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战神撩妹
“我虽未见过自己真容,却是抚摸过,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丑陋不堪。”圣姑的明眸露出女儿家的娇憨。
白无瑕微笑摇头,不与姑姑争辩她的美丑,也不相信姑姑真的连自己的仙颜都没见过。
“姑姑……就连白发苍苍的老神仙都唤花神姑姑,”白无瑕道,“花神就不怕被人叫老了?”
不远处的王母娘娘耳聪目明,听了白无瑕与姑姑的对话,与满头银发的蟠桃姥姥相视一眼。
两人俱默默掩嘴微笑:想来无瑕那孩子,还不知圣姑的真正来历吧。
姑姑明眸仿佛有涟漪跌宕,水汪汪的眼睛一转,避开白无瑕烈烈的星眸,略为清清嗓子。
再抬眸迎视他深邃的星眸,已平淡如水。
姑姑微微挑眉,背负着手,故意装得老成持重:
“少年郎,你可知凡间女子,十五岁及笄?”
“略闻。”白无瑕点点头,“据说凡间女子及笄后,便可嫁人。”
“凡间女子及笄便可嫁人,再不嫁人便是老姑娘了。老身年过十五万载,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老太婆,仙友尊我一声姑姑,还把老身叫年轻了。”
圣姑声如妙龄,说话不疾不徐,气定神闲。
却有十五万岁了?
“十五万岁?”白无瑕认真打量姑姑,“明明妙龄,何必自轻,将自己诋毁成老太婆?”
“你个毛头小子,竟又来调戏老身?”圣姑故作严肃。
白无瑕一整容色,一副沉稳从容的揖礼:
“姑姑别误会,无瑕见姑姑年纪轻轻,却一再自称老身,觉得姑姑太自谦罢了。”
“……年纪轻轻?”这回轮到姑姑失笑,“人间有撩妹一词,战神这是撩妹吗?”
虽然,她的笑,被面纱遮掩,却能从她的眸子瞧见她的笑意。
白无瑕顿时面红耳赤,带着少年郎的羞赧,欲语未语。
圣姑看着他脸上的羞涩,又装出一副年事已高,庄重凛然道:
“新晋战神白无瑕,左右不过是三万岁的毛头小子。老身不偏不倚,整整比你大了十二万岁,几乎就成上古神祇,你还恭维我年纪轻轻?”
虽说圣姑活了十五万年,也早在十三万年前就与三皇子定了亲。
可是却未曾经历过风月,更未曾对谁动过情。
方才在蟠桃园,竟对这白衣少年动了情意,不由得暗恼自己修为定力不够。
所以说话语气,更把自己说得老气横秋,把自己心里的萌芽断了根。
“上古神祇?”白无瑕笃定的摇头:“在无瑕眼里,姑姑根本就是妙龄。”
“妙龄?嘻嘻嘻……”圣姑掩嘴偷笑,“老身一把年纪,连牙齿都掉光了,还妙龄?”
虽然,她的嘴,是早已被面纱遮掩起来的。
“牙齿都掉光?”白无瑕语带调侃:“听说牙齿掉光之人,说话会漏风呢。”
姑姑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远处的霓凰公主暗暗嘀咕:
“白无瑕自进九重天便是少言寡语,只道他孤冷出尘,不擅言辞,没想到,和姑姑倒是谈笑甚欢!”
侧耳倾听的云螭更加阴翳着脸,紧咬后牙槽,暗暗握拳,脸上几乎能滴出水来。
这个小白脸,分明就是在勾引他未婚妻子!
若非看在他是逍遥帝君爱子,他早就打过去了!
白无瑕又真心夸赞:“姑姑说自己一把年纪,却还能跳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舞姿,圣姑上神,果真是法力无边。”
“是啊,这一舞下来,也真难为老身这老胳膊老腿喽。”
姑姑再拍着自己所谓的老胳膊老腿。
白无瑕看着年纪轻轻的姑姑却装老,蹙眉低声问:“姑姑在无瑕面前一再装老,到底是害怕什么?”
“我装?我害怕?我有何害怕的?”圣姑有些气急,“战神无事,就请便吧。”
“姑姑赶无瑕走,”白无瑕深情的看着圣姑,用密语道:“是怕自己和无瑕对姑姑一样的心思,对我一见倾心吧?”
一见倾心?
他对自己一见倾心?
是啊,他在蟠桃园确实对自己一见倾心。
圣姑杯白无瑕说中心事,满脸绯红,一时慌乱,几乎有些口不择言:
“少年郎,别胡言乱语,你即便做老身的徒孙,老身还……嫌你太嫩了呢!”
自己一再表明是个老太婆,即便他曾经对自己一见倾心,也会知难而退了吧!
姑姑虽然有些情急,澄澈的眼眸却仿佛会说话,即便隔着面纱,白无瑕也能瞧见她脸上绯红一片。
有些情意,即便是捂着嘴,遮住脸,还能透过眼睛蹦出来。
感情是姑姑也对自己一见倾心,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才一再将自己拒之千里?
“姑姑既觉得无瑕做您的徒孙还嫩,那无瑕,就不妨拜姑姑为师?”
白无瑕此番话,有与姑姑调笑之意。
白无瑕的师傅是自己的父神,从未拜过他人为师,算不上另投师门。
霓凰公主和三皇子云螭已向他们靠近。
白无瑕与圣姑的谈话,也引得附近神仙都好奇的围过来。
圣姑看看白无瑕,看看向他们围拢过来的神仙,澄澈如蓝宝石的眼眸微转,故意刁难:
“老身从不收徒,你若要拜老身为师,需得做一件事,看看你我,是否有缘。”
白无瑕本无心拜圣姑为师,只是方才蟠桃园一见,虽只是半面之缘,已深深爱慕圣姑。
然圣姑却一直以自己年纪老迈为借口,将他拒之门外。
见圣姑竟还有条件,又好奇拱手道:“愿闻其详。”
“你若能把老身的容颜画出来,老身便收你为徒。”圣姑一本正经道。
所有神仙都哄笑起来。
“……?”白无瑕看着失笑的神仙,眸眼里又是愕然。
“无瑕战神第一次来九重天,自然有所不知。”霓凰公主嘻嘻笑道,“这么多年了,还从未有人能见姑姑仙颜,我三皇兄画了十三万载,却始终未能画出姑姑仙颜呢。”
“是啊,我们常年在天宫行走,还从未得见姑姑仙颜呢……”
仙人们也纷纷颔首道。
“难道,果真没人能瞧得见姑姑仙颜?”白无瑕不可思议的看着圣姑和一众神仙。
“本皇子画了姑姑十三万年,都没能画出姑姑的仙颜。
就凭你白无瑕半盏茶之缘,即便神目如炬,又怎能绘出姑姑的仙颜。”
云螭摇头嗤笑,笑白无瑕不自量力。
白无瑕淡然一笑:“三皇子画不出,不代表我画不出。”
银发熠熠,红颜依旧的蟠桃姥姥不知何时也来到他们身畔,也微笑道:
“玉儿呀,姑姑横空出世,就戴着面纱,她还在茧胎,就给自己下了神咒,除非有人能画出她的仙颜,否则这仙纱,永远不会脱落。
所以至今,还没人见过姑姑真正的容颜。就连她自己和守候她破茧出生的姥姥我,也未曾见过呢!”
“如此看来,战神想拜姑姑为师,是不可能喽……”
一众神仙又哈哈笑道。
白无瑕星眸略转,胸有成竹,随即吸过来一只蟠桃仙果,将仙果捏碎。
以蟠桃汁为墨,手指为笔,微微阖眼,手指轻挥,便在姑姑的面纱上作画,瞬间便勾勒出圣姑绝世姿容。
圣姑戴了十五万年的面纱,骤然飘落。
白无瑕也睁开眼睛,眼前的仙颜,仿佛一早就融入他的骨髓……
第三百九十四章:云螭之痴
当姑姑的面纱飘落,仿佛九重天的蟠桃花都为她接风,空中竟飘洒着花瓣雨。
纷纷桃花瓣中,姑姑秀发飞扬,衣袂猎猎,风华绝世。
众仙震惊之余,看着眼前的圣姑:
一袭月白羽衣,黑发如瀑,明眸澄澈,雪肤玉肌,琼鼻笔挺,唇如花瓣,齿如瓠犀,人面桃花,如粉如霞,风姿绰约,清丽绝世。
不仅美得清纯脱俗,还是美艳不可方物的魅力精灵。
清纯与绝艳两种美糅合在一起,就能让人失魂落魄,为她赴汤蹈火。
不知是桃花映红了她的绝世芳华,还是她的风华绝代,衬托得桃花更加冶艳。
那一刻,她的绝世风姿成了永恒,惊艳万古。
姑姑的绝世仙容,震惊了所有神仙:
没想到战神闭着眼睛也能把姑姑的仙颜画了出来。
这战神与圣姑,到底是怎样的机缘呢。
圣姑的仙颜虽艳惊四座,于白无瑕却是意料之中,反倒波澜不惊。
“小骨朵……”三皇子云螭眉间含着千山万水,一往情深的看着圣姑,魂魄都被勾离。
这十几万年的等待,他终于能看见姑姑的仙颜,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太子云傲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圣姑,更加垂涎欲滴。
司命星君也目瞪口呆,脸上不知不觉变得通红。
就连天帝也忍不住暗暗咽口水,有些不该有的情意蠢蠢欲动。
白无瑕看着圣姑的星眸平静中带着绵绵情意,圣姑的仙颜似乎早就篆刻在他的骨髓里,是以他闭着眼睛也轻而易举就画出她的容颜。
他嘴角噙笑,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圣姑和蟠桃姥姥更加震惊:
因为唯有她和姥姥知道,她真正的神咒,是谁能画出她的容颜,她就嫁给谁。
是以,即便天帝早在十三万年前,将她许给了三皇子云螭。
这个神咒不破,她也不会嫁给云螭。
所以云螭每日坚持不懈的给她画像,希望能画出她的仙颜。
到底,是她与云螭无缘。
而眼前这个少年郎,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可是之前在蟠桃园,她问过他可是清风,他根本不知道清风是谁啊。
罢了,许是自己与清风根本没有了将来吧。
圣姑刚刚被掐灭的情芽,春风吹又生。
即便白无瑕比她整整小了十二万岁又如何,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众神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啧啧称赞:
“圣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不愧是六界花神,不愧是九天圣姑,堪称六界第一美人啊!”
“没想到,战神闭着眼睛,还能一下子就画出姑姑的仙颜,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他们两个,是怎样的缘分啊?”
“据说三皇子每日去给姑姑作画,整整十三万载过去,却终究无缘啊。”
“没想到姑姑已是十五万年的上神,依然是这般的年轻漂亮!”
“你们可不知道吧,姑姑额间的小骨朵,可是驻颜花呢。”
“怪不得圣姑的仙颜,一如妙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清丽脱俗,真不愧是九重天的圣姑啊!”
“我们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得见圣姑仙颜,今日的庆功宴,值了!”
什么圣骨仙胎,人面桃花,如粉如雪,圣颜仙姿,颜如渥丹,倾国倾城,等等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白无瑕手里赫然有只他在蟠桃园雕琢的玲珑金玲,金球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蟠桃姥姥看着白无瑕手里的玲珑金球,又惊又喜,又若有所思。
白无瑕拧开金玲一分为二,里面就是光可鉴人的宝镜。
他轻轻吹口气,宝镜变大,他将宝镜递给圣姑,含笑道:
“姑姑自己瞧瞧,可是老掉牙的神仙?”
圣姑接过玲珑宝镜一看,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仙颜,也是相当满意。
把玲珑宝镜归还白无瑕,嫣然一笑:“谢谢。”
那一声谢谢虽只短短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心意。
姑姑嫣然一笑百花羞得闭合,明月也羞愧得钻进云雾,芙蕖池的金鱼也沉了下去,就连天上飞的鸿雁也掉落下来。
果然是统御六界的花神。
云螭的思绪像过山车一样飞快的转动:
原来小骨朵,竟比他想象中,还要惊艳!
小骨朵,是他私底下对姑姑的昵称。
十五万年前,他幼小的心灵,看尽世间的丑恶,他几乎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是小骨朵一泓圣泉般清澈的盈盈眼波,是她那温柔的天籁之音,是她那份温暖的关爱,抚慰了他心中的伤痛。
小骨朵给他摘的蟠桃仙果,甜蜜了他苦涩的心。
那年,他痛失母妃,父帝遗弃,所到之处皆是讥笑之声,他漫无目的的在天界行走,茫然的走进蟠桃园,初遇桃花树下翩翩起舞的圣姑。
蝴蝶环绕香气扑面而来的圣姑,美得胜却世间所有繁华。
惊呆了,没想到世间竟有那般好看的美景!
姑姑舞毕,看着目瞪口呆的小云螭:“小云螭,你怎么来蟠桃园了?”
小云螭回过神来,泪水汪汪的看着姑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怜的小云螭。”
小云螭回过神来,泪水汪汪的看着姑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怜的小云螭。”
姑姑看着可怜的小云螭,轻轻抚摸他的脸,姑姑不仅说话温柔好听,她的手更加温暖,温柔极了。
姑姑还摘了颗蟠桃仙果给他,温柔道:
“小云螭,蟠桃果甜甜蜜蜜,吃了它,心里有再多的苦,都不会有烦忧了。”
那蟠桃仙果,简直是无忧果,吃了让人愉悦忘忧。
他吃了蟠桃仙果,心里果然就没那么苦了,还暖融融,甜蜜蜜的。
“甜吗?”姑姑温柔的问。
小云螭默默点点头,看着姑姑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几乎挪不开眼睛。
原来,当年幼小的他,早已沉沦在小骨朵那双澄澈的圣泉……
姑姑看着小云螭,忽然问:“小云螭,你可是清风?”
“什么清风?”小云螭茫然的摇摇头。
姑姑便不再问,也不回答云螭的问题。
后来,他才知道,姑姑比他大不了几天,只是她一出生就是如今模样,看似比自己大了很多。
就这样,他每日来蟠桃园,与姑姑一起吃蟠桃果,青梅竹马的长大。
姑姑永远是初遇时的模样,而小云螭却长成了少年郎,他迫不及待的跑去恳求父帝,把姑姑许配给他。
父帝言道姑姑乃九重天圣姑,不嫁人的。
他又去求天后,并以她死去的生母起誓,终身不与太子皇兄争天帝之位,只求天后玉成他与圣姑的亲事。
那时候天帝还没决定封哪个皇子为太子。
因为天帝最宠爱的天妃沧月,生下的三皇子云螭,他曾经想立为太子的。
众神仙也都以为天帝会封他最宠爱的妃子沧月所生的儿子云螭为太子。
可是自从沧月死后,云螭也失宠了,太子之位便一直悬而未决。
开始天后也不希望云螭能娶上九重天的圣姑。
后来天后权衡利弊,若她的亲生儿子云傲能成为太子,管他云螭能娶什么女人呢。
于是极力在天帝面前促成云螭与圣姑。
父帝还是不允,他又主动在父帝面前起誓,永远退出储君之争,令天界安宁。
天后更是极力夸赞云螭识大体知进退,云螭自小失去母妃,也失去父帝的关爱,天帝应该给孩子一个补偿。
天帝一番纠结,想到这些年对云螭的疏忽,也是愧疚,终于封云傲为太子,封云螭为海神。
父帝下神旨赐婚花神圣姑和海神云螭,圣姑接到赐婚神旨,虽然不能抗旨,却有个条件。
条件是:若让云螭能绘出她的仙颜,她便嫁给云螭,否则,她终身不嫁。
天帝也答应了圣姑的条件。
可是十三万年来,云螭始终没能画出姑姑的仙颜。
姑姑当年答应定亲的唯一条件他做不到,所以至今,也未能迎娶姑姑。
姑姑名誉上虽然还是他的未婚妻子,却终究,未能成为他真真正正的妻。
但十五万年来,他总算是见到小骨朵的真颜了。
可惜,画出姑姑仙颜的,竟是战神白无瑕!
且那个战神还有个非常厉害的父神——逍遥帝君!
云螭拉回思绪,激动的看着圣姑道:“小骨朵,你的仙帕终于落下来了。”
“是啊。”圣姑轻抚自己的脸庞,带着无奈和心疼的看着云螭。
他终究没能画出自己的仙颜,也证明自己与他无缘,这亲事也只能作废了。
这十五万年,也算他对自己痴心一片。
可终究,不是他绘出自己的容颜。
霓凰公主见众神仙看着圣姑无不露出惊艳的眼光。
虽然她自己身为女子,也自负貌美,却也觉得圣姑这般容颜,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六界九天,独一无二的美人。
这样的美,却令她妒忌得发疯!
