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邢立岩察觉到异样
下课铃一响,陆枋带着陆淮径直出了教室。
吴颜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昏了头,答应收下这两个学生。
但教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她相信,或许时间久了,那两人的性子会有所改变。
想起办公室还有厚厚的一垛试卷没有批注,她就顾不上管其他了。
等试卷批注完,再找他们聊聊吧。
......
陆枋和陆淮两人就像漫无目的般的在学校里闲逛,那过分漂亮的脸,让下课在走廊间玩耍的学生全都停下了脚步。
“陆淮,闻到味道了吗?”走到一间办公室前,陆枋突然回头问陆淮。
陆淮皱眉,点了点头:“很恶心。”
没想到一所高中内,竟然有这种药。
陆枋那双寒凉清澈的眸子淡淡的落在办公室的门上,里面没有动静。
周围还有很多学生在看着他们,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走吧,回教室。”看了眼周围的人一眼,声音寡淡,眼尾带着张狂的邪。
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早上只是路过这,结果却让她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本来她并不想管,结果在自己班主任和班上一些女同学的身上,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还真是...有趣。
晚上的自习,陆枋并不打算参加。
所以和吴颜知会了一声,带着陆淮就走了。
吴颜即使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否则想和两姐弟谈谈,就有些难了。
陆枋回到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
邢立岩还在公司,没回家。
果然,上学一天比她打一架还累。
“陆淮,我先睡一觉,邢立岩回来了让他来叫我。”虽然有些饿,但困意远比饿意来的更猛烈些。
看来还是得吃药。
陆淮乖巧的点头,没多问。
陆枋的困意,并不是她自身感觉到的困意,而是一种病。
冥流有一个实验室,就是为了研究陆枋的病情。
陆枋的病是从神盾将她带回去时就发现的,后来检查发现,这种病是一种病毒,而陆枋身上的病毒,生下来就有。
这种病毒最直接的症状,就是不分时候,不分地点的想睡觉,每一年有两天时间,全身会变得僵硬,但痛觉还在,而且痛觉比平时放大了数十倍,疼痛难忍。
有利有弊。
陆枋承受了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也得到了常人没有的天赋与智商。
她从小聪颖,智商碾压同龄的所有人,在体力上也远胜很多人。
当初若不是神盾,或许陆枋早被那些科研机构抓住做研究。
神盾四处走访,就为了能找出彻底根治的办法。
可这么多年过去,并没有什么进展。
陆枋这么多年全靠药物支撑,但自从到帝都后,为了不让一些人发觉,她并没有再继续用药。
只要不用药,她每一天睡着的时间,加起来占据了一半的正常作息时间。
也就是说除了吃饭和走路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睡觉。
邢立岩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些安静。
看着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的少年,邢立岩声音寡淡的问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对于邢立岩突如其来的问候,陆淮一时没反应过来。
低下头,隐藏着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
“还好。”
邢立岩没多问,黑亮的眸子看了眼二楼,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楼上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小姑娘睡的很熟。
“我点餐,你去休息会儿,等你姐醒了吃晚饭。”
“好。”
邢立岩上楼,直接进了陆枋的房间。
两人虽然领了结婚证,但该有的程序不能少,谈恋爱、求婚、结婚、婚礼。
他已经跳过了恋爱和求婚,但婚礼他无论如何都会给她。
所以在还没办婚礼前,他不会逾矩。
房间里灯光有些暗,只能凑近了才能看清床上睡着个人。
邢立岩走进,坐在床边。
看着在床上熟睡,毫无警惕的女人,他有些怜惜的伸出手。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伸手触碰的时候,一片冰凉。
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但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邢立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怪异。
陆枋作为冥流的当家人,防范意识不可能这么薄弱,他的人已经离她的颈项只有几厘米,若是再往前一些,陆枋毫无逃脱的可能。
但此时床上睡着的人,除了呼吸声更轻了些,好似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这很明显的有问题。
当初在乌渺市时,他并不知道陆枋的身份,所以以为她就是普通人,沈家对她下药,才会那么容易中招。
可知晓她身份后,以前一切简单的问题都变得有些复杂。
她是冥流当家人,身手和他不分伯仲,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被沈家得逞。
而且这段时间,陆枋除了吃饭和出门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在睡觉。
依照陆枋的性子,她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除非...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只不过没有告诉他。
邢立岩伸手,准备抚向陆枋的脸。
这时,床上的女人倏地一下睁开了眼,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狠厉被邢立岩看了个清清楚楚。
陆枋反应过来是邢立岩,若无其事的敛住眼里的情绪。
“很晚了吗?”声音有些哑。
“饿了吗?我订了餐。”
陆枋点点头,双眼毫无焦距的看了眼四周,然后慢慢醒过神来。
邢立岩轻笑出声,看来他预计的不错,小姑娘一醒就饿。
将陆枋扶起来,触手一片冰凉。
“空调温度有些低,晚上睡觉不能再这样。”语气里隐隐有些责怪。
陆枋皱了皱鼻子,没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还是有些困。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走到饭厅,陆枋看了眼饭桌上坐着的人,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
“枋姐。”许向农嬉皮笑脸的打着招呼。
邢立岩看着不请自来的人,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许向农哈哈干笑了两声,没回答他,将视线看向陆枋:“枋姐,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他不过几天没来,怎么就多了个这么大的弟弟了?
陆枋眉眼淡淡:“捡的。”
被捡来的某人,正拿着勺子添饭,对于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许向农掩不住眼里的诧异:“你哪儿捡个这么好看的弟弟,还这么听话。”看着一言不发,只会做事的人,许向农眼里有些羡慕。
他也想要一个这么乖的弟弟。
不过刚才进门时,人家可没给他好脸色看。
他解释了老半天,陆淮才放他进来,但进来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想到那防备的眼神,许向农就觉得有些受伤。
陆枋面无表情的瞟他一眼:“你没这个命。”
许向农:“......”有被侮辱到的感觉。
陆淮一言不发,将碗筷摆放好,又将陆枋喜欢吃的菜统统摆放到离她近的地方。
许向农自来熟的拿过碗筷,嘴里塞满了饭菜。
嘟嘟囔囔的问了句:“枋姐,明天我带你和弟弟去玩啊,去不去?”
东子催促了他好些天,他都快把东子交代的事儿给忘了。
女人精致的眉眼挑了挑,慵懒桀骜:“没空。”
许向农明显不信,大笑道:“你怎么就没空了,难道天天在家待着做金丝雀?”
不等陆枋说什么,邢立岩清冷凛冽的声音响起:“她要上学,不像你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
被这个消息炸懵了的许向农......
“哈?!!!枋姐上学?!!!”一脸不敢置信,手里夹着的菜都从筷子上落下,掉到了桌上。
女人闻言拧眉,眼底一沉,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怎么,有意见?”
许向农急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不是有些惊讶吗。”
陆枋懒得再搭理他,专心埋头吃着自己的饭。
邢立岩冲着许向农递了个眼刀,示意他闭嘴。
讪讪的闭上自己的嘴,但许向农的眼神总是往陆枋的方向瞟。
实在忍不住,又好奇的问道:“石头,枋姐在哪个学校?”
“帝高。”
许向农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把小祖宗送到一帮小绵羊面前啊!
就是不知道除了武力值,小祖宗的智商能不能碾压那帮小屁孩。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名和第二名
翌日。
太阳早早的升起,又是炎热的一天。
邢立岩担心陆枋,所以执意要送她去学校。
到了车库,陆枋看着自己那辆车,瘪了瘪嘴。
昨晚许向农说本来准备带她去兜风的。
谁知道却被邢立岩四个字就给否定了。
明天上学。
所以陆枋现在有脾气,很大的脾气。
不止不让她去玩,竟然还不准她开车。
看着苦着个脸的女人,邢立岩无奈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两条麻花辫松散的披在双肩,看起来温婉可人。
邢立岩主动给她打开车门:“上车。”
陆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侧身打开后座的门,上了车。
邢立岩无奈摇头,怎么办,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怎么哄?
在线等,挺急的。
陆淮搞不懂他们这是怎么了,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果然,大人的世界,再聪明的孩子也没法懂。
一路无话,邢立岩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女人斜靠在椅背上,头歪着,微微阖上眼。
好像得罪的有些厉害。
看来得想个办法哄一下。
“这个周末我带你们出去玩。”邢立岩一边注意着前边的路,一边瞟着后视镜里女人的反应。
女人漂亮的眉眼低垂着,完全一副不想理他的态度。
陆淮也是安静的坐着,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什么反应。
邢立岩黑眸沉了沉,舌尖碰了碰后牙槽。
“帝都有条路,叫失魂路,那个地方很多飙车党,平日里许向农也喜欢去那里玩玩。我车库里有很多车,也有些车适合去那地方,你若是想...”说这话时,邢立岩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后座的女人。
谁知话还没说完,女人就直起了身:“周末你带我去。”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邢立岩无奈笑出声,有些宠溺的应道:“好。”
陆淮眼里也带着一丝明显的好奇。
他还没接触过赛车,应该很好玩。
陆枋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高峰期,帝高门口全是涌动的学生和家长。
“就这吧。”陆枋皱眉,语气里难掩烦躁。
邢立岩踩住刹车,将车停在马路边,转头看向陆枋。
“还没到。”
“人太多。”开过去太招摇。
邢立岩没说话了,递过去路上买的咖啡。
虽然不是很介意她喝,但不喝她会一整天都睡过去。
自己都戒不掉的东西,他也不会强求陆枋。
陆淮动作很快的接过咖啡,将书包挎在肩上,打开车门。
虽然车是停在马路边,但还是被眼尖的女生发现了。
“是陆淮,天啊!那辆车......”
“我去!那款车我只在手机上见过,什么时候见过真的车!”
周围一阵感叹声,自然也有眼酸的人。
“昨天我可听人家一班的人说了,陆淮和他那个姐姐,是被其他学校开除,最后没办法才到帝高来的。那成绩,可是吊车尾。”
“难怪这样的学生帝高要收,原来是人家有钱啊!”
陆淮耳力和眼力都好,但此时完全没有想理会那些人的打算。
一只手抬起,护住车顶,让里面的女人出来,避免碰到。
陆枋下车,懒洋洋的冲驾驶座的男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良心的丫头。”邢立岩摇头笑道,手上的方向盘打了个转,离开了帝高门口。
陆枋和陆淮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那些送学生到学校的家长见状,忍不住好奇的问身边的子女。
“那两人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他们啊,学校新转来的二世祖吧,成绩烂大街,人也拽的不行。”
“那你可别跟着他们学,离他们远点。虽然样子长得挺好看,但你可不能只看长相。”
“知道啦知道啦。”
这种声音,几乎门外的很多家长都对自己的子女交代了一遍。
上课铃响起。
陆枋和陆淮两人才姗姗来迟。
吴颜手里抱着一摞试卷,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说不清楚是兴奋还是紧张。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快坐下,老师有事要宣布。”
看着台下乖巧的学生们,吴颜把视线放在了陆枋和陆淮的身上。
“昨天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了,这次我们是和二班做的同一组试卷,所以两个班有一个名词的比拼。”
吴颜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开始议论。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第一名应该又在二班。
以往二班总是压他们一个头,只有徐宁能稳坐第二名。
不过这次班里来了两名新生,总成绩上,肯定也会落后二班一大截。
想到此,不少同学的视线落到了陆枋和陆淮的身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的照进教室里,女生懒散的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似睡非睡。
而陆淮微微侧了侧身体,挡住有些热度的阳光,给女生的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有些冷,又有些邪。
吴颜没给学生们胡思乱想的时间,有些激动的开口道:“这次第一名第二名,都在我们班!”
掷地有声的话,在教室里激起惊涛骇浪。
“我去!什么鬼!徐宁,你行啊,这次竟然赶超章子依。”石云帆一拳拍在同桌徐宁的肩上,脸上带着笑容,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二班的章子依和孟何,一直是二班的佼佼者。
平日里不管什么大考小考,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在二班。
没想到这一次,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在他们班。
可若说第二名,一班除了徐宁以外,好像平日里并没有谁的成绩能超过章子依。
难道谁超常发挥?
“小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这第一第二到底是谁。”石云帆急不可耐的问道。
吴颜温和的笑了笑,拿起手里的两张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陆枋,陆淮,恭喜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话音刚落,本还嘈杂的教室里,突然静了下来,安静的有些诡异。
陆枋懒懒的睁开眸子,眼里一闪而逝的邪。
陆淮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向讲台,拿下两张卷子,好像对这个成绩并不意外。
吴颜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这么淡定,要知道她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可是惊掉了下巴。
徐宁最先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的视线有些复杂。
虽然有些失望第一名不是自己,连第二名也不是。
但想到还是自己班上的同学,他又觉得没什么好失望的。
石云帆看向安安静静坐着的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问道:“你俩这么牛逼,那别人怎么说你们......”他话没说完,因为在场的人都听说过那些流言。
陆淮冷冷的看向他:“流言止于智者。”
因为你蠢,所以你信。
被莫名其妙怼的石云帆:“......”对不起,他错了。
教室里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中,只有一个人。
季然。
季然皱眉看向陆淮,又看看陆枋。
他确定自己那天没有看错,两张试卷都是陆淮一个人写的。
陆枋从头到尾都在睡觉,完全没碰过试卷。
小吴自己是监考,她不可能没看见。
而且试卷是陆淮一个人写的,也就是说两张试卷的字体一模一样,小吴不可能看不出来。
难道小吴为了赢二班,直接装眼瞎?
