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贵妃(92)
被乔虞呵斥对方也处变不惊的停下脚步,接着跪下解释道:
“奴婢该死惊扰娘娘,奴婢奉王爷之命前来辅佐娘娘。”
“你说你是晏瞿派来的,可有何证据?”
那人见乔虞不信也并未慌张,好像晏瞿早就料到她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相信他人,于是便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交由她转交证明。
“王爷说娘娘不相信的话,便将这玉佩交由娘娘。”
说完她便低着头,双手呈上将玉佩好让乔虞看清楚。
乔虞睨了一眼那玉佩,她向来记忆好,这玉佩果真是那厮平日一直带在身上的。
也不是说没有可能是仿制的假货,但乔虞见惯了好东西,像这样成色的玉佩放在了现代也是少之又少。
“本宫知晓了,你叫什么名字。”
乔虞即没有说要收也没有拒绝,自顾自的拿起浴巾继续擦拭身子。
“奴婢没有名字,代号影三,王爷说主子为奴婢赐完名,奴婢从此以后便是主子的人了。”
影三见乔虞没有说怎么处理这枚玉佩,又谨慎小心的将玉佩收好,上前服侍乔虞洗澡。
“哦?是吗。”
素芳原是晏符的人,所以现在是换一个人来监视她?
不过晏瞿既然让影三如实转达自己身份,显然是真想让影三过来辅佐她。
但眼下这个关键时刻,乔虞根本不敢冒险。
两人都未发声,屋内静极了。
乔虞忽然想到了什么,正好,晏瞿若是真愿意做……
“你下去吧,回去帮本宫和你主子传句话,本宫无心无颜面对皇上,还请王爷想个法子近来不用侍寝。”
影三的手顿了一下,短短两句话让她心中惊骇波涛翻滚,但她依然面色不改:
“奴婢定为主子传达,办好。”
影三领命时晏瞿便说了,若是自己无法让乔虞信任自己,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好在乔虞虽然没有立马收了自己,但也给了她机会。
兰贵妃提的要求看似荒唐,但王爷既然将祥阁排三的自己安排保护贵妃,显然贵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不轻。
影三原话转达给晏瞿,对方刚听完手中的被子便碎成好几片。
“王爷息怒,主子并非跋扈之人,会提这般要求定是有苦衷的。”
影三立马跪下为乔虞辩解,她以为晏瞿是恼怒乔虞的得寸进尺。
其实是晏瞿非常乐意乔虞不想在与小皇帝亲密,想想可能是为了自己,他心中就像浸在蜜罐里。
可也有可能是乔虞真的愧对小皇帝,一想到自己心爱之人日后还要躺在别人怀中,身心都属于另一个男人,男人卑劣的占有就控制着他嫉妒的发狂。
不过晏瞿向来冷静喜怒不惊,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
“本王帮她处理好一切,你让她安心。”
影三随即将玉佩取出呈上,当初王爷说了贵妃若是没有收,自己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娘娘并没有收这块玉佩。”
乔虞给了她机会,可并不代表晏瞿愿意给。
晏瞿看着那块玉佩沉思了一会儿,但没有发怒,没收并不代表拒绝。
允兰是还在气头上,当然,这种事遭遇到换做是谁都会愤怒不已的。
“那你便代你主子收着,哪天允兰想要了便给她。”
“奴婢知晓了,那奴婢先告退给娘娘复命。”
影三走后,晏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窗户出了神,他本只是想用公务拖住晏符无法去后宫,可现在他想让乔虞恨小皇帝。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同床共枕,如同真正的夫妻一般恩爱的让人嫉妒发狂。
果然到了晚上敬事房传话来说皇上今日宿在养心殿处理公务,让乔虞早些歇息。
“本宫知晓了,元公公代本宫向皇上稍句让操忙国事也应保重身体。”
这种看似关心的话说给皇上听实则大逆不道,可显而知贵妃在皇帝心中有多么重要。
珠儿适时拿出一小袋金瓜子给喻元廷,本也只是一件小事还能拿赏,喻元廷笑的更加乐呵:
“娘娘吩咐的事,奴才定当办妥的。”
边疆战事不断,朝廷眼下是派了兵,但缺少一个有说服力的主将,为了此事朝堂上没少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薛左都督的兵现在是在晏符手里握着,可到底是少左都督的,晏符将兵权交由副将带底下的人难免有所不满。
而摄政王的半块兵符也不不是那般轻易借的来,这不,狡猾的老狐狸已经称病半月未来上朝。
正夏暑热,屋内因乔虞在的缘故并没有放冰,晏符又因手中参安王和少左都督的折子看得心烦,一脑袋汗。
乔虞故作心疼,怜惜的拿出帕子帮他擦拭,试探中带着一丝撒娇:
“这正午天气最是热的时候,屋内放点冰好让怀邬散散热?”
乔虞贵为宠妃,即便皇上没有允肯,这么点小事下人早就动身去办,但奈何顾及皇上的吩咐没有一人敢动身。
晏符接过女人手中的帕子示意自己擦就好,刮了刮她的秀鼻:
“你啊,到底是兰儿想要凉快还是想给朕散热?”
被当场戳破乔虞也没有窘迫,反而不高兴的撅了噘嘴,娇横的模样勾的晏符的心直痒痒。
“怀邬惯会把兰儿好心当成驴肝肺。”
晏符知道乔虞不是真的生气,可他见不得乔虞不开心,于是立即停下了笔牵起她的手,耐心而又温柔至极的轻哄道:
“杜太医跟朕说了你这几日夜里还咳嗽,虽说不严重但也不能马虎了,乖,兰儿再忍忍好吗?”
其实乔虞并非是这几日伤寒不能用冰,而是上次‘小产’落下了病根,哪怕是到了正夏也畏凉。
上次乔虞贪凉偷摸让兰朝殿的宫人给她用了好几碗酸梅汤,高烧了好几日,吓得晏符严惩了兰朝殿,衣不解带的在床前照顾乔虞。
撒娇、耍赖都没用乔虞觉得没趣,反正在屋内也热,不如她去御花园透透气去,可她偏不说自己是这么想的:
“那兰儿便不打扰皇上处理公务了,还害的皇上同兰儿一块热。”
乔虞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晏符还是分的出来的,这一看便知道对方是在这待得乏味了,嘴角克制不住宠溺的笑意:
“好好好,珠儿记得看好贵妃,别让她吹风,御花园湖边风大莫让你家主子贪凉。”
“奴婢省的了。”
珠儿做事向来稳重,但在乔虞身体健康上和皇帝异常合拍,干劲满满。
若不是扶额不优雅,乔虞定是要做的。
正午日头最大的时候偏偏这个御花园的静心湖庭尤为凉快,清爽的微风都让乔虞想在这睡上一觉。
正当乔虞惬意着,一个黑影突然从假山跑出来,像是铆足了劲想要冲到乔虞跟前,但乔虞身边除了宫女太监还是侍卫,那会给她这个可能。
“是谁?”
第一百五十二章:贵妃(93)
就在侍卫要将人拖下去之前,那人拼死挣脱跪在乔虞跟前:
“奴婢芳菲阁大宫女冒死请求贵妃娘娘救救我家娘娘。”
影三并不明眼前到底演的是哪一出,自知保护主子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使命,于是不等乔虞发话便上前要将人打晕。
“住手。”
对于影三的自作主张乔虞是不喜的,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
“本宫记得你,你是云崖先前的贴身宫女,叫..”
宫女见对方还记得自己,激动的说道:“奴婢采芝,先前侍奉的正是谨庶人。”
小德子见采芝是侍奉过那害过自家娘娘的宫婢,顿时连带着厌恶骂道,更何况这厮辗转两位主子都是害过贵妃娘娘的:。
“你这不要皮脸的丫头,为芳菲阁那位还敢求到我家娘娘身上了?!”
采芝的脸变得煞白,乔虞这才故作想起芳菲阁那位是哪位,面色一白脆弱的让人心疼不已。
见自家主子这般,护主的小德子哪还容许采芝再说下去,刚想动手便瞧见乔虞抬手制止了:
“你说你家娘娘如何了,本宫能如何救她?”
众侍奉在侧的宫女见自家主子又心软了有些恨铁不成钢齐声声喊:“娘娘!”
采芝这才颤巍巍得说道:“邱嫔娘娘怀有身孕月余..求贵妃娘娘帮帮我家娘娘。”
“你说邱嫔有了?!”
刚还端庄优雅的女子此时声音喑哑极了,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好在珠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小德子这下是怒从胆边生,上前一脚将采芝踢到在地,这一下可不轻疼的采芝捂着腹部呜咽起来:
“娘娘您莫听着这丫头胡言乱语,保不准是那疯女人又有想什么恶毒的法子离间您和皇上的感情。”
珠儿知道采芝是自家小姐安排到邱嫔身边,不然凭她一个失宠被幽禁的妃子还想有宫人侍候?但是她并不知道邱子樰有身孕也是乔虞计划中的一环,赶忙低声安慰她:
“娘娘,小德子说的是啊,芳菲阁无太医侍奉,采芝一个小小宫女怎知邱嫔是有了还是得了其他什么病。”
见乔虞没有理自己,珠儿又朝小德子使眼色让他赶紧将人拖下去。
此时采芝也顾不得疼痛了,赶忙大声喊道:
“娘娘奴婢是姚姨娘特意挑懂些医理的奴婢服侍二小姐的,您自小打理华府,奴婢不敢撒谎的。”
还是让这贱婢快了一步:
“娘娘,您别听她胡诌....”
珠儿自小在华府长大怎会不知采芝说的可能并非是假的,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要让人立马将采芝拖下去。
“是不是胡诌请太医一瞧便知了,小德子去请杜太医过来,就说本宫病了。”
“是。”
贵妃这般吩咐显然是不想惊动皇上了,小德子抹了抹额汗,他家主子和皇上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
害!
杜太医一听是乔虞身体不适赶忙拿上药箱,一来对方是盛宠的贵妃,二来她是云珏的姐姐自然他也得细心服侍着。
“公公这不是去兰朝殿的方向啊?”
小德子一路小跑在前满脸焦急:“哎哟杜大人您就别问了先,和小的过来便是,娘娘还等着咱呢。”
杜太医心想觉得不对却也没再问,脚步提快了几步。
蒋太医正从慈宁宫请平安脉回来便瞧见两人慌慌张张的不知要去哪:
“杜大人这是要去?”
眼下哪还有时间给两人寒暄,小德子急的都快哭了:“杜大人您行行好吧。”
杜子逸本也不是那种爱摆谱的人,瞧小德子这般着急也觉乔虞是真发生什么事了,心中担忧不已,只好和蒋太医致歉道:
“贵妃娘娘传下官,下官回来再与蒋大人细说,先告辞了。”
蒋太医一听是兰朝殿传太医,哪还敢拦啦,摸了摸小胡子也急道:“那杜大人快些去吧。”
双方作揖辞别后,蒋太医望着两人去的方向,觉察有些不对,他每日都会到兰朝殿请平安脉,贵妃虽说身体不算康健气血两亏,但慢慢滋养着便会好。
可杜子逸这般着急的模样,那个方向是....芳菲阁!!!
想到这里蒋太医感觉天快塌下来似的,上一月皇上密诏他开了副绝子的汤药给邱嫔,并让他说出去便会项上人头不保。
蒋太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背一凉,一把年纪了还得快步小跑向养心殿。
“华允兰你放开本宫,本宫现身怀龙嗣,你还想谋害皇家龙嗣不成吗!”
邱子樰听了采芝出的主意这才冒险让她去求乔虞,虽说那个女人不会救她,可是能让那个女人气的发狂她想想就乐得不行。
可是眼下这阵仗一点也不像是对方来救自己,反而是要先除之而后快了。
邱子樰没想到对方连皇嗣也敢不放心眼里,但是她心里明镜的很,就算乔虞把自己连带腹中的孩子杀了,那个男人也不会责怪自己心尖尖人儿半分,所以她才会这般死死护着肚子。
这是她走出这个鬼地方的最后希望了。
“本宫敢不敢邱嫔心里不是清楚的很?”