而白无瑕看着姑姑一往情深的眸光,也令她嫉妒万分。
想到方才自己落进白无瑕的怀抱,白无瑕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
自己是帝女花,他是战神,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抢走!
即便她是人人敬重的姑姑!
妒忌是簇无情的焰火,可令人自焚,也可燃烧全世界。
妒忌也是令人手执恶魔的利刃,落得不幸的力量。
妒忌别人之美,而自己本来之美,将随之消弭。
霓凰公主恶意的提醒众神仙:“姑姑方才有言,只要战神能画出她的仙颜,就收他为徒。如今战神画出了姑姑的仙颜,那战神,就该拜姑姑为师了。”
霓凰提醒众仙的话,也提醒了云螭,终于从圣姑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也从与姑姑无缘的绝望中清醒过来。
云螭自然知道姑姑真正的神咒,怕姑姑真的嫁给白无瑕。
绝不能让白无瑕夺了他的小骨朵,绝不能!!!
第 三百九十五章:被迫拜师
“对对对,姑姑方才有言,战神若能画出她的容颜,便收战神为徒,可见她俩有师徒之缘,上神无戏言,战神还不快快拜姑姑为师。”
云螭极力促成他们立刻行师徒之礼。
可是白无瑕却迟迟不肯拜师。
霓凰看着姑姑绝世的仙颜,又看看白无瑕痴痴的眼神,凭直觉,早看看出他俩互生情愫,心里的妒忌就更加的强烈了。
花神虽是九重天圣姑,充其量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可自己是天帝公主,帝王何等尊崇,也只有她这个九重天的公主,能嫁战神白无瑕。
只要圣姑做了白无瑕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徒是不能成亲的,她就不怕圣姑与她抢白无瑕。
霓凰赶紧给母神天后递了个眼神,又用密语要她母神促成战神与圣姑的师徒关系。
知女莫若母,天后赫莲在女儿看白无瑕的眼神里,就明白了女儿的心事。
于是也出言催促:
“姑姑的条件战神已达成,你俩便是师徒了,两位是一言九鼎的上神,诸位仙友皆是见证,无瑕战神,还不快拜见师傅。”
白无瑕对圣姑一见倾心,方才拜师之说,纯属和圣姑调笑,怎肯真的拜圣姑为师。
怎么他们一个个当了真,还比自己都要紧张。
圣姑也是一脸难堪,自己方才随口一言,没想到白无瑕真的画出自己的仙颜。
她想告诉他们,自己的神咒,是谁画出自己的容颜,就是自己的有缘人,她会嫁给他。
但当着那么多神仙面前,这样的话,她一时之间也羞于说出口。
她方才一直在白无瑕面前装得老成持重,像个老太婆。
其实,这十五万年以来,她单纯得就像一泓清泉,一张白纸,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圣姑眸光一转,福至心灵:自己可以谦虚拒绝他呀。
于是撑起笑靥,云淡风轻道:
“那个……战神啊,方才拜师之说,只是你我开句玩笑罢了。
你的师傅可是逍遥老帝君,赫赫战神,威震八方,法力灵力远胜姑姑,我哪里能担战神的师傅,回头让逍遥帝君知晓,可不得怪责我啊。”
白无瑕心领神会,也点头浅笑道:
“无瑕一介粗坯武夫,姑姑可是统御百花的花神,若要姑姑教导我这个劣徒,就等于教一粗汉绣花,对牛弹琴,无瑕实在不敢为难姑姑。”
天后赫莲既已为女儿出面,便要达成女儿之愿,又哪里肯罢休。
“战神方才还扬言要拜姑姑为师,战神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怎么能出尔反尔,如此怎样给百万天兵神将做表率,你可是新晋战神啊。”
天后赫莲此番话说得无懈可击,霓凰又紧紧相逼:
“无瑕战神,姑姑怎么就比你年轻,教导不得你了?
她老人家比你大了整整十二万岁,若算上茧胎那百万年,可算是上古神祇了。
姑姑可是三皇兄的未婚妻,若他们的动作快点,一定亲就完婚,玄孙的玄孙的玄孙都比你大呢。”
霓凰看似热心的起哄,不仅提醒圣姑的年岁比白无瑕大得多,还提醒圣姑是云螭的未婚妻,让他们都别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圣姑和白无瑕的脸色皆有些不自在。
云螭第一次觉得霓凰妹妹,也算是聪明伶俐。
看看在一旁看热闹的太上老君,云螭灵机一动,问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您来评说评说,战神即便威震六界,姑姑也是六界花神,难道姑姑就没资格做战神的师傅吗?”
太上老君平日里只知炼丹,绝七情断六欲,并不理解男女情愫,见三皇子有此询问,并不知道自己被云螭利用,人家拿他当枪使,想也不想就回答:
“姑姑可是九天圣姑,统御百花,掌管圣泉,自然有资格做战神师傅。”
“太上老君,战神神功盖世,我虽领花神之职,充其量不过是一花匠,如何能担战神师傅,我也没功法可传授给他呀。”圣姑一脸为难。
太上老君以为姑姑谦虚,又呵呵呵笑道:
“姑姑切勿过谦,战神深得老帝君真传,确实神功盖世,圣姑也没必要再教导战神功法。
但鹤知夜半,各有所长。姑姑神力虽不敌战神,但胜在年岁比战神痴长好几轮,在战神面前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前辈,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有很多可以对战神裨益的嘛。”
蟠桃姥姥向太上老君撇撇嘴,心里暗道:
老君这老家伙还真是抱着木柴救火,帮倒忙!
清虚真人也是不懂男女情爱的老神仙,也捋须颔首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而从之,其不善而改之。学无止境,一代战神,能拜花神为师,实乃六界佳话,圣姑这个徒弟,当收!当收啊!”
蟠桃姥姥更加被他们好气死:
这一个个不解风情的老神仙,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就瞧不见那小男女的情爱么?
一个个都是铁匠铺里泼水,帮倒忙!
霓凰适时的拉着天帝,半撒娇道:“父帝,老帝君方才在庆功宴上曾有言,要您多看顾战神,您既是六界至尊,又是战神叔父,您可得说句公道话,神仙一言九鼎,战神是否应该拜姑姑为师。”
天帝拍拍爱女之手,默默点点头,朗声笑道:
“无瑕与姑姑既然有约,便该履行约定,方能服众。无瑕今日可是双喜临门,不仅荣升战神,还添了位貌美绝伦的师傅啊!”
“恭喜战神,喜上加喜……”
神仙们并不知白无瑕与圣姑早已互生情愫,一个个热心撮合。
还以为助人为乐,能促成一对师徒,传为佳话呢。
蟠桃姥姥又暗暗顿足:
这一个个的,都是瞎子帮忙,越帮越忙。
罢了罢了,又怎能怪他们,谁让他们不懂情爱,不像自己,是爱神呢!
云螭已经殷勤的叫道:“仙侍!赶紧给战神上茶,让战神行拜师礼!”
白无瑕略为蹙眉,冷冷的瞥一眼云螭,这云螭真是巴不得圣姑做直觉的师傅呢!
仙娥随即奉茶上来。
如此环境,众目睽睽。
白无瑕左右为难,看来也不能再退缩,只得欲跪下行拜师礼。
蟠桃姥姥见圣姑一脸情急的看着自己,随即伸出蟠桃拐杖拦住欲下跪的白无瑕。
一本正经道:“玉儿啊,这拜师非同儿戏,得禀告你父神,等你父神同意了,还得择吉日方可。”
白无瑕心领神会,赶紧揖礼道:“是,姥姥。”
天帝却摇手道:“老帝君一生逍遥率性,无瑕身为其子,也不该拖泥带水。不过是拜个师傅罢了,不必事事禀告父神,无瑕已长大成神,早就可以自己做主。何况老帝君已把无瑕交给本尊,本尊也可以代老帝君答应,想来老帝君也不会怪本尊的。”
天帝此番合情合理的话,蟠桃姥姥一时也无法反驳,还是想推辞:“可是,总得选个好日子吧?”
霓凰又热心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可是战神的庆功宴,便是最好的吉日啊。”
霓凰话毕,转眸去问太上老君:“老君,您来说说,今日可是吉日?”
太上老君也不用掐算,颔首笑道:“战神的庆功宴,自然是上好吉日。”
“老君,庆功宴的吉日,未必就是拜师的吉日吧?”蟠桃姥姥恨不得赏不开窍的太上老君一拐杖。
清虚真人还以为蟠桃姥姥过与紧张圣姑,怕拜师礼不够隆重,也笑道:
“蟠桃姥姥放心,今日诸仙济济一堂,便是天大的吉日,诸事皆宜。这拜师讲求诚心,不必在乎仪式是否隆重。”
这更把蟠桃姥姥气得半死,这一个个老神仙,真是不懂情趣之极!
至此,白无瑕拜师,似乎避无可避了。
圣姑一脸难堪,结结实实受了白无瑕三拜。
白无瑕给圣姑递茶,正想喊声师傅,圣姑却道:
“……我这个师傅,实在不能胜任。但既然玩笑成了真,我这杯茶便喝了。但无瑕你,还是唤我姑姑吧。”
“……姑姑。”白无瑕叫得苦涩。
天帝随即以长辈口吻对白无瑕谆谆教导:
“无瑕啊,这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可不能仗着自己是战神,就欺负姑姑,不听师傅的话哦!”
“是。”白无瑕看着姑姑,脸上的笑意变得苦涩。
霓凰和云螭总算大大松口气。
“没想到战神的庆功宴,还顺便拜了花神为师,实乃是一段佳话呀……”众仙又一番祝贺,对他们敬酒。
第三百九十六章:云傲歹心
云傲见白无瑕风头无两,所有神仙眼里都没了他这个太子,就连父帝也看在逍遥帝君的面子上,对白无瑕比对他这个亲生太子还关切。
他在一旁早气得暗暗咬牙,也冷眼旁观,看出云螭担心白无瑕抢了他的未婚妻。
云傲向仙子要了三盏酒,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其中一盏酒里下了些东西。
将其中一盏递与云螭,又用眼神示意他将另外那盏递给白无瑕。
“咱们兄弟去敬战神一杯。”云傲不怀好意的向云螭打眼色。
云螭看看那盏酒,从云傲眼神中,读懂某些意味。
其他的神仙若看不出白无瑕与圣姑的情意,云螭却是能感觉情敌的威胁,他知道谁能画出圣姑仙颜,圣姑便会嫁与谁。
妒忌这俩字太可怕,能扭曲人甚至神仙的心态,能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能把一个本来善良的人变成恶魔。
云螭略为迟疑,为了姑姑,他也就顾不得了。
于是端起那盏酒递给白无瑕,云傲也过来,两兄弟一同敬白无瑕:
“恭喜战神,成为姑姑的徒弟,咱们兄弟敬战神一杯!”
云傲是太子,云螭是三皇子,他俩兄弟要敬白无瑕,白无瑕也不好推辞,只得仰头一口饮下。
酒杯回落时,还有一滴酒飞溅,恰巧溅到不远处的圣姑面前。
圣姑天赋异禀,嗅觉异常灵敏,她嗅着在她面前飞溅的酒,立刻感觉不对。
她和姥姥酿的桃花醉,需得圣泉之水,桃花放多一朵味道过于浓郁就俗了,放少一朵味道寡淡又不够回味,要恰到好处,才会齿颊留香令人念念不忘,如同思念桃花树下的心上人。
而这滴桃花醉里面的桃花香却淡了,定是参了别的东西,才冲淡了桃花香!
那东西竟然无色无味,更不是酿桃花醉的圣泉。
圣姑阖上眼,再深深嗅了一下,无色无味,却能冲散桃花香——难道是绕指柔?
据说绕指柔可是催情媚药!
圣姑一念及此,登时羞得满脸通红。
猛然睁开眼睛,往白无瑕看去,便见他绝美的脸上不仅红彤彤,似乎很是燥热,额头也有细细汗珠。
战神神功盖世,千杯不醉,如今不过喝了云螭敬的一盏媚酒,便浑身红热。
圣姑愤怒的瞪着云螭,此刻她即便想阻止,却为时已晚,白无瑕已饮下了云螭敬的媚酒。
便见白无瑕已微微阖眼,开始运功去化解媚酒。
想来堂堂战神,区区一盏媚酒罢了,他应该有能力化解。
但云螭怎么会有绕指柔那样的媚药呢,自己与他青梅竹马,对他再了解不过,他平日里根本不会炼药啊。
她知道整个九重天,唯有天后娘娘擅长炼香淬药,她的公主霓凰也承她衣钵,师承母神,难道那绕指柔是天后淬炼的?
不仅修习赫莲的红莲业火,还学她淬香炼毒。
圣姑顺着白无瑕那盏酒的余香,追踪它的来处。
那盏酒确实是云螭敬白无瑕的,云螭却是自云傲手中接过来的。
而那药的来源,却来自云傲的身上。
云傲身为九重天太子,怎么会有那样的脏东西?
是了,天后赫莲是他的亲生母神,他向赫莲索药那是轻而易举的。
而天帝的两个儿子,兄弟俩同时敬酒,战神也很难拒绝。
他们兄弟竟然狼狈为奸?!
云螭这些年虽未能绘出自己的仙颜,并非自己的有缘人,但圣姑对他却非常了解,他的心地并不坏,应该也不会做这些卑鄙无耻之事。
他是被云傲利用,还是真的狼狈为奸?
云螭名誉上还是自己的未婚夫,云傲是九重天太子,淬炼此脏药的更可能是天后娘娘。
若自己当众揭穿此事,众目睽睽下,天帝天后颜面何存。
此刻,圣姑只盼白无瑕神力修为高深,能控制住自己。
这时候,云螭拱手向天帝道:“父帝,姑姑本就是云螭的未婚妻,如今姑姑的面纱脱落,云螭便可择日与姑姑完婚了。”
“天帝,”圣姑赶紧也向天帝禀报:“我当年的神咒,是谁画出我的容颜,我便嫁与谁。”
圣姑只得把多年的秘密当众道出来。
随即,圣姑又对云螭道:“这也是我当初答应定亲的唯一条件,莫非三殿下忘记了?”
云螭一时无言以对。
各路神仙面面相觑,心里嘀咕:
白无瑕画出了姑姑的仙颜,那姑姑,岂非要嫁给自己的徒弟白无瑕?
云螭和天帝以及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圣姑又有理有据的道:
“云螭十三万年来,终究画不出我的容颜,说明我俩无缘,这桩婚事,也就作不得数,请天帝取消。”
云螭就算有一分希望,都不愿放手,几乎急得要哭了:“父帝,既是已定的亲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云螭此生,非姑姑不娶。”
其实,自圣姑的面纱脱落,天帝就眼睛发直,魂不守舍的看着她。
自从沧月天妃叛离后,他对天后赫莲更没有好感,只是碍于她已是天后,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罢了。
他的心已经整整孤独了十五万载。
如今一见姑姑真容,比当初的沧月,清纯中多了美艳,艳丽中添了脱俗,简直是两种美的糅合。
实乃亘古第一美人!
心里头不由得对圣姑动了心思。
每个人都去注意圣姑和白无瑕,天后却默默留神天帝的一举一动。
天帝在圣姑面纱脱落的瞬间,那爱慕之情,又岂能瞒得过天后的眼睛。
当年天妃沧月死后,天后便看出天帝对圣姑爱慕,恰巧云螭恳求她促成与圣姑的亲事,还不惜退出太子之争,天后才极力玉成。
当年圣姑毕竟没露出真容,天帝爱慕也没那么深,奈不过天后的唠叨,也奈不过云螭的坚持,才答应圣姑与云螭的亲事。
如今,天帝亲眼目睹圣姑貌胜桃花,自然对圣姑美色觊觎!
赫莲的拳头暗暗握紧。
而太子不仅看出父帝的心思,圣姑艳压群芳,他自己也不希望圣姑落在白无瑕手里。
这白无瑕不过凭自己是逍遥帝君的爱子,就什么好处都给了他,战神之位,轻而易举就攫取,六界第一美人他也想据为己有。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之事,什么好处都给了他。
白无瑕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成为六界战神,他这个太子岂能服他。
再过十万八万年的,白无瑕岂非要越过自己甚至父帝的头上,成为九重天的主人?!