想到此,季然眼里有些冷。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他们班。
但看着此时沉浸的兴奋中的同学,他又不忍心在此时打断他们。
算了,下课的时候找小吴问清楚。
季然不知道,他刚才的眼神被陆淮全看在了眼里,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毕竟考试的时候,陆淮可是将他偷偷摸摸的样子看了个彻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们就不是凡人。
这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传遍了整个高三部。
毕竟谁都想看一班和二班的热闹,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是一班完美胜出。
自从吴颜宣布第一名和第二名是陆淮和陆枋,一班的所有人看他俩的眼神变得有些热烈。
还以为是两个青铜,没想到却是王者。
他们一群人在人家眼里,或许渣渣都不是。
好难过,又好骄傲。
毕竟他俩不是二班的,而是他们一班的人。
吴颜也有些自豪,看向台下毫无波澜的两人,心里竟觉得他们本就该如此。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全都簇拥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闭眼睡觉的女人。
陆淮冷着一张脸坐着,却让别人更对他着迷。
季然起身,他要去找小吴聊聊。
石云帆见他要出去,急忙扯住他的衣摆问道:“你去哪?”不会背着他去买好吃的吧?
季然衣摆从他手里抽出来,没好气的说了句:“厕所!”
石云帆笑嘻嘻的收回手,又将视线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姐弟两。
季然直奔吴颜办公室,此时陈明明正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有些人啊,为了一次模拟考,竟然会让自己的学生作弊,真是什么办法都想的出来。”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办公室的人都是人精,怎么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吴颜脸色很不好看,平平温温柔柔的模样,此时一脸凌然。
“陈老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的学生做了什么弊?”
陈明明冷嗤一声:“吴老师,我可没说是你们班的啊,你这是不打自招吗?”嘴角带着轻蔑的笑,似乎在笑吴颜的蠢。
吴颜拧紧了眉头。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陆枋和陆淮当初的档案可是就她俩看过,校长自然不会拿出去乱说。
但陈明明会,毕竟从她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看不惯她这个一班的班主任。
“我们帝高的名声,早晚有一天会毁在某些人手里,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收进来。”陈明明见吴颜有气没法撒,心里更得意了些,嘴上完全把不住门,什么都说。
吴颜攥紧了身侧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陈老师,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告诉校长,校长不行,你就直接找教育局,总之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影射我的学生。”
办公室里的人谁都知道,陈明明是靠关系进来的,而她的关系,正是教育局的某人。
所以平日里在学校里,几乎没有老师愿意得罪她。
陈明明被吴颜毫不留情的拆穿,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两个被开除的学生,成绩烂大街,一次模拟考竟然考了一二名,吴老师,你别说的觉得奇怪,难道你自己就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吴颜皱眉:“陈老师,一次模拟考,我还不屑让我的学生作弊。”
“不屑?我看你是想赢我们二班想疯了,所以才会不折手段吧。不过也没事,不就是一次模拟考吗,我们班的学生不用作弊,依旧可以考的很好。”陈明明阴阳怪气的讽刺。
吴颜深吸一口冷气,已然没有了好脾气,眸底一片冰凉:“陈老师,没有证据的事情,还希望不要妄自猜测。”眼神一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季然,接着道“我学生找我,就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吴颜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落荒而逃的吴颜,陈明明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次模拟考,她还不屑和她计较。
办公室里的其他几名老师看她这个模样,都拿着自己的教案离开了办公室。
否则陈明明可能会拉着他们滔滔不绝的数落吴颜的罪行。
吴颜将季然带到走廊尽头,脸上凌然的神色已经被一抹温和代替。
“季然,什么事?”
季然咬了咬自己的唇,有些纠结。
刚才吴颜在办公室被陈明明说的时候,他听得清清楚楚,也看到了吴颜尽力维护两人的态度。
若是此时他将陆枋和陆淮作弊的事情实锤,那吴颜肯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平日里有话直说的季然,此时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吴颜关切的问道:“季然,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告诉老师,老师看看能不能帮助你。”
虽然季然成绩不算好,每到上课时间不是睡觉就是看与课堂无关的书籍,但从来没打扰过别人,也没给她惹过什么麻烦。
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既不成为拖累,也没考上什么好的名次。
季然看见吴颜关切的眼神,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没事老师,就是班长让我来问问,模拟考的试卷什么时候发下去。”不能说,他只能随意想个借口。
吴颜闻言,脸上担忧的神色隐了下去,,笑着道:“这徐宁,我不是说了让他自己下课来拿吗。”因为课堂上她只发了陆枋和陆淮的试卷,所以其他同学的就交代了徐宁下课之后到她办公室来拿。
季然撒了谎,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闪烁其词的嗯了一声。
回到教室,季然将手里的试卷交给徐宁。
徐宁正准备去吴颜的办公室,此时见桌上多出来的一摞试卷,疑惑的看向季然。
老师不是让他去拿吗?
“哦,我路过,老师就给我了。”心不在焉的扔下一句话,季然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徐宁疑惑的看他一眼,没多说,拿起卷子挨着发给每一位同学。
季然刚一坐下,石云帆就暗戳戳的凑了过去。
“季然,你看我这是什么。”石云帆献宝似的拿出手里的两张卷子,在季然面前晃了晃。
季然现在有些郁闷,并不想搭理他:“一边玩去,别烦我。”
石云帆扬着试卷的手一顿,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烧啊,咋的了?”
季然一把拍下他的手,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哎呀,别恹恹的,快来看,我拿到谁的试卷了。”石云帆也不卖关子了,将手里的两张试卷拍在桌上。
季然眼神一瞟,就看到了一张试卷上的名字。
陆淮。
再往另一张看去。
陆枋。
一把从石云帆手里抢过试卷,摊开。
石云帆看他这急哄哄的样子,那张黑黝黝的脸上得意的笑了笑。
不是不想看吗,这么急干嘛?
季然没管他,看着试卷上的名字,忍不住出神。
字不一样。
陆枋两个字,如行云流水般,落笔如云烟。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
而陆淮的,看起来苍劲有力,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再往下看,答题的字体和名字的字体是一样的,而两张试卷的答题字体完完全全不一样。
解题的思路也不一样。
两人的试卷上,一人的是满分,一人的是九十九分。
陆枋只是比陆淮多了一分而已。
虽然很多连季然也看不懂,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学过,但看完后他只想说两个字。
牛逼!
一个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写完两张卷子,还写出两种字体,两种解题思路。
所以,真是他误会人家了。
或许陆枋在他做试卷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写完了,所以他看过去的时候,陆淮是在写自己的,而陆枋已经写完了在休息。
所以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难怪小吴一口咬定两人没有作弊,就这么牛逼的成绩,试问标准答案或许都没人家两人的标准。
季然有些羞愧,将两张试卷还给石云帆。
石云帆诧异的看向他:“就看完了?”这尼玛才过去两分钟!
季然闷闷的应了一声嗯,趴在桌上,不想说话。
石云帆以为他是被人家两姐弟的成绩给打击到了,笑着道:“他们就不是凡人,咱能和神仙比吗?”
季然:“滚。”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石云帆看了眼试卷,感叹道:“不止人长的漂亮,帅气,就连字也这么好看。不止字好看,就连成绩也这么漂亮。”
季然不想听他啰嗦,推搡着让他回自己的座位。
坐在最后面假寐的陆枋,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宝藏弟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是演讲人
自从知道陆枋和陆淮的成绩,吴颜对他俩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两人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她都不会说什么。
陆枋和陆淮也因此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连课都直接翘了,让那些任课老师有苦说不出。
陆枋和陆淮只参加了语文的模拟考,其他科目并没有。
就一科成绩,就被整个高三部吹的神乎其微。
因为吴颜的放纵,其他科任老师颇有微词。
很快,到了周末。
学校组织的演讲活动是在上午十点。
看着还空着的两个座位,吴颜有些惆怅。
她还以为陆枋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是真的不来参加。
她留了陆枋的联系电话,纠结一番后,还是打了过去。
可谁知,接电话的不是陆枋,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吴颜怔忡数秒才反应过来。
“你好,我是陆枋的班主任,请问陆枋现在在家吗?”意识到或许对方是陆枋的家人,吴颜急忙礼貌的说道。
邢立岩看了眼电话备注。
吴。
简单的名称。
“我是她家属,请问找她什么事,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邢立岩难得好脾气的回道。
吴颜一听是家属,瞬间想到了什么爸爸、叔叔、舅舅,赶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帝高的演讲?”
“对,今天上午十点,在帝高的大会堂。”
电话那头的邢立岩皱了皱眉,他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上个周末楼正有问过他,帝高准备组织一次演讲活动,想邀请一些曾经的学生回学校进行演讲,和学生分析交流。
而他虽然在帝高待得时间不足一年,但也算是帝高的学生,所以楼正想邀请他作为这一次的演讲人。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好像说的是随便。
没想到楼正竟然以为他是同意了。
还好巧不巧的,观众竟然是陆枋他们班。
想到他在台上演讲,小女人坐在台下看着他。
没来由的,邢立岩来了兴趣。
“我会让她去参加的。”
吴颜没想到陆枋的家长这么好说话,顿时喜笑颜开:“那谢谢先生。对了,还有陆淮,麻烦也让他参加。”
“好。”
挂了电话,邢立岩偏头看向沙发上的少年。
“你们班主任,让你们去参加学校的演讲会。”邢立岩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丝毫没在意墙上已经显示九点的时钟。
陆淮皱了皱眉。
不是说了不去吗。
“姐姐要去?”
“她还在睡。”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陆淮皱了皱眉,没答话。
九点半。
陆枋打着哈欠下了楼。
粉红色的丝绸睡衣,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未施粉黛的脸上,还带着睡意,有些慵懒。
看着沙发上好整以待坐着的两人,陆枋迷惑的问道:“吃了吗?”她很饿。
邢立岩难掩嘴边的笑意,轻笑出声:“还真是小懒猪。”
就连一旁的陆淮都被她逗笑。
一起床就问吃的,懒是真的懒。
邢立岩起身,走到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她喜欢吃的油条豆浆走了出来。
“都是陆淮做的。”邢立岩语气里带着满意。
他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
陆淮只是抬了抬头,语气淡淡:“要不是上学时间太赶,我早就做了。”
所以是上学耽误了他的手艺。
陆枋吃过早饭,就想着邢立岩答应他的,去赛车。
“我们什么时候去?”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还早,那里晚上九点封路。”邢立岩将她拉到一边,陆淮已经准备好梳子和头绳。
男人动作娴熟的替她又换了个发型,陆淮在一旁乖巧的递着工具。
一切收拾妥当,陆枋后知后觉的问道:“要出门?”现在离晚上还早。
“嗯,去参加你们学校的演讲会。”
陆枋:“嗯???”
男人抿唇,轻咳一声:“忘了告诉你,我受邀作为帝高演讲会的演讲人出席这次的活动。”
陆枋眼里有些惊讶,就连陆淮都投来诧异的眼神。
“那什么知名企业家是你?”眼里有着怀疑。
男人点点头,眉眼间全是笑意。
陆枋无奈翻了个白眼:“那你去,我和陆淮不去。”他演讲关他俩什么事儿?
邢立岩凑近她,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难道你不想去看我演讲?”
“不想。”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你不想去学校逛逛?”
