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逃不过的宿命
少年确定了目标之后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路途中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嗯,全然是因为少年已经把所有的意外因素全给抹除了。
不过那储存毒株的保险箱处理起来属实是麻烦,少年干脆连根拔起,带着那个箱子一同回到了原处。
年轻人还在蜕变之中,但他也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太极阵图飞速流转,其中又是相比当初凶险了几分。
少年见状却是不恼反喜,当急就把手中那三个烫手洋芋给扔了过去。
太极阴阳图感受到有异物入侵,立马加大了其中阴阳二气的输出,想要尽快抹去对方。
这事情坏就坏在阴阳二道有灵智去自行护主,但灵智不高。
少年这是借年轻人的手,给他自己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阴阳阵图见久久不能抹去入侵者,干脆牺牲持续时间,直接火力全开。
阴阳二气飞速交替,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完美的融为一体,强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纵使那个保险箱坚挺万分,此刻也不由得发出阵阵哀鸣,在两个极端力量的折磨下被撕开一条裂缝来。
那里面的容器可没有外面的箱子那么坚硬,几乎就是一触即碎。
此时此刻,紧闭的潘多拉魔盒被强行撕开了一条裂缝,年轻人的噩梦也就正式开始了。
这种毒株本身就是一种让道痕的体现,它面对的两种道痕的绞杀,向少年展示出了它那顽强的生命力。
现在的阴阳道痕还是太过稀少且弱小,对方虽然品级被稳压一头,但对方纯纯的就是靠数量取胜。
两者纠缠在一起,阴阳之力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碾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毒株却并不恋战,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强行突围,很有灵性的直奔年轻人而去。
是懂得擒贼先擒王的。
阴阳二气还过于稚嫩,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却早已摸到脸上。
不过好在年轻人身旁本就留了一些阴阳之气护着,只要抵挡一段时间,里应外合之下,想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这个事情坏就坏在有少年在外面虎视眈眈的看着,发现此等情况,少年又怎会允许?
庞大的念力直接给他撕开了一个口子,本来是准备包夹对方的阴阳之气直接变为背腹受敌,被二者合力一顿胖揍。
不过阴阳二气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或者说是护主心切,不记代价的与二者缠斗,还真就变成了一个较为僵持的状态。
然后少年就急了,不记代价的强冲了一波,果然瞬间就打开了局面。
会兵一处,合力出击,这次再也没有遭受到什么阻拦,很轻易的就打到了人家的脸上。
那个毒株也是很懂礼貌,分了一点给少年带回去,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破口大骂。
“真就是疯狗一个,在那乱咬呗。”
少年人都傻了,虽然对这玩意儿能入侵念力一事早有预料,但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颇有一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感觉。
不过少年很快就顾不得抱怨了,对方的威胁超乎他的想象,如果不在遏制,恐怕真的会危及生命。
此地就这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一的两个活人都在静静的打坐。
不对,只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哈哈哈!逆练阴阳,终为一体!”
不多时,年轻人率先睁开眼睛,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的他欣喜若狂,此等机缘,就算他犯下如今这种大罪,组织上多半也会网开一面。
日在组织的全力培养下,那么他登顶至高指日可待!
这小子硬是一点都没有想过别人会把他的机缘给夺了去的可能。
又或者说他内心不愿意相信,毕竟另外一种可能收益太大了,巨大的利益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无视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不过冷静下来的年轻人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有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
“艹!”
他怒吼着,企图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平。
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体内的器官全部衰竭!
更要命的是,体内还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干扰着阴阳之力去修复,强行入侵那自己的身体肯定先受不住。
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身体内为所欲为,那倒霉的也是自己。
一时间年轻人还真是束手无策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逐渐走向死亡吗?
这个过程绝对是痛苦的,尤其是在内心上。
就像你高中状元,却又被告知自身已经病入膏肓,大喜之后迎面而来就是大悲。
偏偏自己又无力阻止,光明的前途指日可待,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恶化,死亡不可避免。
他又怎会甘心?
但他现在却实在是想不出如何破局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不甘的锤打着地面,发泄着心中的不平。
而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少年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墨绿色的至毒道痕覆盖了他的全身,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他的念力身躯。
他用尽了所有手段,却仍然遏制不了对方进一步的蔓延。
既然已经没有救了,那自然免不了恶从胆边生,临死前再去恶心一把对方。
想到就去干,少年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一脸讥笑的盯着那个年轻人。
他已经提前把那吓人的纹路给掩盖了,虽然这么做会加剧到道痕对自己的侵蚀,但少年已经无所谓了。
与其慢性死亡,倒不如临死前爽快一把。
年轻人察觉到上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呆滞的抬起头来,目光暗淡无神,就好像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吸引到他了一样。
但就在他见到少年那一刻,他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一般,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眼中又重新场起了一股斗志。
可是才努力到一半,年轻人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脸上浮出了一抺笑意与释然之色。
心愿已了,胸中的那股气也就散了,好不容易蓄积出来的力量一下子也就没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屑的对处于上方的少年嘲笑道。
“你也毒入心腹了!你也活不下去了!别装了,你瞒不过我的,瞒不过我的!”
笑着笑着,年轻人脑袋一歪,渐渐没了生机。
也就是在这一刻,天地生异象,外界血雨稀稀疏疏的落下,阴风呼啸回荡,好似天地都为其陨落而悲哀。
同时一股剧痛从灵魂深处袭来,少年明白这是造下的杀孽反噬,天地这是要清算他这个乱臣贼子。
引来天地注视,寻常人也就是霉运连连,但偏偏少年修的是逆天之道,现在还杀天命所选,这真当是找死。
少年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来了,一番捣鼓,就把自己的疼痛系统给切断了。
这东西说到底也只是一种预警系统,就是告诉你身体受到了伤害,急需做出应对措施。
像这种必死的局,留下也只会徒增折磨。
少年自知时间已经不多了,淡然的坐到了年轻人的旁边,把他闭合上的双眼又给强行掰了开来。
随后已经完成了最后遗愿的少年只觉的人生空虚,不知不觉间回忆起了往昔岁月。
却是除了悲伤之外还是悲伤,过往的美好全都成为了此刻悲伤的源泉。
也正因为过往是由美好构成的,所以少年才会害怕死亡,他是在害怕失去这一切。
不过现在美好皆无,走的到是释然了许多。
但总归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年少时的凌云壮志,到头来皆为一场空。”
少年摇了摇头,眼看着年轻人的眼皮又要落下去了,干脆手起刀落,直接把那东西给割了。
“当初是年轻气盛了,总觉得自己就是小说话本中的主角。”
“现在想来,自己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少年苦笑着把不知何时抬起的手放了下去,刚才的那一刹那,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师傅和亲人们。
“到此为止了吧。”
少年瘫坐在地上,眼中的神采随着时间渐渐消逝。
他如同一个石雕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一阵不知从哪出现的微风拂过,吹散了他那由尘埃构建的身躯。
从此不再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第一卷完结感言
这本书我觉得也没多少人看,坚持至今也只是为了当初的一个承诺和我心中那还未死去的梦想。
这一卷主写了人魔柳常风和他一时心软收下的那个徒弟。
那个徒弟其实我觉得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缩影,但我们也许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在溺水的时候会遇上柳常风这么一个师傅。
我们大概率会直接溺死在平凡之中。
但故事里的徒弟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平凡的深渊,纵使他有着一些小奇遇与无比坚毅的心智。
因为他没有背景,无依无靠,也缺乏了些许运气,更没有当初柳常风这么狠,那么不择手段的变强。
所以最后一章是逃不过的宿命,虽然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能逃出早已被规划好的道路,他也一样。
就像不是我们选择了道路,而是道路选择了我们。
柳常风的故事还会继续,但会脱离之前的设想。
人魔太难写了,我写不出他的肆意,写不出他的疯狂,也写不出他偶尔展露的内心。
除了容易被封,还有就是我的笔力是真不够。
因为在我一开始的设想里,柳常风在日常生活与于常人无异,你跟他交流甚至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是一个什么人呢?
