛个九族助助兴么？
听到师弟的调侃，李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魅力近乎神，对心智不坚，心神不强的人来说杀伤力太大，那家伙罪不至死。”
“所以说师姐慈悲啊！”
“我看你就是无聊想杀人！”
对李悯比出个大拇指，却换来她嗔怒的脑瓜崩子，赵胤舜揉揉脑袋，正准备反驳她的污蔑，忽然听到街道上传来兴奋的呼喊。
“又有人上【封神台】啦！”
“这回是谁？”
“还是那个教廷圣女，挑战者好像是一名剑仙。”
“快去抢位置！”
…………
眨眨眼睛，赵胤舜看了师姐一眼，李悯无奈站起身来。
“走吧。”
周身蒙上一层朦胧模糊的光晕，聊胜于无的遮掩了一下容貌，两人在茶馆老板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踏出大门，朝着封神台的方向走去。
“掌柜的，黄爷挖出来了，有宝物护体，没受什么伤。”
“唉，这天子脚下，藏龙卧虎，黄爷喝了几斤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看他迟早得把自己作死！”
抱怨间，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狼狈窜出来，红着眼睛咆哮道。
“人呢？那两个人呢？！”
“走了，往那个方向去了。”
“艹，打了老子还想跑，老子让你们走不出帝都！”
目送着男子咆哮冲出大门，掌柜与小二对视一眼，忍不住叹息摇摇头。
“酒伤人智，还是饮茶好哇……”
另一边，与师姐来到【封神台】所在的区域，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已经将附近的空地全部挤满。
不过，越是靠近【封神台】，无形的威压越严重，普通人只能远远观望，只有最顶尖的超凡者或者上榜的天骄才能抵近观战。
冰冰凉凉的修长手指牵起赵胤舜的手，李悯轻轻向前迈出一步。
当脚尖落下之时，两人已经跨越了拥挤人潮，直接来到了【封神台】最内围。
“师姐，为什么隔三差五就有人挑战伊瑞丝，而我却无人问津呢？明明我才是【封神榜】第一啊。”
恋恋不舍的松开冰凉柔荑，赵胤舜充满怨念的抱怨道。
这年头韭菜都成精了吗？
为什么不到我碗里来？
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李悯隐蔽翻了个白眼。
“你下手太狠了，能上榜的天骄没哪个是傻瓜，都想着让别人趟雷，试探你的实力，结果就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唉……又不会真的死，最多损失亿点点气运，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
“你看，伊瑞丝就是妇人之仁，每次败敌都点到为止，这能掠夺多少气运啊？”
“…………”
“只需要死一死就能学会受益终身的人生哲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
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吵得李悯脑仁疼，她瞪了赵胤舜一眼，没好气的怒道。
“没人挑战你，那你可以去挑战别人！”
话音一顿，赵胤舜愣了半秒，豁然开朗。
“还有这种操作？！”
旋即，他又陷入了深深纠结。
“榜首主动挑事，这吃相，不对，这操作是不是有点难看？”
下位者主动挑战上位者，叫勇敢。
上位者主动挑战下位者，叫霸凌。
就在赵胤舜陷入纠结之际，身边几名观战者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两人身上飘，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走上前。
“见过长公主殿下。”
“嗯。”
微微颔首以示回应，李悯继续对师弟怒目而视，隐约察觉到他心底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诡异心态。
“见过武安君。”
“嗯。”
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赵胤舜忽然抬头看向来人，眼神微微一动。
尾巴一翘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李悯一记手刀轻轻砍在他脑袋上。
“不准。”
“为什么？”
“这位是鸿胪寺主簿任华，他父亲任志为鸿胪寺卿，平日对我颇有照顾。”
“殿下客气了，是您对家父多有照顾。”
浓眉大眼的任华赶紧拱手谦逊，赵胤舜顿时了然。
懂了，自己人……
平日里跟师姐的言谈中已经大致了解支持她的派系，赵胤舜遗憾的将目光从任华身上移开。
莫名其妙的危机感逐渐散去，任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有种虎口逃生的错觉。
这位新任的武安君，当真煞气惊人！
不过，一向清冷的长公主殿下居然跟他如此亲昵，该不会……
心底泛起一丝酸意，即便知道自己毫无机会，但看到憧憬多年的女神露出他没有见过的嗔怒情绪，任华还是忍不住心生嫉妒。
但瞬间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任华恭敬的站到李悯不远处，像个侍卫一样安静伺候在一旁。
镇压了“调皮捣蛋”的师弟，李悯这才想起冷落了这位自己人，淡淡的开口道。
“最近扶桑与申丽之案，还有三州特使入京，鸿胪寺压力颇大，你要好好为父分忧。”
“是，殿下。”
任华恭敬应是，随后犹豫片刻，靠近低语道。
“殿下，扶桑使团入京后与西北三州特使频繁走动，家父怀疑他们背后有什么勾连。”
李悯眼底寒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
“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不过找到了为他们牵桥搭线的中间人。”
“谁？”
“圣金联。”
“…………”
“以此为线索，我们发现圣金联的网络已经蔓延到了大旻各州，连骥州的野人都有专门的商队为他们处理战利品，所以这几年他们才会越打越强。”
“另外，东部海盗也是通过他们销赃，他们甚至在海盗群聚的岛屿上设立了据点，光明正大的为贼寇洗白赃物。”
听着任华的低语，李悯眼神发狠，银牙轻咬。
“继续查，我要知道他们背后到底有什么谋划！”
“是。”
一边观赏封神台上的战斗，一边聆听身边的情报，赵胤舜一心二用，脑子里面飞速转动。
其实早在两年前的【神农谷】里，扶桑的人就曾经袭击过申丽使节，只不过当时他杀得太干净，这件事就悄无声息沉寂了下去。
当时他就觉得扶桑人的举动有点反常，莫名有种悲壮狂热。
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似乎有意识的在试探大旻底线。
再结合如今他们串联西北三州的举动，赵胤舜隐隐已经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该不会又要三个月灭亡大旻吧？
饶有兴致的摩挲下巴，赵胤舜心底泛起一丝期待，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扶桑使团谈谈心。
搞快点，我要看血流成河，我要看全员玉碎！
－－－－－－题外话－－－－－－
今天又加班到10点，我人都麻了。
关键星期一还要出差，我周末看能不能码点存稿，不行就得咕一天了(Ｔ▽Ｔ)
第190章、闭上眼睛
就在某个乐子人蠢蠢欲动之际，不远处几名身穿胡服的壮汉正窥视着他窃窃私语。
“他就是【封神榜】魁首，大旻武安君？”
“白衣白剑，俊美无双，应该是他没错。”
“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鸿胪寺主簿对她恭敬有加，估计也是大旻上层人物。”
“大旻到底是气数未尽啊，国势衰颓都还能诞生如此人杰，以一己之力镇压天下英才，不知德松弥卓师兄能否战胜他……”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都不禁闪过一丝阴霾。
这次讨封事关重大，若是代表国运大势的天骄战败，其预示的象征性足以令他们背后的高层心惊胆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打不赢也要打！”
“没错，况且你们也无需太过忧虑，德松弥卓师兄位列【封神榜】第17位，和那位武安君同属第一梯队，双方差距不大，真打起来还得看谁的潜力大，谁发挥得更好。”
“的确如此，【封神榜】的排名只能作为参考，真实战斗力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互相安慰了几句，众人心中阴霾渐消，忽然有人话锋一转，嗤笑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王爵我们是拿定了，大不了态度恭敬点，给大旻皇帝一个面子继续称臣。”
旋即，他身边一人不屑反驳道：“就算不恭敬又如何，难道大旻皇帝还能打穿禀州叛军来找我们麻烦？”
“哈哈哈，这倒也是。”
调侃一阵后，众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于大旻这个天朝上国的恐惧隐隐消散了大半。
“再等几天时机成熟，你们就开始造势，到时候我先替德松弥卓师兄探探这些大旻天骄的虚实。”
一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挺起胸膛，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远处的白衣少年，眼底闪过炙热的战意。
大旻天命已逝！
镇压神州近千年的天朝上国，是时候分崩离析了！
而代表祂王朝运势的武安君，必将在时代的浪潮下碾为齑粉。
无论他现在多么风光无限，未来都只能走向一条凄惨的结局，被大旻的天命拖入深渊陪葬。
想到这，年轻人的心底不禁泛起一抹优越感，看向赵胤舜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怜悯。
他已经看到了武安君的悲惨下场！
另一边，感应到奇怪的视线，赵胤舜顺着灵觉回望，看到了一个蜜汁自信的精神小伙。
Emmmm……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信不信老子一剑捅死你？！
迷惑的眨眨眼睛，赵胤舜正准备问他你瞅啥，不远处的封神台上忽然泛起一阵涟漪，瞬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波澜不惊的战斗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下缓缓落幕，一名英俊的大旻青年与英气十足的少女联袂回到现世，礼貌的商业互吹。
“伊瑞丝小姐剑术又进步了。”
“风先生过誉了，我还需要多多学习。”
双方抱剑行礼，还没等大旻青年继续交流感情，赵胤舜一个箭步凑到两人身边。
“伊瑞丝，来一局。”
“不要。”
“为什么？”
“我打不过你。”
“还没打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再死第二次。”
“…………”
一句话噎得赵胤舜上不来气，过了好几秒，他才不甘道。
“大不了我下手温柔点，你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
“所以你就是想再杀我一次？！”
绝美的金发少女眼睛一瞪，翠绿的眼珠泛起了璀璨金光。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嗜杀之徒……”
赵胤舜讪笑两声，在伊瑞丝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声呢喃抱怨。
“你赚了那么多气运，分我一点又不会死，小气……”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不打就算了！”
无视一旁震撼无比的大旻青年，赵胤舜扭头就走，失落的背影莫名带着一丝萧瑟。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风阳曜咽了口唾沫，耳边仿佛回响起了陌生的旋律，不敢置信的看向愠怒的伊瑞丝。
“那位是？”
“【寰宇万国天骄榜】魁首，赵胤舜。”
伊瑞丝没好气的磨了磨牙，对着赵胤舜的背影咬牙切齿。
“武安君！你和他交手过？”
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风阳曜只觉得头皮发麻。
通过几次“友好切磋”，他大致摸清了伊瑞丝的实力，自认为跟她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
但就是这位他打从心底钦佩，仰慕的对手，居然曾经死在过武安君的剑下？
那自己在他面前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封神榜】中游和顶尖的差距这么大吗？
看到风阳曜备受打击的表情，伊瑞丝犹豫片刻，好心告诫道。
“如果那家伙要找你比赛，你千万不要答应，他剑下从来就不留活口！”
“呃……他看起来不像嗜杀之人……”
此话刚一出口，风阳曜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受封【武安君】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人？
没有视人命为草芥的心境，武安这个封号根本落不到他脑袋上！
“他性格很怪异，不嗜杀，但……但……”
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伊瑞丝五官皱成一团，最后才满是怨念的吐出一句话。
“他就像游戏人间的神明，总是在想方设法找乐子，而他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血腥与杀戮之上。”
“嘶……武安君竟是如此暴虐之人？”
风阳曜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发冷。
果然……能受封【武安】的，内心多少都沾点变态！
“呃，倒也谈不上暴虐，他本心并不邪恶，相反，还挺有正义感，只是理念有点问题……”
看到风阳曜误会了，伊瑞丝连忙替赵胤舜辩解。
但就在此时，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分开人群，冲入封神台内围。
“果然在这，把这两人给我抓回去！本公子怀疑他们是叛军细作！”
浑身酒气的黄宇指着李悯咆哮，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壮汉脸色大变。
“你……”
冷若玄冰的李悯气得呼吸一滞，刚抬起手指就被赵胤舜轻轻握住。
转眼一看，俊美如玉的少年对她摇摇头，笑得温柔如水。
“师姐，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些虫豸只会把你的仁慈视作软弱。”
“如果你不忍心见血，那就闭上眼睛吧，一切交给我。”
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温暖，李悯心底泛起一丝暖意，过了许久，她才长叹一声，默默转过了头。
而得到师姐的首肯，赵胤舜哈哈一笑，转头迎上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
“小子，乖乖……”
话音未落，赵胤舜隔着数米的距离随手一挥，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像驱赶一群苍蝇。
然而，就是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令在场所有超凡者心头一惊。
一股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缥缈剑意在他们灵觉中一闪而逝，哪怕是最敏锐的超凡者，也只能捕捉到一抹如梦似幻的唯美流光。
