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自伤其身
凤宸去找霓裳,霓裳正在鞭笞薛姨妈,把满肚子的怨气发泄在薛姨妈身上,薛姨妈却敢怒不敢言。
凤宸见薛姨妈受罪,便对霓裳大声喝道:“霓裳,你别仗着自己是执法上仙,就随便责打小仙,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怨气,今儿个,就冲我来撒吧!”
“冲你撒?”霓裳似听了个笑话,虽收回电鞭,却环抱着双臂,不搭理凤宸。
“真的!”凤宸拍拍胸口,豪气干云道,“今儿个,我就做你的出气筒,你就使出你的红莲业火来烧我。”
霓裳闻言,认认真真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凤宸一会,才带着疑惑的冷笑道:
“凤宸医仙,你可是我的四师兄,若我用红莲业火烧你,别说你玉兄长不放过我,你的父神朱雀仙翁,就会把我丢进神农鼎炼化!”
“真的,来吧来吧,我不还手。”凤宸大方的张开双臂。
霓裳当凤宸开她玩笑,她哪敢对凤宸动用红莲业火。
凤宸见霓裳不使红莲业火,反而喷火来烧她。
他可是火凤凰,自然会喷火。
“凤宸,你发什么神经了,我今儿又没惹你!”霓裳见凤宸没来由就攻击自己,一边躲避一边招架。
“师兄我这是给你浇灭心里的欲火!”凤宸嬉皮笑脸道。
霓裳还是躲避:“凤宸,你不要太过分了!”
凤宸不仅没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羞辱霓裳:
“霓裳,你自进仙界,这数万年就对神尊痴心妄想,还不顾一个女子的颜面,不怕六界耻笑,仍然舔着脸追着玉兄长屁股跑。
甚至不准仙界任何女子接近神尊,害得我成为你那些弟子追逐爱慕的目标,落下个风流医仙之名。
可我玉兄长根本不喜欢你,他就是块不懂情爱的美玉,你就别再自作多情了!”
霓裳大怒,终于拔出紫晶剑,刺向凤宸:“臭小子,我爱无瑕,与你何关?!”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你这般死缠烂打不要脸的,明知道玉兄长不爱你,还不顾廉耻,简直丢尽师尊以及仙界颜面,你就不能给自己留一点点颜面吗?”
“凤宸,我让你口没遮拦!”霓裳气得七窍生烟,紫晶剑疯狂的斩向凤宸。
“有本事,你使出红莲业火啊,看看是你的红莲业火厉害,还是我火凤凰的涅槃之火厉害!”
仙界一众弟子都来看他们的热闹,指指点点窃笑着。
霓裳终于忍无可忍,收起紫晶剑,运功双掌向凤宸打出第五重的焚寂之火。
凤宸不避反挥手臂来挡,而后赶紧躲开。
就这轻轻一挡,手臂上已被红莲业火烧得落下个瘆人的伤疤。
霓裳还想来攻,凤宸已大声道:
“好了好了,霓裳,是你的红莲业火厉害,我这伤疤也烙下了,若不能消除,岂非白费心机!”
凤宸说罢,捧着受伤的手臂匆匆离去。
身后的霓裳,看着远去的凤宸琢磨:
这凤宸今日着实怪异,他一向最是爱惜自己的容颜,却反常的主动让自己打出红莲业火,不但不躲,还挺身去受伤。
半晌后,若有所悟,难道他不惜让自己受伤,是为那鬼丫头试药?
凤宸跑回他父神的朱雀仙岛,朱雀仙翁刚刚把炼好的丹药取出来,正嗅着药味摇头叹气。
凤宸回来,急急的夺过他父神手里的药,将药涂抹在自己的伤疤上。
朱雀仙翁看着凤宸被红莲业火所伤的手臂,还有那熏得脏兮兮的脸,以及几乎烧焦的头发,立刻跳起来:
“谁敢用红莲业火打伤我儿?!”
“整个仙界,还有谁会红莲业火?”凤宸一边涂药一边王伤口上吹气,痛得呲牙裂齿。
“是霓裳?”朱雀仙翁暴跳起来,“她以为自己是执法上仙,就敢目中无人了吗?!好歹你是她的师兄,你还是我朱雀仙翁的儿子呢!”
朱雀仙翁话毕,未等凤宸回过神来,已气冲冲风卷残云般飞去找霓裳算账。
朱雀仙翁一见霓裳,二话不说就挥掌击打向霓裳。
霓裳一边躲避一边喊:“朱雀仙翁,你父子是怎么了,没来由就寻我麻烦!”
“霓裳,别以为你是执法上仙,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师兄妹即便切磋功法,也要点到即止!你竟敢对你四师兄用红莲业火,你也太骄纵,不把我老朱雀放在眼里了吧?!”
“朱雀仙翁,你也不要仗着自己辈分高,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霓裳又打又骂!凤宸到底为何受伤,你何不问问他自己!”
“我问什么问,我就知道,是你伤了我儿子!”朱雀仙翁仍然怒不可遏,“你明知道红莲业火之伤无法治愈,我儿子又那么爱臭美,你怎能让他留下永难磨灭的伤疤!”
“是他自己讨打!”霓裳没好气道。
“你才讨打!”朱雀仙翁仍然怒气冲冲,“他那么爱美,还知道红莲业火不能治愈,怎么会讨打!”
这时候,玄武仙翁也飞过来,在一旁慢悠悠的问朱雀仙翁:
“我说老朱雀,你今儿个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和霓裳大打出手?”
“老乌龟,躲一边去!别打岔,让我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霓裳!”朱雀仙翁大声道,“不管是谁,敢伤我儿子分毫,我就不让他好过!”
玄武仙翁见朱雀仙翁当着那么多弟子面前骂他是老乌龟,脸上有些过不去了。
“我说老朱雀啊,你这护短也太出面了吧。”玄武仙翁道,“你为老不尊,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你们大打出手,神尊也会责怪啊。”
霓裳这时一边退避朱雀仙翁的攻打,一边道:“朱雀仙翁,你再这般胡搅蛮缠,也休怪霓裳对你不客气了!”
“哼!来啊!当你对我儿子打出红莲业火那刻,就该想到他老子不会放过你!”朱雀仙翁仍然气哼哼的出招。
这时候,凤宸终于赶过来,阻止在他们中间,对他父神道:
“哎呦别打了父神,我的红莲业火之伤,是我自己讨打的!”
“真的,是你自己讨打的?”朱雀仙翁终于停下来。
霓裳气哼哼的拂袖:“听到了吧,老仙翁,是你儿子想讨打!”
凤宸见他父神平息怒火,便回转朱雀仙岛,继续研究那些药丸。
朱雀仙翁追回来,心疼的问凤宸:
“臭小子,你就是为了试那红莲业火之伤是否能治,去找霓裳讨打?”
“你别说,这小小烧一块疤痕,还怪痛的。”凤宸重重叹口气,“可想而知,那丫头烧成那般模样,经历了怎样淬骨焚心的痛。”
“……丫头?”朱雀仙翁看着凤宸,惊诧的问:“儿子啊,你一向落拓不羁,长这么大,为父还没见你对哪个人哪件事如此上心,你不惜自伤其身,为其试药,莫不是喜欢那受伤的丫头了?”
“嘻,嘻嘻……”凤宸尴尬的嬉笑,“你儿子这眼光,能看上一条烤鱼吗?”
“烤鱼?”朱雀仙翁蹙眉问:“你是说,那丫头被红莲业火烧得不像人了?”
“若能治好她的伤,莫说只是烧伤一点点,哪怕遍体鳞伤又如何。”凤宸一脸焦灼,继续研究那些仙药。
朱雀仙翁研究儿子半晌,最后重重的叹气摇头:“你与你那玉兄长呀,还真是兄弟同心,同气连枝,同病相怜。”
第一百八十四章:珠联璧合
白无瑕离开桃花源后,香宓去医庐看望小四的姥姥,姥姥还是安详的沉沉酣睡。
香宓不忍吵醒她,又在阿娘坟前陪伴,喝了醉相思,回到花房,看见妆台那串明珠和水灵珠。
想来,那是白无瑕给她捡回来的,想到她与他在深海发生的那些事,于是把明珠和水灵珠纳入墟谷。
这晚上,那个十几年来相同的梦境,仍然出现,他依然是梦中的阿爹。
难道,他真的是自己上辈子的阿爹,才会两度跳下忘川,这些记忆还存在?
翌日起来,她在厨房做桃花三宝,即便自己没胃口,梦貘和呆呆还是要吃的。
只是腓腓,一向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她也习以为常了。
香宓自己没胃口,让梦貘和呆呆它们自行吃饭,她拿糕点去祭拜阿娘和老富翁大富翁他们。
“老富翁,大富翁,苍狼,独角兽,你们最喜欢吃桃花酥了,不管你们在不在,姑姑若每日在桃花源,自会给你们做桃花酥送来。”
拜祭完后,香宓漫步桃花林,便见颜少卿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颜少卿一见桃花源,看着恢复繁茂的十里桃花,已颇为意外,及见香宓恢复容颜,更加惊喜。
快步上前,扶着香宓的肩膀,激动道:“小骨朵,你的伤,竟然都好了?”
“嗯。”香宓百无聊赖的点点头。
“不是说,红莲业火的伤,无法治愈吗?”颜少卿更加好奇。
香宓看着那株蟠桃神树,淡然道:“我的伤,蟠桃树的桃花泪能治。”
“没想到这桃花泪,竟是神药。”颜少卿又看着十里桃林问:“那这十里桃花,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能恢复的?”
香宓看着十里桃花,半晌后,纠结道:“除了那神尊白无瑕,还有谁有此能耐。”
“……是他?”颜少卿虽是意料之中,却有些失落,“想来也对,除了他,谁有如此神力。”
“不说他了。”香宓道,“卿哥哥,你去了王都,汤哥哥怎样了?”
“二弟他……”颜少卿有些黯然。
香宓见颜少卿迟疑,紧张起来:“汤哥哥真的出事了?”
颜少卿默默点点头。
原来,姒履癸查知香宓是殷汤带进王宫的,遂传召殷汤,问香宓与他到底是何关系,如今人在哪里。
殷汤自然不能告诉姒履癸,香宓住在桃花源,只敷衍的回答,他这个义妹,素喜闲云野鹤,游山玩水,居无定所,他自己也不知往哪里去寻她。
姒履癸自是不相信,数番询问,殷汤还是那样的答案。
姒履癸开始还是客客气气,但即便软硬兼施殷汤都不肯告诉他香宓在哪里。
于是掀翻食桌,拔剑指着殷汤,让侍卫把他囚在夏台昭狱,等候他义妹来救。
姒履癸对殷汤撂下话:“殷汤,十日内见不到你义妹,孤便将你人头悬挂在城楼!”
姒履癸命内侍出来,传话给殷汤随侍成诺,若他们想小世子平安离开,便让殷汤那位义妹十日内来换人,否则,殷汤将身首异处。
伊尹和成诺等人守在王都,只盼高莘凤凰能带兵来救,颜少卿则返回桃花源。
没想到姒履癸还真是暴君,殷汤因她被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香宓虽然心力交瘁,却仍然担心的问:“那暴君为何要我去换汤哥哥?”
“唉!”颜少卿重重叹口气,“还用问,你那日露了相,那暴君对你起色心了。”
香宓这些时日心灰意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罢了,那暴君志在我,那我便去换汤哥哥回来。”
“这怎么可以!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你落入虎口!”颜少卿坚决不同意,“即便是二弟,也断不会让你落入暴君之手,才宁死也不肯向暴君透露你的行踪。”
“那汤哥哥怎么办?”香宓左右为难。
她自然是不想进入王宫,伺候那好色之徒,但她也不能让汤哥哥为了她丢了性命。
“如今唯有等凤凰公主搬救兵回来,救二弟回商丘了。”
“如此一来,汤哥哥便是造反了。”
“这样的暴君,早就该反了!”颜少卿愤然道。
香宓不无忧虑:“但商丘那些兵力,与手握雄兵的大王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
“兵贵精,只要能救二弟离开,再图后计。”颜少卿扶着香宓肩膀,“你也别太担心了。”
“倘若开战,姑勿论谁胜谁负,受战火荼毒的,必然又是无辜百姓。”
若这些战事是因自己而起,姒履癸固然十恶不赦,她也是天下的罪人了。
颜少卿在王都时,曾问殷汤,为何不肯与凤凰公主圆房,而殷汤的回答是想推翻暴君,先定国,再安家。
可是在颜少卿看来,真正爱一个人,又岂会有那么多借口。
殷汤并不爱高莘凤凰,倒是对小骨朵一见倾心!
颜少卿和香宓漫步桃花林,淅淅沥沥的雨丝,明明就在他们上空飘洒,却没落在他们身上。
即便颜少卿故意停下来离开香宓,雨水还是没淋湿她的衣裳。
他走回香宓身边,不无疑惑的问:“小骨朵,明明下着雨,你的衣裳怎么不湿?”
桃花源上空虽然有雨,却淋不到他们。
香宓心事重重,只道是因为自己墟谷有水灵珠,才淋不着雨。
“哦……我身上带着水灵珠。”香宓把墟谷的水灵珠掏出来,“这水灵珠能避水。”
颜少卿恍然,看着那避水灵珠:“没想到,这东海水灵珠,竟然在你身上。”
香宓也好奇的看着颜少卿:“卿哥哥,你身上怎么也不湿啊?”
“这个……”
颜少卿略为迟疑,随后也掏出个熠熠生辉的珠子,与香宓的看上去竟似一对。
“你身上的是东海水灵珠,我身上的是南海水灵珠,可谓珠联璧合。”颜少卿道,“你我注定,是天生一对。”
香宓脸颊微红:“这个,不会又是你的什么家传之宝吧?”
“是……机缘巧合得来,若说是家传之宝,却不见得。”颜少卿轻描淡写道。
是啊,机缘巧合。
这世间上,太多的东西,机缘巧合了。
颜少卿看着香宓恢复的容颜,着实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一把抱起香宓,欢天喜地的在桃花源跑起来。
“我娘子的伤,终于好喽!”
他步履如飞,抱着她竟然也觉得不费吹灰之力。
香宓赶紧让他停下来,离开他的怀抱,随即轻嗔:“卿哥哥,你……怎么又叫我娘子了!”
