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来横祸
双衍阁
延国首都最具盛名的风云雅阁。
双衍阁虽然是个建筑物的名字,但是赋予其名的《双衍榜》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双衍榜榜上之人,都是各个行业的翘楚。
武林高手、毒师药师、朝廷重臣、机关术士、文学儒士数不胜数。
江湖之中更是流传:登顶双衍榜榜首之人,便可坐拥天下!
只可惜,从双衍榜的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百年,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李安生
文衍阁外以卖面为生的小贩,每日里除了在滚烫的开水里面捞面之外。
心中最悸动的就是对双衍阁的憧憬。
不为别的,只为能看一眼那传闻之中名列双衍榜第三十七位的“无眠公主”!
未来的三天是双衍阁三年一度的“夺榜日”。
这对于整个延国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各路远近遐迩的名人奇才都会蜂拥都城,齐聚双衍阁,然后前往幽梦夜市的双衍秘境,争夺《双衍榜》上的排名。
可以这么说,为期一个月的“夺榜日”是一个举国狂欢的日子。
今天
天刚蒙蒙亮,李安生便起了床,开始准备一天出摊的食材。他住的地方离得市集不远。
望着窗外地平线逐渐升起的红润,连接天地的朝霞渲好似染出了衣服遮天蔽日的水墨画,和院子里的小竹林遥相呼应,让人看得心神荡漾。
此时此景,李安生沉醉于迷人的景色,心中的诗性犹如春笋一般爆发了出来!
只不过……
诗意很澎湃,现实很骨感。
“春江……花如……如……如……”
李安生提着一口气,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和双衍阁的那些学士一般,开始摇头晃脑,可是……“如”了半天,愣是没个结果。
李安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头望了一眼挂在床头的壁画,心头安逸。
手上沾了点儿水,又开始继续和面了。
墙上挂着的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画中,女子正在舞剑,虽然轻纱遮面,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飒气。
这画中的佳人便是李安生心仪已久的人,也是李安生自认这辈子不可攀的人:延国三公主“无眠公主”。
忙活了许久,用来出摊的面团终于是揉好了,现在只要将面团装车,等着发酵就可以了。
无父无母的李安生,自打懂事起,就想着能不能多读读书来考个功名以此飞黄腾达。
只是上天并不打算赐予他这个天赋。
不过,俗话说有得必有失。
李安生虽然在诗书上天赋不足,武术上面也只会一些简单的粗浅功夫,但是在做菜烹饪方面可是天赋异禀。
三年前,李安生家道中落,在河边钓鱼的时候灵光一现。
想到用河虾泥和面,借此创造出了一种味美清甜的面,取名为“安生面”。
如今“安生面”在双衍阁中也算是小有盛名,不光是双衍阁,都城里面的人也被李安生的“安生面”所吸引,慕名而来。
就这样,李安生每天早出晚归的卖面,生活也是过的自在。
…………
十月之后,朝阳起幕的是越来越晚。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彤红的太阳才刚刚挂上树梢。
推着面档车出门,街上却已经如赶集似的热闹。
“诶?你说说,这次武衍榜梨花将军能有机会冲进前十名吗?”
“啧啧啧,这可说不准,你没听说吗?梨花将军李战夜于去年镇守边关的时候被蛊国的人下了重蛊吗?如今萎靡不振,身形佝偻如同七旬老人,有生之年能下地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啊?!!不会吧!!我可是把我的身家性命全压在梨花将军身上了啊!!”
……
李安生哼着小曲儿,闹市两旁的路人们讨论着今年夺榜热门的热闹,李安生默不作声却听得是津津有味。
要说每三年一次的“夺榜日”除了能包揽天下的能人异士之外,最乐呵的就是全国各地前来都城看热闹的这些老百姓了。
每逢此日,各大酒楼、客栈都会开放各种赌局。
无论何人都可以下注,来支持自己心中认为能冲榜的“衍生”。
每个“衍生”的赔率各不相同,而且还是实时变化,给人无尽的吸引力,同时也给了很多人发家致富的幻想。
当然,作为穷苦出生的李安生,对于这种将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行为,他基本上是看看而已,从不参与。
推着面档车来到了自己常年的固定摊位,李安生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刚刚支起面摊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呐!!是无眠公主!”
听到这句吆喝,李安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手中搁面汤的大勺“咣当”一声就丢到了锅里,脑海之中魂牵梦萦许久的身影犹如活过来了一般,激地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身形一闪,绕过面摊子,径直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远处镂金雕龙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
只听“哞!”的一声!两只盈铁钢牛拉着一顶富丽堂皇的鸾车浩浩荡荡的从皇宫之中走了出来。
鸾车的两旁整齐的跟着手持长枪的护卫,一眼望不到尽头。
鸾轿的前方,两位美若天仙的侍女正手持缰绳,控制着盈铁钢牛的前行速度。
清新脱俗的容颜惹得四周观看的人群一阵阵咋舌。
李安生略微打量了一下两位侍女,目光便投向了其身后,因为和他心中的女神“无眠公主”相比,这两位侍女只不过寻常艳花而已~~
透过鸾车的珠帘,可以隐约看到一尊端坐着的倩影。
发髻上戴着顶金碧孔雀翎,丝纱遮面看不清主人的面容。
“哇!今年真是不虚此行啊,早就听说了无眠公主练成了皇家绝学《无垠决》,想来这次突破武衍榜三十名是势在必得了啊!”
“那算什么!无眠公主再怎么厉害,只是一介女流,对于延国来说,也只能成为和他国联姻的牺牲品……”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无心之言被风送到了銮驾之中。
那口无遮拦之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
犹如一柄飞剑悬在头顶,吓得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安生眼神有些迷离的盯着那侍女身后的帘幕,仿佛是想要将这帘幕看穿一般。
突然!
一股常人无法察觉的杀意如鬼魅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鸾车之中的少女娇躯一颤,拂手点动,一下子就锁定了杀意的来源,正是那双已经有些痴迷的目光!
感受到了鸾车主人波动的内息,驾车的两位侍女也察觉到了异样,朝着李安生的方向望来,正好看到李安生望的已经如痴如醉的神情。
眉头一皱,坐在右边的侍女一句话没说,直接抄起手中的长鞭,朝着李安生的面门挥舞而来!
李安生之所以这般痴迷无眠公主,只因在幼年之时曾经和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李安生还是个只知道四处惹事儿的捣蛋鬼,可是当他见到无眠公主的时候,他感觉他的灵魂都快要升华了。
李安生望的入神,对于突如其来的挥鞭始料未及。
侍女长鞭扬起的瞬间,周围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四散逃窜了,可是李安生就像是被人用金针钉在了原地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旁人纷纷的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这无眠公主的侍从是什么水准?
至少也是八品武师以上的水准,这么一鞭子下去,哪里还有的命啊?
长鞭破空而落,与空气摩擦发出了阵阵爆破声,就当那漫天鞭影即将要落到李安生脸上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气劲从鸾车之中飞射而出。
啪!
长鞭和气劲相撞,在长鞭马上就要轰上李安生的脸之前将鞭子震开,但是尽管如此,李安生还是感觉自己撞在了墙上一样,整个人直接应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面摊子上!
第二章 身受重伤
“殿下?”
见得竟然是主子出手震开了自己的鞭子,侍女疑惑的转过头去,朝着身后的鸾车试探了一句。
“你们认错人了,那股杀意的源头不是他……”沉稳而又清脆的声音从鸾车之中传来。
侍女立刻低下头:“殿下明察秋毫,可是那小子那个肆无忌惮的眼神您也看见了,实在是太放肆了,奴婢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动手教训一下……”
车中人似乎并不在意刚才侍女动手打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又道:“继续走吧,今天那股杀意估计只是试探,在这皇城之中想要取我性命的人不再少数,但是,谁也不会笨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未来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跟他慢慢耗……”
“是,遵命!”
珠帘之后的少女缓缓闭上了眼睛,盘坐入定,侍女也是手持长鞭继续赶起路来。蔑视了一眼不远处倒在一堆破烂木板之中的李安生,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一样,一脸不屑的收起了手中的长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然而……谁也没有发觉……
当鸾车精致经过李安生的时候,坐在其中的公主突然娇躯一颤,系在腰间的葫芦猛地发出剧烈的抖动,仿佛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似的,强行按压住躁动的葫芦,面纱之上,一对清眸透过珠帘、愕然的望向倒在断木废墟之中的李安生。
忍不住呢喃:“难道这个小子就是那个找寻了多年的人吗……”
车队继续前行,倒在一堆断木碎木的中的李安生像是死了一般,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待得无眠公主的车队走过许久,那些平日里一起和李安生支摊的贩子这才敢冲上前来查探李安生的状况。
李安生的脑袋嗡嗡作响,满脸是血的脑袋耷拉在脖子上,像个没有骨头的人给一种一碰脑袋就会往下掉的错觉,软绵绵的,没有自己的行动能力。
当众人看到李安生脸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安生哪里还有原来的俊俏模样,右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断地有鲜血涌出,双臂由于剧烈的撞击也是近乎折断,一个卖糖的营生拖着李安生的下巴,探了探鼻息,感受到微弱的热气之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至少还没死。
“嘶~~~不会吧,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啧啧啧,要不怎么说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呢,小李多好的人啊,就因为多看了一眼这无眠公主,就被人打的血肉模糊、双手尽断啊!”
“嘘!!你不要命了啊,议论皇族你看到李安生的下场了吧!!”