一开始他其实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喜欢把所有事情全部压在心底,并且拒绝向他人分享。
所以外界对他的风评一直是很好的。
他总是一个人走在雨天的小路上,又或者冥想来释放压力。
直到第二个阶段,柳常风内心积压的的情绪越来越多,逐渐地开始影响到现实世界。
他开始去虐待一些小动物,但很快就会反思并停止自己的行为。
由此过度到了第三个阶段,柳常风开始焦虑,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柳常风每一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喜欢思考死亡,但是一想到自己会没有意识的度过千百万年的时光,身子就忍不住的发抖。
他越想越深,发现就连宇宙都会死亡,那更别提一个小小的人类社会了。
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成为了一个彻底的虚无主义者。
现在的柳常风也不在惧怕死亡了,因为他知道那必将来到。
一个彻底的虚无主义者加上巨大的压力,柳常风疯掉了,他开始展露出自己极恶的那一面。
直到法律的到来,把柳常风逼入了绝境。
癫狂的日记,从高空坠落。
新的篇章,由此翻开序幕。
面对种种科学不能解释的奇迹,以及极强的个人武力,让柳常风暂时脱离了虚无主义者的身份。
这时候的柳常风极其的想要活下去,想要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此时的柳常风对整个世界都有一个极其明确的认知。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对着同胞痛下杀手,只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柳常风到后面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却又偶尔的大发慈悲。
极少数他会展露出他的癫狂,却也因此常常会被封禁。
而接下来主角是他那和善的那一面,那个还对世界抱以幻想的少年。
预计一百万字左右完结吧,不出意料的话这本书会一直免费下去,祝好梦。
第一章 比试一番
“前方好像些许炊烟,应该有人聚集,不如去那投宿一夜?”
柳常风指着前方徐徐升起的袅袅炊烟轻笑道。
“都听你的。”
许诺兰拉着柳常风的手,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好一对神仙眷侣。
“去打探一下那边什么情况。”
柳常风唤出自己从自己那坑来的二鬼,让它们先行去探明前方凶险。
柳常风与许诺兰二人已经从村子里晃荡出来有些时日了。
一路上有危险,亦有机缘。
柳常风自己得了几个,又帮许诺兰夺了几个。
那为什么说是夺呢,那自然是也有别人看上了。
那些激烈的战斗中,五个鬼都被打爆了三个。
毕竟不是自己练出来的,用的不是得心应手,坏了也不心疼。
柳常风倒也没有什么负罪感,说白了,他只是没有另外一个自己那么穷凶极恶,藐视众生。
该没有素质的还是照样没有素质。
二鬼很快就带着打探来的情报回来了,那边是一个小坊市,约有两百户余人。
此番已不是废土地界,乃是特伦斯西公国领土。
正是国泰民安,国力鼎盛之际。
所以这坊市虽然毗邻废土,但也只是民风彪悍了一些,其他并无任何不同。
柳常风用了些钱财,带着许诺兰住到了一家客栈之中。
好酒好菜摆满桌,算是补齐之前所亏欠的。
柳常风很久之前是不喝酒的,但是厮杀的多了,不尽人意的事情也多了,他也就喝了起来。
小酌可怡情,烂醉亦忘忧。
酒保饭足,坊间并无宵禁,夜晚甚是繁华,许诺兰挺向往这里的夜市的。
死缠烂打的拉着柳常风出了门,逛了一两个时辰,待身上所带的钱财花个精光,这才罢休。
柳常风在睡前照例是要打一遍太极拳的,许诺兰一开始还好奇,跟着他一起打,但时间久了,却又懒得动了。
许诺兰只觉这是凡人用来强身健体,即已走上仙途,那又打来做甚?
她很是疑惑。
许诺兰趴在床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就这样盯着柳常风打拳。
有一种行云流水,顺应天地的美感。
清风自拂面,无端惹人怜。
看着看着,许诺兰就不免问出心中的疑惑。
柳常风笑而不语,等到打完一套,收了势,方才为其解惑。
“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我有第二个自己,你当初还不信。”
“但这是事实,我是要比他弱一些的,我之前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护卫就是我从他那坑来的。”
许诺兰点了点头,但好像依然不是很相信,给人的表现就好像在听故事一样。
毕竟这确实太玄幻了,就算在这个仙侠世界里也显得比较玄幻。
“我连着太极呢,并不是为了强健体魄,只是为了调节心中的善恶二念。”
柳常风说着说着,又开始摆起了架式。
“那家伙之前一直给我灌输一些比较离谱的恶念,企图让我跟他一样去发癫。”
“顺应天地返自然,可借天心镇恶念。”
许诺兰听了个一知半解,越听越迷糊,最后竟然倒头就睡。
“嘿。”
柳常风打完之后,看这已经睡下的许诺兰笑着摇了摇头,上去给其盖好了被褥。
柳常风摸了摸许诺兰的脑袋,看起来是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他又顺手把门给轻轻的带上,看来还是挺注重细节的。
“不太对,为什么会有血肉教会的踪迹?”
“还有这股特殊的感应,莫非血相也在此?”
柳常风来到外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却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罢了,是福固然好,是祸躲不过。”
柳常风自语一句,眉间舒展,右手轻转一圈,一个淡金色光球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抬手轻挥,光球直入云霄,于高空中破裂开来,向周遭散发出一股股别样的波动。
柳常风做完这一切后,闲来无事,又准备去打一套拳。
原本他是用这套拳法来压制恶念的,但近一段时间另外一个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死是肯定没死,大概是陷入了什么大麻烦。
好久没过来恶心他了,这套拳法也渐渐变成了他参悟天地至理的媒介。
不多时,柳常风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看似阴阳有序,泾渭分明,实则为阴阳相融,纠缠不清,不可分离。
“好拳法!”
正巧有一体修路过,见猎心喜,收敛了全身血气,想要与柳常风比试一番。
柳常风不可置否,但却见那体修已欺身上来,也只好应战。
那体修上来正脸一拳,应该只是试探。
柳常风抬手去接,那人眼神一抹奸诈之色,就想要收力变招。
柳常风轻笑一声,又怎会让对方得逞。
顺势一拔,借力回推。
对方闷哼一声,虽然没受到什么实际伤害,但心中却像憋了一口气一样难受。
既然是一介武人,那肯定是不吐不快。
冲上来就想给柳常风一个直拳加肘击。
不过此时他还是收着血气的,也怕是一不小心打死对方。
他要乱了柳常风那浑然天成的节奏,那样的话,就不信他不露出破绽。
柳常风倒也不慌乱,回退一步,顺手一带,对方的攻击就落到空处。
再抬手一拂,对方胸前衣物化作碎屑,纷纷飘落。
体修又想再攻,却每一次都被柳常风轻描淡写的给化解了去。
要不是打出去的巴掌莫名其妙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就是朝着对方扫过去的腿差了一寸。
过了十招有余,硬是没有沾到对方一片衣角。
那是越打越憋屈,体修已经把目标降低到了粘到对方的衣物,却发现即使目标如此之低,却也很难以实现。
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恼怒,一时没控制住,血气翻涌,想要以力破之。
虽然体修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却也来不及收力了。
“就是可惜了这一奇才。”
武人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惋惜。
柳常风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去也没有自乱阵脚。
他虽然不如另外一个自己一般体法双修,却尤为擅长向天地借力。
略微评估,柳常风放弃了使用道法来抵御。
微风起,云翻涌。
月光星辉照身前,落叶尘土浮于旁。
后撤三步,身上气势一改,变得飘渺出尘起来,好似那天外谪仙人。
一拳打出,对方只觉天威惶惶,不可力敌。
第二章 故人相逢
柳常风在最后一刻收了手,对方虽然被打得倒飞了出去,但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顶多是磕破了一点皮,再吐个几囗血罢了。
“感谢前辈的赐教之恩。”
对方很聪明,知道柳常风没有杀他的意思,又巧妙地想跟柳常风结一下一点缘法。
“无妨。”
柳常风到也不在意,摆了摆手,只觉为何脸颊上一阵温热。
“算是帮你了解一段因果,也是提前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常风心中一惊,就见前方刚刚还在耍小聪明的体修脖颈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痕。
砰的一声,血花四溅。
柳常风皱着眉头退了几步,他的青袍不曾染血。
许诺兰见了也会担心的。
“何必如此?”
柳常风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很认同对方的做法。
“看来你确实不是他,过于心善了。”
那浑身沐浴着鲜血的人上下打量了柳常风一番,又确信的点了点头。
“哟,想反了?”
柳常风也认出了对方,笑着打趣道。
“大丈夫岂能久居于人下。”
对方傲然抬头,把一身的反骨显露无疑。
“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候叫上我,我来为你摇旗助威。”
柳常风认同的点了点头,也不忘趁机煽风点火。
“得了吧,别到时候你见势不对,第一时间就丢下我跑路了。”
血相鄙夷的摇了摇头,却也留了几分薄面。
因为照他的了解,柳常风很有可能在跑路之前顺手给他制造点小麻烦,以此来加大他自己跑掉的概率。
“你不能跟我过两手吗?”
