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托孤?
卢时愚没想到钟珏会将他的孙子孙女们叫来,甚至钟珏老头的三儿子也回来了,钟珏的二儿子去世的早,只留下一个女儿,今年十四岁,大儿子又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女儿都以出嫁,儿子则不过十四五岁,三儿子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岁数都不过十一二岁,这些孩子一个个莫名其妙,不知爷爷叫自己等人过来干什么,就算是为官的钟家老三钟叔常也只不过隐隐有些猜测罢了!
钟叔顺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钟海,一个叫钟伟,都以十四五岁,钟叔常的儿子叫钟泰,据说是在泰山生的,孔武有力,只不过才十二岁就已经身高一米六五以上了,而且皮肤黝黑,看样子长年练武才会如此。剩下的姑娘们,除了出嫁的,就只有钟家二房的女孩钟雨柔最大,但是也不过是十四岁,此外就是老三家的钟雨微,钟雨琪两姐妹了,他们俩是双胞胎,十一岁左右,长的娇俏可爱。
卢时愚一时不知钟老爷子何意,只能默默的看着,等儿孙都已到齐,钟珏哀叹一声道:“天下动荡,我年老,怕是时日无多,此前在北幽境七星城见过一位年轻人,胸怀大志,有荡平天下之能,因此我想询问你们小辈,可有愿意前去看看的么?”
钟叔顺的大儿子钟海抬头道:“父母在,不远行,我想留下照顾父母和祖父!”看来他并不想远离父母家人。
钟伟则眼神忽闪,微笑道:“祖父,洛都繁华,为啥要我们去那些乡下去?”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华服衣襟。
听他这么说钟叔顺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子声音很大,打的钟伟一个趔趄,钟伟没想到自己父亲会在外人面前打自己,眼神怨念,确不敢出声,低着头,再也不敢出声了。
钟伟挨揍钟珏就像没看见,这时看向钟泰,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确孔武有力,挺着胸膛,眼中微红,低头拱手对着自己祖父道:“我想带着姐姐妹妹前往看看那位年轻人。”说完看向钟叔常。
钟叔常这才叹口气无奈摇头道:“泰儿自去就是!”
钟珏这才点头微笑道:“此子未来前途无量啊!”说完看向捂着被打右脸的钟伟,此时钟伟眼睛微红,虽然华服在身,不过确样子邋遢,钟珏摇了摇头,无奈的对钟叔顺道:“给钟伟一千银币,将他与他娘,赶出钟家,从此不得踏进家门一步。”
钟叔顺脸色微白,却不敢顶撞父亲,只能拱手称是,看着钟伟虽有不忍,但是说起来有可能这样还能留下钟伟这一支,然而钟伟听到祖父的话,当时就跌坐于地,傻傻的看着祖父和父亲。
钟海听了,紧皱眉头,扶起钟伟对他道:“二弟,祖父和父亲这是救你,恐怕将来你还要感谢今日祖父和父亲的决定!”
钟伟那里听得懂,他不过是纨绔子弟,没什么才学,他的母亲是个艺妓,被钟叔顺收入房中,生了钟伟,所以这位艺妓靠着这个儿子,才在钟家站稳脚跟,因此对孩子娇惯的厉害,钟叔顺又不怎么管后院,外加钟伟又不是长子,这才造成钟伟这种浪荡子的性格。
今日被赶出家门,恐怕不久他就会在纨绔子弟中没了地位,从此只能在底层混口饭吃,如果他还不能奋发图强,恐怕此后必然会被有心人当成踏脚石。
钟珏说完,又看向孙女,在场的孙女三人,只钟雨柔岁数大一点,因为父母双亡,她一直在祖父身边长大,对钟珏的想法也最了解,皱着秀美的小脸,对着祖父做了一个万福,这才道:“祖父,我年岁已大,还是留下伺候您吧!”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十四五岁就该成亲了,有的十四岁都已经当了母亲了。
钟珏微微一笑道:“正因为年岁大了,我才让你去,你去我才放心啊!”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自明。
另外那对双胞胎钟雨薇和钟雨琪看到姐姐钟雨柔被祖父打发出去看那个年轻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明悟,这个时代女孩子早熟的厉害,不管是心智还是为人处世,都不是刘衡前世那个时代的孩子们能比得。钟雨薇上前对着祖父撒娇道:“祖父,雨薇和雨琪随姐姐去就是,只是祖父身边没了我们,您可要寂寞了。”
钟珏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这才叹口气道:“钟家的书房里,各种孤本也一起带过去吧!”
卢时愚这才明白,这是钟老爷子怕卢时愚不接受,这才用各种孤本来诱惑自己啊,心中对钟珏这老头可谓是又了解了一番,这老头地位崇高,确并无实权,恐怕他这是在交代后事,如果所猜不错,恐怕他要死荐了!之所以如此,恐怕还是因为主公那些大蒜。
钟珏这才微笑着对卢时愚说道:“老夫的孙子孙女就拜托你主了,我这里又一封信,你回去交给你主公就是!”
卢时愚只好起身对钟珏一礼,才道:“钟老,如有可能,请保全自己,无钟老,大周必乱!”
钟珏挥了挥手道:“难道大周还不乱么?可惜我等周臣,却无能为力了,以后就看谁能得这茫茫天下,我又为谁做了嫁衣!”老人其实话里话外说的是他这些年的准备,和努力,都付之东流,但是表面又不能怪罪谁,只能暗恨自己罢了。说完老人微微一叹,自嘲的一笑,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道:“你回吧!我也不耽误你了。”
卢时愚起身拱手为礼,想说什么,却又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算了,退后几步,在钟叔顺的陪同下出了后院。
钟叔顺脸色微微一笑道:“卢先生,以后子侄在汉中请多多照顾,叔顺在这里谢过了。”说着对卢时愚一礼。
卢时愚听他这话,赶紧扶住他道:“钟先生,折煞晚辈了,如有用得着晚辈之事,晚辈义不容辞!”
卢时愚出了钟家,心中沉重,不知是为大周惋惜还是为钟珏那老头惋惜,这种情绪一直随着他回到了驿馆,此时以是傍晚,卢时愚要了饭菜,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起了闷酒。
而钟叔顺送走了卢时愚,回到后院就将钟伟母子赶出了钟家,随后才去见父亲,对于父亲的意思,钟叔顺是理解的,但事到如今被赶出钟家反而活命的机会可能更大。
钟珏看到钟叔顺脸色苍白的过来,哀叹一声道:“叔顺,可是怪父亲让你赶走钟伟母子么?”
钟叔顺摇头道:“我知道父亲是为了他好,只是怕他不会明白父亲您的苦心。”
钟珏摇摇头哀叹一声道:“你不会怪父亲固执吧?”
这时钟叔常也过来,施礼以后对自己父亲道:“父亲,今日朝堂诸公各个都在请皇帝下昭,想让皇帝封东冀境清河城主大周皇族姬氏那个姬广为赵王,这分明是夺人家清河城大权,让他去邯郸城做闲散王爷,恐怕东冀境要有大变了!”
钟珏恍若未闻道:“叔常,你是怎么想的?”
钟叔常一愣,哀声一叹道:“朝堂诸公难道都不知道么?恐怕是得了谁的好处,清河城乃是大周放在东冀境的一块石头,可如果姬广离开清河城,恐怕大周在东冀境的缓冲区就没了,东冀境的势力可能要进入司雒境了。”
钟珏微微摇头道:“所以我不认为你们兄弟二人适合做官,差远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是有人要动清河城呢?难道没想过这事本身就是皇帝买推波助澜么?”
钟叔常一愣,看向旁边的哥哥钟叔顺,看见大哥低头沉思,这才问父亲道:“不知父亲所指何意?”
钟珏背靠椅背,摇头苦笑道:“姬无病要回来了,他与邺城的城主女儿有婚约,邺城东部就是清河城,南面是魏国,只要姬无病去清河城,姬广又去了赵国,那么你说东冀境会如何?”
钟叔顺兄弟俩豁然明朗,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么东冀境南方,就彻底落入大周手中,只是此时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吧?
钟珏不等他们两兄弟说什么道:“可惜,可惜,巨鹿,安平东城,怎么可能让他们的计划那么顺利不说,就算是邺城也不会受人摆布啊!”
钟叔常这才叹口气道:“父亲所说极是,可惜,他们只看到了眼前利益,可如果东冀境这事即便成了,恐怕大周也危险了。早知道此时司雒境也不稳啊!”
钟珏道:“明日我会进宫,我走以后,你们俩将钟泰,雨柔,雨薇,雨琪送去驿馆,并让卢时愚早做出城准备,我看洛都要起风了!”
钟叔顺和钟叔常两兄弟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只是默默的点头,钟珏陡然站起道:“不管如何,也要做最后努力,哪怕不成,我钟珏也算对得起这大周了!”
钟叔顺和钟叔常知道,父亲虽然固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可能支持老父亲,同时找机会保住父亲的性命。
卢时愚喝多了,也不知怎么了,出了钟府以后,他就心里莫名其妙的充满了哀伤,喝了两壶酒,躺倒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收拾妥当,本来还想着出去逛逛,但是还没等出门,就有两辆马车,车前两人,乃是钟叔顺和钟叔常两兄弟,随后卢时愚见到了钟泰和钟雨柔,雨薇,雨琪小姐妹三人,卢时愚又从钟氏兄弟的口里知道,钟珏让他准备随时回转汉中,并提前准备路上所用,多备马匹,马车。
因为是冬季,卢时愚安排四个钟氏小辈,这才思考钟珏的意思。难道洛都会乱起来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章:洛都风云1
大周当今陛下是姬无病与姬如雪的哥哥~姬无劫,今年不过三十二岁正直年富力强,也可以说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纪,自从七年前当了皇帝,就一直致力于重夺天下大权,将各地城主之权收归中央,可目前看,七年过去除去两京外,并无建树,这导致他越发的迫切了,尤其是去年北幽境之谋没能成功,反而是搭上了妹妹姬如雪,还有自己宠爱的嫔妃,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姬无病也差点就被留在北幽境,如此种种让他更加急切。
然而最主要的问题确出在他自己身上,最近他总感觉力不从心,时常感觉头昏脑胀,头痛欲裂,姬无劫能够在众多兄弟中杀出,当上皇帝,多是靠自己母亲家族扶持,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早就如其他兄弟一样被杀,被外放,然后在外放期间被杀,所以先皇十一子,目前也仅仅剩下姬无劫和姬无病二人,而公主众多,出嫁以后也都远离了权利漩涡。
姬无劫之所以留下姬无病,最主要因素还是因为当初姬无病支持他上位,同时姬无病母族亲眷在外手握实权,比如汉中前城主何氏父子就是姬无病的舅舅和表哥,当然他们有些让人不耻,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活着,不过如今姬无病母亲早死,母族覆灭,恐怕也就在也翻不出大浪来了,对他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姬无病活着,比死了有用,当然外界看到的兄友弟恭的表象也不过是表象罢了,真实情况虽然姬无病没有那个心思,但是他也不得不防,这就是帝王心术。
这次他他考虑良久,在北幽境回来的宋学义的出谋划策下,他决定利用姬无病与邺城的城主女儿有婚约这一点,让他接任姬氏皇族里老好人姬广的清河城,从而将姬广表为赵王,与邺城南的魏王姬信为掎角之势,三面合围邺城,只要邺城之主不傻,就会倒向大周朝廷,从而稳定司雒境东北部,与洛都内外结合,保证洛都安全,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基础。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不,朝中反对的也不是没有,更多的可能是观望,反对最强烈的反而是在大周朝堂乃至天下都威望甚铸的钟珏那老头,如果说大周朝堂有谁能骂皇帝,皇帝还得笑着站在旁边听着,那就只有这个老头了,不过他从北幽境回来以后就提出封那个拐走妹妹姬如雪的刘衡为汉中之主的事,自己当时正来气,怎么可能应下,同时这里面也有私心,他觉的刘衡没有正统的册封文书,也就名不正言不顺,必然会来求自己,可都一年了,刘衡还没有动静,这钟珏老头还不断在朝堂上骂自己不懂得韬光养晦,早晚要被群起而攻之。
这他那里能受得了,一气之下与钟珏发生争执,那老头也是倔犟,干脆就不再来上朝了,而且听说还闭门谢客,这下姬无劫有些慌了,可又拉不下脸面,只好由着钟珏老头。
可今日钟珏竟然上朝了,不仅来上朝,还少有的穿了一套官服,大周官服杂乱,但是一般身居高位的都是以紫色为主,钟珏一身崭新的紫色官服,头戴进贤冠,花白的须发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是经过精心整理,平时钟珏那老头不修边幅,可今日却如此正式,让姬无劫颇为受用,心想:看来还是该强硬一些,否则哪有皇帝的样子。
各位朝臣挨个上前,挨个汇报一下工作情况,最多的事可能就是什么那个城主使者前来洛都,求见陛下之类的,对于政务确一个也无,还有些鸡毛蒜皮的事,比如什么“微臣夜观天象……巴拉巴拉。”而姬无劫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过这都是表象,大周三日一朝,七日一大朝,说的做的无不都是如过家家一样的鸡毛蒜皮的事,如果不是年底,各地城主使者来洛都,估计会更加无聊。
等众位大臣们都说完了,钟珏上前,对着皇帝道:“汉中之主,长平公主驸马刘衡,有使者来了洛都,询问陛下当初答应的事可否告知为何不作为?”
钟珏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知道这事已经算是朝堂上的老调子了,这事钟珏与皇帝已经争论了快一年了,不过大家都守口如瓶,不敢声张,因为皇帝记恨刘衡强娶自己妹妹的事,一直不给予刘衡继位城主诏书,这也导致刘衡虽然是事实上的城主却并没有被朝廷承认,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下没被承认的城主一大把,可刘衡还是长平公主姬如雪的丈夫,这点就有看头了,身为姬如雪的皇兄,当今陛下,这么做就有些意味言明之感了,恐怕姬无劫这是在考虑夺取汉中大权啊!
钟珏的话也让姬无劫头痛不以,他也知道汉中的重要地里位置,对西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他就这么简单的把汉中交给刘衡又有些不甘心,要知道,汉中的事,前后两代帝王,数十朝臣的努力这才把他控制在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汉中两代朝廷派去的城主何氏父子都死于非命,无奈朝廷无力回天,不过姬无劫还是不想放弃的,如果这个诏书一下,那么自己在参合汉中,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姬无劫虽然不喜,确脸色如常道:“钟先生,朕知道了,朕也还在考虑。”这话多是敷衍了事的态度,恐怕没几个人相信,更何况是钟珏,因此姬无劫对钟珏相信与否并不担心,这只是个态度问题而已,平常他如此说恐怕钟珏为了保持克制,也就会退下去,然后在单独与他商量。
但是今天钟珏并没有退后,反而直视皇帝姬无劫朗声道:“陛下,如不能安抚汉中,恐怕将来西京也不在会为大周所有了!汉中提兵四十万以攻下降城,并改降城为柳城,恐怕今后陛下对汉中再也无力回天,如今还在观望,不是人主之选。”钟珏这话不可谓不重,而且这消息也不可谓不让在场诸公与姬无劫这个皇帝震惊,要知道入秋以后各地兵乱四起,各地消息也就滞后了,对于刘衡攻破降城,改降城为柳城的事还都并没有了解到,他们也只知道汉中大举进攻降城的消息而已。
姬无劫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看着钟珏,眼中冒火的说道:“钟先生所言可是真的?”
钟珏心头苦笑,大周如果在这么折腾,估计过不了几年就要被姬无劫和姬无病两兄弟折腾散架了,不过还是回答道:“汉中城使者就在驿馆,他带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请册封汉中城主,第二个就是请将降城改柳城,并请封柳城为汉中城主治下。”
钟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各个目瞪口呆,要知道虽然各地城主战乱不断,也不过是你夺我一个县,我夺你一个城的,显少有占据人家全境的事,这刘衡接手汉中才多久,就集结了四十万大军,而且这还仅仅是出兵的数量,恐怕他留守汉中的数量也不会低于十五万左右。
姬无劫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双手拄着龙案,眼中冒火,心中更是大骂刘衡无耻,这就是逼迫自己了,如果自己不能让刘衡满意,恐怕他不会坐视不管,反而可能会提兵北上,攻略西京,西京所属数百万人口,一旦落入刘衡手里,哪怕大周朝廷下旨各地勤王,战后西京是否还会是大周的,都得打上大大的问号了!
姬无劫抬起头,看着钟珏,当初钟珏就提议,好好处理刘衡的问题,利用姬如雪嫁给刘衡的契机,将他绑在大周这辆战车上,可如今事情被自己毁了,而且这也证明了钟珏眼光的独到之处,恐怕钟珏这老头今日来,不止这一件事吧!
这时站在文官一侧的一位白胖官员出列道:“陛下,不如请钟先生出使,以探望公主的名义,在开春以后去汉中查看一番,再做决定不迟!”