半昏半醒的李安生听着周围人的三言两语,感受着自己脸上的刺痛,身体各处的感知渐渐的散去,身子一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李安生做了个梦,梦到了在一处后花园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许久的“无眠公主”,可是,还没有来的及上去搭话,眼前的佳人便是背对着缓缓的抽出了盘在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情的就朝着自己砍了过来……
李安生想要躲闪,脑袋一阵剧痛,眼前的一切立刻天旋地转了起来,咣当一声,身体各处剧痛感传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还有鼻尖传来的刺鼻药味儿。
“咳咳咳!”李安生捂着自己的胸口,疯狂的咳嗽。
定眼一看,周围竟然是一片陌生的环境,看厅内的布局,应该是一座药庐。
李安生费劲的从地上上坐起来一些,低头一看,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缠满了绷带,不光如此,就连他的脸上也是卷着一层又一层的裹布,白色绷带之上,一双眼睛瞪大的李安生呼吸急促,但是由于绷带密不透风,很快就有些呼吸困难。
李安生定了定神,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从无眠公主出宫,到那忽如其来的鞭子,到现在近乎让人晕厥的疼痛,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就这么傻傻的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看上去年代已久的木墙,目光呆滞。
良久之后。
李安生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婉转哀怨的笑声发自灵魂,他暗自嘲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遥不可及的女人抱有幻想,正如众人所说,无眠公主出自皇族,从小耳濡目染学的便是攻人心计、勾心斗角,她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支摊卖面的人呢。
回过些神来,李安生有些好奇,既然现在自己是这么一个状态,那就说明一定是有人出手相救了,不知道这里是何人的府邸,待会见到主人一定要好声致谢。
由于双手骨折,吊着绷带的李安生只能吃力的用胳膊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李安生是一个从未学过武的白故,被一名八品武者打倒在地,不死已经是万幸,现在的李安生根本没有能力靠自己从地上坐起来。
胳膊不小心一滑,整个人再次倒在了地上,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宦官打扮的矮个儿走了进来,见得李安生竟然倒在地上,顿生嫌弃,右手不受控制的掩住了自己的口鼻,仿佛和李安生在同一个地方呼吸都是一种折磨。然后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便又走进来了两个一样打扮的宦官。
“哎哟喂~~你可终于是醒了啊~~快快快,穿好衣服,跟我们走吧。”
李安生有些懵,还没来得及询问,那后来进来的两个小公公便是一人一手一脚将李安生抬起,动作简单粗暴,抬起来几乎是把李安生丢在担架上的,做完此举,两人同时往衣服上擦了擦手,看向李安生的时候露出了和那个宦官一样的眼神,搞得李安生身上有多脏似的。
再次受到撞击的李安生疼痛感作祟,一下子就被冷汗浸透了后背,恶狠狠的瞪向三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宦官朝着李安生白了一眼,一把抓住了李安生裹满绷带的右手,大拇指还特意朝着手腕断裂的地方用力一掐,仿佛针刺一般的疼痛从虎口传来,疼的李安生立刻闭嘴,强忍着痛意躺在了支架之上。
宦官鄙夷的说道:“你一个老白故还没有资格来质问杂家,若不是主子有命令让你喘着气儿去见她,信不信杂家先废了你一条腿!”
“老白故”这个词李安生知道,是宫廷里面用来形容宫廷之外最底层那些碌碌无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农工的,这个称呼在皇室之中是用来称呼最下贱的奴隶的。
老白故三个字一出,李安生便立刻反应过来,错愕的望向周围……
这里竟然是皇宫!
第三章 无眠公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皇宫禁地是什么地方?那是说错一句话都会脑袋搬家的地方。
为了活命,纵使李安生心中有再多的不忿,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两个小公公一前一后抬着李安生走出了药庐,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快速前行着,那名宦官公公则走在李安生的身侧,一路上始终用手掩着鼻息,身子还下意识的离李安生远一些。
望着此人的反常举动,李安生眉头紧锁,一边强忍着颠簸造成的伤痛,一边静下心来开始仔细辨别自己身上的气味儿。
在药庐的时候,由于四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药香鱼龙混杂,还有些闻不出来,这刚被抬出药庐没过多久,李安生便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自己的身上竟然有一股淡淡烟香味儿。
这股子烟香味儿不像柴火的烟味儿那样刺鼻,细细一辨,倒是很像达官显贵家中惯用的檀香。
李安生瞥了一眼身旁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宦官,又看了看自己双臂上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这绷带裹布之下用来治伤的药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路上,三位公公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行色匆匆,即使抬着李安生这么一个成年人,走路的速度也是飞快,仿佛是想要急于完成任务,而在李安生看来,这三个人只是不想多闻自己身上的气味,仅此而已。
由此,李安生心中对那盈而不散的烟香味儿感到更加不安了……
又过了没多久,几人在一座庭院前停了下来,借着月色向上望去,“无眠宫”三个镶银大字如玄月一般出现在头顶的匾额之上,明明是四正八方的字体,却透发着妖异的白光。
李安生心中凛然,不安之意愈加强烈,这背后果然是无眠公主在做手脚,只是他想不透,为什么无眠公主会对自己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平民感兴趣。
走在李安生身边的宦官公公驻停了脚步,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恭敬的弯下了腰,对着大开的大门报道:
“殿下,人已经带来了……”
李安生微微仰起头,望向空荡荡的院落,黑夜之下,不透光亮的院子就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主动入口的深渊怪兽,让人心悸……
“把人带到院子里,关上门,你们就可以走了。”
略显冰冷的话语在众人的耳畔响起,这种犹如在耳边轻语的能力只有内力高深之人才可使出。
三位公公不敢大意,前后两人连忙再次将担架抬起,迅疾如风的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里之后,李安生被放在了地上,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三个公公就像是逃命似的拔腿就跑,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无眠宫”的大门。
很快,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在半夜寒风之中摇曳的青竹相互交错碰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李安生咽了一口口水,在这僻静之处,绷带之下的烟草味儿更加的浓郁了。心中还在猜测这个无眠公主以这种方式将自己带到这个院落之中究竟是何用意。
又等了一会儿,西面屋里的油灯这才亮了起来,“嘎吱”一声,屋子的大门像是被风吹开了一般,与此同时,一道靓丽的倩影从屋中稳步走出。
一步
两步
三步
轻盈委婉,面纱遮颜,清风醉眸,似水幽莲。
这无眠公主不愧是传闻之中一等一的美女,即使隔着面纱,只能看到个大概,光是从那白皙透光的肌肤便能想象得出面纱之下是何等惊世之颜!
李安生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由于身体不能动弹,只能侧着头望着那由远及近的身影,目光拂过的一瞬间,李安生便是痴了,那走出黑暗,披上月光,如同仙女一般的女人竟是如此的可人。
这就是武衍榜第三十七位的无眠公主——上官芊。
无眠公主之所以叫无眠公主,那是因为她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内功心法,名叫《无垠决》,修炼了这种功法的人,是没有办法入眠的,从内劲完成周天运转的那一刻起,只要入睡,身体就会犹如烈火焚身一般痛苦难当!
本来这种禁忌的功法是被永远封存在皇宫宝库的,但是上官芊绝非常人,从小在习武方面就是天赋异禀,六岁的时候,上官芊便靠着吐纳练出来的内力一拳打折杨柳,八岁那年上官芊成为了皇室的希望所托,按照上官芊当时的练功速度,不出十年,她便可跻身武衍榜前五百名的位置。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要说是五百名了,就是双衍榜末尾的一千名都是一生奢望,皇家三公主十五岁便可冲入武衍榜前五百名,这种成绩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然而……
好景不长。
上官芊十岁那年,身体吐纳的效率越来越差,本来一天能至少完成九周天的远转的,十岁之后,上官芊用尽浑身解数也只能一天一周天,而且这种状态越来越差,到后来更是离谱,三天一周天,五天一周天,甚至更久。
皇室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之前天赋异禀现如今如同废物的“公主”只是一名弃妃所生的孩子,虽有公主之名,但成为延国国交的牺牲品是迟早的事情。
上官芊身上的关注点越来越少,原本每天人满为患的院子也是日渐奚落,到后来更是变得空荡萧条。
上官芊身上背负着太多,母妃的离奇死亡一直是个谜,虽然外界声称上官芊的母妃是因为得了“疯病”才被皇帝冷落的,但是从小和母妃朝夕相处的上官芊并不相信如此阳光开朗的母亲会突然之间发疯,所以她必须要靠自己增强实力才能查清母妃离世的真正原因。
思量再三,上官芊决定铤而走险,修习延国皇室的三大禁法之一的《无垠决》!
修炼了《无垠决》之后,上官芊失去了入眠的能力,没日没夜的练功,内力终于恢复如常,同时以飞一般的速度增长,三年前,也就是上官芊十九岁那一年,以黑马之势,直接杀入武衍榜前一百名,最终拿下第三十七名的高位。
从此之后,“无眠公主”的威名响彻三大国度,而上官芊也重新拿回了曾经属于她的一切。
第四章 所求非求
上官芊闭了闭眼睛,将儿时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清理出了大脑,不知道为何,今日见到这个素未蒙面的小子,自己竟然会响起以前的事情,这是许多年没有出现过的了。
李安生此时也收敛起了目光,心中不由觉着有些可惜,长得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拥有着一副蛇蝎心肠。
上官芊仰望了一眼天空,此时已经是半夜,皇宫有着皇宫的规矩,一旦入子时,各宫各院必须要休憩,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会儿功夫,想来时间也足够了。
“你叫什么名字?”上官芊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李安生的身边,不过她并没有摆出公主的架子,这一点倒是让李安生有些意外。
“我叫李安生。”刚说出口,李安生就后悔了,怎么这么傻,人家问你叫什么你就直接说了,随便编一个名字也好啊。
“李安生……姓李,和那位将军同姓,不错,不错。”上官芊眼中卷起了笑意,似乎对李安生的姓氏很满意。
呆在无眠公主的身边,李安生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气,这股寒气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正在无孔不入的往自己的身体里面钻,这让本就伤痕累累的李安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无眠公主解释道:“你若是感觉到有些许寒冷的话不必惊讶,这是因为我修习功法的缘故。”
李安生定了定神,直奔主题:“不知道今日公主殿下将在下擒来到底是何故?”
无眠公主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李安生会这么说,轻松的抖了下头肩,开始在李安生面前踱步了起来。
“我虽是皇族之人,但我并不像其他的皇族一样喜欢拐弯抹角,既然你自己问了,那么我就直说了……”
李安生微微侧着身子,用背靠着担架边沿的竹竿,好让自己不是那么累。
无眠公主接着说道:“其实,这次将阁下请来是希望阁下能帮本宫办一件事情,只要阁下答应,本宫可以保证你的家人从此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李安生一愣,你保证我家人衣食无忧?难不成是要我去死吗?!
随即冷笑道:“公主殿下还真是不客气,听您的意思,帮你办完这件事情,我恐怕就得被永远埋在这深宫内苑了吧。”
李安生话音刚落,无眠宫两旁的屋顶上便是跃出了两个矫健的身影。
“大胆白故!竟然敢用这般语气跟公主说话,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狂妄白故!公主是何等身份,这般贱民死了拉去喂狗都嫌不够格!还敢大放厥词想要埋在这院落之中,简直是痴心妄想!”
月光之下,李安生双目骤然收缩,根本不用去分辨来人的容貌,光是听声音李安生就能响起,这一左一右的两人,正是白天给无眠公主驾车的两位侍女,也正是他们,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李安生转过头来,望向无眠公主,自己被人这般的侮辱,你这求人办事的主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
然而
李安生看到的,却是一双“理所当然”的神情!