“好好好,小骨朵,我这是高兴过头了。”颜少卿还是掩饰不住喜悦。
香宓认真的看着他半晌,不无疑惑的问:“卿哥哥,你一个书生,怎么有如此好的身手?”
颜少卿见香宓一脸疑惑,轻描淡写道:
“原来人一高兴,就能生出无穷力量,不仅能轻而易举的抱起你飞奔,想来,哪怕是一座大山,我也能托得起了。”
“大山?”香宓故意嗔骂,“你是拐着弯骂我肥胖吗?”
“哪里哪里,是小骨朵身轻如燕,我才抱得动。”颜少卿赶紧打躬作揖。
香宓见颜少卿对自己情真意切,心里释然:
也怪不得卿哥哥冲口而出叫娘子,想来,他是太喜欢自己了吧。
“卿哥哥,我的伤好了,你如此欢喜,若我的伤一辈子也好不了,是个丑八怪,你就,不喜欢我了?”
“你说什么呢,不管你变成什么,你永远是我挚爱的小骨朵。”
颜少卿的眼前,浮现起一些画面,桃花树下,那个至清至纯至温柔的姑姑,虽然整日里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澄澈如圣泉的明眸,他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容,却自小就沉沦于那双眼眸。
颜少卿扶着她的肩膀,忍不住就想吻下去,陡然,一股疾风将他甩开。
第一百八十五章:斗嘴斗勇
香宓猛然见颜少卿掀倒在地上,正惊疑间,便看见现身面前的白无瑕。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在桃花源撒野?!”白无瑕冷冽的对爬起身的颜少卿怒斥。
颜少卿一袭儒生打扮,无论他如何掩饰,白无瑕心里却知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那晚在商丘驿馆,白无瑕幻化的飓风数次将他摔倒,常人早就五脏六腑碎裂而亡,他竟未受多大的伤,便可窥一斑。
颜少卿早在王都公主比武招亲,就知道神尊白无瑕的真容,却故作不认识,抖抖身上的泥土,挺直腰杆冷哼: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白脸,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香宓看看颜少卿,又看看白无瑕:这两人是怎么了,都装作不认识对方。
“放肆?”白无瑕定定凝视他,竟看不出他到底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颜少卿,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接近宓儿,到底意欲何为?”
“阁下神目如电,竟识得在下?”颜少卿意外的表情有些夸张。
香宓心里又道:还是卿哥哥会装。
“数月前,你故意出现在桃花镇,出现在宓儿身边,使用苦肉计接近她,骗取宓儿与你和殷汤,结拜为兄妹,如今又胆大包天,竟然得寸进尺,妄想做什么未婚夫婿?”
香宓闻言,不禁蹙眉看着颜少卿:卿哥哥当时接近自己,是刻意的苦肉计吗?
随即,白无瑕再冷冽道:“说,你三番五次接近宓儿,到底意欲何为?!”
“在下对宓儿一见钟情,侥幸成为宓儿的未婚夫婿,接近她,自然是心悦她,要娶她为妻,生生世世,绝不相负。”
颜少卿话毕,再含情脉脉的看着香宓。
“……未婚夫婿?”白无瑕陡然就似打翻陈年老醋。
本想教训那口出狂言之徒,见香宓施施然的看着自己,想到她对自己的误会,又忍下来。
又以神目透视颜少卿:“颜公子,瞧你一副读书人的模样,竟然枉读圣贤之书,敢来桃花源坑蒙拐骗?”
“阁下果然好眼光。”颜少卿颇为欣赏的点点头,“但礼义廉耻,小生还是知道的,坑蒙拐骗,并非读书人所为。”
白无瑕与颜少卿唇枪舌战,一旁的香宓虽然恼恨白无瑕,却又觉得颜少卿确实古怪。
他明明在姒娉婷比武招亲,就见过假冒的白无瑕,怎么见到他真正的本尊,却装不认识呢。
她也不插话,只坐过一旁优哉游哉的酌茶,看似漫不经心,却默默看他俩斗法。
白无瑕又看着颜少卿冷冷道:
“既是读书人,就应该去考取功名,谋个锦绣前程,何必在此痴想不属于自己的娇妻美眷,蹉跎岁月。”
“小生虽是读书人,读书却只为明智,并不为功名利禄。原本到处游历,寄情山水,却在桃花源遇到此生挚爱,既然缘定三生,自然,绝不会离开。”
“缘定三生?如今还是大白天,你就做黄粱美梦了?”白无瑕看着他冷笑一声,“颜公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宓儿什么人吗?”
“阁下步履稳健,孔武有力,体魄不凡,声如洪钟,眼如铜铃,怎么看,都非寻常人。倒是和桃花镇上,那个孔武有力的屠夫,就是杀猪那个,颇为神似。”
白无瑕神仙般的人物,道骨仙风,卓然神采,星眸有神,颜少卿却故意丑化他是孔武有力,眼如铜铃的屠夫。
香宓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笑了。
原来,颜少卿故作不认识白无瑕,是明知道打不过他,故意在口角上占便宜?
随即想想白无瑕是自己的大仇人,又敛去笑意,变得庄重严肃。
颜少卿看见香宓的笑,也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又赶紧带着歉意道:
“但阁下比起那杀猪的屠夫,还是稍胜一筹,毕竟,你还有张迷惑纯真少女的小白脸。”
白无瑕有一瞬的狂怒,随即淡然从容道:
“颜公子不愧是读书人,牙尖嘴利,卓尔不群,不落凡俗。但怎么看,这副情痴的伪装下,都深藏不露,骨子里,透露出坑蒙拐骗,江湖骗子的神韵。”
“阁下还夸小生伶牙俐齿?小生看你就口若悬河,比那些采花大盗还令人堪忧。”
颜少卿话毕,转头问香宓:“小骨朵,你可知这家伙,到底是何来历?”
香宓白了颜少卿一眼,没好气道:“他就是来桃花源的杀人凶手,六界神尊白无瑕。”
颜少卿闻言,随即拉开架势,就想与白无瑕拼命:“原来是你这沽名钓誉的杀人凶手,拿命来吧!”
“你真的想与本尊开打吗?”白无瑕淡淡道,如大山般岿然不动。
“小生自知与战神交手,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纵然一死,我也要为小骨朵,要为阿娘和所有死去之人讨回公道!”
颜少卿义正辞严的说罢,便使出所有招式杀向白无瑕。
白无瑕随便打出一掌,颜少卿就如飘絮般震飞出去,撞在一株桃花树上,倒地不起,一口血喷薄而出。
分明听到他骨头又断掉的声音。
香宓见状,飞扑过来扶起惨叫的颜少卿,检查他的伤。
果然,颜少卿的肩膀关节又脱臼了。
这还是白无瑕手下留情的吧,否则他六界神尊出手,别说颜少卿丢命了,早已化为灰尘。
香宓挡在颜少卿面前,看着白无瑕狠狠道:
“白无瑕,难道你还敢在桃花源行凶吗?”
“……宓儿,这人就是骗子,你不要被他蒙蔽了。”白无瑕既心疼又来气,“他又不是纸糊的,我还没使术法呢,他就在你面前装死了。”
“神尊三头六臂,对付一个凡人,还需要多大法术吗?你只需一个喷嚏,就能喷死人!我明明看见你将卿哥哥打得吐血,还敢狡辩?!”
香宓说罢,赶紧帮颜少卿把手臂接驳好。
白无瑕看着对颜少卿紧张的香宓,心里的醋意更浓,却鉴于香宓对他误会太深,又不好对故意示弱的颜少卿恃强凌弱。
带着感叹道:“男女相遇,总有缘由,不是情缘便是孽缘。”
“我与小骨朵,自然是生生世世的情缘。”颜少卿傲然道。
“痴人说梦。”白无瑕冷冷的对颜少卿道:“颜少卿,趁本尊还对你客气,赶紧离开吧,从此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宓儿了。”
“白无瑕,应该离开的,是你这个假仁假义,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吧。”
“颜少卿,你就真的不怕死?”白无瑕不怒而威。
颜少卿视死如归:“想我离开宓儿,除非杀了我!”
倏然,一阵风将颜少卿刮得高高的挂在半空,颜少卿怒不可遏的大声叫道:“白无瑕,你这恃强凌弱的卑鄙小人!”
“你真的就这么弱吗,本尊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白无瑕便想正式教训颜少卿。
第一百八十六章:小惩大诫
香宓怕颜少卿一介凡人,会吃神尊的亏,终于忍无可忍,张开双臂飞过去,挡在颜少卿面前,悲愤的道:
“白无瑕,你到现在还敢在桃花源行凶?!”
白无瑕见香宓怒容满面,只能放颜少卿下来。
颜少卿跌倒地上,哎呦的惨叫一声,香宓赶紧扶他起来。
颜少卿被香宓关心的扶着,对白无瑕露出胜利的笑:
“白无瑕,我和宓儿已私定终身,生死相许,别以为你是神尊,就能拆散我和宓儿。”
“拆散你和宓儿?”白无瑕冷然笑道,“本尊还没同意,你们所谓的私定终身,也只是儿戏。”
“……你同意?难道,你真的是宓儿的阿爹?”颜少卿恍然大悟,“即便你是杀阿娘的凶手,但你终究是宓儿的阿爹,那小婿就先礼后兵,且见过你这个未来老泰山,再行报仇之事。”
说罢,还真是恭恭敬敬的给白无瑕揖礼:“小婿颜少卿,见过未来老泰山。”
“你还真是欠揍!”
白无瑕又气又恼,挥掌便想教训颜少卿。
本来一副看好戏的香宓,却忽然冷笑一声:
“神尊不同意?莫非,你真是我阿爹?”
白无瑕气得眉眼生烟,又不能对香宓发火。
随即,香宓又笑盈盈的问:
“又或者,神尊是看上我桃花仙子,想娶我到仙界,做压寨夫人?”
白无瑕痛心的看着香宓:“宓儿,你涉世未深,小心被他那副假面孔给骗了。”
“要骗,也是你骗了我!”香宓终于不再戏谑,噙泪大声的吼道。
白无瑕看着香宓的泪,又看着护在香宓后面得意洋洋的颜少卿,若再当着香宓的面教训颜少卿,她怕是误会更深。
白无瑕叹口气,撑起笑脸对香宓道:“宓儿,我饿了,去给我做桃花三宝吧。”
他的笑脸,迷死人不偿命,香宓想不去,又不忍拒绝:“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若是毒死我,你不再误会,那就试试吧。”白无瑕宠溺道。
“好。”香宓自知毒不死神尊,却还是凶巴巴的警告:“你要是再敢欺负卿哥哥,小心我和你拼命!”
“放心,他暂时还罪不至死。”白无瑕依然撑着僵硬的笑。
香宓进去厨房,白无瑕敛去笑脸,一掌击向颜少卿,要逼他露出原形。
颜少卿见白无瑕真的不再留情,也不能坐以待毙,一片蓝焰自他掌中打出,地上登时铺满霜雪。
“你修习的是水灵术?”白无瑕看着地上的冰霜,而后低斥:“你到底是何方水怪,还不赶紧露出原形?”
“白无瑕,你有本事就杀了我!”颜少卿似乎是有恃无恐。
“念你修行不易,赶紧离开宓儿,从此不再纠缠,本尊便放你一条生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我离开小骨朵,恕难从命!”
颜少卿视死如归,竟然不再还手。
“好,你要自寻死路,那本尊就成全你!”
白无瑕刚举起手,香宓听到颜少卿的叫声,已飞赶过来,手里已拿着桃花扇:
“白无瑕,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然想杀了卿哥哥!”
白无瑕只得又放过颜少卿,痛心的看着香宓道:“宓儿,这个水怪,没你想象中那么柔弱,不需要你保护。”
“白无瑕,你走吧,这里是我的桃花源,我要喜欢谁,又要保护谁,不用你来管!”香宓下逐客令。
她日思夜想,盼了他那么多年,没想到如今却竟要赶他离开。
有朝一日,自己可能还会亲手杀了他。
“本尊还没吃桃花三宝呢。”白无瑕竟安坐下来,等着香宓上糕点。
香宓见他赖着不走,遂一步一回头,带着不放心的退回厨房。
“宓儿放心,我说过不杀他,就不杀他。”白无瑕道。
香宓离开,颜少卿看着白无瑕,带着胜利的冷笑道:“那小生,就谢神尊的不杀之恩了。”
白无瑕笑容敛去,认真的看着颜少卿:
“颜少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小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也令赫赫威名的神尊棘手?”颜少卿施施然的坐下来,等待香宓的美食。
“若本尊所料不差,和姒娉婷搞的那出比武招亲,以图令宓儿对我死心,就是阁下的杰作吧?”
“……小生不知神尊说什么?”颜少卿有一瞬的讪然。
白无瑕再看着颜少卿道:“那九尾狐傀儡幻变的龙虎凤,三者之中,尤以青龙最逼真,与阁下的水灵术,系出同源,你还想不承认?”
“修炼水灵术之人,多如过江之鲫,神尊空口白牙,可有证据,证明是小生所为?”
“若果真是你,十年前就谋划此事,那定有什么大阴谋。若来桃花源行凶作恶之人,也是阁下所扮,休怪本尊容你不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生对小骨朵爱逾性命,岂会伤她一分一毫!令她痛失娘亲!神尊是见不得小生与宓儿私定终身,便想方设法,想拆散我俩吧?”
“颜少卿,你乃聪明之人,当有自知之明,你与宓儿并无姻缘,相识日短,以其痴心妄想,不如及早离开?”
“哼!”颜少卿看着白无瑕冷哼,“白无瑕,若论相识时日长短,我与小骨朵,比你认识之时日还长呢!”
“是么?哦……十年前就认识?宓儿一出生就是如此模样,你爱慕她,也是情理之中。”
白无瑕顿了顿,又淡然从容道:“但宓儿可是自出生,就一直梦见我。”
“即便做梦,你也只是她阿爹罢了!”颜少卿傲然而笑,“小骨朵可是我上辈子的爱妻。”
“口出狂言!竟敢玷污她的名节?!”
白无瑕又打翻醋缸,看着颜少卿,颜少卿的嘴就被无须的锁链封了起来。
颜少卿含含糊糊的骂道:“白无瑕,你枉为神尊,不敢面对事实,无凭无据,就想恃强凌弱吗?!”