姬无劫眼中微亮,看向那人,这个主意不可谓不好,而且还能将这个倔犟的老头支出去,省的他对东冀境的问题上妨碍自己。在看那个官员是宋学义,这位可是自己的铁杆,而且姬无劫知道,他与汉中城那位可是有仇的。
姬无劫笑了笑道:“宋卿所言极是,我看不如就请钟先生劳累一趟,去汉中看看情况再说。”这也是拖延时间罢了,等他处理了东冀境,在拿几个不听话的司雒境的城主祭旗,然后再处理汉中的事。
钟珏不为所动道:“恐怕臣不会受欢迎,昨日我见了汉中城使者,人家可不会再给机会,如今这事已经在洛都传开,如今陛下如此,恐怕会被天下耻笑,从而使天下离心。”
钟珏的话让姬无劫眼中怒火更盛,看着钟珏,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他当然知道,这事能传扬出去,恐怕也是这老头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造成的,然而这老头地位崇高,恐怕不适合自己出气,转而看向站在文官队伍里的钟叔常,只见他在整理官服衣冠,恐怕他也早有准备了吧!
姬无劫冷冷的道:“那不知钟先生看,这事该如何解决?”
钟珏朗声道:“请陛下下昭,以刘衡为汉中和降城之主,并诏令他可讨不臣之人,以汉中为屏障,使西京安定。”
姬无劫无力的抬起手,对旁边的太监道:“按钟先生的意思办吧!”
第九十一章:洛都风云2
姬无劫眼中钟珏这老头已经打上了个佞臣的帽子,可为了保持克制,他仍然表现出一副尊重的样子,对钟珏道:“先生认为这样可否使刘衡安心?”
钟珏云淡风轻道:“陛下圣明!只是为了表示诚意,陛下该下旨褒奖,刘衡以降城陈洛不尊大周为名,这才起兵,这事陛下应该知道。”
姬无劫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但却并没有让身旁的太监拟旨,反而看向宋学义道:“宋卿你以为汉中城会为了朕的旨意而放弃仇视朕么?”这话如果问别人,那得到的答案肯定是不会,然而宋学义那是铁杆的汉中刘氏仇人,谁都知道他与刘衡父亲曾有过节。
宋学义笑容满面的道:“臣觉的希望渺茫,哪怕公主殿下能够影响那刘衡,恐怕也微乎其微。”
钟珏瞪了宋学义一眼,宋学义赶紧拱手为礼道:“钟先生,谁不知道刘衡父亲乃是您的高足,然而您也不该如此袒护他吧!”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可钟珏是什么人,一脸笑意的道:“宋大人,我记得你也是我的学生吧?”
宋学义一听,冷汗直流,如果今天这事传出去,恐怕宋学义会被人人喊打了。
钟珏转头道:“臣的学生遍及天下,可如宋大人这般的确仅此一人啊!”说着不肖的看着宋学义,随后又对皇帝道:“臣仕周近五十余载,今以七十有三,虽不敢说仕周以忠,却也可说对得起这一身冠带,可如今才知,最大的忠,最大的义是对天下百姓,可老臣身为周臣,不愿眼看大周被这群自诩为忠臣之辈推入深渊,这才力荐陛下,三思而后行,大周经不起折腾,如按老臣之言行事,就算不可能在陛下有生之年重归一统,未尝不可积蓄实力,为重新一统奠定基础。可陛下以小博大,以大周千年基业为赌注,恐怕不能持久,让大周从此落入万丈深渊!”钟珏说着,又拱手对在场诸公一礼道:“我知尔等皆是为了个人家族利益,这才鼓动陛下急切行事,可也不看看如今大周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清河城在姬广手里如何,各位难道不知?如不是因为他是皇族早就被别人杀了,说他昏聩无能都是轻的,魏王一心求道,对番国內的掌控基本等于零,赵国?邯郸大城一直是陈氏的地盘,恐怕姬广刚到邯郸就会被杀全家,而亲王姬无病恐怕到了清河城也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如此东冀境恐怕就要出来一个庞然大物,威胁司雒境,陛下你觉得此时您是否还能出手么?”
钟珏话里的信息可以说十分的全面,对姬姓的一些掌权者也是不削一顾,可姬无劫难道不知道么?他是知道的,但是在他想来,只要姬姓在百姓中仍然有地位,只要百姓还念着姬姓的好,他就可以试着翻个盘也说不定。可事实呢?别人不知道,钟珏怎么可能不知道,姬广手里的清河城在姬广这一支大周皇族手里百多年下来,不仅没有笼络人心,反而是惹是生非,导致民怨沸腾,到了姬广这里没有改变不说反而是变本加厉,强抢民女这种事都算是轻的,据说他爱少妇,经常会去游猎,看中的就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这样的人,你要委以重任,怎么可能,尤其是清河城这百多年下来对姬氏可以说厌恶到了极点的地方,你不说将姬广调走以后权利真空,就说姬无病能否短时间内使清河城心向大周都是个未知数,在加上魏国这个不确定因素在,又或者邺城和邯郸会不会坐以待毙呢?那简直是异想天开,邺城是没有借口,否则清河魏国早就是他囊中之物,恐怕联姻姬无病也是在找机会吞并魏国和清河,一旦邺城和邯郸做大,尾大不掉,大周从此就会对东冀境彻底失去了影响力,反而可能因为道路阻塞,使得东冀境北和北幽境彻底脱离大周名义统治,这不是在自寻死路是什么?
钟珏话说的不好听,可朝廷中也有一些智者,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不是,是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时皇帝一心都在考虑收回某些权利,所以谁也不愿意触霉头不说,还有最大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都与各地城主眉来眼去,在朝中当官,没有外援,说话都没份量。
又或者为了保住荣华富贵,因此早已有了某些势力,就等着大周一乱,自家上位也有机会不是,这些人各怀鬼胎不说,姬无劫身为皇帝不能说无能,他的头脑也不白给,为什么就如此心急?这才是钟珏不理解的。
姬无劫听到钟珏的话,也是思考良久道:“钟先生老了,没了拼劲儿,如此机会,朝廷在不出手,那才是对朝堂衮衮诸公的藐视。趁此时机,掌握部分东冀境富庶地区,不一举尊定大周权利核心,朕怎么对的起我大周诸位先皇?”
姬无劫这话也够勉强的了,虽说这是机会,可也要看这个机会是给谁,如果朝廷按照这个策略实施下去,估计不仅最终竹篮打水,恐怕还要被天下人耻笑,最终将大周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说不得姬无病也会命丧东冀境,而洛都也会卷起一阵大乱来,到时大周还能不能挺的过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钟珏苦笑道:“陛下,老臣身为周臣,不能上扶社稷,下安黎庶,枉活七十多岁,今日如陛下铁了心要如此行事,老臣也只能最后以死相荐,以全老臣报国之志。”
姬无劫听了眉头紧皱,不说此时这事已经启动,就算没有,也不可能让他反悔,要知道这个事情一旦成功,大周不说能稳如泰山,进而真的将各地权利收归中央,也可以让大周续命数十年之久。
姬无劫激动的站起身,眼中尽是怒火,可又发作不得,不是不想,反而是因为钟珏地位超然,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钟珏说完,场面一时僵住,宋学义也心中苦笑,这事看来不好收场,而且钟珏这老头也太过倔犟,同时也太无礼了,姬无劫是谁?是皇帝好么,你用死威胁他,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
宋学义赶紧出列道:“钟师,慎言,怎可以死威胁陛下,此非为臣之道。”说着还拱手对着姬无劫一礼,样子谦卑,姬无劫心里一喜。
钟珏看都没看宋学义,只淡淡的道:“宋大人的为臣之道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使大周和陛下堕入深渊么?你是什么人,百年后自会有人说起,恐怕不会是好名声,暇眦必报的性格恐怕也会让你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你可知汉中早已将你列入必杀全家的名单了么?”钟珏这老头语出惊人,更加可怕的是他的身份,这些话基本就算是定下了宋学义的人品等方面有问题,如果这话传出去,以后怕是要抬不起头了。
宋学义脸色微红,气的胸膛起伏,不过很快他又笑眯眯的道:“恩师所言差矣,想学义我深得大周两代皇帝重用,一心只为大周着想,早已将各人荣辱抛于脑后,怎会在意汉中小儿的胁迫,陛下,请治洛都太学钟珏,钟山长不敬之罪,钟珏上欺陛下,下凌群臣,请陛下驱逐钟珏,让他回家反省。”其实这话说出来,宋学义也是胆战心惊的,不过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把钟老头弄回家关起来,也为陛下能下的来台。
钟珏哈哈大笑道:“无知小儿,也敢自称忠臣,如你所说,你是忠臣,可你敢说当初你联络暗害刘泰是为了大周么?刘泰可是大周忠臣啊,为了大周,抛头颅洒热血,可惜毁在你这小人之手,先皇利令智昏也就罢了,你暗结后宫,害刘泰性命,使得大周皇族背了骂名,你这小人伎俩,别人不知,难道还能瞒得住我么?”说完又拱手对姬无劫一礼道:“老臣的忠心天地可鉴,今日如陛下不听劝阻,早晚要后悔,可惜了,可惜了,老臣布局几十年,竟毁在小儿手里,我对不住那些为了此事而牺牲的先贤,更对不住历代先皇,大周危矣!”说罢竟然一下子爆发出力量前冲。
钟珏这一举动顿时吓得四周的大臣们惊叫连连,而姬无劫更是吓得一下子坐在龙椅上连连尖叫出声,以为这老头要上来揍他,四周宦官一个个赶紧过来护卫,可没想到钟珏冲到阶梯附近一头撞在旁边的一个大鼎上,顿时头破血流,此时大殿上,鸦雀无声,钟珏这老头趴在地上,也没了动静,只见钟珏的儿子,钟叔常,脱去官服,冠带,披头撒发,来到老父面前,扶起他,看他已经没了生息,这才号啕大哭,随后趴在地上对着皇帝姬无劫磕了三个头,抱起老父尸身大步走出大殿,这时众位大臣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面若寒婵,心惊胆战,不少人看向站在前面呆若木鸡的宋学义,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心若死灰,刚刚他还在意气风发,可是现在他早已不复刚刚的气势,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刚刚他一直与钟珏这老头唱对台戏,恐怕以后提起此事都会捎带着他,并且他的形象也不会是正面的,更何况钟珏身为他的老师,他身为弟子居然如此对待老师,恐怕以后骂名滚滚而来是肯定的了。
这时,只见不少大臣都在脱衣服,一个个将官服弃于地上,跪下磕头,转身追着钟叔常离去,他们早就看不惯了,今日钟珏撞死大殿,恐怕朝堂诸公都要身背骂名,此时不离去难道还要跟着背锅不成?
突然外面雷声大作,下起瓢泼大雨,一时之间天暗的犹如黑夜,钟叔常在前面抱着老父,泪流满面,身后一群脱了官服的大臣也都披头散发跟在后面,对这大雨恍若未觉,忠臣以死,百官随后,只是大周从此必然会风雨飘摇了,钟叔常抬头看着宫门,冷冷一笑。
第九十二章:洛都风云3
钟珏的死,让姬无劫怒不可遏,这老头是倔犟,但是身为皇帝,姬无劫从未想过这老头会在他身前自杀,而且用这种方式来打了身为皇帝的他一个耳光。
可能对于普通人来看,钟珏的死是学数界的损失,然而身在权利游戏中的人来看,那就是大周在学术界的光环消失了,从此怕是很难利用钟老头的威望来招摇了,恐怕还可能被群起而攻之,这事已经成了洛都里最大的话题,然而这话题中每每有一位却在这话题里担当着反派,这位就是宋学义。
宋学义当日朝会结束就匆匆赶回家中,收拾细软,此后携带者家眷出了洛都不知去向了。当然即便知道去向又如何,恐怕从此他要成为过街老鼠,不管是不是洛都太学出来的,都会对他喊打喊杀,如果不能快些走,恐怕皇帝也会取他首级一用了,当然他能离开洛都还是姬无劫放他一马,虽然事已不可为,但是姬无劫仍然不想杀他,不管怎么说这位是为了他这个皇帝,当然这期间有一位短身汉子,背着一对精钢三尺蜈蚣钩,带着几十人匆匆出了洛都,此人不是别人,正式曾与宋学义一起去北幽境的冯雍,也是曾汉水令冯群的儿子。
冯雍是带着宋学义的请求,准备送他过大河,宋学义准备回北并境,这一点冯雍是知道的,然而宋学义也知道,此时他谁都信不过,要知道此时的他根本不敢找些陌生人互送他,当然要说他信任冯雍,那也是瞎话,他之所以找冯雍,是有目的的,因为冯雍一直在找当年劫杀刘泰的凶手,然而宋学义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找冯雍,只要他不说实话,冯雍就不会让他死。
冯雍皱着眉头,不过之前他在出城时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他不认识,但是这个人确拿着一个东西,那是汉中城的身份牌,这个人打扮的是个商人,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慎重,因为这个人说是奉了公主的令来找自己的。
冯雍知道是姬如雪,也只有这位能有立场派人来找自己,那个富商一样的男人只说了一句他就明白了~公主殿下说:“宋学义肯定与我公公刘泰的死有关,别让他以及他的家人还有活着的,我不想在听到关于他与他的家人任何消息。”这是公主原话,不过那位富商样子的男人确偷偷告诉冯雍道:“冯兄,已经可以确认了,当日朝堂,钟老已经确认的说过,宋学义就是刘泰老城主被杀的幕后策划者之一。”
冯雍只要这句话就够了,所以当他出城时就考虑好了,如何让宋学义一家给老城主和父亲偿命,当冯雍带着人到了之前宋学义留给自己信里所说的地点,这里是个小渡口,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人道:“散开!”
只见冯雍身后的十几人点头后纷纷散开,还有七八人留在原地并没有动。冯雍看向四周,此时大河冰封,所谓渡口也早已无人,只有一些棚屋安静的耸立在河岸边的马头旁,一些船只此时都已经在岸上,因为天气缘故,很少有人来这里,仅有的可能也是看管船只,以及巡逻的骑兵了。
当然此时这里如此安静,也说的过去,毕竟没有人大冬天的来这里挨冻,除了冯雍等人。
冯雍等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冒出了一个黑点,慢慢的靠近了码头,冯雍微眯着双眼,此时的他无比激动,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个黑点就是宋学义。
当宋学义见到冯雍时,也很激动,如果没有人护送,他一家子几十口人,恐怕会在路上就被土匪干掉,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请冯雍来,这本身就是冒险,当然冯雍值得他冒这个险。
宋学义带着冯雍等人来到附近的一个村子,在哪里冯雍看到了宋学义一家子,包括宋学义的儿女以及五六房妻妾,冯雍并没有动手,因为他要等宋学义离开这个村子。
第二日宋学义一家子在冯雍的护送下,北上过了冰封的大河,宋学义本以为这下该松口气的,可是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是冰冷的钢刀,以及一双钢钩,一家子三十几口,包括仆人二十几人,都被冯雍砍了,后来有人看到了宋学义一家冰冷的尸体,通过辨认其携带的文书等物这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而为什么靠文书来确认,也很简单,宋学义一家的头颅都以消失不见了!当然洛都的冯雍也在那以后消失了。
卢时愚在听说钟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时,他已经带着车队出了洛都,当时他只听到后面钟家的车里,那些孩子在哭,这才询问得知情况,他是在去钟家第二天下午接到皇帝给的诏书的,两份,一份是关于刘衡接任汉中与柳城权利的,另一份则是和一把宝剑一起来的,这次皇帝很慷慨,这份诏书是关于给刘衡讨伐不臣的权利的,当然宝剑是对他讨伐陈洛的奖励。
接到诏书,他就按照钟珏的吩咐,当天晚上就为离开开始准备,他的任务可以说完成的相当简单,然而他没想到,当他们出城以后,从钟雨柔口里得到了这个震惊的消息,此时姐弟四人都是一身白衣,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离开洛都,不准回头,因此并没有提出要回去祭奠祖父。
然而卢时愚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停下队伍,随后跪在路上,对着洛都方向磕了头,随后擦去眼泪,他知道,他必须尽快赶回汉中,因为这天下要乱了,他必须尽快回到主公刘衡身边,将洛都所见所闻告诉刘衡,还有一件事就是钟家这四个孩子,他必须让他们尽快远离洛都。
钟珏的死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钟珏的灵柩就停在钟家大堂,此时大堂里跪着的是钟叔顺和钟叔常,以及钟海三人,钟家的仆人也被打发走了大半,来往吊唁的都是朝堂的人,也有一些士人子弟之类的,可以说络绎不绝,当天在朝堂脱去官服的官员也来过了,不过他们都是来吊唁后告别的,他们不可能留下,这太危险,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别人攻姦的对象。
在卢时愚离开的第二天,钟家来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是身形消瘦了不少,眼中充血的姬无劫,大周的皇帝,自从钟珏身死,他就整日不眠不休,无法安然入睡,同时他也很后悔,不过后悔有用的话,他就不用如此痛苦了,皇帝来吊唁,钟家的三个男丁还是按照君臣之礼接待的,不过钟叔顺和钟叔常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钟海一直理智的与皇帝陛下交谈,不过也只是客套罢了。
等姬无劫出了钟府,回头看了看,微微冷笑,随后跟他身后的一位魁梧的大汉道:“钟氏小辈,无一人可用,可惜了。”
那魁梧大汉道:“陛下,要不要处理一下,否则这事接连发酵,恐怕对陛下不利。”
姬无劫摇摇头道:“可恨,我一直等着公孙青儿这个贱人的消息,可刘衡还是活的好好的,如雪也没能趁机控制汉中,否则怎么会如此被动!”说着冷冷的看着那壮汉一眼。
那壮汉冷着脸扶着姬无劫上了马车,随后跟着坐在马车前,卫队前面开路,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走去,此时的姬无劫真是无力回天,东冀境事情经过这么一闹,恐怕也要大白于天下了!让他怎么能不恨钟珏。
姬无劫继续道:“听说钟家几个小辈不知去向?只钟海还在家,看来是被赶出去避风头了!”