“更不想。”还带着嫌弃。
邢立岩没辙,求救似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陆淮。
陆淮没想到邢立岩竟然会找到他帮忙,一时表情有些怪异。
但还是开口道:“结束后可以直接带我们去赛车的地方吗?”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邢立岩却听出了威胁。
看了眼眼眸发亮的女人,无奈摇头。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哄住小姑娘。
“嗯,活动结束后我们就去。”
陆枋一听,脸色不耐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兴奋。
“走吧。”
一大一小:“……”
……
这一次的活动,虽然参加的班级每个年级只选了一个班,但人数还是有些多。
此时会堂内,人潮涌动,有些嘈杂。
高三一班的人差不多全员到齐,只有两个人没到。
陆枋和陆淮。
吴颜焦急的站在会场门口,不停的四处张望着。
陈明明这时走过来,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吴老师,这活动都快开始了,你的一帮学生可在里面等着你,你在这儿干嘛?怎么,等你那两个作弊的学生?”她可是特意在会场里溜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吴颜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并没有搭理她。
虽然高三部只有他们一班参加了这次活动,但整个学校的老师一个不落的全到了场。
所以即使她再不喜欢陈明明,也没法阻止人家不参加。
就连校长楼正都端端正正的坐在观众席上,身旁空了一个座位。
陈明明绕回观众席,左右看了看,发现校长身边还有位置。
“校长……”
“陈老师,你的座位在那边。”眼见陈明明一屁股就要坐下来,楼正适时开口。
正在安排座位的王开明,一见陈明明又凑到校长身边了,脸色阴晴不定,急忙上前。
“陈老师,你座位在我旁边。”王开明脸上堆满了笑,冲陈明明招招手。
陈明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
陆枋坐在副驾驶,手里啃着邢立岩路上买的鸭脖。
虽然是她自己硬要买的。
邢立岩看了眼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无奈叹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一大早的吃这种辛辣的东西。”
陆枋正想反驳,但看到男人略显严肃的侧脸,缩了缩脖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小气鬼!抠门!
邢立岩余光瞟见她这个模样,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陆枋和幽冥,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毫无商量的余地。
一个面冷心热,做事总喜欢拖泥带水。
一个想方设法坑他的钱。
一个费尽脑汁花他的钱。
还真是……有趣!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结束后后门见
楼正带着王开明站在校门口,身旁还多了个陈明明。
本来他是不想出来迎的,因为据他了解,邢立岩性子生冷,和人不太亲近。
以前也邀请过他到帝高,但因为师生太过热烈的欢迎仪式,成功将他劝退。
所以楼正这一次十分小心翼翼。
陈明明是意外,他只带了王开明,谁知陈明明自己跟了上来,美名其曰帝高也需要一些门面。
楼正想到他和王开明的长相,觉得她说的也对,所以同意了她和他们一起迎。
陈明明此时穿着一身红色吊带裙,一头长发披散在双肩,脚下一双细高跟凉鞋。
烈焰红唇,十足的女人味。
但额角已经有了些细密的汗水,她的脸颊也被晒的有些红。
她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能让楼正和王开明这么紧张的,肯定不简单。
所以不管对方是老是少,她都有把握让对方多看她一眼。
只要能对她有印象,那对于她的职业生涯是有很大帮助的。
十点半。
陆枋啃完手里的鸡爪,刚好到校门口。
邢立岩余光瞟到候在校门口的几人,眼底隐隐闪过不悦。
“和我一起还是你们单独走?”
陆枋瞟了眼车窗外,看到外面的人,和邢立岩一样,有些烦躁。
“去地下停车场。”
“好。”
车一启动,直接转了个弯。
车窗是阖上的,又是防窥材质,外面的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但车里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外面。
楼正认识那辆车,应该说知道那个车牌。
五个八,整个帝都能用那么嚣张的车牌号的,屈指可数。
楼正一时没搞清状况,看着开往地下车库方向的车,他才反应过来。
“走,去地下车库。”带着两人急急忙忙往车库方向去。
陈明明穿着高跟鞋,本就不好走,此时楼正和王开明跑了起来,她哪里跟得上。
“诶,等等我啊!校长、主任!”
......
邢立岩将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断断续续的高跟鞋声。
“你们校长快来了。”
陆枋皱眉,懒懒散散的下了车。
“结束后后门见。”那是她和陆淮翻过墙的地方,没什么人。
邢立岩点头,没多想。
转身走向一旁的电梯,背影纤细张狂,周身萦绕着寒凉。
楼正三人赶到的时候,停车场只剩邢立岩一个人。
“邢总。”楼正态度恭敬,带着小心翼翼。
男人矗立在车旁,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蓝色衬衣,黑色西裤,有着迫人的气势与清冷。
“嗯。”邢立岩眼神放在楼正身上停了两秒,随即直接转身,走向电梯。
小姑娘应该已经到了。
陈明明和王开明都没见过邢立岩,此时那张脸沉浸在昏暗的灯光里,依稀能看见男人的轮廓。
王开明惊讶于男人身上迫人的气场,刚才那双眼眸只是在自己身上轻轻一瞟,就让他不敢抬头。
在帝都,他好像还没接触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而陈明明,此时神情已经呆滞,微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男人。
他绝美的面容,浅蓝色的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就像参加完豪华夜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陈明明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嘴唇嗫嚅了两下,不知道想说什么,双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裙摆。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
楼正率先走在前面,按下电梯。
几人乘上电梯,一阵诡异的沉默。
楼正搓搓手,脸上堆着笑,介绍道:“邢总,这是我们教务处的王主任,还有高三部二班的班主任陈老师。”
邢立岩眼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王开明见对方如此,心里有些不悦。
好歹他也是帝高的教导主任,起码得礼貌的打个招呼吧。
结果从头到尾,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让他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他虽然并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历,但会屈尊参加一所高中的演讲会,想来也不算什么多了不起的企业。
校长一直瞒的紧,没有透露对方的底细,所以不止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天的主讲人是谁。
一路无话,楼正也不知道该和邢立岩说些什么。
虽然对方曾经为他们帝高创造过辉煌,但离开帝高后,并没有回来过。
可见对帝高并不算有多深厚的感情。
所以这次他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主要是因为陆枋和陆淮。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真的答应参加。
这让他既喜,又紧张。
邢立岩冷着一张脸,负手站在电梯内,对楼正三人并没有什么好的态度。
此时会场门口。
离活动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会场内并没有通知活动开始。
吴颜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
正准备转身时,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两抹身影。
穿着校服,俊男靓女。
吴颜面色一喜,急忙跑过去。
陆枋两人见到吴颜,神色淡淡的叫了一声老师。
吴颜笑道:“快进去,活动还没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知道始末的姐弟二人,脸色都没变一下,坦然自若的跟着吴颜进了会场。
陆枋他们转到高三一班的事,很多同层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毕竟太过出名。
但有些低年级的老师并没有关注高年级的事,所以并不知晓陆枋两人。
此时见吴颜带着两名长相精致,气质卓越的学生进来,不由投去疑惑的目光。
“那吴老师班什么时候来新生了?”有老师疑惑的问道。
“听说刚转来几天,本来是让二班收的,好像陈老师不同意,所以都在一班。”
“看那两人的气质和长相,不像普通人,吴老师这是捡到宝了吧。”
“我还听说这次模拟考,吴老师班上新来的两名转校生得了第一第二名,把陈老师气的够呛。”
“陈明明那个性子,不生气才怪。”有些老师见不惯陈明明,不由嘲讽着。
吴颜带着陆枋和陆淮走到属于他们一班的座位上,安排他们坐下。
一班的人见两人来了,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这可是他们班的大功臣。
“枋姐,吃糖吗?”石云帆坐在陆枋隔壁,中间隔着一个季然。
陆枋扫过他手里那颗棒棒糖,皱了下眉。
甜的。
“不吃。”
石云帆又从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黑巧,很苦。
“这个呢?”巧克力是他爸给妹妹买回来的,鬼使神差,他拿了一块放包里。
陆枋看了眼那看包装就已经有些软的巧克力,没拒绝,伸手接过。
“谢谢。”声音寡淡,却稍稍有了丝人情味。
石云帆见她接了,憨憨的笑出了声。
季然夹在两人中间,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谁知这一动,离陆枋又近了些。
少女的馨香闯入鼻间,让季然身形一僵。
陆枋察觉到有人凑近,下意识的往陆淮的方向偏了偏。
季然眸色暗了下来,端正的坐着。
楼正一行人已经到了会场门口。
“邢总,你先请。”楼正带着邢立岩走入观众席前位。
邢立岩身形修长,那清冷的气质,俊逸的脸庞,让周围人发出一阵阵吸气声。
“我去!这是何方神圣!”石云帆一看到被校长恭恭敬敬请到座位的人,发出惊叹。
陆枋和陆淮两人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人,眼神出奇的平静。
季然身形比之刚才更加僵硬了些,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邢……
他怎么会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但我结婚了
季然身体僵硬,震惊的眼神慢慢变的阴翳。
季家在帝都,不算多有权势的家族,也是进几年才开始在帝都发展。
但在十几年前,季家在帝都可算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
邢老爷子还在世时,季家与邢家来往密切。
但邢家虽然涉及政界,那也只是邢老爷子,可季家不同。
季家世代从政,不管男女,在政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季然的大伯,就是邢老爷子最得意的学生。
可因为邢老爷子的去世,他门下的学生有些也受到了不大不小的一些影响,尤其是季然的大伯季博渊。
季博渊锒铛入狱,季家被迫搬离帝都,去到一个小城市里隐姓埋名。
那之后,帝都再也没有季家的消息。
直到季然上学,季家才慢慢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季然知道邢立岩,是在父亲和爷爷的谈话中知道的。
说的他传奇,说他的沉稳,也说他如何将垂死挣扎的邢氏从地狱里拉了回来。
爷爷的语气里满是赞赏,就连父亲也觉得他很厉害。
后来他开始在网上寻找关于邢立岩的所有消息,知道邢氏当初有多落魄,也知道邢氏如今是何盛况。
若不是无意中听到母亲和小姨的谈话,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会将邢立岩当做他学习的榜样。
季家,是因为邢家才落得如此地步。
他也质问过爷爷和父亲,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可他们严词厉色的告诉自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可他已经快成年了,而且他懂事的早,平日里商界的很多事情都有关注。
他没法做到像爷爷和父亲那样,对一个仇人赞赏有加。
所以自从知道是邢家害了他们季家,他就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将来总有一天会站到邢立岩面前,让邢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时看着那个他无比憎恨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身旁的校长正一脸讨好的说着什么。
季然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拳头,眼角有些红。
陆枋敏锐的感知到身旁男生的情绪变化,疑惑的同时,对陆淮使了个眼色。
陆淮的注意力一直在陆枋周围,此时接收到她的指示,站起身。
“陆淮,你去哪?”吴颜看着自己的学生突然站起来,疑惑的问道。
“上厕所。”不由分说,陆淮径直往会场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吴颜见他真的是去洗手间,眼里的疑惑之色慢慢褪了下来。
季然也被陆淮这突然的打岔敛住了眼里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所有教师都在观众席坐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因为在室内,所以灯光要暗些,再加上故意调暗的灯光,只能看见人影绰绰。
这时,台上的灯光聚集到一处,身着红裙的陈明明拿着话筒上了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陈明明神色有些自得,手里拿着校长刚刚给她的演讲稿。
今天活动的主持人,其实是王开明,但临到要上场时,校长看了眼她的穿着,临时决定让她上台。
陈明明活泼,性格开朗,虽然是教美术的,但毕竟是二班的班主任,上台不会怯场。
而且稿子是一早就让吴颜些好的,她只需要照着念就好。
此时看着说话流利,落落大方的陈明明,楼正眼里露出满意之色。
王开明坐在一旁,脸色有些阴沉。
一番声情并茂的开场白,吴颜听着那些熟悉的词句,脸色有些不好看。
自己花了两晚写出来的东西,却被陈明明当做自己的功劳,如果换做别人,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校长明明说的是主任上台,现在却换成了陈明明。
心里膈应!
念到最后,陈明明看着那个男人的没名字,眼里闪过精光。
“下面,我们有请邢氏集团现任总裁邢总上台,为各位师生分享一下事业如此成功的心得。”说完,陈明明那双眸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台下的男人。
陆枋:“......”
这女人看上了她老公?
邢立岩对于台上陈明明的眼神视若无睹,站起身。
修长的身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步伐一直到台上。
陈明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往男人的方向走了几步,正准备递过手里的话筒,却看见男人从一旁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了另外一只话筒。
脸色有些难看,伸出去的手僵了两秒才收了回来。
不过陈明明反应能力很快,娇笑一声说道:“邢总还真是有个性。”将邢立岩下意识的抵触理解成了他的个性。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讲台正中。
灯光师立马将灯光打到男人的身上。
这时,台下的所有人才算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黑亮的短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并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完美到无可挑剔。
惊为天人。
“哇塞,枋姐,我竟然找到一个和你不分伯仲的人。”石云帆有些惊讶的说道。
会场本就安静,石云帆即使压低着声音,还是在安静的会场里显得有些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在台上的男人和陆枋的那张脸上来回审视。
都好看。
一个美艳不可方物,一个清冷桀骜一身。
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陆枋淡淡的看了眼台上的男人,眼底带着笑意。
似乎心有所感,邢立岩此时也看向了陆枋的方向。
女人坐在一群小屁孩中间,那张脸美的太过张扬,一眼就能看到。
邢立岩唇角微勾,带起一抹浅浅得笑意。
“我是邢立岩,今天来,是想......”