“好,今日只是小惩大诫,本尊就在你的罪状未明之前,暂不杀你。”
白无瑕略为施法,颜少卿又得以自由。
白无瑕与颜少卿唇枪舌战,香宓端了糕点出来,两人又停战,表面上和和气气的,都嗅着桃花酥,口中啧啧赞叹。
香宓知道他们俩明争暗斗,把糕点放下来,施施然的坐下来:
“怎么,我一出来,就休战了。”
颜少卿赶紧道:“小骨朵亲自为我做美食,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片真心。”
“不知廉耻的登徒子。”白无瑕大袖一挥,姿势优美的坐下来。
香宓拿起块桃花酥,颜少卿和白无瑕都不约而同的端起面前的小碟子,都希望香宓手中的糕点,放落自己的碟子中。
香宓见他俩都期待着,故意把桃花酥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却把糕点放进自己的嘴巴。
看着他俩娇嗔:“你俩有手,又不是残疾。”
白无瑕也不再说什么,品尝桃花酥,颜少卿也美滋滋的吃起来。
桃花源外面的暴雨越来越大,眼看破损苍穹又控制不住,白无瑕也不能多逗留,要回去做擎天柱了。
白无瑕要离去,却不放心的看颜少卿,还是不放心的警告:
“颜少卿,本尊要离开了,宓儿一个女儿家,你留在这里,孤男寡女,并不合适。”
“桃花源乃小骨朵之家,到底是我这个未婚夫婿可以逗留,还是你这杀人凶手不受欢迎,并非你我说了算,而是小骨朵说了算。”
白无瑕遂看着香宓,香宓也在暗暗琢磨,卿哥哥留在这里,确实也不太合适。
只是她不想当着白无瑕的面说这些。
颜少卿见香宓也在犹豫,便对白无瑕道:
“神尊放心,小生并非孟浪之人,知道礼义廉耻,绝不会做有辱宓儿清白之事。”
“礼义廉耻?这世间上多的是斯文败类,本尊可不相信你。”
白无瑕对颜少卿说罢,又对香宓肃然道:
“你对此人并未完全了解,不知他来自哪里,到底是什么人,对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真要留他在这里吗?”
白无瑕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自己确实并不知道颜少卿来自哪里,他的底细,自己并不完全清楚。
只是,香宓对白无瑕有恨,不服气他罢了。
白无瑕见香宓沉默,又强硬的对颜少卿道:“你不走,本尊可以把你丢出去,本尊封的结界,谅你也进不来。”
颜少卿见白无瑕要强制他离开,气得咬牙切齿,赶紧拉香宓过一旁:
“小骨朵,你别听那白无瑕挑拨离间,我不走,要留下来保护你。”
可是香宓却默默摇摇头:“卿哥哥,你还是回王都,守护汤哥哥吧,我怕暴君不会放过他。”
“你真的要我走?”颜少卿有些依依不舍。
“你暂时回去,十日内凤凰姐姐还没回来,我也去王都找你们,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汤哥哥出事的。”
颜少卿见香宓主意已定,也只好点点头。
香宓又过来,冷冷的对白无瑕道:“神尊若想自证清白,就赶紧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否则,就等着我向你报仇。”
“好吧,你自己小心些。”白无瑕带着不放心,拎着颜少卿一起离开桃花源,随即封起结界。
第一百八十七章:喜认姥姥
白无瑕走后,呆呆来禀报,小四的姥姥醒了,香宓随即赶去医庐,但姥姥仍然显得痴痴呆呆。
这小四也不知去了哪里,竟然失踪,香宓灵光一闪,莫非小四,被大王捉去做劳役了。
很多年轻力壮者,都是被官差二话不说,就抓走的。
她看着白发红颜的姥姥,轻抚她的脸,即便姥姥痴痴呆呆,却也美貌绝伦。
“姥姥,没想到您是那么漂亮,您年轻时,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香宓忍不住夸赞。
姥姥呆滞的看着前方,并未回应香宓。
香宓又叹口气,柔声安慰姥姥:
“姥姥,你别担心,即便小四一时半会回不来,香宓也会照顾您的,这里就是您的家。”
姥姥站起来要走动,香宓赶紧把已用桃花泪黏合好的蟠桃拐杖给姥姥。
“姥姥,您可得拄好拐杖,别又摔跤了。”香宓扶着姥姥细心叮咛。
姥姥抚摸着拐杖,眸眼噙泪,嘴里喃喃:“小四……你受伤了?”
姥姥这雕刻了蟠桃的拐杖倒是非常精美,想来姥姥用惯了这拐杖,竟把拐杖当小四叫唤了。
“姥姥,您别担心,小四会平安回来的。”香宓又安慰着。
这时,姥姥却拉着香宓,神色紧张道:
“玉娘,快跑!他们要将你沉河。你赶紧跑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玉娘?!
香宓胸口被什么狠狠击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姥姥,眼睛一下子潮热起来。
姥姥竟能说出阿娘的名字,还要阿娘逃生,否则就被沉河。
“……姥姥,你认识我阿娘亲?”香宓激动的问。
“什么姥姥?玉娘,你别耽搁了,快逃命去啊。娘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手上的守宫砂还在,是完璧之身,你清清白白,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偷人得来的。你赶紧和孩子逃命去啊,再迟,就来不及了,你要是被沉河,娘也活不下去了!”
姥姥又催促道,一边推香宓往外走。
香宓霎时间泪如雨下,双手颤抖的抚摸着姥姥的脸庞,那种温暖,蔓延全身。
怪不得,这些年,她一直对小四的姥姥那么亲近。
之前给姥姥沐浴搓洗,姥姥脸上老皱皮脱落,她就觉得姥姥的眉眼似曾相识,她竟忽略了姥姥竟是那么的像阿娘。
怪不得,在那些难民中,她最亲近小四的姥姥,原来,她们竟然是至亲骨血。
阿娘说过,当年族人要将她沉河,是姥姥冒死救走阿娘的。
她手上的守宫砂,也是姥姥亲自给她种上的。
可怜的阿娘,自己的娘亲十几年来,离自己一步之遥,却是咫尺天涯,竟懵然不知!
她们母女,只差几日,便能相见。
香宓双腿一软,“噗”的跪在姥姥面前,激动的哭道:
“姥姥……你竟是我的姥姥……对不起,是香宓对不起您,这些年,香宓一直不知道,姥姥就在香宓和阿娘身边,对不起……”
“姥姥?”姥姥还是有些糊涂的问,“玉娘,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
香宓紧紧抱着姥姥,又悲又喜的哭道:“姥姥,我便是阿娘肚子里的孩子,我是香宓啊。”
香宓起来,伸出手指,让姥姥看她手上的桃花戒指和手钏:
“姥姥您忘了么,这是香宓及笄,您送给香宓的及笄礼呀。”
“香宓儿?”姥姥抚摸着香宓的脸庞:“你是姥姥的香宓儿啊,姥姥怎么将你忘记了。”
“姥姥,您记起我了?”
香宓大喜过望,见姥姥身子是受伤过度,才会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略为沉吟,随即将身上的半数灵力渡给了姥姥,如此,姥姥瞬间清醒了些。
“香宓儿,姥姥的香宓儿,可怜的香宓儿啊。”姥姥轻抚着香宓的脸庞,老泪纵横。
阿娘没了,却意外得到姥姥,姥姥是她唯一有血脉的亲人,香宓喜极而泣:
“姥姥,你可是清醒了,我就是你孙女香宓呀。”
“香宓儿……我的乖孙女,你是玉娘的孩子?”
香宓见姥姥终于清醒了,激动得拥抱着姥姥,呜呜呜的哭道:
“姥姥……我是,我就是阿娘的女儿,您的孙女。”
如今没了阿娘,上天却给她送回个姥姥。
姥姥美丽的脸庞终于绽放绝艳的笑容:“香宓儿,那你阿娘呢?”
香宓怎忍心告诉姥姥,阿娘数日前,被活活烧死了。
她们母女,分开十几年,却只差几日,终究没见上一面。
都是那人面兽心的白无瑕!是他,是他令阿娘死得那么惨!是他来屠杀她所有亲人!
看姥姥那样子,怕是阿娘被逼离家后,姥姥思念阿娘成疾,才变得痴痴呆呆。
“阿娘她……”香宓不忍启齿。
“她去哪了?”姥姥又追问着。
“阿娘她……去王都送花了,得过些时日方能回来。”香宓还是不敢实情相告。
姥姥拄着拐杖出医庐,向桃花林走去,香宓赶紧搀扶,柔声道:
“姥姥,您的拐杖虽然粘好,但终究曾经破损。等日后,香宓儿给你做一柄新的。”
姥姥停下来,轻抚那蟠桃拐杖,平淡道:
“不必换了,这个用了那么多年,用惯了,顺手。”
香宓见姥姥眸眼有些伤感的看着雕刻着蟠桃的拐杖,也有些心酸。
姥姥当时摔倒,若没这个拐杖搀扶,恐怕连命都丢了吧。
她才那么珍惜。
香宓点点头,温柔道:“好,那姥姥以后走路,可一定要小心些,别再摔跤了。”
香宓想起与姥姥形影不离的小四,曾说过自己就是姥姥的拐杖那些话,如今小四却不知身在何方。
也不知是不是被官差捉去做苦力了。
“姥姥,小四不知去了哪里,你放心,我会将他寻回来的。”
“不必了,该回来时,他自会回来的。”
姥姥来到蟠桃树下的坟茔,停下来,看着坟茔的墓碑,平静的问:
“那坟茔里躺着的,便是你阿娘吧?”
香宓知道再也掩饰不住,泪如雨下,咬着嘴唇,悲恸的点头,跪在姥姥面前:
“对不起,姥姥,阿娘死了,被坏人来桃花源行凶,活活烧死了。”
“罢了,好孩子,别伤心,凡人,总躲不过生老病死。”姥姥温慈的帮香宓擦擦泪,“你阿娘是在里面睡着了,就让她在那里好好安睡吧。”
香宓依然泪落如雨,痛心的哭道:
“是香宓儿没好好保护阿娘,是香宓儿没用,没能救阿娘出火海,没能让姥姥和阿娘见上一面。”
“不是我的香宓儿没用,是歹人太强,连姥姥我,都几乎命丧她手,更何况是你娘俩。”姥姥也痛心道。
香宓惊愕的看着姥姥,有些发懵,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姥姥,您也几乎被凶手杀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姥姥重重的叹口气:“姥姥半夜惊醒,觉得有人要来杀我的孩子,便赶紧跑来搭救。没想到,斗不过那歹人,未能救出你们。”
香宓闻言,更加震惊:“姥姥曾经来搭救?您和凶手交手了?”
“是啊。”姥姥难过的点点头,“那凶手法力高强,又心狠手辣,若不是小四帮姥姥挡了一把,姥姥早就神魂俱灭了。”
姥姥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她怎会知道凶手前来,她看上去就是普通凡人,又怎么能抵挡法力高强的凶手?
“我知道姥姥是重伤新愈,是从鬼门关捡回一命,没想到竟是被凶手打伤。”
香宓心疼的看着姥姥,又伤心落泪:
“还有小四,他也惨遭毒手,但我好像没看见小四的尸首啊。”
“小四这孩子,受伤了啊。”姥姥轻抚着蟠桃拐杖。
“小四,拐杖?”香宓有些发懵,不知姥姥到底是清醒还是又糊涂,“姥姥,你不会是又糊涂了吧?”
“糊涂?”姥姥眼神又有些迷离,像孩子般问香宓:“姥姥糊涂了吗?”
香宓也不知姥姥是否又犯糊涂了,孩子她所说是得了什么臆想症,想到什么,紧张的扶着姥姥问:
“姥姥,那您可瞧见凶手的模样,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杀我们?”
“……模样?”姥姥嘟嘴想了想,半晌后撇撇嘴:“她就是黑黑的模样啊。”
“黑黑的模样?”香宓蹙眉道,“他是男是女呢?”
姥姥着实想了想,拿袖子遮着半张脸,摇摇头道:“就是黑黑的模样啊。”
“您是说,凶手是黑衣蒙面人?”香宓软声问。
“嗯……”姥姥点点头,“香宓儿好聪明啊。”
香宓陷入沉思,她被火光惊醒,只见到一群村民,后来还看见白无瑕,却不知在白无瑕之前,还有个黑衣蒙面人。
难道自己在木屋不能出来,是黑衣蒙面人封的结界?
白无瑕既然要来诛杀自己这个桃花劫,又怎么会事先派来个黑衣蒙面人?
他们到底是一伙的,还是两拔人。
为何都想来取自己的性命?
一时之间,香宓也想不出所以然,带着姥姥在桃花林散步,给姥姥讲阿娘从前每日起早贪黑的剪花。
香宓抚摸着姥姥的脸庞,柔声道:“姥姥,原来你长得竟好像阿娘。”
姥姥在拿在香宓的手,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嘴里喃喃自语:“痴情花……”
“……痴情花?”香宓看着戒指问姥姥,“姥姥,这可是您送给香宓儿的及笄礼,难道这是痴情花?”
可是,姥姥却似乎陷入沉思,不会回答。
香宓失去阿娘,老天爷却给她送回姥姥,欢喜之余,收拾泪眼,赶紧给姥姥做食物,事事细心的照料姥姥。
第一百八十八章:李俊告密
这两日,桃花源外面依然下着雨,只是雨势已逐渐减弱,不似之前暴雨倾盆。
仿佛天穹的漏洞,被什么堵住了。
香宓刚刚服侍姥姥吃食,安顿她休息,腓腓来报,颜少卿和伊尹来了。
香宓隔着结界,见颜少卿和伊尹行色匆匆,赶紧打开结界。
“卿哥哥,伊尹,你们怎么了了,是汤哥哥出什么事了?”香宓紧张的看着颜少卿问。
“不是二弟,暴君还没处置他。”颜少卿摇摇头,“是李俊带着西门豹和王宫总管,朝桃花源杀来,想来,是暴君派他们来捉你的,我和伊尹刚好在街上看见,才飞赶过来,带你离开。”
“李俊和西门豹?”香宓有些诧异。
随即飞身上树,居高临下,果见远处大队人马,自王都沸沸扬扬向桃花镇奔来。
带队的果然是大将军西门豹,李俊也被押解着过来。
他们一行,并未在桃花镇逗留,而是直奔桃花源而来。
桃花源原本那些探听消息的蝴蝶蜜蜂都被杀绝了,一时之间也没动物来报警。
若非颜少卿赶来,香宓还不知道危险。
伊尹也劝香宓:“香宓姑娘,趁他们还没来到,现在跑还来得及!”