气势汹汹的壮汉们动作瞬间凝固，凶悍的瞳孔缓缓放大，逐渐变得空洞无神。
哪怕临死之际，他们都不敢相信在【皇帝】的注视下，居然有人不问缘由就对他们下死手。
这可是天子脚下，不是那些人命如草芥的穷乡僻壤！
但后悔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瞬间，冰冷的黑暗很快吞噬了他们的意识，赵胤舜步履轻快的从他们之间走过，优哉游哉来到黄宇面前。
此时，酒酣脑热的黄宇似乎清醒了一点，呆呆看着赵胤舜，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加速。
隐约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像是潮水一点点将他吞没，冰冷粘稠的“海水”浸入心肺，让他无法呼吸。
“求武安君高抬贵手，黄公子是大理寺丞……”
黄宇身后的壮汉鼓起浑身勇气站了出来，瑟瑟发抖的拦在了赵胤舜面前。
就在此时，少年身后维持着奔跑姿势的尸体在重力的牵引下缓缓坍塌，被切得细碎的血肉“融化”成了粘稠液体，在原地噼里啪啦堆成一座座肉糜小山。
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黄宇只觉得一股凉气沿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朦胧的酒意瞬间一扫而空。
“你……你想干什么？我爹是大理寺丞！”
“你爹是不是姓李？”
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赵胤舜嘴角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语带调侃的笑道。
虽然听不明白莫名其妙的话语，但察觉到少年杀意已决，身旁的壮汉毫不犹豫抽身而退，可才刚窜出去两步整个身体就迅速崩塌，宛如被戳破的水球，在地上爆溅出一个人形轮廓。
“啊啊啊啊！杀人啦！”
直到此时，周围的人群才反应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承平已久的帝都百姓啥时候见过如此刺激的画面，那泛着热气的肉糜小山简直如同梦魇一般印刻进了他们心底，估计几个月内他们都不会想吃肉。
抬起的手指微微一顿，赵胤舜面色古怪的抬起头，望着尖叫混乱的百姓，深邃瞳孔中泛起一抹幽暗光泽。
【高维视界】下，无穷无尽的氤氲气息从人群中升腾，汇聚成一条粗壮的黑蛇，源源不断灌入自己的眉心。
【武安】（神话·SS级）
以武治国，威信安邦
感受着恢弘可怖的神话法则开始运转，赵胤舜察觉到自己身上缓慢凝聚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势】。
这股【势】沁润到心灵深处，甚至开始影响他灵魂的形态。
而发现赵胤舜动作停顿，原本已经绝望的黄宇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溜烟窜了出去，边跑还边发出凄厉的惨叫。
“救命啊！杀人啦！”
“…………”
被尖利刺耳的干嚎唤回了注意力，赵胤舜无语的看着踉踉跄跄的背影，无奈长叹。
自己作死，又不肯乖乖狗带，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嫌弃瘪了瘪嘴，赵胤舜缓缓抬起手指，澎湃的真气在他指尖凝结成肉眼难以观察的细碎光华。
“胆大包天之徒，还不束手就擒！”
天空中传来一道浑厚怒喝，无形威压从天而降，宛如泰山般将方圆数里的时空镇压固化。
无论天骄圣徒还是寻常百姓，此时就宛如琥珀中的蚂蚁，连眼皮子都无法颤抖一下。
可就在这凝固的时空中，有两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神似的冷笑。
来自【皇帝】赐予的权柄，自然会被更高的品级免疫。
别说帝国长公主，就是只剩下一个空壳的【武安君】，论品级也远在大理寺卿之上。
呲啦~
无视来人惊怒的情绪，赵胤舜手指轻轻一弹，如梦似幻的唯美流光一闪而逝，轻柔没入黄宇背心。
“大胆！”
伴随着一声暴怒低吼，固化的场域轰然碎裂，一个身穿紫色绫罗官服的男人撕裂时空，瞬间出现在黄宇面前，下意识的伸出手。
“叔父，救我！”
正在夺命狂奔的黄宇脸上闪过无尽狂喜，却没发现面前男人眼底的阴沉。
喜悦的表情还维持在脸上，黄宇的身体却开始崩溃，细碎的血肉糜浆融化坍塌，转眼就将一个活人化作了一滩黄白之物。
眼睁睁看着属下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僵在半空中的五指颤抖握拳，威严凌厉的眼神狠狠瞪向不远处的赵胤舜。
“武安君，你目无法纪，当街行凶，就不怕我去陛下那里参你一本吗？！”
“罗奇文大人，这事儿是我的意思，你有什么不满尽可直谏。”
高挑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到赵胤舜面前，将他整个人护在身后，冰蓝色的刺骨眼眸幽幽盯着罗奇文。
呼吸一滞，此时才发现李悯也在现场，罗奇文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长公主殿下。”
可就在罗奇文重新挺直脊梁之时，发现赵胤舜居然笑盈盈的从李悯背后钻了出来，有些僭越的站到了长公主的前面。
“一人做事一人当，师姐，你可不能抢我风头。”
捏了捏冰凉小手，赵胤舜挺起胸膛护住师姐，只觉得自己气场足有三米高，帅得一塌糊涂。
－－－－－－题外话－－－－－－
周末比平时还忙，各种杂事一直弄到晚上七八点，明天还得忙一天，估计周一得咕了(Ｔ▽Ｔ)
第191章、【兵道】
然而罗奇文无视了赵胤舜古怪的举动，阴沉的视线直接从他头顶上越过，对上了李悯冰蓝色的眼眸。
“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要处死黄宇？”
“污蔑皇室，大不敬，妄图谋害长公主殿下，谋大逆，处死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夷三族。”
不等李悯回答，赵胤舜恶狠狠的接话，一开口就把罗奇文整沉默了。
你都把人家碎尸万段了，居然还要倒打一耙！
这武安君……好生歹毒！
继续无视了赵胤舜的话，罗奇文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悯，却发现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
“此事我会详细调查，并禀报陛下。”
“嗯。”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李悯环顾四周的人群，高挑修长的倩影虚化成氤氲粒子，眨眼消失在封神台前。
赵胤舜：“…………”
大师姐开传送门又不带我，这个仇我记下了！
幽怨的望着李悯离开的方向，赵胤舜没好气的撇撇嘴。
旋即，罗奇文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化作一道玄光遁向远方。
“武安君好计策！”
耳畔却传来微若蚊呐的传音，回头一看，任华双眼放光的对他遥遥抱拳，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赵胤舜：“…………”
“罗奇文把大理寺经营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我们想了好多办法都无从下手，没想到武安君居然另辟蹊径，从黄宇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这一回，我们必能剪除大皇子一系重要羽翼！”
“…………”
大理寺？
突破口？
大皇子？
哈？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我就是看师姐太心烦，陪她出来散散心而已，然后有个脑残跳出来硬送，我只是被迫出手！
心里虽然慌得一批，但赵胤舜还是故作镇定的点点头，高深莫测的歪嘴一笑。
而看到他如此智珠在握的表情，任华更感钦佩。
不愧是公主殿下的师弟，不仅实力惊人，更有超越年龄的心机城府，多年攻不破的大理寺堡垒，如今居然被他撬开一个缺口……
唉……这种计策，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其他人哪儿能指使得动长公主殿下？
长叹一声，任华抱拳行礼，心中不禁再次泛起酸楚。
从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长公主殿下对武安君的宠爱信任，恐怕远超外人的想象。
看着任华唏嘘离去，赵胤舜眯起眼睛，表情凝重的搓了搓下巴。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而在不远处，风阳曜看了看满地的猩红碎肉，又看了看伊瑞丝，欲言又止的表情充分表达了他的疑惑。
并不暴虐？
挺有正义感？
你是不是对武安君的性格有什么误会？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伊瑞丝满脸发红，又无法辩解，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向赵胤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他们罪不至死！”
耳边传来怒气冲冲的悦耳娇喝，赵胤舜回头看着英武金发少女，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声。
“你可长点心吧，依照大旻律，大不敬，谋大逆皆是十恶不赦之罪，我杀他一万次都不过分。”
“这应该由你们的官府给予他们公平公正的审判，而不是你自由心证，当街将其处决！”
直视赵胤舜深邃漆黑的眼眸，伊瑞丝目光澄澈，一字一顿的低语。
“生命是神圣的，是庄严的，我们无权剥夺……”
“不，我有权！”
毫不犹豫的挥手打断，赵胤舜瞳仁深处泛起幽光，令人战栗的压迫感悄然绽放，让方圆数百米内的智慧生物不寒而栗。
呼吸一滞，伊瑞丝盯着少年的眼睛，张嘴欲言，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那幽暗深邃的瞳孔仿佛无尽深渊，把她的灵魂都吸了进去，永无止境的向下沉沦。
“吾高居于众生之上，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狂妄霸道的低语宛如一阵寒风吹拂而过，封神台前的超凡者们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落，骨髓中都渗出一丝凉意。
没有什么张牙舞爪的宣誓，那淡淡的语调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
可就是这淡然的态度，令所有人都窥见到了赵胤舜内心的一角。
他是真的视万物为刍狗！
世界上的一切律法道德都无法束缚他，任何事情都只看他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双无法理解的眼睛，从九天之上的维度俯瞰凡尘，戏谑的欣赏他们在红尘中挣扎……
用尽一切心神才把目光从赵胤舜瞳孔中抽离出来，伊瑞丝浑身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翠绿的瞳孔化为了纯金色，战栗仰望那俊美无双的脸庞。
“将自己置于神明之上……你犯了傲慢之罪……”
“呵呵，罪？”
不屑冷笑一声，赵胤舜环视一圈，所有人都敬畏低下头颅，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拍了拍金发少女僵硬的肩膀，俊美如玉的少年与她错身而过，贴着她耳畔留下一道幽幽呓语。
“你坚守的信念的确高尚，但在我眼里毫无意义，我尊重你，只是出于喜爱，而非认同。”
“所以……伊瑞丝，不要用你那愚蠢的观念去衡量一个你无法理解的存在。”
留下固化成石雕的少女，赵胤舜转眼间消失在原地，过了许久残留的威压才缓慢消散，拥挤的人群逐渐爆发出杂乱议论声。
而在封神台另一侧，几名身穿胡服的壮汉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惶恐不安。
“这就是大旻武安君么？好恐怖……”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刚才那番话，他们只会认为是神经病的呓语，一笑置之。
但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大旻武安君，【封神榜】魁首，未来最强的神话存在之一！
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以及象征性，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
“大旻有此人物，我们的讨封之路必生波折，走，回去好生商量！”
“让扶桑人和骥州蛮子都动起来吧，可不能由我们独自承受压力。”
……………………
李府
踏入朱红大门，馥郁的灵气沁人心脾，赵胤舜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在偏厅里找到了自斟自饮的大师姐。
“大师姐怎么一个人喝酒？小师姐呢？”
“她生气你出门不带她，躲起来了。”
“哦。”
熟练的取出一根逗猫棒，赵胤舜懒得弯腰，随手在箱柜下面晃了晃。
“嗯，没在这。”
换了个位置，刚一甩动，一只雪白的小爪子从柜子缝隙下弹出来，迅如雷霆般将逗猫棒按住。
“…………”
短暂的沉默后，脚下传来愤怒的嚎叫。
“喵！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
抓着小爪子把师姐拖出来，不顾小猫咪张牙舞爪，赵胤舜把她搂进怀里一阵乱Rua。
如果养猫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
吸饱了猫咪能量，赵胤舜这才帮她整理凌乱的毛发，眼神四处游移。
“香香呢？”
“在后院里刨土。”
“…………”
由于府邸内灵气浓度极高，所以养了许多天材地宝，可惜这段时间被某个贪吃小猪祸害得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师姐。”
“没事，香香喜欢就让她吃好了。”
李悯抿了一口【玉灵酒】，淡淡说道。
旋即，冰蓝色的瞳眸顾盼流转，幽幽望向赵胤舜。
“你刚才很嚣张啊，已经有人在向父皇告状了，说你目空一切，渎神鄙圣，藐视天颜。”
“啊？！”
帝都人民效率这么高的吗？
我这才回来几分钟啊？！
看着赵胤舜惊讶却毫无惶恐的眼眸，李悯无奈叹息。
“有些事，能想、能做、却不能说，你这么张扬，小心引得天下群起而攻之。”
“嘶~”
倒吸一口凉气，赵胤舜嘴角无法控制的疯狂上扬。
还有这种好事？！
察觉到自己的话起了反效果，李悯痛苦的揉了揉眉心。
你在高兴什么啊？
天才的思想都是这么奇葩吗？
我才相处了旬月就快受不了了，师尊到底为他操了多少心啊？
长叹一声，李悯下定决心要让他知道天高地厚，郑重直视赵胤舜双眸。
“师弟，你的心态很危险，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夫所执掌的个人暴力在国家所执掌的战争机器面前微如蝼蚁。”
“你的眼界只局限与民间，体会不到军队的可怕。”
“跟我来！”
拉起赵胤舜就往外走，两人坐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路驶出帝都城墙，来到郊外的一处营地。
离开了那巍峨如同山脉般的漆黑城墙，赵胤舜顿时感觉身上一轻，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整个人飘飘欲仙。
“这只是【皇帝】无意识的压迫，接下来你才会看到祂真正的力量。”
捕捉到细微的呼吸变化，李悯语重心长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再极端的个人伟力也无法抗衡集体的力量，【兵道】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暴力！”