那壮汉回头低身道:“陛下,那个钟伟头两天听说和他母亲回了娘家老房子,整日里以泪洗面呢!”
姬无劫一听,眼前一亮道:“给他一个小官当当,也算我对得起钟家了吧。”姬无劫正在因为钟叔常当着文武百官去官服,抱着父亲尸体离开而被口诛笔伐的厉害,为了笼络人心他现在急需要一个钟家的男丁来做典型。
姬无劫离开以后,钟叔顺冷哼一声道:“叔常,在洛都恐怕父亲的葬礼不能安稳举行了,我想扶灵回老家在办,你看如何?”
钟叔常点头称是道:“大哥安排就是,只是如此的话……唉~就让海儿来办吧!”
钟叔顺微微点头,回过头看着老父灵柩,眼中尽是怒火,自己父亲为了大周可以说呕心沥血,可惜落得如此境遇,最终朝堂撞鼎而亡,恐怕自己兄弟也活不了多久,为了拉拢士人,朝堂诸公必须把他们清除出洛都,然而因为自己兄弟二人掌握太多的人脉关系,恐怕又有人不放心,最终只能是默默消失才符合那人的要求了!这也是钟珏为什么提前安排孩子们离开,钟海年长,他没离开就是为了给父亲叔叔打个下手,恐怕也知道自己如果离开,钟家这两兄弟死了都要曝尸荒野了吧。
卢时愚坐在那车上,他身后几十辆马车,两百多骑兵,五十多仆从,一路向西,但是为了避开耳目,卢时愚并没有走官道,他在出发后不久就让人提前出发探路同时送信给汉中,请求汉中来人接应,他不得不慎重,身后马车里都是孤本,藏书,还有钟家的四个孩子,卢时愚顿时感到肩膀上的压力更大了!
走了没几天,突然前面有人过来对他道:“卢主簿,前面有一位姓冯的汉子带着二十几人拦住去路,请求见你一面。”
卢时愚一听,也知道这人既然并没有动粗,估计是友非敌,下了马车,到了前面,只见一个短身大汉,身背双钩,披着黑色斗篷,身后二十几个大汉,这些人身后是一辆马车,马车上是好几个大木箱子。
第九十三章:听雪楼
自从南阳城用钱粮赎回被俘兵马,汉中城总算是有了一段闲暇时光,这段时间刘衡都把关注点放在了基本的律法完善上面了,他一方面利用基础的耕战奖惩制度为基础,另一方面结合他对前世的古代律法的理解,一点点摸索,同时又请贾秀,沈玉等人参谋,这样一来倒也显得忙碌,不过刘衡仍然按时睡觉起床,练习武艺,不过最近他的后院倒是忙起来了,因为就要到了新的一年,所以唐果她们不仅仅要准备过年之物,还要准备刘衡麾下的福利,也好在迎春之日前送过去。这是各地城主府主母最重要的任务。
不过刘衡后院一直没有孩子,这一点让刘衡很纳闷,自己曾悄悄跑出去找医者看过,医者也说自己身体强健,并无疾病,可能这个时代没有各种检查仪器,所以刘衡很是郁闷,唯一能做的就是广撒网了!
就在刘衡准备迎春的时候,从去洛都的卢时愚哪里派出送信的几个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路程,总算到了汉中城,当刘衡得知了洛都的情况以后,总算放下了心,不过卢时愚信中的内容确让刘衡目赤欲裂,钟珏那老头撞死在朝堂,这件事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搞不好大周名义上的统治也要到头了,钟珏老头为什么这么做,恐怕内里也早已对大周失去了最后的信心,从姬无病去北幽境开始,钟珏老头就觉得无力回天了吧,这对他也算是解脱了,可他把四个孙子孙女送来汉中这是为何?难道就真的是为了避难那么简单么?这一点只能等卢时愚回来再确认了,只是这件事姬如雪如果知道了,恐怕要伤心欲绝了吧。
刘衡猜的不错姬如雪得知钟珏撞鼎死在朝堂,当时就愣在原地,不久眼泪就下来了,痛苦的抱着刘衡,好久才缓过来,当她平复心情,看了卢时愚的信确认原委以后,这才抬头看着屋外面蓝天白云,哀声一叹!
“相公,恐怕大周不久的将来就要覆灭,我这个亡国公主也只能求你庇护了,你不会嫌我烦吧!”姬如雪回过头哀声道。
刘衡拉她入怀道:“如雪,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真的会如你所想,大周要亡国不成?”
姬如雪喃喃道:“此时皇兄恐怕已经手忙脚乱,而东冀境的邺城怕是也会动手,朝堂上的那些野心家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件事我总觉得不可思议,钟山长怎么会如此做呢?这不是把大周彻底推入深渊了么?他可是大周的忠臣来着,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大周推向覆灭的边缘。”
刘衡一听,点头称是,虽然心中怀疑,确总是无法抓住要点,为什么钟珏会这么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亦或者他的家人也知道,那只能等待卢时愚回来,看看钟珏的所以孙女是否了解详情了。
唐果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眼中精光闪动间,笑道:“哼~我说过,与相公你有仇的人,都不会得到好下场,我说什么来着,钟珏那老头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大周皇族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否则钟珏那老头怎么会做出这么要命的事,姬如雪,你说说,是不是?”唐果的话一下子让刘衡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很模糊。
姬如雪听了紧皱眉头道:“果果~你~你就这么希望大周亡国么?大周亡国了,我就不是公主了,你高兴了?”
唐果可不会被她唬住,冷笑道:“你可得了吧!当不当公主有什么的,将来当皇妃不就好了吗!收起你那可怜像,也就相公上你的当,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姬如雪脸色渐冷,转头看向公孙青儿道:“青儿啊!你来说说呗?”
公孙青儿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的道:“我哪里知道什么,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
童画坐在公孙青儿身边,一直没说话,这时站起来跑到刘衡身边道:“相公到底怎么回事?”
刘衡摇摇头对青儿道:“青儿,你该说实话了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公孙青儿站起来气呼呼的,小脸也越发苍白起来,不过她并没有慌乱,反而是反问道:“都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幕后黑手,再说了这事我也不清楚啊!我一个小卒子,过了河那里还有回头路啊!”公孙青儿说的是刘衡之前弄出来的象棋,这已经成了汉中上下最喜欢的休闲游戏之一。
姬如雪面色冰冷,只能叹气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这件事要从去年相公你去北幽境回来说起,我一直觉得青儿有事藏着掖着,所以也就担心起来,后来通过调查才了解到青儿除了是我皇兄的人之外,竟然还是一个神秘组织的人,那个组织好像专门针对大周各地的实权人物,他们通过暗杀,收买等方式,打击各个势力,同时又不停的参与这些势力的内斗,后来我更知道他们竟然正在准备颠覆目前各个势力的平衡,相公,你猜这个势力是谁?”
旁边唐果嘿嘿一笑道:“那还用猜的么!这个势力最初不过是一些小人物聚集起来的,后来他们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姓苏,并且这位苏先生智谋无双,且善于敛财,通过各地城主的矛盾,不停的贩卖各种物资,和情报同时收拢人才,只用了十年的时间,这个组织就已经遍及大周境内了,而且他们也不是为了颠覆大周,只是想从中取利罢了。”唐果的话,让刘衡惊异不已,唐果居然这么清楚,难道她与这个组织有联系?
唐果叹了口气道:“我经常靠这个组织打听消息,当初还曾让他们打听相公的消息,所以我收那些钱都是给他们,让他们帮我找你,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联系了,自从如雪探知青儿的第二个身份时,我就猜到了。”他的解释也算说的通,不过青儿确低着头不说话。
姬如雪则看着刘衡道:“相公,我猜是这个组织将某些信息告诉了钟老,否则他不会心生死意,可是具体什么消息我就不得而知了。”姬如雪也垂下头,看得出来,她还没走出哀伤的情绪。
刘衡转头看着公孙青儿,悠悠道:“青儿,可以说实话了么?”
公孙青儿跪在刘衡面前道:“相公,青儿并不是有意骗你,当初我接到皇帝的命令,是去北幽境帮助姬无病掌控北幽境的,但是后来任务变化,成了接近你,并找机会造成七星城混乱,再后来又变成潜伏在你身边,找机会帮助姬如雪公主掌控汉中,然而其实我另有身份,是听雪楼的人,我虽然是公孙家的人,确也通过兄长加入了这个组织,可以说,这个组织的具体情况也是通过兄长了解的,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太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听雪楼的楼主目前是个姑娘,他是前任楼主的女儿就这些了。”青儿说完低着头,抽泣了起来。
刘衡微微叹了口气,拉起公孙青儿,对她道:“那听雪楼可给你了什么任务?”
公孙青儿这才抬起脸道:“说来也怪,我给相公做妾就是听雪楼给的任务,同时还给了个保护你的命令,并且让我配合你夺回汉中,从此就没了消息!”
公孙青儿的话也让唐果和姬如雪恍然大悟,她们这才明白,为什公孙青儿一直不曾动手,反而是处处护着刘衡,这分明是被听雪楼派来保护刘衡的啊!其中姬如雪更加好奇的是,公孙青儿既然是听雪楼的人,还是公孙青儿哥哥带进听雪楼组织的,那么自己皇兄恐怕身边的公孙家的人,肯定也都是听雪楼的人了,要不说这个时代处处是惊喜,处处是陷阱呢,这么看来就算是皇帝,你也没有几个可以真正相信的人,反而可能随时会被人坑。
刘衡也想通了关键,看向紧皱眉头的姬如雪,为她感到悲哀,从一开始,她和姬无病就在人家听雪楼的监视之中,而她确不知道这个组织,在联想到唐果得到了那么多信息,还有消息,刘衡一下子就觉得唐果这丫头也很可怕,她能利用听雪楼控制姬如雪和姬无病,这一点来说,她好像比自己和所有人都了解听雪楼的存在,可能比听雪楼外围的公孙青儿更了解。
刘衡点了点头,回头对唐果道:“果果,你可知道钟珏的死和听雪楼到底有什么牵连么?”
唐果也紧锁眉头,看着姬如雪道:“说起来我也只是猜测,当初在北幽境我就怀疑姬无病除了是为了北幽境外,另有目的,可是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通过听雪楼也了解到一些,这事儿恐怕还要从姬如雪的出现说起,我为了逼迫姬如雪嫁给你,所以买了听雪楼的情报,在这期间我得知姬如雪是被他哥哥牵连,这才来的北幽境,不过这其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然而等我们离开北蘇城时,表姐给了我提示,那就是相公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突然从洛都出现在北幽境,虽然说是姬如雪动了手脚,可凭你自己,怕是不会很容易安全的到达北幽境,即便姬如雪派人保护你。”
刘衡紧皱眉头,他也一直有这个怀疑,他从洛都出来以后面临的是姬无病还有大周皇帝派出的人不断的追杀,即便姬如雪派人保护那么刘衡也不认为自己前身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入北幽境,毕竟他只有自己,然而他不仅到达了北幽境,还出现在北幽境西北的小村子外,那个村子里的人又莫名其妙的被杀了,这都疑点重重,为什么自己在村子外面?为什么没有一起死在村子里?即便自己是被河水冲过来的,那么到底是谁把自己带入北幽境的,并且是谁造成自己前身被杀,掉进河里的?
其实刘衡这种经常在野外的人是知道的,如果在湍流的河里掉进水里的人衣服很容易就被刮掉,甚至冲掉,更何况古代衣服都是绳扣,不像现代衣服的扣子,拉锁那么坚固,如果自己当时是被水冲下来的,冲到了小村旁,即便是平缓的小溪水,那么是否可以说当时自己多半应该时光溜溜的,即便不是也不可能穿着整齐的躺在河边吧!
第九十四章:如何用又该怎么用
对于听雪楼的问题,刘衡并不着急,反而是公孙青儿说的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听雪楼是在保护自己,那么自己前身又怎么死的?身体无伤,更不可能中毒,就那么死了,谁能不好奇呢?而且还关系到自己的生命问题。
再有就是既然公孙家有听雪楼背景,是否可以打听到钟珏那老头为啥以死相逼,也要阻止姬无劫对东冀境动手,按那老头的性格,恐怕这事儿如果在这么下去,大周恐怕会立即就倒台,所以他才会这么拼命,可他即便死了,大周也不会害他后人吧?那么问题就是他到底怕的是谁?是什么?
而唐果和姬如雪也都摇头叹气,反而是公孙青儿红着眼睛,满脸的怕怕的表情,刘衡拉过她来道:“好了,既然你有没害我,我也不会怪你,不过下不为例,可不能让咱们家内部出现问题。”说完又看向其他人。
只见在窗口小玲儿笑嘻嘻的道:“相公,你的样子好吓人啊!”其实她这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所以才一脸的笑意。
刘衡看着这个萌货,无奈的摇摇头,家里也只有她和童画两个人没啥心眼,小玲儿的心眼都在吃上,童画的则都在钱上了。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公孙青儿,这个家伙平时冷冰冰,其实内里却是个热心的,不过就是藏了太多事,至于唐果和姬如雪,这俩人都太聪明,真心的让刘衡处处提防,当然并不是说只防着她们俩人,所有人在刘衡看来都需要防着,这也是为君之道,俗话说的好,孤家寡人,称孤道寡的都是没什么真心朋友的,更谈不上亲人,哪怕是亲父子也都互相提防,这才是为什么总是谈君臣之道,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不可能混为一谈。
刘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家里的这几位,恐怕只有姬如雪和唐果让他有些抓不住首尾,至于公孙青儿这个人,刘衡本身对她就一直提防,所以也没觉得如何,只是今日他之所以松了口气,还是因为这事儿能够拿出来摊开了说,总比憋在心里,互相试探的好,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初说的,公孙青儿的兄长在姬氏皇族那边,可一直以为在姬无病那里,后来知道公孙青儿是姬无劫的人,这才明白,哪怕公孙家没落了,也不会真的给一个闲散王爷当家臣,那么大周方面也只有皇帝适合了,这一切也就说的同了。
刘衡带着夫人们吃了饭,安抚一番,这才去了前院,将贾秀,沈玉请来,说了听雪楼的事,这事必须早作准备,既然有这么一个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的势力,那么就必须提早准备对策,不可不防啊!真羡慕前世那些小说主角一样,王霸之气一开,不管是才子佳人,名臣猛将都会拜服在地,从此忠心耿耿,那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刘衡心想:不管是做什么,这都让人觉得心累,要不说呢,皇帝昏庸的累死在床上,勤勉的累死在龙椅上呢,不过如何都是过劳死,要么心累,要么身体累,怎么看都是昏庸无道的过的很好,吃喝玩乐,那一样都没落下,累死也是赚了,这么一看,英明神武的皇帝少也是有原因的啊!
待贾秀,沈玉,傅声,孔缺,袁春,程阿,韩仁,岳霖等人听刘衡说起听雪楼的事,一个个骇然不以,其中贾秀与傅声低头沉思,而沈玉则脸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刘衡,程阿,韩仁,岳霖这几人是武人,但也不是纯粹的武人,都是饱读诗书的文武全才,他们听了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倒是袁春,微微笑着,并不以为意。
刘衡看袁春如此,询问道:“袁公,你可是有对策么?”
袁春摇摇头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说完看向在场众人,随后接着道:“必须保证我们这些人中没有听雪楼的人,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如何确认,我想诸位皆是智谋之士,恐怕不会总我说了吧?”
袁春的话,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人全都面色紧张,要知道这些人都已经算是一起合作了快一年了,不管是谁,一旦有一个是听雪楼的背景,恐怕都会让人心里上受不了,或者让这一群人产生隔膜。
刘衡也知道这个道理,随后心里一突,如果真有人是听雪楼的人,恐怕也就能真的能够解释了公孙青儿接到的任务为什么是保护自己了,或许,有一个人正在自己的队伍中,且地位不低,他们靠自己取得在汉中的权利和地位,也就不能让自己有什么意外,那么自己来汉中城以后请来的人,都有可能是听雪楼的了,而且这个人必然是文官方面,又与控制军队的将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在自己麾下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
想到这里,刘衡看向脸色已经如常的沈玉,微微一笑道:“我相信诸位不会与听雪楼有关系,诸位不用如此紧张,各位先生和将军皆是我刘衡的左膀右臂,所以我才请诸位前来商量对策,目前看来恐怕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时机了吧。”
刘衡的话,让在场的人都脸色一松,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不少,不过也在心中开始警惕起来,这个听雪楼无孔不入,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还真让人有如芒在背之感。
贾秀摇了摇头道:“主公,恐怕今后我等要小心行事才好啊!”贾秀的话也得到了傅声和孔缺的认可。
袁春则点头道:“贾从事所言虽然有理,可我们总不能只防备,却无备案,必须有些事上,多出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袁春身旁的程阿也点点头道:“尤其是军事行动,经此一事,恐怕将来我等还要防备家中之事,我认为将来军事行动时,军令,以及计划,不得带回家中,只能存档在主公处,由专人保管这才行。”
韩仁与岳霖纷纷点头,反而沈玉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摇着折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双眼微闭,好像在假寝一般。刘衡看了,回过头对傅声道:“不知傅主簿你认用间,档案等工作谁来负责才合适?”
