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好凶！
“让五郎叔叔一起去怎么样？”
“这也算是古警部你委托给少年侦探团调查的案件吧，五郎叔叔又是我们的顾问，一起参加很合理吧？”
柯南不停地“呐、呐”，用童声演绎自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可惜古雅人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现在还没有灰原哀让柯南这个家伙成熟起来，但是腹黑的属性也已经初露端倪了。
唯一的“观众”五郎很是稳重，尽管被柯南突然的做作演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位长者应有的风度。
最多是眼睑痉挛跳动的有些频繁。
五郎看向古雅人，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可跳动的眼睑却仿佛在做什么搞笑艺人的才艺表演。
古雅人沉吟片刻：“不行。”
古雅人一听就明白柯南的打算。
无非就是利用蝴蝶型变声器换成五郎的声音，借着五郎凶恶的身材面貌装神弄鬼。
说不准，极道那帮人那就吃这一套，毕竟“根性”嘛！
敢于在一个极道的大本营“查家底”的，只要没被弄死那肯定就是强者了。
对于强者，极道那帮人向来是有问必答，乖乖巧巧的。
“为什么呀？”柯南急急忙忙发问，“我保证听话，不乱来的！有五郎叔叔看着我的，我一定听话！”
古雅人仔细琢磨了五郎的战斗力。
咦，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别看五郎年纪不小了，空手道仍然练的不俗。
放在游戏里，怎么也是个精英小BOSS了，就现在极道那帮软脚虾，只要不是武斗派的，还真不够五郎打的。
昭和末年那段时间，海外的帮派可是把日本本土极道的脊梁骨都打断了。
左右就是个二代还是三代极道，难不成还能当街架个加特林突突突吗？
他们要是真敢这么做了，古雅人反而高兴了，让公安联系自卫队，调批人手拉一车重武器拼火力，不香嘛？
但是！
柯南会听话？
而且，如果柯南要借着五郎的名头，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五郎被柯南用麻醉针麻翻，要么柯南当着五郎的面用变声器。
无论哪种情况，柯南都必然会暴露自己。
以五郎的阅历，事后必然会反应过来这个拥有神奇装备的小孩有大秘密。
柯南啊柯南，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
古雅人不禁暗叹，柯南毛糙的作风完全是因为还没被组织毒打过。
这么一想，古雅人反而坚定了要提前促成组织其他人关注到柯南的想法。
没有了组织的“关爱”，柯南的人生就不完整了。
“警部桑，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嗯？”
古雅人正思考着，没想到五郎会突然这么说。
“五郎？你认真的？”
“我是觉得，即便我们不带他去，柯南君恐怕也会自己偷偷跟着去的吧？”
“诶嘿嘿……”
古雅人没好气道：“不是在夸你，连五郎都看穿你的本质了，还好意思笑？”
“所以，我是觉得不如我们带着他一起去，这样还能看着点，即便发生什么，警部桑你也好及时反应，不是吗？”
“五郎，你是不清楚，这小鬼绝对是个惹祸精……”
“警部桑，我的意思是，我带着柯南君，你在暗中跟着我们。”
“嗯？你让我别出面？”
“是。我蹉跎几十年，在东京还算有几分薄面，我带着柯南君总比警部桑上门要亲切得多吧？”
“容我考虑一下。”
古雅人细细分析着利弊。
他比柯南、五郎有更多的情报优势，但相对的，四条支线同时掌控，古雅人也得如履薄冰。
如果让五郎带着柯南，他再故意暴露他和五郎的关系，那么有没有可能借机钓出警视厅里对他下黑手的“敌人”？
再如果，柯南的消息被组织里的某些人知道了，那么有没有可能趁机拔出组织在警视厅里埋下的“钉子”？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有操作空间的？
古雅人从来不会认为组织信任他，也不会认为组织只在警视厅埋下他这一枚钉子。
所谓的“信任”——不被怀疑就是信任，一旦被怀疑……
琴酒处理叛徒只需确认，不需证据。
古雅人假装犹豫，柯南果然上钩。
“古警部、古警部！让我一起去吧！我绝对不乱说话！”