顿时,李安生的心犹如跌入冰窖,整个脑袋嗡嗡作响,两边的太阳穴开始剧烈的跳动,在他的印象里,无眠公主是一个靠着自己努力不断向前的女人,再加上其倾国倾城的容貌,潜移默化之中,李安生还将上官芊作为自己的前行目标。
可是今日一见,这无眠公主似乎和其他的达官显贵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傲慢,一样的冷血,一样的视人民如草芥!
先是在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伤了自己的双臂,爆裂开来的气劲还毁了自己半边的容颜,现在有求于人了,露出的竟然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嘴脸。
在这一刻,无眠公主的高大形象彻底在李安生的心中崩塌……
心中所寄破碎,李安生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强忍着怒意,目视前方,死死的盯着无眠公主,使出浑身的力气,沙哑地问道:“你想要让我帮你干什么……”
见得李安生突然低声,上官芊还以为是自己的气势镇压住了前者,洋洋得意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透明琉璃瓶,将琉璃瓶高举,瓶中的液体来回地晃荡,月光透过,青绿色的光华照在了李安生的脸上。
这琉璃瓶中的液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从起颜色上就可以分辨,绝对不是补药便是。
无眠公主开口了:“你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这瓶绿色的液体喝下,半个时辰之后放出一瓶血给我就好了。”
李安生大骇,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缩,一下子便从担架上滚了下来。
一左一右屋顶上两位侍女见此,身形闪动,踩着夜风,出现在了李安生的身侧,一人一边出手按住了李安生的肩头,犹如抓小鸡一般便将李安生抓了起来。
李安生双臂本来就有伤,哪里经得起碰撞,更不要说是两名武者出手。
只是瞬间,李安生的后背便再次被汗水所透,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的从脸上滚下。
无眠公主见此立马抬手制止,示意两名侍女撤去暗劲儿,两名侍女会意,手下力道一泄,李安生顿时如释重负。
李安生大口穿着粗气,冷漠的望向了身旁,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左边的侍女眉头紧锁,大声呵斥:“你这厮,滥笑什么!”
事到如今,李安生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我在笑什么?你是脑子里缺根筋吗?这么大的院子就只有我们四人,我在笑的人自然是你们三个,难道说……你们三个自认为自己不是人吗?”
上官芊脸色一沉,面纱之下似有若无的杀意潜伏于内劲所带来的寒意之中,侍女羞恼,无视公主的命令,钳住李安生胳膊的手再次用力,“咔嚓”一声,如同是捏豆腐一般,手指一下子就洞穿了李安生的肩骨。
“啊!!!!!”李安生惨叫了一声,立马咬紧牙关,闭上了嘴巴,痛苦的面容之上,嘴角扬起,不服输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左边手掌已经血淋淋的侍女。
“呵呵……无耻之徒,先是欺我不懂武功,废我双臂,毁我容貌,现在又是仗着自己是皇族,逼我喝下毒药,我李安生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们要是不弄死我,终有一天,我所受的痛苦要让你们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奉还!”
第五章 异毒体质
啪啪啪
李安生话语刚落,右边的侍女瞬身到身前,朝着李安生的脸毫不留情的就是两记重重的耳光。
呼噜噜……
李安生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飞出了就像云外一般,眼前的场景开始剧烈的扭曲,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的绷带已经再次被鲜红的血液染红,脑袋猛地下坠,若不是有脖子,恐怕这两巴掌就足以把李安生脑袋拍下来了。
上官芊眉头一皱,面纱之下略显苛责的话语传来:“好了,够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再打下去就得出人命了。”
李安生锤荡着脑袋,胸口上下起伏,两名侍女感受到来自肩膀的颤抖,心中愈加气氛,但是公主已经发话,再动手是不可能了,两女只能手下用力,五指完全陷入到了李安生的肩膀里,感受着指尖的温热,两女狰狞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呵呵呵,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要杀要剐自己动手便是……”说罢,李安生也不挣扎了,默默闭上了眼睛,一脸的释然。
上官芊此时发话了:“阁下不必如此视死如归,其实,告诉你也无妨,经过本宫的判断,阁下的体制很是特殊,乃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异毒’体制。或许你对‘异毒体质’还不了解,所谓的异毒体质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吞入腹中的毒溶于血液,然后通过自身身体的过滤,让其主人的血液拥有抵抗该种毒素的能力,这就是异毒体质!”
再次举起手中的琉璃瓶晃荡了两下,上官芊介绍说:“这瓶中所装的乃是千目金蝮的毒液,平常人只要沾上一滴,十息之内便会毒发身亡,稍后你将这毒服下,本宫会传你一套内功的心法口诀,你运转心法将毒素加速溶于体内,再放一瓶血给本宫即可,听明白了吗?”
将上官芊的话听在耳中,李安生却始终默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就像是死了一般。
“你是真的不怕死吗!”两名侍女火冒三丈,这小子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装出一副慷慨盎然的样子,真是越看越想杀了他。
上官芊继续说:“本宫知道,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的,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如果你的鼻子没有问题的话,一定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很重的烟草香吧……”
说到这儿,李安生再次睁开了眼睛,透亮有神的目光之中已经满是愤怒:“你在我的伤口上抹了毒药!!”
上官芊一愣,随即忍不住拍起了手:“不错,不错,不得不说,你虽然是一个白故,但脑子还是挺聪明的,本宫倒是有些欣赏你了,你说的很对,在发现了你可能是异毒体质之后,本宫就差人将你带了回来,在你身上的伤口之上抹上了各种各样见血封喉的毒药!为的就是证实你是否真的是异毒体质。”
听到这儿,李安生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你这个杀千刀的恶女人!仅仅为了证实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视人命如草芥,你!你对得起你堂堂延国三公主的名号吗!”
“住嘴!”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砸下。
两女松开了束缚李安生肩头的手,李安生被这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地上。
呸!
只感觉自己的口中好像有什么异物,往旁啐口一吐,三颗连带着血丝的断牙直接滚落出来。
“哈哈哈哈!”李安生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随后绝望的笑了起来,但是要他束手就擒也是万万不能的!
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拳头,转过头一脸使然的望向面前三个无法匹敌的女人,李安生淡然的说道:“延国三公主……外人看来好大的威名……亏我以前还以你为目标,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说的什么异毒体质我不想了解,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上官芊眉头深索,这李安生是一点也没有将皇权的威严放在眼里,说实话,若不是想要用李安生的“异毒体质”来滤出千目金蝮的解药,她会毫不犹豫的一掌劈了这个男人。
“有什么问题?”
意识已经近乎模糊的李安生控制着恍惚的身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双膝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双腿跪在地上,见得此景,三女还以为李安生妥协了,想要向其行跪拜之礼,两位侍女脸上的轻蔑之意都快要凝实了。
贱民就是贱民,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之后,妥协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就在下一刻,李安生硬生生的挺直了腰板,仰起头,脸上的绷带沾了大量的鲜血之后有些脱落,露出了绷带之下模糊的血肉。
“公主殿下……不知道……一个死去的‘异毒体质’对你是否还有作用呢……”
言罢,李安生面带着“笑容”,脖子后仰,然后腰部发力!用脑袋朝着地面重重的砸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响
李安生面前的地板碎裂,四溅的鲜血贱猝不及防的溅了三女一身!
其实当听到李安生言语的时候,上官芊已经做出了反应,她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安生的性格竟然会如此的刚毅,明明可以妥协的事情,却偏偏选择了自杀,
“可恶的东西!!”两名侍女的身上已经被溅了一身的血,怒火中烧,下意识想要将李安生大卸八块来泄愤。
谁知这个时候,心情差到极点的无眠公主终于爆发了!
“够了!!!”
强大的内劲四散而出,愣是把两个侍女吹飞老远,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两名侍女也是意识到了公主可能真的发怒了,连忙跪下匍匐在地不敢起身,一言不敢多发。
上官芊大声呵斥:“说了多少遍了!好好收敛你们的脾气!快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是!殿下!”两女侍女从地上爬起,一路小跑到已经软瘫在地上的李安生身前,一名侍女伸手一探李安生的脖子,随后大惊失色,再次跪倒在地:“殿,殿下……这,这个贱民已经……死,死了……”
“你说什么!!!”
内劲卷起狂风,衣衫无风自动,在这一刻,两名跪倒在地的侍女感觉周身仿佛突然出现了无数柄利剑一般,所有的剑芒都封住了自己的要害,只要稍有动作就会命丧当场。
上官芊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瓶子,碧绿色的毒液在内劲的催动之下开始沸腾,瓶身破裂,最后化作一团绿色的雾气缭绕在手掌之上。
“贱民!!!”
轰!
掌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千目金蝮”的毒打在了李安生的尸体上,“咔嚓”一声,李安生身上的绷带还有衣物应声破裂,碧绿色的毒素没入李安生的“尸体”内消失不见,这也是无眠公主最后的泄愤。
“把他给我丢出去!整理好庭院,罚你们去无涯宫思过三日!”
第六章 劫后余生
吩咐完之后,上官芊便回到了屋里,紧紧攥着的双拳直到现在才缓缓松开,只见上官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摘下了挂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面纱之下的惊世容颜。
随后来到屋中的书案前,在书案的地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轻微齿轮转动的声音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来,书案正后方的椅子挪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缺口,是一个正好供一个人进出的口子,地下温热的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
上官芊脚尖轻点,身轻如燕跃入洞中,沉寂了一会儿,齿轮又一次转动,椅子复位遮住了洞口,房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顺着阶梯,上官芊进入到了地洞的深处,这里是她从十岁起就开始偷偷修建的地下密室,密室之中各种摆设、家具琳琅满目,墙上的挂灯用的都是尸皮虎的尸油,指甲盖儿那么大一点便可以烧一年,不仅如此,尸皮虎的尸油燃烧了之后会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很难想象,这种珍奇的尸油是来自一具完全没有思想的丑陋野兽。
在密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块暖玉床,在暖玉床之下流淌着的是地心的岩浆,这块竖长足足有三丈宽的宝玉乃是世俗罕见的羊脂龙玉,其本身的质感摸上去犹如抚摸羊皮很是舒服,而且羊脂龙玉可以很好的隔绝岩浆滚烫的高温,保留下最纯粹的热量,对于修习内功也是大有裨益。
不过,此时的羊脂龙玉床上却躺着一个和上官芊长相有三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静静的躺着,双手交叉至于腹部之上,睡容很是安详。
上官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来到羊脂龙玉床前,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少女的脸颊,柔和的话语哪里还有之前对待冷漠:“鲢儿……都怪姐姐不好,明明千目金蝮的解药就在眼前,却一时疏忽错失了机会,不过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另外想办法救你,不惜一切代价……”
…………
另外一边,屋外的庭院之中。
被公主责骂过的两名侍女越想越憋屈,本想朝着李安生的“尸体”上用力的揣上几脚泄愤,但是刚刚无眠公主的一记毒掌可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小子的身上,若是不慎沾染上了千目金蝮的毒,恐怕就得和那位几年前去世的“小公主”一样了,那死相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于是,两名侍女重新叫来了刚才将李安生抬来的三个太监公公,吩咐三人将李安生的“尸体”抬出宫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火化了。
三个太监见识过无眠公主贴身侍女的实力,哪里敢怠慢,连忙轻车熟路的将李安生重新放在担架上,然后默默的退出了无眠宫。
离开了无眠宫之后,两名抬着担架的太监望着李安生浑身是血的“尸体”默默的别过头去。
现在正有一股恶臭从李安生的身上散发而出,就像是已经腐烂了许久的烂肉一般,让人闻之作呕。
那名宦官太监早就已经忍不住,胸口止不住的起伏,手捂着嘴巴,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
三太监忍了一路,终于是来到了皇宫的后门,请示了看守侍卫之后,三人担着李安生离开了皇宫。
谁知道,刚出皇宫的后门,两名抬担架的小太监就和一个什么人撞了个满怀,手上一滑,两人倒在地上不说,李安生的“尸体”也是顺势滚到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一边将李安生的尸体推开,一边歪过头去呕吐了起来。
宦官太监见此,刚刚好不容易吐干净的肚子再次此起彼伏,就这样三个围着李安生的“尸体”开始了一场“悠扬婉转”的“呕吐比赛”。
而刚刚和两名相撞的那个人忽然冲了上来,连声阻止道:“三位,吐不得啊,吐不得啊!”