乔虞面若冰霜,温婉与善解人意荡然无存,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杜子逸两人,冷声道:
“杜太医还请您好好帮邱嫔把把脉,是否当真怀有龙嗣了。”
杜子逸被带进芳菲阁心里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他知道自己妻子的这位嫡姐虽不是恶人,但也并非像表面那般温婉,会是个善茬:
“臣遵旨,冒犯邱嫔娘娘了。”
“你好好瞧便是。”
邱子樰要说丝毫不慌是假的,但她这次并非是她为了争宠作假有孕,所以非常配合的将手腕递给杜子逸。
后宫嫔妃一般都是要丝诊,或是搭个帕子在腕上,以示男女有别,直接诊断也是为了准确不出纰漏。
屋内十几双眼睛盯着杜子逸,好在他心气稳重这才不慌,可探到那微弱但有力的另外一条脉搏,杜子逸赶忙跪下:
“回贵妃娘娘,邱嫔的确已有一月余的身孕了。”
屋内的人除了邱子樰,所有人面露菜色,乔虞握着椅把的手紧紧攥着,汹涌的恨意再也止不住。
“皇上驾到——”
所有人面面相觑几下,还是恭敬的跪下行李,唯独乔虞连装都不愿再装就坐在椅上不动。
晏符听到蒋太医传报,心中慌得不行,快马加鞭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晏符瞧着神色冰冷的女子,心中越发觉得不妙,他能预感到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糟糕,他的姑娘再也不会原谅他了,顿时手足无措:
“兰儿你听我解释,你不要听那贱人说的。”
邱子樰看见是晏符,发了狠的挣脱按压住自己的奴才,他们一不察真让这疯女人跑到皇上跟前了:
“符郎,您忘了那一夜致死缠绵,您说您爱臣妾的啊...”
晏符听着她的示爱只觉得恶心不已,他就算没有神志也断不可能对着除了乔虞以外的女人说爱,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可他并不知真相是如何。
所以晏符一脚发了狠踹倒她,邱子樰的母性让她下意识护着独自,但对方那一脚是冲着要她命来的,一口鲜血吐出。
乔虞冷眼看着邱子樰,收起了刚才的一惊,这腹中的孩子当真是命硬,这样了还能好好的。
蓦的之间,坐上的女人笑了,如冬日里开满的冰霜花美艳而毫无温度,乔虞面色不改收回男人紧紧攥着她的手:
“皇上是说邱嫔怀孕是假,还是您对她的宠幸是假?”
第一百五十三章:贵妃(94)
“允兰你听我说...”
晏符试探着想要上前,可是乔虞一直垂着头,几绺发丝遮住了她的神情。
见她没有抗拒自己的靠近,晏符又低下声阴狠的说道:“将那贱人拖下去处理了。”
喻元廷立马知晓他意,未等邱子樰挣扎尖叫就先一步拿出帕子堵住了她的嘴,顺便挥退了所有人。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坐上的女子才张了嘴,声音几乎喑哑晦涩的让人听不清: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那日朕是着了她的...”
乔虞不给晏符解释的机会,他的话未说完便立马打断了他:
“够了!”
解释了误会就解开了,两人的隔阂便不再是不可打破,乔虞要的就是晏符愧疚自责、永失所爱。
她就是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
“皇上无需同妾身解释,您宠幸谁臣妾怎敢左右。”
又是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就如两人初见,她就是这般善解人意、大度贤德,可为什么他的心却那么痛呢?
晏符有些气乔虞对他俩感情的不信任,可是在看见女孩扬起的小脸滑下的泪珠,又手足无措起来。
此时的他不知道是郁闷的多还是心疼的多:
“兰儿你不要说气话了,朕会让喻元廷处理那个孩子,至于邱子樰你要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好...”
啪的一声,乔虞甩开了男人要牵自己的手,满脸不可置信和怒火:
“难道在皇上眼中,生命当真就这般不值钱,就像景懿不被皇上期待,皇上就想要他死那般处理邱嫔的孩子吗?”
看着眼前的女子温婉不在像是被激怒了的母狮,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晏符有些懊悔刚才说的话。
他知道景懿是兰儿心中过不去的坎,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戳她的伤口,可是自己在兰儿的心中便是这般狠心不是人吗。
晏符压下心中的不愉,耐着性子细声哄道:
“你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朕的心兰儿你不明白吗。”
“从前臣妾以为明白的,可景懿死了,邱嫔有孕,臣妾不敢再自以为是了。”
眼前女子的眼神是那般冷漠,冷漠的让晏符陌生、害怕,自己在她的心中便是这般不值得信任托付的人?
还是说她的心中始终都是另有其人,想到这里晏符的目光也不禁冷了下来。
乔虞虽说没有读心术,但与晏符共处的这些日子,多少能揣测到他在想什么,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帝王的爱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臣妾身子不适,望皇上恕罪,臣妾告退。”
晏符没有阻拦她离开,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快去牵住乔虞的手,可是他又是那般害怕对上乔虞冷漠的目光,锋利的将他刺穿到体无完肤...
这个想法仅仅只是几秒便抵不过乔虞在他心中的分量:
“兰儿朕不许你走,朕不许!”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也只让女子的脚步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晏符登基之前那种无力感再一次朝他整个人袭来,嗙的一声拳头落在了桌上,巨大的响声吓得屋外等候的宫人不知是进去还是原地守着。
珠儿见乔虞出来赶忙上前宽慰:
“娘娘您别听邱嫔胡说的那些,定是她使了下作的手段皇上这才...”
谁知乔虞没有对方想要的伤心欲绝,面无神色好似刚才心如死灰的人不是她一般:
“真是这般他又何须隐瞒本宫。”
“许是...”
珠儿有些糊涂了,一时摸不清主儿到底是生气还是伤心了。
终于在小姑娘要为难死不知如何安慰自己时,乔虞开口说道:
“你带几个得力,在本宫来之前拦住元公公将邱嫔的孩子打掉。”
“奴婢晓得了。”
珠儿虽不明白乔虞这般做是为何,邱嫔的孩子留下始终是个隐患,不过在珠儿心中听小姐的就没错了。
剩下的几人跟着乔虞一同来到慈宁宫,主事姑姑一看到时乔虞热情的上前迎接:
“娘娘早个儿不是同太后主儿请过安了,怎这时候又来了。”
主事姑姑虽不比秀芳在薛太后跟前的分量,但也是薛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自然和乔虞说话就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熟络。
“本宫有事同太后禀报,太后可是要午歇息着?”
平日里乔虞会加一句‘若是歇息着她在偏殿等一会儿也无碍’,显然她这次来禀报的事有多急。
主事姑姑立马正经起来:
“娘娘随奴婢来,太后刚要歇下。”
薛太后在屋内听到乔虞来了也有几分诧异,赶忙让她进来,她知道她这个侄女向来稳重,不是特急定不会这般莽撞的。
听完乔虞的请求,薛太后有几分诧异,她竟是让自己保住邱嫔的孩子。
薛太后自然不信乔虞这般做是心软了,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真正忍住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子有孩子:
“你可知保下这个孩子,邱嫔想要翻身便不是毫无机会了,你可知用好帝王的愧疚之心,你在宫中始终有立足之地,而你这般...”
“上次生景懿时臣妾已然伤了身子,日后恐难有孕。”
说道这女子的眼神一暗,眼中的神伤也勾起了薛太后为数不多的怜悯,薛太后年轻也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早早夭折了。
薛太后拍了拍乔虞的手背:
“孩子你听哀家的,日后调养好身子以皇帝对你的宠爱孩子会在有的,就算不能大可从宗室里挑个聪明伶俐的。”
“姨母,帝王的愧疚确实能让兰儿在这个宫中体面的活着,可是却不能保证兰儿身后的薛家、华家的荣耀。”
“兰儿要的向来都是体面风光的活着,只是忍一时的委屈又算是什么难事。”
女子看向薛太后的目光是那般坚定,让薛太后一时恍惚了,眼前的女孩已然不是儿时在她膝下懦弱不能担当的女子了:
“好孩子,你能这般想便是最通透最顶好,咱的兰儿开窍了。”
薛太后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试探乔虞心中的想法,这其中的利益在后宫争斗多年的薛太后又怎么会看不清:
“咳咳,来人传哀家懿旨。”
就在喻元廷被珠儿拦住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太后派人传旨的人过来打断了他们,
喻元廷跪在地上转头看向那疯女人此时正癫狂着笑着,她还在做着娘娘梦,她不知此时死了是她最好的归处。
这个孩子一旦生下,不管是她自个还是孩子,被帝王厌恶,前头路的凄惨一眼便望到底了。
晏符得知乔虞去求了薛太后保住邱嫔的孩子,非常不解,立马丢下正在上报政务的臣子,快步来到兰朝殿。
“皇上万福金安。”
晏符还未进屋女人便先一步起身行礼,他老早就免除了乔虞行礼,可未等他阻止对方已经行完了,也只好作罢:
“兰儿你为何求薛太后将那孽种留下?”
第一次听见这么黑自己的,乔虞神色不改,只是眼里没有从前看向男子有的热忱。
见乔虞不说话,晏符心急继续说道:
“你若是孤单朕每日都可过来陪你,若是怕在宫中无可依靠这更无可惧,朕永远都是你的依靠,实在不行宗室的孩子咱挑个机敏乖巧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贵妃(95)
眼看晏符着急的想要牵住自己的手,乔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噙着笑但却是那般的疏离冰冷:
“妾身身子不争气不能为皇上绵延后嗣,又怎能因为善妒而害了皇上的子嗣,还是说皇上不忍邱嫔母子分离?”
这般大度的话语愣是让晏符半天挑不出错处,可他要的不是一个温婉贤良的相敬如宾的‘妻子’:
“兰儿你无需同朕置气伤身,你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是朕对不起你,你要任何补偿朕都会一一应你,唯独此事...”
“是臣妾思虑不周了,可是兰儿想要这个孩子...”
与其说乔虞这句话是对着晏符的请求,不如说是她执念的喃喃自语,有一刻这位貌美华贵的女子真像是着了魔一般。
“此事已由太后决定妾身也无法子做决定,皇上请回吧,妾身不想将病气过给您...”
“兰儿...我..唉,你好好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你什么时候改了主意...”
见乔虞已经坐在椅上神情恍惚,珠儿赶忙上前:
“皇上请回吧,娘娘该用药了。”
第一个敢赶皇上的奴婢也就属兰朝殿头一份了。
晏符望了一眼端药的小太监,也没戳破刚才看见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侍女去叫人送汤药过来好赶自己:
“好生照顾着贵妃,贵妃有任何事立马同朕禀报。”
“是。”
望着屋内正在出神的女子,无力感朝晏符袭来,他宁愿乔虞同自己闹,也许他还知道该怎哄。
可如今她是连多看自己一看都觉疲倦,晏符心头憋屈堵得慌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景懿是兰儿心头一块祛不走的病,她不说只是不愿自己为她担心,而如今自己却这般伤了她...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兰朝殿。
待晏符走后,乔虞端起那黑黢黢的汤药屏气一口闷下,她还没到可以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时候,再苦的药只要能续命都会是甜药。
喝完药,乔虞接过珠儿递过来的帕子: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独自待会儿。”
“是。”
侍奉的几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放心自家主子,但看到珠儿姑娘递过来的眼神也只好退下。
“你,留下。”
“奴婢?”
影三被点以为是听错了,换作是谁都能看出此时主儿心情不好,就算留人安慰也定不是自己。
许是有事吩咐。
乔虞拨弄着桌上的兰花,她向来喜爱这些娇弱漂亮的花朵,但唯独对这满屋的兰花没有多少喜爱。
因为晏符以为她喜欢,她便必须喜欢这脆弱容易凋谢的兰花。
“你叫小月?挺俗的与你不搭。”
小月一名是为了方便入宫随意用的假名,至于雅俗,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不过乔虞这话的意思...
影三意会到了对方是愿意收自己的意思,立马跪在地上:
“奴婢末学肤受起名自是庸俗了些,奴婢恳请娘娘为奴婢赐名。”
这般冷着面自谦倒是有几分可爱的,乔虞忍不住失笑,她还以为所有暗卫都像自家迎今那般不可爱,问一句答一句的。
“你代本宫向安王带句话,本宫近不愿再同皇上虚与委蛇,还请王爷想个折中的法子。”
“奴婢定当办好。”
影三刚要走乔虞又叫住了她:
“对了,本宫暂放你那的玉佩放桌上吧,以后你便唤凛冬。”
“奴婢多谢娘娘赐名!”
对于暗卫来说天底下没有什么比性命可贵,因为像他们这种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性命不由自己决定,能活着自然是好的。
朝堂之上各位朝臣又在为边疆之事闹得不可开交,薛左都督如今是被削了职,但到底还有个少左都督撑着。
少左都督再怎么混、没用,薛氏一系根深树大,一时半会是剔除不了的。
但若是这次让少左都督带兵剿蛮,那之前的努力便功亏一篑了。
晏符被他们吵得头疼,挥手招喻元廷上前:
“派去请安王的人如何了?”
