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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咸鱼的苦逼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缘非不可     佛门咸鱼的苦逼日常txt下载     佛门咸鱼的苦逼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善行

    善行可能是天禅寺有史以来入门年龄最小的弟子,没断奶就有了自己的法号,还是寺中年轻最大的老和尚福广亲自起的。而且辈分不低,底下一大票年纪都能当他爸爸的师侄。

    至于他师父,那可着实厉害,乃是大雍朝赫赫有名的一代圣僧,世间传奇。

    当然,刚会爬的善行还不懂这些,他只知道饿了要哭,疼了也要哭。

    而为了照顾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天禅寺上下可谓操碎了心。

    住持大弟子善果亲自下山,买回好几头刚刚产仔的山羊,更派出最稳重的庆字辈弟子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只是,小孩子么,既招人喜欢,也令人头疼。

    这日,呜呜的哭声不绝,福广老和尚急匆匆的跑进寮房,就看到一个小不点坐在地上,小嘴巴委屈的撇着,泪珠子将一张可爱的小胖脸冲刷出一道一道的印记。

    “哎呦,小善行这是怎么了?”老和尚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上下察看一番,见没伤着碰着才放了心。

    “小师叔太调皮了,弟子一个没看住,他就去啃木鱼,怕是牙痛了。”负责照看的弟子庆怀忙解释。

    “是饿了吧?师公带你去吃果子,莫哭莫哭……”福广轻抚着小善行的后背,抱着他走远了。

    庆怀叹了口气,看向一旁乐呵呵看着一切的师父善果,抱怨道:“师父,师公太过溺爱小师叔了,这可不是好事。”

    “老人家嘛,对小孩子自然会喜爱一些。”善果笑了笑,接着却瞪他一眼:“行了,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说罢,也施施然走了。

    只留下庆怀看着自己亲师父的背影,无语,凌乱……

    善行在天禅寺中确实很受长辈的喜爱,不过这里毕竟是佛门苦修地,经要学,活得干,规矩戒条更是马虎不得。

    可小善行从小长在这里,会爬时常攥着佛珠把玩,两岁抱着木鱼打滚,还不会说话就被带着参加早晚课,更习惯了檀香味道。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并没有俗世家庭中幼子身上极容易养出的陋习。

    到五岁受戒时,自然而然有了佛门沙弥的样子。

    也就是这一年,跟随二师伯缘尘出门参学,并已受戒成为比丘的善纯回到了寺里,才得知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小师弟,法号还是叫善行。

    他当然不乐意,先不说自己师父已经圆寂,没道理硬往他老人家门下塞个弟子。单凭这个与师父相似的法号,谁心中会没有芥蒂?

    但这是师公起的,师伯和师兄们都没有意见,他一个小的反对也是无用。

    所以,虽然没表现出来,可起初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师弟怎也瞧不顺眼。

    直到他帮小师弟洗澡时看到了对方手臂上的莲花胎记。

    于是,见面才三天,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善纯大师兄成功将懵懂的小善行吓哭了……

    善行的修行生涯总体上是平静顺遂的,每日里除了学习,便是劳作。

    现在寺中僧人不少,能分给一个孩子的工作着实不多。于是他玩耍的时间会稍长一些。

    自从四岁那年钻墙洞跑到后山,搞得寺里鸡飞狗跳,被师公好顿教训后,懂事的他便不出寺了。

    因为没有同龄玩伴,他只能在寺内闲逛,倒也不觉无聊。晃悠悠去师公那里卖个萌,背几句经文得上一番夸奖后,几个师伯的禅房也要走动走动。当然,光顾最多的还是三师伯缘空那里。

    缘空师伯据说还俗下山了好些时间,前年夫人病逝后才重新受戒出家,因此身边还没有弟子侍奉。

    可能感觉孤独,他特别喜欢善行这孩子,无论之前在忙什么,看到小光头出现后,总会第一时间掏出吃出来,或是核桃,或是果干,甚至还有各种好吃的糖果糕点。

    只是缘空有个怪癖,给了善行好处,都要哄对方叫他师父。

    这可不成,小僧是有师父的,更是坚持原则的沙弥。所以吃的收下,磕头就免了。

    缘空从未生气,仍换着花样寻摸些好吃的哄师侄,就算被拒绝,仍乐此不疲。

    就这样,善行每日学习、劳作、练武、混吃的,不知不觉,童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而在单纯的他眼中,这世上怕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

    地球,和尚回来第二天,安全局就上门了。

    因为先前的因果,经过一番沟通后,竟主动帮他解决了身份问题。

    于是,本已经死亡的秦教授独子,成了隐秘战线上优秀的战士,假死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回家。

    不管亲戚朋友们信不信,有国家背锅,缘行终于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

    至于为什么会当了和尚,这就属于个人隐私了。不是没人劝过,可秦氏夫妻都不管,他们也是无法,信仰自由谁也不能干涉。

    国家的人情还是要还,缘行每月有几天会到培训基地教学,也偶尔去知名的寺院中小住几日。

    当然,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宅在家里,只在闲时在微博和刊物上发表一些文章,倒有了些知名度。

    一个周末的傍晚,父母参加聚会,独留缘行一人在家,他用手机回复了微博上几个网友的问题,一抬头就看到了天边夕阳,心中突然起了散步的心思。

    晃晃悠悠出了小区,谁知才没走出多远,便见街边围着一堆的人,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

    “这人也真够倒霉的,走在路上就被广告牌砸到了,真惨……”

    耳听着议论声,缘行亲眼见着几个警察抬着装尸袋离开了。

    周围人渐渐散去,他却一直未走,而是先扫了眼地上那摊触目惊心的痕迹,又将目光投向那个蹲在地上的半透明身影。

    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那个脑袋上缺了一大块的透明年轻人也朝他这里望来,然后木然的转回头,继续盯着地上的血迹发呆。

    缘行轻叹一声,走到近前,右手屈指弹出,一颗光球快速的没入到年轻人的额头当中。口中叹道:“师弟只能帮你到这了,三师兄。”

    年轻人原本呆滞的面孔瞬间充满疑惑,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和尚,问道:“三师兄?你是谁?”

    可惜,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身体周围便有耀眼的光芒闪现,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善哉!”缘行合掌于胸,静静望着这一切,良久后,突然嘀咕道:“师兄真是越发不着调了,连小孩子都好意思诓骗,这回得了贫僧的机缘,看你觉醒宿慧后该如何自处?”