宦官太监抬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一个背着巨大木箱的奇怪老头,宫里的宦官一向看不起宫外的平民百姓,从腰间抽出一卷绸帕,擦了擦嘴角的“残留物”,鄙夷的说道:“你这老头好生无礼,身上恶臭难当不说,还靠的杂家这么近,还不快滚远一些。”
老头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听得这宦官公公竟然说出如此话语,话到口边也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公公,这小子我们应该怎么办,他的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再搬下去,我怕连去年的年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宦官公公眉头一皱,从腰间拿出了一记火折子,看了看四周,正好城墙角落里堆着一摞柴火。
“把这小子拖到那堆柴火那里,直接点了就是了!!”
两名太监刚想动手,老头又发话了:“嘿嘿,三位大人,我看这种粗活还是交给小人吧,实不相瞒,小人是个大夫,也是个毒师,对于处理这种因中毒而亡的尸体最有发言权了,您看这天也这么晚了,三位公公大人操劳了一天了,不必为这种小事儿劳神~~~”
大概是因为老头的一句“公公大人”让宦官公公很是受用,笑眯眯的扬起了下巴,收起了火折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老者听得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首肯,露出受宠若惊的面孔,然后撩起了袖子,来到李安生“尸体”前,双手勾住了其腋下,连拉带拽的将其拖到了干柴堆处,然后从柴堆的底下抽出几根柴火,接着将“尸体”推了进去,取出一个火折子,引燃了底下的杂草。
没过多久,整个柴火堆便是纵起了十几米的火苗,引得经过的路人驻步留看。
见得事情办完了,宦官公公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着两个小太监回了皇宫。
火堆扬起的火光照亮了宫廷之外的夜,老人面庞被火光照亮,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三天之后。
一辆风尘仆仆架离延国都城的马车上。
一个满身绷带的男子猛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惊恐的望着周围。
“这里是哪儿……我不是已经死在无眠宫之中了吗……”
第七章 神秘游医
这位浑身上下全部被绷带裹满的少年,正是三日前死于“无眠宫”的李安生。
而此时的马车里除了“复活”的李安生之外,同行的还有一个胡子邋遢,满头白发的老者。
老者望向一脸茫然的李安生,算了算时辰,似乎对于他的突然苏醒并不惊讶。
“不要乱动,你的异毒体质刚刚将千目金蝮的毒完全化解,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随后,老者转身面向身旁那个几乎和成年人差不多的木柜子,伸出满是褶皱的双手左右两边打开了木柜子,令人惊奇的是这木柜子的里面是密密麻麻一排排的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有特殊的记号凸起,想来是为了方便拿取药材吧。
老者眯着眼睛,凑近了一些,在那几百个小抽屉上摩挲了一遍,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其中一个,掏出了一个雪白色的陶瓷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白如艾雪的药丸在掌心里,递到了李安生的面前。
李安生镇定了一些思绪之后,反应了过来:是面前这个神秘的老者救了他的性命。
“老先生,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李安生没齿难忘。”恭敬的接下了老者手掌心中的雪白药丸,然后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李安生这般果断让老者来了兴趣,便问道:“你就不怕我和皇宫里的那位一样给你下毒?”
说到这儿,李安生想起了之前在无眠宫的种种,脸色一下阴沉了下去,尴尬的说:“老前辈说笑了,小子的命都是您的救的,即使前辈要借用我的什么‘异毒体质’来炼取解药那也四理所当然,小子不会有半句怨言。”
老人赞赏的点了点头,望着李安生浑浊的目光之中有了一些光亮。
李安生吞下了药丸之后,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凉,犹如在口腔和腹中刮起了一阵清风一般,让他瞬间精神大振,就连身上的伤痛都褪去不少。
老人解释说:“你吞下的乃是老头独门秘制的‘雪参白露丸’,其可以中和你异毒体质之下残留的毒素,同时有顺气通神的作用。”
说到毒,李安生这才想起,那无眠公主上官芊只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是异毒体质,便在自己包扎伤口的绷布上撒上毒药,其狠毒可谓是世间少有了。
世人都知道,延国三公主上官芊天生丽质,天赋非凡,自幼丧母忍辱负重苦心修习才有了今天的地步,是励志的典范。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无眠公主竟然还有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简直是令人发指。
见李安生的面容有些阴晴不定,老者问道:“你小子在想些什么,能否和老头我说说?”
李安生惨淡一笑,说:“不瞒前辈,小子是在想之前的一些遭遇,奥,对了,还未请教前辈,我是如何来到前辈这马车之上的呢?”
老者一边拾掇药箱一边回答说:“那天晚上老头我正好去皇宫南阳门旁吃宵夜,正好看到三个太监把你从皇宫的侧后门之中抬了出来,还要将你焚烧,老头就使了一些计谋,将你救了出来~~~”
李安生的笑容愈加惨淡,没想到自己一个默默无闻面摊子卖面的商贩,竟然会遭遇飞来横祸,不过也好,看清了无眠公主的真面目,让李安生心中唯一寄托烟消云散,自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他将不再会对任何人产生憧憬,仅会靠着自己的双手,艰难的在这个乱世之中活下去。
老头见李安生年纪轻轻的又开始多愁善感,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说:“我说你小子是苦瓜瓤转世吧,怎么碰到点事儿就耷拉个脸,搞得谁欠了你的钱似的,你想想,先不说你现在的一身伤完全能治愈,光是靠你这得天独厚的‘异毒体质’,将来在这世道混个名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老者虽然说话粗狂了一些,但是说的话句句在理,李安生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再次表达了感谢:“前辈,今日救命之恩,李安生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说罢,李安生就想拖着重伤的身体对老者行跪拜之礼,连忙被老者阻止。
“别别别,老头我可不喜欢这些世俗客套,刚刚帮你检查了一下伤口,原本你只是双手还有面部受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的肩胛骨,双膝都受了伤,最最严重的是你的脑袋,就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一般让其轻微的有些震荡,再加上你的后背上有一个女人手掌大小的掌印,想来你身上的千目金蝮的蛇毒就是来自于这一发毒掌!”
李安生先是一愣,随后越听越气愤,之前被两个侍女凌辱,还有上官芊那看待畜生一般的眼神让李安生双眼充斥满了血丝。
“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恶毒到这般的地步,直到自己死后还要出手用毒掌攻击我,亏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老者抬手打断了李安生的自怨自怜,话锋一转说:“你还真得感谢那最后的一记毒掌,原本你的脑袋遭受重击,伤及大脑,已经断了生机,但是偏偏那一击毒掌将千目金蝮的蛇毒打入了你的体内,在你休克的那短时间完全激发了你的异毒体质,在异毒体质的作用下,才勉强保住了你的一丝生机,啧啧啧,这皇宫果然是有钱的主啊,千目金蝮的蛇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只要一滴便足以杀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她竟然用了一瓶……则啧啧啧……”
听到这儿,李安生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想来那无眠公主定是认为自己自杀了就没有什么用了,就恼羞成怒将千目金蝮的蛇毒用掌力打进了自己的身体泄愤,却反而变相救了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呐。
接下来的几天,李安生的身体逐渐恢复。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李安生对于老者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根据老人的人自述,他是一名游离四方的游医,足迹遍布天下,四海为家,救下李安生也是缘分使然。
一路上老先生没有说去哪儿,李安生也没问。
白天的时候,老头会拿出一本几乎快要破烂掉的医术出来研读,李安生就躺在老头的身边,无聊之余,李安生提出能不能借几本医术来看看,本以为看医术这种刨活的事儿老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可是没想到,老头不仅答应了,甚至还亲自给李安生讲起了一些医学上的见解。
晚上入夜了,两人遍找驿站留宿,老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唏哩呼噜的倒头就睡,倒是李安生,随着对医学理解的加深,他渐渐的开始有些痴迷于此,甚至有些无法自拔。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李安生在老头的熏陶之下,对医术竟然有了一套自己独特的理解,甚至还能够指出一些自己发现的问题,老头也是感到意外,这小子竟然在学医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资质!