柯南顾不得怀疑古雅人是黑警，拼命卖萌撒欢，想要蹭上一起行动。
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好好观察井之头五郎和古雅人。
几番来回之后，古雅人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们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倒也不是不行……”
“耶！！”
“别高兴得太早！你们这副样子去可不行，起码得变个装吧？”
柯南没听古雅人说什么，偷偷和五郎击了个掌庆祝。
只不过五郎一米九的身高，弯腰屈膝，实在太明显了。
小心翼翼击掌庆祝的模样，倒是让古雅人看了好笑。
“喂、喂，五郎，你也太宠他了吧？”
“呵呵，我是少年侦探团的顾问嘛！”
“到了想抱孙子的年纪，就赶紧自己结婚生一个啊！”
“呿！”
五郎难得啐了古雅人一口。
古雅人笑呵呵道：“不过，你们这身行头真的不行，去了也会被看低的。”
五郎和柯南相视互望，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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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梳着大背头的五郎，带着同样穿着黑色小西装的柯南，站在了白峰会总部的门口。
“阿诺……”
五郎别扭地扯了扯系紧的领带，小声道：“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很奇怪啊？”
隐蔽式耳机里传来古雅人的声音：“不要和我说话！自言自语什么的太可疑了！”
“好了，你们就赶紧进去吧。”
“五郎你注意板住脸，不要多说话，有什么变化我会通过耳机告诉你们的。”
“不必要的交谈，能交给柯南的尽量交给柯南！”
“好、好的……”
五郎紧张地推了推墨镜，努力耷拉嘴角，果然十分的凶神恶煞！
柯南仰脖，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一身黑衣，杀气满满的造型，怎么特别熟悉？！
“什么人——吓！”
守门小弟注意到五郎和柯南的靠近，刚一喝问，就看到了五郎凶恶的脸，顿时发出一声怪叫，吓得不轻！
“发生什么了，英二？”
“好、好可怕的人！快、快报告老大，有敌人上门！！！”
英二一声怪叫，歪到在门边，努力朝里面爬去，边爬边喊。
看一眼五郎，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型菊裂现场。
闻声过来的同伴连拖带拽，英二连滚带爬，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有敌人吗！在哪儿！！”
“谁敢上我们白峰会找茬，活得不耐烦了吗？！”
五郎牢记古雅人的“教诲”，摆足派头——
拎着手杖，敲了两下地板。
咚、咚。
沉闷的响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五郎双手杵着手杖，站的笔直，一言不发，就这么俯瞰着小弟们。
妥妥的教父气势！
众小弟逆着光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这油光水滑的背头！
这深邃险峻的皱纹！
这宽厚雄壮的体型！
一看就是大佬的做派！
再看看墨镜、手表、手杖，何等考究！
姿态雅正、气场雄浑！
这不就是电影里的教父吗！
你看看那张杀气十足的脸——天呐！你说他没杀过上千人简直不可能！
说不定年轻时候就是砍穿一条街的鬼神武圣！！！
五郎努力摆着pose，克制住想要搔搔屁股的冲动——这裤子有点勒裆啊！
怎么回事？
你们倒是说话啊！
我老人家一直僵着很累的……
不开口我怎么往下演啊？警部桑，这该怎么办啊……
一众极道小弟还处于被五郎“气势”镇住的震撼之中，悄悄的，都朝着人多的地方缩了缩。
结果，趴在地上的英二被挤了出来。
他哭丧着脸。
平时英二喜欢看看小说，算是这里面有文化的人了。
此刻他分明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巨人”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莫里亚蒂教授！