侃侃而谈,手里并没有拿着稿子,却让台下的人听得十分着迷。
楼正看着听得入神的师生,心里有些得意。
看他费尽口舌请来的人,厉不厉害。
半小时后。
台上的男人缓缓放下挽在腕间的衣袖,看向台下乌泱泱的一群师生。
“我希望各位在座的高三学子,不惧黑暗,不畏将来,秣马厉兵,砥砺前行。”掷地有声,激励人心。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每人脸上都闪动着激动的神色。
邢立岩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修长笔直的双腿正准备走下讲台,却被主持人陈明明拦住了去路。
楼正看到陈明明的动作,暗道坏事了!
邢立岩敛着眸,眼里一片寒凉,有些渗人。
“邢总,为了活跃气氛,我们还有一个问答环节,可能要耽误您一些时间。”陈明明拼命忍住不去看那双眸子,有些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的情绪。
邢立岩冷冷的扫她一眼:“问。”言简意赅,不想多言。
“不知道邢总可有女朋友?”这问题问的大胆,饶是台下坐着的陆枋都有些暗暗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在老虎头上拔毛,勇气可嘉。
楼正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疯狂的对陈明明使眼色。
但陈明明故意看向别的地方,假意没看见校长的示意。
“没有。”
男人的回答,让陈明明眼中闪过激动和喜悦之色。
“但我结婚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刚沉浸在喜悦中的陈明明击了个粉碎。
看着轻易应对问答的男人,楼正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只要没发火就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度只对人
陈明明觉得自己被耍了。
拿着话筒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邢总,不知道谁这么有福分,竟然能嫁给您。”陈明明不想放弃,稳了稳心绪,继续问道。
难得发现这么优质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自认自己并不差,在整个帝高,就属她长得最漂亮。
不论美貌还是才华,她都集于一身。
整个学校里,很多男老师都送过她花和礼物,就连班上有些男生也送过。
她这么有魅力,就不信眼前的男人无动于衷,想到此,稍稍拉低了自己的领口。
红色吊带裙本就清凉,此时被她一拉,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
台下一阵阵吸气声,楼正已经气的脸色铁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明明竟然如此大胆。
“陈老师,时间到了,可以让邢总下来了。”楼正的语气有些冷,带着威胁。
陈明明牙一咬,心一横,往邢立岩的面前走了两步。
“邢总,怎么,是您的妻子没什么可夸赞的吗?”这无异于挑衅的话,让台下的楼正差点没晕过去。
男人垂着眸,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更加冷冽。
“长的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有钱。”毫不留情的踩一捧一,让陈明明脸色难看。
“邢总,这就是你的风度吗?”
“风度只对人。”扔下一句话,没管身后女人难看的脸色,径直离开了讲台。
就像一出闹剧,所有人都知道陈明明是为了什么。
老师们都收到了活动的程序,根本不知道还有问答这一个环节。
所以,不用想都知道,陈明明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陈明明被邢立岩当众羞辱,脸色难看的毫无血色,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下到台下的男人,咬了咬唇,眼里闪过势在必得。
“陈老师,你还在上面杵着做什么?”楼正阴森冰冷的话响起,唤回了陈明明的视线。
陈明明不敢对邢立岩说狠话,但楼正她可不怕。
“哼!”冷哼一声,陈明明扔下话筒,直接从讲台一侧的小门跑了出去。
见罪魁祸首跑了,楼正慌忙跑到邢立岩面前,额角已经流下了冷汗。
“邢,邢总,这不是学校的意思,完全是那位老师自己善做主张。”
尽管知道周围还有很多师生看着,但楼正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要知道,邢立岩不仅仅是为帝高创造过辉煌。
他之所以如此对待邢立岩,完全是因为每年他捐献给帝高的资金与物资。
可以说帝高百分之八十的建筑物和设备,都是邢氏出资的。
邢立岩黑沉沉的眼眸落在校长身上,用着清淡的语气说道:“楼校长,贵校的师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扔下一句话,邢立岩大步离开会场。
整个会场内安静如鸡,谁都不敢开口。
楼正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整个人摇摇欲坠。
王开门适时扶住他,有些紧张的问道:“校长,这是怎么了?”
楼正还未回过神来,双眼无神的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帝高现如今在别人眼里是辉煌至极,许多家族挤破了头脑都要把他们的子女送进来。
但只有身为校长的楼正知道,帝高的风光,全是用钱堆砌起来的。
而这些钱,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刚被陈明明惹怒的男人,慷慨捐赠的。
想到若是邢立岩撤资,他们帝高即将面临的问题,楼正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去,把陈明明给我叫到办公室来。”楼正阴沉着脸,佝偻着身体走出了会场。
王开明急忙点头,然后吩咐了年级主任将秩序维持好,宣布大家活动结束。
吴颜走出会场的时候,还有些懵。
她耳力向来很好,刚才那男人开口说话时,她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早上接陆枋手机的那个男人。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吴颜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陆枋和陆淮。
看了眼陆枋那张清冷的脸,吴颜觉得自己问不出口。
又微微偏头看向陆淮,犹豫几秒问道:“陆淮,刚那人是谁?”
陆淮没想到被班主任叫住是问这个问题,慢悠悠的回道:“我姐夫。”
吴颜倒吸一口凉气,机械般的转头看向陆枋。
这......消息来的有些猛。
为了再次确认,吴颜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陆枋:“陆枋,你还有姐姐吗?”
陆枋偏头,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有。
“有,三个。”
听到陆枋这个回答,吴颜那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原来还有三个姐姐,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也是她的姐夫。
吓了她一跳,她还以为陆枋小小年纪就英年早婚。
“老师,有事?”陆枋皱眉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快回家吧,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吴颜摆摆手,催促两人快回家。
那做姐夫的也真是,都不知道等等自己的小姨子和小舅子。
大热天的,难道叫两姐弟打车回去吗?
吴颜心里腹诽,对邢立岩的印象差了些。
吴颜一走,姐弟两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走向帝高后门。
“查到了吗?”
“查到了,当年邢家落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季博渊和几名同僚。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满邢老爷子的墨守成规,觉得政界应该改变局势。所以私下里做了很多事,包括收受贿赂。”
“邢老爷子清风傲骨,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学生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再三责令之后,要求季博渊在内的六名官员主动自首。可季博渊势头正红,怎么可能真的跑去自首。嘴上答应了邢老爷子,私底下做的越来越过分。直到踢到铁板,将心思动到了当时还在任的司令部首长陆正东身上。陆正东手段果决,雷厉风行,几乎没给季博渊几人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全部进了监狱。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个时候邢老爷子会挺不过去。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因为邢老爷子的过世,才让季博渊几人被奸人陷害,也将这笔账算到了邢家的头上。”
陆枋没想到这么狗血,想到自己班的季然那恨不得将邢立岩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她就觉得头疼。
怎么学习差不说,连人都蠢的无可救药。
“注意着点,别让他在背后玩阴的。”虽然她相信邢立岩不会那么蠢的被别人阴,但他毕竟是普通人,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陆淮点头,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走到后门,近两米高的围墙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后门上了锁,很显然是为了防止那些逃课的学生。
但翻墙这种事,对姐弟两而言,轻而易举。
所以邢立岩刚把车开到帝高后门时,看到的就是两姐弟刚翻过墙,平稳的落到地面。
女人身姿轻盈,跳下来的时候还有心思护住自己的裙摆,以免走光。
就像完美的抛物线,没有丝毫偏差。
邢立岩忍不住有些冒黑线。
原来他们说的后门,和他以为的后门,完全不一样。
“很危险。”即使知道她是幽冥,他还是担忧的说道。
陆枋撇撇嘴,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上车后,陆枋看着方向不是回玺宫的路。
“不是要带我们去玩吗?”不回玺宫怎么开那些车。
邢立岩无奈笑道:“不饿?”
陆枋闻言才反应过来三人好像确实没吃饭。
肚子传来饿意,她闷闷的应了一声饿。
拿出手机,无聊的翻着新闻。
无名女尸几个字,印入她的眼帘。
“帝都死亡率挺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惹来了两人的目光。
陆枋扬扬手里的手机,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印入两人眼前。
“治安挺差。”
“是挺差。”两人一唱一和。
“开快点,我饿!”放下手机,陆枋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小祖宗。”邢立岩有些皮的回道。
陆枋闭着双眼,抿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说多了他想揍人
许向农接到东子消息的时候,还在家玩着游戏。
被人打扰,属实有些不高兴。
“说,除非是重要的事,否则我要你赔我的逆风翻盘!”许向农咬牙切齿的吼道。
东子一滞,没懂什么意思。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找许向农,所以顾不上揣摩他那话的意思。
“许哥,大事件。”
“什么大事?”许向农有些不耐烦,还在心疼他的上一局比赛。
“今天失魂路竟然被人给提前清场了!”东子的语气里,很明显的带着惊讶,显然也是刚知道消息。
“哈???”许向农似是没听清。
“刚刚浩哥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谁那么牛逼,竟然能让失魂路提前清场,那些路过的全被勒令绕路。”
失魂路作为他们一众公子哥的玩乐之地,是因为那里惊险,人迹罕至。
但白天还是会有人路过,所以上面下了命令,每晚九点,失魂路封路。
以免白天有飙车党去那里飙车,发生事故。
“许哥,你路子多,要不要打听打听?”东子带着试探问道。
经常去那地段玩的,他几乎都问过了。
人家都说没那么大本事,敢让上面的人松口。
思来想去,东子才想到许向农。
毕竟许家在帝都的地位不低。
“我问问。”许向农直接掐断电话,游戏也没心思打了。
平日里他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玩玩车。
所以他车库里的车清一色的全是超跑,赛车。
许老爷子说他败家,就是这么来的。
失魂路几乎是许向农的根据地,每隔几天就会去溜上那么几圈,有时候觉得封路的时间太晚,让人玩着不尽兴。
他想想过找些关系,但人家上面说了,即使他许大少再有钱,他们也不会为了钱折腰。
这次...怎么就折了腰呢?
不知想到什么,许向农急忙翻身下床,胡乱套上衣服裤子,急匆匆的跑下楼。
谁知一下楼就撞见刚吃过饭准备上楼的许老爷子。
“爷,爷爷。”许向农立马站的端端正正。
许老爷子拐杖在地上一顿,虎着一张脸问道:“去哪?”
许老爷子长的高大,即使上了年纪,也能看出壮硕的身体。
再加上早年跟着邢老爷子,那时候练的一身肌肉,即使上了年纪,他每天也都会习惯性的去跑上一圈。
许向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老爷子虎着一张脸。
“爷爷,我去找石头玩。”无奈,他只好搬出个借口。
“立岩?那小子最近在做什么,都不来看我老头子了。”一听到是去找邢立岩,许老爷子脸上立马温和了些。
眼见他变脸的许向农:“......”
他有些受伤。
“他忙公司的事儿呗,马上邢氏的周年庆了,估摸着还有两天邀请函就寄到家里。”许向农一边说这话,一边慢慢往门口挪。
许老爷子怎么可能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也不想再和他计较,沉声说道:“既然去找立岩,就好好跟在他身边多学学,别一天到晚只知道瞎混。”说完,颇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不孝孙子。
要说人家邢家才有福气,有个那么乖巧懂事的孙子,不像他......
算了,说多了他又想揍人。
许向农就这样打着邢立岩的旗号,安然的离开了许宅。
到达失魂路的时候,虽然是大白天,但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所有人应该都是接到了消息,想来凑凑热闹。
许向农自然也看到了靠在车旁的张浩和东子几人。
东子看了一眼张浩,见他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就走过去和许向农打了个招呼。
“许哥。”
“你嘴可真严。”许向农有些嘲讽的说了句。
东子懂他的意思,因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半分之八十都是东子那张嘴的功劳。
东子干笑一声,不敢接这话,慢吞吞的又回到了张浩身边。
张浩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许大少欺负你了?”这话说得大声,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
东子嗫嚅了两下嘴唇,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许向农自然也听到了张浩类似挑衅的话,嗤笑一声:“张少,怎么,贵人多忘事?”
张浩脸色一变,有些阴沉的看着许向农。
许向农是在提醒他两人闹掰的事情。
东子忙做着和事佬:“浩哥,许哥,咱今儿个来可不是为了吵架来的,这不是让其他兄弟们看了笑话吗?”
周围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许向农冷哼一声,不屑的撇过脸。
他可不怕被别人笑话。
张浩察觉到四周传来的目光,脸色愈发阴沉。
转身打开车门,坐到自己的车里。
……
陆枋站在邢立岩的地下车库里,看着一排排豪车,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尼玛,她M洲的车都没这么多!