这个老狐狸,自是知道皇命难为早早就躲在府中,称病无法上朝,这一病变病了已有月余了。
“安王大人今个还是说头风发作无法下床,不过安王说皇上派了人过来接他,王爷说皇恩浩荡深感惭愧,就算晕厥了也要过来谢恩。”
喻元廷越说到后面心越虚,斗大的汗珠挂在额前。
晏符冷笑了一声,什么皇恩浩荡过来谢恩,他这一月来日日派太医上安王府问诊,日日派了轿撵去接人,也没见他有几分愧疚。
不过是想好了要什么筹码了。
“咳咳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还未进屋便老远听到晏瞿的咳喘,真是生怕人不知道他是生病了似的,真病死倒好了。
晏瞿作势要跪下行礼,但动作十分缓慢。
装模作样。
晏符冷哧一声,随即便扬气亲切的笑意:
“皇叔免礼,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些虚礼。”
晏瞿抬眼看了一眼小皇帝,甩了甩袖子好不客气的客气找了个位置坐下:
“微臣罪该万死,国家危难之际臣却在这时病了,实属不该求皇上赐罪。”
两人脸上都是带着笑,可没有一位笑意的尽眼底的。
晏符瞧晏瞿说得好似他是千古忠臣一般,直教人作呕:
“皇叔也不必同朕再演戏了,你只说要如何才将兵权交出,你要什么朕都会应你。”
此时剿蛮若他能御驾亲征,便是最好掌握政权兵权的机会,但兰儿那边...
想到这里晏符眉头紧皱,即是一刻便散了那个念头,他爱乔虞但终归是东旭的帝王,又怎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误国。
他没有这这个资格自私,他相信兰儿会体谅他的。
“皇上此意可是误会微臣之意了,您的那份兵权只是先皇交由臣暂代保管,说是皇上成家定下臣自然是会双手将兵权奉上。”
坐上明黄服饰的男子脸色越发黑,晏瞿脸上的笑此时才多了几分真,不过多半是嗤笑:
“皇上该立后了。”
“晏瞿你莫得寸进尺!”
帝王坐上龙椅,双手握紧像龙椅的龙头用力砸去,双眼通红,可对方的气势丝毫不弱于自己。
帝妃不合这种大事,以晏瞿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怎会不知,眼下提立后,晏符就想立乔虞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下决定的。
不立乔虞为后,不是不爱,正是因为爱他才不能。
这个奸贼是何居心他又岂会不知,他不就是想让兰儿对自己失望,心中才会挂念起他这个‘旧情人’。
他休想!
“晏瞿你放肆,在朕面前收起你的叵测居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贵妃(96)
“臣惶恐,辅佐皇上是臣的责任也是臣的本分,谈何叵测居心。”
最后四个字晏瞿故意说的很慢,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思。
可正是他这幅伪君子真小人的模样才真教晏符又恨又无可奈何,他逼近晏瞿几分,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
“晏瞿你既知君臣之道,那便不会还在心中肖想着贵妃。”
座上男子低垂的睫毛盖住了眼中拒人千里的冷调,凛冽的寒光转瞬即逝,继而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
“贵妃千金之躯,微臣怎敢肖想,皇上如何不喜臣也无碍,莫因臣这尘垢粃糠辱没了娘娘。”
晏瞿这一话既撇清了自己与乔虞的关系,但只对外人撇清,望他们管好舌头莫嚼舌根,
可若真像他所说,晏瞿这般孤傲不群之人,又怎会将自己比作尘垢。
晏瞿安王虽生的不高贵,但如今有权有势连帝王都得退让三分的摄政安王,谁又敢真正凌驾于他之上。
“你!”
换做从前晏符就算拿他不能如何,也会让华允兰不好过。
可今非昔比,他心中有乔虞,自然也不舍得让她置于那些腐儒用长篇大论的指责唾骂将她淹没:
“好好好,安王当真是朕的好王叔,处处为朕着想,你以为你这般就能离间朕与贵妃了?”
在大事之上允兰一直是与自己在统一战线,只是在贱妇破坏之前,晏符有百分百把握让乔虞等自己,可如今...
但他会这么说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愿让晏瞿得逞罢了。
“臣恭祝吾皇如愿以偿,皇后人选画像臣即刻会让下人去准备送到养心殿,皇上还需尽快慎重立后,边疆战事片刻不得迟缓,微臣告退。”
等人远去,帝王眼中的杀意不在掩饰,直到下人上前斟茶误睨到了一眼吓得茶杯不稳摔了出去。
“喻元廷将人拖出去仗杀。”
没有丝毫温度的吩咐直教那无辜的倒霉蛋吓得直喊求饶: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
聒噪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办事不妥的话下一个掉脑袋便是自己了,喻元廷身边的小太监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中有几分后怕。
乔虞同往日一般在屋内作画,画的正是安王府内那株云斑紫鸢尾。
在旁侍奉的梨施不知画中的花是何品种,也不知其中深意,只知此花由自家娘娘画得栩栩如生好是娇嫩:
“娘娘画的是什么花,好是漂亮啊,就跟真的一般....”
鸢尾在野地都很常见,无人照管都长得很好,而梨施能来侍奉当今贵妃,自是不比其他宫女那般低下,出身都是有些家室地位,自然不知这种野花,更别谈是特殊品种的鸢尾。
梨施不知,但安王府出身的凛冬怎会不知,所以在梨施这般问的时候带着警告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凛冬姐姐好凶啊,娘娘画得确实好看啊,奴婢这才好奇多嘴问了一句,望娘娘恕罪...”
梨施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心性简单只知主事姑姑说自己是错的,自己便是错的,于是便佷诚恳同乔虞讨了饶。
乔虞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像凛冬那般多想,便拿画笔的笔杆轻点了这丫头的鼻尖:
“凛冬向来性子清冷,并非有意怪你之意,此花名为鸢尾光明自由之意。”
梨施听不大懂,只知主子没有恼自己,讷讷傻乎乎笑着应和便是了。
门外守门的小宫女进来传报:
“娘娘,皇上来了可要...”
“本宫不是吩咐了,本宫病中不宜见客。”
虽说乔虞之前已经吩咐谁也不见,有人来便称她病不好过了病气,他们这些做下人自然知道主子说的这个‘谁’是谁。
但对方到底是九五之尊,小宫女打着哆嗦冒死拒了一回没用只好进来问:
“皇上好像有急事要来寻娘娘,执意要见娘娘,所以奴婢..奴婢.”
“本宫省的了,凛冬将画收...不用了,就放在这。”
乔虞平日也并非是苛责下人之人,于是也没降罪那宫女了,晏符要做的在这宫中的谁又敢拦着。
但她没有心情和心力去应付晏符,于是便将这画故意摆在桌上。
晏符进屋便看见女子执起笔站在桌前好似在画什么。
屋内的窗子是用明纸贴的,和煦的暖日透过明纸星星点点的映落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再灿烂的锦缎与她相比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臣妾偶感风寒不宜面圣,皇上不应来的,免得过了病气于您。”
她好似连假意应付自己都不愿再做了,晏符心底酸涩不已,却也只关怀她的身体,不计她的淡漠:
“怎又得了风寒了,看来这些奴才没有细心照顾了。”
男人的声音极冷,透露着几分危险,让作画的女子不禁手瑟缩了一下,墨珠滴落在画纸上晕开,好好地画算是毁了。
屋内侍奉的宫人赶忙跪下求饶,并表衷心。
晏符见她的脸色因自己一时失控带了几分愠怒的语气而吓到,顿时感到十分懊恼。心疼地想上前轻抚对方的面颊,却被不经意的躲开了。
晏符看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失了神,苦笑了一下又说道:
“你不愿见朕也不要拿自己身子开玩笑,这才几日竟又消瘦了几分,若是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好朕会把她们全杀了,换些新的下人来侍奉可好?”
他不想这么逼乔虞,可比起她的性命,晏符宁可当这个恶人。
他的兰儿最是心善了,下人哪怕犯了错兰儿都会愿意原谅她们,不会视这些下人的生命成草芥。
想到这里,何时堂堂九五之尊竟需要嫉妒起这些下人了。
“臣妾会爱惜好身子的,皇上今日若是为了立后一事而来那便早些回去吧,立后臣妾无权过问,也无德无才去肖想的。”
乔虞的话说的非常轻易,好似要立皇后的不是她日日侍奉的君王,那个属于她的怀邬。
上午皇帝与摄政王在上书房吵得不可开交一事,早就传开了,所以乔虞会知道晏符也不奇怪,就算她有意揣度圣意,晏符也只觉欢喜。
可是女人冰冷的语气宛若一盆冰水浇灭了晏符仅有的幻想,他以为乔虞会大闹会伤心,而事实上却是十分的平静:
“兰儿,朕是有苦衷的,此时立后并非朕本意,你在等等朕,待边疆安定朝廷...”
面对男人所谓的神情乔虞心中毫无波澜,若真是那般深情,江山与美人他也不会毫不犹豫选择江山,还盼着她大度去宽容理解他。
笑话。
“皇上的决定,妾身并无异议皇上无需多心,作画许久精神不济,还望皇上恕罪臣妾想歇息一会。”
被打断晏符有些着急,他最怕的就是乔虞连解释都不想再听,可见对方苍白的小脸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去歇息一会儿,朕晚些再...”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晏符便瞥见桌上的鸢尾,此花他人或许会不知,可安王府邸少时他不知去了有几回数不清了,怎会不知这花是何物...
乔虞看见男人眼中的落寞嫉妒交加没有作何解释,而是不动声色的命凛冬将画收齐,并说道:
“前些年皇上命臣妾去慰问安王,臣妾在安王府瞧见这花很是新鲜,今日突然想起顿觉有趣便画下了。”
乔虞的声音太过冷静,反而教人无法挑错,晏符几度张了张嘴,最后声音喑哑极了:
“你身子不好,作画太过伤身以后便不要在这些事上费精力了。”
关心的话语由嫉妒混合进去竟变得有几分呵斥的意味了,不过乔虞也只是作失声几秒,便附和道:
“臣妾遵命。”
“朕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朕先走免扰了你心情。”
待晏符人走后,乔虞哪还有要去睡觉的意思,又重新拿了一张打算继续画,一边又吩咐凛冬道:
“往后皇上来了便说本宫卧病歇息着,不想病气过给了圣上,不见。”
第一百五十六章:贵妃(97)
“嫡姐,你便允肯我吧,我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危,不会让您失望的。”
晏符御驾亲征,竟命年仅十一岁的小儿为此次战役的射声校尉,大臣们虽不同意,可奈何圣上执意如此有心提拔华府,左右只是个射声校尉,他们也不好违抗圣意。
但乔虞不同,去战场厮杀甚至可能赴死的是她的亲弟弟,更是任务三,怎能同意:
“华府就算指望不上咱那个混爹,再不济也有嫡姐撑着,何时轮到你逞英雄了!定是皇上的意思对吧,本宫这就去……”
说着乔虞便打算起身下地去找晏符,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宝贝疙瘩去冒险的。
见此华伯生也顾不得君臣有别,赶忙拦住嫡姐:
“此事并非皇上主张,是伯生求皇上让臣弟前去的。”
“你甭想!让你去冒危险,华伯生你还不如剜去你嫡姐的心头肉好了,咳咳咳。”
乔虞一激动体弱的立马咳起来,好似不把心肺咳出来不算完。
她这般华伯生哪还敢反驳,只好先缓兵应下:
“都是臣弟不好,嫡姐莫应伯生害了身子,您容伯生再想想,好吗?”
乔虞也知道这个便宜弟弟是个执拗的人,他能退一步说明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也就没再紧逼。
到了午膳乔虞也没留华伯生凑合个便饭,换作往日怎样她也不会吝啬这顿饭的,只是今日不同。
华伯生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恼了嫡姐:
“那臣弟先告退,嫡姐好生歇息着,莫应伯生的事太过伤神。”
珠儿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试探性上前问道:
“娘娘可要布膳了?今日御厨备了您最喜欢的糖藕。”
乔虞只是瞧了两眼菜盘,面色沉郁的移开了目光,无力的挥了挥手,看样子是不打算用午膳了。
珠儿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会不好好用食,这眼下令主儿心情不好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姐最在乎的惠徽世子,小姐舍不得气世子,也不能气皇上,索性只能气自己。
没有法子,珠儿只能派人去请皇上来,但还没等她把人派去,晏符便先一步来了:
“皇上万福。”
晏符进来刚好瞧见下人将膳食端进去,眉头不经意紧皱在一起:
“贵妃可是还未用膳?”
被责问的下人惶恐的点了点头,生怕皇上降罪他们照顾不周,好在晏符记得乔虞不喜自己为难她宫里的人:
“端下去吧,让小厨房那边备些贵妃平日爱吃的温着。”
“诺。”
换平日晏符定是亲自将饭菜端进去哄小祖宗吃的,但眼下对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晏符无奈的叹了叹气,便迈步向前走到里边。
晏符下完早朝便收到惠徽世子入宫请安一事,想来他是同兰儿解释随行出征一事,但他知道兰儿拧巴起来谁也劝不动,索性便亲自过来了。
珠儿正想行礼便瞧见晏符作势让自己不要出声,珠儿也立马领会到他的用意,虽然小姐吩咐过愿不见皇上,但现在能说通小姐的也只有皇上了。
晏符刚想要敲门,可脑海中浮出女人冷漠的神情,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有眼力劲的喻元廷立马朝所有下人摆手让他们跟自己下去,毕竟帝妃闹不和,不和的内容可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有命听的。
“兰儿,伴驾出征虽是惠徽世子提的,但朕的意思也同他一般。”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晏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薛家...朕不能留,华国公是个混的,兰儿不管是你还是惠徽甚至是华家,都需要一个真正有力的依仗。”
屋内的乔虞讥讽的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被男人为自己着想这么多而感动。
功高盖主的薛家不能留,日后成长起来有军功的惠徽便能留了?