傅声摇摇头道:“主公,此事必须为人机警,智谋出众,有这方面的经验才行。可目前看除贾秀与沈玉二人不做他人想,不过还有一人也很适合,主公也能放心。”
刘衡听他提到贾秀和沈玉,知道如果自己真相信他们用他们的确可以,不过这二人他一直用来做随身军师,如果一旦爆发战事,自己还真缺不得这俩人,刘衡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贾秀与沈玉这二位我另有重用,一旦有事,这两位先生我还真离不开,不知傅主簿所说合适的人选可是卢时愚么?”
傅声点点头道:“卢时愚为人机警,且忠心耿耿,勤劳肯干是一方面,机警且智谋出众又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他是汉中本地人,人脉关系广,正适合这项工作。”
傅声说的不错,但是这也只是说刘衡一直困守汉中,卢时愚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刘衡的理想咯不仅仅是自保,他是要争一争这天下的,卢时愚虽然说机警,聪慧,可跟贾秀和沈玉这二位对比,还多有不足,尤其是对天下大势的看法以及眼光,都相差太远,还需要磨练,如果卢时愚在锻炼个几年,恐怕不会比现在的贾秀差太多,可惜历练不够,眼光与眼界都还是太窄了。
刘衡点点头道:“卢时愚虽然合适,不过我认为他还是太稚嫩了,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不能使我等在情报方面有所突破,反而可能会被人利用,唉~”
刘衡的话让在场的人也都沉默起来,要知道,此时天气寒冷,屋内虽然点着炭炉,但是仍然有些冷,所以刘衡不断的搓着手,抬眼看着在场诸人的脸色,除了老神在在的沈玉,其他人都在沉思。
刘衡微微一笑道:“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时间对我们来说还很充足,我们只是刚刚起步,只要我们还有用,恐怕听雪楼不会轻易做对我们不利的事。”说着看向沈玉道:“沈先生认为此时谁最适合来做情报这个工作呢?”
沈玉睁开眼睛,看到刘衡充满信任的眼神,微笑着看着自己,微微一叹道:“我们都不太合适,我认为只有一人合适这个工作,只是……”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了。
刘衡一愣,随即道:“不知沈先生说的是谁?”
沈玉站起来看着在座的人,这才道:“为什么不把听雪楼拉入我们的阵营呢?如果能让听雪楼为主公所用,一切不也就迎刃而解了么?”
沈玉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一愣,尤其是贾秀,脸色凝重,看向沈玉,只见沈玉全身挺直,抬头挺胸,直视刘衡。贾秀紧皱眉头,细细打量这个已经与自己合作了大半年的沈玉,对沈玉他还算了解,可也就是了解他是个才子,智谋无双,才华出众,尤其是眼光十分独到,可现在呢?
刘衡向后一靠,刘衡的座位后面是个靠背,本来他一直坐的笔直,此时确松了口气,靠在了靠背上,沈玉见了微微一笑道:“主公忧心者,正是我等臣子之忧,今日主公所担心的,不过是听雪楼这个游离在权利与财富中势力,可在我看来,如果能为主公所用,不管是听雪楼还是听雨楼,都没什么分别,这就看主公是否敢用,又是否会信任罢了。”
贾秀微笑着,傅声,孔缺确一脸的凝重,而袁春,程阿,韩仁,岳霖都看着沈玉,就如刚刚认识他一样。
刘衡微微一笑道:“如何用?又该怎么用?”
第九十五章:苏先生和苏姑娘
沈玉的话让刘衡心中总算是多少放下不少,原因?很简单,沈玉如此基本可以肯定他与听雪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关系不会太简单,在座的都是智商极高的,从一开始沈玉闭口不言,到他言语中所说的解决办法,都在暗示沈玉身份有问题,可傅声和孔缺这二位师兄都不知道的事,却让刘衡很好奇。
刘衡询问沈玉的问题,沈玉也只是微微摇头道:“那就看主公能不能找到那位听雪楼现楼主了。”
刘衡点点头,又问道:“如何找?又该如何谈?”
沈玉拱手为礼道:“主公若信得过沈玉,由沈玉去谈如何?”这话中已经让刘衡明白了,他虽然认识听雪楼的高层,恐怕弄不好就是那个楼主也说不定,但是又从侧面说明,沈玉与听雪楼没有从属关系。也算是他暗示自己,他并没有背叛自己。
刘衡点点头道:“那不知沈玉你可知道如何找这个楼主么?”刘衡不得不慎重,再有就是以什么来与人家听雪楼合作,甚至收编听雪楼,这事儿怕是不会简单。
沈玉摇摇头道:“主公,此事怕是不会那么简单,我汉中可没有什么能够让听雪楼投靠的地方,如果有,我怀疑也只能是主公你的身份。”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平静的刘衡,这才接着道:“主公,你回到汉中就一直暗中寻找父母的安葬之地,确一无所获,可是如此?”
刘衡一听愣住了,他回到汉中以后就打听刘泰安葬在哪里,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总想着去祭拜一番,可包括程阿在内都一脸愤慨,原来刘泰的尸首并没有运回汉中,当时反而是因为在西京附近简单薄葬,可不久程阿前往查看确发现早已被人挪了地方据说有人给安装在汉中地界,可就是怎么找都没找到。
正因为这件事不便于宣扬,也只能慢慢暗地寻找,所以就算是贾秀,沈玉,傅声,孔缺这些后来投靠的家臣都不知道,知道的也只有程阿这样的老臣,然而都快一年了,仍然了无音讯,这事也成了刘衡的心病。
刘衡看着沈玉,叹了口气道:“此事不宜宣扬,我也只能暗地慢慢寻找,只是父母遗骸不知去向,我身为人子,总感觉心中不安。”
沈玉点点头道:“主公!我怀疑这事还得找老城主的朋友们问问,其中最为可能的就是北幽境的主公岳父,可他既然没有提,那么也就是说他并不知晓,可问题是还有谁与老城主关系要好,甚至为了他不怕惹祸上身。”这话说的很简单,确也让刘衡陷入沉思,他对这个身体的父亲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唐果,其中所知的刘泰好友也只有唐义,还有一位苏先生~等等,苏先生,那个拐跑了公主的苏先生,一去就不知去向的苏先生,会不会是他?亦或者……
刘衡再次看向沈玉,心中一突,沈玉话中有话,并且提醒自己,姓苏……那么听雪楼主也姓苏,且听雪楼是十年以前开始布局,这个神秘组织是否就是苏先生的手笔?
刘衡突然站起来,在屋中来回渡步,一群家臣幕僚则眼神都开始凝重起来,主辱臣死,不管是谁夺了主公父母遗骸的人,如果不安好心,这事儿就大了。
刘衡回过头道:“沈玉,你可见过那位?”刘衡不得不问,因为他现在极其怀疑这人就是苏先生。
沈玉起身拱手道:“见过,且很熟,我参加过听雪楼组织的一次辩论会,与会者不过三两人,这才认识了那位苏姑娘,当时还不知听雪楼,还是前次前往见面才隐隐猜到,且我在汉中隐居也是听了那位苏姑娘的意见,而韩仁,岳霖能够与我相识也是得了听雪楼的指引。”说到这里,看向韩仁和岳霖,对他们两人拱手致歉,韩仁和岳霖并不以为意,此时同殿为臣,也是理想所至,在他们心里根本不关沈玉的问题。
刘衡点了头道:“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父母何人?”
沈玉摇摇头道:“那位总是轻纱遮面,身段淼淼,声音轻柔,我只记得她眼神明亮,主公请看这是她的手笔。”说着拿出自己的折扇。
这把折扇刘衡见过,且很熟悉,接过看了几眼,心中微动,随后叫人,只见庄大牛进来道:“主公何事?”
刘衡头都不抬道:“去唐夫人那里,将我的折扇拿来,速去速回!”
庄大牛一听,赶紧拱手退出口中回应:“诺!”
不久庄大牛就回来了,双手捧着那把折扇,刘衡随后打开折扇递给沈玉道:“可认得?”
沈玉是见过这把折扇的,不过确并没有在意,这时在细看,顿时一惊,抬头道:“虽然字体不同,笔迹确相同,出自一人之手,不知主公从何处得来?”
这时唐果敲门走进来,微皱着眉头道:“相公,诸位大人,打扰你们了。”随后走近刘衡,见刘衡愣愣的看着折扇。
刘衡没有回头道:“夫人,可知大舅兄所送折扇他是从何得来的?”
唐果微皱眉头想了很久这才道:“不知道,只是我那时也是没注意,不过可以肯定他拿在手里不足月余时间,他第一次见你时,是第一次拿出来。”
刘衡隐隐感觉抓到了什么,确不敢确定这才对沈玉道:“沈玉,我感觉我总是在被人安排好的路上走着,不知是不是这个听雪楼,如果我所猜不错,弄不好听雪楼就是我父当年在洛都是救下的那位苏先生建立的,只是还不敢肯定,如果我猜的不错,我能从洛都逃去北幽境,也是这听雪楼在暗中帮忙。”
刘衡的话,让唐果顿时有一种清亮的感觉,一下子很多事就串联了起来,如果真如刘衡所说,那么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注意自己,甚至在暗中帮助自己,从自己去洛都学习,再到返回北幽境,从被姬无病威胁,然后不久就有人来告诉自己刘衡的下落,再到无意中将刘衡寻回,还成了亲~咦……
唐果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转头道:“大哥不会是听雪楼的人吧?”
刘衡点点头道:“有可能啊!这事有蹊跷。”
唐果惶惶然的呢喃道:“那日我回到府里,正好碰见大哥,他告诉我门前一位小哥,很适合我当替身……我……”说到这里她脸上从未有的有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刘衡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是众人都在,恐怕刘衡就要抱住她了,轻声道:“也许并不一定是坏事,所以你不用着急。”
唐果点点头,微微一欠身,做了个万福,对傅声,贾秀,程阿等人道:“打扰诸位请见谅,相公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说着急匆匆退出屋子看样子是去寻找什么了。
程阿等人站在原地拱手相送,随后才道:“主公,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衡这才将唐胜送扇子给自己的过程说了出来,这事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这说明刘衡一直被听雪楼所关注,同时沈玉突然明悟道:“哼~原来我等不过是听雪楼给主公准备的臣子,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一番了。”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突然感觉一松,听雪楼既然并无恶意,短时间看,也就不需要着急对付他们了,不过还是不得不防。
韩仁和岳霖也点头称是,笑得很开心,这事儿看似被人安排了,不过从心底里他们是满意的,就算心里不痛快,但是有刘衡这位明主来看,那点不同痛快早就可以扔到垃圾堆里了吧。
刘衡随后道:“沈玉,你看这把折扇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沈玉点点头道:“主公,此扇必然是大家手笔,做工精细,且用料考究,就这个材料也都是不多见的极品,最名贵的是这个扇坠,上面的雪字雕工甚高。我看大周境内没几个人能做出来,可那苏姑娘确提笔就写就画,虽然是做足了准备,显然也说明她并没有把这把折扇当回事,可确将这么好的扇子辗转给了主公,我觉得此扇另有用意。”沈玉一口气说完,又皱眉道:“恐怕洛都的事与主公有关,我总觉得她在推波助澜,为的就是把水搅混,不知所为何事。”
沈玉的话也让在场的人又凝重起来,这事的确是这样,主公得汉中,柳城,实力大增,这是正缺时间来巩固一下,可汉中附近各城不仅没有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汉中,反而是各自为战,甚至互相攻伐,而大周一旦亡国,搞不好大家就会把最后的遮羞布拿掉,从而战乱四起吞并弱小,这样一来,汉中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已经拥有的实力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的从容应对。
刘衡现在极其想见一面那个苏姑娘,想知道苏先生是不是他父亲,如果所猜不错,那么她应该是姬如雪的表姐妹,是那个失踪公主和苏先生的女儿,如果真是这样,她搞乱大周的目的是什么,又该如何应对,刘衡心里也并没有底。
送走了幕僚,刘衡心情无比沉重,如果听雪楼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么自己的前身又是如何死去的?这一点仍然是迷雾重重,对于刘衡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面对着混乱的世道,保命要紧啊!
第九十六章:咸阳城
在刘衡得知钟珏之死不久,各地也都陆续得知了事情经过,一时之间天下振动,首先是钟珏的弟子们,纷纷上书请皇帝给出合理解释,并且其中不少人在上书中措辞严厉,颇有如果解释不合理就起兵问罪的架势,这也难怪,这个时代讲究的一些尊师重道的理念根深蒂固,钟珏正是靠着这一点勉力维持着大周最后的脸面,可惜,如今的皇帝并不认为钟珏这种方式能够满足身为皇帝的尊严,但是事到如今,姬无劫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
在这些上书要皇帝给出解释的人里,最为严厉的却是在司雒境西,在西京与洛都之间的一个城主,那就是姓赢名歆的城主,咸阳城,古时秦城,是比较久远的一座大城了,人口两百多万,当然不能和两京比,但是其地理位置之重要,简直就是掐住了大周两京的咽喉,咸阳城,地处渭水边,与长安城相距不远,它的西北面就是西京,两城相距不过一百八十里,可以说这样一座城的城主,一直是大周拉拢的对象,而咸阳城一直也是大周的支持者,然而事到如今,咸阳城的反应却也是最大的,不怪他们反应大,还是这事太过让人无法理解,钟珏好好的撞死在朝堂,身为弟子,对最敬重的老师以这样一种方式方法来死,那个人能够接受?能够理解?
赢歆更不理解,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算得上在钟珏老头的弟子里的领头人物,因为年长,他必须给师弟们起到带头作用,他不仅上书询问缘由,更是大骂大周皇室昏庸无道,逼害忠臣,同时赢歆也在积极做些军事准备,以防万一,并去信附近各城,以求联合起来。他的做法可以说即迅速,又实用,一下子就把大周最后的脸打掉了,本来钟珏恩死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扩散开来,这一下同时扩散的还有声讨大周不义之举的倾向。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恐怕大周最后的统治基础也就这么碎裂而崩塌了,可姬无劫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一面通知大周禁军准备好,以防万一,另一面确下昭书安抚那些不稳定城池,只是收效甚微,如果此时大周朝堂不做出反应,恐怕大规模讨伐大周皇帝的军队就要在春天开往洛都了。
姬无劫无法,想请钟珏的儿子钟叔顺和钟叔常出面,可二人以守孝为名,拒绝了,同时还要扶灵回老家,这一下可把姬无劫吓坏了,如果钟氏无人出面,恐怕逼死钟珏的罪名就要扣他这个皇帝脑袋上了。
姬无劫到这时候也慌了手脚,大周的统治基础是百姓和底层官吏士人的认同感,如今却因为皇帝逼死钟珏这位士人领主而面临着崩溃的危险,姬无劫怎么能不怕,士人往往是带着笔杆子,弄不好就口诛笔伐之下,整出个百万大军讨昏君的事来。
姬无劫眼看已经无力在阻止事态发展,突然又接到咸阳城上书,看到赢歆一顿询问中,对皇权一点也不尊重,这一下姬无劫确只能忍着,老老实实的回了辩书,没错,就是自辩书,里面说了一堆废话,确只有几句是重要的,比如:钟先生昏倒撞在铜鼎上,之后去世云云。可这些话也就骗骗三岁孩子,身为一城之主,赢歆根本不相信,甚至于对皇帝的解释根本没有认真态度而愤怒,如果姬无劫解释清楚那么就涉及到朝堂对东冀境的动作问题,这一下不仅没解释清楚,反而适得其反,顿时各地暗潮汹涌,大周也岌岌可危了。
卢时愚正是在这个时候抵达的咸阳城,且得到了赢歆的接见。汉中与咸阳城隔着赤焰山脉,距离四百多公里的样子,且赤焰山地形复杂,悬崖峭壁不说,就算是有经验的山民步行都无法通行,更别说车马了,之所以抵达咸阳城,还是因为路过这里,只要抵达长安城,就可以走刘衡近汉中的小路回到汉中了,那个小路中段险要处此时已经坐落着一座雄伟的关隘,守关的将军是薛公义,为人勇猛,通晓兵法。卢时愚对他评价极高,要不是他还年轻,估计卢时愚可能会更看重他。
在咸阳城卢时愚本意是补给一些路上的吃食,就启程前往长安城,卢时愚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不过没想到的是,赢歆居然亲自迎接,并且请卢时愚赴宴,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钟雨柔,姐弟四人并没有露面,这也是卢时愚怕出意外。
赢歆对卢时愚是否客气,邀请了不少本地豪族大户,此时的赢歆,一身孝服,满脸的悲伤痛苦,卢时愚故意询问道:“赢城主这是为何?可是家中有人仙逝了么?”