有一种令人手脚冰凉的邪恶气场！
扑面压来，无法呼吸！
他哆嗦着舌头，轻易发出了平时不怎么流利的弹舌：“阿阿阿阿诺……来来来来者……”
柯南收到了指示，板着小脸，用童声喝道：“滚开！让你们会长出来见我们！！”
“啊！！！切嘶——！！！”
英二发出一声悲鸣，软在地上，竟是被柯南突然的喝问吓瘫了。
“好胆！！！”
庭院里传来爆喝。
银发苍苍的老头，龙行虎步，奔至前庭。
“什么人敢在老夫这里撒野？！”
106 尘封的又一桩命案
白峰会长踩着木屐，健步如飞，丝毫看不出是年事已高的老头。
“白……”
柯南板着小脸，刚开了个腔。
撕裂的破空声堵住了他的话头。
柯南惊骇地望着一个黑影迎头砸来！
“小心……”
音节刚出口。
黑乎乎的一团不明飞行物已近在咫尺。
眼看就要把五郎砸得头破血流。
啪！
哆！
脆声连着闷响。
五郎甩甩手，干瘦的手掌略微发红。
他阴沉着脸道：“这就是阁下的待客之道？”
柯南这才看清，砸落在地的原来是个实心香薰。
光是听那动静，就知道份量不小。
柯南识趣地闭嘴，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内心波动不平。
能把香薰扔出这么猛烈的破空声，该是多大的手劲？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手打落，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和力道？
这两个老人家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么大年纪就别出来吓人了啊！！
柯南腹诽不已。
他有个优点，就是识时务——这可是他在那位拳断电线杆的青梅手下“锻炼”出来的超强直觉！
白峰会长嗤笑道：“恶客不迎门！”
脚下不停。
满头白发乱舞，像是一头老狮子在盘踞咆哮，鬃毛烈烈！
他一步跨越距离，转瞬就到五郎跟前。
咔的一声，木屐踩实。
脚跟扎地。
筋力自生。
腰轴一扭，臂膀带起宽袖呼烈，一拳捣出！
看那去势，分明要照着五郎的脑袋捶个满天星！染色坊！
面对虎虎生风的重拳，五郎反而忘记了别扭和紧张，格外冷静。
不自觉地抿住嘴角，绷紧腮帮。
顿时穷凶极恶的气势就溢出来了！
侧身微微让过，左臂一夹。
拳锋擦过肋骨，余劲仍让五郎吃痛，面肌抽搐了两下。
动作却没停。
左手化拳为爪，死死扣住白峰会长的小臂。
右手捏拳，狠狠擂向他的腋窝！
白峰会长脸色一变，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手臂，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
矮身，盘根。
如灵猴倒挂。
直接缠在五郎的腰上！
亏得他个子矮小，本就不如五郎威武，两腿这么一夹倒挂，还真让他躲了过去。
可如此羞耻的姿势，让老头羞愤难当。
血勇倒灌，涨红了老脸。
他大喝一声。
一扭身，脚尖点地。
另一条腿高高弹起，脚尖绷得笔直，就要一击戳脚刺向五郎的眼珠子！
这么狠辣的招数一看就是冲着死手来的，碰上了非死即伤。
五郎本就被白峰会长的无耻招数弄得颇为恶心，这下更是激起火气。
索性也放开手脚。
五郎大臂一甩！
“撕拉！”
风衣腋下被迅猛的力道带着撕出一道口子！
“喝！！！”
五郎胳膊探出，如灵蛇探首，精准地叼住白峰会长的脚踝。
奋力一拽！
竟然把小老头甩飞起来！
五郎老爷子金刚怒目，脚下赶了两步，没让白峰会长飞远，伸手一抓——
攥住他的腰带，狠狠掼摔！
嘭！！！
闷响之后，尘土蓬散！
白峰会长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前发黑，金星乱转。
眼泪、鼻涕、涎水，像是开了闸的水坝，从孔窍里喷了出来！
隐隐还见了殷红血丝。
可见老爷子盛怒之下，多半没少使劲。
“这、这……”
饶是柯南见多识广也被吓得不轻，看得一愣一愣的。
空手道达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两个平均年龄都够退休的老人家打出这么眼花缭乱的操作，他就不科学啊！
在柯南的视角看来，两个老头就是闪电般交手、碰撞、躲闪、反制，一个眨眼，白峰会长就被抓举摔了出去！
虽然他战斗力不高，但是他也是见过小兰出手的啊！
这都看不清两个老头的速度，就尼玛离谱！
这会要是有个老同志和柯南说什么“小朋友我看你根骨清奇，这里有一本松果闪电五连鞭送你，一本只要十块钱”，柯南都信！