“朕能护你一辈子周全,许华家一世荣耀,可惠徽是男儿他不能也无需朕相护,他要的绝不是朕爱屋及乌的施舍。”
正是因为如此,乔虞才没有主动去找晏符让他收回成命,皇命虽没有说收回就收回的说法,可自己去求晏符凭着他对自己的愧疚也会同意。
可华伯生是一个独立的人,乔虞虽然一切是为了任务,可华允兰要华伯生岁岁平安,又怎仅仅只是苟且平安。
而且让华伯生随同晏符上战场也并不是全无好处,能让远在疆外沙场的晏符能放心。
放心自己在京中不会同晏瞿狼狈为奸,而且华伯生真有所为对她日后的计划也有所帮助,只是刀剑无眼始终是赌。
就在晏符以为劝不动乔虞的时候,屋内终于响起了声音:
“皇上定要凯旋平安而归,求皇上代替臣妾这个无用的姐姐看着伯生。”
“兰儿...”
霎时,晏符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揉了一下,软成一滩春水。他不知道乔虞真正想的是什么,只是认为她到底还是牵挂自己的。
“皇上请回吧,臣妾不想将病气过给您。”
晏符也没有的得寸进尺,眼下对方愿意同自己说话已经是很大的改善了,他对兰儿已经亏欠失约的太多太多。
喃喃说了句:朕会护好的,朕绝不会让他人再伤你们半分。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就算耳尖的乔虞也没有听清。
“那你好好歇息,朕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要听太医的话按时服汤药,好好吃饭。”
屋外的脚步声慢慢走远,乔虞故意走了出来,倚在门边。
晏符没走远,身后的开门声自然是听到了,只是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便不愿离开了。
帝后大婚,所有人都以为东旭未来的皇后定会盛宠的兰贵妃。没曾想皇后竟是陈太傅嫡女。
虽说陈家小姐是个不俗的,但她一心装着晏符久久不肯许人,三年前朝堂提议立她为后时便已17,如今20岁的老姑娘,比起兰贵妃到底...
不过皇后如何也不是他们这些老百姓能随意议论的,只是心中会忍不住嘀咕两句罢了。
帝后大婚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甚大,常规的规格还是有的,只是举办的太过仓促,皇上也不上心,所以便一切从简了。
让陈皇后悲伤欲绝的是新婚之夜晏符并未来她的长乐宫,而是派了喻元廷传话说皇上今晚忙于政务,还请皇后早些歇息不用等了。
陈浮薇又怎知对方为何不来,可是她是皇后,对,她是皇后!
陈浮薇嫉妒的心里发酸,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本宫省的了。”
但令陈浮薇最不能接受的不是晏符未将凤印交由她掌管,而是晏符下旨升乔虞为皇贵妃,授协理六宫职权代掌凤印。
新婚之夜一人度过也罢,没有实权也罢,可东旭从未有过皇后在世便有皇贵妃一说,这是有多想让天下人知道皇上不满意她这位皇后。
但陈浮薇之所以会被晏瞿认为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自是有点依据的,眼看这般的羞辱陈浮薇也只是把打碎了的牙咽回肚子。
这并非她贤良大度,只是她并很多人都来的聪明些。
出征之日所有人都恭送,唯独乔虞托病没有出来,有几个蠢货的妃嫔还嚼起乔虞的舌根:
“皇上,皇贵妃这般是大逆不道啊,前些个嫔妾还在御花园遇到姐姐呢,那面色也不像是病入膏肓床也下不了的。”
话越说到后面,晏符的面色越发阴沉,偏生这个蠢货不知越说越起劲。
正当晏符要发火,陈皇后便先一步发威道:
“放肆,皇贵妃待皇上一片赤诚怎会是弄虚作假之人,本宫看你是心妒皇贵妃,都敢在皇上和本宫面前搬弄是非了!”
“皇上皇后饶命,嫔妾嫔妾没有...”
“来人将黄美人拖下去,免污了今日的吉头。”
陈皇后这一番话下来,才让晏符第一次正眼看他这位名头上的‘’皇后’,之前晏符怕自己出征不能时刻护乔虞周全,没少敲打他这位皇后。
看来她没有因此对兰儿有所怨怼,也算是没便宜她占了兰儿位置。
马背之上,晏符望着兰朝殿的方向凝视许久,收回目光沉声道:
“出发!”
第一百五十七章:贵妃(98)
今日京城的街上尤为热闹,不仅是因为元日节日带来的喜庆,更是因为东旭皇帝即日班师回朝。
街上小儿手拉着手围着圈唱着夸奖当今帝王英明神武的童谣,连赶集的妇人都不在唠家长里短:
“咱皇上即日就要凯旋归来啦,那边疆的蛮子遇了咱皇上还不是得乖乖的,真是天佑我东旭啊。”
比起京城街巷的人欢马叫,那宫里的喜庆劲也一点也不输了去。
陈皇后虽没有实权掌凤印,但兰贵妃因身体不适也鲜少管这些,索性宫中大小事就一直由陈皇后办着了。
为了显示出自己将六宫打理的井井有条,陈皇后从收到皇上要归京一事就早早开始准备庆祝了。
沉静了快五年的后宫也跟着一下沸腾起来了,六宫所有宫阁的下人都被调动有协助庆功准备,连兰朝殿的下人也不例外。
“这王总管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昨儿调咱宫里的人也不经娘娘允许,直接把人调走了还说娘娘您有什么不满尽管去向皇后娘娘告了他的罪。”
玉儿越说越气,皇上班师回朝自然是顶顶的好事,可那王五伦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在他们头上了。
玉儿觉得不解气又说了句:
“狗仗人势的家伙!”
一旁的珠儿撇了眼自家小姐,见她神色未变看似未动怒,但珠儿侍奉乔虞也有八年了,懂得小姐不喜欢他们这些下人嚼舌根:
“放肆,祸从口出,嚼舌根都嚼到娘娘跟前了!”
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口无遮拦了,赶忙跪下求饶:“奴婢该死。”
乔虞也未立马让她起来,但也不打算惩罚玉儿,玉儿也是兰朝殿的老人,她会这么说一是兰朝殿同长乐宫向来不对付,二是她也心疼自己五年前同皇上闹得矛盾。
“好了,以后这般话便不要再说了,免得旁人说本宫放纵你们,连皇后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透着让人无法违抗的魄力,五年过去眼前的曼妙女子非但没有一丝容颜减退的痕迹,反而越发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玉儿当即吓得脸发白赶忙谢恩:
“多谢娘娘宽恕,玉儿知错了。”、
见此,珠儿知道小姐是不打算追责了,便朝玉儿递了个眼色让她下去,接着便上前帮乔虞磨墨:
“柳大人今日递了消息来,苏大人又同摄政王弹劾娘娘,柳大人为娘娘鸣不平请求娘娘允肯要对苏大人...”
感觉到手腕发酸,乔虞便停下来笔,今日也练得差不多了:
“要如何?那苏御一不贪二不抢,两袖清风,你以为他能在短短五年从国子监一教书的当上首辅是好拿捏的吗。”
是的,苏御从预期六年当上首辅缩短成五年,虽说只是一年之差,可在险象环生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之上,少一年都是十分中流一壶。
“可今日那苏御实则太过欺人太甚,污蔑娘娘您您..!”
珠儿只知当初是娘娘负了苏御,可也不必把人步步紧逼成如此吧,往日说娘娘嚣张跋扈祸乱朝堂便罢了,今日竟然当众说娘娘与摄政王狼狈为奸苟且。
虽说真让那苏御说中了,可小姐做的一切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未经他人苦又怎知娘娘是如何如履薄冰的。
“左右不是弹劾本宫祸乱朝野,勾引摄政安王,这些话本宫早就听腻了。”
乔虞也不知道珠儿这小脑瓜短短几分钟给自己脑补的多惨多可怜了,苏御话虽说的难听,但也没有污蔑自己不是?
这些年来苏御如同华允兰记忆那般迅雷的连根拔起薛家的势力,如今的太后身体也早已不行了。
可没了薛家乔虞依然能在后宫屹立不倒,除了远在边疆的帝王给的‘宠爱’,那兰贵妃到底凭得是什么。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不守妇道勾引摄政王,才拥有摄政王安排的忠犬柳祁尧死护着那荡妇不是。
但事实上只有晏瞿清楚,柳祁尧效忠的并非是自己。
“是奴婢多嘴,扰了娘娘心情,珠儿该死。”
“无碍的,今儿天不错陪本宫出去转转吧。”
珠儿熟练的将桌上乔虞写得字拿到火堆盆烧掉。
说是出去散步,但乔虞明确吩咐要去内务府那边转,而正在训斥下人的王五伦没有立马看到乔虞。
“哟,王公公这是训谁,是哪个不懂事的丫头需要您这般动怒。”
凛冬熟练的先一步上前扶着乔虞从轿撵中下来,王公公没有听出对方语气的危险,而是直勾勾盯着乔虞愣神,这位娘娘平日鲜少出来走动,这般美貌连他这个太监看了都忍不住意动。
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只是一秒凛冬便挡在了乔虞跟前,若不是她还记得主子不喜自己擅自行动,早就上前挖了这阉人的狗眼。
许是被凛冬冷冷看了一眼,王五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忙收回目光,悻悻道:
“皇贵妃娘娘金安,只是几个不懂事的丫头打了内务府进贡给娘娘的花二乔,本应该将她们几个拖去慎刑司挨板子的,但总归是娘娘的人所以才略施小惩。”
乔虞刚才那话自然不是瞎看不清王五伦在教训谁,不过是给他个辩解的机会。
可这个解释她是相当不满意。
乔虞上前走到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跟前勾起她的脸,算不上白皙的小脸但因为挨了巴掌的缘故此时肿的更难看了:
“是你打倒的吗,池淑。”
池淑先是感动主子竟然为问她事由而不是直接定罪,再是主子竟然知道她这个不起眼小宫女的名字。
望着自家娘娘的目光,池淑明白主子的意思就算是自己也要说不是,主子会护着她们,但这事本就不是她们几个弄得:
“娘娘冤枉,今日奴婢几人认真服从王公公的安排,这盆花二乔奴婢仔细的端着,可殊不知王公公突然挡着奴婢跟前,奴婢一惊这才...”
那王五伦赶忙打断了池淑说话:“奴才冤枉啊,你这小丫头怎能颠倒黑白呢,咱家是看在娘娘的面上顶着得罪皇后娘娘风险这才对你们几个稍加宽恕,可你怎能信口雌黄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贵妃(99)
王五伦话说的机灵,这是在隐隐提醒乔虞他是皇后跟前的人呢,可乔虞是谁,断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主。
更何况连喻元廷这个御前总管都要给乔虞几分薄面,何时怕过王五伦这狗仗人势的东西。
乔虞睨了一眼凛冬:
“本宫可让你说话了?凛冬愣着作甚,王公公以下犯上,给本宫打。”
王五伦没明白是什么回事那巴掌就落下了,一开始他还只是求饶,可凛冬是谁那巴掌下来身体健壮的男子都要撑不住,何况是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公能遭住,于是便再次提起陈浮薇:
“皇贵妃娘娘,小的是奉皇后之命行事,您怎敢...啊!”
凛冬见他还有力气叫嚣,于是手中的力气就没有控着了,王五伦被打的迷糊了自然没力气讲话。
回到宫里,乔虞瞧着寝殿门口站着是晏瞿的人,便把身边侍奉的几个挥退下去。
刚进屋乔虞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禁锢在怀中,还未看清眼前的人,便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平日里晏瞿很少这般失控紧抱着自己,对方抱的太紧乔虞不适的皱了皱眉,推搡了一下:
“你抱的太紧了,本宫快呼吸不过来了。”
听到乔虞这么说晏瞿立马松开了她,再是小心翼翼的检查自己有没有伤到她,毕竟他知道乔虞的身体是有多娇弱:
“抱歉,本王失态了,可要唤御医过来瞧瞧。”
乔虞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可就算是般骄纵的模样晏瞿也是喜欢的紧。
“本宫又不是瓷娃娃做的一碰就碎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虽说外头传他俩的‘奸情’传多火热,但只有两人知道,除了那一次意外,晏瞿就再也没碰过乔虞,平日里连拥抱都很少。
晏瞿温柔的牵起乔虞的手亲了亲,看着对方的目光深情的让人沉醉,可又透着丝毫不退步的危险:
“小皇帝可是要回京了呢,这一次小皇帝怕是不会再似从前那般躲着您了,娘娘向来心软这一次可会再次原谅他,嗯?”