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陆枋双眼放光。
“随便选?”不确定的问着男人。
“随你选。”邢立岩宠溺的看着她,语气随意。
陆枋从头一直看到尾,最后目光落在一台流光黑的跑车身上。
“这车怎么样?”陆枋走过去,摸了摸光滑的车身。
邢立岩眼眸微眯,盛满笑意。
真会选。
“不错。”他唯一开过的车。
钥匙扔过去,陆枋接住。
干净利落的上车,摸了摸低调奢华的内饰。
一阵轰鸣声,响彻在整个地下车库。
陆枋眼里有些兴奋,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紧张,一阵心悸。
这车……她很喜欢。
“邢立岩,这车我要了。”第一次问邢立岩要东西。
以往都是邢立岩直接给她。
“好。”男人爽快答应。
陆淮在一旁,眼里有着跃跃欲试。
“陆淮,你未成年。”虽然长的着急了些。
陆淮眼眸一暗,周身萦绕着一股低气压。
见陆淮这个模样,邢立岩就知道小家伙在想什么。
无奈的看了眼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女人,只好妥协。
“我可以将车开去失魂路,那里不归任何人管,你可以开。但,生死都在你自己的手中。”邢立岩有些严肃,郑重其事的交代道。
陆淮眼里升起一抹兴奋,疯狂的点头。
在M洲时,没有那么多约束,所以即使他年纪不够,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回国后诸多限制,他已经很久没碰过车了。
他相信自己的车技。
“上车。”邢立岩就近选了一辆宝蓝色的车,上了驾驶座。
陆淮看了眼陆枋的车,又看了看邢立岩开的那辆:“好。”
虽然车帅,但小命要紧。
两辆车,在一阵轰鸣中,驶出了玺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姐夫,我和他比
失魂路是帝都一条十分有名的路,四面环山,风景宜人。
只是白天看起来。
夜晚来临的时候,汽车的轰鸣声清澈的响彻在山谷。
之所以叫失魂路,是因为它的凶险。
几乎每一年,在失魂路发生车祸身亡的人,超过十个。
因为出的事故多了,所以才被上面勒令只能在夜间9点至傍晚三点进行比赛。
帝都公子哥门的消遣,赛车。
赛车自然会有彩头,有的一夜暴富,有的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但只是针对那些需要钱的人而言,这是来钱最快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但对于许向农他们而言,钱已经勾不起多少兴趣。
上个月,许向农在这赢了两间店铺。
而这个月,比赛时间还没开始。
他已经看好了一辆车,正打算这次把它赢到手。
临近下午三点,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响彻在整个失魂路山谷。
陆枋激动到有些颤抖,她喜欢这种感觉。
未知的刺激。
看着前方不断加快速度的女人,邢立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怎么忘了,她是陆枋的同时,她还是那个不怕死的幽冥。
跑车的轰鸣声愈发加大,等在入口处的人全都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道又是谁那么嚣张。
许向农正想拿出手机看看,他对别人没什么兴趣。
可那声音很快就到了入口处,余光一瞟,就看见了那辆有些眼熟的豪车。
“卧槽!”许向农惊讶的爆了粗口。
这大爷怎么来了?!
急忙跑过去,车门这时候也打开了。
当许向农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惊讶的嘴唇微张。
“枋,枋姐,怎么是你?”声音都有些发颤。
许向农没想到,他以为是邢立岩。
因为这辆车在国内仅此一辆,还是当初邢立岩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从国外拍卖回来的。
据说是因为太过奢侈,并博物馆列为了观赏品。
谁知却被邢立岩弄了回来。
他也打过这辆车的主意,但都被邢立岩毫不留情的拒绝。
没想到......他得不到的,别人轻易就得到了。
此时失魂路已经停满了车,此时见如此炫酷的一辆车,很多人都忍不住一阵惊叹。
在场的没有谁不喜欢车,就是因为喜欢,才会顶着烈日跑过来。
许向农走过去的时候,张浩也看到了停下来的车。
“浩哥,那女人,是不是就上次邢立岩身边那个?”东子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坐在车上的女人时,俯身对车里的张浩问道。
张浩看过去,就看到了车里那张漂亮的过分的小脸。
真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打开车门下车,正想抬脚走过去,却看到陆枋身后跟过来的另一辆车。
车门打开,男人修长的身形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此时在场的很多人,都是以张浩为首,许向农也认识一些。
所以都知道张浩和邢立岩那点事。
此时冤家相见,他们免不了要看一场热闹。
“你们在这做什么?”陆枋看了眼前方站着的一堆人,男女都有,形形色色。
许向农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竟然找关系包下了这,我看就是吃饱了闲的。”他们今天又没比赛,那人包下这里只能自己和自己赛车。
“哦,原来我是傻逼。”清冷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许向农整个人突然被揪着后衣领,限制了他的行动,往后一拎。
稳住身形,定眼一看。
“石头,你怎么也来了?哦,也对,你肯定不放心枋姐。”
见男人没回答,许向农望去,就看见男人那双清寒的眸子氤氲着冷雾,看向不远处。
张浩走过来,脸上带着客气又疏离的笑:“邢少,几日不见,可好?”话说的文绉绉的,让许向农冒起了鸡皮疙瘩。
“张浩,你别他妈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好好回你的车里待着。”许向农见不惯他这么假惺惺的套近乎。
张浩忍住想发怒,脸上依旧带着笑。
“陆小姐,又见面了。”
陆枋抬头,冷冷的扫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谁?”
张浩被陆枋这么一噎,顿时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
许向农最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张少,我枋姐压根儿就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记得你啊!哎哟!笑死小爷我了。”许向农捧腹大笑,笑声有些夸张,惹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本来就是一群不能让人忽视的存在,现在这样,让那些人更加好奇。
张浩三番五次被许向农当着别人的面给他难堪,若还能维持风度,那就有些稀奇了。
“许向农,你他妈别多管闲事!”
许向农翻了个白眼,很明显对他这个样子很不屑。
张浩头一转,看向邢立岩。
“邢少,有没有兴趣比一场?”
男人守在陆枋身旁,眼底裹挟着寒意,没答应也没拒绝。
这时,宝蓝色跑车内,下来一个少年。
“姐夫,我替你比。”略显嚣张的声音,带着稚嫩。
张浩闻声看过去,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少年。
白色衬衣,黑色裤子,黑色运动鞋,五官漂亮精致极了。
邢立岩轻笑一声问道:“你有兴趣?”
陆淮点点头:“玩玩。”
许向农一把拉住陆淮,紧张的说:“弟弟,你可不能冲动,大人的事,你别插手。”
张浩没搞明白他们的关系,男孩有些陌生,他没见过。
这么出色的少年,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陆淮面色清冷,脸上丝毫没有怯意。
“姐,我可以去玩玩吗?”陆淮看向车里坐着的女人。
女人神色慵懒,随意的靠在靠背上。
“别玩出人命。”陆枋清淡的眸底冷冷清清,她说的慢,很有威慑力。
在场的除了邢立岩,别人都以为陆枋是在让自己弟弟注意安全。
可邢立岩知道,陆枋是让陆淮,别玩出人命。
该小心的,是张浩。
“比吗?”得到陆枋的批准,陆淮转身看向张浩。
张浩在少年叫陆枋姐姐时,就猜到了他们的关系。
只不过有些惊讶,陆枋竟然还有个弟弟。
而且他现在正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挑衅。
“你成年了吗?”张浩皱眉问道。
陆淮从荷包里摸出驾驶证,在张浩面前晃了一眼。
“放心,合法。”虽然是M洲的。
张浩拧了拧眉,看向陆枋:“陆小姐,你就任由邢立岩拿你弟弟当枪使?”
坐在车里的女人缓缓下车,甩上车门。
嘭的一声,许向农有些心疼的看着车。
“你有病?”陆枋站到张浩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女人突然站到自己面前,一阵馨香扑鼻而来,张浩忍住心里的悸动。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到他身边。
垂下的眼眸一片阴狠。
“陆小姐,我只是作为朋友好心提醒一句。”
陆枋下颌白皙如玉,眼角懒懒的看向他。
“真有病。”这次是肯定句。
转身面向邢立岩。
“你和我比。”她也想试试。
邢立岩伸出手,捏捏她的脸:“好。”小姑娘的要求,他都答应。
陆枋拿出一支烟,正准备点上,却被邢立岩按住。
“赢了,就允许你抽。”
女人撇撇嘴,有些孩子气的冷哼一声,但还是乖乖的收起了烟。
张浩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眸色渐沉。
许向农见他们来真的,有些慌。
张浩什么样的人,他在了解不过。
若是陆小弟和他比,那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虽然看张浩的样子,对枋姐有别的心思,但不保证他可以为了别的事狠心。
失魂路路段错综复杂,道路两侧一面是山,一面是悬崖。
一个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张浩,我和你比,你不准欺负陆小弟!”
张浩不屑的扫他一眼:“既然小弟弟答应了,那怎么可能有换人的道理。”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比赛,得有些彩头吧,邢少,你想比什么?”
邢立岩没答话,询问的视线看向陆淮。
“你和他比的,你决定。”
陆淮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没什么兴趣,不过看他不远处的那辆车倒是不错。
“就那辆车吧。”抬抬下巴,神色桀骜。
张浩沉了沉脸色,那车是他的宝座,花了大价钱弄来的。
但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可能拒绝。
“好,不过我也要彩头。”
“张少说。”邢立岩淡淡的撇他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张浩嘴角弧度放大,眼里闪过精光。
第一百三十章 留口气
“我要她。”张浩抬手指向陆枋,眼里闪烁着淫光,有些猥琐。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张浩想干什么。
这是看上了人家的女人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看向邢立岩,想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尤其是陆枋那张脸,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赤裸。
太阳斜斜的打在她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光晕。
美,是真的美。
就是看起来不好惹,和邢立岩一个德行。
邢立岩眸底烦躁,舌尖顶了顶后牙槽。
张浩见邢立岩变了脸色,脸上扬起一抹得意之色。
他就喜欢看邢立岩被他气到的样子。
可还没等邢立岩做些什么,他身旁的女人动了。
抬脚,一脚踹在张浩的肚子上,将他踢翻在地。
肚子传来一阵闷痛,张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时没能爬的起来。
谁都没料到陆枋突然来这么一出,东子立马跑过来,就张浩扶起来。
“耗子!”
张浩只觉肚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拉开衣服下摆看了眼,有些红,看起来并不严重。
“陆小姐,我张某人可有得罪过你?”张浩阴沉着脸,看向陆枋的神色有些复杂。
陆枋穿的是小皮靴,牛仔裤,那腿修长笔直的,刚刚众人只注意到她的腿,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踹出去的。
“啊,看你不爽行不行?”语气嚣张跋扈,有些欠揍。
张浩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眼梢气的有些红,胸口憋着一股火,咬牙。
稍稍低头,压下心里的火气,抬头,脸上又是那副温和的样子:“陆小姐,这脚踢得对。”
陆枋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在国内不能轻易杀人,眼前的男人可能死了好几百次了。
“若要比,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但你们要什么,可以换。”张浩依旧不死心,被踹的那一脚好似并没有让他长多少记性。
只要陆枋是他的。
站在一旁的邢立岩像是想到什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
“陆淮,想赚钱吗?”
陆淮想都没想就回道:“想。”虽然他有很多钱,但谁不想钱越多越好。
而且还可以给主子买好吃的好玩的,买好看的衣服。
“张少,不要多了,那辆车和西郊的十间店铺,位置我们自己选。”
张浩:“......”
你他妈这还不叫多???
周围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西郊十间商铺,有些人几辈子都赚不到。
站在东子身旁的女人好奇的问道:“东哥,那女人谁啊,能让浩哥那么舍得?”她有些嫉妒。
“不该问的别问!”东子冷喝一声。
女人被吼,脸色顿时一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她们这些女人,家庭条件都不太好,她好不容易靠上了一颗大树,可不想因为别人而失去。
东子看着张浩,见他想答应,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都已经和许向农约好了,有时间了带那女人出来,他有的是法子让那女人躺到耗子的床上。
只不过最近有事,给耽搁了。
结果耗子只要遇上那女人的事,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也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张浩沉吟半晌,阴气沉沉的开口:“好,答应你。”然后看了一眼陆枋,转身走向一旁停着的车辆。
“石头,你们来真的?”许向农诧异的问道。
邢立岩瞟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难道来假的?”说完也不管他,直接拿过他手里的钥匙。
“诶,那我的车。”
“用用。”淡定的扔下两个字,邢立岩上了车,将许向农的车开到陆枋身侧。
“等陆淮开始了,我们再比。”
“好。”
“陆淮,给。”
陆淮接过邢立岩递过来的钥匙,眼里有些兴奋。
邢立岩看了眼张浩的放向,嘴角勾了勾,对陆淮说道:“留一口气。”
陆淮眼里放光,这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好!”掷地有声。
许向农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但在见到邢立岩将钥匙给陆淮时,顿时垮下脸。
他觉得他今天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车了。
“弟弟,你可得小心着点。”小心我的车!