说话间，马车驶入了营地，隔着老远，赵胤舜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血红煞气在天空中蒸腾，宛如火舌一般吞吐不定。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直透心脏，让他隐隐有些呼吸困难。
“好猛的煞气，好剽悍的军队！”
仅仅是气势上的触碰，赵胤舜就能清晰体会到浑然一体的暴虐意志，分散开来不堪一击的渺小煞气，在玄妙的法则链接下，居然融合成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奇妙状态。
“这不过是他们日常操练的状态，真正临敌之际，军阵一旦展开，千军万马煞气合一，纵使神明也得退避三舍！”
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李悯缓缓走下马车。
“别看【兵道】战力同境界下不如【武道】。”
“但它修炼门槛低，耗费资源少，只需引煞气入体，哪怕寻常百姓都能窥得几分玄妙。”
“只不过国家严控【兵道】练法与【军阵】操练之术外传，所以一切兵道高手全在军中，你在民间根本体会不到他们的恐怖。”
听到师姐的谆谆耳语，赵胤舜回想起过去看过的【兵道】介绍，剑眉微微一蹙。
“【武道】练气，【兵道】练煞，虽说后者普适性更高，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十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人合格，更何况兵道不得长生，一旦过了生理巅峰期，衰老速度远超武道，更别说那些追求长生不老的方士……”
“的确，对于拥有足够资质的精英而言，【兵道】确实不是他们的最优选择，基本和武道一样，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赵胤舜：“…………”
我们【武道】只是处于鄙视链中下游，不是最底端，你不要乱说！
没有注意到师弟充满怨念的目光，李悯继续悠悠道。
“但和世人对武道莽夫的畏惧一样，世人对兵道战阵的恐惧其实是深深印刻在骨子里的。”
“【皇帝】为何能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就是因为兵道是祂肢体的延续，巅峰时期，纵使【圣域】也不敢违抗皇帝的旨令，否则千万大军一动……”
冰蓝眼眸波光流转，李悯遥望校场中整齐划一，肃穆威严的军阵，发出微不可查的呢喃。
“伐山破庙，毁其苗裔，灭其道统，生死存亡，皆在天子一念之间！”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近千人的军阵宛如死物伫立不动，但恐怖的煞气在他们头顶融为一体，化作一只张牙舞爪的虚幻蛟龙，发出耳朵无法听到的暴戾咆哮。
“五阶校尉，千人长，汤鸿达拜见长公主殿下！”
一名身穿厚重铠甲的将士越众而出，隔着十几米对李悯行礼。
“汤校尉请起。”
等到李悯隔空虚扶，汤鸿达这才直起腰杆，眼神明亮，中气十足的汇报。
“长公主殿下，【苍蛟营】集合完毕，五阶校尉1人，四阶百尉13人，三阶队率107人，二阶什长981人！请殿下检阅！”
察觉到汤鸿达异乎寻常的态度，赵胤舜若有所悟的看向大师姐。
“他们是我的私军，另外还有一部分养在封地，如果以后就藩，他们就是我的立身之本。”
悄声解释了一句，李悯悠悠看向汤鸿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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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得咕了，提前请个假，大家见谅。(づ╥﹏╥)づ
第192章、一骑当千
“汤校尉，这位是武安君赵胤舜，他久居民间，未见识过【兵道】之威，今天我特地带他来体验一下。”
闻言，汤鸿达笔直的目光这才微微一动，移向李悯身边的少年。
“末将汤鸿达，见过武安君。”
对着赵胤舜抱剑行礼，汤鸿达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悯。
“殿下，需要末将与武安君比试一场么？”
“不，你率军队与他比试，看他能否……”
说到这，李悯似笑非笑的睨了赵胤舜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
“一骑当千！”
唰~
听到长公主的话，上千双眼睛齐刷刷的瞪向赵胤舜，盘旋在军阵上空，凡胎肉眼看不见的虚幻蛟龙发出直刺灵魂的咆哮。
如同火山喷涌的煞气凝结合一，化作山岳般的恐怖压力从天而降，让赵胤舜体表应激性的泛起了淡淡金光。
“…………”
仅仅是虚幻的目光就让他产生了生理性的反应，赵胤舜气息一滞，回忆起了面对神话生物的无力感。
那是近乎大自然的天威，非人力所能抗拒……
然而，庞大如山的压力并没有摧垮赵胤舜，反而让他扬起一抹兴奋难耐的灿烂笑容。
好一个【苍蛟营】！
好一群骄兵悍将！
另一边，汤鸿达眉头紧皱，疑惑的看着李悯。
“殿下，末将听闻武安君以【武道】闻名于世……”
虽然说得委婉，但李悯还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区区武夫，纵有拔山之力，也不可能匹敌兵道杀阵，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
您到底是看不起【苍蛟营】，还是想找个借口弄死这武安君？
莞尔一笑，李悯没有解释，只是悠悠下令。
“去整备吧。”
见长公主态度坚决，汤鸿达没有多言，只是抱拳行礼。
“是，殿下！”
临走之时，汤鸿达深深看了眼兴奋莫名的赵胤舜，充满战意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他在高兴什么？
不会真以为个人之力可以撼动千军之势吧？
把杂乱的思绪压到心底，汤鸿达大步流星走向列队，扫视一双双斗志昂扬的眼睛，嘴角扬起满意笑容。
谁愿意在憧憬的女神面前承认技不如人呢？
别说这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连他自己胸中都憋着一口怨气。
一骑当千？
这不是埋汰人吗？
不过，凭着这口怨气，还有这群泼皮渴望在女神面前表现证明自己的欲望，他们肯定能发挥十二成的实力。
倒是能在长公主面前好好露露脸！
收敛嘴角的笑意，汤鸿达目光逐渐变得阴沉肃穆。
“殿下有令，结阵对抗武安君，列阵！”
随着一声沉闷虎吼，偌大的校场上煞气冲天而起，虚无缥缈的力量影响现实，四周忽然刮起了肃杀罡风。
宛如一台机器缓缓启动，每一个百尉、队率都像是飞速转动的齿轮，带动更细小的零件缓缓展开，残暴的战争机器一点点露出了它狰狞嗜血的本相。
和赵胤舜想象中密集的阵列不同，士兵们快速跑动，拉开距离，最终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像散兵线一样的网状结构。
【高维视界】下，无形的“丝线”将每一个士兵与队率串联在一起，而队率又与百尉链接，最终在汤鸿达身上汇聚，凝结成血红色的煞气核心。
就在赵胤舜以为【兵道】在超自然维度的底层架构呈树状时，伴随着军阵展开，每一个士兵身上都蔓延出了更加细小的“丝线”，密密麻麻的与所有同袍织结成浑然一体的“布”。
赵胤舜：“…………”
主要结构呈树状，理论上只要一个个斩首，是可以把军阵硬生生“打散”的！
没有了核心节点的串联，单个士兵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问题是【军阵】展开后会把煞气凝结合一，攻击核心节点的行为就意味着以个人的力量去撼动千人汇聚的最强一点！
嘶~
有点难搞啊！
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赵胤舜取下腰间的【白帝】，随手递给李悯。
“师姐，帮我拿着。”
“我堂堂大旻帝国长公主，你居然让我侍剑！”
嘴上虽然抱怨，但李悯还是接过了师弟的佩剑。
“嘿嘿嘿，衣服也帮我拿一下。”
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李悯接过脱下来的【雪龙服】，看着那修长精壮的赤裸上半身，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胸膛厚实，腹肌跟钢板一样，没想到小师弟平常看着削瘦，脱了衣服还挺有肉……
不知道摸上去什么手感……
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李悯瞬间压下了心中的情绪，无奈叹息一声。
“连武器，防具都不用，你是准备受虐么？”
“不，我只是想用我的身体，最真切的感受【兵道】之威。”
陶醉的深吸一口气，澎湃的真气洪流在经脉中奔涌咆哮，无穷无尽的力量涌上四肢，让流线型的优美体型微微膨胀，呈现出一丝虬结暴虐的愤涨感。
赵胤舜缓缓迈步走向远方的军阵，微不可查的黑气从体内蒸腾逸散，抵消了一部分扑面而来的煞气压迫。
心念一动，赵胤舜看着神话SS级的【武安】专长，心中若有所悟。
“杀！”
但震耳欲聋的恐怖嘶吼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伴随着庞大的军阵如潮水涌来，赵胤舜收敛注意力，毫不畏惧的迎上前去。
唰~
鬼魅般的身影在靠近阵列百米范围内骤然减慢，就像是一头扎进胶水中的飞鸟，无形的阻力让赵胤舜每一个动作都要耗费平常数倍的力气。
“杀！”
迎面，一名士兵高举长刀，毫不留情的全力劈下。
五指弹出凄厉的爪型剑芒，赵胤舜试探性的挥爪，【高维视界】仔细观察着整个军阵，试图找到它的破绽。
在刀爪接触的一瞬间，少年瞳孔猛然一缩，看到浑然一体的漫天煞气像是积蓄已久的电流找到了突破口，刹那间窜入士兵的钢刀，在刀刃上形成一闪而逝的血红劲芒。
轰！
刺耳的金属爆响振荡四野，区区二阶的军士喷出一口鲜血倒退七步，迅速被周围的同袍保护替下。
而赵胤舜却感觉自己像是与重载火车迎头相撞，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双腿在地上摩擦十几米才稳住身形。
紧接着，他看着掌心一道狰狞的刀痕豁口，外翻的血肉传来丝丝刺痛，浓郁的血煞之气像是活物附着在伤口上，疯狂的往血肉深处钻，想沿着经脉侵入到肉体每一个角落。
哧~
浑厚真气用力一摧，伤口上的血煞之气被迅速磨灭，蒸腾起肉眼看不见的青烟。
五指缓缓握拳，赵胤舜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震撼。
他兼修三种本源玄功，其中两种甚至已达化境，真气质量之高，在传奇人物当中也是凤毛麟角。
可就是如此浑厚玄妙的真气，对上血煞之气居然没占上风，完全是凭借数量将其湮灭。
然而，人的真气总有极限，军阵的血煞之气却几乎无穷无尽啊！
抬头看着逐渐将自己包围的庞大杀阵，赵胤舜轻咬嘴唇，心底涌起古怪的兴奋。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兵道】展现出来的破坏力还是强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不过……这才好玩啊！
开挂玩游戏最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宛若天神的BOSS，而是没有挑战性啊！
…………
“专门针对武道高手的绞杀阵，您就不怕损了舜少爷的道心么？”
战场外，不知何时，齐福悄无声息出现在李悯身后，望着被军阵吞噬包围的少年，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师弟的道心，岂是如此脆弱之物？”
没有回头，李悯悠悠遥望战场，剔透宛如玄冰的眼眸泛着一丝笑意。
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免得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闻言，齐福感慨摇头，抬首望向战场天空中张牙舞爪的虚幻蛟龙。
“五阶校尉1人，四阶百尉13人，三阶队率107人，二阶什长981人，再加上【苍蛟营】日夜操练，足足打磨了三年，整体的血煞已无一丝杂念破绽，如此庞大的军阵针对一人，神话以下的武夫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更何况，【苍蛟】是封号营，虽然不如【虎贲】、【陷阵】、【细柳】、【玄甲】、【背嵬】、【御林】这些高位格封号，但也可媲美神话，而舜少爷……才三阶……”
有些不忍的咂咂嘴，齐福遥望陷入血煞海洋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哼！别忘了，他可是【武安君】！论位格，他比【苍蛟】高出一大截！”
话音刚落，蒸腾的血煞海洋中一道黑光炸开，方圆数米内的围攻士兵都被气劲击溃，整体的战阵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武安】虽强，但需要血煞畏怖为食，现在的【武安君】只是一颗种子，整比得上头角峥嵘的【苍蛟】？”
望着悬浮天际翻滚蠕动的蛟龙虚影，齐福瘪瘪嘴，小声的唠叨了一句。
“也不知先生怎么想的，为何要让舜少爷继承【武安】这个封号，武夫职阶根本发挥不出来这个封号的威力啊！”
“师尊深谋远虑，无需操心。”
李悯淡淡撇了齐福一眼，心底却隐隐有了答案。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带赵胤舜来军营“体验一番”的原因。
而在战场中央，运筹帷幄的汤鸿达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炷香时间，他已经“损失”了40多名士兵，3名队率，而对手，只是区区一个三阶武夫！
要知道，敌人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防御，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同时与千人对抗！
从肉体，到精神，再到玄之又玄的意志层面，他是以一人之力，在与1个五阶，13个四阶，107个三阶，981个二阶共同“融合升华”而成的庞然大物对抗！
以千人之力镇压一人，居然不是犁庭扫穴般击溃，反而打成了消耗战，这让心高气傲的骄兵悍将们又惊又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一个武夫与军阵打成了消耗战，就意味着这个武夫【个体】拥有了和这个军阵【集体】相媲美的本质！
说得通俗点，就是他们一千人加一块都比不过人家！
继承【苍蛟】封号，精挑细选气血充沛的良家子，苦心操练数年，汤鸿达自认为已经练出了一营强军，足以为长公主殿下分忧。
没想到寸功未立，就被一个武夫当头棒喝。
踏马的，这武安君到底是什么怪物？
狠狠一咬牙，4名百尉从四个方向围杀而去！
呲啦~
血色刀芒撕开护体金光，在白皙的皮肤上拉出一道灿烂火星，耗尽了所有劲芒，最终刀锋才艰难的破开肌肤，在体表留下一条浅浅的豁口。
一击建功，还没等这名百尉高兴，赵胤舜反手一爪，凝成实质的爪型剑芒呼啸而至，瞬间将这名背后偷袭的百尉轰飞出去。
正面围攻的几名百尉见状，连忙加强攻势，拖着赵胤舜让他无法补刀。
撞飞了七八名士兵才稳住身形，倒飞而出的百尉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轰爆护体血煞，在铠甲胸膛最厚处撕裂钢铁的五条狰狞爪痕，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这要是一个人遇上，他捏死我估计就像捏死一只虫子……
我可是四阶啊！
寻常的三阶武夫应该打不过我才对……
为什么现实情况反过来了？
“陶煦，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老子们快要撑不住啦！”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几个同袍的大吼，陶煦连忙压下心头的悸动，鼓动气劲重新围上去。