温暖从背后慢包围过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如同玉石想撞击,沉闷而又富有磁性,温柔中又带着不容拒绝。
乔虞面目表情的抽回手:
“安王是把本宫当做什么了,就这般把本宫看做会游走在你们叔侄之间的荡妇了。”
虽然事实确实是,可乔虞是不会承认的,越是被抓住尾巴就越发要猖狂,这牌坊就是要立稳了才不会被说是女表子。
“兰儿是本王说错话了,本王该死,你莫因此气着自己,本王不该怀疑兰儿的情谊的。”
见对方背过身不理自己看了是真恼了,晏瞿叹了口气,略带几分讨好哄道:
“今日本王特意带了京城你喜欢的哪家酒楼的招牌菜来,待会尝尝?苏御的事你不用管,本王会替你摆平的,乖。”
乔虞也没有真生气,听说有自己喜欢的菜自然是美滋滋的打算去吃了,平日因这幅身子不好的缘故,晏瞿没少让下人管着自己,所以心情自然阴转晴了。
可晏瞿却觉得乔虞只有在自己跟前喜形于色,他爱她这番模样,可殊不知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朝着他喜欢的模样去假扮的。
第二日东旭年轻英俊的帝王威风凛凛的骑在骏马上享受着百姓对他递来敬仰的目光,获得民心对一个帝王来说那是十分重要可贵的。
可晏符此时心头最想做的便是去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所以一到了皇宫,晏符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将行头丢给喻元廷。
所有妃嫔都出来迎接,可他们只看到了一眼皇上便瞧见他要离开,忍不住不满的娇嗔道:
“皇上~”
晏符嫌恶的退后了一步,久经沙场的人,他的目光比起之前更带了几分血性,看得那不怕死新晋黄妃后脖子只发凉。
晏符在人群中寻不到乔虞的身影有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朝着兰朝殿赶去。
珠儿瞧见晏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五年当真是太久了,眼前的帝王比五年前还要英俊迷人。
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这是一个很好看也很危险的男人:
“恭祝吾皇圣安凯旋归来。”
其他人没有像珠儿这般冷静,毕竟皇帝归京作为宫人却没有出去相迎是要掉脑袋的,兰朝殿的老人倒是不怎么怕,可新来的几个不知道皇上对自己娘娘的心爱到痴迷的程度。
或许是久经沙场征战五年,不但没有磨灭心头对乔虞的挂念,反而越发思念,好感度一度飙升到98,最后稳定在了95.
“皇贵妃呢,可在里头?”
“娘娘早些起来身体有些不适,用了午膳喝完药又昏沉歇下了。”
乔虞自然没有身体不舒服,可是吃了药去睡午觉是真的,她会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家小姐开脱罢了。
晏符一听到乔虞身体不舒服急的立马要进去,在边疆他也有常受到关于乔虞的消息,除去那些污蔑的他只关心这乔虞的身体,自然是知道她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所以一点也没有怀疑珠儿的话,晏符正要进去又被珠儿拦住了:
“皇上风尘仆仆的肯定是还未歇息过,您这般说不定会惊着娘娘,皇上不防先稍作歇息,待晚上庆功宴自然可以与娘娘相聚。”
这般大不敬的话也只有珠儿敢说,连凛冬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她,面前毕竟是皇帝,敢这般堂而皇之的嫌弃帝王当真不怕死了。
但晏符就喜欢珠儿这样的人侍奉在乔虞跟前,所以就没有怪罪她,反而觉得自己不好好打扮一下万一惹了乔虞厌,想到这晏符便说道:
“待你家娘娘醒来便让太医好好替你将娘娘再瞧瞧,就说朕来看过了。”
晏符也没有直接揭穿对方是故意拦住自己,毕竟当初的事是自己的过错,才会让两人变得这般疏离。
临走前晏符碰上了前来请安的大皇子晏辰安,晏符虽说没见这个让他厌恶的皇子,却也能从服侍中判别出来。
于是便大步流星的从他身前走过,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晏辰安对这位自己素未谋面的父皇丝毫不隐藏的厌恶,也没有过多伤心,毕竟在这宫中不期许自己出生的又不止皇帝一个。
于是小辰安就任对方从自己身边毫不犹豫的经过,他也只是在那恭敬的行完礼,在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膝上的尘土。
到了庆功宴时,大臣命妇乃至皇帝皇后都到了,兰皇贵妃却迟迟未到场。
这般大胆放肆行径也只有她一人这般做才不会掉脑袋,这不靠的尽的陈浮薇便听见晏符吩咐下人说:“皇贵妃可是身子还是不爽利便不用特意来了,朕晚些再过去瞧她。”
“诺。”
喻元廷刚要动身去做,便听到传报的太监传唤到:
“兰皇贵妃到——。”
女子一袭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晏符的目光从就这么紧紧的被乔虞吸引着,之前他鲜少见兰儿穿鲜艳的衣裳,比起弱柳扶风的之前多了几分美艳动人,甚是让人沉迷。
在座的大臣命妇除了惊讶皇贵妃美貌之余,更吃惊她的恃宠生娇,竟如此大胆穿刺有凤凰的衣裳,不过除了苏御一派没有人和皇后一派会对乔虞不满。
苏御派系正等着自家龙头像以往那般弹劾兰皇贵妃的目无遵纪,可是他们的苏大人的眼睛就差镶在贵妃娘娘身上了。
难以置信的震惊目光就想要穿透对方一样,一时间分不清他的目光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贵妃(100)
乔虞的缓缓上前行了个礼,甚是没有诚意道: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来迟了望皇上恕罪。”
虽说道歉是假,可身子不适乔虞也没说谎。
“快快入座,喻元廷给皇贵妃的位子添个软席。”
五年了,整整五年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自己的眼前,晏符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拥入怀中,可是兰儿见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热忱。
兰儿还未原谅自己...
乔虞位置安排的和晏符很近几乎是快同一桌了,就连皇后的位置都是在下一阶。
席上的人面面相觑,心中越发觉得今后这宫里说得上话的还是皇贵妃,该站队改队的都得好好想想了。
“许久不见兰儿怎越发清减了?可是宫里的下人伺候的不好,还是那些狗奴才不知到谁才是主子了?”
虽说女子的容颜比从前还更胜几分,可也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晏符这话看似是对着乔虞说的,实则是暗暗警告着陈浮薇没有那个命,就不要肖想不该属于自己的。
“皇上莫怪罪兰妹妹,并非是妹妹不爱惜身子,臣妾安排了许多太医料理贵妃的身子,可总不见好转,定是忧思皇上才日渐消瘦的。”
陈浮薇为乔虞说的那些‘好话’晏符一句都没放在心中,他自是知道兰儿不是因思念自己成疾,但也轮不到陈浮薇在这扮好人。
“朕何时说过怪罪皇贵妃了?”
疏远冷漠的语气瞬间噎住了陈浮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陈浮薇盈盈秋水般的双眼起了雾,看起来好是让人心疼,即使受了委屈还不忘为对方着想:
“是臣妾之过,没有好好照顾妹妹。”
谁知晏符压根没想接她的茬,转过头来全心全意的看着乔虞,想要牵起她的手时却被乔虞避开了。
晏符眼神一暗,却也没说什么:
“众卿家开宴。”
苏御的眼睛从乔虞进来那一刻就没有从她身边移开过,晏符也一直看着乔虞自然没有发觉,而其他人只以为是首辅对皇贵妃这般恃宠而骄不满了。
毕竟这位大人平日里可没少弹劾这位皇贵妃。
乔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做没一会儿就待不住了,更何况场骨节修长的手上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自己,她若是再不找个借口离开怕是要被盯出个洞来。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想先回去了。”
这般骄纵的话乔虞说的尤为自然,仿佛这么说很是理所当然。
在场的人换做以前定是等着看她如何被治罪,但经刚才这么一出,他们知道皇贵妃在皇上心中的位份只增不减。
果不其然,晏符听到乔虞不舒服哪还有心思办什么庆功宴,骨节修长的手附在乔虞的面颊,因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男人的手掌有些粗粝却又十分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她:
“脸色怎这般的差,喻元廷快传太...”
掌心的粗粝附在肌肤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舒服,反而刺刺痒痒的算不上讨厌。
但乔虞故作不喜男人的靠近,轻皱着眉头,即是下意识的反应晏符赶忙拿走自己的手,生怕惹了她厌。
果然手一开,女子紧蹙的眉头才舒了舒:
“不用传太医了,只是人太多乌泱泱的臣妾看着心烦。”
这般直白的骄纵晏符也不觉得生气,只是可惜不能陪乔虞一同回去,毕竟今日的庆功宴是犒劳嘉奖众将士的:
“珠儿好生照顾你家主子,朕晚些再过去陪你可好?”
也不等乔虞回答,晏符自顾自的说下去:
“喻元廷传蒋太医到兰朝殿候着,给皇贵妃好好看看。”
喻元廷:“是,皇上。”
乔虞也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吝啬的不愿多停留在晏符身上一刻,对晏符明晃晃的疏离毫不掩饰。
苏御一看见乔虞离席也顾不得什么,同晏符请了旨便要回府,实则是去跟上女人的脚步。
等苏御从宴场走出已经寻不到对方的影子,还是晚了一步是吗...
苏御失魂落魄,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一晚两人相遇的地方,是她!!!
苏御的目光穿过所有侍奉在女人身侧的人,紧紧的盯着她,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为何要将自己骗的如此之惨?她怎能如此狠心,再次相见为何看自己的目光是那般的平静毫无波澜。
珠儿最先发现苏御的靠近,看见他眼眶发红睚眦欲裂,尽管是那样的好皮相带上了恨意都让人觉得可惧:
“放肆,苏大人尽管您是首辅大人,也不能如此无礼的直视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呵。”
男人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了讽刺的微笑,像是水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唇角,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乔虞听着404提醒眼前男人的好感已经掉到了30,仅仅只是一晚,苏御的好感就从98掉到了30,这种滑坡的下降,可见苏御心中恨极了自己。
“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同苏大人有话要说。”
“诺。”
换做五年前乔虞可能还会惧自己身边有晏符或晏瞿的眼线,但如今,只要她不想自己的消息便一点都到不了那两个男人耳中。
下人都惜命的退到十米外看守着,两人就这般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乔虞也不急,毕竟憋着有话要说的又不是自己。
苏御见乔虞撇开了头,事到如今她连给自己一个解释都不愿是吗,自己在她的心中就这么如同蝼蚁不得重视吗,还是说她已经忘了自己了!
最后还是苏御忍不住先开了口,那声音温度低的如同地窖中的冰块,从前有多温柔此时他就有多冷漠:
“下官是应叫你华三小姐,还是皇贵妃娘娘呢?云珏小姐。”
苏御最后四个字说得极慢,异常缠绵悱恻的同时却又冷寂异常,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教书温润如玉的公子,在官场摸爬滚打的五年仅仅只一句话就有不怒而威的意味。
可能有人会质疑或许贵妃同三小姐只是恰巧长得像,可这五年来苏御每当思念对方就就会压制住自己,只有在书房将女子的一颦一笑画下才能短暂舒展相思。
他早已将对方的每一发丝每一眉眼的神情牢牢的刻在心中,怎会认错。
换做其他小姑娘或许真的会怕眼前的男人,兜不住认错,可乔虞没有心就没有愧,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不怕死的轻笑了出声:
“苏大人觉得呢?你自然应该唤本宫一声娘娘。”
就是这份漫不经心彻底惹怒了男人,苏御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的礼义尊卑早就被抛到九霄之外,大步上前紧紧抓住女人的手腕:
“华云兰你当真就如此狠心,连解释都不屑于同我解释是吗!”
第一百六十章:贵妃(101)
一只收被男人紧紧抓住,乔虞丝毫不慌,柔弱无骨的小手不怕死的轻抚着男人的面颊,眼前的男人变得更加迷人好看了呢。
女人媚眼如丝,那魅惑不是刻意为之,可就是这般深深诱惑着苏御。
苏御很快便回过神来,抓住乔虞的手腕,似乎想将她拧碎一般:
“苏大人,你抓疼本宫了。”
即使手腕的疼痛异常,女人嘴角也依旧淡然自若的笑着,只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昭示着她的不满。
那让他日思夜想了五年的声音此时却不带一丝感情的提醒着他,苏御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女人白皙如玉般的手腕此时却变得红紫,苏御心中一疼,可对上乔虞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带着恨的爱意如千万只蚂蚁啃食苏御的心头,密密麻麻钻心的疼痛。
“好,皇贵妃当真是好得很。”
说完便也不顾乔虞什么反应,苏御便甩袖离去,她既然不念他又何必暗自神伤,为不值得的人肝肠寸断。
人走后,乔虞没有离去而是倚在湖庭小榭的柱上,短短几分钟苏御的好感波动高自一百低至负数,但最后还是稳定在了60.