赢歆听了,脸色悲戚,眼中热泪盈眶道:“我以接到消息,恩师钟珏先生已经仙逝,我悲痛万分,所以才带孝来迎接使者赴宴,多有冒犯了!”
卢时愚那里会觉得冒犯,只是一想到钟珏那老头,心里也是一阵难过,随口道:“钟师不愧是大周的忠臣,我等楷模,可惜,当今陛下不识忠贞,只因小人谗言就将钟师逼迫而死,这真乃是我等士人的耻辱。”卢时愚故意加重语气,说的极其愤慨。
赢歆也点点头道:“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为先生讨还公道!”说着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狰狞。
卢时愚在心里窃笑,要知道咸阳城可是汉中的潜在敌人,未来攻略西京,咸阳城必然是绊脚石,如果咸阳与大周朝廷不睦,那对汉中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赢歆也多少明白卢时愚的想法,不过就是没看懂他是为了将来汉中攻略西京做准备,而赢歆也不过是寻找支持者,和主导舆论导向问题罢了。用这些逼迫朝廷让步,且一下子赢歆就会成为天下英雄,从此成为士人新的领袖也未可知!
卢时愚和赢歆可谓是一拍即合,互相吹捧的同时,对姬周口诛笔伐也就放的更开了,对于这个事情对双方都有利,当然会不遗余力。待将卢时愚送回驿馆,赢歆这才板着脸回到后院,这时后院中一位中年男子冷笑道:“事情很顺利,赢兄,祝贺你了!”
赢歆哈哈一笑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先生的仇我记下了,早晚要报!”赢歆想到钟珏,脸色随之又是一冷,嗓音也变的沙哑,感觉是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那个中年人笑呵呵的道:“就算我们不告诉他,他也会被姬无劫那个狗皇帝欺骗下去,我们不过是提前告诉他结果和这个过程中他是个帮凶罢了,那想到他竟然存了死志!”
赢歆冰冷的眼神中怒火中烧,随后轻声怒吼道:“滾,我不想在看到你,如果姬无病不死,你知道后果!”
那个中年男子嘿嘿笑道:“不过是个闲散王爷,随时可以取他的性命,只是什么时候取,要听我们楼主的吩咐。”
赢歆微微皱眉道:“那个刘衡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帮他?”
中年男子顿时语气冰冷了不少道:“不该问的别问,他不是你能揣测的人,更不是你能惹的角色!”说完隐入黑影中,他接着道:“如果不想死的早,就别拥有太多的好奇心!”
赢歆咬着牙,气氛不已,身为一城之主,那可是威震一方的人物,竟然被威胁,但是他并没有发火,反而压下心中怒火,转身离去,那个中年人则冷笑连连。
卢时愚回到驿馆就将一位短身壮汉请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杀了宋学义一家的冯雍,卢时愚迫不及待的对冯雍道:“冯兄,今日赢歆请我去,我看就是在大噪舆论风向,我估计他是雷声大雨点小,打不起来了。”
冯雍点点头道:“不过我看也未必,如果有人推波助澜,搞不好司雒境就先乱了起来,当今陛下也不昏庸,只是有些急切,也不至于导致钟珏这老头自杀吧?这事里面太多不可思议,我们没时间查出原因,否则也就明白幕后黑手到底想要什么了。”
卢时愚沉思片刻道:“主公与我便宜行事之权,我不可不慎重行事,我这次可是代表着汉中,就算是死也不能丢了汉中的脸,但是队伍中那四位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请冯兄在关键时刻不要管我,请将那四位送回汉中,以防不测。”
冯雍起身一礼道:“放心,今日既然咸阳知道我们来,恐怕行踪已经暴露,所以接下来,请守护好汉中节符。”冯雍的意思是既然有危险了,那你一定要把汉中使节的节符都拿好,不可以落入贼人手里,给汉中带来麻烦。
卢时愚点头称是,随后又慢条斯理的道:“冯兄,多年未回家乡,此时是否有近乡情却之感?”
冯雍也安坐在对面,看着外面的黑暗夜色,声音也变得懒散,对卢时愚道:“有些想家了,十一年了,家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了。”
卢时愚嘿嘿一笑道:“此时汉中早已物是人非,主公虽然年少,却也雄才大略,只用不到一年就已经将汉中上下打理的政通人和,第一战就歼灭南阳六万多大军,一战而克降城,改名柳城,从此归于我汉中刘氏治下。想来,哪怕是老主公活着也不一定有主公做的更好了。”
冯雍听了,心中向往更甚,看向一脸得色的卢时愚,微微一笑道:“这是汉中城上下一心的结果,你看,你参与了,所以你也是改变汉中的那群人之一,从此名留青史也不在话下了。”
第九十七章:联姻
卢时愚再次出发,已经是第三天了,因为他知道既然暴露了,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大摇大摆的反而可能让对方摸不着头脑,不敢轻易动手。
卢时愚他们算是好的了,而在洛都的钟叔顺和钟叔常以及钟海就不那么轻松了,待准备停当以后,钟叔顺与钟叔常上书,请求扶灵回老家安葬老父,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姬无劫,本来他想的是两钟珏安装在先皇陵寝旁,可钟氏兄弟竟然不同意,反而是拒绝的如此干脆,这不又上书扶灵回老家,这分明是要把大周朝廷的脸打稀碎为止啊!
当然,怒归怒,他还真不好对钟氏兄弟下手,不过他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最想动手的就是想把皇帝逼到死胡同的人,而且还不少。
当钟叔顺和钟叔常兄弟以及钟海扶灵出了洛都,刚开始还好,等离洛都远了,这一路上就开始不太平了,不过因为钟珏名气够大,沿路不少士人城主迎接他们,并派兵互送,倒也算是安然无恙,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钟珏老家是青徐境,此时天寒地冻,一路向东,不仅仅是钟氏叔顺,叔常兄弟累的够呛,就算是年轻的钟海也疲惫不堪,待走到兖豫境留城时,已经是快要迎春之日了,但是因为家中变故,钟氏三人并无多少欢乐,可一路上的仆从们还有那些自发来互送的武士都需要修整,正好就在留城过个迎春日,然后再启程不迟。
虽说不能大操大办,既然钟珏灵柩在留城,留城的城主张幸也十分重视,不仅送来吃食,还亲自祭拜,并腾出一处管舍专门负责停放钟珏的灵柩,对钟氏照顾有加,虽然他并不是钟珏的学生。
而且张幸还有意与钟氏联姻,他看上了钟海,不过钟氏正在发丧期间,不宜贸然提出,因此他首先请人旁敲侧击,在就是请钟叔顺和钟海过府,明面上是请他帮自己看看家中子弟学业,实际是让自己家女儿看个明白,还真别说,张幸的女儿长的还算不错,看到钟海一身白色孝服,身姿挺拔,一脸正气,还是很受女子喜欢的。
随即张幸看出女儿很满意,就对身旁的钟叔顺道:“钟先生,请赎在下冒昧,我有一女,以到了出嫁的年纪,我看钟海贤侄文采人品俱佳,因此想攀个亲,不知先生可同意?”
钟叔顺没想到会这样,要知道这一路可是危险重重,搞不好就要被劫杀,张幸身为城主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还送女儿与自己儿子联姻?恐怕所求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钟叔顺道:“张城主,老父刚刚离去,不宜谈论婚嫁,这事我看还是以后在议吧,更何况此次不知前路如何,恐怕耽误张小姐的年华。”他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如果钟海死了,与他定亲的女子至少要在等个一二年才能出嫁,刚刚他看过,张幸有一成年女儿,装束看上去并没出嫁,比钟海还大一岁呢!
张幸摇摇头道:“有道是雪中送炭,我张幸那里是那种怕事的人,此时事急从权,如钟海贤侄与我女儿定亲,我也有借口派兵一路互送,否则进入其他人的领地,就不那么方便了。”他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一家女婿的祖父去世,拍个千八百人互送也情有可原,可如果就说我是为了尊重钟珏先生流派那么多人,恐怕没人会信。再说一路上虽然有人派兵互送也不过送到各自势力范围边缘,且人手并不太多,最多的可能是大周关隘驻军那五百人了,并不是说钟珏人走茶凉,反而是都是因为怕附近的其他城主误会。
当然张幸这话就是个借口,他想借人家钟氏的名声是肯定的,不过如果能互送钟珏灵柩回老家那也是极好的,同时还能得天下士人的好感。当然他之所以如此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钟氏这一路上虽然都有互送,但是也没少遭到袭击,甚至投毒这种事都已经发生不止一起。
钟叔顺看向钟海,只见钟海也看向他,父子二人性格相近,却并不代表钟叔顺特别喜爱这个儿子,且他一心学问,所以平常也很少关心他,见他看向自己,心中有一股难言恻隐,还没等他开口,只见钟海上前躬身为礼道:“如不弃,钟海愿与张小姐定亲,只是家中祖父仙逝,恐怕要委屈小姐了。”
什么委屈?还不是不能大操大办的定亲,也只能交换婚书,就算完了,否则以张幸这种身份的是必然要大操大办的,不过事急从权,也就不在乎那么多了,再说女儿张幸有的是,除了出嫁的,还有六七个,之所以要和钟氏定亲,就是为了借钟氏的名声罢了,当初与自己弟弟争继承权,他也是运用联姻之法,把弟弟踩在脚下的,而今天下,群情汹汹,都是为了钟珏的死,天下人都认为钟氏必将没落,且会遭到有些人的惦记,而此时自己竟然与钟氏联姻,那凝聚名声的效果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成,钟海死了之类的,他也没什么损失。
张幸赶紧上前,微微一笑扶起钟海道:“贤婿,快快来,能得如此贤婿,我张幸之福也。”说着拉着钟海哈哈大笑。
钟叔顺能说什么?他知道钟海是为了钟氏才答应的,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仍然面色不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小子跳过自己,私自答应了娶张幸女儿,钟叔顺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不快就阻止,反而乐见其成,虽然他有些许迂腐,却也并不是没脑子,现在的钟氏的确缺少势力来护卫。
得到了张幸留城的护卫兵马一千人,钟氏的队伍也算是颇具规模了,这一千精兵身披铁甲外罩孝衫,必然会让一些宵小退避三舍,只要等迎春之日一过。大队人马就可以一路向东而去,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轻易惦记钟氏子弟的命了吧!
因为钟氏与张幸这个留城的城主联姻,一下子就把某些人的计划打乱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邺城城主,当然还有一些人对此事也很愤怒,比如淮扬境吴城之主,总之这件事的影响可能还会更多,不过目前看不仅让钟氏得到暂时的安全外,还影响了部分人的野心继续膨胀,天下大势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是一件私事就可能影响到大势走向,比如钟海与张家的联姻,正因为这个联姻很多人都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从而使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讨伐姬氏大周的行动嘎然而止,并不是说张家的留城多大的影响力,只是因为张幸派出护卫,刺杀劫杀钟氏的行为变得困难,无法肯定的让钟家三个扶灵的都死掉,一旦留下一个,站出来说出这些刺客并不是大周派出的,那么事情就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不如停手,以待时机才好。
当然不是大周不想派出护卫,本来派出的两百卫兵到了洛都外围就被各种原因逼回去了,这也是姬无劫愤怒的原因,一旦钟氏出了什么事,哪怕是一点小事都会扣在他身上,身为皇帝,如此憋屈,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愤怒,在连续的打击下,姬无劫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已经卧床不起了,除了因为生气愤怒造成的外。还是因为天寒地冻风寒入体,这么一来,却也让洛都的风小了些,皇宫中也传出皇帝因为思念钟珏先生,一病不起,据说终日以泪洗面等等的传闻,且有鼻子有眼的,顿时洛都內的口诛笔伐一下子就降了下去,不过各地城主仍然在不停的上书朝廷,咒骂昏君等等,尤其是一些人推波助澜,在各地散发着所谓的大周皇帝昏庸无道,逼死忠臣等等,姬无劫就算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楚啊。
姬无劫一病,他的后宫中也不稳了,姬无劫有两子三女,大儿子不过十一岁,二儿子只有八岁,三个女儿除了大女儿十二岁外,其他两个都不过五六岁。
因为姬无劫还年轻,孩子又小所以一直没立太子,这时他病的严重,就起了心思,不过他并不喜欢大儿子,这个大儿子过于软弱可欺,且其母亲袁氏是大族,在朝堂和地方都有不小的影响力,姬无劫怕儿子年纪小又没什么能耐,造成外戚做大,所以他有意让二儿子继位,可这个就出问题了,二儿子母亲钱氏不过是一美人,家里也没什么能耐,虽然很符合皇帝的心思,可袁夫人确不高兴了,就在姬无劫病倒不几天,美人钱氏就莫名其妙的突发急症死了,而且死的很蹊跷,但是皇帝卧床不起,谁又会管一个美人的死活呢?
等皇帝知道以后,所有证据都以不见,钱美人一死,也让皇帝警醒起来,他怕袁氏害自己,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先是招护卫将军和丞相入见,又请他们联络其他大臣,此时朝堂其实早已泾渭分明,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原因还是因为钟珏的死,让这些人都十分反感姬无劫,他们虽然表面保持克制,却在内心深处并不认同他,到了这时,很多人都已经打了退堂鼓,亦或与袁氏勾结,姬无劫根本无法阻止起足够的力量,反而暴露了他的想法,因此大乱也就不可避免的在朝堂发生了。
第九十八章:宫廷剧
要说目前谁最为合适作为太子,无疑是姬无劫的长子姬显恩,他已经十一岁了虽然性格柔弱,但是对目前大周来说无疑没有任何影响,大周能够控制的不过是两京等少数城市,什么样的皇帝都无关紧要,只要不是姬无劫这样能折腾的,都差不多,然而事实上姬显恩的母亲袁氏,是洛都袁家的嫡女,这样一来姬无劫就有些不能接受了,当初当上皇帝也有袁氏出力,但是如今自己当了皇帝这个尾大不掉的外戚就成了绊脚石,之前姬无劫也曾数度削弱袁氏在朝堂乃至洛都的影响力,可如今姬无劫一病不起,导致袁氏又开始抬头,尤其是二皇子姬显淳的母亲钱美人的死,让袁氏的气焰越发嚣张跋扈起来,而这么多年姬无劫的皇后杨氏也没有生个儿子,只有一位公主,这就导致在储位相争这个问题上目前袁氏占据着上风。
到如今姬无劫在朝堂中已经算是众叛亲离,很多忠义大臣因为钟珏的死,直接在那天就脱去官服,只穿内衣离开,从此远离了朝堂,还有一些人看事情不妙,干脆就偷偷离开,从此不知去向,朝廷好不容易又补充了部分官员,可还没等问题解决,姬无劫就病了,一时之间姬无劫就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姬无劫不想坐以待毙,因此先是请在朝有影响力的大臣觐见,又召集禁军将领的,可惜,因为姬无劫声望扫地,很多人都投入袁氏麾下,姬无劫看似折腾的很欢,可他真正能够控制的,还只有洛都禁军一部,皇城禁卫,以及一些零散的城卫军,反观袁氏,这时不仅仅得到了城外禁军大营的效忠,这些军队表示会支持姬显恩为太子外,还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拥戴,一时之间姬无劫从皇帝变成了随时可能被替代的傀儡,这让姬无劫很是恼火,不过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姬无劫首先以私信方式请姬无病领兵进京勤王,另一方面则以官职,金钱等分化瓦解袁氏集团,这样他才控制了部分禁军,可也极其有限,不过也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而袁氏也不甘示弱,袁氏家主袁羡年约七十,人老成精,早就有意取代姬氏皇族,成为洛都实际掌控者,然而目前虽然借用姬无劫逼死钟珏这个事,拉拢收买了大部分朝臣和禁军将领,但是他们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各地城主不会袖手旁观,只因为洛都这块蛋糕,十分香甜可口的样子。
到了迎春日时,姬无劫突然病情加重了,这事说来奇怪,姬无劫本来这几天已经能下地走动,可迎春日早上喝了一碗汤药,就浑身抽搐,大汗淋漓,不久又开始腹痛痉挛,一时之间宫中乱成一团,皇宫中的医者不断来往于皇帝寝宫,同时还有不少宫中太监宫女被带走,甚至有配药的医者也被带走了。
姬无劫眼看就不行了,赶紧召集朝臣,其中以袁氏的袁羡,目前以右丞相之位,先到达宫门,这时袁羡的护卫头领道:“主公,恐怕有诈,不如属下先入宫去看看动静再说?”