梦貘却拍着胸脯道:“姑姑别担心,哪怕千军万马,我都能咬死他们!”
“死伤流血,能免则免。”香宓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流血事件。
呆呆气哼哼道道:“难道是那个殷汤,抵受不了暴君的酷刑,招出姑姑的住处?”
梦貘和呆呆腓腓他们现如今说话,所有人都能听见。
伊尹闻言,笃定的摇摇头:“香宓姑娘,我最了解世子,他哪怕是宁死,也不会出卖香宓姑娘。”
“我知道。”香宓秀眉轻蹙:“西门豹见过我,也来求过亲。许是他求亲不成,才将我出卖给暴君?”
“不,想来是李俊对你我怀恨在心,故而在大王面前,出卖了你!”颜少卿气愤道,直恨得跺脚。
还真的让颜少卿猜中了。
原来数日前,李俊受伤,也没有桃花源的花卉和胭脂水粉上贡王宫,王后好几日没有新鲜的花卉沐浴,都催蔡总管好几回了。
蔡总管见李俊迟迟还没送货来王宫,遂传他进宫回话,李俊即便腿伤未愈,也被内侍抬进宫。
蔡总管问李俊是怎么回事,王后娘娘等新鲜的花卉沐浴,都开始生气了。
李俊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话,蔡总管就让人直接拖他到大王和王后面前,让王后亲自问话。
蔡总管一脚把李俊踢倒在王后和大王面前:
“大胆花奴,赶紧向王后娘娘回禀,到底为何迟迟没送花进宫?!”
正在观赏一幅美人图的姒履癸,不耐烦的对蔡总管道:
“敢延误王后使用鲜花,既是活得不耐烦,直接处死得了!”
蔡总管便想命人拖李俊出去,把李俊吓得半死。
他本就带伤被两个内侍夹持着进来,此刻赶紧跪在大王面前,磕头如捣葱,忙不迭的为自己辩解:
“大王饶命,王后娘娘饶命啊,并非草民敢延误王后娘娘用花,只是桃花仙子不肯给草民再供给了啊。”
“……桃花仙子?什么桃花仙子?”姒履癸略为蹙眉,并未在意的继续观赏画作。
这幅美人图,可是姒履癸亲自描绘出来的。
李俊眼珠子一转,顺势道:“桃花仙子貌若天仙,绝世芳华,是草民见过最美的天仙。王后娘娘平日里所用的花卉,都来自桃花源桃花仙子那里。”
姒履癸对那些花卉来自哪里不感兴趣,只对李俊说那句桃花仙子貌若天仙,绝世芳华,是他见过最美的天仙这话来了兴趣。
“小小贱民,想来是没见过美人,才敢胡说八道吧。”姒履癸轻抚着画里的美人,不屑道。
蔡总管赶紧对李俊呵斥:
“该死的东西,你是有眼无珠吗?若那桃花仙子是天底下最美的天仙,咱们王后娘娘算什么,你竟敢大放厥词,不把王后娘娘放在眼里?!”
“请恕草民直言。”李俊对王后抱歉的磕头,却像不怕死的道,“王后娘娘确实国色天香,却……不及桃花仙子芳华绝世,这可是世人有目共睹,一致盛赞的。”
“不长眼的东西,你竟敢如此轻视王后娘娘,你是找死吗!”蔡总管见李俊如此不识抬举,随即高喊:“来人……”
蔡总管正想让人拖李俊下去惩罚,姒履癸却慢悠悠道:
“有目共睹?如此说来,很多人见过桃花仙子,都夸她美貌喽?”
“草民不敢妄言,但事实,确实如此。”李俊还是不怕死道。
他此刻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姒履癸见李俊如此笃定,于是认真的看着他道:
“李俊,那桃花仙子,果然比王后娘娘,还要芳华绝世?”
李俊赶紧又向一旁的王后磕了几个响头:“王后娘娘请恕罪啊。”
“说吧,她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王后终于淡淡然道。
李俊见王后并未责怪,才战战兢兢的向大王回话:
“若王后娘娘是花,桃花仙子便是花中之蕊,绝世的美人。依草民看来,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花中之蕊?”姒履癸有些心动,“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李俊,听你这么一说,”王后冷冷道:“本宫也想见识见识,什么是花中之蕊。”
“那与孤手上这幅美人图相比,如何?”
姒履癸半信半疑,把手上的美人图,转给李俊看。
李俊看着画中一袭男装之人,震惊道:“这,这就是桃花仙子啊!”
“什么,她就是桃花仙子?”姒履癸几乎跳起来。
李俊点点头:“虽然桃花仙子一袭男装,但草民认识她十几年了,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顿了顿,李俊又道:“但这女扮男装的小蝶,和女装的桃花仙子,简直是没法比了。”
“你认识她十几年,居然没上报孤,世间上有如此绝色美人?!”姒履癸又气得跳起来指着李俊骂。
李俊又赶紧磕头:“大王恕罪,小蝶十几年来,都以面纱蒙面,还被误传为丑陋的桃花妖,只是最近及笄,才露出真容,没想到却是貌若天仙的桃花仙子。”
“李俊,你若把桃花仙子的下落告知孤,孤不但不杀你,还重重有赏。”
姒履癸龙颜大悦,赶紧让蔡总管命人扶李俊坐起来回话,并详细问桃花仙子的情况。
李俊当时并不知桃花源发生的变故,为了得到大王赏识,一五一十的透露了桃花源的状况。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俊说得不错,一袭男装的桃花仙子,已令姒履癸垂涎欲滴,若是女子妆容,又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姒履癸心里就像有上百只猴子在抓挠,早已心痒难奈。
李俊暗暗道:玉娘,你可不要怪我,是小蝶出手太狠,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卖你们母女。
换一种角度去看,若小蝶真的能被大王宠爱,何尝不是她的福气。
小蝶入宫做娘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自己得到大王的赏识,前途无量,对两家都好,何乐不为。
第一百八十九章:手刃李俊
姒履癸心痒难耐,看着侍立一旁专侍进献美人的内务府蔡总管,越想越气,不仅训斥,还拳打脚踢:
“蔡荣,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为何内务府一直不知道桃花源有桃花仙子?!”
蔡总管被大王拳打脚踢,吓得跪下来,全身哆嗦道:
“大王息怒,奴才……真的没听说有桃花仙子啊,否则早就为大王讨来了。”
李俊见状,也帮蔡总管说话:
“大王勿怪蔡总管,你们有所不知,外人一直以为桃花仙子是桃花妖,而桃花仙子又太漂亮了,她阿娘平日里就故意让她戴着面纱,扮成丑八怪。所以,人们只知桃花源有桃花妖,而不知她却是桃花仙子。”
姒履癸听了李俊一番话,总算顺了气,饶恕了蔡总管,为了确保万一,随即宣西门豹和蔡总管带人去请桃花仙子。
本来西门豹是知道桃花源有美妙绝伦的桃花仙子的,却一直隐瞒不报。
还让他的手下不可泄露半句,否则定斩不饶,以致桃花仙子在桃花镇之事,竟一时未传到姒履癸耳里。
如今李俊招出来,他更不敢说自己早已知晓有桃花仙子的存在。
便像模像样的让李俊带路,去桃花源请桃花仙子。
他们一行来到桃花源,却见桃花源封了结界。
别说是桃花仙子了,烟雾缭绕,竟似绝境,就连十里桃花和桃花源的动物也看不见。
西门豹嘴角微勾,暗暗庆幸未见桃花仙子踪迹。
蔡总管找不到桃花仙子回去交差,大王还不会要了他的命,赶紧命人将桃花镇的镇长拘来问话。
镇长战战兢兢的来到,禀报是隔壁镇的铁矿塌方,活埋了所有矿工,矿工的家属以为是桃花妖出现令山神震怒,遂纠结在一起,来桃花源放火杀人。
玉娘被大火活活烧死,她的女儿桃妖也罹难。
西门豹看不见桃花源,又听闻桃花仙子已烧死,还真的信以为真,好一番心疼,惋惜的叹道:
“没想到桃花仙子,竟然香消玉殒。”
李俊也感慨,没想到短短时日,玉娘已死,心中对小蝶的恨,也似乎减了些。
蔡总管却怕回去交不了差,怎肯善罢甘休,只要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
“既是桃花仙子,怎会轻易被烧死,如今桃花源烟雾缭绕,根本瞧不清里面的状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能证明桃花仙子已死?”
西门豹闻言,也默默点点头,又心存侥幸的问镇长:“你们可有人亲眼看见桃花仙子已死?”
“这个,整个桃花源都陷入火海,那么大的火,她娘亲烧死,桃花仙子恐怕也不能幸免,怕是早就烧成灰烬。”
镇长模棱两可道。
桃花仙子这些年,默默为桃花镇的穷苦百姓付出,镇长是知道的。
蔡总管是个八面玲珑,心思狡诈之人,冷笑道:
“玉娘是凡夫俗子,自然会被火烧死,可桃花仙子乃仙子降凡尘,怎么会轻易烧死!”
西门豹也只得附和蔡总管:“蔡总管言之有理。”
蔡总管又皮笑肉不笑的问李俊:“咱们若无功而返,大王怪罪下来,我自会受皮肉之苦,但你却会连小命都丢掉。你认识她们那么久,可知道桃花仙子有什么软肋?”
“我……”李俊着实想了想,“只知道玉娘和小蝶平日里的收入,大多拿去赈济镇上那些流民了。”
蔡总管闻言眉开眼笑:“也就是说,桃花仙子心里放不下那些流民?”
李俊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她确实,最心疼那些无家可归之人。”
蔡总管又问镇长:“桃花仙子疼惜桃花镇的老百姓,此事当真?”
镇长半晌,才硬着头皮道:“确……确有其事。”
蔡总管便对西门豹道:
“西门将军,咱们去把桃花镇的老百姓,男女老幼都抓起来,放火烧他们。
相信桃花仙子慈悲为怀,会出来救那些老百姓的。”
镇长闻言,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跪下来求饶:
“不可以呀,蔡总管,如今连桃花源都找不到,想来,是桃花仙子带着十里桃花回天界了。”
“胡说,桃花仙子是否回天界,咱们试试便知!”蔡总管一脚踢开镇长。
这样,西门豹和蔡总管便带着官兵,去桃花镇抓人去。
西门豹一行离开,却留下行动不方便的李俊。
在桃花源内早就看得咬牙切齿的颜少卿,身法诡异的一下子就将李俊揪进桃花源的结界内,丢到香宓面前。
香宓看着李俊,想到阿娘的死,心里就对他有股无名之火。
“李俊,没想到你还不知悔改,竟敢出卖我?!”
李俊陡然看见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蝶,吓得一下子就跪下来,战战兢兢道:
“小蝶……哦不!桃花仙子,我也是被逼的啊。”
“嘴巴长在你脸上,你如何就被逼了?!”香宓恨声道。
“你被逼?”颜少卿看着李俊,冷冽道:“你不过想一箭双雕,既可在大王面前邀功,又可报当日我和小骨朵去你家羞辱你们之仇罢了。”
“没有……不是这样的,就是我没有花卉献与王后,大王传我去问话。”李俊言辞闪烁,“我实情相告,还……一时忍不住,夸赞桃花仙子貌美如花,才……惹的祸。”
“一时忍不住夸赞?”颜少卿恨声道,“看不出你一副儒商模样,却比真正商贾还奸诈!”
“我不是故意的啊!”李俊吓得爬到玉娘坟前,“玉娘,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小蝶的呀。”
香宓看见李俊趴在阿娘的坟头,冷着脸问:“李俊,你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李俊有些懵然。
香宓淡淡的提醒:“中秋佳节。”
“哦……”李俊恍然顿悟,惭愧道:“中秋佳节,你瞧我匆匆来看桃花仙子,都忘记带团圆饼来了。”
“中秋佳节,可是你迎娶我娘之日!”香宓气得一脚虚踢向李俊。
李俊如何不知,只是刻意回避罢了。
“是啊。”李俊看着玉娘的坟茔,难过的哭道,“本来今日是我李俊迎娶玉娘之日,可惜玉人却香消玉殒,真是世事难料啊!”
“滚,虚情假意的骗子!别在我娘坟前,玷污了我娘清誉!”香宓对李俊怒斥。
这时候,呆呆火急火燎的自外面蹦回来:
“姑姑,那西门豹和蔡总管,真的把桃花镇所有人,挨家挨户都绑起来了,正往桃花源押过来呢!”
香宓气得指着李俊大骂:“都是你!我和阿娘瞎了眼,这些年才那么相信你!”
伊尹也忍不住指着李俊道:“看你这人一副斯文,却是斯文扫地,若非你出卖桃花仙子邀功,就不会有那么多老百姓遭殃!”
颜少卿也指着李俊数落他的罪状:
“李俊前番欺骗阿娘感情,赚你们的血汗钱,如今又昧着良心出卖小骨朵,连累桃花镇老百姓,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不必再留!”
“我李俊确实有罪,却罪不至死啊,求少侠饶命,桃花仙子饶命!”李俊赶紧磕头。
“饶命?”颜少卿手上赫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你不是定于中秋佳节迎娶阿娘吗,今日正是良辰吉日,那就到阴曹地府做她的新郎官吧!”
“少侠饶命,桃花仙子救……”
李俊的话还没说完,颜少卿的匕首,已插进李俊的胸膛。
李俊软软的倒在地上。
第一百九十章:被逼入宫
“卿哥哥,他罪不至死,你怎能……”香宓想责备颜少卿。
“他死有余辜。”颜少卿不以为然,“终于的人,小骨朵不必怜悯。”
香宓见卿哥哥既已杀了李俊,虽然出手重了些,却也无力回天,算是李俊咎由自取。
若非李俊带人来,桃花镇的老百姓,又怎么会陷入灭顶之灾。
颜少卿又对香宓道:“把这畜生葬在阿娘旁边,从今以后,让他为阿娘守坟,好好伺候阿娘,可好?”
“也罢。”香宓淡淡道,“他虚情假意,对阿娘不忠,对我不义,就让他在阿娘身边忏悔吧。”
梦貘却不解恨:“姑姑,把他葬在桃花源,污了这阆宛福地,还是我把他丢到隔壁的幽冥森林吧!”