四阶百尉能够承受的血煞之气有了质的提升，浑厚的血煞洪流在他们周身涌动，浑然一体。
每一次接触，赵胤舜都感觉在硬撼千人合击，淡淡的乏力感一点点涌上心头。
终于，在4名百尉，数名队率，以及整个军阵的配合下，汤鸿达隐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在赵胤舜庞大的压力下，前排的精锐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每隔一会儿就要被替换下来休息。
于是，越来越多的军士看向赵胤舜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帝国的【武安君】，都是这种怪物吗？
－－－－－－题外话－－－－－－
码完字，我还要出去找地方做核酸，唉……希望疫情早点结束。(Ｔ▽Ｔ)
第193章、斩首
另一边，【高维视界】下，澎湃的血煞洪流将自己包裹，赵胤舜的视界里只剩下一片血红，狂跳的心脏源源不断泵动鲜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遍布周身的刺痛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兴奋刺激充斥脑海。
从他觉醒以来，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痛快的战斗。
【瞬步】！
【摘星手】！
轰！
顶着胶水般庞大的阻力，赵胤舜撕开空气，刹那间冲到一名军士面前，五指拂过他的手腕关节，瞬间夺下了他手里的长剑。
利剑在手，赵胤舜气息猛然一变，凌厉锋锐的神光从他眼底射出，脸上扬起令人心寒的狰狞笑意。
“全体注意，被‘斩首’的自动退出序列！”
伴随着兴奋的宣告，赵胤舜的身形骤然从众人眼前消失，原地炸开一圈凄美梦幻的剑光。
“浮光梦影剑！”
还没想明白对方的意思，为首的一名百尉眉心传来一阵阵刺痛，眼角余光发现了一抹薄如蝉翼的剑型流光悄无声息向自己袭来。
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下意识举刀拦截。
若隐若现的剑芒虚影一闪而逝，恰好点在刀刃的尖端。
就在这名百尉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时，刀尖上虚不受力的反馈令他面色大变。
看似凄厉的剑芒如泡影消散，与此同时，咽喉处传来一道冰冷凉意。
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浑厚的血煞护体气劲无声开裂，一条清晰的血线在他颈脖上缓缓浮现，渗出丝丝殷红。
下意识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那鲜艳的血红色是如此刺目，让这名百尉彻底陷入了沉默。
妙至毫巅的剑芒恰好撕裂血煞气劲，切开了脖子上的皮肤，却没伤到里面的血肉一丝一毫！
明明没有多大痛楚，可细微的刺痛却令他更加难受。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赵胤舜口中的“斩首”是个什么意思了……
五指不由自主的握紧刀柄，攥得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但很快，他就像被卸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焉了下来，眼神黯淡的没入军阵，径直退出了战场。
他……已经“阵亡”了……
被“斩首”而亡！
另一边，看着赵胤舜忽然暴起，在军阵里砍瓜切菜一样“斩首”十余级，汤鸿达背脊发凉，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后怕。
刚才有好几次，他都有主动出击的冲动，只不过长久以来的稳重性格压下了这股欲望。
作为目前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除非局势已经糜烂到需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步，否则“将帅”陷阵是【兵道】大忌！
特别对手还是万千伟力归于己身的武道高手，那最高指挥官更是决不能主动出战！
因为武夫最擅长的就是斩首！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一次性把13名百尉一起派上去的原因。
【兵道】的指挥官体系必需有冗余量，一旦少数指挥官战死，他们麾下的军士会就近融入周围的指挥官旗下。
除非把中层的指挥官杀得超出他们统领极限，否则单个军士的战死对战阵整体影响微乎其微。
即便4名百尉全部战死，剩下的9名百尉依旧能很好的掌控军阵，维持95%以上的整体实力。
可如果杀得只剩8人，影响就会比较明显。
7人，战阵的运转就会开始生涩卡顿。
6人，他会逐渐失去对下层的精细控制。
5人，战阵很难维持。
4人，战阵开始崩溃……
恍惚间，汤鸿达想起了兵法中的一条戒律。
“【武道】通神者，将帅不可轻动，需以万钧之势磨其锐气，耗其精血，熬其筋骨，弱其精神，斩其心智，然后能胜之！”
但问题是，眼前的武安君仅仅是三阶，距离“通神”的境界，还隔着足足4个阶位呢！
兵法里面从没说对付一个三阶武夫也要像对付武道神话一样慎重吧？
握紧拳头，汤鸿达恨不得头上能有一个掌控全局的“将军”，这样他就能亲自冲锋陷阵，跟那名帝国最耀眼的新星较量较量！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冲动，汤鸿达开始调兵遣将，遵循对付武道神话的法则，用最堂皇的大势磨死赵胤舜。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军士捂着脖子退出战场，跟守候在战场边的同袍一起骂骂咧咧的小声议论。
不过，遥望着战场中央浑身浴血，宛若神魔的修长身影，他们眼眸深处牢牢印刻下了敬畏与崇拜。
【兵道】和【武道】很像，只要你能打，他们是真的服气。
另一边，望着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杀退了近三分之一【苍蛟营】的少年，齐福默默取下了嘴里的烟枪，陷入了沉思。
这尼玛是三阶？！
“那就是舜少爷自创的神话级剑法么？居然能扰乱心智，误导灵觉，当真犀利！”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浮光乱人眼，梦影扰人心，这就是【浮光梦影剑】！”
微微挺起胸膛，李悯看向战场的眼神满是骄傲，抿着嘴唇才维持住肃穆威严的神情。
“如梦似幻，好一个【浮光梦影剑】！舜少爷当真天纵英才！”
发自内心的长叹一声，齐福重新把烟枪塞进嘴里，站到下风处巴塔巴塔嘬起来。
而在战场中，赵胤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四肢就像是灌了铅，每一次攻防都要榨干所剩无几的气血能量。
“杀”了多少？
四百？
还是五百？
神话级的【浮光梦影剑】确实给力，哪怕有军阵加持，他也能如入无人之境，杀得【苍蛟营】人仰马翻。
可鏖战了近一个时辰，他已快油尽灯枯，而敌人却还保留着完整建制，整体战阵并没有崩溃！
甚至靠着轮转替换，他们绝大多数人都还保留着充沛体力，有足够的耐心和实力磨死自己。
他们就像是一个由千人组成的庞大怪物，自己每“杀”一个士兵，都不过是斩下了祂的一颗细胞！
充分体会到了【兵道】的可怕，赵胤舜深吸一口气，心底盘算了自己的几张底牌。
旋即，他在心中暗暗摇头。
切磋而已，这些人都是师姐的嫡系力量，万一失手真弄死几个，那就不美了。
呼~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方圆十余米的灵气源源不断纳入体内，油尽灯枯的肉体深处又升起了一丝力量。
幽暗深邃的目光四处游移，穿透彪悍的将士，在混乱的战场上精准捕捉到汤鸿达的身影。
但平日上百米的距离在战阵中却犹如天堑，中间的士兵、队率、百尉组成了层层叠叠的弹性防线，一旦他有斩首的迹象，整个大阵就会随之而动，始终将他牢牢锁定在中央。
此时此刻，赵胤舜才体会到那一句“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有多么沉重的分量。
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完整的胜利，少年催动刚刚恢复的力气，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军阵的薄弱处杀去。
汤鸿达那个方向分布了大量高阶军士，当发现赵胤舜想跑的时候，仅剩的几百人已经无法构成有效的拦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杀翻”沿途十几名士兵，从容冲出包围圈。
可恶！
我该趁着他力竭之时主动出击！
汤鸿达狠狠一锤大腿，心里泛起无尽憋屈，后悔得想要撞墙。
他已经磨了赵胤舜的锐气，耗了精血，熬了筋骨，弱了精神，就差斩其心智，然后战而胜之了！
但就是摄于他恐怖的杀伤力，让战阵的运转趋于保守，露出了破绽，结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死死咬住牙关，汤鸿达眼中神光闪烁，过了许久，紧绷的肌肉彻底松弛，整个人释然的长叹一口气。
哪怕我携残存的军阵之力背水一战，对方想走，自己也很难拦住。
环顾战场上“残存”的数百名将士，汤鸿达眼底泛起一丝苦涩。
杀阵的“厚度”被削弱太多，太“薄”了，根本拦不住……
另一边，回到李悯身边，赵胤舜还没说话，就被她拉过去，冰凉的小手拂过周身，在伤口上抹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清香药膏。
火辣辣的刺痛感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血肉生长的瘙痒，赵胤舜感受着澎湃的生命力渗入伤口，催动着血肉愈合强化，好奇的抬起手臂闻了闻。
不是师尊炼制的药膏……
“这是大内秘药，专门治疗外伤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李悯随手将一只玉瓶扔到他怀里，又是心疼又是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腮帮子。
“一天到晚跟个滚刀肉一样，不受伤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师姐，我可是一人冲阵啊，怎么可能不受伤？”
“那你还脱衣服？我本来是计划你带着两件神器以全盛姿态出击，结果你自己要给自己加难度！”
“既然要体会【兵道】威力，自然要‘裸装’，不然怎么衡量我的真实实力？”
“那你衡量出来了吗？”
“当然，如果用上一些非常规手段，我应该能在半个时辰内把【苍蛟营】歼灭。”
另一边，刚刚清点完“战损”来汇报的汤鸿达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动作猛然一滞，愣了半天才重新迈开步伐，整个人就跟个炮仗一样，胸中憋了无尽怒气。
“末将帅军不利，请殿下责罚！”
半跪在李悯不远处，汤鸿达一脸憋屈的低吼道。
“汤校尉何出此言？【苍蛟营】战损过半，却依旧运转流畅，保持着应有的战斗力，足见你的【兵道】修为。”
被赵胤舜的话语撼动了心神，但很快在汤鸿达的吼声中回过神来，李悯压下杂念，轻笑着走到汤鸿达面前，主动伸手将他扶起来。
长公主手指接触的盔甲上像是有电流，汤鸿达浑身酥麻酸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被李悯这屈尊纡贵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末将无能，让殿下失望了。”
已经明白今天这是长公主对自己练军的考较，汤鸿达眼神黯淡的叹息一声。
“没有的事，我对你的成果很满意，继续努力，我还有将军的头衔在等着你呢。”
听到这话，汤鸿达眼睛一亮，胸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心底涌起无穷无尽的动力。
“愿为殿下效死！”
“嗯，对了，将士们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汤鸿达面色一肃，郑重抱拳低语。
“启禀殿下，【苍蛟营】共‘阵亡’619人，其中包括四阶百尉6人，三阶队率79人，二阶军士534人，战损率超过六成……”
“演习而已，他们伤势如何？”
“没事，武安君出手干净利落，都是皮肉硬伤，养几天就好了。”
军队里最不怕的就是这种硬伤，哪怕伤筋断骨，在血煞滋养，以及【军医】辅助下，很快就能痊愈。
汤鸿达看向一旁笑盈盈的少年，犹豫片刻，有些不甘的开口道。
“末将有些疑问想请武安君示下。”
“你说。”
“您刚才说能以一人之力歼灭整个【苍蛟营】……是真的吗？”
侧目看了眼李悯，发现她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赵胤舜这才轻笑道。
“汤校尉不必介怀，你的兵道造诣相当厉害，只是我这个人不能以常理衡量……”
“所以……是真的吗？”
有些失态的打断少年，汤鸿达抬头直视那漆黑的眼眸，表情倔强不甘。
沉默片刻，赵胤舜无奈点点头。
“是真的。”
呼~
深吸一口气，汤鸿达仿佛是接受了什么，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
“武安君神威，末将佩服。”
深深抱拳作揖，汤鸿达发自内心的长叹一声，过了许久才直起身来。
他倒是没有怀疑少年吹牛，通过短暂的交手，他能感受到对方骨子里掩饰不住的狂傲。
这种宛若天神的存在，是不屑于说谎的！
“好好整备休养，未来……你们可以互相磨砺。”
视线在汤鸿达和赵胤舜之间游移，李悯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转头走向低调奢华的马车。
“是，殿下！”
目送李悯的身影消失在车内，汤鸿达充满斗志的低吼。
只要能晋升六阶成为执掌万人的【将军】，无论武安君再强，他都有信心将其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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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主线渐渐出来了，一人成军，一人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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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非战之罪
啪嗒啪嗒的马蹄声中，车辇驶出营地，李悯取出一只手帕帮赵胤舜拭去脸上的灰尘，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真有信心歼灭整个【苍蛟营】？”
“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完全没问题。”
盘点了【神威】、【剑域】还有藏鞘温养了近两年的【白帝】，赵胤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如果是更强的军队呢？”
“那就要看有多强了，如果是万人强军，我估计只能扭头就跑。”
武道高手就这一点好，除非是陷入重重绞杀埋伏，否则只要一心逃跑，其他职阶几乎很难将他们弄死。
对付一个武夫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另一个更强的武夫！
“没有万人强军，估计也就一营左右，但身经百战，血煞盈天，你能对付吗？”
“…………”
听到师姐如此具体的要求，赵胤舜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毛。
这是要搞事情啊！