袁羡哪里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可时不我待,只能摇头道:“此时不能尽快入宫,否则迟则生变,那后悔莫及了。”他的确不敢耽搁,一旦有人抢在自己之前得到传位诏书,如果传位诏书落到别人手里,恐怕事情就大条了,就算如今大周以是昨日黄花,可那也是拥有大义名分的,一旦控制大周朝堂,说不得就能给袁氏控制洛都提供方便。
袁羡的弟弟袁幕是目前少有的看清形势的人,他劝说袁羡道:“兄长,如今宫中情况不明,兄长孤身前往,我怕……”这话很明显,如果皇帝在宫里埋伏,就等着袁羡入宫擒杀,震慑百官,恐怕袁氏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袁羡则低头沉思,点头道:“四弟所言的确不得不防啊!不如四弟你去请禁军大将军项寅,统兵入城,以防不测。”
袁幕点头称是,他也不敢耽搁,心中对兄长入皇宫,有些担心,必须尽快带兵入城以防不测。
项寅是大周武将世家,他娶了袁氏之女,也就是袁羡和袁幕的侄女婿,不过这人要说大才是没有的,不过确也有可取之处,对袁氏忠心耿耿这才被袁氏推到了禁军大将军的位置,手里说是有兵马十万,实则这些年大周禁军就没满编过,也不过是八万左右,他能动用的,也就六万多人。
袁幕到来以后,就与项寅碰头,随后留项寅带兵在大营内弹压不服的,袁幕则带兵三万入城。
袁幕也不全是纯文人,这个时代,文人也会武艺,虽然不能如勇猛的武将一般冲锋陷阵,却也能够自保,且都熟读兵书,对于统兵打仗,一旦拥有了一些实践经验,就可为一方大将也说不定,袁幕虽说并无统兵经验,不过此事也不需要什么经验只要统兵入城,围住皇城,就算有变,事情也逃不出袁氏掌控。
袁羡在袁幕统兵入城前就入宫了,此时他也感觉不对,袁夫人是宫里仅次于皇后杨氏的人,在加上其拥有生下长子,袁氏势大等优势,因此宫里她的人不少,在袁羡还没入皇帝寝宫时,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偷偷赛给他一个纸条,袁羡低头偷偷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原来袁夫人已经被关起来,无法通知宫外的自己,皇帝怕是要对自己动手啊!
袁羡那里还敢去见皇帝,赶紧转头往宫外走去,脚步不停,装作有要事的样子,一路上倒也没什么阻拦,袁羡低头往回走,心中愤慨,如今只能等袁幕领大军入城了,皇城內不过三千近卫,大军入城就算皇帝也得低头。
可还没等他走到宫门口呢,就有一队近卫兵把他拦住,袁羡入宫只带了四名护卫,这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势力的缘故,否则一个护卫都不可能让他领,这四个护卫皆是勇猛之士,所以袁羡才敢带他们就进宫来,要说权利这个游戏,哪有带血的,袁羡更加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敢大意。见有人拦住自己,紧张的要命。
“唉~袁相,你不是刚刚入宫么?怎么就急匆匆的要回去了?”领头的近卫军百夫长一脸询问之意。
袁羡看他脸色心头一松,这才笑道:“唉,突然想到给皇帝陛下准备的一根北幽境的百年老参没拿,我这就回去拿来,也能给陛下补补身子。”
那个领头的点头道:“也是,最近陛下身体不好,确实需要补补。那就不耽搁袁相了。”说完带着人离开。
袁羡低头往前走,可还没走多远,就听有人高呼:“快快,拦住袁贼,切不可让他跑了!”
袁羡一听那里还敢多做停留,闷头向前就跑,身后四个护卫紧紧跟随,一直跑到宫门口,也没见有人追来。袁羡回头看着,在看宫门口卫兵并无动静,有些那闷,不过再也不敢留在宫里,只能出去再说。
等袁羡出宫不久,袁幕也领兵到了,三万大军把皇宫围了起来,见袁羡站在宫门外,这才上来,袁羡将事情说了一遍,袁幕当即大叫道:“不好,兄长上当了,估计陛下已经驾崩,被人瞒下,此时不知还有谁进宫去了么?赶紧打听!”
袁幕的话一下子提醒了袁羡,此时袁羡目赤欲裂,自己被耍了,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心里一发狠,回头对袁幕道:“你带兵去控制府库,衙门,我带人进宫。”袁羡这人一旦想明白就立马有了决断,因此根本没有犹豫。
袁幕点头道:“兄长速速前去,我这就分兵控制府库衙门,监督百官。”
随后袁羡也不在拖了,干脆带着五千精兵就入宫去了,宫门外则是一万五千人围住了各个宫门,袁幕则带兵一万清查府库,衙门。
袁羡再次入宫,且带着五千精兵,刚开始还有近卫军抵抗,可一看人家兵多,干脆就蹲在地上不在抵抗,这样一来不久袁羡就到了后宫,先是去见袁夫人,此时才知袁夫人与大皇子袁显恩在皇帝寝宫,随后就带兵急匆匆的到了寝宫处。
此时皇帝寝宫里已经是一片肃杀的气氛,袁夫人倒在血泊里,已经没了生息,而皇长子袁显恩被被绑在一边,看样子是昏了过去,皇帝姬无劫躺在空床上,气息奄奄,看来是不行了,不过他目光中满是怒火,因为他身前是一位壮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家的公孙山,这人是他以为心腹的人,可就是这个人,确将自己的皇子绑住,夫人和美人都杀了,他之前一直以为钱美人是袁氏动的手,现在看来分明是这个逆贼搞的鬼。
只听公孙山对旁边一位美妇道:“皇后,如今你还不能做出选择么?”
皇后杨氏如今不过二十八九岁,眼中冰冷,看着袁夫人的尸体,回过头一脸的不屑一顾道:“公孙山,你到底是为谁,难道只是为了我么?哼~我今日才明白,我不过是你手里的一个棋子罢了!”
公孙山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姬无劫,此时姬无劫瞪大了眼睛,分明是不敢相信,柔弱贤惠的皇后竟然会背叛自己,她和公孙山有一腿?
公孙山嘿嘿一笑道:“薰儿,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么?这么多年我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可你缺非要嫁给这么个掐皇帝,他不仅奸杀了钟珏的女儿,然后陷害自己兄弟,如此阴险狡诈,禽兽不如的东西也能当皇帝么?”
皇后原来叫杨薰儿,此时的她低头不语,公孙山微微一笑道:“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在生孩子,你还不了知道为什么吧!”
皇后杨薰儿抬头看向公孙山,再次转头看向眼中冒火的姬无劫,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也算对得起姬氏了。”说着站起来,拿出一把剪刀,猛地插在姬无劫的胸口,随后不断的猛插不停,直到血液喷了满身,随后将剪刀放在以死的袁夫人手里,又在这女人手上,胸前洒满了血迹,公孙山则用刀在姬显恩后背上连刺两刀,随后二人匆匆离开,隐入夜色中。
第九十九章:姬无病摄政
姬无劫被杨薰儿杀了,而且是死不瞑目,他到死都没明白,杨薰儿为什么这么恨自己,这不正常,可他也在不能探寻这件事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待袁羡进了寝宫,当即就懵了,只见皇帝死在龙床上,看样子是死的很彻底,胸前被扎的一片血肉模糊,自己的妹妹,袁夫人则倒在地上,胸口处血液泊泊流出,看样子是被刀剑刺死,全身到处是血,而手里确拿着一把金剪刀,上面的雪迹斑驳,不用想也知道是杀害皇帝的凶器。而大皇子姬显恩则倒在一旁,手里居然拿着一把血迹未干的宝剑,而剑身则仍然在自己胸膛里,这个情景让人一下子就怀疑是袁夫人杀了皇帝,而袁显恩杀了袁夫人之后自杀。
可袁羡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假现场,看样子贼人还没有走远,回头吩咐道:“给我搜,看看附近还有什么人!”
可他还没等有人回答自己,就听外面一阵骚乱,不久就看项寅持刀进来了,只见他手里还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只看到头颅,袁羡就心里一突,那不是别人,正是袁幕的头颅。
项寅看到寝宫的情景,随手一挥道:“来啊!把乱臣贼子袁羡绑了,袁氏刺杀皇帝被自己儿子大皇子发现,进而被刺死,大皇子杀母为父报仇后,自杀以报母恩,袁羡蓄意谋反,罪不容诛,现以将满门抄斩,袁幕持刀顽抗,被就地斩杀。”说完看向袁羡道:“袁羡,你还要负隅顽抗么?”
袁羡此时那里还不知道,恐怕自己被人耍了,这项寅好深的心机,难道这一切都是项寅在搞鬼?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怒斥道:“项寅无耻狗贼,是你害我,我袁氏那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小芬可是你夫人,你竟然屠你夫人家满门?”
项寅哈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还是下去问问阎王去吧!”随即也不在与他分说,挥手道:“放箭射死他!”
袁羡目赤欲裂大骂道:“狗贼,你不得好死,我在下面等着你……”还没说完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此时宫里也已经乱成一团,四周宫人到处躲藏,至于说逃出去,那怎么可能,四周宫门被人堵住,恐怕就算是苍蝇都不容易出去。
项寅看差不多了,冷笑一声,让之前被堵在家里的大臣们上前来看寝宫的情形,随后道:“二皇子年幼,恐怕不能力王狂澜,不如请亲王姬无病回来担任摄政王,以保大周社稷!”
大臣们此时也是一筹莫展,之前因为钟珏这老头的死,让各地大儒士人都已经对大周失去信心,这还没几天,姬无劫后宫又出了事,随后姬无劫这个皇帝也死了,这么下去恐怕大周真要亡国了吧,大臣们一个个的都开始在脑海里寻找后路,至于谁掌权已经不重要了。
随后项寅就去后宫中寻找皇后杨薰儿,准备扶二皇子姬显淳为皇帝,可事实呢,杨薰儿据说在后宫听说此事之后就服毒自尽了,在自杀前将皇长女姬蓝蓝送出宫去,据说是为了寻找自己姑姑姬如雪去了,手里还拿着一份皇后懿旨,那还是在袁羡入宫前的事。这么一看皇后应该知道了这事。
不过项寅只能摇头苦笑,他没时间管那些,只得去寻二皇子姬显淳,还好,二皇子还在宫里。随后项寅就拉着二皇子前往寝宫,二皇子不过六七岁,像个木偶一样,被一群大臣摆弄,到了第二日终于算是把这个宫廷闹剧平息了下来,昨日还威风凛凛的袁氏一夜之间就覆灭了,而且牵连的大臣数以百计,家眷数千,一夜之间朝廷被血洗一遍,而且大部分中上官吏都被牵连,只少部分德高望重之人幸免于难。
前次不少大臣辞官而去,这次又一场血洗,待新皇帝登基恐怕大周朝堂站着的朝臣十不存一,大周也就剩下个架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恐怕不久,大周就会有覆灭之危。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周亲王姬无病进京了,他之前从北幽境回到东冀境,在邺城等待结果,正准备前往清河城大显身手,可还没等他的兴奋劲过去,就传来钟珏撞死朝堂御阶之下,姬无病就知道,东冀境的谋划泡汤了,然而事态发展出乎他的预料,天下士人儒者口诛笔伐之下,皇帝姬无劫已经不能掌控,姬无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时曾奉命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位随从,偷偷前来见自己,起初他以为这是来投靠自己,毕竟此时姬无劫被口诛笔伐之下,早已病倒在床,恐怕离死不远,可没想到这人确劝说自己取而代之,哪怕当摄政王,否则大周必然会崩塌,为了保住大周天下,姬无病点头同意,可还没几天,又有人前来,说袁氏有霍乱朝廷的想法,他们要控制洛都。
姬无病已经对此时心知肚明,恐怕是有人要利用自己,可他也没有办法,不让利用就得眼看着大周倾覆,他怎么忍心,身为皇族此时个人荣辱已经不重要,为了这个名义上的天下共主,他也得拼上一拼。
当他启程准备见自己兄长一面时,确在半路听闻兄长被袁氏害死,袁夫人刺杀皇帝,被大皇子看到,大皇子一气之下刺死母亲,随后自杀,这个说法姬无病是不信的,哪怕有点脑子都不会信,可你不信你去查啊?谁也不会这么傻真的去查,那是自己作死而已,姬无病更不会查,此时的他隐隐觉得这是推自己上位必须经历的过程。
当姬无病回到这个熟悉的洛都时,心头微颤,此时的洛都虽然还冷,但是却充满着血腥气,在城门楼上挂着的袁氏头颅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还栩栩如生,姬无病驻足片刻,仰天长叹,他知道,说不得哪一天自己的头颅可能也会挂在上面,身在乱世,身为皇族,他没的选,也没办法逃避,他很羡慕姬如雪,虽然是带有强迫性质,可也算远离了这个漩涡,即便她是个女子,她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而自己,却只能被不断的推来推去,被当成补丁,而今大周早已危如累卵,不仅仅如此,朝堂诸公也没剩几个,兄长能就给自己和新皇帝的只能是一个烂摊子,可自己又没得选,你说气不气人?
姬无病首先进宫面见二皇子姬显淳,只见他唯唯诺诺,像个受惊的小鹿,看到自己时,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早已泣不成声道:“皇叔,你可回来了,侄儿好怕啊!父皇和母妃都死了,皇兄也死了,好多人都死了!”看来姬显淳吓坏了,他还是个孩子,经历如此血腥的一段时间,又没有亲近之人,所以害怕是肯定的。
姬无病回到洛都,暂时稳住了局势,不管怎么说,大周还有人,所以大臣们多少有了底气,首先是皇帝和皇后的葬礼,奇怪的是,皇后的尸体竟然被火烧过,询问得知,皇后得知陛下被杀,袁羡带兵入宫,怕受辱因此服毒自尽,在自杀前将长公主姬蓝蓝打发出宫,去汉中寻找姑姑去了,然后有宫女点火焚烧了皇后的寝殿,这才导致皇后尸体被毁容貌,不过还好,有人拼死拼活的救出了皇后尸体,总算是没让皇后暴尸在外。
可姬无病不是外人,他对皇后的了解还是很清楚的,这位皇嫂温柔贤惠,听说敌人进宫或可能自杀,这尸体虽然被烧的不成样子,可姬无病却总觉得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也只能把怀疑藏在心里,此时不是在折腾的时候,先皇入葬,新皇登基,必须尽快,否则他怕各地城主进京勤王,自己就算有破天之力也无力回天了。
宫变二十几天后,新皇帝姬显淳登基,由亲王姬无病摄政,在朝的大臣们三呼万岁之后,总算是为这场闹剧落下了帷幕,可有心人会发现,朝堂上的新面孔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年轻时年轻,才学没多少,也只能顶个官名而已,而原禁军大将军,项寅则一下子成了西京禁军大将军,负责西京防御,且不少人会发现,朝堂上也成了姬无病的一言堂。
姬无病随后发诏书给邺城城主于景,封其辅国将军,这是拉拢自己老丈人,不过效果如何不得而知,另一方面他也为了巩固西京,又下昭书,封汉中刘衡为征西将军,掌汉中,柳城政事,算是彻底承认了刘衡的权利,同时之前皇帝姬无劫的诏书上也只是承认刘衡的权利,这次直接是官职。
另一方面他大肆收拢洛都大家族的人进入朝堂,以稳定人心,同时充实官员,即拉拢了洛都的大家族在他们那里获得好感,同时又使得早已因为官员不足导致的朝政问题得意解决,问题看似已经是被姬无病压下去了,然而事情过去不过一个多月,各地城主虽然因为姬无劫这个皇帝的死而放弃追查钟珏这老头的死因,却又开始上书要求封钟珏的爵位,可这事又被一件事打乱了,这件事直接让姬无病感到无力回天,因为钟珏在家乡下葬后,钟叔顺和钟叔常就在钟珏墓前的草庐里被下毒杀害了,只外出送信的钟海逃过一劫,这事一传出,顿时犹如旋风般,席卷了大周的政治和文人圈子,所有士人为之愤怒,所以必然要有个宣泄口,逼死钟珏的大周皇族就成了最好的宣泄对象,无数的上书和口诛笔伐下,姬无病仰天长叹,流下了眼泪,他知道,大周完了!
第一百章:岌岌可危
钟叔顺与钟叔常兄弟二人与钟海,在留城的一千精锐护卫下回到了钟氏祖籍青徐境的彭城境内,彭城的城主是个五十岁的胖子,名叫季辰,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然而这也就是相对的,在钟珏这老头死以后,季辰就不断抨击大周朝堂,甚至皇帝,不过他也就是抨击,如果让他做些什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季辰先是帮着将钟珏安葬,随后又前后派人保护钟氏兄弟,当然这期间他还不断的与钟氏兄弟联系看看能不能让钟氏兄弟在自己的彭城出仕为官,在这方面季辰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人了,然而事与愿违,钟海将祖父安葬以后,奉父亲钟叔顺之命,前往拜会钟氏的族人,可还没等他到地方,就有人追上他告诉他,祖父墓前草庐出事了,钟海心里虽然有准备,可也一下子就懵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据说当时草庐起火,钟氏兄弟的仆人都死了,钟叔顺和钟叔常也被发现死在钟珏墓前,后来有人发现原来兄弟二人是在墓前对弈喝茶的,可还是被人在茶里下了毒,这一下天下士人算是与大周朝廷刚上了。
钟珏的死本就激起了民怨,这一下连钟珏的儿子也不放过,在加上本身钟叔顺在士人里口碑就不错,而钟叔常又是个很出名的言官,不管是士人还是官吏,本来就都对朝廷的做法不理解,对钟氏兄弟的死也都扣在朝廷的身上。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就算是刚刚获得好评的姬无病也一时之间慌了手脚,更何况保护不利的彭城之主季辰了,他赶紧派出儿子季冒前往调查,可一无所获,这下他彻底慌了,赶紧与钟海进行沟通,同时也不停的追查凶手。
可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这时候追查起来困难重重,可天下骂声一起。哪里是他能顶得住的,不久季辰就在出府时被人刺伤,凶手不过是一个书生,扬言要为钟家兄弟报仇,这一下犹如捅了马蜂窝,彭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不断有人扬言要取季家人的性命,就算钟海出面解释都不好用,甚至有人在城主府门外静坐,请季辰出来解释。
这一下季辰更加慌了,平时对付些乱民你说用个武力或许还行,可对付读书人就有些不够用了。而季辰的四个儿子里,除了老二季冒,其他三个不过是纨绔子弟,老二季冒能文能武,所以一般有事季辰都会与他商量。
可如今奇怪的是季冒不仅不与季辰商量,反而跑去与钟海一起调查钟氏兄弟被害一事的凶手去了,这下子季辰无奈了,他只能让自己心腹臣下想对策,否则自己就算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刘衡是在迎春日后半个月,这才见到了卢时愚,他这一次可以说经历丰富,刘衡就感觉他比之前要成熟的多,且卢时愚一见自己就躬身为礼道:“主公,时愚幸不辱命!”