香宓默默摇摇头:“罢了,人死如灯灭,我们和他也没多大恩仇,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遂让梦貘在阿娘坟茔远一点的桃花树下,刨了个坑,安葬了李俊。
也算是为阿娘看守坟墓了。
“阿娘,李俊虽然负你,你们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同葬桃花源,也算他为你赎罪了。”
处置李俊,颜少卿拉着香宓的手,道:
“小骨朵,咱们走吧,离开这里,四海逍遥,卿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去换人的!”
香宓心情沉重,自己大仇未报,又怎能落入姒履癸之手?
可是,那么多老百姓,会因为她无辜惨死。
自己已连累太多的人而死,她不能再添无辜的冤魂了。
香宓纠结万分,便在这时,透过结界看出去,已见官兵把桃花镇的老百姓都绑来桃花源河畔对面。
又有官兵搬来稻草将百姓们围着,随即开始放火烧人。
人们吓得一片哀嚎之声。
蔡总管对着桃花源大声喊道:“桃花仙子,您都瞧见了?您菩萨心肠,不会舍得这么多老百姓活活被烧死吧?!”
蔡总管怕抓不到桃花仙子,回去会人头落地,让西门豹抓了桃花镇所有老百姓,还真就灭绝人性的开始放火烧人。
老百姓又惊又怒,哀嚎惨叫。
香宓再也忍不住,要打开结界出去救人。
“小骨朵,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卿哥哥即便是死,也不会让那暴君把你抢走!”颜少卿拦住香宓,“我这就出去把官兵都杀了!”
香宓叹口气:“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别说对付不了西门豹,就算那些官兵都能将你抓捕。”
“大不了我和他们同归于尽。”颜少卿还是想杀出去。
一旁的伊尹看着颜少卿,却想到自己当初没能与喜儿私奔,以致终身追悔莫及。
伊尹也拦住香宓:“香宓姑娘,姒履癸已毁了那么多姑娘,你不能再落入他的魔爪!”
“我若不去,外面那些老百姓都不能幸免于难。你们别担心我,我入宫,是要伺机杀死姒履癸,为天下人除害。”香宓冷静的对他们道。
“你要去刺杀那色魔?”颜少卿蹙眉问。
“对,老百姓火烧眉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我入宫,还能救出困在夏台的汤哥哥,等凤凰姐姐带人马过来,咱们再逃走。”
香宓主意已定,去意已决。
颜少卿与伊尹见状,知道香宓绝不会丢下那么多老百姓不管,只能点头。
“那你一定务必小心,我们会和二弟在你身后保护你的。”颜少卿只能妥协。
香宓带呆呆和梦貘来到姥姥面前,嘱咐梦貘:
“梦貘,我要去王都,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我姥姥以后,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姥姥年纪老迈,脑子有些问题,不清醒,你得好好照顾她。”
梦貘看着姥姥,幽蓝的眸光好像有些害怕和闪烁,随即又赶紧点头:
“没问题,姑姑放心去吧。”
香宓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我走后,你们不要让姥姥出桃花源,否则一不小心,会把我姥姥弄丢了。”
“知道了,姑姑。”梦貘和呆呆都乖乖的点头。
香宓又写了纸条,命呆呆拿去破庙留给小四,若他回来告诉她姥姥在桃花源。
嘱咐梦貘和呆呆,香宓又握着姥姥的手,柔声道:
“姥姥,香宓儿有事要出门,姥姥好好待在桃花源,等我回来。我还给小四留了信,他若回来,会来这里看姥姥的。”
她知道,自己一进王宫,说不定就没命回来了。
所以才要找小四回来照顾姥姥。
“嗯……好孩子,你有事,便去忙吧,姥姥在这里等你回来。”
姥姥慈祥的笑,最后向香宓挥挥手。
姥姥似乎已清醒,说起话来,也不糊涂了。
香宓安置好姥姥,也不能久待,便打开结界飞出桃花源换人。
见老百姓被困火海,赶紧招出桃花扇,瞬间扑熄了老百姓周围的大火。
西门豹和蔡总管等人看着半空中飞来的仙子,一个个不由得惊艳。
“这就是桃花仙子?果然是绝世美人啊!”蔡总管惊为天人,又对西门豹道:“我就说嘛,桃花仙子怎么会死!”
西门豹却有些不舍的看着香宓,桃花仙子终究落在大王手里了。
香宓将火熄灭,飘身下来,看着西门豹他们怒斥:“你们这群恶人,还不赶紧放人?!”
“桃花仙子,这是愿意随我们回去伺候大王?”蔡总管谄媚道。
“只要你们不伤害任何人,我便随你们回去。”香宓无奈道。
香宓一身素衣孝服,在西门豹看来,桃花仙子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嗔,皆美到极致。
“放人……”蔡总管眉开眼笑。
西门豹一挥手,官兵赶紧放了老百姓。
香宓换下桃花镇的老百姓,坐上奢华,随官兵去王都。
马车后面,老百姓跪下来泪眼相送。
香宓一行,终于到了大夏顷宫,蔡总管早就小跑着过去向大王复命。
夏王姒履癸以及王后居中而坐,看着衣袂飘然,仙姿佚貌,雪肤花颜,桃花香扑面而来的桃花仙子。
只需一眼,便惊艳所有人,只要看到的,无不侧目追随其身影……
大王目瞪魂离,眼珠子都拔不出来。
就连王后,也惊艳不已!
王后妖艳魅惑,美则美矣,却嫌俗艳了些。
桃花仙子风姿绝世,她的美糅合了美艳与清纯。
姒履癸垂涎欲滴,赞不绝口:“桃花仙子,果然是花中之蕊,人间绝色,人间绝色啊!”
“桃花仙子,果然不负花蕊盛名。”王后也不禁赞赏。
香宓盈盈一笑,微微福身:“小女子并非什么桃花仙子,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天籁之音,一笑倾城!
姒履癸半晌方回过神来,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已急急起身来到桃花仙子身边。
桃花仙子果然不负其名,满身散发着醉人心脾的桃花香。
难怪就连王后,也每日佩戴桃花香囊。
可是王后身上的香气,总有些浑浊的气味,远不及桃花仙子自然散发出来沁人心脾的桃花香。
姒履癸沉醉在香宓的桃花香,仿佛与桃花仙子置身桃花林翩翩起舞。
第一百九十一章:惊为天人
姒履癸看着香宓,惊为天人,失魂落魄。
香宓轻咳一声,姒履癸方如梦初醒,俯身上来,馋涎欲滴的看着香宓,讨好道:
“那日见仙子女扮男装,孤已惊为天人。如今仙子恢复女儿身,更是仙女下凡,芳华绝世!”
香宓略为退后,与姒履癸保持一定距离:
“大王说笑了,您身边的王后,就艳压群芳。”
香宓话毕,又斜睨一旁帷幔后偷窥的琬美人和琰美人等,不禁嗤笑。
再不卑不亢道:“大王坐拥六宫粉黛,千娇百媚,并不差民女一人,大王又何必将民女强留宫中。”
“桃花仙子此言差矣,天下女子加起来,在孤眼里,也不及仙子盈盈一笑。”
姒履癸一副讨好猴急,就想去拉桃花仙子的玉手。
但仙子的玉手又岂是姒履癸说拉就能拉的,香宓一个飘身转过,便脱离魔爪,姒履癸扑了个空。
香宓叹口气,看看王后,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大王对民女如此抬爱,就不怕长伴大王多年的王后伤心?”
姒履癸脸上有些讪讪然,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的看看王后。
他这番讨好桃花仙子,确是有些伤王后颜面了。
王后施妹喜想到当日这女子阻止白无瑕娶娉婷,即便那白无瑕是假冒,料想她与白无瑕亦是关系非浅。
心里陡生妒忌。
王后对大王的话不以为然,还大方妩媚的笑道:
“大王,这桃花仙子人如其名,面若桃花,仙姿佚貌,清丽脱俗,比起臣妾,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可遇不可求,大王可得好好珍惜。”
“王后说得对,孤如今得到仙子,这人生才算完美了。”
姒履癸一脸淫笑,众目睽睽之下,就想凑嘴过来。
香宓又轻飘飘的闪开,弄得姒履癸心头更加痒痒的。
在帷幔后窥探的琬美人和琰美人恨得暗暗跺脚。
“大王若真心喜欢小蝶,得先放了我义兄殷汤,还要三书六礼,大礼相迎。”
香宓自知难逃魔爪,只能先救下二哥,再图后计。
三书六礼,大礼相迎。
这些,都是需要时日准备的,这也足够她想办法逃离了。
姒履癸早已心急难耐,恨不得马上与仙子颠鸾倒凤。
见桃花仙子有所要求,遂爽快道:“殷汤既是仙子义兄,孤自当立刻释放。”
随即命令西门豹去夏台放了殷汤。
打发西门豹去释放殷汤,姒履癸又眉宇轻蹙,苦巴巴道:
“但三书六礼,大礼相迎,便是大婚,那……可是王后方能享受的规格……这样吧,孤暂封你为玉妃,即刻侍寝……”
香宓脸色陡沉,冷冷打断:“大王既轻视民女,何必强留民女?”
“大婚需要时日,孤是怕冷落了仙子……”姒履癸涎着脸道。
去你的,你全后宫才怕你冷落呢!
那**心里想什么,还能瞒得了她么?
香宓脸上没有丝毫妥协。
没料王后却落落大方,优雅的笑道:“只要仙子答应伺候大王,即便要本宫让出这王后宝座,又有何妨。”
香宓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后:“王后倒是大方得很。”
这王后既不爱那青梅竹马的伊尹,也不爱拥有至高王权的姒履癸,她心里面的那个人,怕是那六界神尊白无瑕吧?
香宓如此想着,随即又道:
“我并不稀罕什么王后或者玉妃之名,只是嫁人乃一生大事,寻常女子,尚且有三书六礼,鼓乐相迎。
难道我桃花仙子,下嫁大王,大王就这般草草将我打发,连个普通女子都不如么?”
香宓微微拂袖转身,身子飘然而起。
这桃花仙子果然会飞呢!
姒履癸看着欲飘然欲去的香宓,就似剜了他的心般难受,此刻哪怕立刻废了王后,立仙子为后,他也毫不犹豫。
“好……孤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见姒履癸金口答应,香宓方徐徐降落,缓了脸色,嫣然一笑: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一样都不能少。另外,我还要回到兄长商丘驿馆待嫁。”
姒履癸心醉神迷的看着香宓的笑靥,他的眼睛根本挪不开,又想抓着香宓的手,香宓却轻巧的又转开了。
“所有礼节孤都依仙子,还要普天同庆,全城挂彩,大酺以贺。但去商丘驿馆待嫁,就……免了吧。孤一刻也不愿仙子离开,仙子就留在王宫,静候大婚可好?”
香宓本想趁去商丘待嫁之机,想法逃跑,见姒履癸不肯放行,知道逃不出王宫,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
且即便自己逃跑,姒履癸还会为难桃花镇的老百姓。
当下打定主意,趁大婚晚上,杀了姒履癸为民除害。
姒履癸喜出望外,随即扬声吩咐蔡总管:
“宣旨,按王后大婚之礼,设卤簿,仪仗,王公大臣,诸侯朝贺,普天同庆,全城挂彩,大酺以贺,重金厚礼,风风光光迎娶桃花仙子!”
蔡总管有些尴尬的看看王后,大王当年即便迎娶王后,也没有如今这般隆重呢。
“诺!”蔡总管虽然有些吃惊,看看若无其事的王后,赶紧恭恭敬敬的领旨下去。
“恭喜大王,恭喜玉妃妹妹。”王后不仅没吃醋,还是落落大方的恭喜大王与香宓。
姒履癸满意的看着王后点点头,遂对外面的妃嫔道:
“诸位美人,都来见过玉妃!”
候在帷帽后的琬美人与琰美人等后宫佳丽,便出来恭喜大王:
“恭喜大王喜得美人……”
姒履癸扶着香宓双肩,直勾勾的盯着香宓,色眯眯道:“什么喜得美人,是喜得仙子!”
“是,恭喜大王喜得仙子……”王后又带着一众后宫佳丽,口是心非的恭贺。
“好吧,诸位姐妹,咱们就不要打搅大王陪仙子了。”王后遂招呼妃嫔们退下去。
香宓看着姒履癸扶着自己双臂的手,嘴角微翘。
该死的暴君,死色狼,你可不知姑奶奶的衣裳上,撒了痒粉吧?
等一下皮痒难耐,你可如何是好呢?
姒履癸讨好的对香宓道:“爱妃,孤带你去玉阙琼楼,看看你喜欢什么珠宝首饰,尽管挑选。”
姒履癸说罢,便来拉香宓的手。
香宓恶心的蹙眉,她怎么能让那双淫爪,玷污自己的肌肤,赶紧以大袖盖住自己的手,才让那**拉着自己的衣袖。
“玉阙琼楼?”
香宓勉为其难的跟姒履癸走向一所金玉雕琢的楼宇。
乖乖!整座楼宇以真金铸造,珠宝玉石镶嵌!
光殿宇已经教人惊艳惊叹,想来里面的宝物,那可是包罗万有。
香宓跟着姒履癸走进去,里面宝物不计其数,都是极品!
果然是个不顾民间疾苦的暴君,世间上还有比这更奢靡的宫殿,更多的宝藏吗?
就连白无瑕带她去的东海龙宫也尤不及!
第一百九十二章:怒斥王后
“这世间上所有奇珍异宝,都被孤搜罗于此,爱妃看看喜欢什么,都赏赐给你。”
姒履癸道,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桃花仙子,讨她欢心。
香宓一边慢慢欣赏,看着一座粉色晶莹剔透的炉鼎啧啧赞叹:
“这炉鼎通体粉色,粉雕玉砌,晶莹剔透,玉色粉嫩,清新柔美,少女心呼之欲出,太漂亮了!”
“爱妃真是好眼光,这可是芙蓉石榴蟠螭耳盖炉。”姒履癸讨好的问,“爱妃可喜欢?”
“喜欢喜欢。”香宓默默点头,“这宝贝应该能换好多粮食呢。”
“哎……换粮食有何用,这世间上最不值钱就是粮食了。”姒履癸不以为然道。
“……最不值钱就是粮食?”香宓不可思议的看着姒履癸,“大王没听过,民以食为天吗?老百姓想吃一顿粮食,是如何的艰难!”