是以才借云螭之手给白无瑕敬了杯绕指柔媚酒。
反正,向白无瑕递酒的,是云螭。
就算父帝和逍遥帝君追究,也是云螭领罪,他也可以顺带除了这个能与他争夺太子之位的异母弟弟。
太子云傲心里的坏水咕嘟咕嘟翻滚,千方百计整治打压白无瑕。
只要白无瑕中了绕指柔,去调戏仙子犯天规,便可治白无瑕之罪,除了他战神之名,将他赶下九重天。
霓凰看着一时沉默的天帝,也怕姑姑嫁给了白无瑕,于是也紧张道:
“父帝,姑姑与三皇兄的亲事不能退,这会有损父帝和九重天的威严啊!”
天后也顺着女儿的嘴,冷冷的对圣姑道:“圣姑,这亲事早就定下,难道,你要反悔不成?”
天帝一脸深沉,让人想不出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只是带着纠结的眸光询问圣姑:“姑姑,你真的要与云螭退婚?”
“是的,我意已决。”圣姑断然的点头,“这亲事由始至终,只是天帝下神旨,且我也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云螭终究未能做到,是以,亲事也就不算了。”
天后脸色很是不悦:“圣姑,你与云螭的婚事,乃本座玉成,十三万年前就昭告六界,难道你要天界颜面无存吗?”
霓凰公主也挑拨离间煽风点火:
“姑姑,父帝乃六界至尊,神旨既已昭告天下,你难道要抗旨,置天界和父帝颜面无存不成?”
这时候,白无瑕不仅觉得脸上发烫,还觉得小腹有股莫名之火升腾,下体竟然生气勃勃,急忙运神功去消融,虽把那股火压住,却还是浑身燥热难耐。
难道三皇子云螭方才那盏酒有问题?
没想到九重天的人如此阴谋诡谲,如此卑鄙,自己一不小心竟着了云螭的道。
他自诩自己自控力强,区区烈酒能对付得了。
却没想到九重天的媚酒,还真是不能小觑!
他冷厉的瞥一眼三皇子,悄然退出人群中。
太子云傲一直暗暗观察白无瑕的一举一动,见他脸色泛红,就知道他身上药力发作,遂向他的心腹仙侍,递了个眼色。
仙侍便心领神会的跟出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反将一军
这时候蟠桃姥姥看着天帝,不疾不徐道:
“天帝,天后,姥姥我乃爱神,掌管天下情缘。
感情讲求两情相悦,是否有缘,是否有爱。
婚姻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求你情我愿。
有情人未必都终成眷属,夫妻相敬如宾却也貌合神离。
圣姑还在茧胎,就给自己下了神咒,谁能画出她的仙颜,她的面纱才会脱落,而她,也会嫁给那个有缘人。
当年天帝天后,虽有心成全圣姑与云螭,但圣姑答应定亲可是有条件的。
但这个条件十几万载,云螭却未能履行。毫无疑问,他们有缘无分,既然如此,又何苦强求。
如今等了十五万年,终于有人能画出圣姑的仙颜,她的神咒解除,面纱脱落,自然是要嫁给那个画出她仙颜之人。”
蟠桃姥姥的话,在情在理,一座位上小听了也默默点头。
天帝为难道:“可是,神旨已下,他们毕竟有婚约,怎能轻易退亲。”
“就是啊,难道姥姥要置天帝和整个天界颜面于不顾么?”天后也不满道。
蟠桃姥姥见天帝天后不讲理,夫妻一唱一和,她的脸色也不悦了,蟠桃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也凛然道:
“天帝乃六界至尊,该知道要以德服众,天后也要母仪天下,四海八荒才会臣服,六界九天才会俯首。
难道堂堂天帝天后,还要徇私护短,强取豪夺不成?
别以为圣姑无父无母,就无长辈庇护,她可是天地的女儿,比你们任何一位神仙都尊贵!”
圣姑一听姥姥如此维护自己,眸眼里霎时间有水雾氤氲。
蟠桃姥姥在众神仙面前如此不给天帝面子,虽然她的地位也是上古老神祇,天帝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云傲见他的父帝脸色难堪,适时不阴不阳的质问:“蟠桃姥姥,父帝毕竟是六界至尊,姥姥此番言语,是否不敬啊?”
蟠桃姥姥看看诸神仙,也觉得方才是不怎么给天帝天后面子了。
于是缓和心情,平心静气,对天帝揖礼道:
“姥姥我方才,言语许是过激了些。但诸位别看圣姑无父无母,却是姥姥我的心肝宝贝,姥姥我也是爱护心切,请天帝天后勿怪!”
天帝虽然对蟠桃姥姥方才所言,颇有微词。
但这蟠桃姥姥是爱神,也是上古神祇,比他年纪还大几倍,毕竟辈分放在那里,他也不好计较。
于是轻轻挥挥手:“罢了……姥姥毕竟乃上古神祇,本尊怎能同长辈计较。”
天后却疾言厉色道:“可是,这神旨定下的婚约,一言九鼎,怎能说退就退呢?!”
云螭也锲而不舍的力争到底:“母神所言甚是,天界一言九鼎,可不能让外界取笑了。”
一直不开口的王母娘娘却出言道:
“天帝当年虽有神旨,但圣姑可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三皇子却未能完成,事实证明三皇子确实与圣姑无缘。
既然无缘,依本座看,这所谓的亲事,早该退了,免得耽搁了他们俩。”
王母娘娘的话,也是有分量的。
天帝看看众仙家,一时间沉吟思忖着。
天帝想着若解除了云螭和圣姑的婚约,圣姑便是自由身。
不管是谁画出了圣姑的仙颜,自己是天帝,圣姑一日未嫁,一切皆有可能。
此时,圣姑四下顾盼,早已不见了白无瑕的身影。
圣姑看着天帝一时难决的神色,忽然道:
“天帝天后,诸位神仙,你们可想知道,方才太子和三殿下,给战神敬的酒里面,添加了什么?”
天帝闻言,脸色下沉,凛然的看着云傲和云螭:“说,到底怎么回事?”
“父帝,那酒是太子皇兄递给儿臣,让儿臣敬战神的,难道天后醉有问题?”云螭一副无辜的道,又再看着云傲问,“太子皇兄,那盏酒,应该没甚不妥吧?”
云傲脸色骤变,暗暗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云螭,将计就计,既害了白无瑕,更反将他一军,让他做了恶人,一箭双雕,心思竟是如此歹毒!
所有人又都看着云傲,云傲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分辨:
“我给云螭的酒,自然是桃花醉,至于天后醉到了云螭手中,会添加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云螭闻言,陡然大怒:这个云傲,还想把球踢回给自己?撇清自己?
“太子皇兄,你让我端酒敬战神,我直接就给了他,这中间我可是一刻都没停啊。”云螭更加冤枉。
众人却没发现,天后的脸色已几乎苍白,冷厉的剜了他儿子云傲一眼。
因为,她淬炼的绕指柔,云傲曾来向她索取过,她尽管不给,他却趁她不备,自己悄悄拿走了一些。
这事要是事发,逍遥帝君追究可如何是好啊!
“云傲,”圣姑直呼其名,冷然质问,“那龌龊物就来自你身上,你敢做不敢认吗?”
随即皓腕轻扬,隔空将白无瑕喝过的酒盏,飘送到王母娘娘和蟠桃姥姥面前。
蟠桃姥姥对自己酿造的桃花醉最清楚不过,仅凭沾染过绕指柔的杯盏就知道里面有什么。
蟠桃姥姥脸色登时下沉,怒容满面,和王母娘娘相视一眼,手一挥,又隔空缓缓将酒盏飘送至天后和天帝面前。
蟠桃姥姥蟠桃拐杖狠狠一顿,怒火中烧道:“赫莲,这杯中之物,你不会不认识吧?!”
还没等桃花赫莲回话,王母娘娘也带着鄙夷的看着天后娘娘道:“这些旁门左道之物,六界之中除了天后,还有谁能淬炼出来!”
天后赫莲见蟠桃姥姥和王母娘娘两人一前一后对她咄咄逼人,天帝也射来嫌弃的眸光,她也把心一横,抵死不认:
“蟠桃姥姥,别以为你一把年纪,就可以随意污蔑本座。战神是否真的喝了什么不干不净之物,总得寻到战神当面对质吧?”
蟠桃姥姥怒不可遏的对天后赫莲喝道:“六界谁人不知,淬炼媚药数你赫莲莫属!你贵为天帝之后,理该成为六界表率,却淬炼如此龌龊之物,德行是否有亏?!”
太上老君也不无担忧的对天帝道:
“若逍遥帝君知道他的爱子一上九重天,就遭到天家祸害,岂能善罢甘休?”
一众神仙也鄙夷的看着天后赫莲和太子云傲。
而天帝满脸寒霜,看天后和云傲还有云螭的脸色,已经冷厉的快要滴出水来。
云螭依然镇定的对天帝以及众神仙道:
“父帝,给战神那杯酒,确是太子皇兄给我的,但太子皇兄与战神无冤无仇,断没有害战神之理。
咱们这便派天兵寻战神回来,看看他是否真出什么状况,如此对逍遥帝君也有交代。”
云螭这番话,不但把责任推给云傲,令云傲在众神仙面前失去好感,最紧要的,还会得罪逍遥帝君。
众所周知,逍遥老帝君可是最护短,最疼他的宝贝儿子!
云傲棋差一着,没想到无色无味的绕指柔圣姑也能一下子嗅出来。
更没想到被云螭倒戈一击,反将一军。
这个云螭,委实可恨!
第三百九十八章:解除婚约
云傲当时也是头脑发热,并未深思熟虑,一时妒忌白无瑕被众星捧月,才想赶跑白无瑕。
如今云螭反将一军把责任推给自己,他这才想到后果的严重,若逍遥帝君追究起来,父帝可不会姑息他。
但料想自己早派心腹出外,想来白无瑕就算不调戏仙娥也定会闯祸,于是故作镇定的嚷嚷:
“好啊,那就去寻战神回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给他下药,又或者他自己犯天规。”
“你还不知收敛?!”天帝对云傲怒吼,“若非你身上有那龌龊之物,又怎会招惹是非?!”
天帝本想当场就对赫莲和云傲发难,但此时他若惩治赫莲和云傲,就坐实了他们母子的龌龊行径。
为了天家颜面,他并不想家丑外扬,更怕逍遥帝君追究。
但总得对众神仙有个交代,终于开口道:
“诸位仙家,此刻当事人战神并未在场,这酒到底有没有问题,还是未知数,且寻战神回来,看过究竟,再行追究。若真是天后或云傲行为不检,本尊定不姑息,定会给战神和老帝君一个交代!”
天帝最后,对守护凌霄殿神将蒙翳喝令:“来啊!去请战神回来!”
神将蒙翳领命,赶紧带领天兵去寻找战神。
天帝再缓和脸色,温言对圣姑道:
“当年本尊下神旨赐婚云傲和圣姑,圣姑确有条件,绘出她的容颜,方嫁与云螭。
云螭这么多年,也确实画不出圣姑的仙颜,如此,这桩婚事,也不能作数,就退了吧!”
云螭痛苦绝望的看着圣姑,却又不敢再反驳父帝。
他终究没能绘出姑姑的容颜,也没有不退亲的理由。
霓凰的脸上也流露出担忧,她自问整个六界,自己是天帝之女,不仅身份地位尊贵而且仪态万千,与白无瑕可谓门当户对。
但圣姑纵然无父无母,却是天地的女儿,更被尊为九重天圣姑,地位比她这个帝女花一点都不逊色,也得到所有神仙的尊重。
圣姑无论在哪方面都是自己的劲敌。
霓凰从前还姑姑前姑姑后的,还没妒忌过姑姑,此刻竟把圣姑想象成假想情敌。
天后赫莲见天帝与众神仙对她这个天后和太子,都充满鄙视,暗恼儿子成事不足,更恨云螭连消带打,把一切责任推给云傲。
到时候白无瑕真的出什么状况,天帝为了向逍遥帝君有个交代,自然不会饶了他们母子。
圣姑如释重负,终于可以解脱那桩婚事了,赶紧揖礼多谢天帝:“谢天帝。”
此刻蟠桃姥姥见圣姑与云螭的婚事已解决,已经满脸担心的用密语对圣姑道:“香宓儿,你快去寻玉儿吧,别让他出事了。”
“他可是堂堂战神,区区一盏媚酒罢了,不会……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当时知道白无瑕误饮媚酒,但想来堂堂战神,一小盏绕指柔罢了,对战神不足为患。
蟠桃姥姥似乎明白圣姑心意,无奈的摇头用密语道:“玉儿到底是少年郎,血气方刚……万一他控制不住那绕指柔,你……得给他解毒。”
圣姑虽然知道绕指柔是见不得人的媚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毒,有些茫然的对姥姥道:
“姥姥,这绕指柔的毒,香宓儿还没解过啊,要不,姥姥去给战神解毒?”
蟠桃姥姥闻言,顿时满脸通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拉圣姑离开,在她耳畔道:
“绕指柔那样的媚药,得要男女好合方能解,我一个老太婆,如何给一小伙子解毒。”
圣姑闻言,也羞红了脸:“那我……我也不会呀。”
“且不管了,你快去找到玉儿,再……再见机行事吧。”蟠桃姥姥又催促道。
圣姑从未见姥姥如此紧张,只得默默点点头,嗅着那酒味,飞去寻找。
原来,太子云傲嫉恨白无瑕年纪轻轻便晋级战神,怕他会威胁自己未来的地位。
于是使用了天后早年淬炼出来的,即便是神仙都难以抵控的绕指柔催情媚酒,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定会把持不住。
他知道云螭也嫉恨白无瑕,怕圣姑会嫁给白无瑕。
便想借云螭之手,去对付白无瑕,敬他绕指柔催情酒,令白无瑕浑身燥热。
白无瑕浑身燥热,欲火难消,定会调戏仙子。
即便不去调戏仙子,也会出外找澡池降温,他早就安排心腹仙侍诱导白无瑕去圣泉泡澡降温。
九重天的蟠桃果,已经是神仙们增强仙术的仙果。
而饮了圣泉蜜露,更可澄澈身心,增加灵力。
是以圣泉任何人都不得亵渎。
这些圣泉是要论功行赏,分派给各界各路神仙的。
所以各路神仙,才对蟠桃花孕育,掌管圣泉的圣姑特别的尊重。
任何人偷喝圣泉,都要受到惩罚,更何况下去沐浴?
若白无瑕不知就里下去泡澡,那就犯仙规了。
那边厢,离开凌霄殿的白无瑕,本来区区一盏媚酒,他原是能控制得了的。
只是他心里思慕圣姑,喝下绕指柔看一眼圣姑随即意乱情迷,欲念陡生。
当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赶紧运灵力控制自己,将体内所有媚药透过毛孔逼出体内。
但纵然如此,绕指柔也令他燥热难当,恨不得马上跳进冰泉降温。
姑姑在天帝面前请求与云螭退亲,白无瑕已燥热难忍,趁没人留意悄然退走。
而云傲早派他的心腹仙侍尾随,变作其他仙侍去巧遇战神。
见战神眉头紧蹙一脸燥热,仙侍问战神是否想沐浴,白无瑕迫不及待的点头,那仙侍便骗他去圣泉,告诉他那圣泉是天界沐浴的天池。
即便事后追查,也不知那个指引他去圣泉的仙侍到底是谁。
白无瑕初来乍到,不知那所谓的天池,便是九重天蟠桃花仙露千万年凝聚的圣泉,是神仙们饮用的。
云傲的心腹仙侍看着战神跃下圣泉,嘴角露出冷笑:
这回,白无瑕战神之名,怕是不保了。而太子殿下的心,也稳如泰山了。
圣泉别的神仙确实不能进,可是,掌管圣泉的圣姑,却是个例外。
圣泉的泉眼是蟠桃花蜜露凝聚而成,圣姑乃蟠桃花香孕育,可谓天地间至纯至洁,因而圣泉归圣洁的圣姑管辖。
也只有她能沾染圣泉。
也只有她,才知道圣泉的泉眼所在。
圣姑一路寻着白无瑕的气味,追踪到圣泉,便见白无瑕正惬意的泡在圣泉里,大口大口的喝着圣泉。
圣姑比天兵神将快一步寻到白无瑕,当一名仙侍引太子和三皇子带着天兵神将来圣泉捉拿白无瑕时,圣姑刚刚跳下圣泉。
白无瑕正惊诧圣姑怎么也出现在圣泉,更震惊她怎么也跃下来,圣姑来不及解释什么,就紧紧拉着白无瑕往泉眼游去,藏起来。
那泉眼便是万里蟠桃园蜜露的源头。
出来寻找战神的天兵神将被一个仙侍指引,说战神跃下圣泉泡澡了。
天兵神将赶来,却根本没瞧见战神的踪影,问那指引他们的仙侍,战神到底有没有来圣泉。
仙侍信誓旦旦的言道战神浑身燥热,来到圣泉就跃下去沐浴,他可是亲眼瞧见的。
云傲和云螭随后也赶来,天兵禀报情况后,云傲估计白无瑕是躲在圣泉下面。
他们不敢下圣泉下面去找,于是守株待兔的和众天兵神将死守在圣泉上面。
料想即便战神潜下水底,也会有憋不住的时候。
他们大概忘却白无瑕是鲲鹏后裔,龙虎凤三身合体,不管在海里或者空中,都可以自在畅游。
也可以化成清风在人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第三百九十九章:清风自来
白无瑕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圣姑即便有神力,到底是憋在水里,终究不似白无瑕那么舒服。
白无瑕和圣姑在水底下憋了大半天,上面的云傲和云螭以及天兵神将依然在守株待兔,不见战神起身誓不罢休。
待了那么久,眼看圣姑在水里呼吸急促,透不过气了,白无瑕便拉她至怀里,给她渡气。
他的嘴覆至她似花瓣的玉唇,便满嘴生香,源源不绝的桃花香涌进他的胸腔。
他仿似着了魔般,热烈地汲取那熟悉的香甜,那熟悉的桃花香。
倏然,他脑海灵光一闪,似烟花爆炸,光芒四射。
有很多零散的记忆片段,竟在脑海里一一涌现……
他最后离开她的唇,又惊又喜的看着姑姑,抚摸着姑姑的眉眼,姑姑的每一寸肌肤,激动得热泪盈眶。
云傲云螭和那些天兵神将等了那么久,还是不见战神浮起来。
神将蒙翳和天兵纷纷对云傲和云螭道可能战神早就不在此,又许是方才那仙侍根本看花眼了,建议到其他地方寻找。
毕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天帝还等着他们回去复命呢。
云傲原本给白无瑕下绕指柔,就是想误导他来圣泉沐浴,触犯天规。
心道莫非白无瑕根本没来圣泉?