陆淮点点头。
周围的人全都散开,站在两侧,看着这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赛。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张浩比,结果不用想都知道会是谁赢。
张浩带来的美女,穿着一身比基尼,走到路中,手里拿着一面旗帜。
随着手势落下,两阵风划过所有人。
犹如两道虚影。
许向农和张浩的车不相上下,性能都差不多,所以现在要看的,是两人的技术。
张浩常年赛车,而且对于失魂路熟的不能再熟。
这两点,他有优势。
看着一出发就被他甩出去一大截的陆淮,张浩脸上隐隐有些得意。
和他比,还嫩了些。
他几乎可以预见,陆枋躺在他身下的样子。
想到此,他猛踩油门,跑车犹如脱缰之马飞速向前冲去,瞬间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能听到轰鸣声。
陆淮有些日子没碰车了,一边开,一边研究。
几秒后,陆淮几乎掌握了许向农的这辆车。
“游戏,开始。”少年嘴角微勾,一抹邪恶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脚下油门一踩,瞬间冲了出去。
张浩开车时,一向是安全为主,所以遇到转弯和急转,他都会减速。
就因为这样,陆淮的车渐渐逼近。
从后视镜里看见就在他车后不远处的车,张浩脸色冷了下来。
看来他小瞧了这小子。
踩油门的脚缓缓往下压。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急弯,张浩下意识的将车速降了下来。
可从后视镜里一看,陆淮哪有降速的意思。
一个加速,立马来了一个漂移,轮胎渐渐有黑烟冒出,因为是天色还大亮,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张浩只觉陆淮的车轮在侧滑时发出一阵阵叽叽叽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
这小子,不要命了吗!
因为张浩的分神,陆淮很快超过了他。
看着领先自己的车,张浩再也顾不得多想,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两车一前一后的互相追逐着,站在山顶的众人有些激动。
而许向农却紧张的一只走来走去。
那小子糟践他的车!!!
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许向农立马凑近看去,就看见自己的车停在急转弯处,而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卧槽!陆淮这小子疯了吧,他想干嘛?!”
“嘭——!”不等有人回答许向农,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惊心动魄。
“耗子!”
“浩哥!”
“卧槽!!!我了个大槽!”许向农看着双双滚下悬崖的车,脸上是被吓的惨白
陆淮那小子...不要命了!!!
陆枋和邢立岩两人听到声响,也走到了山顶。
往下看去,除了公路上躺着的一地狼藉,哪还有车和人的身影。
陆枋眉眼清冷,淡淡的说了句:“挺狠的。”眼里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邢立岩点头附和。
被吓呆的众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下面有人
突然起来的事故,让谁都没想到。
许向农脸色已经惨白,此时听到邢立岩和陆枋的话,瞬间就被点燃了怒火。
“枋姐,那不是你弟弟吗,难道你就不担心他!”许向农义愤填膺的怒吼一声。
东子一行人已经跑下了山,快速赶往事发地点。
陆枋眉眼冷淡,懒洋洋的勾勾唇:“哦。”
她为什么要担心?若是这种事就能让陆淮丧命,那他在冥流的十年岂不是白待了。
看着两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许向农气的转身就走。
车被开走了,他只能借了别人的车,开往山下。
已经有人报警,不过失魂路离出警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不能立马赶过来。
所有人站在路边,往毫无遮拦物的悬崖下看去。
深不见底,只有一些茂密的草长在悬崖边。
东子呆愣的一下子瘫倒在地,望着悬崖下,喃喃低语。
“耗子...耗子......”
从这里掉下去,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邢立岩!”东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起身,往身后看去,却没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只有匆忙赶下山的许向农。
东子跑过去,一把揪住许向农的衣领,表情阴沉。
“我告诉你,耗子要是有什么事,我和你们没完。”
许向农本就理亏,此时完全没有脾气,虽然被揪住很不爽,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邢立岩是他兄弟,陆枋又是邢立岩的老婆,他还喊一声姐,归根结底事是他们的,他完全可以撂挑子不管,但他不可能不管。
虽然心里有些怪两人的薄情寡义,但谁让他就摊上了这么个兄弟呢。
“通知了张家吗?”许向农掰开东子的手,语气严肃的问道。
东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眼里带着心虚。
他怎么敢通知张家,他们家和张家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若是被张家知道是他怂恿张浩来这的,那他们家还有活路吗?
“等等,下面有人!!!”一声惊呼,所有人看向崖下。
许向农和东子连忙跑到崖边往下看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吓得后退,只有许向农往那手的方向凑近了些。
“陆小弟!!!”一凑近,许向农就看到了手的主人。
陆淮眸底满是凉薄,言简意赅:“滚开。”
许向农闻言,下意识的往边上让开了一些。
所有人都在疑惑时,突然一道黑影,落在地上。
嘭的一声,激起一阵灰尘,吓坏了众人。
东子定眼一看,那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都以为已经性命不保的张浩。
张浩此时双眼紧闭,好似没有呼吸般。
脸上一片血污,身上也是,看不清到底哪里受了伤,但所有人都知道,张浩还活着。
东子正准备过去查看,结果又一道黑影落下,不过和躺着的张浩不同,他是稳稳落地。
看着仅仅身上沾了些草碎的少年,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再想到张浩是被人甩上来的,眼里隐隐带着惊恐。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东子诧异的看着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但他是这次车祸的罪魁祸首,所以东子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打算揪住他的衣领。
结果还没碰到陆淮的衣角,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许向农:“......”
姐弟两怎么一个德行,都喜欢踹人,而且东子什么臭毛病,看谁都想去揪人家衣领。
该!
东子捂住胸口,那里一阵火辣辣的痛。
“东哥!”跟着东子来的女人,急忙上前扶住他。
“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吗?”东子眼神阴翳,恶狠狠的说道。
陆淮转了转手腕,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躺着的那个男人。
没事吃那么多干嘛,重死了!
东子见陆淮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那个暴脾气,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女人,抬脚......
又被踹倒在地。
“老子......”东子还想说什么,结果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陆淮扫了眼四周,看着那群围在一起的人,冷冷的说道:“再不把他送去医院,就嗝屁了。”散漫的口吻,又冷又拽。
东子现在自顾不暇,其他人充其量就是些小角色,只能看着,不敢上前,怕殃及到自己。
这时,一阵警笛声响起。
所有人就像找到了靠山,纷纷看向由远及近的警车,救护车跟在后面。
两名警察下车,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也跟着下了车,跑向路中躺着的伤患前,检查情况。
“警察,这里发生什么事?谁报的警?”开口的警员一脸的公事公办,可他心里有些怵。
许家的少爷,陈家的,徐家的,还有...地上躺着的,是张家的!
看这情况,有些复杂,难道又是公子哥们的随意打闹?
在场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若真是谁犯了事,他们并不好处理。
人群里一个男人畏畏缩缩的举手,小声说道:“我报的警。”说完就藏到了人群后。
警察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不过就是个打酱油的,要问什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视线一转,看向许向农。
“许少。”警员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态度礼貌。
许向农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严肃。
“这里发生了车祸,具体是怎么造成的,具体是怎么造成的,要等张浩醒了才知道。”
虽然他们一伙人是看着张浩自己撞上陆淮车的,但同时也看到了陆淮莫名其妙将车停在了路中。
所以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许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这时缓过神来的东子,艰难开口:“那小子,是那小子干的!”抬起的手有些抖,指着站在许向农旁边的少年。
两名警员闻言,都看向那名少年。
精致的长相,很难让人忽视,但他们刚刚确实没怎么注意这个人。
看模样,十四五岁。
有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小小年纪就出来玩的有很多,所以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有些眼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们是负责这一片的片警,所以很多飙车的少爷小姐他们都认识。
但眼前这个小少年,显然是一副生面孔。
“许少,这位是?”看许向农和陆淮挨得稍近一些,警察将视线转向许向农。
“我弟。”许向农轻描淡写的回道。
警察一听是许向农的弟弟,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这可不好办了。
在场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车祸前的那一幕,但没人敢开口。
可东子并不怕,他就不信,许家会包庇一个杀人犯。
“是他,他和耗子赛车,结果使诈,让耗子的车撞下了山崖!耗子也受了重伤!”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似陆淮真的杀了张浩。
两名警察都皱了皱眉,这可是蓄意谋杀,虽然最后张浩还是活了下来,但现在还不知道受伤的轻重。
“许少,你看...”警察有些为难,两边他都不敢得罪。
这时,一言不发的陆淮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看起来有些像行车记录仪。
“小爷不是会犯法的人,证据都在里面。”随意的将那东西仍向两名警察。
一人快速接过。
是行车记录仪,而且四周并未损坏。
“陆小弟,那是什么?”许向农诧异的问。
陆淮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行车记录仪,张浩车上的。”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在人群里激起惊涛骇浪。
两人的车不是撞了吗,而且现在全部都滚下了山崖,那行车记录仪哪里来的?
这少年...是怎么拿到行车记录仪的?
警察有些怀疑的看着手里的行车记录仪,谨慎起见:“这怎么证明是张浩车上的?”
陆淮皱眉,这么蠢。
“里面的内容我还能造假?”
两名警察:“......”有可能!
“算了,我和你们回去一趟,不是还要做笔录吗。”陆淮有些不耐烦。
被人家了解的明明白白的两名警察:“......”
见人要走,许向农慌忙拉住陆淮。
“陆小弟,你这是?”语气里带着担忧。
陆淮看见他拉着自己,才想起人家的车。
“车我会赔你的,我就不去找我姐了,你告诉她和姐夫,我晚上回家。”扔下一句话,陆淮直接上了警车。
救护车已经事先将张浩抬上了车,情况并不理想。
东子也阴沉着一张脸上了救护车,他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被那小子给踢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脏了你的手
张家少爷出车祸的消息,不胫而走。
传的沸沸扬扬。
许向农灰溜溜的回了家,打算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陆淮捞出来。
他已经不指望那没心没肺的两人了,本来他还打算去山顶找他们,结果上去的时候发现,两人早就不知所踪。
打电话也没人接。
“不孝孙!滚过来!”刚踏进房门,屋内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声。
许向农有些战战兢兢的走进屋,就看到许老爷子和许父正坐在客厅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爸、爷爷...”
“你今天去哪了?”许老爷子怒目而视,语气沉沉。
许向农心里一咯噔,张口结舌:“就,就去找石头了啊!”
“哼!找立岩,人家立岩好好在家待着,你跑去衡山找哪门子的人!”许老爷子好似真的被气的不轻,说完话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衡山,失魂路那座山。
许父在一旁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看向许向农时温和的脸上布满寒霜。
“向农,你现在玩的越来越过了。”语气里的责备,显而易见。
还在懵逼中的许向农:“......”
“这次张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怀仁虽然是圈内出了名的老好人,但这次伤到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即使知道我们许家他惹不起,但私下里对你动手,还是能做到的。”许父神色上有些担忧。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些。
许向农有些懵:“爸,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
许父没想到到现在了儿子还不承认,有些恼怒:“人家张家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问是不是你也在衡山。张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张浩还躺在手术台上没下来,生死未卜。”
许向农:“我是在衡山啊!可我又不是和张浩赛车的人,小爷我就在山顶看了一分钟!”
“真的?”许父不信,许老爷子也投过去怀疑的神色。
许向农欲哭无泪,惨兮兮的说道:“真的!是陆小弟和他一起比的。”
许父和许老爷子对视一眼,眼里的怀疑之色散去。
“陆小弟是谁?”他知道的姓陆的,可就只有那个陆家,但是人家家里就一个女孩儿,哪有什么男孩子。
许向农脸上表情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嘴快说错话。
支支吾吾的说道:“没谁啊,就一起玩的兄弟。”
“许向农,老子警告你,别在外面惹是生非,小心老子削了你的皮!”许老爷子是个暴脾气,手里的拐杖举起来便冲许向农打过去。
幸好许向农反应快,躲了过去。
“爷爷,我真没掺和!不信你问石头。”许向农属实觉得有些冤。
他招谁惹谁了!
“我打电话给立岩了,他今天一天都在家,问他什么?”许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
“哈???”许向农一脸惊讶。
“等等等等等等...爷爷,你说石头说他在家?”许向农不确定的问道。
“对啊,人家立岩哪像你,天天只知道瞎跑!”许老爷子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自家孙子。
许向农眯了眯眼,他可算明白了。
感情是石头在老爷子面前嚼了舌根。
啊啊啊啊啊!好气!
但看老爷子和爸的样子,现在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是不信的。
“爷爷,爸,我去找石头。”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两人什么反应,径直跑了出去。
帝都公安局。
陆淮翘着腿,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
“诶,醒醒,这可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做笔录的警员看他这个样子,拿着记录本在桌上敲了敲。
陆淮睁开眼,眼里寒光乍现。
警员被这眼神吓的愣住,撇开眼,不去看他。
“姓名?”
“陆淮。”
“年龄?”