柳常风见有些冷场了,就开始没话找话了。
“没意思,宰了你又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还以为灾厄来了,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
血相耸了耸肩,正欲走,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步子。
“拿着,血肉教会荣誉大供奉的令牌。”
“还有,你最好趁早离开,近来边关不会太平。”
柳常风伸手接过令牌,笑着调侃道。
“你这个组织怎么听都像一个邪教呀,我这个修苍生之道的你也招收?不怕我去斩妖除魔?”
“血肉教会现在是特伦斯西公国十大魔教巨头之一,在第九联邦那里为西境反叛军的头领。”
“有了这个令牌,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血肉教会的力量,别太过火了。”
柳常风听到这里,默默的把刚想丢掉令牌揣进怀中,贴身存放。
“看来你近几年过的倒是多姿多彩啊。”
柳常风对血相发出了肯定,对方却并不买账。
“我该走了,你自我珍重,暴风教会已经覆灭,大洋永陷黑暗,第九联邦先是政变,后是反叛和废土大举入侵,纵使至高下场,也丢了三分之一的版图。”
“特伦斯西公国境内也是蠢蠢欲动,有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了。”
柳常风一下子被庞大的信息流给冲得不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对方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
柳常风忽然有一种世界已经变了天的感觉,暴风教会不是这个世界的四大巨头之一吗?
怎么说没就没。
是那个废土游商的情报过于久远了吗?
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只是在废土上逛了一圈,外界就已经日新月异了?
苍生大道,应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柳常风皱着眉,站在月下沉思了许久。
月光甚美,星光更妙,二者合一,仍化不开心头忧愁。
那如果再加上美酒呢?
却也不过是暂时忘却罢了。
柳常风索性寻一酒肆,举杯邀明月对饮,明月不应,却又落下月光入酒。
小雨,秋风,月光,星辉,玉液。
一同入喉。
迷离间,眉轻展,愁尽忘。
待到晨曦洒落,大醉而归,佳人已醒。
“怎么喝成这样子?”
许诺兰看着浑身湿透的柳常风,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娘子?新出炉的,趁热吃,别饿坏了肚子。”
柳常风脸上挂着笑,醉眼朦胧,递上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许诺兰心头一暖,急忙接过放在桌上,但没曾想就是这一转身的功夫,柳常风眼睛一闭,竟直接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不愿意以道术解酒。
千杯方醉,来之不易。
第三章 都依你
等到柳常风再次醒来,那已经是日照西山了。
头还是有点疼的,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喝酒喝的。
柳常风从床上下来,发现身上的衣物已被换去。
他走到窗台边上,静静的看着余晖洒落在下方大猫小猫三两只的街道上。
饭菜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钻进了柳常风的鼻子里。
下面小孩的打闹声、小贩的叫卖声、大人的训斥声交杂在一起,与落日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哎,这才是人间烟火气呀,可惜,可惜……”
柳常风低声叹息了一句,他昨日在血相离开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日后会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
柳常风干脆从自己那边借来一丝光阴术,在以苍生法作为媒介,窥探起此城未来之事。
入目尽为一片模糊的黑褐色,同时也伴随着浓郁的死气与不详。
倒像是血液干枯,连那血色生机都是没了的。
大势不可逆,柳常风无力改变这一切。
真要去大喊大叫,凭着一点莫须有的,还未发生的未来,叫人们去撤离这个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显然是行不通的。
真要去干,不被人当成疯子已经算是极好的结局了。
柳常风有的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以及挫败感。
别人常说谋而后动,柳常风如果是愣头青的话,那还能无知的抱有希望一段时间。
先是满怀热血的去撞一撞南墙,才会心生绝望。
可偏偏柳常风不是,他脑海中闪烁过无数种想法,却皆为独善其身之法。
直接跳过多余的步骤,绝望如同巨浪一般卷来,把柳常风一夜之间卷入没有一丝光亮的深海之中。
欲救苍生,可却实力低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道心不稳啊。
“夫君?你在想什么啊,眉头紧锁的,平添了几分忧愁。
后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把柳常风给拉回了现实。
柳常风刚回过神来,只觉得香风扑鼻,软玉入怀。
“小许?你怎么喊我为夫君了?”
柳常风不由得有些疑惑。
“忘了?你昨天不是亲口喊我……喊我……”
说到此,许诺兰竟然变得有些扭捏了。
柳常风愣了一下,连忙暗地里用剩余的一点光阴之力回溯昨日荒唐往事。
片刻即了如指掌即。
“喊你什么啊?”
柳常风焉坏焉坏的,此刻还想逗一逗许诺兰。
说到底,此刻的社会风气还是偏向于保守的。
“喊我……喊我为娘子!”
一开始的声音还细若蚊蚁,但后面的音量反倒吓了柳常风一跳。
刚说完,许诺兰就把脸蛋埋在柳常风的胸膛中,小脸涨得通红。
柳常风一脸坏笑的俯下身去,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是这样吗……娘子?”
许诺兰现在还哪不清楚柳常风压根就是在逗她玩,气的连连用小拳头去捶柳常风。
柳常风连连求饶,直到答应晚上陪许诺兰去看大戏才被放过。
“别生闷气了,我们去吃完饭好不好?”
柳常风走上前去,有些好笑的捏了捏许诺兰的脸,却被对方气呼呼的给拍掉了。
“听别人说,西街那边有一家面馆很不错,你确定不去?”
柳常风挑了挑眉,满脸笑容。
“我要吃两碗。”
许诺兰思考了一会,满脸认真的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行行行,都依你。”
柳常风拍了拍许诺兰的小脑袋,拉着手就带着对方出门了。
第四章 雷霆云海
柳常风拉着许诺兰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自己囊中现在已经几乎空空如也。
“娘子你先逛,我去取点钱。”
“谁是你的娘子?”
许诺兰气嗖嗖的扭过头去,下一刻却又回头看向柳常风。
“我这里还有点钱,先去吃面吧。”
柳常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白送上来的钱,不拿白不拿。”
许诺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白送上来的钱?
但柳常风已经走远,她也就没多说什么,准备等会儿柳常风回来再问。
…………
“我给你这个令牌,结果你这个逼就拿它过来招摇拐骗?”
“你怎么说话的?谁都有囊中羞涩的时候好吧,而且这叫做合理的资源调度。”
柳常风一点理直气壮的盯着血相,丝毫没有一点认错的觉悟。
“那如果我昨天就走了,又或者说账房没有找到我,你他么的是不是准备把这里搬空?”
血相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钱和价值不菲的珠宝道器,眼角直抽。
“我会留一点给兄弟们吃饭用。”
柳常风一脸的真诚。
“呵呵。”
看得出来,血相已经在极力忍耐了。
“算了,你要的话你就拿走吧,不过记住,明日午时之前,你一定要离开了。”
“起风了?”
“是起风了。”
二人相视,陷入沉默。
“不可阻?”
“天威难测,以人力抗天,胜算又有几何?”
柳常风莫名的感觉有些冷了,或许是快要入冬了吧。
“我活着又对你有什么好处?”
柳常风抬起头来,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目光锐利无比,直勾勾的盯着血相。
虽然他不及另一位癫狂,但他终究还是柳常风。
此刻所散发的气势,拙拙逼人,让一旁路过的教徒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步。
“只是会让他失去了些许累赘罢了。”
血相面带笑意,压根就没有被柳常风给影响到。
“倘真如此?”
“千真万确。”
柳常风自知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冷哼一声,当即拂袖离去。
柳常风那一袖子顺带把那些堆在地上的钱财珍宝全给收走了,血相倒也没有阻止,只是眯着眼,目送着柳常风渐行渐远。
“收获颇丰,收货颇丰啊!”
柳常风走的稍远一些,一检查自己坑过来的物资,脸笑的都快开花了。
一波肥,当真是一波肥。
“嗯?”
柳常风出来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许诺兰的身影,随手掐指推算一二,却惹得自己脸色大变。
“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惹上血光之灾呀?”
柳常风也顾不得别的了,连连掐决推算许诺兰的方位。
一路狂奔,边跑边算,最后竟来到了一处江边。
“搞什么东西?”
柳常风看着在河里不断挣扎的许诺兰,脸都黑了。
江边围了一群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援。
“干看着干嘛?快去叫那个秃驴呀!人还在江里,老道怎么出手?连这人一起给她劈成熟肉吗?”
一个老道在对岸急的跳脚,对着围观的人群骂骂咧咧的就是一顿输出。
“邪崇?”