云傲带着天兵神将看似离开,却躲在圣泉旁边等候,看看白无瑕会不会以为他们走了再从圣泉潜出来。
最后,确定白无瑕并不在圣泉,才悻悻然的带着天兵神将离去。
他们走后,圣姑赶紧推开怀里的白无瑕,飞出水面,像逃一样直接飞回蟠桃园,降落在蟠桃园最大最古朴那株树下。
白无瑕在姑姑身后紧紧尾随着。
泡过圣泉喝过圣泉的白无瑕和圣姑,两人的灵力皆一下子激增。
圣姑胸口像几只小鹿在乱跑乱撞,脸颊酡红,回身看着紧随自己的白无瑕。
“你这登徒子,姑姑好心来救你,你却……”
姑姑说至此,羞得有些不敢去直视他炽热的星眸,垂眸紧抿自己的玉唇。
此刻沐浴圣水的圣姑,更比蟠桃仙果还娇艳欲滴。
白无瑕长臂一伸,将她勾进怀里,炙热的吻,再度覆盖她那两片粉嫩桃花瓣上。
“你这登徒子,还吻上瘾了!”
圣姑嘴里娇斥,想推开,却是浑身无力。
纵然,她的灵力又大增,可白无瑕的神力更加暴增。
“姑姑可是出生便立誓,谁画出你的容颜,你就嫁给谁?”白无瑕拥着她,含情脉脉的问。
圣姑脸颊绯红,轻轻点点头:“确实……如此。”
白无瑕幸福的笑道:“我画出姑姑的容颜,你就是我的娘子,那我吻自己的娘子,还算是登徒子吗?”
姑姑看着幸福微笑的他,无言以对,却也带着甜蜜而羞赧的笑。
罢了,也许自己等候千万年的清风,是不会来了。
其实,他们的爱,早在水下那绵长的一吻,深深的刻进骨髓里……
圣姑只是一时还害羞罢了。
圣姑含羞嗒嗒的看着白无瑕问:“无瑕,告诉我,你是如何,画出我容颜的?”
白无瑕轻抚圣姑的眉眼,琼鼻,玉唇,玉肌……
仿佛抚摸着一件精雕细琢的绝世孤品。
眼前人清丽绝世,又妖娆灼眼,乃美艳与清纯糅合的女神。
“因为,那是我心中,天地间最美女子的容颜。”
白无瑕深情的看着她,言语如碎玉滚落。
“你的嘴巴真甜,真会哄人。”圣姑依然羞赧。
白无瑕眸色有些失落,看着姑姑,半晌后带着一丝遗憾的问:
“难道姑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圣姑有些轻愕,带着娇嗔:“我当然知道,你是逍遥帝君之子,战神白无瑕啊?”
白无瑕看着娇美的姑姑,摇身一变,幻化成一只威武的白虎。
威风凛凛的白虎,虎虎生风,微微一啸,惊天动地。
只见白虎再摇身一变,又变成一条叱咤风云的白龙。
白龙在花海腾飞翱翔一圈,又幻化为一只高贵绝伦的白凤凰。
白凤凰轻轻一扇,便狂风大作,飓风十万八千里,蟠桃园落花如雨。
白无瑕在花瓣雨中回落圣姑身畔。
“我知道,战神是龙虎凤三身合体。”圣姑漫声娇笑道。
心中却想着:自己明明问无瑕为何能一下子画出自己的容颜,他为何变出自己的三个真身来?
白无瑕看着嫣然浅笑的姑姑,也不见他有任何举动,便有和煦微风吹拂着圣姑的脸庞。
圣姑看着白无瑕意味深长的笑,愕然道:“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姑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白无瑕有些撒娇道。
“……什么印象?”圣姑有些发懵。
白无瑕还是撒娇的表情:“你说过,出生便在桃花树下等我的。”
“难道……”圣姑深深的凝视眼前人,有些激动的问:“难道你就是清风?”
“唉……这是个漫长的故事。”
白无瑕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看着又惊又喜的姑姑,他又柔声的娓娓道来:
“百万年前,我还是父神翼下的一缕清风,那年,我随父神来到天界,来到蟠桃园,嗅着蟠桃花香,穿梭畅游于桃花海里。
我太喜欢这灼灼桃花,太爱这桃花香了,于是轻吻着桃花香,将香气一丝一缕缠绕收集,慢慢变成一个茧胎,缠住了我,也缠住那馥郁芬芳。
我不停的轻吻着桃花香,汲取桃花蜜,历经十万载,花香终于铸成了蜜桃心,有了小小的五脏六腑,开始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芳香四溢的生命。
我高兴极了,清风一缕,继续轻吻着花香,汲取着蜜露,铸骨塑肉,一寸一寸的铸造她的香骨,一点一滴的塑造她婀娜曼妙的身形,而后是她香如蜜的血肉。
身形骨肉铸造,又费了十万年时光。
接着便细细糅合她滑如凝脂的肌肤,她的皓腕素手玉足。
她脸上的绝世姿颜,是最精致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我依着自己心中所喜,耗时三十万载,收集花香蜜露,细细雕琢她的眉眼,琼鼻,玉唇,贝齿……
她澄澈如圣泉的眼眸,蕴满了桃花香露,如此,她的眸子便永远水灵澄澈,潋滟如圣泉。
而后,再一根一根的编织她如缎的发丝……
每织一根秀发,便耗时一月,足足花了十万载,才编织好她如瀑发丝。
清风收集花香,一丝丝,一缕缕的孕育着那馨香四溢的生命,见证着那她美丽的成长。
最后,清风再用了三万年,耗尽身上的灵力,缠住花香,在她眉间种下一朵驻颜花,下了神咒,令她永生永世,容颜不变,不死不灭。
历经百万年,终于,她变成芳华绝世的桃花仙子。
至此,清风也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再也无力令她额间含苞待放的驻颜花盛绽。
最后,清风轻拂她的骨相,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融入自己的记忆。
三月三那日,她即将破茧而出,就快要元神俱灭的清风,在她耳畔轻轻道:
‘待你长发及腰,做我娘子可好?’”
白无瑕说到这里,圣姑颤抖的抚摸着白无瑕的脸,喜极而泣:
“和风细雨,润物无声。我一直感受那缕塑造我生命的清风,却始终未能瞧见他的容颜。
我不知该去哪里寻他,眼看自己即将破茧而出,便问:‘清风飘忽无踪,我该何处寻觅。’
清风回应:‘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于是我与清风约定,待我破茧,定在桃花树下等清风迎娶。”
最后,我缠花香为纱,在自己的脸蒙上了面纱,我立下神誓,须有人画出我的仙颜,我脸上的面纱才会脱落,我也会嫁给他,否则,永生永世,便只戴着面纱。”
白无瑕含泪轻轻抚摸着她额间的花骨朵,带着无限的爱怜,又如一缕和煦的微风:
“你无父无母,圣骨仙胎,乃天地的女儿,出世便成了九重天的圣姑。
幸好那时父神也来九重天,恭贺你横空出世,我随着你破茧而出,扬起你的秀发,遂回到父神的身上。
在父神身上将养了十三万年,才成为父神的儿子降生。”
圣姑扑进白无瑕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我把你的话都记在心里,‘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我在桃花树下,等了你十五万载,每日观风听蝶,却不见你来。
我默默追逐清风,我辖下的百花,也帮我寻找那缕清风,却始终追踪不到那缕清风的气息,原来,你已回到你父神身上。”
“花儿随风飞,风为花心醉。”白无瑕为圣姑轻轻拭泪,“花神此后,可赦令百花,不必去逐风了。”
圣姑看着白无瑕半晌,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圣姑口中念念有词,当真下令百花,停止追风。
“无瑕,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要寻的人,怪不得只有你能绘得出我的仙颜。”
白无瑕微微摇头,轻笑一下:
“即便有人能绘得出你的仙颜,最终还是不能令你的面纱脱落。”
“那是为何?”
“常人绘画临摹,皆只用黑墨或朱砂,而你的仙颜,须得用蟠桃汁,因为,那是你的骨血。”
圣姑恍然顿悟,幸福甜蜜写在脸上,靠在他怀里:
“无瑕,我等了十五万年,终于等到了你。”
“所以,你我是千万年的情缘,无论身处何方,清风最后都会回到你身边。”白无瑕情浓缱绻。
圣姑眸眼轻眨,又笑问:“你是何时记起我的?”
“就在圣泉中那一吻,我不仅嗅到那融入骨髓里的花香,还有你身上每一寸肌肤,终于唤醒我百万年的记忆。”
第四百章:玲珑同心
白无瑕抬眸看着那株硕大的蟠桃树,他当时在树上偷吃圣果,而后就落在她的花房上。
他拉着她的手,温柔道:“你我在这株蟠桃树结缘,还是在这树上重遇。”
“也不知哪来的小白脸,落在我的床上。”圣姑嫣然浅笑,娇羞无限。
白无瑕将娇羞的姑姑拥入怀,嗅着她身上醉人的芳香。
“你的香气,来自这株蟠桃花香,馥郁芬芳。而这蟠桃树,竟然还大得像房子。”
圣姑看着那株蟠桃树道:“这是蟠桃园最古老的母树,是九重天第一株蟠桃花。其余的蟠桃树,都是这株繁殖的。”
“那这蟠桃树,算是上古神祇了。”白无瑕啧啧称奇,“怪不得像座大房子。”
圣姑看着蟠桃树,柔声道:
“我无父无母,如果说母亲,那这棵蟠桃树,便是我的母亲了。”
白无瑕随即正儿八经的对着蟠桃树揖礼:“玉儿见过伯母神树。”
这时,蟠桃树身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门。
蟠桃姥姥拄着蟠桃拐杖,站在门前,带着无尽的慈爱,笑眯眯道:“玉儿来了。”
“见过姥姥。”白无瑕恭恭敬敬的给姥姥行礼。
“……姥姥?”蟠桃姥姥眼眸噙泪,仿佛对白无瑕一声姥姥,五味杂陈。
随后对圣姑道:“蜜桃儿,还不带玉儿参观咱们家。”
“是,姥姥。”圣姑脸上有些发烫。
姥姥还不知道,他们就是在她的香闺上认识的呢。
遂带白无瑕进入神树参观她们的家,姥姥住在树身的房子,而圣姑则住在树冠上的花房。
他们飞上圣姑美轮美奂的花房。
圣姑的花房,枝繁叶茂,香气四溢,如梦如幻。
白无瑕想起当时飞上最高处,偷吃了圣果,坠下了圣姑的闺房,亲吻了姑姑。
还在这里一番打斗,蟠桃花飘飘洒洒。
他深深的嗅嗅这花房:“真是名副其实的香闺。”
白无瑕千万年的情,像离弦的箭,一往而深。
他拥着她又深深的吻起来,仿佛那香味,是毒品,欲罢不能。
“姥姥还在下面呢。”圣姑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推开白无瑕。
“姥姥才不介意呢。”白无瑕轻抚姑姑的秀发,柔情似水的语音在她耳畔倾泻:“姑姑如今已长发及腰,嫁给无瑕可好?”
圣姑闻言,含羞嗒嗒的看着白无瑕,迟疑道:“如今你我是师徒,我比你,还整整大了十三万载。”
“你确实比我早出生十三万载,可是,你却是我这缕清风,用花香蜜露塑造。你说,到底是你年纪大,还是我比你痴长?”
“你给我铸骨塑胎,孕育了我的生命。”圣姑脸色逐渐变得惊骇,“那你岂不是我的父亲……”
“什么父亲,那时候,我是一缕清风,你是一抹花香。我俩……”白无瑕顿了顿:“充其量算是青梅竹马。”
“好……”圣姑咯咯咯的笑起来,“两小无猜。”
“漫天桃花灼灼,我只采眉间这朵。”白无瑕的吻,落在姑姑额间的花骨朵上:“别说十三万载,就算你比我早出来百万载,我都要寻到你。”
当白无瑕的吻,落在姑姑额间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随即像活着般绽放。
圣姑感觉额间花骨朵在绽放,赶紧一照镜子,又惊又喜的抚摸着额间的小桃花。
“这花骨朵儿,十五万载,到底是开花了。”
白无瑕一脸悦色:“这驻颜花,比世间任何蟠桃花,都要娇美。”
“原来,我额间的驻颜花,需要你的吻,才能绽放。”姑姑又激动的看着白无瑕。
“有了驻颜花,”白无瑕点点头,温柔的抚摸她的额间花,千年万载,永永远远,姑姑都是最美的年华。”
“无瑕,谢谢你……”圣姑幸福的依靠在他怀里。
头上明月皎洁。
圣姑忽然扬眸,怯怯的问:
“若有朝一日,驻颜花枯萎,我容颜老去,你还会喜欢我么?”
“傻姑姑,你以为我就如此肤浅,只注重你的皮相?”
白无瑕轻轻摇头,温和的语气如和煦的清风缓缓而出:
“你是我耗费了百万年,一丝一缕,一点一滴塑造的。
不管美或丑,你都是我手心里的宝,即便你真的变成老掉牙的老太婆,我白无瑕,永生永世,也只会爱你一人。”
圣姑笑靥如花,她一笑,澄澈的眼睛如月牙儿一般,弯弯的,勾住了白无瑕的心。
“姑姑,你真美。”白无瑕痴痴的道。
情不自禁的,又吻上她的眼眸。
白无瑕忽然想到什么,随即于墟谷内掏出个玲珑剔透形状有点像金色桃核的镂空金铃。
玲珑金铃金芒璀璨,流光溢彩。
他轻轻将玲珑球一拧,玲珑球一分为二,两个半球的中央切面便如平滑的宝镜。
两个镂空的玲珑金铃,里面皆有几颗小金铢,轻轻晃动,便有悦耳之声。
他将半个玲珑金铃给姑姑:“姑姑,这是我那日在蟠桃园吃的金果,里面的桃核所雕琢,你看可喜欢?”