第八章 离别
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车程,老头和李安生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都城,李安生受的伤除了脸上的疤之外,也在三天前完全痊愈。
“吁~~~”驾着车的老头勒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李安生放下手中的医术,推开车门,抬首望去,一座雄伟的城池引入眼帘。
“林城?”自语了一句之后,李安生便继续坐回去研读医书了。
这一个月下来,李安生的医术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刚开始的时候,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李安生就已经能够分辨的出市面上大部分的药材种类,又用了五天的时间研读药性,一天之后便能配置一些医治常见疾病的药。
现在李安生研读的正是老头写下的手札,上面主要描述的是市面上大部分的疑难杂症,李安生发现,医术很是有趣,各种各样的药材就像是各式各样的钥匙,而各种各样的疾病就是紧锁的大门,看病就像是解密一般,只有找对了钥匙才能够打开大门。
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很是奇特,是他在其他的领域从未体验过的新奇。
老头并没有立马驱使马车进城,而是将马车停到了一旁,然后钻进了马车里,坐在了李安生的对面,欣慰的望着已经看医书看得入神的李安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安生这才意识到老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放下了手中的医术,李安生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脸问道:“前辈为何看着我,难道是我的脸上粘着什么东西嘛?”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子,咱们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月的路程了,老头我四海为家,浪迹天涯,从来没有跟一个人待过超过三天以上,今天,我们就此别过吧……”
李安生一愣,望着老头面带笑意而又苍老的面庞,低下头,扫了一眼手中的医书,再次抬起头,默默吸了一口气,然后呼了出来,仿佛在短短的一息之间做了个很重大的决定:
“前辈医术高超让人望尘莫及,这一月以来,光是看一些前辈平日里的医学手札晚辈就已经受益匪浅,小子本想着跟在前辈身边多学一些医理,但既然前辈有意离去,小子也不好多加阻拦。”
说罢,李安生合上了医术,拂了拂医书的封面,留恋的又扫了一眼书册,然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老头。
老头随手接过医术,然后打开了随身的木柜子,看也不看的就丢了进去,随后,伸手一摸,拉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暗黄色的石头,递到了李安生的面前。
李安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手里的“石头”,好奇的问道:“前辈这是何物?”
老头解释说:“这种石头叫做琥珀,是一种内蕴树脂树木的分泌物凝结而成的,外表光滑如玉,透光剔透,是老头我平日里把玩的物件儿,我救了你,你学了我的医术,这就是缘分,这块琥珀就当做是临别礼物吧~~”
听得老头这番话语,李安生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前辈的这份礼物着实贵重,前辈已经救了我的姓名,还授了我医术,我又怎么能再要前辈的东西呢,这万万不可啊。”
两人四目相对,老头感受到了李安生的诚恳,反而更是赌定了他的想法,掰开李安生的手掌,硬生生的将琥珀塞了手心。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废什么话,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经过皇宫那件事情,我知晓你心中有怨,观你学医痴迷,想来也是心怀抱负,自从双衍榜出现,大陆各国现在已经乌烟瘴气,延国皇庭更是愈加拂袖,你若是有心,便可改变这个局面,但是,三年之内,延国都城你是万万不能再去了,记住,想着要站稳脚跟,身子骨必须要硬!”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李安生的手让他握住了塞到他手里的琥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老头的话犹如一名慈父在教育自己的儿子一般,这让从未体验过父母关爱的李安生心情复杂,一股暖流从心间流淌到四肢,就连双手都止不住的有些颤抖,一个月的接触,早就让李安生对这位游医老头产生了一种亦父亦师的感情。
现在老头说要走了,说实话,李安生心中是有一些不舍的。
说完了要说的之后,老头抿着嘴,点了点头,关上了几乎和他人差不多大的木柜子,然后拎起,拖下了车,熟练的背在了身上,火急火燎的撒腿就跑。
李安生追了下去,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打开车门之后,哪里还有半点老头的影子。
这老头前一秒刚跳下车,下一秒就不见了?怎么像是突然之间从面前蒸发了一般。
李安生若有所思的握了握手里琥珀,上面残留的余温证明,那名神秘的游医是真实存在过的。
就在这时
李安生听到了一句:“喂!驾车的!你还要不要入城了!如今天色已晚,你要是不入我们就要关城门了!”
不远处,林城的守城护卫朝着还傻愣着坐在马车上的李安生吆喝了一声。
李安生将琥珀揣进了怀里,然后坐在了马车上,拉起缰绳:“过过过,官爷稍等~~”
驾着马车,李安生缓慢的来到了城门口,当守城护卫见到李安生面容的时候,顿时被吓了一跳,因为由于之前受伤的缘故,在李安生的右半边脸上残留下了一块锉刀那么大的疤,看上去很是狰狞。
守卫见得驾车的竟然是如此“凶神恶煞”之人,伸手吆喝了一声,五个守卫立刻一拥而上,将李安生团团围住。
李安生连忙举起双手,惊慌失措的说:“各位官爷,这是为何?”
为首的守城护卫高举弯刀,指向李安生大声喝道:“你这般面容,难不成是那七十里外青墨山的山贼不成?!赶紧下车受降!”
老头之前说过,自己有办法可以将李安生右半边的脸恢复如初,却遭到了学习了医理之后的李安生的拒绝,他觉得这种小事情他应该能够靠自己办到,没想到今日竟然因为脸上的这道疤会被人误以为是强盗,真是阴差阳错。
李安生镇定的解释道:“官爷想来这是误会了吧,小人乃是都城的商贩,这是家道中落之后来林城寻找亲戚度过难关的,要说这疤,是小人一个月前洗马的时候不小心被主人家用马鞭给挥到的,若是不信您可上前查看,看这伤疤是不是还有一些淤血没有散去。”
守城护卫半信半疑的放下了手中的刀,然后招了招手:“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先下来,我们要搜身和搜马车,若是没有刀枪兵械,便相信你所言不虚!”
第九章 白衣男子
没办法,事已至此,李安生只能慢慢下车,然后高举双手,接受守城护卫的检查了。
三名守卫跨步上了马车,手拿着弯刀开始在车内翻箱倒柜,令其失望的是,忙活了半天,马车上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保存完好的药材之外并没其他的东西。
两名架住李安生的守卫询问地望向马车上的三人,其中一人探出头来缓缓摇了摇头。
两名守卫对望了一眼,一人不信邪,收起了弯刀,开始在李安生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可是从脖子搜到腰间根本没有任何物体,直到守卫的手移到了李安生的胸口,突然一块坚硬的触感出现,让守卫精神抖擞。
“怀里是什么!掏出来!”
李安生一愣,怀里的东西不就是之前那块琥珀吗?
李安生正想着往怀里伸手,却被守卫阻止:“等等!”原来是守卫害怕李安生怀里藏着什么武器,所以他决定亲自来。
伸手一摸,温润如玉的触感便是滑入手中,往外一掏,两名从未见过“琥珀”为何物的守卫顿时傻眼。
晶莹剔透的琥珀在夕阳之下映射着淡淡的幽莹光华,就如同是一颗夜明珠一般,将琥珀高高举起,面向夕阳,透亮的霞光透在护卫的脸上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些痴醉的守卫心想,这颗“宝石”竟然拥有如此色泽,想来定是价值连城了,若是自己得了这块“宝石”……狡黠的目光亮起,顿时,贪婪之意在守卫心底冒起。
李安生注意到了守卫表情的转变,顿感不妙,这琥珀本是树脂凝聚而成,在风吹雨打之下才会有这般的光泽,可是这几个守卫却把这琥珀当成了宝物,看着意思肯定是想据为己有了,若是其他的东西或者是钱财,为了息事宁人,李安生一定会交出来,但是这块“琥珀”不行,因为这是那位前辈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是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
“守卫大哥,都检查完了吧,您看,这块‘琥珀’能不能还给我……”
琥珀?守卫心生疑窦,琥珀一词自己从未听过,难不成是这宝石的种类吗?这种陌生的宝石一定来自于他域,价值不可估量啊
车上检查的三名守卫也来到了李安生几人的身边,几个护卫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名将搜身的守卫直接当着李安生的面将琥珀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另外一个人面目狰狞,眼神之中满是戏谑:“前些天,黑云山的山贼抢劫了林城外的一户农庄,我林家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山贼剿灭,我等看你打扮如此平平,怀中却揣有这般稀罕的宝石,想来一定是那些贼人的同伙,今天小爷心情好,不想杀你,赶紧驾着你的马车滚吧!”
一番颠倒黑白的措辞听得李安生是莫名其妙,立马明白,这几个守卫是吃定自己的那块琥珀了。
刚想着争辩,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嘲讽之声:“早就听闻林家军威震八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不过你们好像将这威严霸气用错了地方,怎么?是不是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你们林家军看上的,都是你们的??”
几名守卫哪里受得了这般犀利言语,唰唰唰的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气势汹汹的望向来声之处,循声望去,一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正骑着一匹骏马面带着笑意地望向李安生这个方向。
“你是何人!竟敢在林城污蔑我林家军!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白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哗啦”一下打开了别在腰后的折扇,悠然自得的扇了起来:“你们还没有资格问我叫什么名字,赶紧去叫林渊出来见我~~~”
守卫一愣,微微收敛了一些嚣张的气焰,能在林家军混这么久,察言观色他还是懂的,看这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而且他口中的“林渊”乃是林城的二公子,是林家军的总督头,敢这般直呼总督头名讳的,来头定是不小,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这种级别可以招惹的起的。
拿了李安生琥珀的那位守卫随即悄悄对着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身旁的人会意,悄悄离去,想来是去城里通报了。
见这名白衣男子竟然靠一个名字镇住了五人,李安生扯下长衫一角,围在了脸上,遮住了脸上的疤痕,然后匆忙地来到了白衣男人的面前,作揖道:“这位公子,能否行个方便,让这几位官差大哥把我的琥珀还给在下?”
“琥珀?那是何物?”男子顿时来了兴趣。
李安生如实回答说:“这是一种树脂凝结而成的结晶体,结晶之后如同宝石晶莹剔透,想来是那位官爷看上了小人的琥珀,可是那琥珀乃是在下一位先辈赠下,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所以能否请兄台帮一个忙。”
男子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这个身着布衣的人,反问了一句:“帮你讨要一块石头自然是不难,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帮你呢?”
李安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挠了挠头,傻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稍微想了想之后,李安生回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隐隐觉得你应该会帮我。”
白衣男子听完之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当场拒绝了李安生:“那你可就猜错了,我可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不过呢,我对你说的那个琥珀倒是有些兴趣……”男子收起了折扇,左腿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弧度,下一秒便从白马上跃了下来。
手持折扇,男子缓缓朝着那四名守卫走去,用折扇指向四人,嚣张的说道:“你们几个是谁拿了这个小兄弟的琥珀?赶紧拿出来给小爷开开眼!”
本想着等着那位去通报的兄弟回来再做打算的,可是谁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在那个丑八怪的怂恿之下公然挑衅起来,这送上门来的把柄,可是你自己找死的。
“你把我们林家军当成什么了!竟敢如此出言不逊!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在白衣男子听来根本就像是放屁一般,两腿张开,右手持扇,缓缓抬起左手,朝着四名守卫勾了勾手指:“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尽管动手,只要后退一步,就算我输!”