“10岁。”
做笔录的警员手一抖,笔差点掉在地上。
抬头看了眼陆淮,一张脸虽然稚嫩,但冷冷冰冰的,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身高快赶上他了,吃什么长大的!
“张浩是怎么回事?”警员稳住情绪,接着问。
“和我一起赛车,他刹车失灵,我用我的车替他挡住。”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
警员皱了皱眉,这回答毫无破绽。
“那你们双方的车都掉进了崖下,你是如何把张浩救起来的,还拿到了行车记录仪?”
陆淮眉眼间染上一抹烦躁:“那下面有几颗大树。”
警员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场勘察的同事,传回来的照片确实有几颗大树,正好在两人掉下去的位置。
“但行车记录仪呢?”
“这是你们的事,自己查。”陆淮起身“我可以走了吗?”
警员一愣,没想到陆淮年纪虽小,脾气却这么大。
但现在确实没有充足的证据显示他是蓄意谋杀,失魂路那一段出的事并不少,后来都是赔了受害者家属一笔钱,事情就算过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出事的是张家的少爷,若想私了,可能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
陆淮冷淡的嗯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公安局。
......
许向农赶到玺宫的时候,邢立岩正在桌上摆放着晚餐。
看来一脸怒气的人,邢立岩皱眉,没搞懂他唱的哪一出。
“石头,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不是。”并没有片刻的犹豫。
许向农:“......”
他忍!
“为什么告诉老头子你在家?”
“我本来就在家。”
许向农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枋姐,陆小弟现在还在警察局,你不想办法吗?”许向农又将话锋转向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陆枋。
陆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三、二、一。”
“你...陆小弟?”许向农正想问她什么意思,就看见开门进来的少年。
陆淮抬头看他一眼,取下头上的鸭舌帽,闷声应了一声嗯。
许向农急忙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
“你没事?”紧张兮兮的问道。
“你有事?”冷淡的回问道。
“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警局没难为你?”不该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他是自己弟弟的原因,所以警局那边不敢动他?
有可能!
“陆小弟,你老是告诉哥哥,那些人对你是不是恭恭敬敬的?”
陆淮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想到那些人并没有为难他,就嗯了一声。
许向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脸上渐渐升起一抹得意。
“陆小弟啊,不用感谢哥哥,哥哥什么都没有,但人脉还是可以的,以后要再出现这种事,记得告诉我,哥替你解决。”许向农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手搭在陆淮的肩上,笑眯眯的说道。
陆淮嫌弃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来,翻了个白眼,走向陆枋。
“姐。”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因为这事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虽然邢立岩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也不能掩盖他想杀了张浩的事实。
“你不该为了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陆枋从看见车祸发生那一刻,情绪就比较沉,甚至说好的和邢立岩比赛也不比了。
回家后一言不发,一直坐在沙发上。
陆淮听懂了她的话,垂下了头。
之前陆枋并没有调查过张浩,只不过是在调查季然时,无意间发现的趣事。
爹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而儿子却作奸犯科。
陆淮在M洲时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但回国后,第一次动手。
“姐,我错了。”虽然看着陆淮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在面对陆枋时,十足的小男孩。
陆枋起身,什么也没说,走到了餐桌旁。
接过邢立岩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饭。
陆枋垂下头,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陆枋真的生气了。
许向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什么,却被陆淮直接无视。
陆淮走到餐桌旁,坐下。
拿起筷子给陆枋碗里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
两姐弟一言不发,邢立岩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冥流内的事情错综复杂,陆枋能带陆淮出来,显然是让陆淮承诺了什么。
而现在,陆淮失约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家危矣
张浩在医院里抢救,张怀仁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手攥的老紧。
对于这个儿子,他算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但赶来看到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张浩从小性子就叛逆,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亲近。
他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张浩的成长。
所以为了弥补他对张浩的亏欠,平日里对于张浩的花钱用度上,他并没有吝啬过。
他在外面惹的一些小麻烦,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严重。
陈宛如风风火火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张浩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
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真的是就吊着那么一口气在。
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
“怀仁,儿子为什么会伤的这么严重?”陈宛如眼眶红红的,伤心的问道。
张怀仁垂着头,摇了摇头。
“我去问问我的小姐妹们!”
“别去。”张怀仁声音有些哑,那张沧桑的脸色带着悲戚。
陈宛如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又看了眼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
“小浩和别人一起赛车,结果两车相撞,是对方将他从悬崖下救了上来。”张怀仁将从警方那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说给陈宛如听。
“但在场的很多人都说是因为对方将车停在了路中,所以才会造成这次的车祸。但警方那边好像有什么证据,证明对方是为了救小浩才踩得刹车。”
陈宛如一听,脸色苍白。
儿子喜欢去衡山那地方赛车她是知道的,她还给他买过一辆赛车。
但像这种危及生命的比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对方是谁?”陈宛如一惯优雅的脸上,带着狠厉。
张怀仁看着自家老婆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对方是个十岁的孩子。”说起这个,张怀仁就觉得无奈。
十岁,即使是无证驾驶,那也没办法判刑,而且警方说了,对方是许家的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许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后辈,但能让警方那边提醒他的,一定是许家那边说了什么。
所以询问过警方后,他将电话打到了许家,确认了许向农当时并不在家。
所以,那个人就是许向农。是许向农告诉了警方对方的身份,才让警方没有强制性收押。
尤其是对方拿出来的证据。
这时,张怀仁荷包里的手机响起。
拿出来一看,是警方的工作人员。
“张先生,我们这儿有一份关于你儿子的视频,或许对这次车祸会有帮助,麻烦你现在到警局来一趟。”
张怀仁一听,急忙答道:“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之后,见陈宛如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急忙解释:“警方那边有视频,和儿子的车祸有关,我现在过去一趟,你现在这里守着。”
陈宛如也想跟着去,但儿子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医院不能没有人。
“好,你开车小心点。”
张怀仁赶到警局的时候,有人直接将他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胡局。”一看是老熟人,张怀仁走进去。
“张总,来,快坐。”胡明将张怀仁招呼进办公室,让人沏了两杯茶送过来。
张怀仁现在急着弄清楚视频的事,哪有闲心坐着喝茶。
“胡局,那个视频?”
“叫你到这儿来,就是因为这个。”胡明语气有些严肃。
“你自己看。”胡明拿出手机递给张怀仁,打开视频。
张怀仁疑惑的看向视频内。
视频里只能看见前方,一会儿转弯,一会儿又是疾驰的树木,可见开车的人车开的有多快。
就在张怀仁疑惑这到底是什么视频时,一道声音从视频中响起。
“小子,要怪就怪邢立岩,若是他和我比,那我要的就是他的命。现在看在你姐的份上,我只让你受点伤。”一阵清晰的说话声从视频里传来。
张怀仁双瞳一怔,这是小浩的声音。
但...语气里的阴沉和狠厉又那么明显。
他怀着凝重的心继续看下去。
突然,画面一转,视频里传出一阵阵尖叫声。
“小子,别怪我...啊啊啊啊!我的刹车!!!”
“快救救我!”
“嘭!”
画面一片凌乱,最后定格在少年将男人一把从车内抓起的画面。
然后一片黑,视频结束。
张怀仁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完全不敢相信视频里那随随便便说要别人命的人是他儿子。
胡明见他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恐怕对他的打击更大。
张怀仁抬起头,颤抖着手将手机递还给胡明。
“胡局,那个少年现在怎么样?”他可是看到张浩的车将那少年的车撞的翻了一个跟斗,直直从崖山滚了下去。
胡明摇摇头:“对方没什么事,昨晚笔录后就回了家。”
他也觉得有些惊叹,衡山那一片,出了名的地势险峻,当初开发商在那里修路,就出过很多事。
所以即使路修好了,也很少有车辆敢在那行驶。
但这并不影响那些在衡山飙车的公子哥们。
所以每一年出的事很多,上面也没办法下封路令,只能选个时间开放。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出的事这么大,连上面都惊动了。
张家是帝都有名的慈善家,尤其是张怀仁,一张脸长的慈眉善目,公司也是合法经营,在业界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可张浩却.......
唉!
“胡局,这件事,让张浩自己负责。”张怀仁声音有些沉重,也透着满满的失望。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错,不管儿子再怎么调皮,至少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没想到,不仅做了,还害的自己差点丧命。
现在在床上躺着,生不如死。
既然祸是他自己闯的,那就要他自己承担。
胡明没想到张怀仁竟然会这么说,一时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张总,有件事,我觉得你和尊夫人必须知道。”胡明拿过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张怀仁。
张怀仁看了眼用机密袋装着的文件,下意识觉得这里面的东西是关于自己儿子的。
虽然不想看,但他还是接了过去。
打开袋子后,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血淋淋的照片,一个女孩,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
张怀仁双眼圆睁,似是受到惊吓一般,快速将照片放进袋子里。
“胡局,这?”
“这是九年前隔壁市发生的一起恶性杀人事件,但最后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受害人是一名孤儿,所以案件草草结案。”
“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早就已经离职,所以当初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就在你来的前一个小时,这份文件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里。上面事无巨细,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是当初这起案件的受害人。并且还有嫌疑人的所有情况。”说到这里时,胡明下意识的看了眼张怀仁的反应。
张怀仁一脸呆滞,满脸的不可置信。
胡明这时候把这份机密文件给他看,不用说,就能想到到底是为什么。
九年前,那时候,自己的儿子刚满二十岁。
他怎么可能......
张怀仁不敢想下去,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胡叔,那个孩子当年多大?”照片太过血腥,他不敢看下去。
“十四岁。”胡明语气有些沉重。
张怀仁一听,手中的资料抖落在地。
情绪有些崩溃,埋下头,双手紧抓住头顶的头发。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明见他这个模样,无奈的撇过头去。
他看到这份资料时,也被上面细致的作案过程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那些,当年他的同僚们一丁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不知道该说他们蠢还是提供这份资料的人太过聪明。
更甚者,或许提供人就是当初案件的参与者。
“张总,这件事我会去核实,现在张公子还在医院,你们也别想太多,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因为这份资料太完美,完全没有什么漏洞可言。我已经吩咐鉴定科的同事鉴定,看看这份资料的真假。”虽然百分之百是真的,他也不能把话说的太肯定。
“胡局,劳烦你了。我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我太太。”张怀仁起身,走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
胡明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张家恐怕危矣!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如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
星期一一早。
陆枋和陆淮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陆淮坐在副驾驶,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陆枋。
“有屁就放。”陆枋冷冷的轻喝一声。
陆淮不自在的抬手挠挠头:“姐,你还生我气吗?”
陆枋冷嗤一声,有些邪:“我吃饱了撑的?”