柳常风也察觉到了不对,许诺兰还护着两个小孩与一个妇女,看来是因为救人下去的。
“吾代众生。”
柳常风盘坐下来,右手掐指,左手横置于丹田,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
众生念力,皆俱于身。
柳常风身后浮现出一具宏伟而又虚幻的法相,法相伸出一手,想要于江中捞人。
江边众人皆想救人,不过是实力微低,下去了也是平添麻烦,只得在岸上心急如焚。
法相出现的那一刻,众人心中好似被那春风拂过,骤然平静了不少。
柳常风现行之事乃众人所望,常人看不见的淡金色光点不断从岸边众人的身上冒出,再飞往那虚幻的法相。
愈发凝实。
江中邪崇好像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抵死不从,想要保住自己手上唯一的筹码。
“峒!”
法相口吐真言,惹的那邪崇一阵恍惚。
待其反应过来时,许诺兰与那妇女孩童皆被捞了上来。
岸上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岸边那些懂得些许医术的江湖郎中立马围了上去,生怕人在河里没事,上了岸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断气了。
那道士一看人被救上来了,也不在束手束脚的,反手就把手中的符箓丢向江面。
一阵掐决,晴天霹雳,直击水面。
“这雷霆为什么是紫色的?”
柳常风感到有些疑惑,一看对岸的道士在那激动得对着他手舞足蹈,还以为是废土特色。
结果那个雷霆临近水面的时候拐了个弯,劈到了他的身上。
“啊?”
柳常风直到被轰飞的那一刻才意识到,那道士哪里是手舞足蹈啊,那是叫他快跑。
不过好在紫雷大部分的威力全部被法相给挡了下来,柳常风只是受了点轻伤。
轰!轰!轰!
雷鸣声阵阵,柳常风下意识的抬头,随即使瞠目结舌。
“不……不……不会吧。”
柳常风看着不知何时聚集起来云海,心中大感不妙。
“快跑!快跑!”
那老道士的声音终是盖过了雷鸣,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岸边。
柳常风自是知晓他是什么意思,招呼着岸边百姓远离此处。
柳常风忙完就见老道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杆拂尘,掐指唤云,腾空飞去。
云海中刚落下一道血雷,还未显神威,就被那老道给抽散了。
云海剧烈的翻涌了起来,大抵是被道人的举动给激怒了。
岸边此时走来一个和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海,面色凝重无比。
“老秃驴你别在那干瞪眼了,道爷我要撑不下去了。”
听着老道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的很。
“贫僧修行不够,法力低微,不足以打破这片劫云,还请这位小友与贫僧一同出手。”
“可。”
柳常风应了一声,身后法相重新浮现。
那和尚身后也出现了一佛陀虚影,盘坐在荷叶之上,面带慈悲。
“永镇。”
“普渡。”
僧人口吐真言,身后佛佗降下无边苦海于云海之下,虚幻灵山于云海之上。
三者瞬间就产生激烈了对抗,一道道雷霆肆无忌惮的打在苦海上面,让其海面不断动荡。
虚幻灵山想要从上镇压云海,却反被雷霆给劈的碎石滚滚,不得寸进。
柳常风却在此时找到了机会,伸出食指对着天边云海轻滑一下。
“截天。”
此术乃从一处大能所留的洞府所得,柳常风又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得到截天之术。
意为给众生截取一段天机。
僧人只觉云海之中雷霆莫名涅灭了三成之多,压力骤然减轻。
“大日焚天。”
柳常风刚想动用一张底牌,最后却觉不妥,只因此术可能会率先摧毁守护众人的苦海。
“天尊无极。”
那老道念叨了一句道号,右手向下轻压。
天地灵气暴动,一个巨大的淡蓝色手掌凭空出现在灵山上方。
它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向下压去,一掌轰碎了虚幻灵山,又拍散大半云海。
僧人趁此机会让那苦海倒卷,把那云海尽数吞下。
柳常风现状,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刚轻了一口气,就见那僧人脸色大变。
苦海猛然炸开,从中飞出一道黑色雷霆,直勾勾的奔向身处半空中的老道。
没有反应过来的道人直接被劈落了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道黑色雷霆经过苦海的削弱,威力不大,只是让那道人灰头土脸,一身道袍被劈的焦黑,但本身并无大碍。
柳常风回过神来想想,甚至觉得是这和尚有意为之,就是存心报复那张口闭口秃驴的道士。
第五章 家宴
果不其然,那道人站起身来就对僧人一顿输出,僧人也不辩解,只是回了一句。
“施主,你着相了。”
就是这一句话,可把那个道人气的不轻,在那哇哇乱跳。
柳常风急忙走上去打断即将进入撒泼打滚状态的道人,询问超雷霆突变的原因。
“此处不可说,小友若是信得过我,午夜时分,山上亭中诉。”
那道人神秘兮兮的摆了摆手,给指了指远处的小山。
他见柳常风面露难色,自知理亏,只得又补了一句。
“道爷我对你是绝无恶意,若是有假,那就叫这个秃驴天打五雷轰!”
“嗯?”
柳常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听对方发下如此绝然的誓言,再加上他一心想要去找许诺兰,也就先应了下来。
几队官兵赶来封锁现场,身上血气外露,看来也是有些修为在身的。
柳常风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略微施展了一个小术就混了过去。
身后又传来有了些许吵闹的声音,但柳常风一心只想找到许诺兰,没有去多管闲事。
柳常风又掐指算了算,很快就找到了许诺兰的方位。
人已经醒了,家属对着许诺兰千恩万谢,现在硬是拉着许诺兰在家中坐着闲聊,外面家畜都给杀到一半了。
那家人看到柳常风,自然认出了他是那个捞人的,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的就不用说了。
柳常风并没有拒绝,为了救人好歹被雷劈了三下,这顿饭吃的问心无愧好吧。
“嗯?”
柳常风突然想到三个人联手打了半天,好像都没有去处理湖中的邪祟。
但转念一想,就那小拉稀,不在余波中被干死,也要被那群官兵给揪出来的。
就算官兵打不过,那不是还有道士和和尚那两人没走吗,就那两人的神通,肆无忌惮之下,去处理一个小邪祟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许诺兰就坐在柳常风旁边,那家人得知了他们两个其实是一对的之后,各种赞美都用上了,什么天作之合啊,神仙眷侣啊,把许诺兰的脸弄得通红。
尤其是那几个小孩儿一脸呆萌的说出这种话,那纯真的眼神杀伤力尤其的大。
这次家宴很是热闹,因为这对夫妻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双方家离的也不远,也就那几个转弯,两百米的路程。
所以这次来的人格外的多,柳常风也被轮流敬酒,而那酒自然是农家自酿的米酒。
一开始气氛还是好好的,但随着两三杯下肚,那些老大粗直接把柳常风是个修行中人事忘的一干二净,说话也不在拘谨,拉着柳常风一边喝酒一边侃大山。
许诺兰大抵还是有些放不开,小口小口的吃菜。
柳常风倒是无所谓的很,别人请客,直接开始胡吃海喝,却反而让人感觉更加随和了,更愿意与其亲近。
再喝着喝着,他们看柳常风也就是脸微红,醉意朦胧下,觉得这样不行,体现不了他们的好客,竟直接玩起了车轮战。
轮流劝酒,势必要灌倒柳常风。
而柳常风早已用起了灵力解酒,那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群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柳常风真当诠释了什么叫做喝酒如喝水。
也就是菜吃的差不多了,柳常风也担心把这群死撑着不倒的人喝的酒精中毒,平白的家宴变白事,干脆就直接装晕,由许诺兰给掺扶了下去。
这也顺便躲过了孩子拜干娘干爹的环节,修行中人,这种红尘之事还是要尽量少沾。
虽说善因结善果,但是天机难料,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
对于柳常风的影响是不大,但对现在修为不高的许诺兰可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人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虽然几率很小,但在这片废土上从来不缺这种缺德人和倒霉蛋。
“你酒量这么好,上次为什么会醉成这样子呀?是喝了什么仙酒佳酿吗?还是喝了人家用砒霜酿的假酒?”
许诺兰看着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柳常风,不由得好奇那天晚上柳常风到底是喝了什么东西。
“叫我一声夫君我就告诉你。”
柳常风恢复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状态,开始打趣许诺兰。
许诺兰气嘟嘟的转过头去,没过两秒钟,又满脸通红的凑过来,附耳轻声喊道。
“好夫君——就告诉我吗。”
“那自然是一醉解忧愁啊,醉了多好,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抛之脑后暂且不谈。”
柳常风也算守信,并没有故作玄虚。
“那为什么你今天不醉啊?”
许诺兰还是一脸的好奇。
“那是因为看见了你,忧愁全没有了呀。”
柳常风趁机笑着打趣道,他的声音不算小,惹得街上众人频频回头。
闹得许诺兰脸红的跟苹果似的,脚步都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我看你之前不大大咧咧的嘛,怎么现在害羞成这样子。”
柳常风不嫌事大,直接在后面扇风点火
“要你管!”