他信！
绝对信！
老同志也是能打的！
“咳咳……柔道？”
白峰会长耳朵轰鸣，干呕了几下，摇摇晃晃爬起来，手脚发软，又跌了回去。
“鄙人的空手道也是稍微练过一些的。”
五郎的口气不算好，硬邦邦的。
柯南忍不住偷瞄——
这叫练过一些？！
老爷子，你会不会把人捶死了啊！
白峰会长努力半天，还是缓不过来劲。
毕竟年纪不小了，抗击打能力相应衰弱许多。
无奈斥道：“没眼力劲的东西！还不快过来扶老夫！！”
一帮躲远的小弟先是瞅了一眼，摆回杵手杖pose的五郎。
见五郎没有异议。
小弟们颤抖地大喊：“切、切斯！！！”
小心翼翼地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会长扶起来。
糙汉子没轻没重的，痛得会长龇牙咧嘴，吹胡瞪眼。
柯南仰望五郎老爷子，顿时觉得有教父那味儿了。
尤其风衣腋下露出一点白衬衫的底子，更有大战之后的潇洒。
小小恍惚，忍不住崇敬道：“那个、五郎叔……不，老爷子，我们接下来……啊，您怎么想的？”
一连几次改口，柯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五郎了。
“哼，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小吾说的中间人？”
白峰会长在小弟的扶持下跌跌撞撞站稳，勉强不输气势地吼道：“你这是拜访的态度吗！”
“装神弄鬼的，不就是个掮客老头！！”
五郎也不气恼，淡淡道：“鄙人本就是个小人物，虚度几十载，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瞧瞧这云淡风轻的态度，这逼气渺渺的话语。
总之就是十分到位。
没看到白峰会一众小弟都两眼放光，散发出“啊，这才是大佬，牛逼的不得了”的热切眼神。
就连柯南都忍不住激动地攥紧小拳头。
装！
太装了！
赶紧记下来，这个我一定要学会！
“唉，”白峰会长挥挥手，推开小弟，无奈道，“看来白峰会是走向落寞了，连个拿得出手的镇场若头都没有了。”
“果然，我们连被称作武斗派的资格都没有吗？”
白峰会长神色黯然许多，像是一下子被五郎打掉了精气神。
五郎对白峰会内部青黄不接的状况不感兴趣，他始终记得自己是来帮警部桑打探消息的。
“能请我喝一杯茶吗？”
“打也打了，输也输了，得认！”
白峰会长咬牙低斥了一句。
看了看目光闪躲的小弟们，大声吼道：“都给我打起精神，请贵客入庭院！”
“切——斯！！！”
小弟们扯着嗓子弹舌。
五郎略微低头示意：“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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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接待，算是礼数周全。
正坐于居室中庭，五郎与白峰会长共赏院景。
茶香四溢。
两人共举。
柯南在旁边角落盘腿捧杯，小口嘬热茶，竖起耳朵偷听。
“还未请教？”
“鄙人井之头五郎。”
“五郎阁下……”
“会长不必客气，鄙人与贵社常有往来，本来也没有讨人嫌的意思，只是故友所托，不得不贸然登门拜访。”
五郎态度放的很低，算是给白峰会长一个台阶。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白峰会长雄心不再，不过是强撑着自己，用强势的态度勉力维持帮会不散，所以才咄咄逼人。
眼下庭院无人，显出了老态和颓丧。
“唉，白峰会都是时代的残渣了，快被扫进垃圾桶里了。”
“我这个会长之后，大概也没人撑得起帮会了。”
“井之头先生不要见怪，若是我这个会长出面也和和气气，白峰会这股子气就真的散了。”
“所以，明知不对，明知不敌，我依然出手狠辣，不过是捍卫帮会的精气神，还望见谅。”
白峰会长一脸戚戚然，猛地低头致歉，双手奉杯，似乎在企图原谅。
五郎早已练达得如同老妖怪，怎么可能看不出白峰会长这是以退为进的把戏。
他单手举杯轻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口，也不说话。
礼貌给你，其他免谈。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五郎差点被戳脚刺中眼睛，怎么可能一点芥蒂没有？