刘衡看着有些消瘦的他,也感慨万千,这一次洛都之行,使得卢时愚不仅经历了一次心灵冲击,更使得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天下,眼界宽了不少,尤其是钟珏那老头的倔强,自己言出必行的果决,更有他那一身正气凌然,都让卢时愚受益匪浅,从洛都出来以后,卢时愚就变得正是起来,不仅一脸正气,且一切都以钟珏那老头为榜样。路上他不停的给冯雍说了与钟珏相见的过程,冯雍也对钟珏十分熟悉,因此也说了一些他了解的钟珏往事。
刘衡扶起卢时愚,欢喜的道:“时愚,你可回来了,我正担心你的安危,还好,还好你能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刘衡是真高兴,卢时愚是第一个投靠自己的人,当时他也不过是藏了心思,想保命而已。
卢时愚看刘衡如此挂念自己,心中一暖,正色道:“主公,时愚请来了钟珏先生的孙女,孙子四人,并且还与冯雍先生一同回来的!”
刘衡当然知道这些,不过也知道冯雍回乡祭拜父亲去了,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来见自己,不过听说那家伙把宋学义一家三十几口都杀了,一个没留。
至于钟氏的四个孩子,都在马车里,不时掀起车帘看着外面,此时并不适合让他们出来,所以刘衡抓着卢时愚的手臂,拉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同车而回。
一路上卢时愚向刘衡介绍了他所知道的情况,刘衡听了,心中悲痛,想起钟珏那老头的音容笑貌,刘衡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卢时愚道:“这那里是天要亡大周,分明是姬氏无道,自掘坟墓!”
卢时愚点头道:“主公,钟珏先生派他长子给我送信后,还告诉我,请主公你小心,不可莽撞行事,有时候最信任的人,也可能是你的敌人。”
刘衡一听,当即陷入沉思,抬起头√卢时愚道:“时愚,此次你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你对钟珏先生这话是否有些自己的想法?”
卢时愚点点头道:“主公,身为君主,不管是谁,主公都不可轻易相信,即便是最信任的人,也不可全信,钟珏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卢时愚这话已经很大胆了。
刘衡点点头道:“有可能,不过我觉得他还是在指向谁,可这个人又是谁呢?”
卢时愚点点头道:“主公勿忧,时愚认为,此话在这时已经不能成为主公关注的重点,反而主公应该放平心态,保持本心才好。”
刘衡点点头,这才道:“时愚进步不小,以后独当一面不成问题,不愧是我汉中支柱之一。”刘衡的夸奖并不为过,卢时愚跟随刘衡,一路上来忙前忙后,不管是丈量土地,还是对付世家,卢时愚都是马前卒,先锋的角色,脏活累活他都不计较,完成的很完美,这也是刘衡重视他的原因,心思巧妙,智谋出众,且办事能力优秀,这简直是个完美手下。
刘衡在城主府接见了钟雨柔,钟雨薇,钟雨琪以及钟泰,这四个孩子还算坚强,虽然一路上很苦很累,却也没有叫苦,尤其是钟泰,甚至还帮忙负责看马车,整理书籍之类的。
刘衡最看重的是那十几车的书籍,这可都是宝贝,让刘衡高兴的是,其中很多孤本,刘衡赶紧找人,将这些书籍分门别类,收藏入城主府,同时印刷整理多加备份,以防不测。
这期间姬如雪和唐果将钟家的四个孩子带回去照顾,不管如何姬如雪和唐果都是钟珏的学生,二人对这四个孩子相当了解,看来之前认识,尤其是钟雨柔,她和唐果关系很好的样子。
同时汉中正在准备春耕事宜,虽然还要一个半月左右,但是城主府就开始准备了,因为去年丰收,今年整个汉中都在期盼春耕,因为大家都知道,种的越多,越好才能赚更多。
而且去年虽然汉中经历了两场大战,但是实力不减反增,尤其是军事实力,因为刘衡大力研发弓弩,同时对攻城器械进行了优化和开发,比如投石机,比如床弩之类的,层出不穷,而弩这方面汉中本地并不缺少原材料,因此大规模装备也成为可能之前没有合格的工匠,可如今在奖赏面前,这一切也就不成问题了,所以汉中弓强弩利,也就情有可原了。
另一方面,汉中民心所向,十分团结,这一点是别的城池没法比的,汉中与柳城政通人和,百姓与刘衡势力的凝聚力是很可观的,很多百姓在农闲是主动报名参加军事训练,这种热情可做不得假。
在这些前提下,刘衡认为,只要给他两年时间,他有信心可以一统荆益境和西凉,西京,那么他可以肯定占据这些地方的刘衡,才算是拥有了争霸天下的契机。
刘衡正在为美好的将来沉醉时,青徐境里出了大事,钟海杀了朝廷吊唁使者,且扬言要报仇,这个举动可以说彻底的将钟珏以及他两个儿子的死都算在了大周朝廷名下了。
当汉中得到消息知道钟叔顺,钟叔常遇害的消息时刘衡都已经在城外的农田里了,他正在视察工作,当得到这个消息时也目瞪口呆,这个事一想我不是朝廷干的,可目前也只能让朝廷背锅,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陷害朝廷的好戏。
姬无病此时真的在骂娘,本来邺城已经答应支持自己,可转眼就反悔了,且听说至少十几个城都在准备问罪于洛都。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各个势力得掌控,姬无病很快就觉得无力回天,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大周的生死命悬一线,很多人都不看好大周还能翻盘。
不久钟海在青州集结了一群士子大儒,他们不段声讨姬氏,甚至有人提出了杀入洛都,擒杀姬无病的口号,其中叫的最欢的就是季冒,这家伙很怕天下太平,恨不得大战一场的样子,可最终还是被钟海弹压住了。
钟海不得不如此,他一没有官职,二没有实力,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简直如履薄冰。
而朝堂并不是没有反击,其中就是当初姬无劫认命的钟伟,本来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四百担左右的官,可如今,姬无病为了拉拢士人,就将钟伟拉出来当典型,虽说效果不算太好,这终于能让姬无病喘口气。
第一百零一章:反周浪潮
姬无病虽然得到了喘息之机,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大周朝堂对地方掌控基本为零,所以他不敢大意,随即命令征兵,以姬氏的历代积累,开始大批征兵的武装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姬无病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发布征兵令不久,各地传来的消息就已经让他头痛欲裂了,首先是东冀境邯郸城,因为离得近邯郸城竖起反周大旗以后很快姬无病就知道了,之前想坑人家的事,人家不可能不记得。随后各地不断有讨伐姬氏的消息传来,这还是因为道路阻塞,消息不畅的缘故,这些城池有东冀境安城,青徐境的北海城,琅琊城,临城,淮扬境则更彻底,除了九江城和庐江城,大部分都打出了讨伐姬氏的旗帜,而荆益境的巴城,蜀城,江城等也分分响应,北并境的河西外,晋城,太原城,北地城,五原城等虽然没打出讨伐的旗帜,不过确也出声声讨,北幽境则比较安稳并无参与,西凉境则不知为何,并无动静,这也很好理解,因为这些边境地区要防备异族,所以并不可能参与他们的争斗,至于南边的南越境和南掌领距离太远消息闭塞,可能还要有一段时间。
最让姬无病闹心的是咸阳城为首的司雒境內的几座城,河内城,河东城等纷纷响应,要求姬氏道歉,给出合理解释,否则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姬无病付出代价。
姬无病此时已经彻底与西京失去联系,手里除了城卫军,也只有八万多人,实力不高,也不低,但是面对多方责难,恐怕力有未逮,无奈只能在次去求自己的准岳父,可这位陈氏大佬!根本没理他,反而是送来的毁婚文书。人家意思很明显,我没跟着讨伐你就不错了,跟你悔婚已经是给你留下脸面了。
就如一件破衣,姬无病就这么被邺城抛弃了,而姬氏诸侯王也不断有人被害,首先是齐王,随后是楚王,林林总总十几个没权的诸侯王被杀全家,而离洛都最近的魏王也已经被软禁了。
这还没完,身在北幽境的燕王竟然自焚而死,这位算得上是个贤王,经常拿出钱粮送给各地军民用以抵抗游牧,可他也有些对姬无劫和姬无病兄弟的愤恨,得知各地反周自认无力回天,干脆举家自焚而死,这一下算是把大周推向了悬崖峭壁上,燕王之后蜀王被蜀城城主杀死,在然后是咸阳城的秦王自杀,当然他们的死多半是被逼的,没有燕王的觉悟,最终姬氏藩王只早已和吴城的吴王,得以保全,这还是因为吴王与吴城孙氏联姻,早已投靠孙氏的缘故。
各地反周大旗一竖,不管离得多远,声讨声不断,刘衡知道,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真的出兵,但是在这么下去大周连西京都没法保住,恐怕离覆灭不远了。
这几日消息不断传来,姬如雪日渐消瘦,刘衡也很心疼,不断安慰,最后还是唐果道:“此时大周病入膏肓,以无药可救,即便你在伤心难过也无计可施,姬无劫这个皇帝和姬无病心机多但是经验不足,心急办坏事,把大周算是折腾废了,如今天下大乱难道不是大周皇族的过错么?要想让百姓安宁只有想办法结束乱世,相公就是能结束这乱世的人,我们拭目以待,大周没了,汉中仍然在,你以是汉中的女人,大周与你也就没了牵绊?”
姬如雪幽幽道:“这些我何尝不知,如今大周就算天神下凡也不可能扶大厦之将倾,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亡国了。可我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呢?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钟珏先生会用如此方式结束自己与大周?”
唐果低着头,想了一会道:“此事怕是与十几年前的一桩公案有关,当时身为皇子的姬无悔奸杀了钟珏先生的小女儿钟桃,这事当时疑点重重,可先皇确急着下了结论,当时有人传说作案的另有其人,姬无悔是被冤枉的,最终姬无悔被先皇赐死,其母也同时在宫里上吊自杀,听说钟珏先生很不满,因此传言这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姬如雪脸色难看,心头微颤道:“只是我那个大皇兄听说的确是好色成性,因此才看上钟桃,不断的调戏,后来竟然对她下手的。再说这么多年了钟珏先生恐怕不会为了这事儿就把大周推向深渊。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唐果抬头冷笑道:“如果钟珏这老头发现当初自己支持的姬无劫竟是杀害自家女儿的凶手,并且陷害自己兄长,此时又不断将大周推向深渊,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
姬如雪脸色发白,打了个冷战道:“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有可能,皇兄当了皇帝以后就不听劝告,时常顶撞钟珏先生,但是钟珏先生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说着姬如雪抬起头看着唐果,随后叹口气道:“天要亡我大周,我也无能为力,我本以是刘家的媳妇,算了,我又能做什么,姬氏大周无道,失去天下,这天下就该有德者居之。”
唐果微微一笑道:“你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么?”
姬如雪笑了笑道:“最近你经常去看钟家那几个妹妹,想来是她们告诉你的吧?”这个问题很明显,这几日姬如雪心情不好,所以钟家姐妹一直是唐果和童画在照顾,公孙青儿最近病了,比较爱睡觉。
刘衡也看向唐果道:“果果,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刘衡很好奇,钟珏那老头对大周忠心耿耿,都可以为了大周把家里人都送出去当肉垫,怎么可能为了死了十几年的女儿而发火坑了姬无劫?
唐果微微一笑道:“这事很简单,有一日钟珏顶撞了姬无劫,姬无劫很很愤怒,回去寝宫就大骂那钟老头,嘴里不干不净,说起了钟珏那老头的女儿钟桃,什么皮肤雪白之类的,确不想被人听到了,这人是公孙青儿的兄长,你也知道他是听雪楼的人,既然被听雪楼知道,钟老头也很快就知道了,本来钟老头不可能为了这个就真的把大周怎么样,所以在家不出门生闷气,可姬无劫作死,不断的挑战钟珏的策略,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契机,总是想用阴谋手段来尽快完成增强大周实力的措施,可事与愿违,总是把人得罪了随后事还没成,他做事又不与钟珏提前商量,事情办砸了才找老头擦屁股,这一次他又想开个大的,钟珏不同意,他就硬顶,可事情早就被人知道了,如果不是钟珏拖着,恐怕大周早就亡国了,在加上钟珏心里对女儿的亏欠,对姬无劫的不看好,干脆就用这个方式结束自己,也结束了对大周的念想。”一口气说完,唐果一脸得意,刘衡听了知道这是加上了她自己的猜想,不过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姬如雪面色也以变得平常,哀声一叹道:“自作孽不可活,皇兄恐怕到死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衡拍了拍她光滑的手臂道:“你别在自怨自艾了,他们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我们还要走我们的路,你那姬无病皇兄此时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了,不过我们只要韬光养晦,等实力强大,在想办法不迟。”
姬如雪摇了摇头看着刘衡道:“恐怕没人会让你韬光养晦,恐怕今年战事更加频繁,规模更大所以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至于我你不用管,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只是你子嗣有些艰难,我和果果有些担心!”说着摸了摸自己小腹,愁眉苦脸起来。
唐果一听,也是无奈,随即道:“相公最近努力不够,看来你每晚还是多努力些才好。”说完又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美不胜收,刘衡一把把她抱起,用手指刮她的琼鼻道:“好你个小丫头,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小玲儿不干了,赶紧过来拉自家小姐道:“相公快放开小姐,你要打就打我屁股好了。”看来她是怕刘衡打唐果的屁股,应该是刘衡经常打她屁股惹的祸。刘衡和姬如雪以及一直看书不说话的童画一听,哈哈大笑,唐果则脸色微红娇羞不已。
刘衡后院如此和谐美好,可确苦了来汉中的钟泰,他被分到了期门军,因此这段时间经常类的犹如死狗,一回到宿舍就趴在床榻上不在动弹,没想到汉中军训练如此频繁,且严格,这简直是出乎他的预料,当听说祖父身死,自己就在想着,在汉中以后要光宗耀祖,只能靠军功了,自己文采不如兄长钟海,他也没办法,不过他也不笨,他再来汉中以后,就与钟雨柔,钟雨薇,钟雨琪三姐妹商量了,如果想让钟氏重新强大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他认为这几个姐妹嫁给刘衡最好,如果能生个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为了这个目的,他直接跑来军营居住,以年轻女子需要照顾为由,把姐妹三人扔在城主府,交给刘衡夫人照顾,想来这个时代虽然女子地位不低,可未婚女子买别人家居住即便事情不是那样,也会被有心人误会,对女子名声有损,姐姐雨柔说得对,只有嫁给刘衡,在汉中钟氏才能站稳脚跟,不过事情不简单吧,姐姐这么多天也不知有没有进展,想到这里昏昏睡去。
第一百零二章:廷尉府
大周一片混乱,各地城主再也不复当初的谨小慎微,春耕事宜刚刚开始,各地城主就开始蠢蠢欲动,首先是南方的南掌境与南越境,据说分成数个势力,二十几个城主战成一团,据说已经杀的血流成河了,而淮扬境也已经动手,其中吴城的孙氏早有异心,此时趁机攻打南边的会稽城,随后各地大乱,有数城卷入其中。
而东冀境则也乱了起来,先是邯郸城攻打巨鹿城,随后魏城杀了魏王一家,出兵攻打清河城,邺城也卷入其中,青徐境也乱成一团,兖豫境则明目张胆的互相开始攻伐,荆益境南方则乱了起来,数城联合攻打成都城,巴蜀二城则看热闹,东边的襄城之前在南阳城取得了不少地盘,此时南阳正在整军备战,随时可能出兵与襄城再次陷入大战,而襄城以南的长沙城,武陵城,桂阳城,则与零陵城打成一团。
倒是北幽境与西凉境没有动静,北并境的太原,五原,北地,朔方四城与河西,定襄,云中,雁门四城分庭抗礼,只上城和上党城独善其身。
司雒境目前则保持平静,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据说咸阳城与河东城,河内城联合,而西京城都已经戒严了,看来大周要与这三个城打起来了。
刘衡坐在城主府大厅里,前面是刚刚回来的冯雍,此时冯雍坐在下手位置,刘衡与他已经算是见过两面了,这时才说上话。
“冯兄,这些年苦了你了!”刘衡发自肺腑的说道。
冯雍拱手道:“身为臣下,主公受辱,臣下之罪也,吾父乃我楷模,我不敢辱没父亲的贤名。”冯雍一直是面无表情。
刘衡点点头道:“真忠义直臣也。”说着起身道:“冯兄对律法一项可有研究?”