    说着说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

    越往东越亮,不知何时,天空披挂上了层层红霞,四外已经再看不到半点黑暗,只有海浪依旧汹涌。

    “阿弥陀佛。”踩着长棍的缘行突然低声念诵了佛号。

    然后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缓缓的停在海面上,在震耳的海浪声中,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发着光的椭圆形石头,长长叹道:“金蝉,你我相伴这么多年,无论有过何种不愉快,到如今都已成为过去了。现在将你灵魂的束缚解除,等到地方贫僧会开启通道,你转世去吧。”

    脑中,金蝉的声音充满惊慌:“我转世了,你怎么办?有功德舍利辅助,你下一世定能修行圆满,明明只要等在岸上便能渡过此劫,你偏要主动出击,放弃了好几世的努力,值得么?”

    “你虽然有了神智,终究不是人类。妖岛也许真是此方世界的劫难,可它若安然靠岸,不知会有多少家庭破碎,更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丧生,这让贫僧于心何安?明明能够阻止却袖手旁观,这不是我的修行。”缘行轻描淡写的回答,之后,无论脑中的金蝉如何劝说,都不再说话,反而将那颗舍利举到眼前,然后手指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舍利破碎,碎片并未落下,反而是漂浮于半空,分解成细沙般的颗粒,散发着微光,如丝如缕的流入缘行的额头。

    而此时的百里之外。

    “照这种速度,恐怕咱们还没到,三藏已经登岛了。”蓝星,一艘军舰上,夏晓楠口中忍不住发出抱怨。

    “飞机接近不了妖岛,只能靠船只。”向灵盯着驾驶室中的大屏幕,也是无奈的道:“而这艘凌宁号已经是军方能提供的最快的船了。”

    “还是比大师的速度要慢啊。”李修姚皱眉:“我到现在还没想通,虽然他很厉害,但凭什么认定自己能对付妖岛。”

    “三藏实在太神秘了,之前爆发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谓先天高手的强度,已经达到灾祸级,这种能量破坏力已经十分惊人。我真怀疑他不是人,而是某个神仙下凡,否则……”向灵叹了口气,可正说着,突然又睁大了眼睛:“他停下了。”

    李修姚等人连忙抬头,只见大屏幕上,那之前一直破浪前行的和尚果然停在了海面上。

    “难道是没有力气了?”有工作人员猜测。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联络器上便传来一阵惊呼声:“三藏的能量已、已突破了天灾级,还、还在飙升……”

尾声(本书完)

    因缘所生一切法,前逝后继,因果相续,永无间断,生灭无常。

    譬如春秋交替,兼有寒暑。

    又如草木旺盛,难免枯荣。

    人乃血肉所造,自也如此。

    善行从懂事起,就活得顺遂,修行生活几无波澜。

    孩子单纯,便从来不会考虑很多复杂的东西。

    但人的成长,必然会面对一些不愿面对的,比如,生、老、病、死。

    善行八岁这年,春寒未散之际,老和尚福广大病,仅三天,眼见就不行了。

    弥留之际,弟子们都围拢在他的榻边,神色哀痛。

    但老和尚面上并无痛苦,只斜着头望着徒子徒孙,可惜嘴唇抖动着,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住持缘法伏身到近前,也是听之不清,只得凄哀的退到一旁诵经。

    偏这时,一向懂事的善行却是挣脱了师侄的牵扯,不顾师兄的喝止,没规矩的站到了三位师伯之前,跪地膝行至床边,握住老和尚干枯的手掌,贴到自己脸上,并红着眼眶小声说了什么。

    具体内容,除了长辈和靠近的师兄,再无人听得。

    事后也有人询问善行,他到底说了什么才让老和尚含笑辞世,但善行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时的情景了……

    到善行十三岁时,天禅寺辈分最高的福德太师叔突然敲钟将所有弟子叫过来,修了好多年闭口禅的他只说了个“善”字,就没了声息,后山舍利塔又添了一座。

    也是在这一年,由于新晋的知府对天禅寺颇多打压,寺中商议好几日后,大师兄善果带着大部分的人下山,去济南府新建一座下院。

    至此,天禅寺冷清下来,这让年少的善行极不适应,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郁郁寡欢。

    二十一岁受大戒,与善纯师兄一同到了济南府,师兄做了监寺,他则跟在佛兴寺住持善果的身边,参与了翻译大藏经的工作,五年后才回返。

    时光悠悠,又是十年过去。师门长辈先后离世,到三师伯缘空圆寂时,善行已经三十六岁了。

    这时的佛兴寺虽然建立时间不长,要知佛兴寺虽然建立时间不长,却极其兴旺,寺中僧人已达数百之多,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丛林,

    也不知善果师兄怎么想的,门下弟子众多,偏不顾反对,执意要将佛兴寺住持的职位传给年纪最小,资历德行都还不足的师弟。

    可善行更喜欢清净些的日子,为怕麻烦,只和天禅寺住持善铭打了个招呼,悄悄下山,托钵做起了云水僧。

    凡是有些名望的寺院名山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也正是这辛苦的修行,让善行开阔了眼界,见识了世间冷暖,又丰富所学,对自身修行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这一走,不知年月,等风霜染白了眉毛,皱纹爬上眼角,青州善行已经成了大雍有名的高僧,在各地都有其传说流传,拥护者甚多。

    他却走不动了,带着几个徒弟重新回到天禅寺,一面教导弟子,一面整理自身所学,此后再不曾下山。

    然后徒弟又收了徒弟,到了早晚课或是用斋时,呼啦啦一大半都是他的徒弟徒孙,善行心中惬意极了。

    他从小出家,虽不知父母是谁,却得到更多的关爱,长辈和师兄对他无不照顾有加,不忍苛责,修行路上也是顺风顺水,绝少烦恼。

    就算就此闭眼,也算圆满了。

    他笑着喝掉钵中最后一点粥,原想着回房小睡,可走了一半,突然心中一动,转了个方向,径自来到后山的观景凉亭。

    刚过中秋,漫山的翠绿早已褪去,放眼望过皆是色彩缤纷。他的目光被一队飞鸣的大雁吸引,视线追随,可在扫到正头顶的那轮大日之时,蓦地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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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早春时节,远方山野枯败空旷,依旧残留着白雪的印记。可今日岛城却下起了雨,夹带着雪花的雨水浇下,空气重又变得冰冷。