“没有具体的情报，我不能保证一次性歼灭，分成几次行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对方如果四散溃逃，我也不可能一人将他们全部杀绝。”
摩挲下巴，赵胤舜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慎重的答案。
闻言，李悯却遗憾的摇了摇头。
“敌人不会逃，但同样的，你也不能逃，要么，你一骑当千，把对方斩尽杀绝，要么，你油尽灯枯，死于杀阵之下。”
“呃……这就需要更详细的情报了，如果以现在的【苍蛟营】为基准，我全力以赴，一次性能屠灭的极限大概在1500人左右，如果对方见过血，煞气经过了蜕变，那这个数值还会进一步下降。”
沉思数秒，赵胤舜在脑海中模拟一遍，微微蹙起了眉头。
真实的战争并非游戏，不是简单的数值加减，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最简单来说，同样是【苍蛟营】，一旦他们参加了一场实战，尝过了血腥的味道，哪怕硬件配置没有任何改变，其血煞之力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蜕变。
到时候，同样的外部条件再来一场，即便赵胤舜全副武装底牌尽出，战果都不一定会比今天更好。
军队，要以血煞之气为食，经历的战争杀戮越多，其整体实力就越恐怖！
另外，随着人数增多，单人对抗军阵的难度会以指数级增长！
10人，翻手可灭。
100人，费点功夫。
1000人，接近极限。
2000人，超过极限，难以抗衡。
3000人，无法造成大规模有效杀伤。
…………
当然，这里的2000、3000人是默认处于一个将领统帅下的整体，如果是2、3个独立的千人队，那难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也是古代很多看似人多势众的联军被一支精锐之师干烂的原因。
看着是十万人的大军，其实互不统属，仅仅是几个万人师摆到一起罢了。
不仅无法叠加血煞，反而有可能互相干扰抵消，更别说“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这种骚操作了。
而另一边，在一个大将的统帅下，2、3万人的军队浑然一体，万众一心，在有限的阶段内其实是以多打少的碾压局！
“1500人么……”
朱唇轻启，李悯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目光悠悠投向窗外的天空。
“师姐，民间对【兵道】的各种记载要么是夸大其词，要么是语焉不详，你如果能让我了解更深入的【兵道】知识，我也许能给出更准确的答案。”
出神的视线缓缓收回，看着师弟跃跃欲试的表情，李悯无奈笑道。
“武夫不都是看到书籍就头疼么？没想到你还是个好学之人……”
“…………”
这是谁造的谣？
贺雨伯教习，秦雨石院长，哪一个不是看到书就……呃……抠脑壳……
忽然惊醒到问题的严重性，赵胤舜陷入了深深沉思。
吾等武夫风评被害，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亦或者憨批本质的暴露？
看到师弟古怪的表情，李悯抿嘴浅笑，取出一枚令牌轻轻丢给他。
“这是【石渠阁】的通行令，虽然无法看到最绝密的兵道知识，但让你丰富知识储备肯定够了。”
随手接过阴刻着五爪金龙的令牌，赵胤舜好奇把玩了一会儿，小心将其收入囊中。
“师姐你可以继续探测一下对手的情报，我估摸着问题不大。”
听着师弟意有所指的豪言壮语，李悯微微侧目，揉了揉他的脑袋，清冷的冰蓝色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妩媚笑意。
“知道啦，我的武安君。”
……………………
接下来几天，赵胤舜开始频繁出入号称世界最庞大的国家图书馆，历经历朝历代，流传万年的【石渠阁】！
恢弘的建筑群耸立在帝都的西北角，说是石渠“阁”，但其实经过多年的修葺扩展，如今已是占地近万亩，收录了目前已知的各种门类书籍。
包罗万象的恐怖规模令人难以入手，赵胤舜足足花了一个上午才找到储存【兵道】书籍的建筑，然后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相比起一些机密的【兵道】练法，以及军阵操练之术，他更看重对【兵道】底层逻辑的介绍。
遨游书山卷海几天后，他终于明白民间对【兵道】的理解有多么浅薄。
同时，也理解了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暴力机器有多么恐怖！
【兵道】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聚众之力蜕变升华，形成个体根本无法抵抗的天威！
这一点，与【苍蛟营】交手后，赵胤舜就深有体会。
千人血煞之力融合在一起，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巨大的神话生物，而每一个士兵将领就是祂的触手经脉。
只不过低阶的士兵是毛细能量回路，能承受的“输出负荷”有限，过载就会像超负荷的电线，自己把自己融化。
而高阶的指挥官则是更“粗”的电缆，能承受长时间，高负荷的“能量输出”。
另外，组成这个“神话生物”的个体越多，其能量池越庞大，【攻】【防】【血量】也会随之飙涨。
因此，对于人数趋于劣势的挑战者来说，【兵道】的人数增长绝不能视作简单的加法，而是某种几何数的飙升！
你打1000人也许能惨胜，打2000人估计拼死500人就得力竭而亡，打3000人拼死对面200人就算武力爆表了！
这一点，对赵胤舜最有参考价值的，当属汉初刘邦对项羽的绞杀！
兵仙·韩信为帅！
樊哙、曹参、灌婴、周勃、陈平、彭越等十余名八阶封号神将各自统领百万大军。
七阶神将超过百人！
六阶偏将不计其数！
总共超过千万人的军队形成连绵数千里的包围圈，化天地为囚笼，牢牢困住了项羽的江东军团。
最终，韩信执掌九阶【兵圣】位格显化——【孙子兵法】，借刘邦的天命，凝国家意志，以千万将士为躯壳发动神话级的因果陷阱【十面埋伏】，杀爆了项羽麾下的江东子弟，逼得个人武力举世无双的霸王在乌江自刎！
超千万人的军队，绵延数千里，厚度可能达到数百里的包围圈……
这异世界的生产力就尼玛离谱！
地球上一直要到二战的时候才能支撑起如此恐怖的军队！
赵胤舜难以想象，当时的项羽有多么绝望。
举目四望，目之所及，天地皆为囚笼！
恍惚间，赵胤舜想到了史书中项羽最后的豪言。
“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天之亡我，非战之罪！
这八个字完美的体现了项羽临死前的憋屈。
换位思考，将自己置于项羽的角度，赵胤舜沉吟良久，最后无奈的摇头。
没招，只能等死……
以兵仙韩信为首的汉初军队太踏马变态了，不仅数量庞大，还经历了灭秦、楚汉争霸，个个身经百战，随便拉一个集团军出来都足够恐怖了，他们居然还不讲武德的“合体”！
你这让项羽怎么玩？
摇摇头，赵胤舜根本无法想象由几百名神话，上千万大军组成的兵道杀阵是个什么效果。
这完全就是国家暴力的终极体现！
武夫的个人伟力在祂面前微弱蝼蚁。
十阶来了恐怕都要被镇杀！
深吸一口气，赵胤舜压下心头的杂念，狠狠甩了甩头。
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自己连一个营都“玩”不明白，更别说万人的师，和十万人的军了！
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开【兵道馆】，看着【石渠阁】内人来人往的学者，迎着和煦的阳光，赵胤舜嘴角微微上扬。
想那么多干嘛？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既然我3阶能匹敌千人，那4阶打万人不过分吧？
5阶打十万，6阶打百万，7阶就能干千万，嗯……没毛病！
脑子里闪过不着调的沙雕想法，赵胤舜失笑咧咧嘴，心中的压力顿时一扫而空。
用力伸了个懒腰，他漫步在流觞曲水的优美建筑间，忽然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场馆。
沉吟片刻，赵胤舜踱步走了进去，轻松找到了想要的书籍。
犹豫了一会儿，他又找出了另一本书。
前世他养过一只小母猫，知道某些时刻只能用棉签或者手指捅，当然，真正一劳永逸的方法还是割以永治。
不过，他要是敢带师姐去绝育，怕不是要先被师尊给嘎了……
打了个寒颤，赵胤舜正准备离开，忽然停下脚步，又选出一本《犬科饲养手册》。
拿着三本书走出【畜道馆】，又从旁边的【牧道馆】里找出《母马繁育技巧》，赵胤舜心满意足的离开【石渠阁】，回到家里。
“舜舜~”
一进门，娇憨的小萝莉一头撞到腿上，坚硬的铁脑壳顶得赵胤舜眼皮乱跳。
这家伙脑门怎么越来越硬了？
明明身上的肉都是软乎乎香喷喷的！
把肥嫩嫩的小萝莉抱起来，赵胤舜挤出一抹笑容，轻揉她的脑袋。
“我出门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吗？”
“哎呀，香香好累，碎觉~”
乌黑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可爱的小萝莉脑袋一歪，瞬间蜷缩在赵胤舜怀里“睡着”了。
赵胤舜：“…………”
默默翻了个白眼，少年把她抱回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这小家伙越来越狡猾了，不知道是谁教的……
掐了掐Q弹滑嫩的腮帮子，赵胤舜无奈摇摇头，帮她盖好被子，默默走了出去。
“有收获吗？”
肩上微微一沉，一只雪白的小猫咪跳到他肩上，扒拉着头发准备帮他舔毛。
“收获很大。”
“那就好，对了，这几天你沉迷【石渠阁】，不知道帝都又有新热闹吧？”
“啊？什么热闹？说来听听？”
“【申丽国】那几个幸存的女眷跑去告御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态度暧昧，并没有立即处罚扶桑使团，这些天那些扶桑人在帝都可嚣张了，恨不得横着走！”
点点头，赵胤舜若有所悟的沉吟道。
“估计这背后又有政治博弈，对了，大师姐没跟你谈论过吗？”
“唉……那条傻狗不知道在忙什么，天天都在外面，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
趴到赵胤舜脑袋上，素菱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的帮他舔毛。
“你昨天不是还在逮耗子吗？”
“抓完了。”
“那你放生几只重新逮啊！”
“这种操作没有灵魂，而且会被师尊打。”
“…………”
她该不会在【凌云宫】放生过耗子吧？
就在赵胤舜欲言又止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你要是再敢在屋里放耗子，我就把你毛拔光！”
闻言，正百无聊赖舔毛的素菱依瞬间炸毛。
“傻狗！当年明明是你自己带头放的！”
冷冰冰的白皙脸庞莫名涌起了一丝红晕，李悯瞬间压下情绪，一伸手就捏住了素菱依“命运的后脖颈”，一把将她从赵胤舜脑袋上薅下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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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出动
“我没有！”
“不！你有！而且逮得比我还起劲！”
“我没有！”
“你有！”
…………
看着小猫咪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赵胤舜讪笑着将她从大师姐手里夺过来。
“大师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生硬的转移话题，少年隔开一猫一狗，左右开弓的安抚道。
“哼！还不是被朝廷里那群虫豸气得！”
李悯银牙暗咬，冰蓝色的眸子里寒光潋滟。
“他们又搞什么骚操作了？”
“有人提议让我去和亲，稳定西部边疆的局势。”
正在给小猫咪顺毛的动作微微一顿，赵胤舜看着怒气冲冲的大师姐，冷冷勾了勾嘴角。
“【皇帝】不可能答应吧？”
“他们当然知道父皇不可能答应，他们纯粹就是想恶心我！”
“别生气师姐，你把这些提议的大臣列个名单，有机会我帮你把他们全杀了。”
听到师弟冰冷暴虐的话语，李悯反而冷静了下来。
长舒一口气，她没好气的掐了掐赵胤舜的腮帮子。
“杀！杀！杀！一天到晚就知道杀，你师姐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
“况且，单纯恶心我我还不会那么生气，真正让我气不过的，是那些腐朽的世家想要永远垄断知识渠道，阻拦教育改革！”
说到这，李悯眼里又泛起了寒光。
“泰西那边改良【师道】，建立学校，实施大规模义务教育，人人如龙！”
“他们这群虫豸为了自己的利益抱残守缺，拼命阻断上升渠道，任何人想要获得高深的超凡知识，要么依附于他们，要么就是他们内部的成员……”
“还美其名曰祖宗之法不可废，师徒相传的模式才能教育出国之栋梁。”
“呵呵，他们教育出来的那是国之栋梁吗？全部是抱团趴在帝国身上吸血的蠹虫！”
说到最后，李悯都气笑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怒火。
“再这样下去，我们与泰西列强的国力差距会越来越大，朝廷里那些顽固守旧的大臣还盲目自大，以为大旻还是几百年前横压寰宇的天朝上国……唉……”
柳眉紧蹙，李悯自言自语似的幽幽呢喃，最后心累的长叹一口气。
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赵胤舜第一次在一个大旻上层人物口中听到列强两个字。
这代表她对目前的世界局势有清晰的认知，将自身放在了一个挑战者的弱势位置。
也许是因为师姐掌管着鸿胪寺一系？
亦或者正因为鸿胪寺负责外交，了解世界变化，所以才支持政治理念相符的师姐？
脑海里思考着蛋生鸡、鸡生蛋的问题，赵胤舜安慰笑道。
“师姐，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跟我说，我帮你掀桌子。”
“…………”
深深看着笑得灿烂可爱的师弟，李悯从他的话里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汹涌血腥味。
“你想干什么？”
“呵呵，不杀他个尸骨成山，血流成河，这些腐朽堕落的既得利益集团是不可能放下手中权力的，你需要的是一场革命，而不是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厦里修修补补。”
握住大师姐冰凉白嫩的柔荑，赵胤舜深深凝视她的眼眸，嘴角扬起嗜血笑意。
“师姐，放任祂坍塌吧，在一片废墟中建立新的秩序。”
沉默良久，李悯郑重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正常的王朝更替，我也许会同意你的意见，但你自己也说过，如今海外列强环伺，红尘杀劫愈演愈烈，世界正经历万年未有之大变局，此时帝国崩塌，我们恐怕会被彻底肢解瓜分，永无翻身之日！”
挣开赵胤舜的掌心，李悯反过来将他的手掌紧紧握住，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希冀。
“师弟，你愿意帮我吗？”
愣了半秒，赵胤舜脸上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握紧冰凉小手。
“当然。”
……………………
“封神台又有热闹啦！”
“嚯，羌州的蛮子可真勤快，这段时间已经挑战七八个了吧？”
“踏马的，中原武林就没人才了吗？居然被一个蛮子打得落花流水！”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精明着呢，全是挑的软柿子捏，硬茬子一个都没碰。”
“就是，要不然我们【天骄榜】魁首，帝国武安君出手，那蛮子还不是覆手可灭？”
“呸！区区一个百名开外的蛮子，如果要逼得武安君亲自出手，那我们已经输了！”
…………
听着周围激烈的争论，几个梳着月代头的武士隐蔽交换眼神，默默将碗里的酒菜吃光，低调走出了酒楼。