“蟠桃园那个独一无二的的圣果,被你偷吃了?”圣姑惊喜的低声笑道。
“原来那叫圣果,怪不得与其他的蟠桃仙果不同。”白无瑕道,“我吃了圣果,见那桃核比金子还璀璨,遂雕琢成玲珑金铃。”
“那圣果本是隐藏起来的,除了蟠桃姥姥和我,一般神仙都不知晓,没想到你一来蟠桃园就发觉了,还偷吃了呢。”
“那足以说明,我与蟠桃园情缘深厚。”
白无瑕将玲珑金铃系在姑姑的腰间,带着少年郎的羞涩道:“我俩各一个,算是你我的定情之物。”
圣姑脸上绯红一片,也帮无瑕系上另外那半个玲珑金铃。
花房下做糕点的蟠桃姥姥,听到他俩卿卿我我的谈话,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怜的孩子,但愿你们以后,能永远幸福。”
圣姑嗅到姥姥做好糕点的香气,遂拉白无瑕下来吃糕点。
姥姥看着白无瑕和圣姑两人腰间的玲珑金铃,喜笑颜开:“天意,天意啊。”
姑姑和白无瑕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对姥姥言下之天意半知半解。
姥姥见他俩有些迷惘,又和蔼的指着白无瑕笑道:“咱蟠桃园有颗结了千万年的蟠桃圣果,原来,竟被玉儿偷吃了。”
白无瑕解下玲珑金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姥姥道:“无瑕不问自吃,犯了偷戒,请姥姥见谅。”
“哎……什么偷戒,那是你与圣果的缘分。”蟠桃姥姥脸上不仅有慈爱,还带着宠溺。
“我……”白无瑕有些扭捏起来。
“你摘的乃千万年来,汲取了日月精华的同心圣果,吃了圣果,便能与圣姑永结同心。”姥姥慈祥的笑道,“你们这一缕清风,一抹桃花香,终究是千载情缘啊!”
白无瑕和姑姑相视一笑,原来姥姥早就听到他们的谈话呢。
圣姑与白无瑕不约而同道:“同心圣果?”
圣姑只知道那是圣果,却不知与自己有关。
“圣果同心,玲珑剔透,中间平滑如镜。可大可小,可万里对视。和圣姑手上的痴情花,都是蟠桃园的宝物呢。”
“可万里对视?”白无瑕雕琢这玲珑金铃时,只知道中央平滑如镜,也可大可小,却不知道还可万里对视。
圣姑喜不自胜,看着白无瑕道:“有了这对视的同心镜,那咱俩分隔再远,也能知道对方的消息喽!”
白无瑕也高兴的点点头,与圣姑十指紧扣。
姥姥对着他们手中的镜子,默默念道:
“玲珑同心缔结缘,四海八荒缀金钱。”
姥姥念罢,姑姑和白无瑕手中的玲珑小镜子变大了好几倍。
姥姥再慈爱道:“你们一人一镜,不管身在天涯海角,九垓八埏,你们都能同心一颗,不离不弃。”
白无瑕一下子化作清风,飘飞至蟠桃园远远的一个角落,透过镜子,和圣姑对视。
“姑姑,可看见我了?”
“无瑕,我看见了,还很清晰呢。”圣姑像孩子般欢喜道。
白无瑕再飞回来,于玲珑金铃上设定了他俩的指纹,便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别人也不能随便就开启的同心镜。
没想到这定情之物,还有如此妙用。
第四百零一章:真爱永恒
蟠桃姥姥已给他们做了桃花酥和各种桃花饮品。
白无瑕吃一口桃花酥,品尝那熟悉的味道,看着蟠桃姥姥迟疑的问:
“这些年姥姥一直给玉儿送糕点和礼物,却为何从来不现身,也不进凤凰台做客呢?”
姥姥还没回话,圣姑已有些意外的看着姥姥问:“姥姥从前,也给无瑕送过糕点?”
蟠桃姥姥看着白无瑕和圣姑,微微笑了笑,慈爱道:
“姥姥司职爱神,玉儿没有娘亲,姥姥看着心疼,自然得给你送些好吃的了。”
顿了顿,姥姥又不着痕迹道:“爱神平日里给别人送礼物,都是不现身的。”
“哦……”白无瑕恍然,“我还以为姥姥不喜欢凤凰台呢。”
蟠桃姥姥又一脸心疼的看着白无瑕:“可怜的孩子,你出生就没有娘亲,心里可是很难过?可有……想过见见娘亲?”
“我确实很想娘亲,很想知道自己的娘亲长什么样。”白无瑕有些失落道,“可是父神告诉我,我没有娘亲,是他一个人孕育我的。”
“你相信你父神所说,自己真的没有娘亲?”蟠桃姥姥眼眸有些泪光。
“父神那么疼我,应该……不会骗我吧。”白无瑕道,“父神说,凡夫俗胎才需要男女方能孕育生命,但神不需要。”
随后,白无瑕看着圣姑,幸福道:
“想来父神说的不无道理,就像姑姑,便是我尚是一缕清风时,以桃花香铸骨塑胎,有了如今的她。”
蟠桃姥姥欲言又止,最后微微点头:“是啊,人世间的不可能,在我们这些神仙来说,没什么不可能。”
白无瑕与蟠桃姥姥小坐,随后带着圣姑去了天帝赐给他的玉清宫。
一众服侍战神的仙娥早就等在玉清宫门翘首以盼。
这些仙娥,都是主动向天后娘娘请缨来伺候战神生活起居的。
见战神回来,一个个喜不自胜的参拜。
白无瑕让她们起来,随即将仙娥遣散,说自己不会在玉清宫常住,无需仙娥伺候。
众仙娥一个个面面相觑,赶紧跪下来,说自己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战神,生死当时玉清宫的仙娥了。
白无瑕见状,也就任由她们各司其职。
但仙娥们见战神与圣姑举动亲密,她们虽是师徒,却胜似爱侣,遂不敢痴心妄想,兢兢业业的守护玉清宫。
仙娥各司其职,白无瑕与圣姑去参观一番,不外乎是雕栏玉砌的玉宇琼楼罢了。
又怎及圣姑的蟠桃园,芬芳馥郁,唯美浪漫。
但好歹,是他在天界落脚的神邸。
白无瑕略为参观后,便与圣姑回蟠桃园。
两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战神住进蟠桃园,蟠桃姥姥似乎比任何人都开心,就像丈母娘见女婿那般,竟减少了去人间派礼物的行程,常常留在蟠桃园给白无瑕做好吃的美食。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最快。
蟠桃园的一只五彩凤凰腹部微微鼓起,里面已经有了凤凰卵。
白无瑕和姑姑在蟠桃园游玩,圣姑随口问凤凰妈妈她腹中的小凤凰何时能生育。
凤凰妈妈告诉姑姑早着呢,凤凰孕育孩子得万载,生下的凤凰蛋也得万载方能破壳。
“如此说来,得好些日子呢。”圣姑亲昵的轻抚凤凰妈妈的肚子,“小凤凰,姑姑好期待看见你的模样哦。”
圣姑此刻,可爱得就像个孩子。
白无瑕的眸光,自始至终,舍不得离开圣姑的笑靥。
凤凰妈妈对圣姑道:“若姑姑不嫌弃,等我的孩子出生,让她给您做坐骑可好?”
“那太好了。”姑姑欣然笑道,又对着凤凰妈妈的肚子轻言细语:“小凤凰,你可听见了,快些出来呦,长大后,给姑姑做坐骑。”
凤凰妈妈的腹中动了动,仿佛听见姑姑的话,也接受了姑姑之命。
白无瑕也开心道:“您瞧,小凤凰好像听见你的话呢。”
“是啊,这孩子好像听懂姑姑的话呢。”凤凰妈妈温柔的抚摸着腹部:“孩子,你记住了,长大后,要给姑姑做坐骑。”
离开凤巢,白无瑕拥着圣姑坐在桃花树下,给她说九重天以外的新鲜事,人间那些稀奇古怪事。
新鲜事,三天三夜说不完。
圣姑闻所未闻。
每每听了,都好奇不已,笑逐颜开。
“有机会,我也要去人间看看,到底是怎生好玩的地方。”
“我到时带你去。”白无瑕把她揽入怀中,“姑姑,我再给你讲个浪漫的故事。”
“好啊。”圣姑笑盈盈,看他喜滋滋的样子,很是期待。
姑姑虽活了十五万岁,却一直在九重天的蟠桃园,除了掌管圣泉布置六界百花,她实际上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在东荒的九重天上,有个叫白无瑕的英俊战神,在美丽的蟠桃园偷吃了圣果,遇见他命中注定的圣姑。
半面,便生生世世,一眼,便地老天荒。
而后,圣姑成了战神的娘子,天上地下,四海八荒,六界九天,便有了很多很多小神仙。”
白无瑕深情的看着圣姑。
“……有那么多的小神仙,是吃了蟠桃圣果就有的么?”
圣姑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一脸的纯真,还有些疑惑。
她和姥姥吃了那么多蟠桃,怎么就没有生下神仙?
姑姑所想所惑,瞒不过他的灵力。
他含笑抚摸她的额间花:姑姑还真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光吃蟠桃仙果,生不出小神仙,得你和我一起努力,方能生出来。”
白无瑕炙热的吻,覆盖上她如粉嫩桃花瓣的嘴唇。
半晌,圣姑推开他。
“你和我一起?”圣姑似懂非懂,“你的功法比我高,看来得你多担待些。”
白无瑕笑得邪魅,拥她入怀:“姑姑真是纯洁,蟠桃姥姥是爱神,难道她没同你讲过人间男女之欢吗?”
爱神蟠桃姥姥掌管天下间的情缘,姥姥知道有情人的故事可多了。
“姥姥这些年来,确实同我讲过很多有情人浪漫的故事。”
“哦?姥姥都跟你讲些什么浪漫的故事呢?”
“姥姥同我讲,东荒是女娲捏土为人,人修炼成仙,再成为神的。”
“姥姥……是这么同你讲的?”白无瑕看着清纯的圣姑,眸眼带笑,挠挠头,“那是盘古初开那时,如今……进化了。”
“……进化了?”圣姑一副恍然。
而后又道:
“姥姥说的故事可多了,嗯……她说东荒的人类,是女娲捏土造人,繁衍人类。
而西荒,却是夏娃和亚当,在美丽的伊甸园偷吃了禁果,而后,有了好多好多不同肤色的人类。
你方才也说,吃了圣果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小神仙。人类和神仙,都是吃了什么圣果禁果,就有的么?”
白无瑕憋着的笑,再也忍不住喷出来。
“……不是么?”圣姑一脸错愕。
圣姑清纯的眼眸,教白无瑕哭笑不得。
而后,再深深的吻了她一下,在她耳畔低喃:
“待我俩成亲,你就会彻底知道。”
姑姑的脸色,倏忽暗淡下来,有些沮丧:
“从前捏土为人之时,兄妹也可婚配,后来有了六界,而后又有了纲纪伦常,兄妹师徒皆不能成亲。
我们到底在那么多神仙见证下,有了师徒之名,天帝会不会……”
圣姑眼底眉梢皆漾着担心。
圣姑还没说完,白无瑕便掩住圣姑的嘴:
“别说咱们师徒只是虚名,哪怕你真是无瑕的师傅,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无瑕都要同你在一处。生生世世,地老天荒。”
姑姑的心,噗通噗通,怦怦乱跳。
白无瑕又笃定的道:“我们的缘,自一缕清风纠缠着一缕桃花香,便注定了千万年的情缘,必将永生永世缠绵缱绻。”
“无瑕,你那么会说情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姑姑羞赧道。
终于明白那些小仙子小仙娥,为何会对情郎的甜言蜜语,百听不厌了。
桃花人面,比那灼灼桃花还娇美。
白无瑕摘了蟠桃仙果,与圣姑遨游三十三重天,两人坐在皎洁的月亮之颠,吃蟠桃仙果。
随后,白无瑕于月亮前舞剑,玉肌仙姿,仙风道骨。
圣姑一边欣赏着舞剑的白无瑕,看着丰神俊朗的白无瑕道:
“无瑕,我觉得美玉还配不上你,唯有这清冽雪润的月光玉,才配得上你的皎洁清辉。”
白无瑕嘴角微翘,欢喜的看着她:“咱们清纯的姑姑,也会说情话了?”
“那是跟你学的。”圣姑眉眼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儿。
他看着她潋滟的眼眸,抚摸她的眉眼,轻轻一吻落下去。
而后,便见他玉掌一翻,银光熠熠,掰下一枚像树叶的月光,月光不仅有白玉的柔润清幽,更比白玉生辉。
“你掰下月光,想做什么?”
“我要亲自给你雕琢一枚簪子,为你绾起青丝。”
他拿出玉刀雕琢着,将月光雕成玉簪,在上面雕了一对并蒂的夕颜花。
她心里暖融融的看着他一刀一刀细心的雕花。
“夕颜花?为何是夕颜花呢?”圣姑问。
“因为,夕颜又名月光花,花语乃永恒的爱。”白无瑕深情的道。
而后绾起她一缕发丝,将雕琢好的夕颜月光簪,簪在她的发髻上。
“你不仅是我的娘子,我的花神,还是我心中的月亮女神,是我永恒的爱。”
圣姑闻言,幸福溢满心田:“我也要给你做一枚簪子。”
皓腕一扬,也掰下一片月光,但她掰得大了,像掰下一片树皮。
她左看右看,遂拍拍胸口,看着月光:“还好还好,从下面瞧上来,便如同月光里种着棵桂树一般。”
她也拿过白无瑕的玉刀,小心翼翼的开始雕琢。
白无瑕想帮忙,她却坚持要亲力亲为。
她没有雕琢的经验,不似白无瑕那般得心应手。
裁月光之时就弄破了手,血滴落在月光上。
他心疼极了,放嘴里亲亲,也幸好,圣姑有自愈力,伤口一下子愈合了。
她将那没有血滴的月光裁出来,还好,男子的发簪需要材料少。
“你许下我永恒的爱,我也得还你地老天荒的情。”
她也在那玉簪的头一端,雕琢了一朵小小的夕颜花。
再对着皎洁如镜的月光,亲自给他束发:“我第一次给男子束发,束得可能不甚好。”
“无妨,我只愿每日起来,你能给我束发。”他轻轻吻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圣姑拿起那剩下的月光,上面的血滴,就像桃花瓣洒在月光上,倒更加的漂亮了。
“这枚月光,拿来做什么呢?”圣姑沉吟道。
白无瑕接过来,拿玉刀刺破自己的手,也在月光上洒了自己的血,月光片就像镶嵌了折枝桃花。
“永远藏在我心中。”
白无瑕将那枚带着他俩血滴的月光藏进他的墟谷里面。
两人相拥,地老天荒。
第四百零二章:泄漏天机
话说司命星君当日在蟠桃宴上见过圣姑落纱后的仙颜,回到他的天机府,对姑姑一直念念不忘,挥之不去。
那日走至烟雾缭绕的天机台,站在那巨大镂空,自然滚动,像大金球的璇玑仪前。
他的脑海,仿佛无时无刻不出现姑姑的音容笑貌。
他紧握拳头,收摄心神,开始推演六界诸神的天意命数。
这是他司命星君的职责所在。
不知是否心中思念圣姑之故,滚动的璇玑仪上空,虚妄的乾坤天机显示出来的,是白无瑕与圣姑的神运:
千载情缘,万世情深。
原来,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伉俪。
怪不得,十五万年来,也只有白无瑕能画出她的仙颜。
他眼前浮现出圣姑的仙姿佚貌,那澄澈如圣泉的明眸,只消轻轻一瞥,便让人神沉沦。
罢了,圣姑乃九重天圣姑,又是掌管六界的花神,六界第一美人,岂是他小小司命就敢觊觎的。
他微微晃头,默默叹息,还是秉笔直书,如实记录天机吧。
低头记录,手里的命簿,又浮现出圣姑的笑颜。
莫不是自己,也对圣姑一见钟情了?
司命星君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收摄心神。
而后执神笔,在神仙运簿上记载天机所示,白无瑕与圣姑的神运:
千载情缘,万世劫殇。
他竟不知自己心神恍惚,竟把白无瑕与圣姑的千载情缘,万世情深,写成了千载情缘,万世劫殇。
一笔定乾坤!
司命星君手上的那枝笔,乃神笔。
即便发现有错,他一个司命星君也无力更改。
再推演璇玑仪时,他脑海里仍然是圣姑的音容笑貌,眼前的虚空又显露出了天机:
圣姑乃下任天后!
司命星君震惊当场!
若圣姑乃下任天后,而圣姑与战神白无瑕又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伉俪,那下一任天帝,岂非是白无瑕?!
倏然,一把震惊的声音在司命星君身旁响起:
“圣姑乃下任天后?”
司命星君猛然回头,便看见天帝不知何时也来了天机台,站在滚动的璇玑仪前,又惊又喜的看着虚空上的乾坤天机。
“参见天帝。”
司命星君战战兢兢的见礼。
天帝也不看司命星君,只是微微挥挥手,示意司命星君不必多礼,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没想到圣姑竟是下任天后,如此说来,她与本座,果真是有缘!”