    陈宗坐在车上,目睹了一场葬礼的结束。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拢了拢白发,从助手那里取了花,打开雨伞走入墓园。

    参加葬礼的亲朋学生都散了,只有一个灰袍和尚孤零零的执伞站在雨中。

    陈宗将鲜花放在秦氏夫妇的墓碑前,三鞠躬后,小声对和尚道:“大师还请节哀。”

    那和尚只是点头,并未说话,面上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悲痛神情。

    陈宗扫了眼已被雨水打湿的花圈,又看向和尚,作为安全局与缘行和尚的联络人,与其交往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如今他已白发苍苍,即将退休。可资料上只比他小上三岁的缘行,却宛若青年,岁月似乎没有在其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便是修行人啊,真是让人嫉妒。

    “大师今后有何打算?”他犹豫片刻,又问了句。

    谁知,缘行仍直愣愣的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出神,并未作答。

    陈宗轻叹一声,领着助手离开了。对于入山修行多年又突然返家的缘行,安全局其实有着诸多猜测,都认为父母才是其最后的牵绊,如今秦氏夫妇病逝,和尚了无牵挂,听说之前秦家留下的所有财产都捐了出去,这就表明,安全局与和尚的合作,大概率是继续不下去了。

    可此刻对方正在哀痛之中,并不适合深谈,既然祭拜过了,改日再说也不迟。

    未曾想,他正心事重重前行,突听得助手一声惊呼,忍不住抬高雨伞,然后便呆住了。

    冷雨不知何时停住,耀眼的阳光倾洒下来,面前几颗干枯的树上,点点绿意扩散,逐渐爬满枯枝,青翠的新叶正已匪夷所思的速度生长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轻轻一声,入耳却极为清晰,陈宗猛地回身,正见到原本呆立不动的和尚正双手合十。

    而在和尚身周,犹如季节轮转,明明只是早春的天气,脚下石板中却有青草顽强的爬出,他身旁的桂花树上,已满是金黄色嫩蕊,馥郁香气远远的飘散来。

    一声佛号,刹那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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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灾级……”向灵看着屏幕中角落显示的数字,面上露出惊容:“这种能量强度,摧毁一座城市绰绰有余,三藏他……”

    还是人么?这话她说不出口,好歹缘行和她算朋友。只是,今天这个朋友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正叹息感慨,一旁的李修姚突然皱眉:“情况不对,太静了。”

    “嗯?”夏晓楠先是疑惑看他,接着也反应过来,指着外面道:“怎么会这样?”

    几人看向窗外,俱都愣住,军舰依旧前行,可周遭的汹涌波涛不知何时变得浪平风歇,如同行驶在平滑的镜面上一般。

    “我刚也在奇怪,今天明明有三级风,怎么突然就停了。”舱内的军管插话道。

    李修姚急急冲出驾驶舱,到了甲板上,不少感觉敏锐的能力者也跟着出来。

    大家四处观望,不时发出惊奇疑惑之声。

    水面如镜,这个词是对眼下情况最好的形容。可海边的人都知道,这个词绝用不到海上。但今天,匪夷所思的情况确实发生了。

    正惊疑间,他眼角扫见一点光亮,眸子一缩,高声道:“大家小心。”随即抽出身后的宝剑并加紧了戒备。

    可他这话却是白说了,在他眼中,明明有一道金色的光影自东方快速掠来,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飞到军舰上方。

    可周围人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似根本看不到这种异象一般。

    李修姚顾不得许多,正要再次出言提醒,可是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停歇,身旁几人的动作犹如录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被定住。

    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正惊疑不定看向半空中盘桓的金色大鸟,却见大鸟蒲扇着翅膀落到甲板上。

    “金色的乌鸦?”他皱眉。面前的,可不就是一直巨大的,通体金黄的乌鸦吗?

    “是我。”谁知,那乌鸦竟然口吐人言,下一刻金芒一闪,一个僧人的虚影在众人面前缓缓浮现。

    “缘行大师?”

    他惊呼出声,不错,僧人虚幻的身影渐渐凝实,正是本该距离这里颇远的缘行。

    李修姚凝望对方半晌,又瞄了眼手中的平板,屏幕中,海面上低头默诵什么的也是缘行,那对面这个是什么?化身?

    “大师是来劝我们回返吗?”李修姚扫了眼周围表情凝滞一动不动的众人,接着将目光投在缘行身上,皱眉问道:“我知大师修为已经达到天人的地步,但我辈修行人虽能力不足,却也负有守卫家园的责任,怎能袖手旁观?”

    缘行笑着摇头:“你我朋友一场,贫僧来此,只为交待些事。”说到这里,他深深望向李修姚,合十道:“此战过后,贫僧怕是数年不得回返,人心诡诈贪婪,家中老小还望道长多多看护。”

    这一战,他完全显露了自身能力,他自是不惧,可担心会有些不长眼的骚扰家里人。连交情不错的向灵和夏晓楠,因为公门身份,恐怕也受限颇多,想来想去,也只有李修姚这个朋友值得托付了。

    李修姚闻言一愣,神情变了又变,扫了眼周围的情况,叹道:“大和尚这般伟力,也没有把握从妖岛手上全身而退么?”

    缘行仍是摇头:“贫僧自有保命手段,可家中暂时顾不得。”顿了顿,他垂眸望向地面:“贫僧也怕忘了……”

    “忘了?”李修姚皱眉,见对方似没有解释的意思,郑重道:“这事我义不容辞,不过……”又干涩的一笑,开玩笑说:“你回来得同贫道喝酒。”

    “贫僧守戒,喝酒就免了。”缘行露出一抹浅笑:“家中古树下埋了两坛有年头的好酒,都赠予道长如何?”

    “那感情好。”李修姚先是挑眉,接着却又摆手:“算了,我一个道士去你那和尚庙做什么?还是等你回来亲手给我才好。”顿了顿,又强调般说了句:“你不会赖账吧?”