“西部三州的动作越来越大，应该会减少我们这边的压力。”
“骥州那边的野人也开始南下了，如果他们能彻底攻陷燎州，申丽与大旻的陆上通道就会被堵死，到时候……”
“但朝廷里的内线说，【皇帝】还是倾向于要把千田桑处死，给申丽国一个交代。”
“可恶的臭婊子！我们进京的第一件事就该把她们斩草除根！”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时机差不多成熟，我们应该试探大旻最后的态度了。”
“嗯，估计这两天【皇帝】就会发布处死千田桑的命令，是时候离开了。”
几名武士对视一眼，凝重的眼神中闪过狂热与兴奋。
…………
“什么？扶桑使团跑了？”
“他们昨晚连夜乘船顺流而下，如今估计都跑出上千里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派船去追啊！”
“他们那船是泰西最新的款式，速度极快，我们水师的平底船根本追不上！”
“可恶，这群蛮夷畏罪潜逃，必须将其捉拿归案！”
“大人此言差矣，此事是扶桑和申丽两国之间的矛盾，关我们大旻什么事？不如一纸诏书申饬扶桑国王，让他们自己诛灭恶首，根本无需大动干戈。”
“说得轻巧，你让他们自己处理，人家随便砍几个人敷衍了事怎么办？”
“扶桑国历来恭顺，必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
“呵呵，恭顺？恭顺到把申丽使团屠灭殆尽？”
…………
看着朝堂上各派大臣吵作一团，李悯冷眼环视，最终才将目光投向隐藏在紫气祥云背后的威严轮廓。
没人能预料到扶桑使团居然敢跑，李悯清晰感受到自己父亲发自内心的愤怒。
这说明朝堂之上有人向他们泄露了风声，同时，为了区区一个恶首，扶桑使团居然敢忤逆【皇帝】的意志，连夜跑路！
大臣们还在争论着值不值得为了这点小事出动军队，李悯幽幽出列，对着玉阶之上的身影恭敬拱手。
“父皇，此事虽小，但却关乎大旻颜面，必须以雷霆手段展示天威，震慑不臣！”
一句话说到了【皇帝】心坎里，可还没等祂发话，一旁的立马有大臣跳出来反对。
“长公主殿下所言差矣，我大旻天威赫赫，何须以暴戾手段示人？”
“况且帝都人手匮乏，高阶力量又不可轻动，实在抽调不出人手，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没错，区区弹丸小国，随便一纸诏书就能达成目的，何必大动干戈？”
冷眼看着这群小丑表演，李悯知道，他们也许并不反对惩戒扶桑使团，但只要是自己提出的意见，无论是好是坏，他们都会无脑反对。
等他们闹够了，李悯才直接对着玉阶上的人影拱手道。
“父皇，无需动用军队，武安君有一匹龙驹，顺流而下可日行万里，他一人即可问罪扶桑使团。”
喧闹的大殿忽然一静，还没等诸位大臣琢磨过味儿来，笼罩在紫气祥云后的身影微微点头。
“准！”
“谢父皇。”
李悯躬身谢恩，等抬起头后，眼底闪过一抹淡淡寒光。
“父皇，若是扶桑使团抗拒天威，当如何处理？”
“诛。”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李悯躬身再拜。
“是，父皇。”
……………………
湍流的河水中央，一匹雪白高大的神驹踏水而行，原本就是日行千里的速度，再加上河水这条“传送带”，岸边的人就感觉它像一柄利箭在河面上飞驰。
骑在敖白白身上，赵胤舜意气风发，感觉像是在前世的高速公路上驾驭着一辆超跑，轻松超过一艘艘笨重的“大卡车”。
“踏水而行，迅如惊雷，这是拥有真龙血脉的神驹啊！”
沿途的游轮上，无数吃瓜群众聚集在甲板边，望着飞驰而过的雪白残影流口水。
无论哪个时代，人们对于这种“超跑”都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而众多的围观群众里，又总会产生几个蜜汁自信的蠢蛋。
唰~
前方一艘豪华的花船上，一个骚包的身影跃出甲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如同落叶一般飘到赵胤舜前进的路线上。
“小子，出个价，这匹马我买了！”
“滚。”
连续经历了几个蠢货的拦截，赵胤舜甚至都懒得回应他，随手弹出一道剑气，轻松将其逼退。
“敬酒不吃吃罚酒，区区三阶武夫也敢忤逆我？”
察觉到花船上传来的嘲弄笑声，骚包的男人恼羞成怒，在河面上拉出一条笔直射线，瞬间追上赵胤舜。
眉头一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杀机，赵胤舜烦躁的回头，瞳孔中泛起一抹幽暗光华。
【高维视界】！
目光穿透表象，直视真实，无数怨毒因果在男人周身凝结成了“肉眼可见”的黑雾，如同火舌一般蒸腾不休。
看到这一幕，心烦意乱的少年终于露出了灿烂笑容。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魔门的傻缺主动跳出来？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在心底默默合十感恩，视线越过衣衫花里胡哨的男人，看向他来时的花船，赵胤舜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法抑制的疯狂上扬。
这还带着全家老小一起来送？
这多不好意思啊？
阴毒的罡气在男人手中的折扇上凝结，随着他用力一扇，扇面如同一柄薄如蝉翼的钢刀，精准切向赵胤舜颈脖。
然而甚至都没有收回视线，赵胤舜凝视着他身后的花船，抬手恰好握住了他的手腕。
狰狞的笑容还维持在脸上，骚包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他的手腕瞬间被捏成粉碎，扭曲成了一个古怪的角度。
“嗷嗷嗷嗷！！”
直到此时，剧烈的疼痛才传递到脑海，可还没等男人放声哀嚎，赵胤舜随手将他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抚过颈脖。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洁白如玉的手掌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热刀切黄油一样将男人的脑袋摘了下来。
端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脑袋，赵胤舜踩着马镫站起身来，化作一条笔直的白练射向远方的花船。
一圈肉眼可见的球型护罩骤然升起，将奢华的船只无死角包围，澎湃的能量洪流甚至在空气中幻化出了若隐若现的玄妙符文。
凝视着拦路的庞大阵法，赵胤舜并指如剑，狂暴的真气毫无保留灌注其中，凝结成逐渐延伸的凄厉剑芒。
像是举起一座沉重的山峦，少年缓慢抬起剑指，数米长的锋锐剑芒直指天际。
“浮光梦影剑，斩！”
呲啦~
神话级的剑芒拥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浑然一体的大阵悄然撕裂，被刨开一条狭长通道，甲板上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一跃而入，以违反重力的姿态飘然降临。
手捧着一颗狰狞人头，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间滴答落下，一众衣着华丽的男女不受控制的倒退一步，被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位公子，也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名中年人从船舱中走出，微笑着对赵胤舜抱拳行礼。
“他，是你们的人吧？”
随手一抛，保持死前狰狞表情的人头落到甲板上，咕噜咕噜滚到中年人脚下，死不瞑目的眼神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被这极度挑衅性的动作气得眼皮乱跳，中年人挤出一抹冷笑，目光阴沉看向赵胤舜。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可不要欺人太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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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繁花宗
“有趣，明明是你自家的疯狗跑出来乱咬，怎么变成我欺负你了？”
身子微微前倾，赵胤舜似笑非笑的俯视中年人的眼睛，幽暗目光宛如极北之地的寒风，渗出刺骨寒意。
“况且……我欺你又如何？”
“你！”
中年男人勃然大怒，掌心泛起一抹五彩斑斓的华光，几乎难以抑制出手的冲动。
隐蔽给周围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不动声色掩护弟子们缓缓将赵胤舜包围。
“阁下真要与我【繁花宗】为敌？”
“【繁花宗】？魔门三十六宗之一？”
眼睛一亮，赵胤舜瞬间来了兴致。
没想到还不是什么杂牌野修，而是魔门的嫡系宗门！
“哼！知道就好，我们也不想与你为难，不如此事你我各退一步……”
话还没说完，赵胤舜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堂堂【繁花宗】就只有你们这点人吗？”
眉头一皱，虽然不明白少年问这话什么意思，但中年人还是不服输的辩驳道。
“我【繁花宗】弟子上万，人才济济，吾等不过是出门游历的一支罢了。”
“啧，少了点，但作为开胃菜，还是足够了……”
用微不可查的声线喃喃自语，赵胤舜环顾一群相貌出众的“妖艳贱货”，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人身上全都环绕着怨毒业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察觉到少年笑容中的嗜血杀意，中年人心头咯噔一下，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动手！”
下意识的一声怒喝，早已将赵胤舜团团围住的繁花宗弟子猛然暴起，铺天盖地的气劲如同汹涌潮汐，瞬间将赵胤舜吞没。
嗡~
浑厚的鎏金罡气轰然膨胀，好似海潮中的礁石，任凭各种气劲撞击，犹自巍然不动。
“金钟罩？？！！！”
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金色罡气，中年人惊骇莫名。
江湖上练习【金钟罩】的高手有很多，但他却从未见过一人修炼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门下弟子的气劲打上去就像是微风拂面，甚至掀不起一丝丝涟漪！
“魔门狂悖，阻拦圣命，伤化虐民，今，武安君舜，奉国法，顺天命，除凶扫逆，以浩浩天威之势，荡浊涤清。”
伴随着磁性悦耳的低语，冥冥中的仪轨悄然完成，凄美如梦的剑芒在人群中悄然绽放。
“列阵！繁花锦簇！”
察觉到致命的威胁袭来，中年人咆哮一声，瞬间冲入阵眼，催动全力对抗扑面而来的恐怖剑芒。
遵循着平日的操练，所有弟子各司其职，澎湃的真气勾连奔涌，撬动庞大玄妙的超凡之力。
整个甲板上骤然绽放出无数虚幻鲜花，娇艳欲滴的花瓣漫天飞舞，将大半个河面化作了花海。
锵~
下一秒，恢弘的剑气释放而出，宛如一朵巨型雪莲缓缓展开，将数不尽的繁盛“鲜花”碾为青烟。
噗~
被蛮横不讲道理的剑气硬生生打爆阵法，整个甲板上的繁花宗弟子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大半。
嗡~
趁着敌人气竭乏力之际，赵胤舜悄然射出几十道剑气，无声无息抹向众人的颈脖。
“小心！！”
整个甲板上仅有寥寥数人能看清【浮光梦影剑】的劲芒，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可怕的剑影下逃得性命。
等他们回过神来，偌大的甲板上就像被定格了一样，几十名师兄妹保持着古怪的姿势，用一种惊骇欲绝的表情看向同一个地方。
在他们视线的汇聚点，赵胤舜轻柔活动五指，俊美的五官在阳光照耀下宛若谪仙下凡，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气质。
但与他漫不经心的举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股令人绝望的，宛如泰山般的恐怖压迫感。
“他是帝国武安君！【封神榜】第一！！逃！！！”
直到此时，中年人才有机会发出凄厉的吼声，而伴随着他的话，几十个雕塑般的人影轰然倒下，维持着死前表情的头颅滚了一地，怒目圆睁的空洞视线无神的凝望虚空。
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仅存的几名精英弟子毫不犹豫的四散奔逃，但在赵胤舜的【高维视界】下，他们的动作却像是蜗牛蠕动。
剩余7人，只有那个中年人是老牌传奇，比较棘手，嗯……船舱里还有些余孽……
幽幽的视线穿透一层层甲板，横扫整个花船，刹那间将所有生命气息纳入掌控。
70个人乱跑我杀不完，但7个人嘛……
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笑容，望着那些慌不择路，将背心暴露给他的蠢货，赵胤舜缓缓抬起剑指。
“浮光梦影剑！”
宛如细碎的钻石晶尘洒入天空，梦幻唯美的熠熠光泽化作一条条凄厉的流光没入人体船身，将沿途的一切阻碍轻柔切碎。
凄美残忍的剑光笼罩整艘花船，河面上另外几艘躲得老远的游船上传来阵阵惊呼，被壮观华美的景象夺去心神。
“你听到了吗？他们好像在吼什么武安君？”
“帝国杀神？难道那道白影就是新任的武安君？”
“听说这位武安君长得俊美如画，气质高雅，可这行事风格却甚是蛮横霸道啊！”
“什么？俊美？借过借过！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可恶，太远了，看不清楚！”
…………
无数吃瓜群众围在甲板上遥遥相望，但很快，令人心悸的一幕缓缓展露在他们面前。
咔嚓咔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偌大的花船像是被自身重量压垮，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徐徐解体。
漫天的碎片残渣噼里啪啦落入河面，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目力好的甚至能看到丝丝殷红在河面上晕开。
“嘶~这武安君好生残暴，一言不合就把【繁花宗】屠得干干净净。”
“最恐怖的是他才三阶，但杀那些传奇就像杀虫子一样！完全无视了位格上的压制！”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你没听说吗？人家封神榜魁首啊！”
不远处的另一艘豪华游船上，几个身穿锦服的男女手扶舷窗，望着逐渐下沉的花船残骸啧啧称奇。
“真惨，一个都没逃出来，【繁花宗】这次损失大啰。”
“哼！魔门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魔门这次吃了这么大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后那小子行走江湖恐怕不得安生了！”
“未必，人家是【皇帝】亲封的武安君，听说还深得长公主宠爱，今后直接就高居庙堂之上了，怎么看得上这蝇营狗苟的江湖纷争？”
“唉……明明是天纵英才，为何甘为朝廷鹰犬？”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听闻长公主殿下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嘿嘿嘿……”
身边几名男人对视一眼，顿时发出心照不宣的尖笑。
另外几名女人则是默默翻了个白眼，凌厉的目光穿透漫长距离，窥探着从半空中徐徐下坠的纯白身影。
另一边，赵胤舜五指缓缓旋转握紧，旁人无法观测的漫天氤氲在他掌心螺旋汇聚，凝结成一枚虚幻晶尘碎片。
“【命运褫夺】！”
褫夺造物。
【神】+21
【敏】+19
【力】+11
【精】+35
【气】+17
【体】+12