“他们没有粮食,可以吃肉啊。”姒履癸淫笑道,“仙子别担心会饿肚子,咱们王宫,有的是肉食。”
香宓斜睨着暴君:“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的?”
“什么路有冻死骨,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都是贱民罢了。”姒履癸不以为然道。
“贱民,就不是大王的子民了吗?”香宓冷冷道。
“是是是,他们都是孤的子民。来来来,咱们不谈贱民,只管看宝贝。”
姒履癸见香宓有些不高兴,尴尬的干笑着,装作听不懂她的讽刺,又陪香宓继续观看奇珍异宝。
香宓拿起宝物东瞧瞧,西看看,嘴里喃喃:
“琥珀装腰佩,玛瑙浮翠玉。翡翠钗头凤,六珈嵌珍珠。玲珑水晶帘,宝琢珊瑚瘦。寒水玉沉璧,皎洁夜明珠。”
香宓对这些璀璨夺目的珠宝,加以赞赏,又拿起些金玉翡翠把玩一下,再丢回去。
心里不由得慨叹:
这些东西虽只限于观赏,不能果腹,亦不能御寒,却是能换来粮食给老百姓的。
再看着对自己直咽口水的姒履癸,嫣然一笑:
“大王,是否香宓喜欢什么,你都赏我?”
“那是自然!”姒履癸点点头,豪气干云:“君无戏言!”
“听说大王当初迎娶王后,便出手大方,毫不吝啬。”
香宓一边道,再看看那些珠宝黄金,又道:
“香宓虽不在乎这些俗物,但却想瞧瞧大王,到底是在乎王后多些,还是在乎香宓多些。”
姒履癸见香宓有和王后争宠之意,心下甚喜。
“孤自然是将桃花仙子捧在心尖上。”姒履癸拍着胸口保证,“仙子放心,孤定当倾尽所有,大礼相迎!”
姒履癸双臂一展,就想给桃花仙子一个大拥抱。
香宓飘然一闪,避了过去:“香宓要大王给万两黄金做聘礼,还要加上我方才看中的所有宝贝,送到我义兄商丘驿馆,让我义兄代为收下。”
“万两黄金?”姒履癸看着笑靥如花的桃花仙子,咽咽唾液,润润发干的喉咙,“没问题……”
随即扬声对后面紧跟着伺候的蔡总管下令,让他把桃花仙子看过的所有宝贝,外加黄金万两送去商丘驿馆给桃花仙子做聘礼。
“谢大王厚爱。”香宓满意的笑道。
姒履癸看着香宓的笑靥,就忍不住心痒难耐:“爱妃……”
“什么爱妃,”香宓打断姒履癸的话,“没大婚前,大王还是叫我仙子吧。”
“好好好,仙子。”姒履癸顺从道,而后吩咐蔡总管,“赶紧设宴,孤要为桃花仙子洗尘接风!”
“是。”蔡总管领命赶紧去办。
离开藏宝阁,姒履癸带着香宓,经过御花园,来到酒池肉林。
之前她虽然来过,也只是惊鸿一瞥。
王宫的液宫,数千人乐此不疲的饮酒行乐。
整个王宫繁华奢靡,与惨绝人寰的灾区,真是人间天堂。
她看着液宫数千男女,在那酒池上游船泛舟,宫人一边在肉山上割肉,给他们下酒,丢弃,糟蹋。
看着那些糟蹋的肉,香宓心疼得像割自己的肉一样。
他们嬉笑玩乐,王后也一袭男装,听着身旁宫女撕裂锦帛之声,欣赏人们在酒池肉林嬉戏玩乐,笑得花枝乱颤。
香宓想到与白无瑕拿珍珠换了粮食去黄河救济灾民,那些饥饿得易子而食的人们,饿殍遍野,一片哀鸿,简直是人间炼狱。
而这里,却荒唐如厮!
她气得胸脯起伏,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将这里的一切毁灭。
罪魁祸首是大王以及王后,这两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世间上才会有那么多饿殍遍野!
王后施妹喜看着香宓,盈盈笑道:“妹妹可愿来酒池一同玩耍?”
“恕不奉陪!”香宓冷冷的看着王后道。
王后似乎没眼力见,竟不知香宓一脸的恼怒,依然邀请:
“妹妹来嘛,在王宫中,酒池肉林最好玩了。”
“仙子若然欢喜,孤可陪你在酒池中行乐,那可是别有一番风情啊。”姒履癸也讨好道。
香宓再也忍不住,狠狠睨了姒履癸一眼,再冷然的看着施妹喜,厌弃道:
“王后娘娘,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人!”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施妹喜惊讶的看着香宓,又委屈道:“本宫是哪里得罪了妹妹吗?”
香宓猛然一挥手,指着那些酒池肉林和王后面前被撕碎成一座山高的锦帛,痛心道:
“王后可知这些酒池肉林,是多少老百姓的心血换来,天灾人祸,耕作不易,老百姓把辛辛苦苦所得上贡,自己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要易子而食!
而你们,却在这里暴殄天物,大肆糟践!
你可知这些锦帛,需要多少老百姓种桑养蚕,要经过多少道工序,辛苦多少个日夜,呕心沥血方得一匹锦帛,而你,竟然将好好的锦帛拿来撕碎,你到底是不是人?!”
“妹妹,是对本宫不满意吗?”施妹喜慢悠悠道。
香宓怒容满面,恨不得就一巴掌掴过去:
“岂止是不满意,若非是你,这人间不会哀鸿遍野!你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我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哈哈哈……”施妹喜竟然不怒反笑,又娇滴滴的看着姒履癸道:“可这些,都是大花尽心思,王为本宫做的。”
姒履癸有些尴尬看着香宓:“确实……是孤恩准的。”
香宓怒瞪姒履癸一眼,拂袖而去。
即便香宓怒目相对,一嗔一喜,在姒履癸眼里都貌若天仙。
姒履癸见桃花仙子怒走,随即对王后等人呵斥:
“王后也真是的,孤的玉妃,乃桃花仙子,怎会与尔等凡夫俗胎,庸脂俗粉同乐!”
姒履癸训斥完,丢下一脸惊愕的施妹喜,屁颠屁颠的去追香宓。
“仙子别生气嘛,你不喜欢同他们一起玩耍,孤就单独同你接风洗尘,让你消消气,消消气。”
香宓怒走,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顺从的随姒履癸去饮宴。
蔡总管已为备好盛宴,香宓看着那些金筷子,金碗和玉壶,就那盖钮都是一颗漂亮的红宝石。
真想都揣走去换粮食,想想已经敲了姒履癸好大一笔,就暂且不顺走那些宝贝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提倡节俭
姒履癸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有心情吃酒,他想吃的可是桃花仙子,想凑过去一亲芳泽,奈何身上开始奇痒,忍不住要挠痒而不得不停下。
香宓暗暗发笑。
癞蛤蟆,想得美!
香宓给姒履癸斟了一盏酒,俏皮的问:“本仙子与王后,大王到底喜欢谁多些?”
“自然是仙子你了。”
桃花仙子亲自给他斟酒,姒履癸欢喜得合不拢嘴,一边挠痒痒,魔嘴却想伸过来。
香宓借故去拿食物,轻而易举的避开,见他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只恨不得立刻掏出桃花扇杀了他。
但她知道,他乃淫龙化身,力能开山,活捉老虎,此刻并不是杀他的最佳时机。
否则,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惨死。
“大王,王后喜欢那么多人在酒池肉林嬉笑玩耍,还糟蹋粮食,暴殄天物,香宓却恰恰相反,喜欢清静。”
香宓不满的道,看着姒履癸有些犹豫的神色,又撒娇:
“大王听听,那些人闹哄哄的,吵死了。王宫之中,是何等尊贵,却招那么多闲杂人等,都影响我与大王在一起的好心情了。”
姒履癸本就身痒得心烦,酒池肉林确实是闹哄哄的,被香宓如此一说,倒引起共鸣了。
姒履癸随口道:“爱妃说得在理,等改日,孤让王后把那些人都遣散了!”
“等改日?”香宓不满道,“何不立刻?”
“好,立刻,蔡荣,给王后传话,马上把人都遣散了!”姒履癸对蔡荣传令。
蔡总管会意,便想出去传话,让王后把人遣散了。
“哎……等等……”
香宓喊住蔡总管,她思忖着,一不做二不休,趁暴君还对自己馋涎,何不让他也禁止王后再撕布帛,于是含泪苦哈哈道:
“大王,民间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王后却建酒池肉林,还命人裂帛取乐,如此奢靡,把大王好好的名声都给败坏了,如此奢靡,怎当一国之母。”
“那个……王后奢靡无度,暴殄天物,确实过分了。”姒履癸有些尴尬的点头道。
“既知奢靡无度,何不从此节俭。”
“仙子一来,就挑王后的刺,难道仙子想当王后?”
“非也,香宓让父老乡亲尊一句仙子美誉,若不为老百姓谋一点福祉,如何对得起桃花仙子之美名。故而,香宓想让大王不仅把酒池肉林撤了,还禁止王后再命人撕锦帛,从此以后,减免进贡食物和锦帛的数量。”
姒履癸略为犹豫,香宓又娇嗔道:“大王,老百姓都在骂你是昏君,我这也是为了给大王挽回一个好名声啊。”
“好!”姒履癸看着香宓会说话水灵灵的眼眸,爽快道:“蔡荣,都听见了吗,照仙子所言,立刻去办!”
“是!”蔡荣唯唯诺诺的走了。
姒履癸再讨好的看着香宓:“如此,仙子可满意了?”
“香宓代老百姓谢谢大王。”香宓总算心情好些。
姒履癸又嗅着香宓身上的香气,垂涎欲滴道:
“仙子香气四溢,果然是香喷喷的美人。来,让孤香一个……”
“大王先喝杯酒吧。”香宓又灌姒履癸喝了盏酒。
酒下肚里,姒履癸身上痒得更加难受了。
一边抓痒,一边大声叫道:“来人!快叫御医!孤痒死了……”
蔡总管吓得赶紧传御医诊治。
香宓暗暗偷笑:御医?大王可不知她身畔这个就是医者吧?
御医急急到来,给大王诊治,姒履癸已满身红疹,得好好休养。
香宓带着恶作剧的窃笑,告退回她的留仙宫。
姒履癸看着飘然而去的桃花仙子,不仅皮痒难耐,心里更痒得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这该死的皮疹,怎么早不痒,迟不痒,偏偏自己得到桃花仙子才痒!
香宓回留仙宫的路上,倏忽见花丛里有光灿灿的影子一闪,她低喊一声:
“呆呆?”
果然,便见呆呆自花丛钻出来,露出它一身闪亮皮甲:“姑姑。”
“我不是让你在家看顾姥姥的吗,你怎么也跑过来了?”香宓低声训斥道。
呆呆像犯事的孩子道:“梦貘向我保证,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姥姥,我不放心姑姑,所以就悄悄跑来了。”
顿了顿,呆呆又吧嗒着嘴埋怨:
“我躲在花丛里,见那暴君想轻薄姑姑,我都快憋死了!若非见他已着了姑姑的道,我早就狠狠亲那**几口了!”
被呆呆亲过,那滋味自然不好受!
香宓“噗嗤”一声笑了:“姑姑我防范于未然,怎能轻易让他靠近。”
“那姑姑何不趁他病要了他的命?”呆呆急急道。
香宓淡定的摇摇头:“欲速则不达,杀他容易,可不能连累了汤哥哥和桃花镇的老百姓。”
姒履癸只是皮肤瘙痒,并不足以致命,香宓是打算在大婚之日,趁其不设防,灌醉那淫龙再动手。
而准备大婚的这段时日,
她让大王送去商丘驿馆的聘礼,就可有足够的时间,让卿哥哥和汤哥哥务将聘礼换了粮食送给那些有需要的穷苦老百姓。
她刺杀姒履癸顺利,固然皆大欢喜。
若她失手,别说那些聘礼打了水漂,她和汤哥哥他们的性命都将不保,还会连累无辜的老百姓。
她平日里为了要给食不果腹的老百姓弄点粮食,还得乔装打扮去坑蒙拐骗。
如今有那么好的机会,名正言顺的索要大王的聘礼,她才不会放过狠狠敲暴君一笔的机会。
暴君那些皆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桃花仙子离开酒池肉林,不一会大王便命蔡总管来传令,撤销酒池肉林,驱逐所有玩乐之人,也不准王后再命人撕锦帛。
大王有命,酒池肉林的人自然立刻离去,锦帛也撤离王后面前。
王后对此倒是气定神闲,淡然而笑。
一旁的琬美人和琰美人却似乎看不下去了,在王后跟前,一副如临大敌,极尽挑拨之能。
“王后娘娘,那桃花仙子一来,不仅抢了您的风头,还要大王撤了酒池肉林,免了王后您最喜欢的裂帛之音,她这分明是向王后您挑战啊!”
琬美人话毕,琰美人也接着道:
“对啊,王后娘娘赶紧拿个主意吧,大王被她勾了魂魄,对她言听计从,说不定过两日,她就要大王废后,她可取而代之啊!”
王后施妹喜不惊不咋,淡然的瞥她们一眼,一副慵懒的道:
“本宫都不急,你们俩怎么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我们姐妹,也是为了王后娘娘,怕王后娘娘的地位不保啊。”琬美人和琰美人异口同声道。
顿了顿,琬美人又讨好道:“只要能对付那桃花仙子,我们姐妹愿效犬马之劳。”
“是是是,只要能把那狐狸精赶出王宫,我们姐妹万死不辞。”琰美人也谄媚道。
之前桃花仙子就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如今王后施妹喜再闻听狐狸精,脸色陡然一凛,早敛去方才的慵懒,冷厉的看着琰美人:
“你真的万死不辞?”
“是,是是。”琰美人察言观色,见自己的言语似乎得罪了王后娘娘,赶紧又道:“妹妹只是心疼王后娘娘,只要能用得上妹妹的,妹妹任凭差遣。”
王后看着如履薄冰的两位美人,终于叹口气,放缓了脸色,慢悠悠道:
“你们也觉得那桃花仙子,貌若天仙?”