    缘行沉默片刻,才点头:“也好……”

    说罢,他的身影便瞬息间不见了踪影。周围的环境也立即恢复了正常,众人交谈议论声重新传入耳朵。

    恍惚间,他险些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正愣神的功夫,猛听得有人大声惊叫起来:“你们快看。”

    李修姚一惊,随着众人朝天空望去,现在还是清晨,可头顶上那个大大的太阳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与此同时,平静的海面上,缘行合掌呆立良久,方才一挥衣袖,脚下长棍继续劈开海水,迅速前行。

    只是,随着他速度的加快,他脑后光明绽放,不过呼吸间,光亮变得耀眼,盖过了天边朝阳。

    光明之中,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法相显现,初时不过两米高度,不过刹那间便拔高、壮大。

    转瞬间,一尊头戴宝冠,身着五色天衣的巨大的身影顶天立地,浮于虚空。脑后相光如煌煌大日,普照四方。而缘行的身子也在身影出现后化作金光,缓缓消散。

    怀带着无边庄严与慈悲之意的声音贯彻天地。

    “菩萨……”下方的军舰上,无论僧道凡俗,尽管从未见过这番景象,可偏偏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无量慈悲,灵台清明,皆有所感。

    而半空中,高不可攀,无边伟岸的巨大佛像渐渐凝实,面目分明是缘行模样,

    “南无阿弥陀佛……”

    随着阵阵梵音,佛像双手合十,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低垂俯瞰众生,静如止水无悲无喜……

    ---------

    十年后,岛城郊外的帽头山上,树木参天草木茂盛,伴着流水声,两道身影缓缓前行。

    秦小树一直盯着手腕上的投影屏幕,等一个小视频放完了,才转头观察起周围环境,满眼的绿色,虽然生机盎然,却着实冷清了些。

    老旧的水泥路面,因为无人打理,也覆满了野草,尽显荒凉。

    他不由撇嘴:“这里一年来八回,不过是间破院子,有什么好收拾的?”

    “毕竟是你爸的道场。”秦朔瞥了侄子一眼:“你既然不愿意,干嘛要跟来?”

    “留家里听奶奶唠叨吗?”秦小树闻言,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好了,不就是武道新秀赛输了一场吗?下周努力,总会将积分赢回来的。”秦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秦小树用鼻子嗯了一声,接着又道:“他十年不回家,整天在外面浪,这里算什么道场?”

    “别胡说,你爸可是菩萨。”秦朔严肃斥责道。

    “得了小叔,你还真信外面人胡说啊。他厉害我承认,可……”秦小树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要真是菩萨,我又是怎么出生的?犯了戒的僧人还能当菩萨?总是听说他在世界各地出现,可偏偏就是不回家,恐怕,就算是菩萨,也早将咱们忘了。”顿了顿,他又轻笑,幸灾乐祸道:“奶奶可是发话了,今年爷爷八十大寿,他要再不出现,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轻笑声传了过来。

    “阿弥陀佛,贫僧可不敢忘……”

    两人一惊,忙加快了脚步,果然,在转过树丛后,正有一个身着百衲衣的和尚站在参天的古槐下,笑望着自己二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千年古树的树叶,化作一缕缕的光线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斑驳虚幻。但那笑容却是明晰可见的,清清淡淡,又带着一股温暖。

    本书完

番外:天禅故事(下)

    山上的雪,总是比其他地方要来得早。

    尽管大师兄从山下弄来了一车的木炭,可随着大雪封山,也显得不够用了。为了节省,几个师兄不得不重新挤在一间寮房睡觉。

    自然不会有空余的炭火提供给藏经楼。

    这让抄经的缘行苦不堪言。好在,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这些苦楚,倒也受得。

    秦空呵出口热气,然后赶紧搓手,待双手重新暖和后,才又拿起笔,继续书写着下面的内容。

    急于将今天的课业早些做完,他写得格外投入认真,以至于,三师兄的一声呼唤,险些让墨迹将写好的文字涂了。

    他不满的瞥了眼师兄,后者却毫无自觉,笑嘻嘻的靠在窗沿,艳羡的望着桌面上那漂亮整齐的小楷,赞叹道:“难怪大师兄这般支持你抄经,这字写得可真叫好。”

    缘行无奈,见他几乎将半个身子探过来,一挑眉,欲开口又强自忍住,而是先用左手捂住嘴,才闷闷道:“师兄又钻窗户,小心大师兄看到再骂你一顿。”

    缘空撇嘴:“刚大师兄急匆匆下山了,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顿了顿,才叹道:“怕是山下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以至于大师兄最近心不在焉,我都连续好多天在斋饭中吃到了石头……”

    缘行心虚的干咳了一声,拿起笔继续抄经。

    缘空见他右手仍捂着嘴,又笑:“不就是门牙掉了,至于这般小心?你也到了换牙的年纪,寺里谁会笑话你?”

    谁?除了您老人家还能有谁?缘行默默吐槽,不过手倒是放下了。

    “小大人……”缘空嘟囔了句,又打量着师弟,皱眉道:“我总感觉你太过成熟了些,不像个小孩子,难道这便是长辈所说的宿慧?”

    缘行表情淡淡,却没有做解释。事实上,因为这里是寺院,所有人都是信佛的僧人,他便懒得掩饰自己,更没有心情去装什么小孩子,该如何就如何,就算表现得再夸张,用一句宿慧便可以解释一切,何必辛苦自己?

    不过,师兄的问话却令他想起了上一世,小时只知学习,毕业后也宅在家中,就算是蓝星的秦空,也大多活动在实验室。除了亲戚与有限的朋友,人际关系简单到令人发指。细细想来,竟与在寺院没什么不同。

    难道他穿越到天禅寺,真的是命中注定?