这个数字可不美妙啊,她的先生心中有着大义怀揣着天下,所以他的感情太过自持了。
圣人若是沾上了欲念的模样,定是美极了吧。
当晚晏符来了兰朝殿,不过还是被珠儿拦下了。
晏符望着屋内微弱的烛火并没发怒降罪于他们,只是轻叹了一声:
“可教蒋太医为皇贵妃看过了,可有大碍?”
珠儿错愕了一下,皇上对自家主子的纵容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想,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
“是旧疾了,蒋太医说娘娘的身子体弱只能慢慢静养滋补,并无根治的法子。”
即使晏符知道乔虞是拿身子不好推拒自己去见她,可还是忍不住担忧她的身子,便吩咐道侍奉在侧的喻元廷:
“有什么要用便唤人去内务府太医院去取,凡是皇贵妃用的到都以她为先,番邦近来进贡一株千年雪莲让明日太医院熬好了送来。”
第二日朝堂之上,苏御仿若昨日并未知道过兰皇贵妃就是自己之前的心上人,依旧公事公办的弹劾了她昨日僭越之举。
哪怕皇位之上的帝王低气压已经布满整个朝堂,苏御也依旧一字不落的继续说完。
“朕知道了,皇贵妃身子体弱不免来迟了些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席位不合礼法,朕与皇贵妃多年未见,难道首辅是连这点小事也不能成全?”
皇上已然这么说,苏御只好缄口不言,皇帝有意维护换做平日他会继续说游说几番,只是脑海女人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
还未下朝乔虞像是早就料到了苏御会像往日那般弹劾自己,若是知道自己就是‘云珏小姐’就维护,那就是不是苏御了。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乔虞挥退了过来禀报的人,转而对凛冬说道:
“本宫吩咐小厨房做的豌豆黄可好了?”
“回娘娘已经备好了。”
拿上点心乔虞便在离乾坤殿不远的亭子歇着,而安排好的下人一看到苏御的身影便上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首辅大人皇贵妃娘娘有请。”
苏御神色一变,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御不好当面拒绝,也可能是他心中并不想拒绝。
同样下了朝的晏瞿远远看见了苏御,虽说离得远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晏瞿认得那宫女是兰朝殿的人。
苏御远远就看见了亭中坐的挺直的女子,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室生辉。
微风吹过轻轻带起女子的发丝,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却又是那般遥不可及。
仅仅只是一夜不见,苏御觉得她又瘦弱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对乔虞的担忧,忍不住心中泛起嘲讽。
她又何须自己来关心。
“臣苏御向皇贵妃娘娘请安。”
眼前的女人像是并非是自己深爱之人,苏御下跪行礼一气呵成,既无屈辱也无怒气,一切好像就本该如此一样。
“苏y..大人免礼。”乔虞对上了男人那双冷漠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但很快就消失了:
“听说苏大人又弹劾本宫目无遵纪越俎代庖,想来是有什么误会,故请苏大人过来好作解释...许久未见苏大人瘦削了许多。”
昨日还装作两人从未见过,自己顺了她的意,如今又何须假惺惺关心自己。
苏御眼中的冰冷没有一丝起伏,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乔虞还能耍什么花样:
“娘娘言重了,有无误会皇上自会定夺,臣倒是好奇娘娘又是如何知道臣今日在朝堂同皇上的上谏?”
苏御故意没接她关心的话,质疑与不赞同的目光就这么毫不掩饰的看着对方。
乔虞故作没想到他能抽身的如此之快,无预兆的轻笑起来,周围百花霎时失了颜色,耀眼迷人极了。
可这个笑却苦涩极了,苏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让她不想笑便不要笑,可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不知苏大人的口味有无变化,这是兰朝殿小厨房做的豌豆黄与归云阁的味道特别相似...”
相似一话道出,女子就像笼中的金丝雀向往自由那般的啼鸣。
苏御压住心中的一疼,不过想到了什么之后,那抹心疼又消失了:
“臣不能收,若娘娘为了臣弹劾娘娘一事,还请娘娘少作些无用功多在言行上下功夫方为上道,娘娘若无其他事,臣便先告退了。”
“倒是本宫糊涂了,五年过去了苏大人口味自然是会变得,谁又能十年如一日喜欢一样东西...”
面对变相式的怨怼,苏御只觉好笑,他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期盼女人对自己会有几分真心,若真有五年前又怎会狠心将他骗的如此惨。
更何况喜欢豌豆黄的从来不是自己,只是当初的苏御见心爱之人喜欢,佯装也喜欢罢了。
苏御走之前与晏瞿擦肩而过,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果然传闻中的并非完全虚假,于是便只是同晏瞿道了声好就快步走开了。
乔虞坐在亭中丝毫没有刚才的落寞,她的先生还是那般口是心非呢,404传来的好感波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本60的好感度,只是一会儿便升到了85,只不过与晏瞿擦身之过后又退到80了。
首辅大人要与自己撇干净那可不行啊,她花的那些功夫怎可浪费了呢。
“兰儿似乎同苏大人很熟啊。”
晏瞿其实刚才看苏御被乔虞请走,出于担忧便也跟了过来,不过看见她的宫人守着也没有发难他们,只是远远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无听清两人的对话,但苏御刚才那个神色足以证明一切,那是忌惮自己所有物会被夺的目光,他再熟悉不过了。
“旧相识罢了,谈不上熟不熟,阿瞿今日怎有空来了?”
乔虞恨自然的牵起晏瞿的手拉他到自己身旁坐下,丝毫不顾忌晏符已经回宫,这个后宫看似以皇后为伍,实则没有一处不是乔虞的眼线势力,乃至朝廷也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一章:贵妃(102)
“方才本王看见你的奴婢来请苏御,他这顽固食古不化,本王担心便来了。”
晏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乔虞的爱意,他并不觉得爱一个人先表达出来就输了,哪怕他知道女人已不像从前那般爱他了,或许已经不爱了...
但他欠她太多,他只要能守在她身侧便足以。
乔虞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过来而是在远远的守着,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手不自觉的附了上去轻轻摩挲他的面庞。
晏符霸道而冷峻时刻透着不容抗拒的荷尔蒙。苏御凤目姝色美而不阴柔,有着胜过天下无数女子的好皮相。而晏瞿像一坛上好的白酒,绝尘濯青莲却又温润至极。
男人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更何况此时他满眼都是自己,这教人如何不为之心动:
“阿瞿的眼睛真好看,若是阿瞿的眼里能一直是兰儿就好了。”
女人的话语深情极了,可只有那双清澈没有一丝迷离的双眼时刻提醒着自己,晏瞿没有扶开乔虞的手,而是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裹着女儿的小手。
晏瞿瞥到了乔虞发红的手腕还青紫,如今敢伤她的还有谁呢?
是晏符……还是那不可一世的首辅大人呢?
男人眼中暗潮涌动,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乔虞不想主动说他就不会过问,他有的是其他法子找出伤她之人,然后将其碎尸万段:
“兰儿喜欢,我便一直看着你。”
亭中响起黄莺般清脆的笑声,声声敲进了男人的心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女孩就像偷腥的猫儿一般得逞的笑着,晏瞿也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过乔虞很快便推开了他,晏瞿望着空落落的手有一刻失落。
“阿瞿我想听你弹琴给我听好吗?”
听到乔虞的声音晏瞿这才怔怔回过神来,没有弧度的嘴角微微勾起:
“好。”
谈了几曲,守在不远处的宫女听到来人传话,便上前打断了眼前这美好的一幕,附在乔虞耳边说道:
“皇上出了养心殿朝这边来了。”
听完面色姣好的女人有些许不乐,但很快又收起不乐,又变回平日疏远淡漠高高在上的皇贵妃了。
乔虞带着几分没有诚意的歉意说道:
“有扫兴的人来了,听不了阿瞿弹琴了呢。”
刚才主仆对话虽是小声,但晏瞿多少还是听见了,心中对乔虞连皇帝的行踪都能随时把握小小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没有了。
这五年来,晏瞿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并非五年前的掌中之物了,他不忌惮只是有几分落寞,这样自己就不能多被她依靠几分了:
“你想听我随时都可以弹给你听,起风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多吹风,早些回去也好,想我了便唤凛冬来寻辛尧,本王会立刻来见你。”
说完晏瞿便在乔虞光洁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发乎于情止于礼便离开了。
回到兰朝殿乔虞看见熟悉的侍从,不免有几分喜悦,立马利落从轿撵上下来快步到侍客殿中:
“生儿!”
一进门乔虞立马拉过华伯生仔细检查着,昨日宴席上华伯生也有在,不过毕竟是大众之下姐弟俩也没有寒暄多久。
华伯生见自家姐姐还像从前那般把自己当小孩子既羞又恼,不过也知道姐姐是在担心自己:
“臣拜见娘娘。”
黑了、瘦了,不过也高了帅了不少,整个人都非常精神乔虞这才放心了,才回过神来小孩儿竟别扭起来了,佯装发怒:
“好啊,如今是少将军了连阿姊都不肯叫了,看来是不想要本宫这个阿姊了。”
见乔虞生气华伯生忍不住感叹一声真好,五年未见阿姊未同自己生疏起来,也知道乔虞没有真的生气:
“阿姊您如今贵为皇贵妃怎还像个小孩那般心性不定,伯生就您一个亲姐姐,怎会不认您!”
说着说着华伯生倒有几分生气了,英气不乏帅气的脸都正色了起来,说的十分一本正经。
看小孩儿真生气了,乔虞收起玩闹,与华伯生寒暄了一下午。
“哦?对了,你刚回来接风宴准备的如何了?”
如今华伯生不仅只是世子还是少将军,晏符也知华府的情况,便早早赐了个府邸给华伯生,府邸虽无主人在,但一直有下人打理。
“锦娘收到归京消息便提前过去监督,一切都准备的井井有条。”
想到这里华伯生的目光不禁柔和了许多,薛纯辞走到早,姐弟俩也算是锦娘带大的。
“那便好,哦对了,阿姊想去你府邸待几日可好?”
华伯生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皇上那儿....
乔虞看出他的顾虑,笑了笑道:“皇上那儿本宫会去请愿的,阿姊从不会让生儿为难的。”
“阿姊伯生自然不是怕为难,只是....阿姊心理是不是还未原谅...”
皇上二字还未说出口乔虞便打断了他,脸上也不见一丝笑意:
“天色不早了晚了路该不好走了,伯生早些回去吧。”
华伯生见自己又忍阿姊伤心,有些懊恼,虽说这些同皇帝出生入死,见了无数次大漠月夜下皇帝一人对月独饮,那寂寥的背影让人不乏为之难过。
他斗胆问过晏符,为何相爱的两人不能开诚布公呢?
皇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将酒一饮而尽,他是皇帝所以不能,她是华允兰所以不能。
御驾亲征他就是想要掌握命运破开世俗枷锁,这一次他不会再疑她。
尚书房内,喻元廷将兰朝殿送来的汤端了进来,晏符听是兰朝殿心中的心悦已经显于表上。
晏符一边喝着,喻元廷一边在旁说道:
“兰娘娘请旨想惠徽世子的府邸小住几日,以贺乔迁之喜。”
男人持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无奈的轻笑,就说今日她怎会想起自己来了。
汤不似从前的美味,他已好久没吃过兰儿做的羹汤了,从前不屑一顾如今竟是如此想念:
“允了,让内务府按兰朝殿平日吃穿用行重置一套到华府。”
“诺。”
晏符将汤全部喝完又沉吟道:“还是配多些礼品就好了。”
喻元廷接过喝完的汤碗应了声是便退下去了,一旁的小太监不解问道:
“平日里皇上不是最疼兰娘娘了吗,怎的今日?”
喻元廷:“笨”
皇上啊是既希望娘娘在华府住的安稳又希望娘娘住不惯呐。
临出宫前,乔虞特意去了趟慈宁宫,她已经许久未到慈宁宫请安了。
“兰姐姐金安。”
薛成斓刚侍疾完从慈宁宫走出,正巧碰上了乔虞。
“妹妹许久不见清减了许多,可是日日梦魇的缘故?”
女人艳丽的容颜却因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媚而不妖,明明因身子极差的缘故小脸白皙几乎有些病色,可那朱唇却如血一般,泛着诱人的光泽。
柔弱无骨的玉指轻点这自己的面颊,这般亲昵的关怀却能将如此可怕的预谋说的毫无波澜,而薛成斓却吓得赶忙退下:
“嫔妾惶恐,娘娘卑贱之躯怎敢劳驾娘娘关怀,更何况青天白日之下再是梦魇嫔妾..嫔妾也不怕。”
对比薛成斓的恐慌,而她却只是勾唇轻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妹妹当真是无趣的紧,放心吧这乏味的日子妹妹很快便不用惧了。”
说完乔虞便进了慈宁宫,薛成斓提着的心这才一松,一下瘫坐在地,还是一旁的宫女赶忙将她扶起。
是了,她很快便能离开的,很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贵妃(103)
秀芳姑姑看见乔虞来也不像从前那般热情上来迎了,眼中是愁绪与苍凉,也是,她早已不是宫中连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贵奴’了。
“兰娘娘许久未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您身体也不好有什么事派人传一声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
不似从前的亲切乔虞心中也并无失落,反正秀芳一开始的几分真心疼爱本也不是对着自己。
“生儿回来了是要摆宴庆贺的,作为姐姐的本宫自然是想要亲自去一趟,故来问候一声姨母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秀芳以为眼前这位曼妙姝色的女子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没想到了如今她还能惦念着主子,一时忍不住老泪纵横:
“好..好,太后主儿也总念叨着您呢。”
比起秀芳的激动,乔虞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对方想亲切的拍自己的手,但因为她实在表现的过为自然了,秀芳也并未察觉不对。
走进慈宁宫寝殿,扑鼻而来浓烈的药味愣是让乔虞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都有几分不适。
床上躺着的是东旭曾经最为尊贵的女子,可看如今因病而使薛太后越发老态龙钟,干枯的面容已不复从前的辉煌了。
“允..允兰!!虎..虎符...!”