第十章 武衍榜第250位
白衣男子就这么叉着双腿,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嚣张到没边。一旁的李安生则默默向后退后了几步,选择见机行事。
四名守卫来回不停摩挲着脚步,持在身前的弯刀在手心里来回不停的晃动着,手环浸湿了握柄,却迟迟没有动手。
是的,男子的气焰完全镇压住了四人,四名守卫和白衣男子相隔三丈有余,四人却能够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据说,当内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内息就会在主人无意识的状态下四溢,只要有物体出现在外溢内息的范围之内,主人便能够感知到,变相增加了主人的洞察力,而这种内息在他人看来,尤其是内功造诣没有主人高强的人看来,便是一种压迫力。
此时从男子身上散发而出的,正是这种传闻之中才会出现的压制力!
等了半天,见得四人还没有动作,白衣男子有些无聊了,收起了架势,指着四人的说道:“哎哟喂,我说你们打架也不肯打,东西也不肯交出来,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啊,我数三声啊,你们要是再无动于衷的话,那我只能把你都宰了,然后一个个搜身了~~”
略带玩笑的话语让四名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他们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被对方扼杀当场的画面了。
守卫们心生后悔: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要是命没了,钱再多也没法花啊。
想到这儿,那名之前抢了李安生琥珀的守卫毫不犹豫的将怀里的琥珀朝着白衣男子甩了过去。
男子微微一笑,望着天空中即将落到身前的抛物线,刚想着伸手接下。
突然!
男子笑容僵硬,瞳孔收缩,眉心之处感受到一股即将而来的刺痛感,左脚轻跺地面,内劲下沉,双臂如同雄鹰展翅一般,身体微微向后弯曲,身形立刻向后倒退而去,随后脑袋向右一篇,只听锐耳的破空之声划过脸颊之后,男子身后粗壮的树干之上便多出了三个透光的针眼!
若是躲避不及时,那三个针眼出现的地方,将会是白衣男子的眉心!
李安生和四名守卫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白衣男子会突然身形爆退,下一秒,一个利落的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几人的中间。
漆黑的束发挂于脑后,束发用盘龙银束所缚,雪白无暇的皮肤掩不住透着邪魅的俊俏,一撮刘海悬于右侧脸颊之上,一身黑衣之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挂披,举手投足之间透漏着邪气。
吧嗒一声。
之前那守卫抛出来的琥珀,此时正好稳稳地落在了这个黑衣男子的手上。
黑衣男子三指捏着琥珀,来回把玩了几圈之后,便失去了兴趣,三指微微弯曲,轻描淡写的一捏,咔嚓一声脆烈的声音传来,外人看来坚如磐石的琥珀竟然被男子当场捏裂。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一块用树脂做成的垃圾……”
这一刻,李安生愣住了,看着那碎成碎块儿的琥珀从男子的手指缝之中落下,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人用铁锤重锤了一般,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压抑,这可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关怀的精神寄托啊!!!!才短短半个时辰都不到,就被人硬生生捏碎了!!!
“王八蛋!!!”李安生破口大骂一声,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朝着黑衣男子冲了过去。
“不可!”白衣男子连忙出声阻止,但是此时的李安生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一句话。双手握拳朝着黑衣男子就要上去出拳。
黑衣男子就这么站着看着犹如龟爬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李安生,眼角一眯,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反手一抓抓住了剩下一半的琥珀碎片,朝着李安生轻轻一甩。
咻咻咻咻!
数十块碎片化作暗器,绞碎了四周的空气,犹如一支支夺命的飞剑直射李安生的面门!
没有任何武功底子李安生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感觉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迎着自己射了过来。
就在身体各处传来刺痛感的同时,一股让李安生无法抗拒的力量出现在了身后……
是的,就在男子甩出琥珀碎片的那一刹那,白衣男子便施展灵动身法,来到了李安生的身后,运足内力打入李安生的体内,如此浑厚的内息李安生根本无法抵挡,只能任由其充斥身体各个角落。
下一秒,琥珀碎片一片接着一片的落在了李安生的身上,只听“嗤嗤嗤”几声,李安生的双腿,胸口,腹部,臂膀甚至是脸上都喷洒出了鲜血,琥珀碎片已经没入到了他的体内,若不是体内早早被打入了浑厚的内息,这些碎片便会直接贯穿他的身体,而李安生……现在也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白衣男子面色阴沉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李安生缓慢放下,抬起头,质问起了黑衣男子:“林渊,你好恶毒,这人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下此毒手!”
原来这名黑衣男子正是林城城主林家的二公子,目前在武衍榜排行第二百五十位的高手。
林渊脸上戏谑的笑容不减:“李延宗,你现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刚刚我不在的时候,是谁说要将我林家的人宰了然后搜身的?”
听得少主人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无名守卫都高傲的扬起了头,此时此刻,他们以自己是林家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白衣男子名叫李延宗,乃是黎城李家梨花将军的二公子,前些天,李家军的一名士兵从林城回来之后便患上了恶疾,上半身瘦如枯骨,下半身却肿胀如猪,腹部隆起,肉眼可见的蠕虫在腹部来回的游动,症状甚是恐怖。所以这次李延宗前来林城就是为了调查“血虫症”一事,却恰好在城门口碰到了李安生。
咕噜,咕噜……
已经晕厥的李安生身上的伤口还在一停不停的往外冒血,身体也止不住的开始抽搐了起来。
李延宗快速出指,封住了李安生的周身穴道,然后默默站起了身,朝着林渊走了过去……
谁也没有发觉,就在刚刚的琥珀碎片之中,藏有一块犹如指甲盖那么大的透明方块物,好巧不巧的被林渊打入了李安生的眉心,沾染了鲜血的方块物迅速融化顺着李安生的经脉游走到了身体各处,没过多久,李安生的大脑之中便多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透明芯片……
第十一章 入城
李延宗一脸正色的来到了林渊的面前,两人对峙着,如同两座矗立的高山,彼此争相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截然不同的内息相互碰撞着,狂风卷起,两人脚下的青草仿佛是遭受到了暴风的洗礼一般,以两人为中心向外倒去。林渊身后的五名守城护卫更是被迷得睁不开眼睛。
嘭的一声突起。
两人同时倒退了两步,在刚刚的内息对弈之中,竟然不分伯仲。
其实李延宗的实力和林渊差不了多少,但是林渊为人阴险狡诈,在双衍榜夺榜之时擅长使用旁门左道以及暗器来偷袭,所以,林渊在排行的位置才比李延宗靠前一些,但李延宗的也不差,处于武衍榜第二百六十六名的位置。
林渊自然知晓,以内功而言李延宗是不弱于自己的,这次夺榜结束之后,李延宗回了一趟黎城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林城来,为了何事林渊也是了然几分的,所以他也不想浪费精力和李延宗在这里死耗,两人同时收敛起内息之后,脚下周围的青草也是慢慢归息于平静,从而恢复成了原样。
只见林渊拱手抱拳,吹捧道:“李兄不愧是年轻有为啊,夺榜之后内息更加淳厚了。”
李延宗冷笑了一声:“呵呵,林渊,你也不差,使暗器的功夫已经这般出神入化,若是稍不留神,恐怕连当今圣上都逃不过你的快手呢!”
听着李延宗的冷嘲热讽,林渊淡淡一笑,耸了耸肩:“李兄,你言重了,我这般粗浅的功夫哪有资格在当今圣上面前提话游说呢,不过兄弟可要奉劝李兄一句啊,拿当今圣上来开玩笑可是犯了杀头的重罪的,弄得不巧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哟~~~~”
两人的话里带刺,彼此互不相让,李延宗明白在这里和林渊逞口舌之利根本毫无用处,那个晕厥的小子还在浑身冒血,只有尽快进城医治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今天我来林城是来帮家父采购一些药材,你小子该不会是想要拦着不想让我进城吧!”
林渊听闻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李兄真是爱开玩笑,我林城大门敞开,人人平等,不要说是李兄和我这般交情了,就是普通的人自然也是可以进城的。”
李延宗等的就是林渊这句话,侧身一指,指向身后倒在血泊里的李安生,质问道:“那这位小兄弟你又作何解释?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民,却因为你身后那五人中饱私囊差点把人逼上绝路!你林渊更好,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捏碎了其视若珍宝的琥珀,并将碎片飞射而出加以杀害,这就是你说的人人平等吗!”
林渊一愣,随后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转过身大步来到那名抢走李安生琥珀的守卫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是一记巴掌甩在了脸上,那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林渊甩出的耳光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随后,林渊目光冷若冰霜:“真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连个小小的护城守卫都干不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我林家军可没有你们这种害群之马!”
剩下的四人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林渊连连磕头,唉声讨饶。
林渊瞪了一眼四人之后,转过身来,脸色犹如翻书一般,再次洋溢起了笑容,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两枚金叶子,递给了李延宗:“李兄,这纯粹是个误会,怪小弟不知道这位兄弟是你李兄的朋友,这点意思就当小兄弟的看诊费和精神补偿了,你看如何?”
李延宗当然知道林渊做的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但事已至此面子工程已经做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把抓过林渊手中的金叶子,连句客套话都没有,随后将地上满身是血的李安生扛起,再次来到了林渊的面前,摊开了手掌。
林渊有些傻眼,便问:“李兄这是何意?”
李延宗拍了拍挂在自己肩头的李安生,说:“你刚刚给的钱里面可没有我身上这身衣服的钱,你看看,这么好的衣服被这小子的血弄的红一块儿白一块儿的,给套买衣服的钱!!!”
林渊听之顿时乐了,又从胸口摸出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拎在手中丁浪作响,看来是装了不少的金叶子,还没等林渊打开布袋子,李延宗眼疾手快,一把便将布袋子整个抢过,然后直接揣进了怀里。
“那就多谢林兄了,走了~~~”
说罢,李延宗便是牵着马,架着李安生大摇大摆的走入了林城大门之中。
李延宗的这番操作也是让那几名护卫看得一愣一愣,这武衍榜的高手都这么贪财的吗……
眺望着李延宗的背影淹没在了夜市的繁华之中,林渊收敛起了人畜无害的笑容,逐渐阴沉的脸色翻滚着阵阵杀气。
从胸口掏出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竹哨,轻轻一吹,悠扬的单音音符向四周飘散而去。
稍稍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晃动,三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便是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林渊的身后。
林渊负手而立,吩咐道:“去查一下李延宗来林城的真正目的,还有查一查他救下那小子的身份。”
浑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
三名黑衣人出现之后,晚霞之下的空气竟然变得有些压抑起来,四名守卫将那名右半边脸已经浮肿的同伴搀扶而起,识趣的很,默默退到一边,不敢多发一言,谁知在挪动脚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断裂的树枝。
咔嚓声响引起了林渊的注意,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了五人一眼:“还有这五个人都杀了吧,影卫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五人瞪大了眼睛,前一刻,少主人还在外人的面前以林家军的名义维护他们的面子,没想到这一刻,五人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来不及喊出一个字,三名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五人的身后,将其静悄悄的抹了脖子……
第十二章 苏醒,惊叹
再次从浑浑噩噩之中醒来,李安生吃力的睁开了眼睛,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目光向下一瞥,就发现自己又被白色绷带缠了个麻花卷。
再看看四周的环境,南北通透的窗户,幽静风雅的布局,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插在玉瓶之中,如此配置,想来一定是某间客栈的上房了。
吱呀一声。
屋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将抹布挂在肩头的伙计。
伙计勤快的端着一盆热气腾腾水进了门,然后关上了门,径直来到了李安生的身边。
由于李安生的身体无法动弹,伙计直到走到李安生跟前才发现这个昏迷了三天的病人已经睁开了眼睛,于是连忙上前关切询问:“哟,客官,您终于醒了啊~~”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李安生艰难的张口问道,好几天没有喝水喉咙变得有些沙哑。
伙计回答说:“奥,是这样的,三天前有一位白衣少侠将客官您安置在了这里,并付了一个月的房钱,让我们给您找城里最好的大夫医治,回春堂的大夫说您至少得十几天才能醒,所以我们如来客栈每天都会帮客官擦拭身子,可是没想到您今天就醒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李安生微微动了动身体,想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看是否能从床上坐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声:“主人,鉴于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建议您做过多的翻动,还是躺着复原比较好。”
李安生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小伙子:“你,你刚刚说什么?你的声音怎么变成女人的声音了?!”