    带着这种愁绪,他很快将经文抄完,只等着纸张上的墨迹干下来。

    而缘空似乎也只是多问一嘴,没有刨根问底的心思,见他将毛笔放下了,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隔着窗沿,献宝似的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榛子:“大师兄一下山,我就偷偷跑到斋堂炒熟了。”说着,还将没裂口的榛子一个个捏碎了,这样小师弟吃起来才方便些。

    一向嘴馋的缘行自是眉开眼笑,炒熟的干果,确实比生的要好吃。

    修行生活刻板枯燥,唯有偷偷享用美食的时候,才是最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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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转眼间缘行小沙弥已经成了个俊美的少年。

    依旧是藏经楼,仍是冬日。

    只是三师兄亦不似当初那样轻佻顽皮,反而是端正的坐在几前。捧起香茗,慢慢品着:“明日我便会去求师父允许,下山还俗。”

    缘行的笔尖一抖,吃惊的抬头望他一会儿,才叹道:“也是,师兄家中情况特殊,也该回去看看了。”

    缘空眼皮也没抬,只是盯着茶碗,小声说:“家中催促的太急……”又状似轻松的笑:“记得你小时总吵着要还俗,这回一起下山如何?你功夫练得不错,要找个赚钱的活计不难。”

    缘行却是放下了笔,郑重道:“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我已习惯这里的生活,不愿再折腾了。”

    缘空似早知他会如此说,神情未变,依旧笑着:“也是,师兄弟中,你才是最有佛性的那个。”

    缘行也跟着笑起来,过了片刻才垂眸道:“师兄有家人母亲牵挂,还俗乃理所应当。我在此世孑然一身,亲人却都在山上,已舍不得了。”

    场中安静了半晌,缘空拎了茶壶,先师弟斟满了一杯,又将自己的续上,然后端起杯子:“等你云游,记得下山来寻我。来日江湖再见。”

    缘行也举杯,笑道:“江湖再见……”

    三日后的凌晨,三师兄早早的出了寺门。

    缘行一直笑着,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登上了钟楼。

    天禅寺的大钟声音纯厚绵长,圆润洪亮。

    这边百八钟过后,他望向对面的鼓楼,果然,二师兄已经敲响了大鼓。在缓缓的鼓声中,缘行眺望山下,依他的目力,也看不到三师兄的身影了。

    钟鼓声远远的散出去,击破了黑暗的长夜,也告诉了世间人寺院的方向。

    就如人生故事,旧故事讲完,新故事又会发生。

    只要寺院还在,晨钟暮鼓依旧会响彻在山野上……

    ------

    看到这篇番外的,都是有缘人。

    新书进展缓慢,开篇艰难,弄得我血压都高了。嗯,没有更新压力的日子真舒服。

    不得不写点其他的东西换换脑子,当然,也是怕你们忘了我。

    大家希望看到谁的番外,尽管在起点留言,我会斟酌后找时间发上来。咳,方道长就免了,她的故事比佛门这本书的字数还要多,我真没精力缩写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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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听说我是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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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圣僧掉马之后(一)

    “这演员小哥哥哪的人啊?长得还挺帅。”

    “还以为是直播呢,结果就看一傻子站在湖边拍照。”

    “你们都来晚了,开始还出现过仙女呢,很漂亮。”

    “这什么情况?国内四大直播平台一起推一部电视剧,这谁拍的?这么大的能量?”

    ……

    几乎同一时间,类似的弹幕出现在大雍全国各大直播平台之上。而此刻,某直播公司的审核主管快疯了,电话一个接一个,来头还一个比一个大。

    “是,是,我们尽力……”

    “不是故障,真关不掉啊,我服务器网线都拔了啊,可那直播间还在……”主管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而相似的情景也同时在其他公司上演。

    大雍北方战区督卫府岛城办事处

    “粗大事啦~”一个小姑娘推开队长办公室的大门,见正副队长竟然都在,她连忙道:“粗、出大事了,两位队长。”

    队长薛铭愕然道:“什么事情那么慌张?”

    “你看,这人你认识不?”小姑娘将自己的手机的内容投射到液晶电视上,可入目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弹幕,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弹幕关掉:“队长,你看这个是不是三藏?”

    薛铭皱眉看着屏幕的画面,一片波光潋滟的美丽湖泊,来来往往的游人,这是哪个旅游景点吧,有什么奇怪的?

    正疑惑间,好奇看过来的副队左文华突然指着一个角落咦了一声:“真是三藏。”

    而这时,屏幕画面也正转到他所指的方向并且慢慢放大。一个身材倾长的年轻小伙正笑咪咪地站在湖边,不时低头摆弄着手上的单反。

    薛铭突然愣住了,只见画面中的年轻人突然脚下一滑栽倒了水里融化了,是的,融化了,这么大一个人掉入水中,别说声音了,平静的湖面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因为在他接触水面的一瞬间就好像冰块融于开水,消散于无形。

    薛铭紧紧盯着那片水域,穿越?还是进入了未知的某个节点?

    接着画面却是一变,深山寺院,一个中年和尚怀里抱着个孩子急急忙往寺内跑。在液晶电视超高的分辨率下,和尚怀中的孩子面貌一览无遗,就是缩小版的三藏,而更让薛铭肯定自己判断的则是那孩子自然垂下的左手内侧那金色莲花纹身:“还真是他。我……这什么情况?”

    “这是我平时看直播的平台啦,不是快下班了嘛,就顺手看了眼推送,结果……”姑娘解释道:“这是录播,画面就到这里结束了。不过有预告说会每天下午六点开播。”

    “这事儿不对,必须上报。”薛铭立刻站起,可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手机先响了起来。他接听半晌后只沉声说了句“是”。

    放下手机,他眉头紧锁地对副队长左文华说:“接下来的工作就由你负责,我要立刻进京。事情闹大了……”

    --------------------

    第二日,大雍帝都,督卫府总部大楼二十一层会议室。

    督卫府大都督焦振涛这扫了在场人一眼,沉声说:“欢迎大家参加本次会议,昨天下午四点,国内几大直播平台遭到劫持,同一时间,一个《佛门行走日常》的直播间在网上出现。网监局那里已经焦头烂额了,这个直播间关不掉,屏蔽不了,而且里面出现了大家的熟人。”说到这里,他打开了身前投影仪。一份档案瞬间出现在幕布上,他念道:“释缘行,俗名:秦空,男,公元1996年生,岛城人,督卫府对外代号:‘三藏’。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薛铭挑眉,这世界上的黑客没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吧?肯定是未知力量干预!

    “会不会是缘行大师自己的手笔?”说这话的却是驻扎蒙地的老赵:“昨天的录播我反复看了几遍,三藏落水的地点是胭脂湖,了解他过往的人应该都清楚,三藏当年就是在那里失踪,等他再出现已经出家了。这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除了他自己,谁清楚这一切缘由?作为在世菩萨,应该能够做到吧?”