许诺兰逃也似的跑回了客栈,结果还没等柳常风上去,又一脸无辜的下来了。
“那个,其实我还没吃饱……我的钱财也全落江中了……”
柳常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很大方的从兜里掏出一大布袋的金银珠宝。
“今天宰大户了,走,夫君带你去当铺换钱去。”
许诺兰看到这些眼睛都直了,从里面挑了几件收着,毕竟没有女生不喜欢这些的。
“也没听说哪家人家被抢了啊,你说的宰大户不会是把别人祖坟挖了吧。”
听着许诺兰的疑问,柳常风那是满头的黑线。
“为夫在娘子眼中就是这种人吗?”
“你不是这种人吗?还有瞎喊什么呢!”
许诺兰急忙捂住柳常风的嘴巴,带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客栈大厅。
第六章 夜会
一夜嬉闹,许诺兰早早睡下,柳常风孤身一人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山中只有一处小亭,临于山涧,草木繁华。
柳常风寻声找了过去,亭中已有四人,亭子中央有一堆篝火,篝火上方架着一囗铁锅,锅中炖着刚从湖中捞上来的鲫鱼。
乳白色的鱼汤不断地沸腾着,那道人再趁机丢入一把刚摘的野葱,香气便又浓郁了几分。
柳常风赶忙跑了过去,向道人讨了一碗鱼汤喝。
那亭中除了僧人之外,可谓是人手一碗。
清洌甘甜的山泉水,再配上吸现捞的肥美大鲫鱼与纯天然的野葱,味道自然是鲜美无比。
柳常风趁着喝汤的功夫,又顺便观察了一下另外两个人。
一名剑修,一名文人墨客装扮。
“今日,诸位道友齐聚一处,各自心中也应该清楚是为什么了。”
老道率先开口,僧人继续闭眼坐禅,剑修饮酒不语,反倒是那文人望月轻叹道。
“灾劫将至,唯有通力合作,才有可能保下次此城,于灾劫中寻得一线生机。”
“善。”
“施主所言极是,贫僧料想此时还留在此处的诸位均为心系苍生之辈,自当上下一心。”
僧人终是开口了,不过仍未睁开眼睛。
柳常风还是沉默不语,他在思索,思索着留下的利益和风险。
“最晚明天,怕死的赶紧滚蛋,明天一过,想走也走不掉了。”
剑修猛灌了一口酒,起身下了最后通牒。
“这位小友修的是苍生之道,想来是不会离去的。”
道人开口接过话茬,又开始与众人商讨起是否要在城中布置一些阵法。
柳常风此刻的内心还是极为纠结,只因这件事的利益小的可怜,风险却大的可怕。
“到底会发生什么?”
柳常风皱着眉头向众人询问,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座城将要面临的灾劫到底是什么。
在此之前的线索也只有血相的警告和用光阴法看到城中众生的一角未来。
不过所见未必为实,只要是还未发生之事,那就仍有改变的余地。
“我今天为除湖中妖物,施展请雷之法,却唤下一片暴虐劫雷,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我们这次面对的至少是融道境的存在。”
道士开口点明事态的严重,又顺带解释了一番为什么会降雷劈柳常风。
“在座的哪位不是融道境,只要上下一心,就算是掌道强者过来也能与之碰一碰。”
剑修掐了一个剑决,屈指轻弹,一道剑气飞出,把对岸的岩石给打成了碎屑。
“今晚之明月怎会有点泛红?”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书生突然打断了大家的商讨,用手指指高悬于天穹的明月。
柳常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周围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莫非是那位废土至高下场?”
“那这还打个屁呀!穿个新衣洗洗睡,争取走的光彩一点。”
“如此明显的天地异象,帝国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天塌了,有高个子先顶着,应该不会波及不到我们吧?”
“所言极是,此处又不是什么天险要塞,亦不是什么大城重城,只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坊市罢了。”
又是乱糟糟的一阵讨论,红月的出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也顾不得有失风度之类的了。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布置好了接下来每一个人主要负责的事物,又简单的举行了一场那种物质交换会。
以物换物,向来是修行者主流的交易方式。
柳常风自己是没什么需要的,许诺兰境界低微,也用不上这里拿出来交换的物品。
柳常风逛了半天,从剑修手上换了一把残剑,算是给许诺兰防身用。
另外比较奇特的就是那僧人居然拿出师兄弟的舍利出来售卖,可算是叫柳常风开了一眼。
第七章 可有往生
又平淡的过了一段日子,柳常风带着许诺兰在城中那是四处瞎逛。
温馨而又平淡的日子。
要不是小城中每日巡逻的官兵增多,时不时都会封锁一些地区,并且还立下了宵禁的规矩,柳常风早就把血相的话给抛之脑后了。
但总体来说还算是太平。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出半月,城中居民变得骁勇好斗了起来。
甚至可以为了早饭包子站着醋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
又或者是只因为在人群中你多看了我一眼,两个人就大打出,白花花的酱汁都从脑袋里干出来了。
柳常风意识到了不对,这几天把许诺兰安顿在客栈之中,还吩咐她不要乱跑,就算出去散步也要带好那把残剑。
许诺兰也察觉到了这几日城中氛围诡异,自然是乖巧的应了下来。
“还真是乌云压城,城欲摧呀。”
柳常风愁眉苦脸的走在城中,企图查明事情的缘由。
却始终一无所获。
走到江边,水上漂着已经完全肿大的数具死尸。
道德法治已近乎崩坏,也就那群官兵还在死死支撑。
柳常风心中一动,突然就想去看看之前设宴款待他与许诺兰的那一户人家。
却见残痕断壁,再无一丝生机。
柳常风拉了一个住在附近的人想要询问缘由,谁知对方竟然极为嚣张的想要对柳常风动手动脚,掠夺财物。
柳常风没有想到现在的风气已经差成这样了,当即打断了对方的一条腿。
随后再经过了一番友好而又愉快的沟通之后,柳常风顺利的得知了这里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一场暴乱,暴徒想要去他们家抢些钱财,那一大家子人不肯妥协,结果被点了屋子,堵住了出口。
一家老小一全部都被困在房子里,活生生的烧成了焦炭。
当真是人命轻如鸿毛,薄如草菅。
柳常风走进废墟,只觉一股怨气久聚不散,若是放任下去,极有可能酿成一场灾劫。
柳常风自然不会选择坐视不管,强行推开了已经几乎碳化的木门,来到了庭院之中。
“我知道你们已经有了神智,既然你们于我有一饭之缘,那我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放下执念,吾自当接引你们前去往生。”
柳常风面露慈悲,自觉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但这冲天的怨气,怎会因柳常风的三言两语两化解。
现在还不出来把柳常风给弄死,也只不过是看在柳常风对他们是有恩。
柳常风倒也不急,找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何必呢?何苦呢?”
“反正最后都要死,我答应你们,到时候发生暴乱的时候,我顺手给那几个小逼崽子弄死就得了。”
“你们现在手中还没有粘得孽障,还来得及。”
柳常风就坐在那里絮絮叨叨,也不嫌无聊。
但别人嫌烦啊。
本来别人就属于是心中充满了恶念,柳常风在跑过去一挑拨,那几个性子跳脱的立马就忍不住。
不过对方也不想杀了柳常风,只是准备给他一点教训,然后给他打出去。
但谁知道那柳常风是一点都不怕,眼前一亮,反手就给人家摁下了。
“你看你先动手了啊,怪不得我。”
“再调皮,我就直接物理渡化了啊。”
柳常风摇了摇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恩人啊,不亲手复仇,我们不甘啊!”
“不甘啊!”
“不甘啊!”
众人齐呼不甘,魔音回荡在院中,惹得柳常风心生杂念,头昏脑涨。
“妈的,别叫了!”
柳常风一拍地面,声音竟然反而盖了过去。
“你们现在身上并无杀孽,现在渡入往生,仍可求得一个好来世。”
“你们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们做,我自百无忌惮,不染世间因果。”
柳常风仍在劝说,实则心中已经开始诽谤了。
妈了,要不是老子修的苍生之道,换成那个逼来,早一人一巴掌全给你们拍散喽。
“多谢恩人了,但我们还是想要亲手报酬。”
“并且这个世界上,真有往生吗?”
家族中的老者思索片刻,向柳常风鞠身行了一礼。
“好吧,好吧,冥顽不化是吧,那我就随你们的愿。”
“到时候有人来诛杀你们的时候,可别怪我在一旁袖手旁观了。”
柳常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实在劝说不下,起身准备离开。
“自然不敢让恩人难办的。”
“恩人,敢问世上,可否有往生一事?”