陆淮一听这话,就知道陆枋还在气头上。
思绪不由飘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他从小一直跟着恒爷爷,吃穿住行,全是恒爷爷为他准备。
包括他的一身本领,也是恒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
可突然有一天,恒爷爷告诉他,冥流的头需要找一个贴身的保镖,说好听点是保镖,说难听点,就是打杂的。
他很抗拒,毕竟听旁人说,那位脾气不好。
可谁知他刚拒绝,恒爷爷就发了很大的火,不准他在背后议论那位的事情。
然后,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那位的住宅。
纤细高挑的的背影,带着桀骜不驯的狂。
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时,他就看到了那张精致的脸,泛着冷意。
“跟着我很委屈?”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和不甘,面前的女人淡淡的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将脸撇开了。
谁知女人却轻笑一声,潋滟的唇角一侧勾了勾,走近他,弯腰凑近:“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完完全全在他眼前,惹眼的很。
他只觉脸上一片火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小家伙,跟着我,以后要做到三点,我说了,你再决定要不要跟着我。”女人直起身,敛住眼里的乖戾,上挑的眉眼透着冷狠。
“你说。”声音闷闷的。
“一,在我身边时,一切听我的。”
本来就是听你的。
“二,走出冥流,就代表你放弃了在冥流打打杀杀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和冥流不同,你要学会克制自己,甚至有时候,要学会做一个废物。”
他那时并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到一直跟在她身边,应该不会犯什么错,所以也应了下来。
“三,不准杀人。”女人漂亮的脸气定神闲,好像在说什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陆淮本就从小见惯了冥流那些做任务的打打杀杀,那些没眼力见的上门挑衅时,他也见过其他大哥哥杀人。
所以从小他的性子里就有暴戾的因子,就像与生俱来,无法剥除。
可现在,眼前得女人竟然要他放弃杀人这一个选择,他怎么可能做到。
“小家伙,成年后,你就必须离开冥流。”
冥流有一个规矩,从小生活在冥流的人,成年后有权利选择留下或是离开。
但现在听女人的意思,是要把他赶出去。
虽然他离成年还有好些年,但想到要离开,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然后,他就同意了离开冥流后再也不杀人。
可昨天他实在是忍不住,那男人赤裸裸,恶心的目光一直在主子身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忍。
本想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想到主子说的,他还是手软了些,留了他一口气。
张浩的车祸,其实并不是意外。
一切,都在陆淮的算计中。
比赛开始前,陆淮就对张浩的车动了手脚。
只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邢立岩和张浩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偷偷靠近张浩车的人影。
然后,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脱离陆淮的掌控。
张浩同意了和他比赛。
如果张浩不愿意,那可能就是两死两伤,因为他不确定邢立岩的身手如何。
一个商人,最多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他才站出来提出要和张浩比赛。
若是邢立岩出了什么事,或许主子会让他生不如死。
因为他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没有那个男人高。
他算准了张浩想对他不利,所以将车停在了事先计算好的地方。
在来时,邢立岩就告诉了他衡山的地形还有失魂路哪些地方比较凶险。
他特意挑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张浩一命呜呼。
然后,张浩半死不活,而他,安然无恙。
可惹恼了主子,他和死没什么区别。
到学校后,陆枋拿上自己的书包扬长而去,丝毫没有等陆淮的意思。
然后一整天,帝高的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陆枋像个霸王攻,而陆淮,活像个小萌受。
还是受气包那种。
“同学们,还有两个多星期就是高考了,大家都抓紧一些。”吴颜依旧戴着那副厚框眼镜,将一双眼睛牢牢的遮住。
台下的学生们全都拿着书看的津津有味,就连不爱学习的季然,都开始看起书来。
吴颜看向陆枋和陆淮,一人端正的坐着,一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
马上高考,她现在还摸不准陆枋和陆淮的其他成绩,其他科任老师也让她找个机会试探下他们姐弟两,最好是将他们出好的试卷直接给陆枋他们。
可看他两的样子,也不像会好好听话的那种。
“陆枋,陆淮,你们到老师办公室来一趟。”
“班长,主持自习。”
“好的老师。”
陆枋站起身,精致的眉眼微扬,有些拽又有些邪。
但还是跟着吴颜走了出去。
到办公室后,办公室里只有陈明明一个人。
昨天的事虽然校长找过她,但因为某些人的关系,她还是继续留在了帝高,只不过从班主任直接降到了普通科任老师。
陈明明心里是气的,她觉得自己又没说错话,凭什么被降级。
但她背后的人也严词警告她,不准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那时候她才知道,邢立岩的身份地位,远比她了解的还要高。
所以从那人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打听邢立岩。
但无果,除了知道他的公司在哪,其他一无所知。
此时看见吴颜和陆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陆枋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吴颜怕她多想,急忙把她拉到了她的办公位。
陆淮冷冷的扫了一眼一脸傲慢的陈明明,一言不发的跟着陆枋走了。
“老师,什么事?”她很困,想睡觉。
吴颜犹豫半晌,有些支支吾吾的问道:“陆枋,那个...你觉得最近学习的怎么样?”
“挺好的。”女人无所谓的回道。
吴颜不自在的嗫嚅了两下嘴,又看向陆淮:“陆淮呢,学习累吗?”
“不。”更加言简意赅。
吴颜见两人都是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决定不拐弯抹角。
“陆枋,你们姐弟两的其他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随意的态度。
吴颜:“......”这话实在是没法接。
“是这样的,我们各科的科任老师对你们很感兴趣,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做几张试卷?”吴颜话说的很委婉。
陆枋皱眉,快速的计算起陆淮做卷子的速度。
算了,耽误她睡觉的时间。
“不想做。”拒绝的简单粗暴。
吴颜:“......”她该怎么办?
“哈哈哈...既然两位陆同学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无奈,只能干笑几声。
陆枋转身就准备走,但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对吴颜说道:“老师,高考,我和陆淮都会去帝大。”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吴颜感觉到了陆枋的自信。
她没有开玩笑。
“哎哟,还考帝大,以为一次作弊考了第一第二就能一直作弊考下去?”吴颜还没说什么,有人就已经开始酸了起来。
陆枋嘴角一勾,突然看向陈明明:“陈老师,不如我们来赌一把怎么样?”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落到自己身上,陈明明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
“赌什么,谁和你们小孩子一起赌。”
“陈老师不敢?”陆枋双手环胸,轻笑一声。
陈明明被陆枋这么一激,急忙道:“谁不敢啊!赌就赌!”
陆枋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神色如常的说道:“若我考了第一,陈老师答应我一个条件,若我不是第一,那我答应陈老师一个条件。”
“确定?”陈明明怀疑的问道。
“自然。”
见陆枋的样子不似开玩笑,陈明明笑着道:“那好,希望陆同学别到时候输了求我放过。”说完,扭着细腰就出了办公室。
陈明明一走,吴颜就急忙拉住陆枋:“陆枋,你和她赌什么啊!陈明明这人心思多,万一你真输了,她什么惩罚都想的出来。”
吴颜是真的担心陆枋,陆枋也能感觉到,所以并没有抽出吴颜拉着她的手。
“放心,她没机会。”语气有些桀骜,又有些拽。
吴颜忧心的看着走出去的姐弟来,她要想办法阻止。
实在不行,她从今天起就上陆枋家去给她补习!
这么一想,吴颜更觉得可行,急忙走回办公桌,翻看着上面的家长联系电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觉得我有病?
放学后,陆枋没能顺利回家。
因为身边多了个麻烦。
“陆同学,反正老师也没结婚,也没和父母住在一起,放学后老师也没娱乐的项目,干脆就去你家给你和陆淮补习吧。”吴颜手里抱着一大摞教案,全是她精挑细选的。
陆枋扶额,眼里透着无奈,但没有不耐烦。
她知道吴颜的意思,因为她和陆淮只是做了语文的模拟考试卷,但其他科目的并没有做过,而且每次上课不是睡觉就是逃课。
唔...这样一想好像挺正常。
“吴老师,我和陆淮没问题。”女人脸上扬着自信。
陆淮一言不发,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那些问题于他而言也是小儿科。
吴颜拧了拧眉:“不行,必须补课。”
“确定?”
“确定、肯定、一定!”
陆枋还想说什么,但见吴颜态度强硬,也只能由着她。
见陆枋默认,吴颜喜滋滋的抱着教案跟在他们身后。
“我们不坐公交?”见姐弟两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吴颜疑惑的问道。
直到看到陆枋拿出车钥匙,她的脸上才有些不淡定。
而且她还偏偏认识车的车标,贵的吓死人!
吴颜有些咋舌,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脸淡定的姐弟两。
“老师,不走吗?”临上车,陆枋回头看了眼还在出神的吴颜。
吴颜讪讪的笑了声,小心翼翼的上了车。
车启动,女人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吴颜忍不住问道:“陆枋同学,你真的成年了?”看着不像。
“二十二。”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嗓音干净凉薄。
吴颜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只比陆枋大五岁......
看着散漫又随意的女人,吴颜实在没办法把她和一个成年人想到一起。
明明那张脸看起来那么显小。
陆枋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吴颜,有些随意的问道:“吴老师结婚了吗?”
被自己的学生戳到痛处,吴颜只能讪笑两声:“没有。”
“可以结了。”再次捅刀。
吴颜干笑几声,不打算接这话。
这是嫌她管太多了吗?
陆枋嘴角微微一勾,没继续说话。
陆淮就像不存在般,一脸严肃的坐着。
到达玺宫的时候,邢立岩已经在家,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林陈。
吴颜有些尴尬的站在玄关处,不敢踏进去。
“老师,怎么了?”陆枋疑惑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吴颜。
“陆枋同学,老师突然想起家里还有别的事,要不然...老师先回去?”吴颜打了退堂鼓。
“老师,你不是没结婚吗,没和父母住在一起吗,也没娱乐项目,你回去做什么?”陆枋双手环胸,嘴角带着狡黠。
陆枋将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让吴颜脸上一片羞窘,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吧。”陆枋将手里的背包扔给陆淮,半拖半拽的将她带进了屋。
走进客厅,陆枋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林陈,又将视线转向邢立岩。
“老师来家访,顺便给我和陆淮补课。”
邢立岩站起身,白色的休闲短袖很好的勾勒出他的身材,西装裤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长腿一迈,走向吴颜。
伸出手:“吴老师,我是邢立岩。”
看着自己面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吴颜怔忡几秒,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轻轻一碰,就收了回来。
“邢先生好。”礼貌又疏离,带着几分畏惧。
她没想到陆枋姐弟两和姐姐姐夫住在一起,来时她也准备打电话先通知一声他们的家长,但又想到若是他们不愿意,那她就没办法上门给姐弟两补习。
所以干脆来个先斩后奏。
只是没想到......
“请坐。”邢立岩退回身后的沙发,让吴颜坐下。
吴颜有些不自在,一双眼睛都不敢乱瞟,脚步僵硬的走到沙发旁坐下。
林陈只是微微抬了抬眼镜,并没有过多的注意。
陆枋走到邢立岩旁边坐下,看了眼林陈问道:“他怎么来了?”语气里满是嫌弃。
被嫌弃的林陈:“小姑娘,我好歹年纪比你大,要懂礼貌。”
陆枋撇撇嘴:“为老不尊。”
林陈:“邢立岩,你不管管?”
邢立岩不为所动,抬手将陆枋的长发解开,又重新忘了个简单的丸子头。
方便,舒适。
“我惯得。”邢立岩微微低着头,凑近女人耳边,丝毫没管周围还有没有别人。
陆枋似乎也习惯他这样,脸上毫无异样。
抬眸,四目相对。
女人眼里有些细微的红血丝,一双眸子又黑又亮,干净清澈,氤氲着凉薄的雾气。
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吴颜:“!!!”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埋下头时,脸上一片羞红。
她只是来做个家访,要不要这么刺激!
林陈不屑的撇撇嘴:“你就惯吧!”反正惯坏了有他受的。
“对了,容禾那小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你的师父,我怎么知道。”
林陈眼里闪过慌乱,看了眼在场的人,好像没什么异样。
看来他们都不认识容禾。
那就好,那就好。
要是知道他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埋土的人,竟然拜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屁孩为师,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他。
当初他就被许向农那小子笑了小半年,即使现在提起,许向农还会当做笑话哈哈大笑。
林陈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其实国外挺好的。”所以能别回来就别回来。
见没人答话,林陈视线这才落到坐在一旁的吴颜身上。
穿着算不上多好,但干净舒适,脸上有些小雀斑,但并不难看。
眼睛被那副厚框眼镜遮了个完完整整。
扫了眼吴颜手里那一摞教案,林陈嘴唇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叮咚——”门铃声响起。
“饭菜来了。”邢立岩起身,走向门口取餐。
“枋枋,叫你们班主任先过来吃晚餐,吃完了再上楼补习。”男人将手里的两个食盒全部放到桌上。
陆枋起身,看了眼吴颜:“老师,吃饭。”一旁的林陈直接被忽略。
这丫头果然不讨喜!
一顿饭,吴颜吃的索然无味。
吃完饭后,陆淮带着吴颜去了书房。
“什么事?”陆枋斜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指尖夹着一只细长的烟,缭缭白雾升起,遮住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林陈站在一旁,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有些无语。
他是被硬拽来的,让他当当说客,必要的时候说几句开导开导小姑娘。
可他怎么觉得他是来劝架的?
“枋枋,我有一个朋友,医术还挺不错,我想让他回来后替你检查一下。”邢立岩没打算拐弯抹角或是随意撒谎骗陆枋,直接了当的就说了。
陆枋眼眸微眯,黑白分明的眼球上,带着血丝,黑眸深不见底。
“你觉得我有病?”语气和她的人一样,带着冷意。
看着变了脸色的小姑娘,男人却觉得她这不是生气的征兆。
眼眸微垂,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沉吟半晌开口:“嗯。”
样子倒是淡定,但眼眸里那抹小心翼翼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林陈意外的看着邢立岩,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虎。
爷,你就不会察言观色吗?没见你对面的姑奶奶已经变了脸色?
眼见陆枋要发火,林陈急忙道:“谁还没个病啊,我全身是病,不照样活蹦乱跳的。小陆啊,立岩就是关心你,想让你去检查检查,绝不是骂你有病的意思。”
陆枋和邢立岩同时转身看向他,眼里都有一种情绪。
你怕是有那个大病!
林陈见他们的眼神,眼里透出疑惑,遂看向邢立岩。
难道不是这么说?
邢立岩哭笑不得。
他让林陈来,是想有个背锅的。
毕竟小姑娘生起气来,那可不好哄。
若到时候陆枋真生气,他就说全是林陈的主意。
谁叫林陈是医生,这种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可谁知,并没有想象中气急败坏或是一声不吭的场面。
陆枋深吸一口烟,淡定的回了一个好字。
邢立岩眼里闪过诧异,没想到陆枋这么轻易的就妥协。
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那这周末?”
“好。”
“到时候我送你去。”
“好。”
意外的好说话。
直到两人进了屋,林陈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的鲜血四溅的场面呢?
逗他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