【根骨】+2
【资质】+1
感受着体内疯狂膨胀的力量感，赵胤舜陶醉的深吸一口气，视线中看到无数漆黑的粒子飞速没入自己眉心。
另外，被斩成残肢碎片的尸体上，一丝丝猩红的血煞之气悄然腾起，乳燕投林般汹涌而来，疯狂融入血肉经脉。
这些奇怪的能量并没有带来现实意义上的强化，却在玄之又玄的神魂中酝酿着某种奇妙的蜕变。
【武安】（神话·SS级）
扫视属性面板上的专长，赵胤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个空有位格的神话专长，似乎正在一点点重新凝聚力量。
另外，托它的福，只要自己以【武安君】的名义行杀戮暴虐之事，【命运褫夺】的密仪自然会把整个战场归纳统一，最后的收获也会明显提升。
不然的话，这次的“开胃菜”至少要减少三分之一的成果。
思绪在电光石火间流转，赵胤舜宛如一片树叶从半空中落下，恰好落入等候已久的敖白白背上。
“驾~”
一拉缰绳，高大雪白的骏马人立而起，兴奋弹射起步，化作一道白影窜了出去。
铁蹄在河面上如履平地，借助河流的速度，敖白白越跑越快，很快消失在围观群众的视线尽头。
………………
“千田桑，请用膳！”
一条流线型的大船上，身穿武士服的千田佑人傲立船尾，任由猎猎河风吹得他衣摆乱舞。
随手接过属下递来的烧鸡大口撕扯，森白牙齿像嚼饼干一样将骨头嚼碎咽下，狼一样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千田桑，您已经盯了一整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
几口将血食吃个干净，千田佑人目不转睛，视线一瞬不瞬的固定在河道尽头。
“我们已经驶出几千里，追兵恐怕不会来了，我们的试探成功了。”
“未必，不可掉以轻心。”
千田佑人淡淡低语，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白点。
一股令人战栗的威胁感扑面而来，遵循着灵觉的指引，他毫不犹豫的怒吼一句。
“靠岸！列阵！准备迎敌！”
修长的舰船上迅速忙碌起来，一股子惨烈悲壮的气氛在船员间蔓延。
“唉……大旻果然还是要保护申丽，我们的计划恐怕要延迟了。”
“哼！只要骥州的野人攻陷燎州，断绝陆上通道，大旻自顾不暇，我们的计划说不定还能提前！”
冷笑一声，千田佑人紧了紧腰间的武士刀，缓慢而悠长的深呼吸。
就在大船缓缓靠岸之际，视线中的白点迅速放大，隐隐已经能够看清是一人一骑的轮廓。
只有一个人？
千田佑人皱了皱眉头，但也来不及细想，吩咐属下赶紧寻找开阔地形展开军阵。
“千田桑，祝武运昌隆！”
作忍者打扮的瘦小人影对千田佑人拜了拜，目露崇敬。
“你回去告诉陛下，大旻看似强大，实则已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只要轻轻踹上一脚，祂就会轰然倒塌！”
“另外，我们这些年收集的资料务必安全送回本土，下一步入主大旻还得靠它们作为指导。”
缓缓走下已经靠岸的大船，千田佑人有条不紊的对属下做最后嘱咐，瘦小忍者郑重的点点头。
“必不负千田桑所托！”
“嗯，告诉陛下，我千田家为帝国尽忠了！当帝国大军踏上大陆时，请为我种一颗樱花树！”
取下腰间的武士刀，千田佑人紧握刀柄，平静遥望愈发靠近的白色人影。
“是！”
唰~
用力一抱拳，瘦小忍者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千田佑人没有回头，始终保持着遥望的姿势，不断调整呼吸，积蓄力量。
在他身后，数以百计的武士正在互相帮忙着甲，一只古怪的家徽旗帜缓缓升起，释放出玄妙超凡之力将整个队伍连接起来。
砰嗵砰嗵~
沉闷的马蹄踏水声已隐隐可闻，转瞬间，一只雪白骏马由远及近，从河面上飞驰上岸，宛如一只利箭射向严阵以待的队伍。
“准备迎敌！”
伴随着千田佑人低沉的怒吼，狂暴的血煞之气轰然暴涨，在队伍上空凝结成一只头生独角的怪蛇。
然而就在千田佑人以为来人要直接冲阵之时，马背上的少年一拉缰绳，像是坦克一般的庞然大物四脚撑地，一路摩擦刹停在军阵面前。
“来者何人？”
看着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追兵，千田佑人握紧武士刀，眼底泛起疯狂凶光。
俊美如玉的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悠悠环视如临大敌的军阵，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列阵以待的武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前的少年实在不像是他们预料中凶神恶煞的追兵，反而像是出来郊游踏青的公子哥。
“【皇帝】有令，扶桑使团立即随我回京问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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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主菜
听到赵胤舜的命令，偌大的军阵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
虽然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但数千年来的天朝上国余威，以及那中央帝国天命之主，统御四海八荒，万圣之圣，万王之王的【皇帝】敕令！
那可是皇帝啊！
心悸的感觉一闪而逝，转瞬间他们就调整好了情绪，眼底更是涌起了无尽的狂热与悲壮。
感受到他们决绝惨烈的敌意，赵胤舜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就怕你们不反抗啊……
另一边，千田佑人深深凝视着少年，目光在他身后徘徊不定。
“你到底是谁？”
“大旻武安君，赵胤舜。”
翻身下马，赵胤舜拍拍敖白白让它退到一边，悠然踱步走向杀气腾腾的敌阵。
而听到他的名字，几名为首的将领呼吸一滞，千田佑人眼中却是冒出一抹兴奋凶光。
“原来是武安君亲临，有失远迎啊！”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狞笑，赵胤舜疑惑眨眨眼睛。
“你认识我？”
“吾有一亲弟，名曰千田智之！”
“…………”
等了半天没下文，少年用一种迷惑的眼神示意。
然后呢？
暴怒的情绪如火山喷涌，千田佑人用尽全力才压下拔刀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和他旗下的近百武士，在【神农谷】里被您全部斩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啊！”
“Emmmm……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不过我对死人的名字没啥兴趣，还是聊聊你身后的这些人吧。”
无所谓的耸耸肩，少年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千田佑人浑身战栗，他不敢相信，亲弟弟的死在敌人的眼里居然如此卑微，甚至不值得花费一丁点心力去记住他的名字！
“不！你会记住他的，我要把他的名字刻在你每一根骨头上！”
咧开森森白牙，千田佑人一点点抽出手里的武士刀，潋滟如水的寒光荡漾出层层涟漪，照映得方圆十丈内流光熠熠。
“这么说来，你们是执意要抗拒皇帝的旨意啰？”
没有想象中的惊怒，赵胤舜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用一种千田佑人难以理解的目光环顾他身后的军阵。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饥饿的饕客看到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按照大旻律，朝贡使团护卫最多不可超过一曲（约500人），你们这都快有800人了吧？”
“再加上之前和申丽使团火并，你们还损失了几百人，也就是说你们居然带了一营的士兵进入大旻？”
“嗯……光是这僭越之罪就足以将你们诛灭了。”
饶有兴致的摩挲下巴，赵胤舜目光游移，笑容愈发灿烂。
这主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丰盛啊！
“咳咳。”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太正常，赵胤舜用力压下脸上的笑容，肃穆的收回视线，郑重盯着千田佑人。
“我武安君历来以德服人，最后再问你们一句，是不是要负隅顽抗？”
“是又如何？”
察觉到赵胤舜根本没把他刚才的威胁放在眼里，千田佑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狰狞。
“那太好……不对，那真是太遗憾了。”
上扬的嘴角与严肃的表情互相冲突，赵胤舜憋着笑，眼中的神光逐渐变得幽暗深邃。
“皇帝圣令，扶桑使团，恣行凶忒，残贤害善，不听教化，忤逆天威。”
“今，武安君舜，奉圣命，诛夷逆暴，有不从命者，尽数屠灭，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
淡淡的低语蕴含着不可名状的伟力，明明面前只有一个英俊削瘦的少年，但扶桑众人却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慌畏惧。
环视众人惊怖的表情，赵胤舜感慨叹息，清晰察觉到【命运褫夺】的仪轨悄然成型。
但很快，那股没由来的惶恐不安迅速淡去，千田佑人的目光在少年脸上来回游移，最后看向他身后空无一物的河道，嘴角勾起癫狂狞笑。
“就凭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看到赵胤舜那理所当然的疑惑模样，扶桑众人都被气笑了。
“大旻武安君的确威名赫赫，但你区区一个三阶武夫，居然敢一人前来叩阵，真不知你是勇敢，还是……愚蠢！”
武将们接连拔出武士刀，身后的足轻们也放平长枪，提起刀盾，弯弓搭箭，怒目敌视眼前飘然若仙的少年。
肉眼无法观测，由血煞之气凝结而成的独角怪蛇盘旋蠕动，空旷的河岸边莫名掀起了肃杀罡风。
环顾一圈，赵胤舜发现敌人的阵型配置完全是“对军”，而不是针对个人伟力的武道高手。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追兵会只有一个人……
也对……800多身经百战的骄兵悍将，实际战斗力恐怕还要胜过没见血的【苍蛟营】一筹，一旦军阵展开，神话以下看到都得绕着走。
“这可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莫要怨我不教而诛……”
幽暗苍茫的眼眸环视众人，赵胤舜轻笑呢喃，轻柔活动五指，大步朝着敌阵走去。
漆黑的氤氲从他身上蒸腾，幻化成缥缈黑炎吞吐不定。
半空中的独角怪蛇被黑炎烤炙，盘踞身体，发出惶恐不安的咆哮，畏惧盯着那个踱步而来的渺小身影。
祂能感受到，某种恐怖的，属于上位者的气息正在逐渐苏醒。
反应到现实中，整个军阵的扶桑武士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压迫感，仿佛靠近他们的不是一个俊美少年，而是一只凶戾残暴的洪荒巨兽。
“杀！”
被越来越沉重的压力逼得喘不过气，千田佑人一声咆哮，将积蓄已久的怨怒一股脑倾泻而出。
咻咻咻~
首先发起攻击的并不是前排，反而是最后面弓兵，漫天的箭雨包裹着狂暴血煞之力，如同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轰！
脚尖用力一蹬，原地炸开一道数米高的尘埃气浪，赵胤舜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放射形浅坑。
瞬步？！
一眼认出了那招牌的超凡之力，千田佑人来不及细想，调集近千人的血煞之力，如同海啸般笼罩方圆数百米范围。
迅如雷霆的身影骤然减速，赵胤舜眼神一动，瞬间察觉到了这些人和【苍蛟营】的不同！
血煞之力明明强出一截，但军阵的效果反而更弱……
如果将军阵视为一个人，那血煞就是真气，各种军阵超凡之力就是【术】。
而大旻的【兵道】秘术明显比扶桑强出一大截，能消耗更少的血煞之气，输出更强的超凡效力。
这就是国家对兵道体系研究的差距了……
赵胤舜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身形如鬼魅般绕过拦截，轻松杀入敌阵，漫天箭雨落到他身后，尽数没入大地，只留下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黝黑小孔。
“杀！”
身穿厚实黑甲的士兵抬起长枪，密集的枪尖攒簇如林，呈半圆形将赵胤舜完全锁死。
迎着刺杀而来的长枪，少年眼中无悲无喜，淡淡吐出两个字。
“君临！”
嗡~
腰间的宝剑自然脱落，刹那间悬浮于少年身侧，一股无法抗拒的神圣威严从天而降，短暂夺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而在看不见的虚幻维度，一柄煌煌神剑虚影轰然绽放，释放出太阳般的恢弘光芒。
看似虚无的光芒却犹如锋利剑刃，刹那间就把独角怪蛇割得遍体鳞伤。
冥冥中的对抗投映到现实，整个军阵的武士都感觉到眉心一阵刺痛，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乏力感。
攒刺而来的枪林停滞了微不可查的瞬间，运转流畅的战阵发生了卡顿，赵胤舜左右开弓，伸手点在枪尖上，密集的枪阵刹那间被他撕开了一个缺口。
身形一缩，赵胤舜游刃而入，贴着两米多长的枪杆冲入了战阵内围。
迎面的两个士兵瞳孔一缩，下意识想要弃枪拔出腰间的短刀，但还没等他们动作，赵胤舜两手轻柔扶住他们的脑袋，然后朝着中间一撞。
啪~
像是两颗西瓜被挤爆，黄白浆液漫天飚射，偌大的两颗脑袋连着头盔被挤成了一张薄片。
下一秒，赵胤舜弹射而退，反手抓住刺来的长枪，然后往怀里一拉。
没有第一时间松开武器，面目狰狞的士兵咆哮一声，似乎还想和他角力。
但手上传来的怪力根本不像是人类，即便有整个军阵的血煞之力加持，士兵也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拉了过去。
白皙修长的五指顺着枪杆逆流而上，扶上士兵的手腕、手肘、肩膀……
咔嚓~
咔嚓~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粗壮的手臂顿时被碾成了面条，可还没等他痛呼出声，赵胤舜流畅的捏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拧。
咔嚓~
就像随手折断一根树枝，士兵的脖子被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毫无支撑的耷拉在肩膀上，呆呆凝视着身后同袍。
提着尸体往后一扔，密集枪林瞬间将他扎成了马蜂窝，赵胤舜一个躬身冲刺，眨眼间又杀入了枪阵内围，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浑身每一个部位都像是最致命的武器，一举手一抬足，必然有一名士兵死状惨烈。
短短几炷香时间，赵胤舜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各种残肢断臂混合着血浆尸体铺了一路，偏偏他自己除了一双染血的肉掌，全身上下洁白如新，看不到一丝殷红。
“畜生！莫要猖狂！”
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一名身高超过两米，宽度也超过两米，长得像个正方形的怪人咆哮冲来。
看着那比自己腰还粗的虬结手臂，还有门板一样的斩马刀，赵胤舜轻轻一歪头，恐怖的刀锋擦着他头皮掠过，呼啸气劲与他的鎏金护体罡气激荡摩擦，拉出一条炫目的鲜红火花。
轰！
蓄满了血煞之气的斩马刀灌入大地，撕开一条两尺宽，深不见底，绵延十余米的犀利刀痕。
然而就在怪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赵胤舜一个闪身冲入他防御圈，五指呈勾状掏向他的腹部。