薛太后一看见乔虞连招呼都忘记打了,满心眼想着虎符,激动的想要起来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就只说出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姨母病糊涂了,虎符如今下落不明,兰儿一介女子怎能帮您寻找到虎符的下落。”
说到这里乔虞还不忘掉几滴眼泪。
秀芳叹了叹口气:“兰娘娘莫怪,自从薛少左都督染了脏病,虎符还被一贱妓偷走之后,主子的精神就越发不好了。”
乔虞擦了擦本就没有存在的泪水,秀丽的眉头轻蹙,那担忧心疼的模样真是演的真真的:
“都是本宫无用,帮不到姨母,兰儿要去看生儿了,姨母可有什么话需要兰儿带给生儿的?”
听见乔虞这般说秀芳很识相的自动退出房门,也挥走了屋内侍奉的人。
薛太后一听到华伯生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充满权欲和不甘的神色一直交替着,可想说什么半天咿咿呀呀只蹦出几个字:
“还有...烈儿..烈..”
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不忘做着痴心妄想的梦。
烈儿正是华允兰便宜表哥薛少左都督的儿子,此时提到他,不过是要乔虞完成薛氏未完成的‘大业’了。
算计都算计到华伯生头上了,乔虞瞬间没了虚与委蛇的力气,丝毫不嫌弃的靠近薛太后耳边说了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她本来就是来看看薛太后还有几天能入土而已。
“兰娘娘走啦。”秀芳还未来的及同乔虞寒暄几句,便听到里屋传来薛太后咿咿呀呀的叫喊声,后面好像还从床上摔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秀芳姑姑快去吧,再唤蒋太医过来瞧瞧姨母身体。”
乔虞最后对薛太后说的话是:姨母,你猜猜虎符到底在谁哪呢?
薛太后是病着又不是真傻了,转眼一想便想明白了,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就算有,所有人也只能当太后癔症犯了。
出宫那天乔虞也没有大张旗鼓的,甚至没有通知晏符,便安排了几俩随行马轿。
上马车之前,乔虞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非常不起眼的小豆丁身上,难得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话:
“本宫就算不在,你也要好好跟着夫子认真学,不能怠惰了。”
小小的晏时安明明才五岁非要扮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这皱起眉头来更像一个小老头了。
乔虞不满的戳了戳小豆丁的眉心,但并没有用太大力。
但晏时安还是被这‘亲昵’的动作整的一愣,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稳重的冰块脸了:
“儿臣谨遵兰娘娘教诲。”
对,是兰娘娘,不是皇额娘也不是母妃,乔虞从未对自己说过不许,但也没人教他能这般叫。
可想而知两人有多疏远,平日这个名义上的母妃顶多就心血来潮来国子监考察自己的学业,其他便再无了。
“还是这般不好玩,启程吧小夏子。”
一到华府,虽是不同的府邸,但还似自己第一次‘省亲’那般,门口站着满满当当欢迎的人。
“皇贵妃说来便来,丝毫不给做弟弟的准备的时间,您说您平日里身子本就不好,这做事还如此风风火火的。”
今日来华府是乔虞今日早上决定的,虽然早有跟华伯生说过自己要来,但并未通知自己是哪天来。
也是兰朝殿开始收拾细软的时候,珠儿在一旁提醒了一句,乔虞才想起要提前告诉华伯生一天:
“好啦好啦,生儿念得本宫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是不欢迎本宫来呀?那本宫只好和珠儿几个去客栈暂住了..”
一边说着乔虞还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起来让人毫不心疼。
华伯生明知这个姐姐惯会寻自己开心,可还是忍不住慌了神,一时脸尊称都不喊了:
“姐姐,你明知...”
一旁的锦夫人瞧华伯生手足无措赶忙出来打圆呼:
“好了好了,娘娘路上也累了这么久了,咱还是进去再叙旧,眼看起风了上了娘娘玉体可不好了。”
“好好,你们几个还不快将娘娘的东西搬进去,锦娘体贴幸好提醒了我,竟忘了姐姐吹不得风。”
说着华伯生便吩咐下人仔细将乔虞的行李搬进早就准备好的房间,按道理来说乔虞来住的应该是客房的,但华伯生却在府里准备了属于乔虞的院落。
哪怕知道乔虞住不了几日,可见两人姐弟感情是真的亲近的。
因为前几日乔虞便同华伯生说了好一会话过了,于是乔虞今日便同锦夫人寒暄几句便打算回去休息了。
虽算不得舟车劳顿,但乔虞的身子是真的算不上好。
欢庆宴是在后日,所以这俩天乔虞哪都没去,也不似平日会写写书法解闷,反而从新跳起舞来。
到了欢庆宴,因为华少将军的嫡姐是皇上跟前的宠儿,所以来捧场的新贵数不胜数,朝中重臣也是几乎到了,就连从不参加酒宴的首辅大人今日也来了。
摄政安王和皇上虽没有过来,但也是亲自吩咐了人送了不少贺礼来。
“诸位无须拘束,尽情把酒言欢。”
华伯生举杯开宴,举手投足稳重从容不迫,已经几分从前华老将军虚怀若谷的身影了。
座下的苏御举杯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冷漠周身都散发着疏离感,他不知今日为何会出席这场酒宴,往日里送到苏府的请帖他都会送上礼不会亲自去的。
甚至..他甚至还下意识寻找了主任席位上有无那个女人的身影。
苏御痛恨自己的心不受控的去想那个狡诈狠毒的女人,不知不觉中酒壶中的酒渐空。
开宴有一会儿了,华伯生还没看到自家姐姐,便问了身边的随从:
“皇贵妃怎的还未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按理来说自家姐姐没有事是不会轻易不来参加的,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若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你快去请杜太医到姐姐院...”
话音未落,华伯生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比起华伯生的惊讶,座下的首辅大人更是整个人都怔住的一动不动,眼神就这么紧紧盯着刚出场的异域舞娘。
第一百六十三章:贵妃(104)
西域舞娘身段最是曼妙迷人,载加上和天朝相差甚多的服饰,大胆的胡服将她们最美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
其中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当属领舞的舞娘,那白的似在发光的玉臂、细柳般的腰肢,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偏那胸脯也是鼓鼓的引人遐想。
胡琴响起,仿佛滔滔江水滚滚东逝,那领衔的舞娘身轻如飞燕轻轻一踮便落在了皮鼓上,脚踝上的绑着的铃铛随着舞步而发出铃铃声。
女子明明带着金色的面纱,却也是挡不住姣好的面容,但正是这幅犹抱琵琶的模样引得众下坐下男子皆是发出唏嘘,尤其是那女子生的杏眼蓝瞳会勾人似得,只需一眼便深深沉浸进去。
一瞥便是惊鸿,芳华乱了浮生。
而且今日设宴是在一艘大船上,那微风比岸上更凉上几分,也更撩人心弦几分的不知是风还是人。
一曲舞闭众人都还沉浸刚才那一舞的震撼中,最先回过味来的忍不住赞叹了句:
“妙哉,我想天朝的女子纵是美的各有千秋,与眼前这位一比都会失了几分颜色,少将军当真是好雅兴啊!”
在场的除了少部分女眷心里吃味不大愿意赞同,纷纷皆是附和那男子的夸赞。
直到有个混不吝的说了句:
“想是我朝京城第一才女与她相比也是少了几分韵味,就是不知宫里的那位娘娘比起会是....”
坐在他身旁的是吏部尚书(柳祁尧)一派系听完瞬间冷下脸来:
“放肆,钱家二公子怕是想不要钱府上下的脑袋了,竟敢拿娘娘同这等下九流的相比,娘娘是天人之姿岂容你置喙。”
钱二自知理亏悻悻闭上了嘴,那位娘娘还并非是他这种能得罪的起,就算是他工部侍郎的老爹都得对那位娘娘卑躬屈膝。
但场上看钱二如同死人的不止柳大人一系,就连那首辅大人怎的也想吃了自己似得?
退场时那舞娘竟不怕死的妖媚娇娇的睨了一眼苏大人,可惜那苏御是个瞎眼郎,这不气的苏大人将酒杯就握碎了,怕不是为了给华府个面子此时碎的便是那美人了。
众人十分惋惜的轻叹了一声,但还是有几个跃跃欲试等结束向少将军讨要那美人儿,就算不能娶回去欣赏几日舞姿也是值得的。
而此时华伯生的脸色也并不比苏御好上几分,只不过他收敛一些所以这才没引人注意到。
“你刚才说嫡姐如何了?”
虽说是收敛,但离得近又侍奉华伯生多年的近侍怎会不了解,此时主子的模样代表了他是生气极了,一时不知索然,不安的回答道:
“娘娘说头风又犯了已经让随行而来的太医瞧过了,只是还是有些不适怕是来不了了。”
近侍说完华伯生的脸色才稍微有所好转,只是依旧拧眉,沉吟道:
“当真不是阿姊...也是,那双眼睛与阿姊是完全不同...”
这世上当真有长得如此像的俩人?
这世上怎会真的这般瞧长得十分相像还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当然是那个异域舞娘就是乔虞了,眼睛不同颜色不过是她同404兑换了双美瞳罢了。
虽说她带了面纱能掩饰个一二,可熟知乔虞的就算瞎了也不傻,好端端一大活人带了个若有若无的面纱便认不出不成了。
眼睛颜色不同也不一定就完全不一样了,只是华伯生是断不会将自己那端庄雍容的阿姊会和一个舞娘联系在一起的。
其余人本就没见过皇贵妃了,更别提将‘两人’混为一谈。
待那几个舞娘退下去之后的表演都让人有些兴致缺缺,不是不好,只是见过太好了,便由奢入俭难。
这不刚才还在的苏大人,现在也没了影,保不准去哪偷香了,再冷贵谪仙的男子不也还是男人。
但他们说的也不算是污蔑,苏御确实跟了上去。
乔虞有意将脚步放慢,苏御很快便找到了他们:
“华...姑娘请留步。”
苏御本想直接喊出乔虞的名字,但脑海思虑的几分,还是改了口。
跟着乔虞身边的几个舞娘是真的胡人,虽说她们不知今日领舞的是谁,但还是知道是她们得罪不起的,识趣的都先退下了。
“苏大人怎知是我。”
不似平日里的端庄娴雅是高山上的雪莲,月光洒在了女子身上如同罩了一层薄纱,更衬她的肌肤好似发光的月明珠,因笑意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妩媚而勾人极了!
苏御当下脸就黑了下来,黑色的眼睛暗的惊人,也不顾乔虞是否愿意一把将外衣裹住她整个人:
“娘娘出现在这实在是不知礼法,您如何当得起皇上对您的重视。”
平日里乔虞没少听说首辅大人的嘴有多毒蛇,没想到了自己竟是这般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还是自己高估了苏御?
女子一阵阵娇笑似黄鹂鸟那般清脆,殊不知男人的脸沉的都快滴出墨来了。
乔虞还不怕死的将柔软无骨的小手放在了苏御的胸膛上,不给他躲过自己的机会,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首辅大人不是常喜欢说我是妖女,那我自然是不懂礼法了,可苏大人离的我这般近又是何意?”
被她这么一说苏御这才忘了自己没退开,又因被乔虞抓住衣襟的缘故,好似都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慌得苏御立马推开了乔虞:
“臣得罪...了!”
乔虞故作被推的踉跄要往后倒,果然男人的瞳孔震慑,只是下意识的就立马拉住乔虞当了肉垫。
女人虽轻的惊人,可这么一冲劲下来男人还是疼的闷哼了一声。
因为被苏御护住的缘故,乔虞一点都没有伤到,撑起胳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就这么女上男下直勾勾的盯着:
“首辅大人的心跳的好快啊,若不是也有心疾,还是说是因为我呢?”