    “问题是,自妖岛之战后,他就失踪了!”焦振涛叹道:“都知道他功德圆满,可没个收尾,总也叫人不甘心。”

    焦振涛也认可老赵的分析,但这个推论却让他更加不安,偏偏事件主角还联系不上,他叹口气,又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道:“虽然消除本次事件影响的工作由其他单位负责,但我们督卫府除了小向要继续联系三藏,尽可能的找到他。现在我宣布,在座各位加入临时工作小组,组长由我担任,请诸位做下自我介绍。然后趁着还有些时间我们再看一遍昨天的直播画面。”

    “雷鸣,来自北部战区。”薛铭站直身子沉声道。

    “火灵,北部战区。”向灵也随后起身。

    “暴龙,来自北部战区蒙古行动队。”老赵说的也是代号。

    “阿弥陀佛”这却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和尚。他众人微笑合十:“贫僧慧观,现任宗教协会理事,见过各位施主。”

    “张妙真,龙虎山。”和尚旁边的青年女冠笑着歪头:“我是死皮赖脸混进来的,很高兴见到大家。”

    “咳,大家好,我叫林广缘,在岛城大学教书。”最后站起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微胖老者。

    等大家重新坐好,焦振涛继续发言:“在场的三位一线战斗人员都曾与三藏并肩作战,你们是他的战友。林教授不单是三藏的导师,还是他的邻居,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次正好在帝都开研讨会被我请来了。至于邀请两位来自宗教协会的理事,三藏宗教界人士,对于宗教信仰这方面还是二位更在行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操作这投影仪,不一会儿,幕布上的个人资料就由一段画面代替。

    入眼处天地萧索,整个世界充实着三种颜色,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还有一直延伸到视野外的枯黄荒漠,唯一一点意外的是他们正对面孤零零立着的一座小山,上面罕见点缀着些许绿色。整个空间寂静异常,只有风吹拂沙砾的声音在回响。

    一白衣婀娜的女子脚踏祥云从天而降,朝着小山飞去。

    神仙?妖怪?啥情况?薛铭心头猛跳,能飞的S级强者他也接触过几个,可从没听说过谁能驾驭云彩飞行的,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吗?第一个出场的就是超S级大佬?

    那云彩在山头落定,女子一身白衣,长长的秀发衬着优美至极的体态。轻纱覆面,双眸中却无半点波澜。只有眉间一点水珠样图案闪着幽蓝的光,格外引人注目。只见她压着嗓子道:“法见圣僧慈悲,为人间太平自愿以舍利金身镇压大魔,受魔火焚身二百余载仍能施展神通向小女子传信,真是好本事。”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那语气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浓浓的嘲讽:“你们佛门中人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好久不见了。”一声叹息,凭空出现一道光影,金光闪耀,里面的人却看不真切:“柔锦。这些年不知你过得如何?”

    “呵!你功德圆满了?去佛界前特意跟我告别么?”那女子皓腕轻抬,抚弄了被风吹乱的发丝,半响后道:“我在地仙界建了一国,上下皆是女子,没了你们这些臭男人,过得不知有多快活,不劳你姓陈的挂念。”

    “我即将圆寂。”那光影晃动,点点青色自光影中脱离,在女子身前凝聚成一块菱形光团漂浮不定:“将来你会见到一个人,到时请将此物交付于他。”

    “圆寂?”女子愣住,并未接过那东西,反而环顾四周后又道:“搬山化兵刃,焚海镇妖魔,这么多年了,此地仍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可见当日战况激烈。以身镇魔,保天下几百年太平,你身怀大神通大功德,怎么会死?”

    “神通不敌命数。”

    “命数?哼。”冷冷一哼,女子取过光团,状似不耐烦道:“交给什么人?你的徒子徒孙吗?”

    “佛曰:不可说。施主见了他便会明悟。”

    “宿命通?怎么又称我施主了?果然是佛门秃驴,无情无义。”女子恶狠狠地瞪着光影:“你既然要死了,还不肯说么?你弱冠之年便功勋无数得封侯爵,意气风发正待进京受奖时却入山当了和尚,父母妻子,朋友爵位竟都舍了?”见他不答,又哼声道:“你佛家的教义没有这等很狠绝的规矩。不说这大黎朝,三界哪个和尚如你这般绝情的?”

    “非不想,是不能。我……”光影一阵晃动,金光开始暗淡,一道人影慢慢显现,却猛然大喝一声:“何方宵小窥视本座?”金色气浪席卷而起。

    其时薛铭等人正等着看那人的样貌呢,眼前却是一团金光闪耀,接着画面一黑。

    “这是被发现了?”薛铭挑眉,接着又疑惑地说:“这一段可透漏出不少的信息,咱蓝星可没有什么大黎朝,更不存在地仙界。这能说明什么?”

    “呵呵,之前听那女施主提起宿命通。那光影中的人既是佛门大能,发现幕后之人的窥探也不是不可能。”说话的却是老和尚慧观,他摇头感叹颇为神往。

    画面继续,就是昨天薛铭看过的情景。再看一遍,让他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不过这时,一旁的张妙真突然惊呼了一声,他还未反应过来,向灵突然拍了拍她的后背,嘴里冒出一句:“老薛,你说三藏回来看到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想要灭口?”却是已经进行到最后,而向灵手指正指着画面中和尚怀中抱着的孩子,昨天心情太乱,薛铭没有多想,这时才注意到,画面中那孩子竟一.丝.不.挂,更过分的是,这个直播竟然不打码、不打、码。

    薛铭突然打了个冷颤,这可,真,真鸡儿刺激……

    督卫府会议室内,工作小组成员果然等到了第二天的直播。看着眼前的直播画面,虽然昨天的直播已经播过这一段,老赵摸着下巴还是感叹了句:“我说谁与他提头发他便跟谁急呢!”

    “光头的小男娃最可爱了,萌萌的。”张妙真突然冒出一句,众人尽皆侧目。

    焦振涛却眉头紧锁:“元朝?这还穿越了?”

    大家也跟着一惊,不过旋即又镇定下来,现在这世道,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眼前这个“直播”就足够离奇古怪,刚刚不还上演了“返老还童”吗?穿越这个设定虽说特别了些,也是能够接受的。

    画面变化,深夜房中,一个小和尚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接着一闪,又见他撑着把扫帚无精打采地清扫地面,时不时还吞咽口水去捂肚子,这时一个年轻和尚将他拽到角落处,自怀中掏出几颗果子来递过去,小和尚一把接过擦都不擦就往嘴里塞,吃相凶狠。

    向灵喃喃地嘀咕:“这、这得有多饿啊?”