司命星君看着一脸喜庆的天帝,有些惶恐忐忑。
略为迟疑,还是直言禀报:
“天帝,乾坤天机上,确实显示,圣姑乃下任天后。
但……之前也显示,圣姑与战神白无瑕,千载情缘,万世情深,乃一对伉俪。”
天帝闻言,脸色骤变!
一把抓住司命星君的胸口衣裳:“此话当真?!”
司命星君吓得脸皮抽了几抽,战战兢兢的点头:“小仙哪敢妄言。”
天帝软软的放开司命星君,倒退两步,怅然道:
“……也就是说,白无瑕会取代本尊,成为下任天帝?”
司命星君虽然有些忐忑,却还是点头,惴惴道:
“按照璇玑仪推演,乾坤天机显示,确实……如此。”
稍顿,抬眸看看天帝脸色,再继续道:
“从前小仙帮天帝推演璇玑命盘,天帝紫薇命格中带七杀,破军,贪狼,合称杀破狼。此命格一生杀伐不断,大起大落……”
“不!本座不会让这样可怕的事发生!绝对不会!”
天帝情急之下,竟有气急败坏之态。
“……可是天帝,天意如此,天命……不可违啊。”
司命星君又战战兢兢的擦了把汗。
天帝看着璇玑仪,脸色铁青:“圣姑即便是下任天后,也只能是本座的天后!”
他只要休了如今的天后赫莲,圣姑便是下任天后。
他的天帝宝座便不会变!
司命星君躬身侍立,有些爱莫能助的看着天帝。
天帝又看着司命星君,疾言厉色道:
“本座不相信,你可能一时糊涂,推演有误。你再重新推演,当着本座的面前推演!”
“小仙遵旨。”
司命星君只得领命,对着滚动的璇玑仪,施法重新推演。
乾坤天机上还是显示圣姑与白无瑕,确实是:
千载情缘,万世情深。
圣姑乃下任天后。
这璇玑仪还未转动一圈,仍然是方才的显示。
“怎么会这样,难道白无瑕竟然会取代本座,成为六界至尊?!”
天帝一脸惶恐的看着乾坤天机,知道天意实在如此。
司命星君见天帝一脸恼怒,也拿着他刚刚记录的神仙运簿给他看:
“天帝,小仙就说不敢欺瞒天帝吧,小仙方才还记录好了呢。”
天帝一脸颓然,瞥了瞥运簿,便转开脸,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倏然,他又猛然回首,瞪大着眼睛看着司命星君刚刚要收起来的运簿,一把夺过来。
迫不及待的看着。
“哈哈哈……天意……”天帝狂喜,“本座以为无力回天,没想到司命星君的神笔,还助了本尊一臂之力。”
司命星君吓得脸色煞白,舌头都打结:
“什么……天意,小仙……怎么……助了天帝一臂之力?”
“糊涂鸟,你不会自己瞧么?!”
天帝笑吟吟的把运簿塞回给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一看他记录的八个字:
千载情缘,万世劫殇。
他吓得一下子栽倒地上。
脸上登时冷汗淋淋。
“小仙十几万年兢兢业业,没想到……竟然会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大错!”
司命星君捶胸顿足,痛苦的哭道。
“一笔定乾坤。司命星君手上的笔,乃天机神笔,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天帝看着司命星君道。
司命星君擦擦眼泪,不敢再耽搁。
随即坐下来,全力施为,想施法先抹去之前错误的记录,重新记载。
天帝却一掌龙气打向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的神功本就与天帝相差悬殊,且正在施法途中,怎抵挡得了天帝的一击。
哪怕不是全力以赴的一击。
司命星君当场吐血,灵力骤减,艰难的看着天帝道:
“你要杀人灭口?”
“你放心,本座不会杀你。”天帝道,“你再不济,大小也是神仙,本座若罔顾天律,屠戮神仙,也会犯天条,被天谴。”
司命星君胸口还隐隐作痛,喘了口气,才道:
“天帝是要阻止……小仙纠正天机?”
天帝负手斜睨着司命星君,冷冷道:
“错是司命星君一手造成,凭你一己之力,怎能更改,何不将错就错?”
“天帝就不怕逆天而行,遭天谴么?”司命星君不服气的问。
“若本尊帝位不保,你告诉本尊,本尊还会怕遭天谴么?”
司命星君爬起来,惨然的看着璇玑仪,最后一跺脚,只能妥协:
“罢了,是小仙的错,小仙即便有心赎罪,也无力回天。即便遭天谴,小仙也认了。”
天帝最后看着司命星君道:
“此事你知我知,若泄露出去,休怪本尊心狠手辣,将你的元神灰飞湮灭!”
司命星君默默点头。
天帝化作巨龙而去。
随即,又有把声音在司命星君身后响起:
“你知我知?父帝真是狂妄!别说我把一切都瞧得真切,尚有天知呢!”
司命星君无须回头,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惨笑一声:
“没想到三皇子的法力,又飙升了,隐身在灵犀身上,竟能逃过天帝的法眼。”
三皇子云螭与司命星君年纪相仿,平日里常来天机府研究璇玑仪,希望能学会推演天机,也算是多年酒友。
自从父帝解除了他与圣姑的婚约,他终日闷闷不乐,想来天机府改变天机。
其实他比天帝还早来一步,他前脚刚到天机府,便听到身后有人。
当时情急之下,于是抱着他那形影不离的神兽灵犀隐身起来。
天帝的集中力在乾坤天机上,故而,一时未察。
云螭自嘲道:“父帝只是一时被天机扰了心神,否则凭我的修为,怎能逃得了父帝的法眼。”
司命星君看着璇玑仪,颓然的问云螭:
“好吧,如今三皇子也知晓了,你想怎样?”
云螭拳头紧握,眸底有些司命星君看不懂的情绪:
“没想到,不仅白无瑕敢夺本座所爱,父帝也觊觎姑姑!”
云螭一边道,又鄙夷的斜睨着司命星君:
“就连你这只臭鸟,表面上装得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也是因为思慕姑姑,才会心神紊乱,犯下如此弥天大错!”
“一见圣姑误三生,本神与三皇子殊途同归,没想到,果然是一语成谶。”司命星君悲苦的喃喃。
他之前就推演过他与三皇子的天命,那时出现:一见圣姑误三生,没想到乾坤天机,果然精准无误。
“同是天涯沦落人。”云螭道,“咱们同病相怜,本座也知道你的秘密,那咱俩以后,更加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司命星君自嘲的笑笑:
知道他的秘密,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可不就是拿着他的软肋要挟他了?
“把神仙运簿给本座瞧瞧?”三皇子向司命星君伸出手。
司命星君只得乖乖把运簿给他递了过去。
“好,千载情缘,万世劫殇。写得好!改得妙啊!”云螭开心的大笑,“大鹏鸟呀大鹏鸟,你实乃本座知己啊!”
司命星君的真身乃大鹏鸟。
第四百零三章:猎人在后
“知己?”司命星君叹口气,沮丧道:“有你这知己呀,是会遭天谴的啊!”
“瞧你这哭丧样,好像本座害过你一样。”云螭把运簿给回司命星君。
随后看着司命星君,又道:
“既然司命星君误打误撞,算是帮了本座。天机稍有差池,便瞬息万变,如今璇玑仪已过了一轮,那就重新推演一下,本座与姑姑的前程吧。”
司命星君遵命推演,一会儿,乾坤天机竟然显示:
情到浓时成眷属。
云螭大喜过望,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皇天不负有心人!太好了……若圣姑是下任天后,若本座真的能与圣姑情到浓时成眷属,那本座岂非是下任……”
三皇子云螭是下任天帝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司命星君见自己出错后,乾坤天机随即显示,三皇子与圣姑,会情到浓时成眷属。
因自己的错,反而造就了云螭与圣姑修成正果了。
他有些羡慕的看着云螭:“咱俩最初的神运,都是一见圣姑误终生,没想到,三殿下的乾坤会扭转。”
云螭高兴道:“怎么了,妒忌啊,快记录在运簿吧!”
旋即,云螭又叮嘱:
“这回,可绝不能再出错了。否则,即便你不被天谴,本座也会要了你这只大鹏鸟的小命!”
“当然,小仙刚刚才出错,再有任何差池,小仙不仅遭天谴,怕是小命也不保了。”
于是,司命星君开始谨慎的记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捕螳,猎人在后。
天帝满以为除了乾坤天机,便只有他与司命星君知道那天机。
殊不知,还有隐身在灵犀身上的三皇子云螭知道。
而云螭以为,只有天帝,司命星君以及他三人知晓,殊不知还有一个猎人在后。
那猎人便是天后赫莲。
天帝九子,其中三皇子云螭并非天后赫莲所生,而赫莲则是太子云傲和霓裳公主之生母。
赫莲真身乃孔雀后裔,其祖母孔雀喜吃人,甚至连佛祖都敢吃食。
外表美丽,其胆之毒,无药可救。
她的性情也延续了孔雀生性之凶,善妒且凶残。
当年,云傲与云螭都是天帝最喜爱的皇子。
云螭遇见圣姑,一往情深,还只是个少年郎,便去央求天后为他撮合。
他并非天后亲生,天后缘何肯帮他筹谋。
后来天后见云螭的生母沧月死后,天帝竟把心思放在圣姑身上。
她便来璇玑府,让司命星君推演云螭的命数,结果显示是:
一见圣姑误终生。
如此,天后的心思便立刻变了。
若圣姑能误云螭终生,那云螭就没机会与云傲争夺太子之位。
这样,天帝也不会觊觎自己的儿媳了。
于是便帮云螭在天帝面前极力撮合,而云螭也表示,为了圣姑愿意放弃一切,甚至储君之争。
自请做一名海神。
圣姑虽贵为九重天圣姑,原本天帝不允那婚事,奈何还是念在与沧月旧情,顾念云螭,且后来圣姑还提出了条件,若云螭能绘出她的仙颜,她方能允下那桩婚事。
几经周折,天帝终于同意,为云螭与圣姑下神旨定亲。
将云螭封为海神,而云傲封为储君太子。
天后喜出望外,乾坤天机果然是天意,如此云螭就不会与云傲争太子了。
自此,天后对云螭的戒心也少了几分,反倒有了几分慈母之爱。
那日,凌霄殿为战神白无瑕庆功宴,圣姑面纱脱落,天帝惊艳得神魂颠倒,再也拔不出眼睛。
随后,天帝看似奈不过圣姑请求,退了云螭与圣姑婚事,实则却为自己在筹谋。
赫莲与紫薇数十万载夫妻,自是知道天帝的心思。
她一直暗暗留神天帝的一举一动,这日见天帝行踪诡秘的去司命星君的天机府,也悄悄尾随其后。
她化身一缕白烟,尾随而至,萦绕在廊上的玉柱。
璇玑仪推演出来的天机,莫说天帝震撼,就是隐身在玉柱的天后,也骇然。
天帝走后,她本来想现出真身,去看看可否力挽狂澜,颠倒乾坤。
未料隐身的三皇子已迫不及待的现出原形,走向司命星君。
当然,事关他与圣姑的前程,他自然失去了往日阴沉内敛的沉稳。
天后没想到,司命星君那一笔错,竟造成云螭有机可乘。
圣姑乃下任天后,她本就是上神,若弑神戮仙,她会遭天谴,杀圣姑也恐非易事。
若三皇子顺利与圣姑情到浓时成眷属,岂非成了下任天帝?
她怎会让云螭夺了她太子云傲的未来天帝之位!
此刻她也顾不得逆天而行,只想把眼前障碍铲除。
便在司命星君刚刚执笔,在神仙运簿记录云螭的天机所示,天后却悄悄拿出她的法宝幻花诀,对着云螭与司命星君施法轻轻一晃。
幻花诀能摄人心神,令人心神恍惚,眼前景物皆会变幻,甚至心智言行,都会被执宝之人操控。
可惜她这个法宝,虽然能摄人心神,甚至神仙也防不胜防。
却不能控制璇玑仪和乾坤天机,否则她早将乾坤改写。
司命星君恍惚之间,却将情到浓时成眷属,写成了自古多情空余恨。
司命星君写罢运簿,低头一看,脸色刹那间变得比纸还白!
他明明写的是情到浓时成眷属,为何会变成自古多情空余恨?
云螭一见司命星君如此表情,知道他又出错了。
赶紧拿过来一看,颤抖着手怒吼:
“你这死菜鸟!为什么是这样?!”
“小仙……也不知啊!”司命星君惨兮兮的匍匐地上,“我明明写的是情到浓时成眷属的啊!”
倏然,三皇子瞥见一道白烟自回廊的玉柱溜下来,蹿出天机府。
云螭迅速追出去,便看见不远处的天后恢复身形,回眸冷冷的朝他嗤笑一声,瞬间便消失身影。
是啊,天后有幻花诀!
云螭知道是天后所为,即便追上去,也讨不了好。
无精打采像蔫了般折回来。
司命星君一见云螭的表情,便拉着他,低声的,惴惴的问:
“莫非是天后?”
“不是那毒妇,还会是谁?!”
云螭大力将他挥开,把所有怨愤冲司命星君发火。
“怪不得,原来是天后的幻花诀,怪不得我会被扰了心智,被她操控!”
司命星君恼恨的道,随即他又冷然一笑:
“可是,她既敢扰乱本司命心智,逆天行事,她也会遭天谴的!”
“她是否遭天谴,本座已经顾不上,我只要你把这运簿改回来!”
云螭揪着司命星君的胸口怒声喝道,拿着运簿,强逼着要司命星君更改。
“三殿下,这天意瞬息万变,就方才那一瞬,已定乾坤,此刻想再更改,怕是为时已晚啊。”
“本座不管,你再推演看看……”云螭不依不饶,带着哭腔的恳求和命令。
司命星君奈不过云螭,只得重新推演,乾坤天机依然显示:
圣姑乃下任天后。
而云螭与圣姑的前程,却已经是:
缘深情浅,有缘无分。
“不!……本座不信!……这不会是真的!本神不相信扭转不了乾坤!”
云螭痛苦的哭倒地上,半晌后,跳起来揪着司命的衣领,怒吼: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什么大鹏鸟,你就是死菜鸟笨菜鸟!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姑姑十几万年前就是本座的未婚妻,你我可是无话不谈的酒友,你为何要觊觎我的小骨朵?!”
云螭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幻变成一条蓝龙。
揪起司命星君吊在半空就打,司命星君几乎被蓝龙打得死去活来。
那只名唤灵犀的灵兽腓腓,颤抖的看着他们。
云螭一边打一边哭一边骂:
“你这只死大鹏鸟,一看就不是好鸟!若非你痴心妄想觊觎姑姑,若非你心神恍惚,怎么会将这一切都错乱?!”
“别打了,别打了……你把小仙打死,你也要遭天谴啊!”
“遭天谴就遭天谴,谁怕天谴了,本座今日就是要打死你这只笨鸟!”云螭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命星君一边躲一边委屈的哭道:
“小神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先是被天帝所伤,又被你一顿毒打。
天后的幻花诀神仙难敌,小仙法力低微,方才又受伤,哪里能抵御得了啊!三殿下总得讲讲道理啊!”
云螭见他惨兮兮,终于收住手,不打司命星君了。
恢复人形,却咬牙切齿道:
“天后能逆天行事,他们一家能为非作歹,难道本座就坐以待毙么?!”
“三殿下,你说什么糊涂话,你是气疯了么?怎么他们一家,难道你们不是一家?”司命星君疑惑的看着云螭问。
云螭自觉有些失言,随即狠狠道:
“……是,本座是气疯了,被那毒妇气疯了!
但她乃太子生母,她们才是一家,我母妃早薨,她何曾当过我是一家人!”
云螭这番解释,司命星君才释然。
旋即,云螭怒气冲冲的指着璇玑仪:
“他们敢逆天行事,难道本座就不敢将这璇玑仪推下这天机台吗?!”
司命星君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憋屈了:
“海神可别昏了头,你若敢推这璇玑仪,可就会元神湮灭啊!”