她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着雾绕地,媚意荡漾,红唇鲜艳欲滴,欲引人一亲芳泽。
这是骨子里散发的妖媚,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人去犯罪,牵动着苏御的神经,有一刻苏御是沉浸在了这双眼睛的温柔之中。
直到苏御的脑海浮起女人无情的模样,立马回过神来推开了乔虞:
“皇贵妃自重,莫要自作多情了。”
男人的脸瞬间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仿佛刚才动情的模样从未出现一般。
乔虞也不恼,拍了拍不存在的灰缓缓站了起来,她的先生真是长进了不少啊,眼看就要被迷惑了还能这么快保持住清醒。
“若是我自作多情御郎又怎一眼将我认出,若是自作多情又何必救我?”
不甘而充满希冀的质问,女人故作想从他的举动找到一丝爱自己的证据,奈何眼前人并非当初好骗的少年郎了。
“救您是臣的职责所在,皇贵妃无需放在心上。”
此时周围瞬间安静极了,自嘲的轻笑又为明显,苏御心中一疼却还是忍住了想要抱住乔虞安慰她的冲动。
“当初唤我云珏的是御郎不是吗...你若心中无我,那便试试看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贵妃(105)
话音刚落,水面传来扑通一声。
苏御的神经不受控的紧绷起来,紧握双拳却依旧往前走,可脚却像是绑了铅块步伐十分的缓慢。
不可以回头苏御,她就是想看你成为她的跳梁小丑,坚决不可以回头。
可水面一片平静,连挣扎的扑腾都没有,不会是已经沉下去了吧...
这个念头出现即是一秒,男人就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水中。
水下的女子紧闭着双眼像是沉睡在海底的海妖,苏御悔恨自己为什么同她赌气,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会...
这句话在他心中并没有说完,但他的行动更快一步,终于抓住她了!
来不及喜悦,苏御想要立马带乔虞回到水面,却没想到怀中的人儿会突然睁开眼睛,细藕的双手环住了自己。
明明是在水中,苏御却觉得看着眼前的人儿比以往都真切的许多。
柔软的朱唇附上那刻不似从前蜻蜓点水的颊吻。
直到两人浮出水面才结束了这一吻,苏御面庞冷的似寒冰一般,若不是看紊乱的气息,乔虞还以为他真的可以对她熟视无睹了。
想到这里,乔虞像是得逞的猫儿怯笑着,银铃般笑声无不透着主人的喜悦,丝毫不顾男人阴沉的脸色。
“华允兰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苏御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淡,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怒不可遏。
气她糟践自己的身体,气她总是能这么轻易勾起他所有的情绪,气她将自己随意把玩之后又丢弃。
面对浑身透着低气压的男人乔虞没有因此学乖,青葱的玉指附在男人的胸膛,侧着头靠在他的怀里,耳朵贴近心脏的位置:
“苏大人真的很讨厌我吗,可为何这里却越来越吵呢?”
苏御全身僵直,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还爱着她。
乔虞也不给苏御反驳的机会,柔软无骨的小手一步一步从苏御的胸膛抚摸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处,笑的勾人又亲了亲他冰冷的嘴角:
“是苏御你先招惹我的,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颠倒黑白的话被乔虞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也就只有她能了,苏御几乎是被气笑了:
“你也是用这样放浪形骸的手段去勾引摄政王的吗。”
清冷的人这冷不丁一笑比天上的月华都要迷人许多,苏御的好看不似晏符的霸道,也不似晏瞿的优雅温润,他本就男生女像,不少女子与他的容貌相比都要自愧。
“放浪形骸吗,呵呵呵,可是你还是下来救我了不是吗,害怕我消失害怕我死,明明知道是局却还是愿意上钩。”
乔虞不给苏御推开自己的机会,重新又吻上了对方,又像是报复似的他的唇瓣留下浅浅的牙印。
对着自己心爱之人的故意撩拨,苏御的心脏像是有什么炸裂开了一样,身体的本能掌握了主权不再苦苦忍耐,带着惩罚的意味反客为主。
水面微微泛着涟漪,月下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最终苏御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两人浑身都被河水浸湿,也只好将乔虞先带回府上安置。
安置好后男人几乎像逃似的快步离开了,乔虞也不恼,待会把人逼急了就得不偿失了。
“来人,打热水来我要洗澡。”
听到吩咐的奴婢赶忙上前,今天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一向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首辅大人今天带了个女人回来就算了,还是抱着回来的!
走之前还吩咐了许多如何侍候好这位貌美的舞娘,也可能是苏府未来的女主人?
“大人已经吩咐好奴婢们为姑娘准备好热水了,请姑娘随奴婢们来。”
已经吩咐了?乔虞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苏御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袍。
侍奉的奴婢本就觉得眼前的小姐长得十分好看,哪怕穿得是这般大胆暴露的服装也一点没有风尘味,反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圣洁?
宴席结束后华伯生立马回府去找乔虞,只是还未进去就被拦下了。
?
珠儿未等对方开问,便解答道:
“少将军娘娘身子不适还在歇息,您请回吧。”
“很严重吗?太医瞧过没有,我不进去看一眼阿姊无事便回去。”
华伯生虽说心中狐疑,但一听乔虞不舒服心中十分的担忧,径直要进去不顾珠儿的阻拦。
珠儿始终低着眉眼,一点也不像有事隐瞒的样子,丝毫不紧张。
屋内传来女子轻咳的声音:
“是生儿吗?阿姊无事太医已经来瞧过了,你忙碌一天了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阿姊的声音没错。
华伯生心中懊恼道,自己怎么可以怀疑阿姊!
华伯生抱拳作揖歉意道:“生儿打扰阿姊歇息了,阿姊快去歇息,生儿告退。”
心中的心头放心,酒意也有些上头,华伯生脚步浮空,好在珠儿眼疾手快的扶正了他,又识礼的放开了:
“少将军小心。”珠儿面色不改又对着华伯生的近侍吩咐道“扶好少将军。”
府内的下人无不敬怕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近侍子竹也不例外,连声应道。
华伯生看着空落落的手只是愣了一刻又重新提脚,这时一个侍卫上前:
“主子,苏大人带走了希雅姑娘。”
“谁?”
子竹赶忙提醒自家主子:“就是刚才宴上领舞的西域舞娘。”
华伯生轻蹙着眉头,既然不是姐姐胡闹,苏御好歹是首辅,不过是带走个人,他也不是不愿不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是个舞娘罢了,无碍,下去吧。”
乔虞第二日醒的很早,虽然房间布置虽不似宫中那样华贵,但也别样的雅致,陈设什么的几乎都是乔虞喜欢的样式。
没想到可以说的上‘破落’的苏府,还有这样一个雅致的院落,该不会是苏御用来偷偷养人的吧?
乔虞揉了揉发疼的头,应该是昨夜落水着凉了,幸好及时喝了姜汤泡了热水,不然就不止是头昏沉了。
“来ren...”
“姑娘!”
在奴婢恐慌的目光下乔虞刚下了床便腿一软晕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贵妃(106)
安置好乔虞之后,苏御便将自己锁在书房里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从前每当苏御思念她的时候就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里,一直在书桌上将她的一颦一笑都画下来,以暂缓思念成疾。
不知不觉中整个书房都挂满了乔虞的画像。
苏御摩挲着桌上还未完成的画,他已经有一年没有再踏足这里,直到重遇的那一晚。
是欺骗也好,是戏耍也罢,哪怕她的心中真的有一丝自己的位置,他们之间也是绝无可能。
或许就是苏御还期许着她心中有自己,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心甘情愿的入她的局。
男人的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往日是没人敢打扰他的。
苏御面色一变,莫不是她出事了。
“怎的如此慌张,可是华..希雅姑娘寻我?”
复桑额间冒汗,心中舒了口气,幸好他冒险对了,没有受到大人责怪:
“大人,希雅姑娘突然晕倒了。”
“什么?叫郎中了吗!”
苏御走的尤其快,复桑快步小跑都有些跟不上,不知是不是喘不过气的怨气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寻...寻了,郎中正在来的路上。”
复桑瞧自家大人这般担心,越发好奇那位希雅姑娘了,当初他可亲眼目睹过大人对华三..不,应该叫杜夫人的一片痴心。
苏御着急的进到屋中,皇贵妃是个病秧子是整个朝廷都知道的,昨夜她泡在水里那么久,他不应放纵乔虞任性的。
“希...希雅?”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苏御有些愠怒,这帮下人竟如此怠慢她。
突然有个身影出现在苏御背后,未等那双手触碰到他,就被苏御一把擒住。
“!!!”
虽说苏御及时收回力气还是疼的对方闷哼了一声:
“有伤到哪里,可疼?”
刚才那一下自己是真被当做刺客,所以苏御是用了十乘十的力气,女人本是白皙的玉颈上面有着骇人手指印。
重新获得呼吸猛的一下吸气乔虞不适的咳了好几下,却还是佯装没事摇了摇头。
男人粗砺的手指在青紫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眼中一片深邃沉的惊人。
苏御故作冷漠,可因强制克制住心中的疼痛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胡闹,臣这就去找太医,看完娘娘便早些回宫吧。”
见苏御要走,乔虞也顾不得上疼,赶忙牵住他的衣摆,可能是因为疼痛的缘故漂亮的眼睛浮出一层水雾:
“不许走,本宫不准你走,这是命令!”
话音刚落苏御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拧着眉看着乔虞的目光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娘娘不要任性,若是皇上知道娘娘如此不爱惜身子怕是要发落侍奉娘娘的下人。”
不知道是苏御的目光太过冰冷,还是他能轻易提醒自己是属于另一个男人,乔虞眼中满是受伤。
本还只是要掉不掉的泪珠顺着脸颊掉了下来,眼中的光淡了下来,可是抓住苏御衣袖的那只手还是倔强的不肯松开,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哽咽道:
“苏御我不准你走!”
最后一次。
苏御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想上前擦拭去她的泪水,手却还是停在半空中:
“你到底想要如何,你即已是..皇贵妃,臣为东旭的臣子,前尘往事臣不会去追究,皇贵妃无需担心臣的报复,而百般...自降身段。”
“来不及了,苏御你注定得是我的。”
明明是这般霸道的话从乔虞的口中说出却一点也不让人生厌。
苏御不懂她为何这般执着,他有的她要的无论是皇帝还是摄政王,只要她愿意说一声那俩人便会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在她眼前。
屋内燃的香慢慢起了作用,待苏御觉察不对劲时,双眼发红恨恨的要自己的衣摆撤回离开:
“华允兰,你当真是不知羞耻!”
此时的女人哪还有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噙着笑媚眼如丝,双颊微晕。
乔虞抓住苏御的衣襟吻了上去,她用的药性很是霸道,可苏御还是将脸撇开避开了她的吻,她也不恼: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你若是离开,我便找御郎身边的近侍好了,叫复s……”
苏御堵住了她的嘴,剩下的字全部被咽了下去,没了往日的翩翩多了几分浮躁。
失了风度和克制的首辅大人反而却引来女人得意的窃笑,一吻闭,乔虞双手揽住苏御的脖子:
“苏御,你逃不走的。”
苏御带着报复摩挲着她破掉的嘴角,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
“闭嘴。”
……
恍惚间,女人忽的说道:
“唤我阿虞可好?”
男人负气般不愿喊,可是行动上已经证明了他的欢欣。
为了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苏御,屋内燃得香霸道的让人失去理智,但让人失去理智的或许不止是因它如此。
更是苏御心中的爱恨有了借口泄愤。
从白天到黑夜,黑夜再到天空翻起了鱼肚白,身下的人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男人渐渐恢复了理智,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红的吓人:
“阿虞,阿虞?”
见怀中的人没有反应,苏御惊得赶忙探乔虞的脉搏,她的脸颊上的红晕也很是不正常。
苏御此时也忘记了赌气,慌张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为乔虞穿上,这才唤人:
“来人!”
一阵兵荒马乱,郎中丝诊完后面如菜色,颤巍巍说道:
“夫人身子本就体弱,就是细养着也怕是来…来日不多,伤寒高烧下如此胡来,又用了如此烈的药香,夫人怕是怕是将香消玉殒油尽灯枯。”
苏御被郎中的话说得怔愣住,顾不得他以下犯上,脑海中都只剩下香消玉殒四字……
回过神来,面色苍白:
“命你定要全力救治好……夫人,无论用多稀少金贵的药材,都要治好!”
“老朽定当尽力,按老朽开的方子一日三次,再用再用的药敷着夫人会好受些。”
苏御拧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将外用的药接过:
“荣生去取五十两银子给赵大夫,好生送回。”
“谢大人。”
待人走后,苏御唤来暗卫。
乔虞身份特殊,不宜在外人面前露面,凡是见过她真容都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漏出一丝端倪:
“将人处理了。”
暗卫惊异的望了一眼自家主子,又收回了目光。
“是,大人。”
大人虽平日不近人情但也绝非滥杀无辜之人,是为了床上那位娘娘吧。
“下去吧。”苏御走到床沿坐下,大手抚摸着乔虞苍白的面颊,眼中的爱意再也掩藏不住,汹涌的翻滚着。
“阿虞,我该拿你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