伙计被李安生突兀的反应弄得有些懵,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客官你说什么?什么女人?小的不是很明白……”
这时,耳边的女声再次响起:“主人,刚才并不是这位小哥在说话,是我在说话。”
女声再现,是吓得李安生一个趔趄,差点没把身上的绷带给撑裂了,一旁的伙计也被李安生激烈的反应吓到站起,见势不妙,连忙后退了几步:“客,客官,您的身体看上去很不好,小的,小的立刻帮您去巡回春堂的大夫来,还请您忍耐一下!”
说罢,伙计便是跌跌撞撞、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独留下了李安生一人。
李安生控制着呼吸,强行镇定下来,刚才的声音绝对不是自己幻听了,这个房间里面绝对还有第三个人在装神弄鬼!
稍作安定之后,李安生发出几乎是在颤抖的声音,朝着空旷的房间喊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若是光明磊落,何不出来现身相见!”
话音落下些久,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李安生死死的盯着房间里面的柜子、桌子下方以及屏风后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他坚信,只要是有人藏匿,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然而……等了一会之后,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
正当李安生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听的时候,略显生涩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主人,您的要求我无法满足,作为新生代的人工智能系统,我只能辅助主人完成一些主人能够完成的事项,人工智能是没有实体,无法在您面前出现,还请主人重新下达指令。”
李安生终于被这如同鬼魅的声音吓到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双臂被绷带缠着无法动弹,所以只能靠手肘撑着床不停的朝着床里侧挪动着,害怕到战栗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什么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是什么!”
嗡嗡!!!
就在李安生提出疑问的瞬间,李安生只感觉身子一麻,下一秒就像是僵硬了一般,咕咚一声就落在了床上,只能用手肘撑着床。
随后,瞳孔剧烈的收缩,然后在其瞳孔之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微不可见的蓝光,蓝光相互交错,形成了一张密不可见的网。
身子一松,李安生的身体恢复如初,然而……眼前的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房间里的桌椅屏风的四周都出现了白色的框框,这些框框都恰到好处的将所有的家具都框了起来,框框的上面还标注着一些李安生看不懂的数字和文字。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身体被绑上绷带的地方出现了一块块红色的标记,李安生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想要触碰那些红色的标记,可是那些标记直接透过李安生的手,根本无法被触摸,但只要李安生盯着其中的一块标记看上一会儿,在那些红色的标记上就又会出现一些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耳边的声音响起:“主人,为了更加直观的让您明白人工智能的定义,以及更深入的了解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已经帮您开启了数据分析模式,在数据分析模式下,您看到的所有具有质量的物体,都可以计算出长度、密度、以及组成成分,方便置换的物品还为您标注上了买卖的价值以及使用价值,还有您身上的伤,经过数据分析也已经帮您列出了伤痛等级以及备注了可以帮您及早康复的药物名称。”
李安生惊讶到根本说出来一句话,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然后身上四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憋了半天,李安生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我,我,我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文字啊。”
耳边的声音立刻回复:“主人请稍等,这就为您切换您当前时空朝代的文字……”
随后,只是一个闭眼和眨眼的功夫,李安生便傻眼了……
刚才被白色边框框住的桌子上悬浮着一行文字直接转换成了自己能够看懂的文字:“长一米,宽六十厘米,高八十厘米,材质:梧桐木,变卖价值:三十块……”
正当李安生刚开始疑惑那些什么厘米、米还有块是什么计量单位的时候,又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单位就发生了改变。
梧桐木长桌,长三尺三寸,宽两尺,高两尺三寸,变卖价值:二十铜币,使用价值:置物。
“这!这,这究竟是!!!”李安生惊讶到无法言语。
无意瞥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刚才绷带之上红色区域的文字也变成了自己可以看懂的文字了:洞穿伤,洞穿程度:两寸,已愈合进度:七成,预计愈合时间:两日之后,建议:服用止血散、洪兴草等止血生肉的药材。
“主人……不知道您对我目前为止的服务可还算满意……”
第十三章 人工智能-寐
这一刻,李安生感觉自己的双唇都有些发麻,手脚冰凉,身上的伤痛更是早已忘却:“我,我……”
“检测到主人现在的情绪很是亢奋,建议您立刻静下心来,否则的话可能会导致伤口崩裂。”
耳边的声音刚落,李安生手臂还有右胸口的伤口便渗出了鲜血,很快就透出了绷带,殷红一片。
李安生连忙控制起了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李安生的呼吸频率终于渐渐归于平稳。
过了一小会儿,李安生开口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耳边的声音立刻回答,从容而又淡定:“我是由埃克斯博士研发出的第十三代人工智能芯片,移植到脑部之后,可以根据人体的生物电能提供电力,从而能帮主人处理各种事物,服务主人的日常生活。”
“埃克斯?好奇怪的名字……”
李安生对于双衍榜上的排名不能说是尽皆知吧,但是那些响当当人物还是能叫上来几个的,可是,他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叫做‘埃克斯’的人,而且“诶”这个姓在三大国度之中根本就没有,所以李安生可以断定,这个叫埃克斯的神秘人物很有可能并不是三大国度的人。
李安生又问:“对了,你刚刚说的生物电能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内力,生物电能是某种内功心法吗?”
耳边声音响起:“生物电能是人体内器官组织、血液和细胞之间活动产生的正负电极形成的能量,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种电能微乎其微,但是,埃克斯博士研发的人工智能芯片只需要一点点生物电能便可以激活,但是后续使用需要更多的生物电能维持,而主人现在体内的生物电能非常微弱,经过计算,我剩余的在线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奥,不,换算成主人这个时空的计量单位差不多是一炷香的时间,建议主人您尽快服用电能饮料,补充生物电能。”
李安生挠了挠头,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大致听来,意思就是,自己的脑子里面多出了一枚芯片,从而激发了这个名叫“人工智能”的东西,回想起之前在林城关外的种种,李安生猜测,这芯片很有可能是被存放在那块琥珀之中了,机缘巧合之下,那个林渊捏碎了琥珀,然后把琥珀和其中的芯片当做暗器朝着自己飞射而出,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却被那个名叫“李延宗”的男子救了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刚人工智能所说的电能饮料又是什么?
“这里可没有什么电能饮料,还有别的方式来补充你所说的生物电能吗?”
稍稍沉寂了一下,人工智能回答说:“由于主人刚刚激活芯片,现在我的侦测能力还未完全开启,所以暂时无法回答主人的这个问题,主人,您的生物电能只能维持芯片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吗?”
李安生有些无奈,听这人工智能左一声“主人”右一局“您”的让他非常的不适应,于是说:“你的名字就叫人工智能吗?还有啊,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主人,我觉得有些变扭。”
人工智能当即回答说:“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您可以为我起一个您听着舒服的名字,既然您不喜欢‘主人’这个称呼,不如叫您先生,您看如何?”
“先生……”李安生摩挲了几下下巴,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先生是教书先生的意思,颇有一丝文气,不错不错,就叫我先生吧,至于你的名字……”
李安生想了想,不知道为何,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无眠公主上官芊的倩影,略加思索之后,李安生提出了一个字:“寐,我喜欢寐这个字,所以,你以后就叫寐吧!”
人工智能当即回复:“已为您切换日常称呼以及更改了人工智能姓名,下次想要呼唤我,只需要喊出‘寐’这个字便可。”
李安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如此甚好,对了寐,你能不能稍微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功能,因为我也是第一次使用人工智能,到现在还有些不适应呢……”
这一次,耳边的声音没有响起,李安生稍稍等待了一会儿,又呼唤了一声:“寐,你在听吗?”
可是耳边依旧寂静一片。正当李安生心生疑惑之时,立马反应了过来,很有可能是体内的生物电能耗尽了,所以人工智能进入到了睡眠的状态,至于究竟能用什么办法再次唤醒人工智能,只能靠以后慢慢摸索了。
没过多久,客栈伙计便拉着一个年纪看上去和李安生相仿的男人回来了。还没进门,李安生就望见了那男人的脸上挂着满满的不耐烦。
“客官,我帮您把大夫请回来了,这位可是回春堂新晋的神医啊,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跟他说~~~”
伙计热情的将那名“大夫”领到了李安生的床前,见得李安生的手臂和胸口已经渗出了鲜血,那名所谓的“神医”竟然皱起了眉头,反手直接朝着伙计的后脑勺就是一记响亮的头皮!
“不是让你看好病人不让他乱动的吗?你看看,渗出了这么多的血,本大夫的时间使用来医治那些疑难杂症的,可不是过来帮你换绷带的!”
伙计惊恐的沉下了头,弯着腰不敢起身,一言不发,而那男子见此,又是甩了两记头皮下去,如此下来,竟然还不解气,更是有一种越大越过瘾的冲动,下一秒,男子抬起了左脚,眼看着就要朝着伙计的脸上踹去,李安生连忙厉声呵止!
“住手!男子汉大丈夫,又何必为难一个客栈的伙计!”
那名“神医”听完立马就不乐意了,转过身来,强压着不屑说道:“这位患者,既然是你叫本大夫来的,本大夫自然是会帮你药到病除的,你现在行动不便,其他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别管!”
李安生冷笑了两声,反驳道:“我既然住在这件客栈里面,这位小哥就是专门为我服务的,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时我付了钱的房间,你不经过允许在我的房间教训我的人,难不成你回春堂反了天了不把延国法度放在眼里吗!”