老人叫住柳常风,锲而不舍的追问往生之事。
柳常风停住脚步,久站不语。
“想来应该是有的。”
第八章 因果
其实柳常风自己也不清楚,但给总归是要给他人留下个念想的。
也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临走时柳常风在这里设了几个法阵,封锁了那溢散出来的怨气。
只要不是被那四个家伙正脸撞着,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这家人真点背到这种程度,柳常风也不介意在背后推一把,让这段因果形成闭环。
怨怨相报何时了,所以要在宰要把人家一大家子全给宰了,免得上演一出春风吹又生的戏码。
这伙人做的无疑是很好的,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还有柳常风这么一个变数。
“人皆有恶念,圣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也不过是前者可以凭借自身就完美的抑制,后者还要律法去划定界限。”
“放大人心中的恶念,削弱众生的意志,又以催生城中邪祟的方式让城中律法暂时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当真是好手段!”
柳常风压下心中反手把后面宅院拍成飞灰的那点小心思,准备回客栈好好的睡一觉。
长时间抑制内心的情绪,令柳常风有些乏了。
“嗯,这天,怎么暗了些许?”
柳常风疑惑的抬头望去,却见一轮黑日悬于苍穹,诡异得令人不安。
“嘶——”
柳常风急忙低下头去,注视这轮黑日如此之短的时间,他的眼睛居然被灼伤了此许。
柳常风此刻却是顾不得伤痛,急忙来到街上,果不其然,一大半的人都蜷缩在地上,捂着眼睛惨叫不止。
也就是因为近日城中风气的问题,街上的行人近乎少了一半,要不然整条街上可以躺满了人。
剩余的人跪在地上,脑袋对着地面长磕不起,大概是以为神明显灵,保佑他们没有受到伤害。
但也正是这种举动阴差阳错的救下他们,但不明真相的人们,把一切都归于了神明。
或许在他们的理解里面,现在是太阳神暴怒了,磕头是在乞求原谅呢
谁知道呢?
柳常风也懒得去打探。
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救治,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不过问题很快就得以解决了,城中突然起了大雾,朦胧的水汽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野,可见度不过三丈之远。
变相解决了黑日的困扰的同时,蕴含着灵力的水滋润着每一个人的身体,许多人的疾病也会随着大雾一起消失。
这其中包括刚才注视黑日留下的创伤。
“以山水布局,设下的法阵吗?”
“水脉气运顷刻间就流逝了一大截,此城就是撑过这一劫,气数恐怕也差不多了。”
柳常风皱了皱眉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阵法是在损耗此地的山水气运,山水气运一旦彻底断绝,那么例如干旱,泥石流之类的大灾小灾连绵不绝,此处终将会化为一片死城。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啊,不过当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柳常风心里也明白,未来和当下哪个更重要。
略感烦躁,索性什么都不想,直接打道回府。
路上强行砸开了人家酒铺的大门,取走了三大坛陈年美酒。
自然是给了钱的,高出市场价的两成,又把门钱给赔了。
那掌柜起初还以为是暴徒登门,那双腿都软了,跪着求柳常风不要杀他,铺中财物任取。
柳常风见他这么有诚意,也就劝了劝他好自为之,点明自己是很讲道德的,但接下来登门的就不一定了。
“莫因那些身外之物,而丢了性命呀。”
柳常风潇洒离去,那掌柜假笑的跟司了妈一样。
在家里待的好好的,大门被别人一脚踹烂,那个人又反过来教育你这里不安全,他这是在救你的命,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只不过柳常风给了钱,所以掌柜心中骂得稍微好听了的点罢了。
但柳常风是何许人也,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去做这些事情。
道法在身,破门而入是最低级的手段。
今日之举,皆为一念之差。
而就是这一念之差所引发的蝴蝶效应,改变了这个掌柜的一生。
也变相的改变了掌柜家人的一生,改变了千千万万的人。
改变由大到无穷小,因果亦然。
“因果道。”
柳常风忽有所悟,但随后却又发觉此道其实鸡肋无比。
对其最大的作用也只是辅助苍生进行模糊的推演,却远不如光阴道来的实在。
另外一个用处就是借助因果线,去干涉他人,干涉上限为二人因果线的密切程度。
但因果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悄然断裂,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无穷小的因果对人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存在即灭亡。
柳常风静下心来思考一段时间之后,只感觉略有所得,想要验证一番。
柳常风伸手向前一挥,许多缠绕在周身,细而密的因果被直接剥离。
只有三根尤为粗壮,一是本体,二是血相,那三自然是许诺兰了。
“还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呀。”
柳常风显然是没有意识到因果道的真正用处,仍在眼馋主体正在参悟的光阴道。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柳常风在因果一道上,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第九章 无序者
时光匆匆过,转眼又三日。
柳常风于天台上静坐,观众生因果。
“甚悲。”
“死劫难避。”
柳常风轻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更是萌生了就此退去的想法。
回到客栈,许诺兰此时正在修行枯荣大道。
此道算不得顶尖,但也算不得弱了。
柳常风刚想躺下休息,却感觉暴虐的情绪由心中产生。
他猛然坐起身来,在此刻,他脑海中居然闪过一丝弄死许诺兰的念头。
“不对!出事了!”
柳常风苍生道在体内略微一流转,立马就祛除了自身的恶念。
许诺兰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好像是运气出现了差错。
柳常风两个箭步冲到许诺兰面前,伸手贴于额头,苍生之力配合因果律强势入侵,把其体内的枯荣之力给尽数镇压。
再逐步剔除那些暴虐因子。
“他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常风紧锁眉头,察觉到许诺兰已无大碍,手一松,许诺兰竟直接昏迷了过去。
柳常风却也顾不得了,任尤其倒在地上,急忙的冲出层去。
全城的人都受了影响啊,人与人之间相互斗殴,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每个人都对着周围活着的生物展开了无差别的攻击。
那些官兵也好不到哪去,一开始还能勉强保留神智清明,但随着围攻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竟然从守护者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屠戮者。
杀戮效率极高,特别是在这种每个人都在悍不畏死的情况下。
纯纯的绞肉机。
山水大阵再起,可那之前建了奇功的雾气却在此时毫无作用。
反倒是那山岳显形,以伟力强行镇压。
柳常风对此没有准备,竟然直接被其从天空压到了地上,摔了个狼狈不堪。
但此阵的效果也尤为显著,周身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了,全被压得趴在地上,自然也没了伤人的能力。
“根据个体的实力来调整镇压的强度吗?布置此阵的人,倒也算是个阵法大家了。”
柳常风直起身,略微感受了一下施加在身上的压力,大约有五千斤之重。
这大概就是这个大阵的极限了,毕竟还要分摊给那么多人。
不过能背负如此重量的人,理应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柳常风想要单以肉身抗衡,甚是吃力。
没走三两步就大汗淋漓,不过柳常风想要的正是这种效果。
借此打磨一下肉身,免得被主体拉开太大差距。
“好熟悉的道韵。”
柳常风闭着眼感受了一会儿,最后脸色猛然一变。
“无序?”
柳常风也顾不得别的了,双手连掐数决,唤出擎天法相。
或许是如此突出的原因,柳常风直接遭受到了山水大阵的重点照顾,真若身负山岳一般。
主持阵法的道士还以为是来了一个大敌,却没成想压根就是自己人。
他连忙放开了压制,三个闪烁间来到了柳常风身边。
“道友,怎如此激动?”
“来了。”
柳常风却是顾不得回话,死死的盯着远处。
道士顺着柳常风的目光看去,只见远方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
柳常风随手打出一道灼热的光柱,那足以轰穿寻常城墙的攻势却在接近远方的人群时不断的扭曲变形,最后仅直接被凭空瓦解。
“怎会有如此之多的无序者?”