浑身一个激灵，怪人鼓起肌肉，健壮虬结的手臂宛如盾牌一般拦在身侧。
指尖弹出一抹凄厉剑芒，赵胤舜的五指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撕开血煞，贯穿肌肤，齐根没入手臂。
呲啦~
一拧一拉，一条手掌大的恐怖血槽撕开怪人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几乎竖着将手臂撕成两半。
“嗷嗷嗷嗷嗷！！”
剧痛传入神经，赵胤舜的五指卡在肘关节上，用力将他往下一扯。
半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偏移，使不上劲的手臂被硬生生扯开，露出毫无防备的胸膛。
呲啦~
由百炼精钢打造，足有一指厚的护胸镜被攒成一团的五指贯穿，三棱锥一样的“指枪”刺入胸膛，撕开肌肉与骨骼，旋转着没入胸腔。
痛苦的咆哮戛然而止，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颤抖，怪人僵硬移动目光，看着那刺入胸膛的手臂，连一丝呻吟都挤不出来。
啵~
从气密的腔体内拔出手掌，赵胤舜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猩红心脏，悠悠看着围上来的几名高阶武士。
轰！
石墩子一样的怪人在少年身后轰然倒下，喷涌的鲜血迅速染红他脚下的大地，晕开一汪血泊。
手捧着温热心脏，背后是一路残肢断臂，洁白如雪的少年却不沾一丝污秽，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就是着充满矛盾的诡异画面，却令所有人都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恍惚间，他们仿佛透过少年那人畜无害的表象，看到了他隐藏在皮囊下的恐怖怪物。
一个冷酷残忍，毫无人性，以鲜血和杀戮为乐的怪物！
嘭~
随手捏爆了手里的心脏，任由鲜血从指缝中流下，赵胤舜环顾满脸凝重的高阶武士们，嘴角翘起一抹细微弧度。
但就在同一时间，距离战场亿万公里外的富士山巅上，一个恢弘的祭坛正在散发着无穷光芒。
超凡之力被具现成了肉眼可见的铭文在空气中闪烁，近千名阴阳师端坐虚空，勾连着虚无缥缈的命运因果。
“天机混肴，因果紊乱，大争之世，覆灭之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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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军魂
“板载！板载！板载！”
震耳欲聋的嘶吼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近千人将赵胤舜团团包围，不停用武器敲打自己的铠甲，尖利的敲击声重叠在一起，营造出撼天动地的庞大压迫感。
然而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俊朗的少年只觉得他们吵闹。
剑眉轻蹙，赵胤舜反手朝着身侧虚抓，自然握住悬浮在半空中的纯白剑柄。
锵~
轻轻拔剑，一声恍若龙吟般的剑鸣直刺苍穹，天空中的云朵瞬间湮灭，留下一圈直径数里的圆形空洞。
午后的阳光自空洞中洒下，好似一道巨型光柱笼罩整个战场。
沐浴在这金黄色的阳光下，扶桑众人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反而从骨髓深处冒出一丝寒意。
眼前这个敌人……越来越令他们看不懂了……
天朝上国的武安君，都是这种怪物吗？
嗡嗡嗡嗡~
剑刃与剑鞘的摩擦声犹如九霄之上的悠远龙吟，扑面而来的寒意好似钢刀刮过脸颊，山呼口号的士兵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悄无声息渗出一丝丝殷红血线。
最终，蕴养近两年的【白帝剑】轻柔出鞘，清冽刺骨的白玉剑罡附着在剑身上，宛如通体由灵玉打造的艺术品，带着令人迷醉的温润光泽。
还未出剑，就把战场压得一片死寂，赵胤舜环视一圈，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张张惊骇恐惧的脸庞。
但很快，最强的几名将领从他的剑域压迫感中挣脱出来，调动漫天血煞，重新整顿士气。
“杀！”
伴随着一声怒吼，所有士兵回过神来，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决绝，只不过惊魂未定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悲壮。
看着嘶吼朝自己扑杀而来的高阶将领，赵胤舜轻挽剑花，温润剔透的【白帝剑】划出玄妙弧线，精准点在最近一人的武士刀中央。
白玉剑罡如同切开朽木，轻易贯穿了血煞罡气，由铸刀大师精心打造的名刀宛如轻脆饼干，被【白帝】一切而碎，唯美的剑锋长驱直入，好似一道白光掠过颈脖。
脸上还保持着惊骇欲绝的表情，一抹血线在他咽喉处缓缓浮现，他拼命想要转头追逐与他擦身而过的少年，僵硬的头颅却不受控制的偏斜，从脖子上滑落……
咕噜~
原本以为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一戳就破，千田佑人看到滚落到地上的狰狞人头，心中咯噔一下。
到底是什么兵器能贯穿血煞罡气后继续斩断一把名刀？
纵然是神器也不可能如此锋锐！
单凭神器自身的物理性质，远远无法达到这种类似法则切割的效果！
唯有以神话级的超凡之力驱使神器，才有可能……
所以……武器只是一部分，真正可怕的，还是持剑的人！
心中涌起一丝明悟，千田佑人心念一动，整个军阵骤然变化，无数手持钢盾的刀兵一拥而上，悍不畏死的以肉身消耗敌人。
前排的大将悄无声息退入人群，以盾刀兵为屏障，小心翼翼的阻拦赵胤舜。
浑厚的血煞之力如墙徐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自己困死，赵胤舜环顾被【君临】剑域压制的独角怪蛇，嘴角咧开一抹嗜血笑意。
除了【神威】，他基本已经解开了自身所有封印，释放了最强姿态。
这种状态下的他到底有多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如今，终于有一个足够坚硬的“磨剑石”，能让他一窥自己的极限了！
“浮光梦影剑！”
温润如玉的【白帝剑】在他手中幻化成了晶莹流光，纵然在血煞之力的压迫下，方圆数米内依旧美得如梦似幻，仿佛从血腥残酷的战场瞬间堕入了唯美梦境。
可就是刹那间的愣神，缥缈剑光就会如同活物一般绕过防御，轻柔掠过裸露在外的颈脖，在迷蒙中夺去生命。
哪怕心智坚毅之辈扛住了幻象，厚重的钢盾与长刀也挡不住白玉剑罡轻轻一切。
削铁如泥的剑罡一闪而过，切碎盾牌，连同背后的士兵一起拦腰斩断。
反身一脚蹬向背后的敌人，一圈气浪轰然爆炸，凸起的钢盾瞬间凹陷，其后的士兵仿佛被重载火车迎面冲撞，霎时间筋骨具裂，宛如出膛的炮弹倒飞而出，撞飞沿途四五个同袍，尸体才扭曲成麻花形状在地上磨烂停下。
看到如此惨状，哪怕是心怀死志的勇者都不禁动作一顿。
愣了数秒才重新鼓起勇气，刀盾兵们发出悲壮而绝望的咆哮，挥舞兵器蜂拥而上。
轰！
呲啦~
轰！
沉闷的钝器撞击像是攻城锤的怒吼，中间不时夹杂着清脆的钢铁撕裂声，游离于战场外围的千田佑人只看到残肢断臂漫天飞舞，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群漆黑蚂蚁涌向一头洪荒巨兽。
仿佛他们不是在围攻一个人，而是在围攻一头披着人皮的神话生物！
而怪兽一举手一抬足，“蚂蚁”们的尸体就会被碾成一朵朵殷红血花，整个战场都开始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明明只有三阶，为什么近千人的军阵都拦不住他？
忽然想起某个不屑一顾的道具，千田佑人用颤抖的手指掏出一枚单片眼镜戴到脸上。
“目标职阶路径【武夫】”
“序列——LV.3”
“目标能级判定为【God】（上帝）”
“根据使用者序列，能级调整为【SS+】（荣耀奇迹）”
“所释放超凡之力：军魂·神话SS级、剑系·神话S级、剑系·神话C级、爪系·传奇SS级、横炼·传奇SS级……”
“鉴于使用者能级为【B】（五阶·卓越），双方差距过大，建议尽快远离。”
呆呆看着单片眼镜中浮现的信息，千田佑人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头，吐不出来，吞不下去。
“八咔呐……”
三阶相当于五阶【荣耀奇迹】，【上帝级】？！
【全知之眼】的能级体系不是只有九阶吗？
最高不是SSS级【圣印王冠】吗？
死死盯着那从来没见过的能阶名字，千田佑人咬紧后槽牙，用尽全力才压下浑身的颤抖。
而看到那一整排刺眼的神话级超凡之力，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近千人的军阵都压不垮敌人了。
千田家族的传奇军魂，何德何能去压制一个神话SS级军魂啊？！
稍一思考，千田佑人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名武夫会掌握神话级军魂，历史悠久的天朝上国有太多类似于【武安君】这种自带神话伟力的封号了。
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其他国家梦寐以求的镇国之宝，会倾全国之力围绕祂打造一支精锐强军。
然而大旻帝国居然以【不详】这样可笑的理由嫌弃祂，随手就将祂尘封数千年！
甚至把祂封给一名武夫！！！
五指攥得死白，千田佑人心中的怒意与酸楚泛滥成灾，恨不得当场提刀冲进【紫禁城】，让那个该死的【皇帝】知道，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你武库里的封号多，但也不能随便乱封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为了培养一个神话军魂要付出多少代价？
你不要可以给我，为什么要封给一名武夫？
他根本发挥不了军魂的威力！！
就在千田佑人咬牙切齿，双眼泛红之际，一声熟悉的惨叫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看到朝夕相处的属下被白玉剑罡从左肩到右腹斜着切成了两半，千田佑人这才惊醒，整个军阵的伤亡已经过半。
要不是在场每一位都是精挑细选的忠勇死士，如此惨烈的屠杀早已超过了他所能操控的极限，战阵早该自然崩溃了。
可即便是心怀死志的勇士，面对毫无意义的死亡，士气不免也跌落到了谷底。
他们不怕死，但害怕像只蝼蚁般被人踩死，连膈应人家的鞋底都做不到……
眼前这个少年就给他们这种深深的绝望感。
无法抗拒，无法阻挡，一切反抗都是徒劳，以生命为代价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一条伤痕。
甚至溅他一身血都做不到！
尸骨成山的战场上已经血流成河，但敌人那雪白的锦服上居然看不到一丝殷红，就像是出淤泥的莲花，不染尘埃，不沾污秽。
那我们的抵抗还有什么意义吗？
发自灵魂的疑惑浮上心头，疲惫与乏力涌上四肢，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半拍，让赵胤舜的杀戮效率更加恐怖。
【武安】和【剑域·君临】两种神话力量叠加，对心智影响这么强的吗？
也许我之前的判断略微保守了……
察觉到敌人的心态被自己杀崩了，赵胤舜眉头一挑，抬头看向虚空。
在肉眼不可见的维度，遍体鳞伤的独角怪蛇正痛苦的蠕动，在恢弘剑芒的照耀下蜷缩成一团。
微不可查的黑炎舔舐它的躯壳，灼烧伤口，融化出丝丝黑烟。
蒸腾而起的黑色粒子有一部分被炼化，融入黑炎，让赵胤舜灵魂深处涌出一股淡淡的饱胀感。
有趣……【武安】神话专长虽然只剩个空壳子，但祂的权柄还在，只要持续为里面填充养料，迟早有一天祂能恢复上古时代的威能！
不过，自己一介武夫，想要达到和上一届【武安君】同样的战绩……
Emmmm……那岂不是要砍到天荒地老？！
一个人砍和率领一群军队砍，这效率差距可不是简单的一两倍……
脑中的杂念一闪而逝，赵胤舜很快收敛心神，将注意力放到当下。
环顾战场，方圆几十米内已经尸横遍野，浓稠黏脚的鲜血将大地染成了红色，口鼻间满是内脏与血液混杂的腥臭味。
深吸一口气，在周围兵将们绝望悲壮的眼神中，赵胤舜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精致小葫芦，灌下一口醇厚的【玉灵酒】。
“如此良辰美景下酒，不亦快哉~”
咽下美酒，赵胤舜只觉得胃囊一片火热，疲惫乏力的经脉中涌现出源源不断的力量。
察觉到敌人的气息疯狂膨胀，仅剩的三百多人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心如死灰的黯淡。
这就是继承【人屠】称号的怪物吗？
不仅实力变态，连心境也是个变态！
他居然用如此惨烈的情景下酒？！
“诸君，拿出你们全部的力量挣扎吧……然后……”
握剑张开双臂，俊美如玉的少年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低沉，直至无人可以听到他的呢喃。
“成为我的食粮……”
幽暗漆黑的眼眸神光一闪，雪白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人群，霎时间就有七八人被斩成残肢碎片，其中甚至还有一名4阶将领！
“诸君！为帝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半载！半载！半载！”
彻底明白了眼前的怪物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千田佑人放弃了指挥，调动仅存的血煞之力，山呼万岁带头冲了上去。
跌落到谷底的士气猛然一振，刹那间，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整个战阵弥漫起一股哀兵的悲壮，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庞大的力量。
“杀！”
激烈的咆哮震耳欲聋，环顾这群绝望反击的敌人，少年嘴角扬起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
十几分钟后，千田佑人跪坐在赵胤舜面前，半截断裂的武士刀无力垂下，复杂的目光死死仰望不远处的少年。
轻挽剑花，看着被消磨了近五分之一的白玉剑罡，赵胤舜有些心疼的归剑入鞘。
“吁吁~”
躲得老远的敖白白小心翼翼踏入战场，剧烈的血腥味刺激得它响鼻不断。
任由【白帝】悬浮在身侧，赵胤舜正准备翻身上马，跪坐在他脚边的千田佑人干涩开口。
“武安君……你保护不了这个国家，你们不配……”
“好了，好了，我对死人的话没有兴趣。”
取出一个准备好的木匣，赵胤舜随手抓住千田佑人的头发，轻轻往上一提。
顺着他脖子上的一条血线，头颅瞬间与肉身分离，可五阶超凡者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千田佑人没有立即死去，反而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赵胤舜，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含糊呢喃。
“帝国……板载……”
低沉的呓语触动了奇妙的法则，窸窸窣窣的吟唱宛如从时空夹缝中传来，无视任何阻拦，直接钻入赵胤舜的灵魂深处。
“天机混肴，因果紊乱，大争之世，覆灭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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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享受996福报的社畜老虚只有空余时间能写书，光是保持更新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