    “古代和尚修行哪有那么容易?”张妙真接话说:“每日只有一顿饭,正长身体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众人看着画面中正狼吞虎咽的小和尚,皆是同情。

    直播呈现的画面变化开始频繁起来,只呈现小和尚一个人,清晨佛前诵经,上午练武锻炼,日常劳作,下午打坐参禅。前期练武的画面多,后期却多是跪坐案前抄写经文的情景。生活极有规律,可谓是刻板单调,众人却看得聚精会神,感觉很奇怪,明知外界时间过的肯定不长,可他们却感同身受,仿佛真的经历了十几年一般,眼见着穿着破旧僧衣的小和尚认真习武每日不辍,或练拳,或耍棍。从生疏到凌厉,最后身形翻转尽显流畅圆润;眼见着他执笔抄诵经文,气质由跳脱到平和,渐渐出尘;眼见着他由小包子模样一点点张开,身材日渐增高,最后成了一个俊逸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僧人。

    “阿弥陀佛。”慧观老和尚看到这里击掌赞叹:“善哉!善哉!”

    老赵抱着肩膀:“单凭这份认真态度,三藏能取得如今成就,已是注定的了。”

    林广缘教授冷冷哼了声,他深知培养一个科学家是多么的不容易,无论自己还是家人要付出什么没有比他这个导师更清楚的了,可如今眼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的古怪遭遇,又想到之后发生的种种,一个科学界的好苗子就这么成了坚定的佛教徒,之后再不提科研和学业的事情,他怎能不痛心惋惜?

    张妙真和向灵这两个女人却凑到一起,不时指着画面中的和尚嘀嘀咕咕。

    薛铭离得近耳朵也好使,听了她们谈论的内容,心下撇嘴:“花痴。”

    而此时的外界,已经弹幕满天飞。

    “天啊,好可爱的小朋友,导演是从哪里选的演员,演的太到位了。”

    “最爱小和尚: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小和尚从小长到大的画面是怎么拍的?难道真是找个小孩子一点一点长大?”

    “这种拍摄手法国外用过,不过一是耗时长,二是导演不可能保证孩子不长歪,我估计这是特效吧!”

    “特效+1,我给满分。”

    “你们不觉得那个给小和尚东西吃的小哥哥才是最帅的吗?虽然黑了点,但那眼睛可真……是老娘喜欢的款式。”

    “楼上花痴,鉴定完毕……”

番外--圣僧掉马之后(二)

    督卫府会议室内,向灵叹道:“我跟三藏接触那么多次,才发现他竟是个暖男。”

    “没错,很暖。”张妙真附和着说,又惊奇的睁大眼睛:“他从哪里听来的故事,我好些都没听过,挺有意思的。”

    薛铭心下微叹,向灵还好,张妙真更是没见过本人。因为三藏似不愿与官方多打交道,平时除了关于战斗行动的话题,鲜少提及自己的事。即便是与之相处时间最长的自己,不也没发现印象中少言寡语的大高手心内竟是如此柔软吗?

    这时林教授用怀念的语气说道:“这孩子自小聪慧,特别懂事,尤其喜欢小孩子。上小学那阵屁股后面就跟着一帮小跟班,难得的是他并不是带着人胡闹,而是辅导这些弟弟妹妹们学习,一起做游戏。有时哪家大人没时间管孩子,只要他有空都会帮忙照料,街坊们也很放心。”接着又是一叹:“他最初失踪那两年,最着急的除了父母亲戚,就是这帮已经渐渐长大的孩子了。谁知道……”

    众人听他讲述,又看着眼前的画面,竟都沉默了……

    这时,已经快到《佛门行走日常》的第三次直播时间。

    “还是总部食堂的杂酱面地道。”薛铭就着大蒜吞下最后一口炸酱面,心下暗赞。

    见大家似乎很满意,焦振涛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问刚刚放下筷子的慧观和尚:“昨天看到三藏眼睛暂时失明了,这是不是说那幅画是修炼佛家天眼通的媒介?慧观大师,您怎么看?”

    “佛家有五眼六神通之说,五眼又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佛眼。贫僧并未接触过这类传承,并不知缘行圣僧修炼的是哪种神通。”老和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旁边的张妙真却翻起了眼睛,替他解释道:“末法时代很多传承都断了,即便有的道观寺庙有类似的媒介留下,没有相关的运用法门和灵气,后人也不知如何练习。”

    按照修行界的说法,蓝星至少在几百年前还是存在灵气的,当时无论野史还是正史都还有关于武道高手,练气士和佛门神通之类的记载。但自从几百年前开始,这类记载和传说就越来越少,即便有也是附会之语。所以,修行界称大雍建立二百年后为末法时代,将现在叫作灵气复苏时代。

    “现在我们宗教协会也在集中整理这些传承,成效不大。”慧观和尚叹了口气。

    “看来关键还是在三藏身上。”焦振涛喃喃道。

    “现在的问题是,三藏所在的大雍是不是咱们的大雍?会不会是理论上的平行空间。他的传承在本世界适不适用?”薛铭淡淡地道:“而且照昨天的情况看,他的武力值最多三阶,在天禅寺学习的武功据我个人分析,六阶到头了。即便现代灵气程度比之六百多年前要高不少,仅凭几年时间是不可能达到先天,但他却成了世间已知唯一的在世佛陀。除非……”

    “除非他是大能转世?”老赵接口,又摇头说:“从第一段视频看,这基本是可以确定了。不过他第一次失踪返回后的样貌与我们之前看到的一致,这是不是说三藏会很快回到现代社会?还是说他不老不死?”

    “目前信息太少,这个话题以后再说。”焦大都督眯了眯眼,转头对薛铭等人问:“你们与他相处最久,他用过几种神通?”

    老赵低头片刻,不太肯定:“有次他瞬间出现在十几米外,这是神足通吧?”