琬美人和琰美人皆自惭形秽的点头。
琬美人带着一脸妒忌道:“确实……有几分姿色。”
“桃花仙子,人如其名,面若桃花,艳压六宫,确实太妖娆,难怪大王会被她勾了魂魄。”琰美人带着羡慕妒忌恨。
琬美人对琰美人嗔了一眼,怪她太直接了,总不能太踩低王后娘娘啊。
琬美人赶紧纠正:“那桃花仙子即便有几分姿色,又怎及王后娘娘艳压群芳,大王只是对她一时新鲜,大王心里,真正爱着的人,可是王后娘娘。”
王后淡然一笑,微微摇头,竟有些自愧不如:
“桃花仙子清丽脱俗,宛如无瑕白玉,纯洁到不染半分世俗尘埃。
那澄澈如圣水的眼眸,只需轻轻一瞥,不管男女,便会沉沦,为她倾倒。
那双美目,勾魂摄魄,男人见了欲罢不能,女人见了想据为己有。
本宫即便艳压群芳,也只是俗艳,又怎及她仙姿佚貌,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圣洁。
这样的美人,不仅男人一见倾心,就连女人瞧她一眼,都会自愧不如。”
琬美人和琰美人相视一眼,怎么连王后娘娘都没有信心了!
“她确实是天下女人的劲敌,如今她一来就给王后娘娘一个下马威,所以王后娘娘,咱们得想个法子对付她呀。”琬美人提心吊胆道。
王后再叹口气,颓然道:
“这样的绝世美人,世间罕见,我见犹怜,本宫除了成全她与大王,也想不出对付她的法子。即便大王要把她宠上天,甚至废了本宫,取而代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琬美人和琰美人又相视一眼,没想到王后娘娘竟如此不中用。
她要听天由命,她们可不能束手待毙,否则,大夏王宫,就真的没她们站的位置了。
两位美人带着瞧不起王后娘娘的心情告辞离开。
第一百九十四章:轻徭薄赋
姒履癸虽把殷汤释放了,却还是将他软禁在王都商丘驿馆,不让他回商丘。
美其名,是因为他是桃花仙子的义兄,不能不参加妹妹的婚礼,实际上是扣留他做人质,让桃花仙子不敢随便逃跑。
殷汤知道香宓为了救他,不惜进宫,以身伺虎,只痛心得捶着驿馆的柱子痛哭不已。
伊尹好一番苦劝,让他不要自责。
颜少卿也告知殷汤,香宓入宫的真正意图。
殷汤听罢,又担心起香宓的安危。
此时王宫丰厚的聘礼也送了过来,颜少卿知道香宓让暴君送来聘礼之意,赶紧让成诺一众侍卫,悄悄帮忙换了粮食,给穷苦老百姓派送。
而殷汤让侍卫散尽钱粮,又和颜少卿他们商议,准备趁进宫参加婚礼,随时随地救香宓出来。
姒履癸经御医诊治,身上的瘙痒终于见好。
那日本要和桃花仙子饮宴,却因身体瘙痒难耐而未能尽兴。
如今姒履癸好转,便在御花园设宴,正式为桃花仙子接风,要王后以及一众妃嫔都来参加。
香宓飘然若仙,在姒履癸眼里,这后宫佳丽都成了胭脂水粉。
对她是越看越爱,让香宓在他身畔落座,连王后都靠边。
御花园酒池肉林虽然撤走,但船只依然还在。
王后看看大王,再看着香宓,软声道:
“妹妹天人之姿,本宫望尘莫及。但光脸蛋漂亮,怕不能令大王长久爱慕,传言桃花仙子身轻如燕,翩若惊鸿,妹妹可否给大王献上一舞,也让众姐妹一饱眼福?”
香宓心道自己可不会跳舞,王后故意让自己跳舞,是不是要她在人前出丑。
姒履癸也色眯眯的看着香宓:“仙子若能给孤献上一舞,你想要什么,孤都应承你。”
想要什么,都应承?
香宓暗暗琢磨,若暴君真的说到做到,自己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一试。
反正,随便给他跳跳便是。
于是对姒履癸嫣然一笑:“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姒履癸看着香宓的笑靥,豪迈的保证。
香宓飞身而起,飘飞至那酒池中的大船上。
桃花仙子凌波飘飞,一袭云裳羽衣,碧琼轻绡,便赢得大王和所有人的喝彩,连王后也自愧不如。
本来香宓并不善歌舞,却不知为何,听到曲乐,竟能即兴起舞,仿佛千万年前她就懂得这些舞蹈。
她体态轻盈,腰肢纤细,随心所欲就跳出各种优美舞蹈,扬袖飘舞,转折间,宛如凤凰翱翔,又似蝴蝶翩翩。
极富优美韵味的舞蹈,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
丰神楚楚,秀骨姗姗,宫中粉黛皆如尘土。
起伏进退,旋转飘飞,就像仙女在万里长空中迎风起舞优美自如。
最后她飘于桅杆之巅蹁跹,美轮美奂,惊艳了所有人。
看得姒履癸眼睛发直,哈喇子直流。
桃花仙子翩翩起舞,美则美矣,似乎随时随地随风飞走,飞入云空便回天庭了。
害得姒履癸的一颗心吊到嗓子眼,生怕一不小心桃花仙子便离她而去。
大风忽至,桃花仙子随风扬袖旋舞,似要乘风腾云而去。
“快!拉住桃花仙子,别让她飞走了!”
姒履癸大叫,急令宫人拉住,生怕桃花仙子乘风而飞!
宫女赶来,又怎够得着桅杆上的桃花仙子。
姒履癸见宫女拉不住桃花仙子,大声叫道:“留不住桃花仙子,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吓得宫女一个个跪在桅杆下,哭喊着让桃花仙子不要飞走。
“别哭了,谁说我要飞走了。”香宓见宫女哭得可怜,便飞落姒履癸面前。
姒履癸赶紧擦擦嘴角的哈喇子,啧啧赞叹:“妙!妙极了!”
“妹妹这可是传说中的惊鸿舞?”王后也钦佩的问。
香宓也不知是什么舞,便敷衍的道:“算是吧。”
“仙子惊鸿舞一,实乃亘古罕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姒履癸喜爱得直咽口水。
“大王方才许诺,君无戏言……”香宓淡然的看着姒履癸。
姒履癸才想起自己的许诺:“说吧爱妃,你要什么赏赐?”
“治黄河修漕运,轻徭薄赋修明政。”
香宓见过黄河水患,老百姓饱受河患之苦,见过朝廷苛政,老百姓被赋税和劳役逼得苦不堪言。
心道若姒履癸真的能做到这些,她兴许就饶他一命。
姒履癸有些意外的看着桃花仙子,一时之间没想到香宓是要他做这些。
这时王后已竖起大拇指夸赞:
“桃花仙子心系百姓,委实是贤德典范,本宫惭愧不已。大王金口玉言,还不答应仙子妹妹?”
姒履癸回过神来,也豪爽的道:“好,改明儿,孤就去朝堂,和大臣们商议,治黄河修漕运,轻徭薄赋修明政。”
“大王当真能做到?”香宓再问。
“那个,君无戏言。”姒履癸眼神有些闪烁。
那样的大事,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只是敷衍桃花仙子罢了。
王后起身,正儿八经的向大王行大礼跪拜:“恭喜大王,喜获贤惠仙子,实乃我大夏之福。”
一众妃嫔也跪过来恭喜大王。
姒履癸对香宓是更加喜爱,恨不得就立刻宠幸。
可每当他想靠近桃花仙子,就身痒起来。
“快传御医!这怪病,怎么如此反反复复!”
姒履癸痒得受不了,又传御医,王后留在他身旁伺候。
香宓暗暗偷笑,松口气离开,漫步御花园。
御医来到,给大王上了药,都奇怪为何本已见好的瘙痒,怎么又反复起来。
姒履癸心烦意乱,大发脾气,骂御医无能,就想处死御医。
王后劝大王稍安勿躁,她知道大王的心思,准保会令大王如愿以偿。
大王看着王后,兴奋道:“真的?”
“那是自然,大王晚上好好享受就是了。”王后发出心照不宣的笑。
姒履癸总算心平气静,饶恕了御医。
琬美人和琰美人见香宓宠冠六宫,连王后都要讨好,实在是气不过。
在宫女的簇拥下向香宓走过来,故意在路上撞上香宓,还赖香宓撞伤了她们。
“玉妃,你瞎了眼吗,横冲直撞!”琬美人气哼哼道。
琰美人也趾高气扬道:“就是嘛,说什么桃花仙子,不过就是乡野村姑出城,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们俩刚刚得宠,却又来了个连王后都无法抵御的劲敌。
她们怎么甘心,怎么能让这么漂亮的美人来抢了她们的恩宠!
香宓看着故意碰撞自己,还挡在面前找茬的琬美人和琰美人,没好气道:
“好狗不挡道,还是两条癞皮狗,滚开!”
“玉妃,你撞了我们,还敢羞辱我们是狗?”琬美人恼羞成怒的指着香宓叫嚣。
琰美人也盛气凌人道:
“玉妃恃宠而骄,竟敢目中无人,撞伤我们,还羞辱我们?你可知你羞辱的不仅是我们姐妹,还有我们有缗国!”
第一百九十五章:惩戒美人
“明明是你们故意撞我,还敢倒打一耙?”香宓摇头叹息。
这俩无事生非的女人,不作,就不是她们了。
“分明就是你撞我们,还故意踩我们,瞧瞧,把我们的脚都踩伤了!”琬美人颠倒黑白。
遂又指着她自己的绣花鞋,指着上面的鞋印子。
“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玉妃故意欺负琬美人和琰美人。”
她们的侍女,也异口同声。
“哦……你们都瞧见了啊。”
香宓显得无可奈何,似乎要背黑锅了。
琬美人看着她又妒又恨:
“不过生了张漂亮的脸蛋罢了,王后出身公主,身份高贵,才能享受王后殊荣,能与大王行大婚。
就连我们,堂堂有缗公主,也不敢有此要求。
你一个乡野村姑,身份卑贱,却冒充什么桃花仙子,大王赏赐一个玉妃,已经谢天谢地,还敢要求大礼迎娶?!”
“就是!说什么桃花仙子,不过就是桃花源里一个桃妖!别以为我们不知你的底细,我们都挖出来了!”
琰美人也咄咄逼人。
“两位美人,是怕我抢了你们的恩宠吧?”香宓不温不火的微笑。
这样的微笑,淡定从容,更加激怒琬美人和琰美人。
“大王还未宠幸你呢,你别得意忘形!”
琬美人扬手想打香宓。
脸上却倏然被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狠狠抽了两下。
琬美人尖叫的同时,琰美人前赴后继,想扬手打香宓。
琰美人也是同样的遭遇,被黏黏糊糊的东西,结结实实的抽打了几下。
好熟悉的抽打!
而且瞬间又痛又痒,忍不住伸手去挠脸。
香宓看着那两位拼命挠脸的美人,粲然一笑:“又痛又痒吧?”
“你个桃妖,你施了什么妖法?”琬美人狠狠道。
她话音刚落,脸上更加火辣辣的被抽打了几下,打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痛得她捧着脸呼天抢地,哎呦哎呦的叫。
“我乃玉妃,位分比你们高,更是大王的新宠,你俩不过区区美人,竟敢如此嚣张,动手打本宫?!”香宓神情肃然的喝道。
琬美人和琰美人看着气定神闲的香宓,一时间被她的气势震慑住。
香宓又施施然道:“方才那几巴掌,是惩罚你们冤枉瞎眼老头,偷你们的金铢。”
俩美人立刻想起在桃花镇,那个瞎眼老头!
这桃花仙子也是来自桃花镇。
怪不得,打起来那么熟悉!
莫不是,那瞎眼老头,就是这桃妖所扮?
“那瞎眼老头,竟然是你这桃妖所变?!”琬美人一边挠脸,一边狠狠道。
“我要去大王那里告你,要大王为我们讨个公道!”琰美人气得抓耳挠腮。
香宓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赶紧请!”
见俩美人不敢动身,随即冷笑一声:
“你们敢去么?堂堂公主,瞧见别人有金铢,便生歹意。
且本仙子有大王子作证,那袋金铢,可是大王子赏赐的!”
“你……”俩美人相视一眼,气得胸脯起伏。
香宓再睥睨她们,慢悠悠道:
“你们是有缗国为保家园,献给大王的礼物,若大王知道,你们俩如此丑恶,还会喜欢你们吗?
如今大王如此迷恋本仙子,虽然封我为玉妃,却不惜以王后之礼迎娶。
若本宫在大王面前,把你们连个瞎眼老头的辛苦钱,都想占为己有的丑事抖出来。”
香宓顿了顿,再长叹一声,像看着将死之人:
“唉……别说你们俩性命难保,就连有缗国,都怕要遭殃喽?”
琬美人和琰美人互相看一眼,气得直跺脚,可又开始害怕。
“桃妖,算你狠!”
“你别得意,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她们俩骂完,便想夺路逃走治伤。
香宓却伸手拦住她们,斜睨她俩一瞬,而后笑盈盈的问:
“两位美人,走得如此仓促,脸上的毒,不想治了?”
琬美人和琰美人气得吐血,她们走得这么焦急,可不就是去找御医疗伤!
香宓又慢悠悠的笑道:
“上次,是小惩大诫,御医才能给你们诊治。
这次,本仙子在你们脸上下的毒,是慢性毒药,隔几日就会反复发作,别指望御医还能给你们医治。”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琰美人吓得花容失色,眼泪落下。
琬美人只气得咬牙切齿。
香宓再伸出纤纤玉手,拍拍手上的灰尘,即便她手上根本没有灰尘:
“若没本宫的解药,你俩的脸,反复发作几次的话,就会像花儿般灿烂,继而凋谢喔。”
琬美人和琰美人面面相觑,容颜要紧!
她俩终于识时务的放下身段,收起身上的刺,跪在香宓面前恳求。
“是我们对不住桃花仙子,请仙子赐我们解药。”
“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哦,不,我们姐妹,唯玉妃马首是瞻。”
香宓终于颇为满意的点头,拿出一瓶药膏,在她们面前晃了一下。
“我可以给你们解毒。”
俩美人正要伸手去拿药,香宓的手又倏忽缩了回来。
“但你俩得听我的话。”
琬美人和琰美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咬牙,瞧瞧对方又红又黑又丑的脸,方狠狠道:
“果然不安好心!”
“你这是怕我们分薄了大王的爱,想毁了我们的容貌!”