第十四章 表面来去
男人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耳朵,就像是李安生的话语让他觉得耳洞非常不适一般,随后,脸上的戏谑不再遮掩。
“有意思,真有意思,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们回春堂的人说话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不如这样……”
说罢,男人从腰间摸出了一枚铜币看也不看的丢在了伙计的面前。
“去,跟掌柜的说一声,现在这间上房小爷我要了!让‘闲杂人等’赶紧搬出去吧~~~”男人说闲杂人等的时候还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李安生。
伙计大骇,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五首伏地,惊恐的说道:“王擎先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那名被称作是“王擎”的“神医”顿时怒目圆睁,嘴角牵动脸上的肌肉,狰狞之色浮现。
“怎么?你云来客栈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连我回春堂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我看你是活腻了!!”
赤裸裸的威胁一字一句的落在伙计的身上,吓得伙计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脸几乎是贴在了地上,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说话的声音早已颤抖不已:“不,不是啊,王擎先生,您,您有所不知,这,这位客官,是一位名叫李延宗的客人带过来的,他将这位客官带过来的时候特别关照了,这位公子可是林家二公子的客人,让我们万万不能怠慢,所以我们才找到了整个林城医术最好的回春堂来给他医治的啊!”
听得林渊的名字,倒是让王擎有些出乎意料,转过头望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李安生,眼中明显多了一些忌惮。
见王擎不说话,伙计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拎起来的时候还丁零当啷的响了几下,伙计低着头,将布袋子放到了王擎面前的桌上,然后又退回了自己原来的地方再次跪了回去。
“王擎先生,这,这是那李延宗交托给小人的袋子,里面装着二十一片金叶子,小人可是丝毫未动啊!所以,王擎先生……您看这……”
王擎负手而立,拿起了桌上的布袋子,端详了起来,眉头一皱。
袋子虽然只是用普通的油皮布制作而成,但是在这个布袋子右下角的缝合处绣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渊”字,这还真是林家二公子林渊的东西。
将布袋子打开一看,相互交叠的金叶子引入眼帘,王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李安生,心中盘计:这林渊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竟然能将自己的贴身之物交给这个小子,想来这个小子定是有些来头……
只见王擎脸色突然一变,眉眼上挑弯成月牙形,将布袋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笑容爬上鼻梁,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转过身,双手抱拳,朝着床上的李安生微微欠身,言语之中已经有了退意。
“原来是二公子的朋友,是我王擎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这位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李安生也是被王擎这极致反转的态度折服,这人只有不要脸到一定的境界才能学会这种能力吧。
不过现在李安生身受重伤,确实不应该和这王擎起冲突,李安生也知道,这次是这个云来客栈的小伙计灵机一动,救了他一次。
或许也是报刚才李安生为他出头的恩德吧。
李安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都是误会,若是我李某人再斤斤计较的话,倒是显得我小气了,王擎……兄,是吧,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过两天自然就恢复如初了,劳烦挂念了。”
王擎虽然表上对李安生友善了起来,但是内心对李安生刚才的狂妄厌恶至极,本来王擎想着这次既然来到这儿了,台阶也下了,这问诊看药是肯定少不了了,他已经计划好了在李安生的药里面做一些手脚,在正常的活血散里面掺杂一些回春堂刚刚研制出来的断筋散,这样的话,即使李安生痊愈了,这辈子基本上也算是废了,到时候他便可称是这李安生旧疾复发,就算是回春堂也爱莫能助,想来这么说,那林渊二公子也不会拿回春堂说事儿。
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李安生竟然会有这般心思,并不想接受王擎的治疗,难不成这小子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计谋不是?
王擎随后一想,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省了力气。
只见王擎再次作揖,客气的说道:“既然这是李兄的意思,那么王某就不多做打扰了,若是有需要,可以及时差人来回春堂,在下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来。”
李安生心中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和王擎一般客套:“那肯定,咱们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看王兄的态度想来一定也是林家二公子的朋友吧,这么说来大家本就是一家人嘛~~”
“哈哈哈哈~~~”王擎收敛起了眼角的冷漠,愉快的笑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李兄年少有为才华出众,这么小的年纪就受到了林渊公子的伤势,在下可是万万比不上的,既然这样,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李安生点了点头:“嗯,王兄慢走~记得把桌上的诊费带着。”
王擎顿时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笑骂道:“诶~~既然李兄已经说了,大家都是朋友,哪有看病还收朋友钱的道理,再说了,要是让林渊公子知道我收了李兄的钱,那定要被公子责罚咯~~~”
“如此,那王兄慢走,李某也不便下床相送了~~”
“别别别,李兄好好休息,王某告辞了~~”
一阵客套寒暄之后,王擎潇洒的掉头,在转头的一瞬间,再次恢复了冷漠,瞥了一眼还依旧趴在地上的伙计,冷哼了一声之后,便扬长而去了。
良久之后,伙计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手捧着桌上装着金叶子的布袋子,送到了李安生的床边。
“客,客官,对不起,这些金叶子本应该在你刚刚醒了的时候就还给你的,但是刚刚客官突然之间魔障了,小的以为是客官身体抱恙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去回春堂请人的,还请客官饶恕了小人的罪过。”
伙计低着头,双臂平举,捧着布袋子,将头埋在了臂膀里,看上去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
而李安生却觉得,这小子并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今天不是这王擎刁难,恐怕这袋金叶子就要被这小子据为己有了,如此机灵的人竟然在这客栈之中当一个小小的打扫伙计,实在有违常理。
于是,李安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第十五章 抓药
谁知道,李安生的话语却仿佛让小伙子受到了惊吓一般,把头低的更下了,急急忙忙的解释了起来:“回客官的话,小的名叫二初,小的发誓真的只有二十一片金叶子,这是当时那位叫做李延宗的客官亲手交到我手里的,您若是不信尽快可以去问那位,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请客官高抬贵手啊,千万不要到掌柜的那儿去告发我,不然我全家可都要饿死了啊!”
名叫“二初”的小伙子说着说着竟然开始眼泪汪汪的,这把李安生弄得有些尴尬,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子很有灵气,想问问看他叫什么名字而已,谁知道被会错了意,还以为李安生在怀疑他偷偷藏了金叶子,在质问他呢。
李安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算了,算了,我没有什么恶意,你也不必如此,奥对了,二初,你会写字吗?”
二初一愣,抬起头,望向李安生木讷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去取一些纸笔墨砚来,帮我写一幅药方子。”
二初听着是一头雾水,刚刚那王擎明明在这里,李安生让人家回去了,现在却要什么笔墨纸砚抄药方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既然是顾客的要求,二初也只能照办,于是手脚麻利的拿来了宣纸、毫笔还有砚台。
将墨研磨了一会儿之后,二初坐在了中间的桌子前,摊开了宣纸,然后用茶杯压住了一边,拿起毛笔蘸了一点墨水,等待着。
“党参三钱,白术两钱,川穹四钱……”
一个个陌生的药名从李安生的口中蹦出,二初边听边写着,没过多久,就是一页满满的药方子。
“去帮我抓个三贴吧,然后一帖药用黄莲水煎两个时辰。”
二初吹了吹还未干透的宣纸,站起了身,挠了挠后脑勺,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大夫。
“没问题,客官稍等,待会把药煎好了给您送来~~~”
李安生点了点头,又关照了一句:“记得不要去那个什么回春堂抓。”
二初笑着答应,接着便将已经干透了的药方子塞进了怀里,然后火急火燎的去抓药了。
另外一边。
回到府邸的林渊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回春堂的一个下人便急匆匆的送来了一封书信。
林渊疑惑的打开了书信,回春堂是他林家的附属产业,看下人这般急促的样子,林渊还以为是回春堂出了什么事儿。
而当他看到书信之中王擎描述,那个被自己用琥珀碎片差点打死的小子,竟然敢盗用自己的名头,谎称和自己是多年好友,还在云来客栈欺骗王擎的时候,林渊整个人当场就炸毛了。
林渊大怒,桌子一拍!手中的信纸当场被揉成了一团。
“混账东西!我林渊何时与这蝼蚁称兄道弟过了!,你去告诉王擎,不管他用任何的办法,让这个欺世盗名的小子从世界上消失!”
…………
离开了云来客栈的王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立刻差人给林家送去了书信,只是想要核实一下林渊是否真的认识那个李安生,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这李安生就是在装,林渊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子。
回想起刚才李安生对自己的颐指气使,王擎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今天却在阴沟里栽了跟头,竟然会去相信一个下人的话。
眼咕噜一转,王擎猜想这李安生受了伤,刚刚又印出了血,不可能这么一直拖着身体,一定会找别的大夫看诊。既然如此,正好给了他一个灭口的机会……
…………
云来客栈的伙计一路小跑便来到了离得客栈不远的一家药房,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迎风堂》三个大字。
还好还好,不是回春堂。
进门之后,二初便将怀里的药方掏了出来,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帮我按照这个药方抓三帖药,可不能给我缺斤少两啊~~”
迎风堂的掌柜的是一个年迈的小老头,戴着一顶圆顶的帽子,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个精明的人,自打望见二初昂首挺胸的跨过门槛儿,掌柜的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个大客户。
然而,当他看到药方上面的药的时候,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药房伙计招了招手。
药房伙计连忙赶来,掌柜眯着眼睛,伸出手指,指了指药方上的一味药,问道:“你去后房看看,这位药有没有?”掌柜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地用手指敲了敲宣纸,似乎再暗示着什么。
药房伙计瞬间明白,应了声之后便跑向了后房,不见了踪影。
掌柜的眯着眼睛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客官稍等片刻啊,因为最近的药材不多了,我们刚刚进了一批新的,待伙计检查完后房药库再为您配药~~”
二初虽然觉得刚才的那一幕有些刻意,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也有一些不对劲,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毕竟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间药房,跟店里的人完全不认识,对方根本没有理由加害啊。
没过多久,后房的幕帘挑起,药房伙计拎着三个已经包扎完毕的药包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药房伙计竟然有些喘气,额头上还出了很多汗。
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已经包好的药包,连声责备:“你这小子是怎么办事的,就这么简单的几味药称了这么久,还不赶紧把药给客官!”
客栈伙计满是歉意的将药包交到了二初的手里,二初默不作声的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老奸巨猾的药房掌柜淡然的和二初四目相对,微笑着并没有什么不妥,而当二初望向那位药房伙计的时候,那人立刻目光闪躲起来,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这时,二初忽然想了起来,这个地方虽然叫迎风堂,但这迎风堂却是回春堂的第二产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