冯雍点头道:“我知少主公一直在思索和完善律法,不过我对此虽然了解一些,确并不适合汉中现行的政策,需要经过推敲才能确定。”冯雍的话也算是中肯,的确,刘衡所行政策,在这个世界是从未有过的,因此刘衡必须自己完善一套律法,这其中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因此刘衡询问冯雍这个算是行家的人。
刘衡点头道:“恩,冯兄所言极是,我想请你任廷尉府,不知冯兄可屈就?”廷尉府这个冯雍已经了解过了,而且对刘衡的改革很是看好,刘衡曾说这是初级改革,将来在完善不迟。
冯雍站起来,理正衣襟,跪在地上拱手道:“主公所请,敢不从命,请主公拭目以待!”
刘衡高兴的扶起冯雍,心中高兴,却也正色道:“一定要做到秉公执法,王子高官与庶民同!”
冯雍激动的道:“诺!”
刘衡这才笑道:“冯兄总算回来了,我汉中人才稀缺,廷尉府人手也不足,你看你缺人就自己招募吧!”
冯雍没想到刘衡如此信任自己,拱手一礼道:“主公放心,臣必然会让廷尉府尽快完善,同时探索新律法,完善它!”
刘衡总算是放下心来,之前自己喝贾秀,沈玉等人虽然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可惜都不太了解,即便了解也知道的很不详细,这下子好了,总算有一个明白人了!刘衡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律法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国家和政权赖以强盛的基础,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是关系到亿万生民的问题。
刘衡对于律法的重视程度可谓是极高的,冯雍心中对此十分高兴,只有那些眼光长远之辈才会关注这一点,大周已经乱了大约两三百年,可真正关注律法问题,做出改变的人却很少,能够如此彻底的改革与变法的就更少了,今天他总算明白什么是明主,明主,可以在任何方面都有欠缺,但是却不能没有魄力与改变固有僵化社会的理想和手段,这一点他很看好刘衡。
冯雍离开以后,刘衡又把关注度放在春耕事宜上,这是汉中一年最重要的两个时间段之一,春耕直接影响着今年的收成,汉中经过一年的治理,增加耕地将近两百万亩,这里除了新开的荒地,就是之前因为战乱被废弃的地区,这时柳城已经属于汉中的势力范围,因此这些耕地又重新被开垦出来,这一下汉中耕地直接达到了两千万亩大关,这是个很恐怖的数字,要知道临近的南阳也不过一千九百万亩左右耕田的样子。西京拥有的土地也不过是一千八百万亩,从这一点上看。汉中从不缺少粮食,且还有富余,可这么多年被何氏父子折腾了够呛,百姓居然还有吃不上饭的,不过经过去年的普查人口,土地改革分田等政策,在秋收后,基本上让有土地的百姓吃饱了饭还能做新衣,汉中百姓一下子就告别了之前的苦哈哈形象,因此今年百姓耕种热情更高,甚至有很多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共同解决水利问题,刘衡对这种热情是持鼓励态度的,并且命令汉中各地的亭长,县令必须阻止百姓耕种时要注意方法态度,不可以用强,用横来解决问题,尤其是水源问题。
柳城最近也传来消息,自从去年冬季土地改革以来,已经初见成效,整个柳城在开春以后又再普查了一次人口土地,使得整个柳城人口更加透明,隐藏土地的行为也被彻底的高压下,解决了大半,在陈君的铁血镇压下,柳城士族一下子就老实了,在加上刘强的到来,马氏等家族的支持,使得各地豪强彻底熄火,因此陈君趁春耕之前在次进行了人口普查和耕地丈量,把隐形户口和耕地都给挖出来了。
柳城一下子就把人口数增加到了两百六十万左右,耕地九百万亩,这还是废弃了一些并不适合耕种的地区,这些地方未来陈君的意思是建立马场和牛场,专门负责培育马匹种牛。
这样刘衡控制的两个城加起来人口达到了八百多万,这是个很高的数字了,目前仅刘衡知道的也就大周两京能比,洛都人口总数大约六百多万,不过刘衡认为一旦普查估计能有八百万左右,西京据说也是这样的情况,要知道西京仅长安县人口就有六七十万,而在一些文献记载里长安不过是人口一二十万的城池,如果算上城外人口,长安县百多万不是问题。这么一想,刘衡也就明白了,文献记录大多是百十年前的,经过这么多年,有的地区战乱少人口增加多,有的地方战乱不断,人口不增反减都是可能的。
刘衡本来还想出去转转,可事与愿违,最近唐果食欲不振,身体不适,刘衡请了医者,这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之前嗜睡的公孙青儿也怀孕了,这么一弄,刘衡也没心思出去,只好在家陪着,不过如傅声,袁春这些人都经常往外跑,卢时愚则在组建情报机构,由沈玉在旁协助,而贾秀则与程阿对各地青壮,城卫兵马进行重新统计,并在汰老弱,这是每年都必须经历的,因为到了服役年限的退下来,新的士兵顶上来,这都需要重新统计,并记录在案。
刘衡又借鉴后世经验,把谍报组织和重要人员的贴身护卫任务这种事结合,并成立新的组织~锦衣卫!这是刘衡私心作崇,他前世习武,所以喜爱一些武侠片,锦衣卫系列绣春刀什么的他都喜欢的不得了,总是梦想自己是个锦衣卫,手持绣春刀,招摇过市,如果是前世这个梦想是不可能了,但是如今机会难得,当然要体验一把,虽然不是自己腰挂绣春刀,但是自己护卫是这样的,看着心情也会舒畅不少,只是可惜,现在这个世界的锻造工艺虽然还可以,但是单手刀一般都会用直刃的,犹如唐横刀那种,而且所有材料都是百炼钢,虽然叫钢。确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钢,只能算有钢性的铁,外表是钢内里是铁,这样既有弹性,又有锋利度。
没有绣春刀,虎头刀又笨重,刘衡最终还是选择直刀,只是外表要华丽些,以显示自己的不同。
待春耕进行了有一半的时候,卢时愚突然来见刘衡,卢时愚脸色凝重道:“主公,有一位女子带着个十一二的女孩,前来见您,说是您的家人。”
卢时愚的话让刘衡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会自己不是汉中刘泰的儿子吧!不过刘衡并没有慌乱,反而是紧皱眉头道:“把她们带来,看看是什么人?”
卢时愚走近些道:“主公,那位女子看着也就不到二十四五,虽然穿着普通,但举止言谈尽显雍容华贵之态,不像是普通人。”
卢时愚的话,让刘衡知道,他并没有怀疑这两人来的目的是来认亲,反而是认为这女人来这里是来投靠,不管是谁看了就知道。
待卢时愚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子请进来时,刘衡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两个女子不简单,年长的女子,柳叶弯眉,皮肤白皙,一双丹凤眼,挺翘的鼻子,举止端庄,身段优美,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年幼的不过十一二岁,样子娇俏可爱,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白嫩嫩的皮肤犹如珍珠般白皙透着亮,十分耐看。
刘衡坐在主位,并没有起身,只是扫了几眼以后就不再说话,反而是年幼的女孩子笑着道:“刘城主好大的架子,本宫前来居然还敢如此无礼。”
年长女子拉过那个女孩,冷冷的道:“蓝蓝不得无礼!”随后上前一福道:“小女子有事请城主帮忙,可否清退左右,以防隔墙有耳?”
刘衡看向跟在她们后头的卢时愚,卢时愚点点头看向刘衡身前的吕甲,庄大牛,用眼神警告他们注意,然后自己后退挥手清退左右仆从卫士,自己走到门口持剑守卫。
刘衡这才道:“有事就说吧!这里都是可以相信的人。”
这时年长女子微微一笑道:“妾本名杨薰儿,不知城主可听说过我?”说着眼神妩媚,笑着看着刘衡。
第一百零三章:杨皇后
刘衡一听,顿时眼神一冷,杨薰儿?如果没猜错这不就是姬无劫的皇后么,那么说刚刚那个自称本宫的叫蓝蓝的就是姬蓝蓝那个傻公主了吧!杨薰儿既然没死干嘛不去找姬无病,反而来找自己,即便来汉中,也该偷偷去找姬如雪啊?
刘衡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杨薰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说是自杀了么?而且都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了,这事可大可小啊,你哪里去不好,非要来汉中!
这事情可能搞不好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不过刘衡还是变脸微微一笑道:“哦?恕在下眼拙,不知夫人是谁!”刘衡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杨薰儿好像知道刘衡会这么做,并不以为意,反而是走到刘衡下手左面的一处座位,与姬蓝蓝坐在上面,这才抬头道:“刘城主果然如传说般,虽然年纪轻轻就以经有枭雄之像了!”
刘衡转头对庄大牛道:“大牛,去给夫人小姐上茶!”来者是客,不管这杨薰儿是什么意思,但是刘衡也得以礼相待,不管是姬如雪方面,还是因为大周这面大旗还有用的份上,他都不得不小心应对。
杨薰儿看着刘衡微微一笑,左手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花白娇嫩的小臂晃的刘衡有些闹心,这杨薰儿举手投足都是魅惑之态,只听杨薰儿道:“刘衡,我能来你这里,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要知道我的身份虽然不能在有什么用,可如果将来你要夺这天下,就需要我的帮助……除非你并不想成为这天下的新主人!”说完又轻轻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样子像极了一个淘气离家出走的姑娘,说实在的,杨薰儿其实现在不过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更何况她天生魅惑之态,让很多男人见了她都会对她有这想法。
刘衡紧皱眉头,杨薰儿的意思很明确,她说对自己争夺天下有用,可刘衡真没看出来她还有什么用,难道她背后有什么势力么?想到这里刘衡面露微笑道:“夫人所言倒是让我好奇起来,不知夫人是什么意思?”
刘衡的询问杨薰儿根本不以为是,反而还看着他,微微笑道:“刘衡,你怎么不想想我是如何从混乱的洛都出来的呢?”这意思是她能从洛都出来,还能安全来到汉中,必定是有人帮忙的。
刘衡微微点头道:“这一点我当然想过,但我也知道,夫人家族可是实力很强的呢!”
杨薰儿微微摇头道:“你猜错了哦!我家里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帮我呢,我是自己出来的,跟着蓝蓝一路畅通无阻,抵达了汉中,为的就是来帮你呢!你还不明白我的好心,反而怀疑我的动机,真是伤了奴家的心啊!”杨薰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旁边的姬蓝蓝赶紧拉住杨薰儿道:“母后,不必与他废话,干嘛还求他,不如咱们去别地的地方隐居,看他将来怎么有脸来求你。”
刘衡一听,心里一突,难道杨薰儿手里有什么自己将来需要的东西?突然刘衡一下子眼睛睁的老大,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周的传国玉玺据说是天赐宝玉所制,是人主才能拥有的宝贝,谁能得到就可以受到天神护佑,可以保佑拥有者不受万邪近身。
刘衡紧张的看着杨薰儿道:“夫人难道就不怕我抢夺么?”这话其实是一种试探,当然刘衡也知道,看杨薰儿的样子,自己恐怕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杨薰儿起身来到刘衡面前,仔细看着刘衡,刘衡身后吕甲持刀就要上前,被刘衡挥手叫停,杨薰儿这才弯下腰,扶着刘衡身前的案席,脸紧贴着刘衡,距离近到刘衡都能看到杨薰儿脸上短短的绒毛,刘衡有些紧张,这位可不简单难道她有意利用我?
杨薰儿紧盯着刘衡,看他脸色平静,这才点头道:“刘衡,你也不用试探我,你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可不仅仅是那块石头,还有更多,当然我也有要求的,就看你敢不敢了,当然!如果我认为你不敢,也不会按我说的做,那我也就不用拿出来你想要的东西,转身就走,不会让你为难!”
这时庄大牛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姬如雪,只见姬如雪脸色微红,看到杨薰儿与刘衡挨得那么近,心里一阵不舒服,要知道杨薰儿虽然是皇后,但是那是因为她当初是太子妃,否则怎么可能成为皇后呢,这女人妩媚至极,且平常并不与后宫其她女人多做交流,而且听说她与姬无劫这个皇帝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所以姬如雪也只是在重大节日和朝会活动时与她见面,对她的了解真的不多。倒是杨薰儿家族很是有些底蕴,杨氏在河内城,河东城都是大家族,后来在洛都也是大家族,家中以诗书传家,曾是钟珏那老头的最大支持者,可后来杨氏在朝中的代表被姬无劫流放的流放,驱除的驱除,所剩不过几个说不上话的后辈了,所以杨薰儿也就更没什么真正的地位,虽然她身为皇后,是后宫之主,但是大家都觉得袁夫人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也就使得杨薰儿并不受大多数人重视。
姬如雪的到来却是把姬蓝蓝高兴坏了,她跑过来拉住姬如雪高兴的道:“姑姑,你还好么?我,我想死你了,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洛都么,可这一去,就在没回来,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眼泪也跟着的流下来,哽咽道:“姑姑……我……父皇……驾崩了!呜呜……”姬蓝蓝这一下总算是见到了亲人一般哭的很是伤心。
倒是杨薰儿见到姬如雪,这才站直了身子,笑呵呵的看着姬如雪,姬如雪安抚一番姬蓝蓝,对杨薰儿道:“杨氏,你来汉中,所为何事?”姬如雪可不傻,如果杨薰儿此时身份公开,弄不好刘衡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不得不慎重。
杨薰儿微微一笑道:“来找能保护我的男人!”说着竟然绕过桌案,一下子就紧贴刘衡坐下,丰满圆润的身子就像胶皮糖一样,刘衡只感觉一副温热香气扑鼻的身子紧挨着自己,还不时来回蹭一下。
姬如雪大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姬如雪当然怒火中烧,杨薰儿身份太特殊,这时在来汉中,这简直是最烫手的山芋!
杨薰儿也适可而止,对姬如雪道:“哎呀!长平公主殿下,你急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他!”说着用手轻拍刘衡的小臂,然后起身走回座位,端庄大气的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刘衡,仿佛刚刚那个妩媚至极的女人并不是她!
刘衡紧皱眉头,这个杨薰儿可真不好对付,自己要是个急色之人,恐怕分分钟就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时姬如雪轻柔的走过来,袅袅婷婷,身姿卓绝,走过杨薰儿时,斜眼看了一眼她,冷哼一声,随即坐在刘衡右侧,庄大牛低头将茶具摆上。
姬如雪点头对庄大牛致谢,随后轻声轻语道:“请吕将军和庄将军守住大殿,不得让人靠近,另外传话卢时愚大人,也要注意,不得让人知道这两个女人来过我们汉中!”姬如雪的吩咐,庄大牛抬头看着刘衡,意思也是询问是否按照姬如雪的意思办。
刘衡听姬如雪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也点头示意庄大牛按姬如雪的话办,庄大牛转身示意站在远一些的吕甲,二人虽然长的高大威猛,看着有些头脑简单,其实哪里有真头脑简单的人,平时二人虽然看似头脑简单,但是这就是他们生存之道,到你要真以为他们傻呼呼的,却也会被他们玩儿死而不知。
等吕甲,庄大牛退出去,姬如雪看了一眼刘衡这才微微一笑,悄声道:“果果让我来的,她身子不方便,你放心,她既然来了,我们也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刘衡点头,在桌案下轻轻捏了一把姬如雪,示意她放心。姬如雪得到提示笑意更浓,这才抬头像一个高傲的孔雀道:“杨氏,你来汉中可是没安好心啊!”她既然不承认杨薰儿时皇后,那也只能程她为杨氏。
杨薰儿哪里不懂她的意思,笑着道:“我都说了,我是来找男人保护我的,哼~否则可不会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的来汉中,可不是来听你嘲讽的。”
姬如雪和刘衡都紧皱眉头,正因为她不远千里的来汉中,那么她为的可就不会是小问题,更有可能她手里的砝码够重,另一个就是也只有刘衡最适合接受,否则她不会假死脱身,来汉中。
姬如雪道:“相公又该如何信你?”
刘衡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杨薰儿这女人太会利用自己妩媚动人的姿态来给自己创造优势,然而面对女子时她这个优势就无从谈起了。
杨薰儿嘻嘻一笑对着姬如雪道:“我是叫你长平公主还是叫你姬夫人呢?”
姬如雪淡淡的道:“回答问题,我没时间跟你浪费。”姬如雪知道跟杨薰儿可不能绕圈子,直接点反而会更有优势。
杨薰儿嘻嘻笑得花枝乱颤的道:“哎呀!长平公主太矫情,不如就叫你姬夫人好了。”
姬如雪面色不愉,这时她不在说话只是面色冷淡的看着杨薰儿,等待着杨薰儿,看她到底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