道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昨日死兆星于天空陨落,血肉雄关恐怕已经被啄出了一个大口子了。”
余下三人相续出现在道士身后,脸色皆极为难看,显然事态已经严重到难以挽回的程度了。
“如果只有无序者,其实还好,但是暴虐教会蠢蠢欲动,最近我还在城中察觉到了血肉教会的踪迹。”
那书生语气沉重,显然是不看好自己这几个人的未来。
“那又如何?且看我去斩了那帮杂碎。”
剑客笑了笑,飞身跃起,提剑杀去。
“要走的,现在可以走了,再不走就彻底来不及了。”
那老和尚虽然还是紧闭着双眼,但从他手中不断转动的念珠可以看出来,老和尚此时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柳常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干脆随着剑客一起冲去。
如此之多的无序者聚集在一起,天地法则紊乱,对于融道境强者也有一定影响。
但无序之道罕有强者,只因极易入门,但想要深走下去却不容易。
无序之道,扭曲事实,一旦修行出了问题,那更是致命性的。
所以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来在大规模战场上,抱成一团,对高阶修士也能够造成不小的麻烦。
然后配和已方高阶战力去围猎敌方。
剑客自然是知晓的,所以谨慎无比,边飞边蓄力,准备到时候给对方来一记狠的就跑。
柳常风在后面接应,千丈法相喷吐出滔天火海来,大有倾天之势。
一剑斩出,剑光掠过天边,无序者就如同那成熟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第十章 愿做今世佛,渡得万万人
无可匹敌的剑气一路横扫过去,所带来的视觉效果甚是震撼。
直到杀入人群中央,被一位身有三丈的壮汉给挡了下来。
柳常风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道剑气能畅通无阻,原来那些无序之力全部压在剑客身上了。
他暗道不妙,身形又加快了几分。
柳常风原本认为那剑客再不济也能在对方手下撑个一会儿,没想到刚打了个照面,剑客就被一拳给干飞了出去。
飞至极高至处,再自由落体。
此时的剑客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柳常风口吐炙热大日,配合滔天火海企图拖延对方的脚步,自己则是去救下了剑客。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柳常风来到剑客身旁的时候才完全的察觉到了对方的恐怖。
灵剑被蛮力硬生生的从中打断,剑灵自毁。
剑客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残留的力量阻止着他的自愈,就算是能得到妥善的治疗,那恐怕也要在床上躺个两三年才能好。
纯纯被碾压了。
柳常风回头望去,却见火海被从中破开,那颗大日也被那个大汉给硬生生的打穿了。
残破的火海不断的扭曲变化之后,只剩一些火团零星的落下。
但即使如此,也杀死了不少的无序者。
毕竟神仙打架,边上的凡人指定遭殃。
那大汉朝着柳常风奔来,柳常风倒也没有头铁的选择跟他打一架,而是转身就跑,准备到时候借助大阵来场不对等的群殴。
“那家伙究竟是什么底细,老秃驴你看出来了吗?”
“能一拳把那家伙干飞,至少主教起步。”
老道听罢面露难色,愈发感觉今天这趟跑过来就是送死。
“退不了了呀,一退,便是道心崩塌,伏尸万里。”
书生苦笑一声,显然已有死志。
就在几人交谈间,柳常风已经把对方引入阵中。
“妈的,这是什么怪物?”
柳常风面色难看,刚才对方一拳打来,法相竟然被活生生的打出了一个大口子。
颇有一种不可力敌的感觉。
“雕虫小技,也敢拿来献丑?”
对方刚进入阵中,就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仔细感受之下,却发现这股重量对其而言那是轻如鸿毛。
“妈的,这个老毕灯怎么这么嚣张啊。
那道士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恶,操纵着大阵就朝着对方施加压力。
但对方始终耸立在那里,不见有半点吃力。
柳常风得山水所助,本以为借此能跟对方较量一番。
没成想是被对方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柳常风刚想口吐真言,就被对方反手一个巴掌抽飞了出去。
整个人就被踩在地上,不断地蹂躏。
同级的战斗打起来才精彩,跨等级的那就是虐杀了。
“苦海广无涯,回头亦无岸。吾辈修士于苦海中普渡世人,可世间哪有真正的极乐净土?”
“往世来生何其飘渺,于今日终得解脱,不求来生成佛祖,只愿今世渡得万万人。”
随着老僧不断的低语,他的身上燃起纯白的火焰。
梵音响彻天宇,凭空不断的开出金色的莲花。
灵山苦海,虚幻乐土。
“佛门余孽?”
“上个大世不是把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全给灭了吗,怎么还有传承留了下来。”
那壮汉的脸色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他有些惊疑的看着周身的异象,显然对他口中的佛门手段是极其忌惮的。
“灵山乃过去,苦海在当世,乐土处未来。”
“此乃佛门至高神通之一。”
山水大阵也在老道的操控下融入灵山苦海之中,倒也平添了几分威势。
灵山苦海不再如同之前一般虚化,只不过灵山之上遍布裂痕,苦海却是无边无际。
壮汉被灵山压的站不起身来,看似风平浪静的苦海更是直接危及到了壮汉的生命。
一旦彻底沉沦于其中,那便是永世不得脱身。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壮汉不仅身体成了一个血人,目光也是呆滞无神,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到了极致。
“苦海已渡,贫僧这就接引施主前往极乐净土。”
老和尚留在城中的肉体已化为尘土,或许这就是施展佛门秘法的代价吧。
金莲齐开,经文显现于天地。
木鱼敲击之声如雷贯耳,诵唱佛经之声亦连绵不绝。
老和尚这是从未来中接引出极乐世界的些许威能。
三千神佛悬于半空,处于中心的佛祖睁开了眼,面相与那老和尚出奇的相似。
“有缘人?”
佛祖伸出了手,朝着壮汉一把抓去。
“不!不!不!”
壮汉被吓得连连惨叫,连滚带爬的就是想要逃遁出去。
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只巨手就是离他越来越近。
“无端空想,一群已死之人企图练假成真,以未来之态重回现世?”
“何其可笑。”
话音刚落,那佛陀身后的三千神佛皆成白骨,于高空之中消亡。
原本饱满的大佛身躯也迅速干瘪下去,就好像岁月在他的身上迅速的流逝。
“时也,报也。”
那佛陀平静的闭合上双眼,收回右手,对着壮汉轻点一记。
随后自身也化为了漫天尘土,只待春风一吹,便不在世间留下一丝痕迹。
第十一章
“来自至高注视呀,妈的,我刚才都以为我要死在这了。”
书生罕见的爆了粗口,或许是刚才的事情确确实实的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诶?你要去哪?”
书生诧异的看着眼中饱含杀气的道士,这才想起那个主教没有死,应该要上去补刀一下。
“老秃驴,没想到你走在我前边了啊。”
道士轻笑一下,整个人都变的虚幻了起来。
天地人三花齐开,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改天换日了一般。
更加接近天地了。
“佛门早就没了未来了!”
“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
那壮汉还在癫狂的笑着,虽然那尊大佛在消逝前的一指废去了他半数神通,但他终究还是活下来了。
“洞焕太空。”
道人突兀的出现壮汉的上空,眼神淡漠,口吐天宪。
壮汉的右臂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连同着部分本源一同消失。
“虚的力量?怎么会?”
壮汉还没反应过来,道人就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魂神尽灭。”
壮汉的身体一阵抽搐,眼中渐渐褪去神彩,气息全无。
“嗯?”
“大梦几千秋,平生我自知。”
道士听见书生的诗文,心中顿感不妙,回身一避,正好躲过了像他打来的一道血红色锥形能量体。
“哎呦,居然能让我短暂的出神,倒也是一个人才。”
一道轻佻的语气伴随着他的主人一同登场,身上的黑红色长袍好像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常人看了就心生烦躁,长时间凝视更会完全失去自我。
“妈的,怎么大主教要也出现了。”
书生的脸色明暗不定,他现在正在认真考虑自己直接跑路的话到底有几成把握可以跑掉。
“小小的边远小城,甚至连个城墙都没,居然会藏有五位融道境的存在。”
“也算是我失策了,损失了一个主教。”
“但我还是很惜才的,你们宰了我一个大主教,这个位置既然空缺了,我可以自作主张,允许你们来填补空缺,将功赎罪。”
“我可去你妈的吧。”
那大主教还没说完,道士上去便是一拳。
大主教摇了摇头,屈指轻弹一记。
道士竟然直接被抽飞了出去,刚叠的buff也直接被打没了,趴在地上一个呕血。
“这么给脸不要脸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那大主教看起来毫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同意,他就好像单纯是过来找乐子的。
但他的实力也确实允许他怎么做,他打那个道士就跟常人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书生彻底断了反抗的念头,正想要悄悄溜走,却是很不幸的被人逮了个正着。
“我说我是出去透个气,你信吗?”
书生的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对方,没曾想的红衣主教还真点了点头。
“我信,但我没时间陪你们继续玩下去了。”
书生还来不及反应,胸口便被破出了一个血洞。
那主教一挥长袖,点点血光洒落,显然是想要屠了这座城了。
“看,是流星呐!”