    “还有佛门的袖里乾坤,别忘了妖岛之战前出现在境内的秘境,据说就是他用佛珠构建的。”向灵点头。

    “那叫纳须弥为芥子。”旁边张妙真悄悄捅了捅她,弱弱说:“袖里乾坤是道家神通。我们道家的……”

    焦振涛咳了声,见薛铭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挥手:“大家准备一下,稍后继续开启直播。”

    由于有了经验,这次众人都做了一些准备,向灵还好,张妙真却从背包里取出了可乐,连爆米花都有,焦振涛看了眼,合着真当这里是电影院啊?却没说什么,而让助手出去取了几个保温杯回来。

    大约一刻钟后,大家纷纷找椅子坐好,薛铭无语地看向几个中老年大叔桌上放置的保温杯,里面泡着的枸杞有些红的晃眼。他转头和老赵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捏紧了手上的矿泉水……

    “这部剧太平淡了,直播了这两次也几个小时了吧?竟然还是新手村地图。”

    “我倒感觉还好,日常生活流,噗,就当长见识了,看看古代和尚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大家发现没有,这个直播间不能打赏刷礼物啊!”

    “楼上土豪气息好浓重,让我不由自主想抱上去……”

    “你们这帮缺心眼的,没看小哥哥都失明了吗?55555”

    “瞎子可不好演,就看这个演员的表现了。”

    “噗,小和尚的演员演技牛13啊,那小动作和眼神可真丰富,我都怀疑棍子真打到他身上了。”

    “主演才厉害吧?你们没注意到吗?他总是抱着棍子,外界有什么声音是侧着脸用耳朵去听的,这是真正盲人才有的反应,这演技绝了。”

    “今天两小时都是水,好不容易出了新手村地图,却没有什么江湖冲突,就是赶路,念经,这导演可真敢拍。”

    “关键是我们竟然看下去了,呃,这真是生活流哇,可惜矛盾冲突少了点,没得激情……”

    “我在想,要是现在有这么负责任的老师就好了,我家娃的学习哪还用操心?”

    “快得了,真有这样的老师还不是被你们打?弄不好工作都没了……”

    “就是,很多老师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家长太凶。”

番外--圣僧掉马之后(三)

    而此刻督卫府会议室内。

    “幕后黑手仍查不到吗?”薛铭靠在椅子上,语气郁闷:“留在京城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眼下局面还算平静,你的那帮手下足够维持辖区的治安。”大都督焦振涛听到抱怨回头斜睨了他一眼:“就当自己放假了,白天没事儿出去逛逛,你看向灵她们不是很开心吗?”顿了顿,又说:“真想家了也可以回去看看嘛,现在交通多方便。”

    “老大。”薛铭突然直起身,看了看周围,附到对方跟前小声道:“咱们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吧?这组建工作小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就不好奇三藏能力的来源?”焦振涛看着面前的画面,头也不回:“目前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直播’,你们与他接触最多,有什么信息更方便第一时间了解。”

    果然,薛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面前这个大都督为人虽然方正,但一向掌控欲超强,据说他房里的花草没有按他的习惯长他都看着别扭,更何况三藏那亮晃晃的大光头了。可对方一直游离在组织之外,平日也行事低调抓不到什么把柄,这次终于找到机会,能放过才怪。谁让自己是体制内的人呢,面对这种情况心里虽说也不舒服,也担忧。

    不过他担忧的是面前这位大都督,缘行这种在世大能,是一般人能肖想的?

    这时,他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林教授:“三藏父母电话都到我这里了,一直问这个直播是不是真的,我怎么回答啊?”

    “直说吧!”焦大都督叹了口气。

    --------------

    “66666666,没想到琵琶行能这么唱,真是绝了。这编剧脑袋瓜怎么长得?”

    “原来古代诗会是这个样子啊?就是个‘趴体’嘛!”

    “里面用的真是腹语吗?还是后期配音。”

    “绝对是后期配音啊,我就没见过用腹语术时自己能话的,不过应该用的是主演自己的声音,声线很吻合。”

    “这编曲真有才,爱了……”

    督卫府会议室内,由于不是直播时间,此刻焦振涛,薛铭,向灵三个人在场。

    “我们外面的人已经按照视频中的一些线索找到了天禅寺遗址,可惜只残留地基,其他什么都没有。”薛铭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对焦振涛禀报道:“按照当地的记载,山上确实曾有过寺院。几百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荒废了。”

    焦振涛:“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薛铭紧皱眉头:“直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让三藏人前显圣,收集愿力或香火造个神出来吗?这对幕后人有什么好处?”他最近也多少看了些宗教之类的书籍,明白一些因果,愿力等词意味着什么。

    “那也未必,人都会犯错,三藏毕竟不是圣人,如果直播里面出现了三藏的什么错误,世人都会记得,那不是毁了他?”向灵接口。

    “也许是种要挟,幕后人对三藏有所求?”薛铭又道。

    焦振涛摇了摇头,喃喃道:“能够拥有这么详细的画面和影像,幕后人肯定和三藏关系匪浅,现在直播才进行四天,实在看不出什么。”接着却是一愣,沉思半晌突然说道:“如果,这件事情三藏做的呢?或者至少有他的默许幕后人才做的呢?三藏神通很多,手段成迷,未必不能做到这一切。”

    “不可能。”薛铭断然否认:“他这人有多低调您还不知道?要想成‘神’早就站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说到这里,不知怎的心中一突。

    “三藏现在面临着什么困境,要他不惜暴露自己的隐私也要收集愿力?”焦振涛说到这里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到桌面上,厉声道:“妖岛之后,咱们除了见了他的法身,之后再无消息,是不是已经……”话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

    向灵一惊,也是慌张。

    焦振涛吸了口气,看着面前脸色大变的二人,苦涩道:“往下看吧,但愿咱们的猜想是错的。”

    督卫府会议室

    第三次直播,已进行到缘行带着师侄自东北回返,两人在船上与一对道士师徒相遇。

    “噗”刚刚看到这里的慧观老和尚一口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同一时刻,张妙真也惊呼出声。

    什么情况?众人不解地看向二人。

    “咳咳。”慧观尴尬地干咳两声:“贫僧一直在佛光寺出家,当年本寺祖师的法号就是善果,号乌山道人。”接着又小声补充了句:“之前看着就觉得熟悉,没想到真是他老人家。”

    “斩蛟散人本名张养道,是我家先祖……”张妙真在旁诺诺开口。

    这还真是缘分。向灵饶有兴致地看了眼二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凑到慧观老和尚跟前,悄声道:“之前为三藏更换身份证,考虑到他外出方便也办理度牒,当时需要挂靠一个寺院,我们工作人员第一个找的就是本省的佛光寺,结果那边说不收野和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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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咸鱼的苦逼日常介绍:
一颗光头永闪亮,万年单身不怨人,化缘讨饭破袈裟,从此节操再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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