香宓笑嘻嘻的看着她们:“你们错了,恰恰相反,我是想帮你们得到恩宠……”
香宓的笑靥,在琬美人和琰美人看来,就像黄鼠狼。
“你有那么好心么?”琰美人嘟起嘴。
“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琬美人也不相信的瞪着她,又恨又怕。
“过来……”
香宓朝她们俩勾勾手指,附在她们耳畔说了些话……
晚上,姒履癸心痒难耐,远远看着留仙宫,来回踱步。
王后悄悄在他耳畔低声道:“大王,一切已安排妥当,您就放心去吧。”
“真的?”姒履癸喜出望外。
“自然是真的,保准令大王心满意足。”王后落落大方道。
“孤就说王后最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姒履癸喜不自胜的往留仙宫走去。
桃花仙子香飘四溢,秀发飘飘,不施粉黛,也如粉如霞,穿着飘逸的云裳,美得如仙如画。
看得姒履癸耳热心跳,心花怒放!
大王驾临,玉妃不敢不恭迎。
服侍仙子的宫女早在寝殿燃上熏香,而后退出去。
大王全身燥热,扑向仙子。
寝殿的灯熄灭了,大王一把抱住仙子,将她压在床上……
翌日,大王醒来的时候,玉妃早已洗漱收拾穿戴好,在殿外的花房欣赏花卉。
大王看着在百花丛中,人比花娇的桃花仙子,更加心花怒放。
然而,花房的花卉虽然被保护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天,却不知何时能停歇!
一连数晚,大王流连忘返,都来留仙宫临幸玉妃。
几日的筹备,今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浴池大战
人间帝王,以王后大礼迎娶桃花仙子,九州轰动,一直注意人间动态的仙界,也收到消息。
姒履癸虽然未能狠心一下子就休了王后,让玉妃取而代之。
却还真的以王后之礼迎娶,为她准备的凤冠霞帔,都是按照王后规格。
而王后,竟然一点醋意都没有,还悉心帮他们筹备大婚。
这样,姒履癸就更加难开口废王后,让玉妃上位了。
大婚前要沐浴更衣。
留仙宫随时随地都有内侍和宫女出入。
他们虽是太监,香宓还是不习惯被别人瞧见自己的玉体。
是以就连沐浴,她都命宫人在外守候即可,不得内进。
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脱光光,穿着粉色亵衣躺在偌大的浴池,浸泡着花瓣浴。
那个暴君,那日信誓旦旦,说什么君无戏言,答应香宓,治黄河修漕运,轻徭薄赋修明政,却只是敷衍她罢了,根本就没实际行动!
她还想着若姒履癸言出必行,自己便饶他一命呢。
看来,还是自己太幼稚了。
马上大婚,有些事情,也该在洞房花烛夜去做了。
她在姒娉婷比武招亲上,是见过姒履癸真龙之身的,传言他力能开山抓虎,自己拼尽全力,应该能与他一搏吧?
泡着这么舒适温热的香花浴,也是一种享受,不比蝴蝶泉的露天畅游逊色。
也不知晚上会不会与那淫龙同归于尽,能活一时便一时,先好好享受花瓣浴吧。
她头枕在浴池边缘,微微阖眼,想象着晚上即将发生的一幕幕。
这几晚,大王都来留仙宫临幸,心满意足。
想来也应该相信她,对她不会设防了。
她趁洞房花烛,喝合卺酒,把他灌晕,迷晕,再杀了他。
到时候,便高喊有刺客,应该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这样,汤哥哥和桃花镇的老百姓,也不会牵连其中。
只要杀了那暴君,天下的老百姓才能有活路。
“你竟敢嫁给那禽兽?”
一把冷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猛然瞪开眼睛:眼前人俊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她怦然心跳。
即便她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骤然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仙姿飘逸的白无瑕,也不由得六神无主。
似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那终究是自己一出生就思念之人,根深蒂固,仿佛与自己骨血相融。
可是,她痛定思痛,那也是自己的杀母灭族仇人!
她痛心的闭上眼,心里瞬间滴血!
这几日,她一心想要忘记他,甚至忘记复仇,却什么也忘记不了!
有锥心的泪,迅速溢下眼角。
本做擎天柱的白无瑕,知道她被姒履癸抢进王宫,马上要大婚了,急匆匆的赶来。
隐身的他,看见殿中那凤冠霞帔,看着她在惬意的沐浴,非常的享受,似乎没有一点悲伤难过。
他的心像被什么剜割,只气得全身生痛。
此刻看见她的泪,他的心又软了。
他知道,为了那些老百姓,她可以牺牲自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好好保护你,对不起……”他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温柔道,“来,我带你走。”
这样温柔的声音,却像开锋利刃,将她的心狠狠剁碎。
她身子一滑,整个人就没进浴池里。
什么神尊,那是个偷心贼,是披着人皮的狼!
她将自己沉下去,恨得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她在水里默默的落泪:也许晚上,就要与暴君同归于尽了。
在自己死前,无论如何,得为阿娘和桃花源所有亲人报仇啊,即便是以卵击石。
白无瑕见香宓滑进水里,不愿意起来见自己。
想也不想,也跳进水里寻她。
她见他进水,遂以意念招来桃花扇,拼命的刺向他。
他有一瞬的意外,一边躲,她用尽所有力气来追杀他。
水珠飞溅,长发翻飞。
从水里,打到岸上。
她招招拼命。
他处处忍让。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就连这些功法都是他教的,若非他一直退避,又岂能过那么多招。
他不施法定住她,是想让她发泄心中的悲愤和不平。
见她像疯了似的要杀他,最后不得不略施神力,将她抵在墙角上。
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只得抬眸直视他。
他微微浅笑,那淡然而绝世的神采,就像吸毒者面前的一堆毒粉,令人欲罢不能。
他即便是自己的大仇人,她即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却也被那绝世风姿迷惑。
她咽一下口水,暗骂自己不争气,定力不够,该死该死!
赶紧想着阿娘死得如何惨烈,桃花源那一具具无辜的尸体,仇恨的怒焰才又积聚。
白无瑕见她只穿亵衣,赶紧给她招来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
“你不是说,每次见面,刺你三刀吗?为什么要躲?!”香宓狠狠道,“言而无信的家伙!”
“在证据不足之前,你真的舍得杀了我吗?”白无瑕悠然道,“我是怕你事后后悔,会伤心,才躲避。”
“强词夺理!”她的语气冷得彻骨,“不要假惺惺了,你走吧!”
“前几日一时冲动,就与那颜少卿私定终身,如今倒是变本加厉,竟然连那暴君也敢嫁了?”
他带着满满的醋意。
“谁一时冲动了,我是真心喜欢卿哥哥。”香宓冷哼,“而我答应嫁给那暴君,自然,有我的打算。”
“宓儿,别堵气了,要打要杀,先跟我离开好么?”他的语气还是那般温柔得令人心碎。
那令人心碎的温柔,又令她心软心动。
心一动,被寒冰包裹着的心,又像剜割锥心般痛。
“我凭什么跟你离开!你是我什么人?”她痛得溢出眼泪,捂着胸口。
“怎么了?”白无瑕见她一脸痛楚,紧张的问,“方才打疼你了?”
“白无瑕,你为何不把我和阿娘一起杀了,这样我就不痛了!”
她泪珠簌簌,带着仇恨的火焰,狠狠的看着他。
想到阿娘和桃花源那些刚刚新生的生命,一个个惨死,心如刀割。
“为什么……为什么那凶手是你!”她的心似被撕裂。
若非她被他捉住双手,动弹不得,她早就一剑刺给他。
“我真的没有,想我白无瑕何许人也,堂堂神尊,难道敢做不敢当吗?”他放开她,“若你真的以为我是杀人凶手,就杀了我为你阿娘报仇吧。”
他放开对她的禁制。
她一把举起桃花扇,桃花扇变成桃花刃,就要刺进他的胸膛。
刀刃刚刚刺破他的肌肤,只要再用力,就能刺穿他的胸膛,看着他雪白衣裳泌出的一点血,她就像割了自己肉一般痛。
手中的刀刃立刻停止前进。
她终究对他下不了手。
她多恨自己对他的不忍。
第一百九十七章:激将无效
“你是六界神尊,你明知道我杀不死你,即便千刀万剐,你也不死不灭,才凛然不惧!”
她哀哀的哭道。
“宓儿,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脸上有无尽的痛苦纠结。
看着淡然从容,眸眼带痛的他,她扯着他的胸口,哭得声嘶力竭: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样,那个你又是谁?
你知道每当那一幕出现我眼前,你说的每一个字在我耳畔回荡,我的心有多痛吗?
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看见那个人就是你!
每当想到我和阿娘在火海中拼命挣扎,身上压着座不能翻身的大山,那种绝望和痛心,那种无边的恨,你能体会吗?
阿娘一点功力都没有,却死死护着我,她身上烤熟的油流到我的嘴里,被烧成了灰烬,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只要稍稍想到,我就肝肠寸断,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每当想到老富翁大富翁他们,好不容易刚刚修炼成人,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才真真正正做了一日的人,就被你打死,统统杀死,我的心就像被撕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那杀人凶手,我可以原谅你,可以不报仇,你是无所不能的神尊,只要你把阿娘和桃花源所有亲人还给我,我就不计较,你可以吗?可以让他们死而复生吗?可以吗?!!!”
他紧紧把她搂着,她的痛,他感同身受。
她一边哭,双手在他背后,拼命捶打他的背脊。
她并未留意他脸色苍白,更未留意他带着一身的伤。
做擎天柱,那冰刀雪剑刺在身上,雷劈电击落在身上,即便是普通神仙也承受不了,更何况白无瑕年复一年的领受。
被她拼命的拍打,背上的伤又泌血,染了她一手都是血。
白无瑕将她揽进怀里,带着蚀骨的心疼:
“确实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去桃花源作恶,但那人不是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他是谁,一定给你和阿娘他们还一个公道。”
香宓慢慢止住哭泣,抬眸看着他:“你是说,真的又有人冒充你?”
白无瑕沉重的点点头。
他的眼底,有温柔,悲痛,凝重,爱怜和纠结,偏偏没有狡诈。
她看着他的眉眼,他心底里的各种情愫在眼底一览无余,那些骗不了人。
她陡然就心乱如麻。
“公主比武招亲,你去比武,做了大王的乘龙快婿,那个你,真的是别人冒充?”
她似乎冷静起来。
“王宫冒充我之人,不过是狐狸傀儡所变。”白无瑕再沉重的点点头:“但那晚去桃花源冒充我之人,并非比武招亲那个傀儡。”
香宓半信半疑,阿娘死得如此惨烈,桃花源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动物,大富翁和老富翁他们,也死得那么可怜。
她不能被白无瑕的任何花言巧语所骗,除非他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为他自己澄清罪名。
她终于变得安静下来,收拾泪眼,冷冷道:
“我说过,想我相信你,除非你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假以时日,一定会的。”白无瑕掖掖她的斗篷,想抱她离开:“咱们走吧。”
“我不能走,暴君以桃花镇所有人的性命要挟,我若逃走,桃花镇的人将全部受死。”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他安抚道。
“你会杀了那暴君?”
“……杀他,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闻言,却一动不动,不跟他走。
白无瑕看着那些凤冠霞帔,带着醋意问:
“怎么,你还真想嫁给那暴君?”
她双臂吊着他的脖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忽然,带着风情万种,嫣然一笑:
“自然,我已是大王的玉妃。”
一身水滴,宽阔的斗篷露出若隐若现的亵衣,出水芙蓉的她,是如此撩人,笑起来更加勾魂摄魄。
他咽了咽口水。
这丫头怎么从天真纯洁不染世俗半分尘埃的仙子,一下子变成能魅惑世间任何生灵的精灵!
“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他眉宇轻蹙。
她粲然一笑:“我没有气你,满宫皆知大王已宠幸了我。”
他脸上瞬间变得铁青,狠狠的看着她:“你敢再胡说一句。”
她依然风情万种:“神尊,我已是大王的人,我马上要成亲,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不要来坏我好事……”
不知哪里来的洪荒之力,他再次管不住自己,失去所有定力,捧着她的脸
馨香沁人心脾,白无瑕脑海似乎灵台清明,陡然涌现一些画面:
他拥着一个女子,在布满桃花的房里,如胶似漆。
像是洞房花烛夜……
香宓被他吻着,有一瞬的失魂,不知所措。
天人交战!
随即又猛然清醒,不让自己沉沦!
她拼命的拍打他的后背,这个要杀死她杀死阿娘的杀人凶手,居然还敢轻辱她?!
她气得全身瑟瑟颤抖!
狠狠一咬,将他的嘴咬出血,并推开他。
白无瑕清醒过来,擦擦嘴角的血迹,回想方才脑海闪现的画面,自己怎么会与人洞房花烛,而自己从前并没有这些回忆?!
他看着她眼中沉痛的泪,却倔强着不让泪珠滴落。
心头软成一,又拥她入怀,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语气温柔,温柔得让她心碎: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被那暴君欺负,让你受委屈了。
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守护你,听话,咱们先离开,好么?”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蚀骨的宠溺,好听得让人心碎。
可偏偏这样,她的心更痛!
“我已说了,暴君已然宠幸了我,你要是心疼我,就去把暴君杀了,好好替我出气!”
她故意透露姒履癸宠幸了自己,就是想逼他去杀了姒履癸。
他带着笃定,嘴角微勾:“凭你的机灵,那暴君绝不能得逞。”
还真是神目,这样都被他看穿!
“你是不敢去杀了那暴君么?!”她对他用激将法。
“这世间上,还有我不敢之事么?”他淡然一笑。
“那你就赶紧去杀了他,为我报仇啊。”香宓循循善诱,“或许,那样我会考虑,原谅你。”
他轻轻摇头:“姒履癸会死,但如今还不是时候。”
香宓气得咬牙切齿。
她不再劝说他去杀姒履癸,倏然,她一扯身上的束缚,斗篷飘落地上。
即便身上还有亵衣,玲珑浮突的娇躯,却魅惑众生!
他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粉嫩玲珑的娇躯,有些喉干。
就在香宓以为白无瑕受不了她诱惑之际,只见他掌心吸起斗篷。
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胆子越发大了。”他带着心疼的轻责。
他只是说她胆大而没骂她不知廉耻,他知道她与他怄气。
到了这一步,香宓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坐怀不乱。
若他真的敢碰她,她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