城中居民眼中的暴虐之气已经完全被僧人的梵音给冼涤干净了。
一个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小孩看着这震撼的景象,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他家的大人也不忍心打扰着最后的时光。
常年生活在边境的人们,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临死前疯狂一把的时间也不够了,几乎每一个人都仰望着天空,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生平的憾事,又或者是那些美好的时光。
无非就是那些印象深刻的,能在他们短暂一生中留下锚点的那些事。
末日将至,唯有绝望。
避无可避,终将释然。
直到——那血色的流星,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下来。
它们碎裂,于半空中绽放,展露出那绝美的光彩。
倘若仙境一般。
第十二章 灾厄降临
那屏障不断的扭曲,动荡,让众人的心跟着一起不断起伏。
但好在终究还是撑住了,撑过了血色的流星。
欢呼雀跃,又或者是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甚至还帮助许多少男少女捅破了那一层薄薄的窗纸。
“如果你不出手,其实你是可以活下去的。”
“现在好了,不仅下面的这些人活不成,你也得死在这儿。”
本已离开的大主教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城外,脸色玩味的看着柳常风。
柳常风手里捏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面露成沉思之状。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这样,你再来一次,我就这样躺在这里不出手,你就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
柳常风满脸认同之色,准备跟大主教商量商量。
“呵呵,你说呢?”
那大主教都被气笑了,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把他当傻子耍了。
血光闪烁,暴虐的气息笼罩了过去。
柳常风脸色一变,把剑客随手一扔,一个祖传绝学懒驴打滚躲了过去。
“马的,本来想放你这个杂种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这个贱种这么没有眼力见,非要跑回来送死是吧。”
“那既然你这个没有马野生杂种怎么诚心诚意的求我了,那我今天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
“愿灾厄降于汝身!”
在素质这一块,柳常风一向是拉满的。
那大主教都被骂蒙了,一时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真就如临大敌的防备地起来。
虽然颤抖的身躯暴露出了他正在极力压制的愤怒,但他还是在耐心的等待柳常风的杀招。
毕竟修炼到这种境界的没有那种脑子不好使的人了,那种没心眼的除了那些待在象牙塔里的,还有的早就被坑死了。
而从柳常风感人的素质看来,象牙塔多半于他没什么关系。
要不然就是他的师傅抽都能抽死他了。
“人呢?”
大主教等了半天无果,一眨眼柳常风还跑远了。
“你家中的马生病了,内心和肉体全都空空如也,需要我去慰问一下。”
“我会去顺便看一下你的快乐老家的,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柳常风那富有特色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骚气的话语瞬间让大主教就破了大防。
“不杀了你真是不为人子啊!不为人子!”
大主教身体中的灵力毫无保留了运转了起来,身体悬浮于半空,黑红色的法相被唤了出来。
砰!
惊天动地的爆炸。
“哟,玩的挺花,角色扮演阿富汗特产是吧。”
柳常风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认真的点评了一句。
没错,大主教在灾厄的诅咒下,给自己的灵力给弄炸了。
呃,满天散花的那种,东一块西一块的,柳常风折返的太快了,脸上就挂了点红白色的浆糊。
“眼珠子去哪了,去哪了?”
“找到了!”
柳常风把那东西放在手里掂了两下,极为嚣张地说道。
“娘西皮,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说了随便弄死你的。”
那巨大的法相因无人控制,开始了崩塌,正在回归天地。
“嘶,哪个逼样子在偷窥小爷。”
柳常风掂着掂着,浑身一阵恶寒,右手下意识的一握,那玩意儿就想爆珠一样爆开了。
“区区凡人尽感辱骂至高,当真是不知死活。”
“若非是……”
“你装你马壁呢?”
对方话都还没说完,柳常风身后突然浮现出一道如同琉璃般的人影。
如出一辙了属于是。
但是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反射出来的却并不是五彩斑斓的光斑,而是那种其重的黑灰色。
“灾厄亦会永生永世的纠缠于你,真实与虚幻的边界也将会变得模糊。”
“梦回太古年间,不知身是客,白白蹉跎岁月。”
一股极为玄奥的力量凭空降临,对对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你找……”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是睡了过去一般。
“搞定。”
“牛逼,牛逼,不愧是我。”
柳常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属实是把人仗狗势给完美的诠释了出来。
“你冲着我笑干嘛,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我们俩,呃,不管从物理上还是从精神上来讲,那都是要比手足至亲还要亲啊。”
“出场费什么的就免了吧。”
柳常风莫名的感到了些心悸,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免了就免了吧,你做好准备,我是借入你的身体降下的力量。”
“任何事物上天都会在暗中给他们标注价码,你逃不掉的。”
“你……你什么意思?”
柳常风心中大感不妙,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马上就知道了。”
那琉璃一般的人影笑了笑,随后就化作一地的碎片,任凭柳常风再怎么呼唤也无一丝生命痕迹。
第十三章 终成空
在没有被反复蹂躏之前,人的嘴总是硬得很。
柳常风就是这样,感觉半天没啥事,就又嚣张了起来。
“懂不懂什么叫做天道私生子啊?赊账我都不赊的,直接吃霸王餐。”
“系统,出来讲两句话呀,嗯怎么一天到晚就缩在那里,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说着说着,柳常风突然想到一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东西,那东西最近属实是存在感太低了。
“忘了,系统那狗东西好像跟主体私奔了。”
柳常风尴尬的用身后刚长出来个触手挠了挠头上新长出来的肉瘤,那觉得是无比的爽快。
不对,这,这些东西?
柳常风猛然回过神来,身体内部就开始产生剧痛。
他的五脏六腑现在都有了自己的意识,心脏准备不跳了,工作了这么多年了,准备一次性休息个够。
但别的器官就不干了,他的胃直接开了一个洞,不惜给自己弄成为胃穿孔,也要向心脏喷洒胃酸。
跟随着一起凑热闹的还有喷胆汁和金汁的,反正就是热闹非凡。
但这还不是最离谱,柳常风手掌上的肉瘤又长出了一颗脑袋,控制着肩膀上的触手想要绞死柳常风,来一手经典的夺权篡位。
对于这种体外作妖的器官,柳常风的应对方法也是很简单,那就是照样抓爆汁!
但柳常风身上多余的脑袋也不止这一个,现在属于是军阀割据了。
有不管不顾互殴的,也有纵横连合准备联手先干掉柳常风的,更有那些所谓的勤王之师。
这都让柳常风有那种梦回春秋的感觉了。
“呃,妈的,差点就死了。”
不远处,大主教的身影重新出现,就是气息跌落到了极点。
要不是他有之前从血肉教会棉换来的一件至宝,那还真得在这陨落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少了一个眼珠子。
不知道掉哪了,不过问题不大,回去找血肉教会的那帮人付出点代价,可以从新搞出来一个百分百匹配的。
大主教本来想恢复了身体后第一时间跑路的,但是回头一扫,看到了已经完全成为一个全新物种的柳常风,不由得被这个强烈的精神污染源给定在了原地。
他在考虑要不要顺便出手,以绝后患。
正在掐架的柳常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连忙激动的呼救。
“妈的,血相我知道你来了,快来护驾,要不然我就得玩完了!”
那大主教还没搞明白柳常风口中的血相是个什么玩意,自己顶上的头颅就被别人给摘了去。
“意外之喜。”
血相顺手把战利品给摸了,看着在地上惨叫的柳常风,不由得咂了咂嘴,嘟囔了一句。
“怎么感觉这比血肉畸变还要离谱啊。”
血相就这样在旁边观摩学习了半天,对于仍在惨叫求助的柳常风那是不管不顾。
临走前还把柳常风的令牌给换成了荣誉长老令牌,一下子就降了一个等级。
“慢慢享受嗷。”
血相笑眯眯的调侃了一句,听了柳常风的咒骂,刚准备走的他反身又给其加了一点点猛料。
柳常风这素质一下子就上来了,甚至还说了一句慢走不送。
嗯,格局也一块打开了。
能屈能伸了属于是。
又是一段惨无人道的折磨,柳常风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母亲那模糊的面孔。
多少年没见了?
记不得了。
原本烙印在心灵深处的面容都模糊了,想来这段岁月是不短了吧。
柳常风一时间忘了身上的伤痛,眯着眼,尽自己的全力想要看得再清晰一点。
又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本不存在的梦幻泡影。
结局却是早已注定。
那像贪得无厌者,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手穿过了脸,又戳破了幻影,终落空。
重重摔在了地上。
现在是连虚影都没有了。
柳常风无力的躺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他只是觉得自已身体上很痛,精神上很乏。
或许是该好好的睡一觉了。
也许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柳常风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呵呵。”
连他自己都跟自己幼稚的想法给逗笑了。
“可不能睡呀,还有很多……”
砰。
激一片尘土。
柳常风是没睡,不过是疼的昏过去了。
现在身体还在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