那灵兽灵犀也赶紧拉着云螭,含泪摇头阻止,云螭终于冷静下来。
云螭与司命星君同病相怜,两人借酒浇愁。
司命星君一边喝酒,一边摸着被云螭打痛的伤,喋喋不休的埋怨:
“亏这十几万年来,小仙一直陪殿下喝酒,这酒钱亏了多少不算,还落不了一点好。”
“什么酒钱,你这里的酒,可都是我在姑姑那讨来的好不好。”云螭冷哼。
司命星君有些语噎,半晌后又摸摸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委屈道:
“就算没有酒钱,可我陪殿下饮酒这知己之情,殿下也不该将我暴打一顿吧。”
云螭见司命星君身上确实没一块好肉,便道:“好好好,你我毕竟是多年酒友,本座会补偿你的。”
云螭话毕,摸出一颗灵丹和一串颗颗硕大的明珠,丢给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看看,嘴角微微一笑,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吃下仙丹,藏好明珠。
静静的调息,将灵丹化了。
那灵兽灵犀走近云螭,挨着他,用头轻轻蹭云螭的腿,嘴里发出撒娇的声音,似乎在安慰他。
云螭重重叹息一声,轻轻抚摸一下灵犀的头,离开天机府去了昔日母妃居住的凌波宫。
灵犀也尾随身后。
第四百零四章:夺弟所爱
云螭在凌波宫潋滟池畔,坐于珊瑚石上,看着那一池碧水,闷闷的喝酒,想起十五万年前的往事。
云螭母妃沧月本乃南海鲛人公主,高冷美艳,婀娜多姿,蓝发碧瞳,美得璀璨夺目。
沧月公主貌美善歌,歌声哀怨动人,能令闻者感动得潸然落泪。
天帝觊觎的不仅是鲛人公主之美,还要借助鲛人族的势力稳固天帝之位。
虽然,他早前已借助天后赫莲鸟族的帮衬,令自己登上天帝尊位。
可是天帝却不知沧月公主当时已怀了愚疆的骨肉。
因天帝与愚疆乃亲兄弟,都是龙族血脉,天帝一时未察,她与愚疆的骨肉,侥幸得以保存。
愚疆被哥哥夺爱,冲冠一怒,翻江倒海,四海八荒,成了泽国。
尸横遍野,瘟疫蔓延。
六界鬼哭狼嚎,不得安宁。
天帝遂命诸神仙以及百万天兵天将其镇压在赢海深渊,与上古四凶兽为邻,也借助四凶兽镇压愚疆。
并对六界宣称,愚疆得了失心疯,成了瘟神。
自从,愚疆销声匿迹。
沧月得知愚疆被囚,还被天帝污蔑成了瘟神,哭得珠泪簌簌,坠泪成珠。
凌波宫的珠泪成山。
天帝被沧月的美丽和歌声所惑,甚为怜惜,爱若瑰宝,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沧月,宠冠天宫。
沧月被迫嫁给天帝,郁郁寡欢,不言语也不笑。
天帝对沧月天妃宠爱之极,不惜为她造了这如同海洋馆的凌波宫。
还将远在南海的海水吸回潋滟池,也把海里的各种活物都搬过来,豢养在潋滟池。
沧月还是不笑,天帝又亲自寻来了专门使人解忧愁的灵兽腓腓,那腓腓长得像狸又像猫,身披金色鬣毛,白色的尾巴,碧瞳,能言。
“腓腓乃上古神兽,来无踪去无影,还能隐身,用眼睛把所见所闻摄录,再播放给人观看,令人似亲临其境,很是新奇有趣,你一定会喜欢的。”
天帝兴致勃勃的对天妃沧月道。
天妃沧月还是冷冰冰的,如同冰雕美人。
“腓腓,从今以后,天妃便是你的主人了,知道吗?”天帝又对腓腓道。
“是。”腓腓温柔的,脆生生道。
乖巧的来蹭天妃的腿。
沧月公主见腓腓漂亮乖巧可爱,终于肯伸手去碰腓腓了。
腓腓湛蓝的瞳仁聚焦一处,面前便会有束像月光般幽幽的光影。
把摄录来的所见所闻,像梦幻般的影像播放出来供沧月天妃观赏。
天妃沧月终于笑了,一半是腓腓的功劳,一半是因为她怀孕了。
而且,她知道腹中的孩儿……
“传言腓腓令人忘忧,果然是能令人展颜欢笑的灵兽。”天帝见沧月展颜,他也笑了。
怀胎三载,沧月终于生下儿子。
天帝喜获与沧月共同的儿子,大喜过望,抱着刚刚出世的儿子对沧月道:
“螭乃吉祥之龙,寓意夫妻感情美好,就叫咱们的儿子为云螭吧。”
沧月有些心酸,想着云螭亲生父亲被囚于深海之中。
但她为了儿子,只能强颜欢笑的默默点头。
鲛人擅长以海水为料,织出入水不湿的蛟龙绡纱,绡质极薄柔韧光滑。
她为儿子织了一件又一件蛟龙绡纱,自幼童至少年至成年乃至暮年,各种款式,各种身量都有。
她小心翼翼的为儿子穿上蛟龙绡衣。
等儿子再大些,她便去寻愚疆,不管生死,都不离不弃。
小云螭刚会说话,看见腓腓,就万分喜爱,拎起它一对爪子,抓在它腋窝的位置挠痒痒。
腓腓腋窝发痒,嘴里格叽格叽的笑,声音清脆悦耳:“不要嘛……”
“瞧你说话娇里娇气,感情你是只母的?”
小云螭不挠她痒痒了,还是欢喜的去抚摸腓腓浓密的金毛。
“腓腓就是只母的呀。”母妃笑道,“螭儿可喜欢?”
“她如此可爱,我自然喜欢了。”小云螭欢喜的道。
沧月温婉道:“螭儿喜欢,那母妃就把腓腓送给你了。”
随后,沧月又叮嘱腓腓:“腓腓,三皇子殿下就是你的主人了,你以后要与他心有灵犀,知他所喜,给他摄录些他喜欢的事物回来给他看。”
“是,主人。”腓腓恭恭敬敬的点头领命。
云螭捧着脸蹲在地上看着腓腓,稚气道:
“腓腓……腓腓不好听,我不喜欢她叫腓腓。”
“那螭儿喜欢她叫什么?”天妃又温柔的问。
小云螭稚气道:“母妃方才说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不如,就叫她灵犀吧。”
旁边的天帝却笑道:“螭儿啊,灵犀可不是长她那样子呢。”
沧月天妃却抚摸着腓腓,溺爱道:“罢了,螭儿喜欢叫你灵犀,那你以后便叫灵犀吧。”
于是,原本叫腓腓的灵兽,被云螭金口一开,改名叫灵犀了。
腓腓得了个更加灵气的灵犀之名后,便常常粘在主人小云螭身边,几乎不离左右。
小云螭百岁开始,母妃便在潋滟池畔,教他如何变幻。
他时而幻变成一尾鱼,时而又幻变为一只螃蟹,时而又变成一条蓝色的小龙。
他在偌大的潋滟池与鱼群嬉戏,怡然自得,好不自在。
他在水中嬉戏时,灵犀便隐身在池畔的古松树暗暗窥探他。
天空是心旷神怡的蔚蓝,潋滟池的海水也是神清气爽的蔚蓝,天妃的眼眸,也是赏心悦目的碧蓝。
很快,小云螭快乐的长到千岁。
天帝宠爱天妃沧月,也爱屋及乌,更加疼爱他与沧月所生之子。
云螭父帝母妃万千宠爱着,那时候,他感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童。
某日,他在潋滟池与鱼儿嬉戏,如鱼得水。
高兴之余,他调皮的抱着灵犀也跳下水池,与她在水中嬉戏,灵犀长长的绒毛湿漉漉的粘在一起。
吓得本来是碧蓝的眼睛倒真的像狐狸眼睛赤红了。
灵犀一向怕水,挣扎着爬上河畔,急得一溜烟的跑出凌波宫外抖水晒太阳。
此时,天妃沧月自外面匆匆赶回来,脸色惨白,还立刻运功将凌波宫封了结界,并跟小云螭说了一番悄悄话。
那些话,如同晴天霹雳,轰隆隆的在他耳畔炸起,又像刀刃篆刻在他稚嫩的心灵。
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许是吓着了,怔愣住。
天帝后来看见沧月为云螭织的那些绡纱轻裳,便知道沧月真有去意。
也就笃信了天后之言。
沧月把一串碧珠戴在儿子的手上,鲛人泪乃世间罕有的碧珠。
“螭儿啊,天后的红莲业火能焚尽世间万物,母妃难以匹敌。等一下若有任何变故,你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你在凌波宫。
更不能让父帝知晓母妃告诉你的这些秘密。切切记住,忍!忍到自己最强大,再将你父神救出来!”
沧月话毕,又将自己所有的修为灵力几乎悉数渡给了儿子云螭。
沧月刚给云螭渡完灵力,便听见有人匆匆追过来,在外面破结界。
沧月情急之下,将小云螭变成潋滟池畔老松树下的一颗小石子。
第四百零五章:狠毒天后
追进来的,果然是杀气腾腾的天后赫莲。
而外面抖干净身上水渍晒太阳的灵犀,想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天后进来便封了凌波宫门的结界,她就算想进来也不得门而入。
“天后,你……你想干什么?”沧月自知赫莲来者不善,有些惶恐的问。
“干什么?!”赫莲一见沧月便妒火中烧,怒目圆瞪:“沧月,你这魅惑君主的妖妃!紫薇那负心汉竟想为了你,废了本座扶你为后!本座岂容你再苟活于世!”
原来,方才天后赫莲与天妃沧月同时偷听了天帝在披香殿与上清境三尊的对话。
天帝觉得天后赫莲修炼的是火系,脾气暴躁,并非天后最理想的适合人选。
反观天妃沧月水系公主,性情温柔似水,可令天宫一片祥和。
打算废后改立天妃沧月为后。
天后赫莲闻言,掌上红莲业火骤升,看着凌波宫的方向,杀气陡盛。
沧月见势不妙,匆匆忙忙赶回来,并交代儿子云螭藏在心里的秘密。
“天后娘娘,沧月当初就不屑做什么天妃,更从未想过要争夺天后之位。”
沧月委婉道,“沧月只想与螭儿,像这潋滟池水那般,平平淡淡过一生足矣。”
“斯人无罪,怀璧其罪。你即便没有觊觎后座之心,但你这张迷惑男人的脸,便令男人主动把那后座端给你坐!”
天后嘴里说着,双手已运起红莲业火,燃烧着蓝焰的红莲业火向沧月席卷而去。
沧月一边运起弱弱的蔚蓝光波去抗击那强劲的红莲业火,一边喝斥:
“赫莲,你敢杀我,就不怕天帝知道,会灭了你吗?而你戮神诛仙,迟早也会遭天谴的!”
“自从有你出现,紫薇那负心汉心里早没了我,与杀我何异!”赫莲厉声道,“再说本座的后位眼看就要被你窃据了,我还管他神秘天谴!”
天后继续摧动双掌上红莲业火,再阴测测道:
“红莲业火混沌初开,便以七情六欲为燃料,分为九重,乃薪火,香火,爱火,欲火,怒火,阴火,阳火,幽冥之火,耀天之火。本座便要一重一重,将你慢慢炼化,看看你能挨到哪一重?!”
沧月方才几乎悉数将修为渡给云螭,自知难逃天后毒手。
她浅蓝色晶莹剔透的琉璃冰焰终于抵不住红莲业火,被红红烈焰包裹着。
“赫莲,你好歹毒!若天帝知晓,定会将你挫骨扬灰的!”沧月在火海里痛苦的挣扎惨叫。
“你尽可放心,本座会自圆其说!”天后赫莲面目狰狞。
“赫莲,你掩袖工馋,虺蜴为心,豺狼成性。你会不得好死的!”
沧月挣扎在火海中,慢慢消融。
“你这条美人鱼,勾了那负心汉的魂魄。本座便要将你炼为鱼油,每晚将你点天灯,看谁不得好死!”
沧月很快就被赫莲炼化为鱼油,盛于玉瓶里。
“鲛人炼化为油,一滴便可燃点万年。沧月,这漫漫长夜,你便慢慢煎熬吧!哈哈哈……”
天后赫莲疯狂的狞笑着,随即又双掌打出红莲业火,将潋滟池烧得沸腾,将所有鱼虾蟹烹煮了。
得亏沧月有所顾虑,并未将儿子云螭变作池里活物,否则也葬身火海。
天后不见云螭与那灵兽灵犀在凌波宫,以为云螭和灵犀在琉璃宫,便拂袖而去。
她急于去善后,也就没来得及细细检查,云螭是否隐身。
天后离开凌波宫后,几乎是吓坏的小云螭才敢现出身形来。
他亲眼目睹母妃被天后焚化为油,目眦尽裂,想到母妃惨死,一口气上不来,登时就晕死过去。
外面的灵犀在天后离开后,终于能进来,见云螭昏死,赶紧摇醒他。
小云螭眼看就连潋滟池的所有活物都遭了天后毒手,才知道母妃缘何将自己幻变为一颗小石子。
母妃早料到那毒妇会赶尽杀绝!
他跪在母妃被燃烧淬炼之处,发誓此生定要将赫莲挫骨扬灰,十倍偿还。
那一瞬间,不过三千岁的他,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
小云螭把所有怨恨发泄身边的灵犀身上:“灵犀,你方才去了哪里,你可瞧见天后焚烧我母妃?你可把这一切都摄录下来?”
他情急之下,抓着灵犀的头大力摇晃。
灵犀忐忑道:“我方才身上湿了,在……凌波宫外晒太阳,没……没瞧见里面……发生什么……”
小云螭气得狠狠把她一甩:
“你滚!没事的时候,你就像跟屁虫,一天到晚粘着我!真正有事,需要你做证的时候,你却死去哪里?!
若你能把今日所见都摄录下来,便有证据,让那毒妇血债血偿!可是你偏偏不在,生死攸关之际,你却掉链!”
灵犀被他甩在地上,几乎甩碎骨头。
她很无辜,她身上是他弄湿,她才会跑出去晒太阳啊。
她想为自己辩解,见他痛失母妃,哭得那么伤心,她也不知如何劝解了。
她一向能言善道,今日,却显得笨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天后离开凌波宫,随即又使了傀儡幻术,变了个一模一样的沧月逃出南天门。
天兵天将拦截那傀儡沧月之时,沧月便哭道要去瀛海寻她的心上人愚疆,生生世世与愚疆在一起,再不会留在天帝身边。
天兵天将来禀报天帝,把天妃沧月私自出逃,要去赢海寻愈疆那番话一字不落的禀报天帝。
天帝闻报,气得胸口钝痛。
天后乘机为天帝叫屈,痛心疾首的哭道:
“没想到天妃竟不顾天帝万千宠爱,成了愚疆的嫂嫂,还敢与小叔藕断丝连,终究是舍不下当年的情分啊!”
天帝不仅生气更加吃醋,跺脚道:“亏本尊还想立她为后,没想到她心里始终爱着愚疆!”
“沧月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竟连自己的稚儿也舍得抛下,还真是狠心的女人,简直不配为人母!”
天后又抹着眼泪,一副对云螭恻隐之心的样子。
天帝便想追去赢海,天后却拦住:
“天帝,这可使不得啊。赢海深渊有那四凶兽,虽然那四凶还被封印,但它们的戾气,一不小心,就能伤人于无形。
你身为六界至尊,怎能去如此险地。再说你去见到他们私会,一恼之下,说不定就做出伤害沧月妹妹之事来。
还是我带天兵天将去吧,赫莲一定会好好劝沧月妹妹回心转意的。”
天帝见赫莲言之有理,且处处为他着想,也就没再去追。
就这样,天后赫莲带着所谓的天兵天将前去赢海深渊。
众天兵神将都亲眼目睹,那个被她幻化出来的沧月,被四凶兽的戾气,伤得灰飞湮灭。
小云螭后来知道母妃不仅被妖后烧死,那毒妇还污蔑母妃去寻愚疆私奔!
他想去把真相禀告父帝,揭穿天后赫莲的阴谋。
天帝那时候却觉得奇耻大辱,心痛神伤,连沧月之子都恼着不想见。
他连父帝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为母妃伸冤。
而且赫莲生怕云螭出现在天帝面前,天帝心软,也悄悄让人阻止云螭不能见天帝。
小云螭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那些杀不死自己的人,只会令自己变得更坚强!
他要忍!要表露得不知情,不知天后的阴谋诡计,更不能将自己的身世暴露。
如此,才能躲过那毒妇的毒手。
第四百零六章:初遇姑姑
天帝之怒,非同小可,他迁怒于沧月母族鲛人族,命天兵天将去诛杀鲛人族。
鲛人族几乎死伤殆尽。
天帝恼恨之余,家丑不外扬,命令所有人三缄其口,对此事不准再提。
天后赫莲,善妒性凶。
天帝爱屋及乌,宠爱沧月,也偏爱其子,对云螭的喜爱,已超越他的嫡子云傲。
天后一直暗暗隐忍,直至听到天帝欲将她的天后之位易主,她顿时就当机立断,要灭了沧月。
离开披香殿,追来凌波宫,以红莲之火将沧月屠戮并融化。
还演了一出好戏,幻变出一个傀儡沧月,谎称沧月不知廉耻,去私奔愚疆。
而她领兵前去,众目睽睽,亲眼目睹那个傀儡被四凶戾气所杀,灰飞湮灭。
自己毒杀沧月之事,就遮掩过去了。
鲛人泪不仅能成珠,鲛人油一滴更可以燃点万年。
天后住的凤桐宫,每日便燃点着沧月的鲛人油。
只有云螭知道,天后每时每刻将她母妃点天灯!
他恨,恨得每根头发每个毛孔都痛,每寸肌肤都被炙烤,每呼口气都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仇人太强大了,他不过是千岁的稚嫩之童。
母妃枉死,父帝遗弃,天后嫉恨,天界之大,他似乎无处可安身。
他漫无目的的行走,灵犀亦步亦趋的跟随。
路上仙娥们都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语,说天妃沧月不知廉耻,去投奔瘟神,结果遭天谴,灰飞湮灭。
那些所谓的仙女,所谓的神仙,又怎知道他母妃的冤屈!
自从天后将他母妃焚烧,他恨所有女人,看见女子的脸,他就会想到天后那狰狞扭曲的脸。
他恨那些八卦饶舌的仙娥,恨她们每一张美丽的面孔。
那些美丽的面孔,对他而言,都是蛇蝎美人!
他不能为母妃伸冤,又不能发泄心里的愤怒,又怨灵犀没能为他取证,为他母妃伸冤,回身对灵犀大吼:
“你滚!再也不要跟着我,否则我定剥了你的皮,剐了你的肉,将你烹煮!”
灵犀怯怯的不敢近前,却知主人乃伤心之故,也不计较,只隐身在云朵里,默默在远处若即若离。
小云螭信步走到蟠桃园,蟠桃花美极了,这个看似繁花似锦,一团祥和的九重天,却是如此的肮脏,如此的卑劣。
他倚靠在蟠桃树下痛心的哭泣,他的泪,滴落在他手腕上的碧珠上。
这世间上,再也没有人疼爱他,怜惜他了。
就连那个所谓的父帝,也在她母妃背叛他之后,几乎对他不闻不问。
忽然,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个颀长的倩影落在小云螭面前。
有双纤纤玉手向他脸上抚摸,轻柔的为他拭去脸上的泪。
“你就是三殿下云螭吧,你可是在想你母妃了?”
那声音温柔如水,像天籁之音。
小云螭抬起泪目,便瞧见一双澄澈潋滟得让人沉沦的眼眸,额间有朵精致的桃花小骨朵。
可惜她脸上蒙着面纱,他瞧不见她脸上的仙颜。
如此也好,她遮住脸,让他看不见那像蛇蝎般的美丽面孔。
纵然他瞧不见她脸上美丽的面孔,可她那双眼睛,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能拥有如此明眸的女子,自然是绝世美人。
他带着激愤,抗拒的挪开,看着她澄澈温柔的目光,冷冷道:“你是谁?你怎知我在想我母妃?”
“我是花神圣姑啊,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方才你在哭喊着母妃,我就猜出你是三殿下了。”
“你……你就是蟠桃园的姑姑?”
小云螭迟疑的看着那自称花神的女神,他一早就听说蟠桃园有位姑姑,比他稍早些出生,却没料她比自己大了那么多。
“嗯。”姑姑轻轻点点头。
“可是……”小云螭眉宇紧蹙,怀疑的打量着她。
姑姑似乎同他心有灵犀,笑道:“我一出生就是这般模样,所以看起来我比你大了很多,其实我出生不久,就知道三殿下你也出生了。”
姑姑话毕,玉手轻轻一招,便有颗蟠桃仙果落在她的玉手。
“小云螭,你失去母妃,姑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无论再苦,只要吃了蟠桃仙果,心里也会甜蜜起来的。”
姑姑把蟠桃仙果递到他嘴边。
蟠桃仙果很香,就像姑姑身上的香气那么诱人。
可是小云螭恨透了所有人,更恨所有的女人,他一把打掉姑姑手上的蟠桃仙果,嘴里怒骂:
“你滚!我不要你假惺惺!”
“小云螭,姑姑不是假惺惺,我是真的想关心你。”姑姑语气和眼神都是那么的真诚。
小云螭看着姑姑,她的语气温柔暖心,她澄澈明眸中的善意令人如沐春风。
他心里一酸,就扑到姑姑的怀里哭道:“姑姑……我母妃死了,她死得好冤啊!”
小云螭扑入姑姑怀里,姑姑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随后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便揽他入怀,轻轻拍拍他的背。
云螭顿觉如回到母妃怀抱那般温暖。
便听姑姑又温柔的道:
“三殿下,你虽然失去了母妃,但你还有父帝,你若一直伤心消沉,你母妃的灵魂也不会安息的。”
“是啊,我若一直伤心,我母妃也会伤心的。”
小云螭擦擦眼泪,他觉得姑姑说得很对,也终于没那么伤心和痛苦了。
他捧着蟠桃仙果默默啃起来。
姑姑给他吃的蟠桃仙果很香甜,比从前吃的蟠桃仙果都要好吃。
云螭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甜蜜温馨。
他们靠在桃树,姑姑看着云螭手上那串碧珠。
“鲛人泣珠,这便是你母妃的眼泪吧?”
云螭默默看着碧珠,默默点头。
姑姑又柔声道:“我见过你母妃,鲛人公主,蓝发碧瞳,冷艳凄美,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云螭心里不仅甜蜜蜜,还暖融融。
此刻他真正开始理解书籍上雪中送炭的意义。
原来,世间上除了他母妃,还有一个女子,不仅美丽而且善良。
姑姑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蟠桃仙果的云螭,摸摸他的头,温柔的声音又自面纱后旖旎流泻:
“小云螭,吃了蟠桃仙果,心里没那么苦了吧?”
她的声音温柔得令他想落泪。
他默默点点头,竟然伸手去摸摸她额间小小的花骨朵。
“姑姑,我……可以叫你小骨朵么?”
“……小骨朵?”姑姑轻笑,而后点点头:“私底下是可以的,但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得叫我做姑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九重天的圣姑,连你父帝都喊我姑姑,你不叫我姑姑,别人会说你不懂事,训诫你的。”
“……好吧,小骨朵。”他看着姑姑,又好奇的问:
“小骨朵,你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呢?”
“嗯……因为姑姑长得丑啊。”
“我不相信,你一定和母妃一样漂亮。”
小云螭想掀开姑姑的面纱,可是姑姑的面纱却施了仙法,他岂能掀得开。
姑姑同他讲:“小云螭,姑姑的面纱是施了神咒的,任何人想见到姑姑的仙颜,须得画出姑姑的模样,姑姑的面纱才会自动脱落哦。”
“原来是这样。”小云螭默默点点头,又问她:“小骨朵,你相信我母妃,是去投奔瘟神,才香消玉殒的么?”
姑姑正手托香腮,眼神追逐着飘过的一缕和风,不知想着些什么,似乎神游大荒。
沉默半晌才仿佛回过神来,淡然的摇头:
“我听姥姥说过,你母妃本与海神愚疆相爱,后来不知为何嫁给你父皇,做了天妃。
我不知道爱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你母妃是否真的去寻找愚疆,那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我也在思念一个人,等一个人,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
“小骨朵也是在思念母妃么?”云螭稚气的问。
姑姑默默摇摇头,眼眸有些沮丧:
“我连父母都没有,从未感受过父爱母爱的滋味,哪里有母妃思念。
所以,小云螭曾经有母妃和父帝疼爱,比姑姑幸福多了。”
小云螭瞪大眼睛,原来世间上还有神仙连父母都没有,最起码,他有母妃疼爱过。
这般一比较,小云螭觉得自己已没那么可怜了。
“原来,小骨朵比我还可怜。”他心疼道。
心下里牢牢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保护姑姑。
“可怜?”姑姑却又眨着漂亮的眼睛,摇头道:“姑姑不可怜,虽然姑姑没有父母,但我有蟠桃姥姥疼爱呀。蟠桃姥姥对我,可是心肝宝贝蜜桃儿那般呢!”
云螭见姑姑开心,也替她欢喜着。
“那小骨朵方才说,思念谁啊?”他有些好奇的问。
姑姑有些迷惘的摇头,见面前飘过一缕风,遂嫣然浅笑:
“风。”
“……风?”云螭有些愕然,“风无处不在,小骨朵为何要思念风?”
姑姑伸手去触摸和风,却黯然道:“风确实无处不在,却不是姑姑要等的风。”
五彩的蝴蝶见姑姑伸出双臂,竟环绕着姑姑翩翩起舞。
姑姑也随着蝴蝶翩翩起舞,姑姑舞姿曼妙,好看极了!
小云螭一下子看痴了,姑姑不仅美,比母妃还美!
他不明白姑姑说要等的是怎样的风,也就不去深究那是怎样的风了。
第四百零七章:云螭痴恋
小云螭想到凤桐宫中燃点的鱼油,仇恨的眸光又漫上湛蓝的海水。
姑姑见他眼泪汪汪,又带她回到蟠桃园的大房子,里面有蟠桃姥姥做的桃花酥和各种糕点。
她拿糕点来招待小云螭,温言道:
“以后小云螭要是不开心,或者想母妃了,就来蟠桃园吧,姑姑这里有蟠桃果,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呢。”
“谢谢姑姑!”他吃着美味的糕点,凄苦的脸上,终于又有了一丝欢颜。
他很想见到姑姑的整张仙颜,于是,他每日描绘姑姑的画像。
可是,姑姑的面纱却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他画的画像都不对。
每日,他待在蟠桃园舍不得离去。但他是三皇子,有自己的琉璃宫,他必须回去。
天帝虽不怎么见云螭,但天后还是表现得如慈母般,指派了几位仙娥和一位总管玉夫人在琉璃宫照顾三皇子云螭。
那玉夫人原是天后娘娘的贴身仙娥玉露,却流露出爱慕天帝之意,被天后贬至琉璃宫照顾云螭。
云螭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便有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把噩梦中受惊的他抱在怀里。
他开始以为那是玉夫人的怀抱,后来他断定那不是她,因为玉夫人从来没抱过他。
那怀抱温暖得就像母妃的怀抱,他想,那必定是姑姑的怀抱。
只有姑姑的怀抱,才会像母妃那般温暖。
他试过想睁开眼睛去看看姑姑,但一睁开眼睛,姑姑便不见了。
之后每晚,他都不敢再睁开眼睛,怕那只是个虚幻的梦,怕睁开眼睛,姑姑就不见了。
只要能躺在姑姑怀里就足够了。
母妃死后的三万年,他风雨不改,一早起身便去凤桐宫,跪在那灯油前向天后请安。
他假借向天后请安之名,其实是去磕拜他的母妃。
天后见他乖巧,一时倒也未难为于他。
每日请安后,他大多数时间,不是去蟠桃园见姑姑,就是待在司命星君的天机府。
他想要知道,如何能掌控乾坤天机,如何能为母妃报仇。
久而久之,司命星君与他便成了好朋友。
而姑姑,常常给他吃最好吃的糕点,给他讲蟠桃姥姥讲过的故事,带他与蟠桃园的仙鹤神鸟玩耍。
他心里的伤,慢慢痊愈了。
后来,灵犀再出现在他身旁,他想起这是母妃留给他唯一的礼物,于是便不再迁怒于她。也不赶她走了。
他去哪里,灵犀便默默追随,也不多话,在他不高兴之际,她还未等他开口,便立刻自觉的隐身,真真是心有灵犀。
他画了整整三万年,姑姑的面纱还是没有脱落。
每天晚上,那个温暖的怀抱,都会拥着他而眠,他的心灵,也慢慢平静下来。
三万年了,他自一个稚童,长成翩翩少年郎。
姑姑却一点都没变,甚至连声音,永远都是那般甜美,她身上的桃花香,还是那般的清香扑鼻。
那日他满心欢喜的央求姑姑嫁给她:
“小骨朵,你嫁给云螭吧,云螭自幼就喜欢你,爱上你了。”
他相信,姑姑能每天晚上来安慰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定会答应与自己的亲事。
没成想姑姑却一口就回绝了他:“云螭,姑姑是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他大为失望。
“你不是姑姑要等的那个人。”姑姑语气平淡。
“小骨朵到底要等谁?”云螭带着哀求,“你这些年对云螭爱护有加,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情意。”
“我对你爱护有加,是看你丧母可怜,却没你所说的什么情意。”姑姑还是平静的拒绝。
“不会的,我相信小骨朵也是喜欢云螭的,是不是,是不是?”
“你不要再说了,姑姑与你无缘,是不会嫁给你的。”姑姑平静的语气是那么的决绝。
他心如刀绞,含泪看着姑姑:“云螭此生,非小骨朵不娶。”
“你娶与不娶,是你的事,我嫁与不嫁,是我的事。”
姑姑说罢,回转她的花房。
一连数日,小骨朵都不见他。
他食之无味,夜不能寐。
晚上,他总会坐在琉璃宫的亭台上,看着蟠桃园,痴痴瞭望,默默喝酒。
灵犀就会隐身在附近,默默陪伴,却不敢打扰。
“三殿下,把这醒酒汤喝了,就回去睡吧。”玉夫人端着醒酒汤过来,让他喝。
他没喝面前的醒酒汤,仍然闷闷不乐的喝酒。
“殿下有心事?”玉夫人柔声问。
云螭终于停下喝酒,半醉的看着玉夫人,蹙眉问:
“玉夫人,你三万年来,孤身一人,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么?”
玉露眼前浮现天帝的身影,而天后对她厉声的斥责又历历在目:
“一个小小仙娥,竟敢对天帝动不该动的心思,若不是看在你一直伺候本座的份上,必将你丢下凡间!”
她当时吓得跪下来,战战兢兢道:“天后娘娘饶命,仙婢自知卑微,不敢攀龙附凤,请娘娘降罪。”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就去琉璃宫照顾三殿下吧!”天后娘娘冷冷的打发她。
“谢娘娘。”玉露磕头领命。
半晌,玉夫人回过神来,看着云螭,黯然道:“仙婢身份卑微,怎敢去动不该动的心思。”
云螭看着玉夫人方才眼眸的深情,笑道:“玉夫人心里,其实有喜欢的人,却不敢去爱?”
“殿下不要乱猜。”玉夫人看着云螭,“殿下是有喜欢的人了?”
云螭看着蟠桃园的方向,痛苦的捶着胸口:“小骨朵在云螭心里,已整整三万年了。”
“殿下心里的小骨朵,便是姑姑吧?”玉夫人含笑道。
云螭点点头,继续喝酒。
玉夫人温柔的拿下他的酒盏:“可是你连姑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真的喜欢姑姑吗?”
“我见小骨朵的第一眼,她澄澈温柔的明眸便在我心里落地生根,不管她长成什么模样,她都是云螭唯一想娶之人。”
玉夫人脸上惆怅,默默叹口气:“殿下长大了,殿下从前不懂相思,方懂相思,便已相思。”
玉夫人说的,何尝不是她自己。
她方朦胧懂得爱,便被天后娘娘掐灭,只能默默相思。
稍顿,玉夫人又道:
“仙婢不明白,殿下乃神中龙凤,凭殿下的品貌才华,天下佳丽何其多,你为何只对连面都没见过的姑姑动了情?”
“是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一事,谁能说得清楚呢。”云螭又痛苦的喝酒。
“仙婢劝殿下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殿下何必自苦。”
“可是,自从那年第一眼,小骨朵就走进云螭的心,再也拔不去了。”云螭痛苦的捶打着胸口。
玉夫人看着云螭半晌,迟疑道:“殿下,你既立心娶姑姑,不妨……去求天后娘娘撮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
云螭终于点头,接过玉夫人的醒酒汤喝下。
翌日他去找天后,禀明要娶姑姑,还以他母妃之名发誓,有生之年,决不会与兄长云傲争太子之位。
海神之职一直空缺,他修炼的是他母亲的水系灵力,他甘愿成为海神。
天后去天机府,让司命星君推演乾坤天机,得知云螭一见圣姑误终生,见他不与云傲相争,也就在天帝面前一力促成他与姑姑的亲事。
可是,即便是天后娘娘亲自出面,姑姑还是一口回绝了亲事。
而最主要原因,天后娘娘发现自从沧月死后,天帝的目光竟然留恋在圣姑身上了。
几经波折,姑姑虽是允了,但有个条件,得云螭把她的仙颜绘出来,令她的面纱脱落,才会与云螭大婚。
可是,一晃整整过去十五万年,云螭终究没把姑姑的仙颜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