你不服你就来报复，大家各凭手段，正好本来他也没打算轻轻揭过。
白峰会长见五郎不上当，自然地放下茶杯，又换了副平静的面孔。
仿佛羞愧、痛心、忧虑等等表情从来没在脸上出现过。
“井之头，你到底为了什么事？”
“向你打听一个人。”
“喔？”
白峰会长眉梢一挑，饶有兴趣道：“大张旗鼓的，就为了打听一个人？你不会也在为警视厅做事吧？”
五郎不为所动，平静道：“二十年前，你们白峰会是不是有人在世田谷杀了人？”
角落里的柯南身躯一震，偷偷凑上来。
白峰会长眸光一闪，似笑非笑：“我们虽然是极道，但我们现在也是合法的纳税人，没证据的事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说吧，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七十千克，有过军事训练经历，善用匕首等冷兵器，也可能是侦察兵出身，二十年前……唔，应该是个若众吧？”
五郎照着古雅人设计好的“台词”，半真半假地套话。
看似详细，实则模糊的描述，让白峰会长眼皮一跳。
这一小动作没逃得过五郎和柯南的眼睛！
两人心中一喜。
把模糊的信息对号入座了，白峰会长的反应说明真有这个人！
找对了！
白峰会长也知道自己刚刚下意识表现露了怯，阴着脸问道：“我不知道。”
“有搜查令也不知道吗？”
古雅人突然从门后现身，掏出一份文件抖动着。
“你、你是从哪里进来的！”白峰会长大为吃惊。
“喏，就是那里咯。”
古雅人指了指狭小的通风口。
“如果真是那个人，应该很熟悉吧？毕竟二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进出宫泽家宅的吧？”古雅人意味深长地问道。
白峰会长张了张嘴，哑然。
古雅人收起搜查令，盘腿坐下。
“现在是私人时间，一切谈话都只是朋友间的玩笑。”
“再有半个小时，这里可就是警视厅下一个新闻发布会的地点了。”
古雅人把玩着茶杯，幽幽道：“白峰会长，你介意和我们‘开开玩笑’吗？”
白峰会长胡子一抖一抖。
少顷。
“唉……”
“他死了。”
107 线索断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古雅人不禁皱眉道：“白峰会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唉……”
白峰会长连连叹气，不情不愿地开口：“既然你们都能找到我这里，别人也能。说不定，很快就有另外一批人找上门了。”
柯南一听，顿时问道：“不对啊，难道这二十多年来都没人想过来白峰会吗？”
“这孩子是？”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一个小侦探？”
白峰会长摇摇头，失笑道：“无所谓了，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真没有骗你们的必要。”
“小侦探，不是二十多年来没人来白峰会，而是我什么都没说，他们问不出什么，自然就不来了。”
“可你现在不是和我们说起了……”
“我可从来没有承认与世田谷的案子有关联。”
柯南急了：“你现在不就是在和我们交流这个？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耍我们玩的吗？”
“不，他没说谎，”沉思的古雅人抓住了重点，“你刚刚说，‘另外一批人’——谁？和世田谷有关？”
“不知道。”
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白峰会长显得轻松许多，说话也痛快了。
“我要说，这和我们没关系，你信吗？”
“……我信。”
这次轮到白峰会长诧异了。
古雅人解释道：“警方调查现场的情报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披露了一些，你应该知道，警视厅推测的犯人特征中，有一条就是身高一米七。”
白峰会长点头，示意古雅人继续。
“但是，这不对。”
“很少人注意到，鞋印的尺码不对。”
“留在现场的鞋印都是由同一运动鞋留下，鞋子的尺码在27.5cm。”
“鉴识课通常用来估算犯人身高的比例系数为6.725——也就是说模拟的身高应该在185左右。”
“考虑到鞋子与身高的误差，范围也应该在182-188cm。”
“可是，现场所有残留犯人生物信息的衣物、腰包组合起来，的的确确就是一米七的体型。”
“这是为什么呢？”
古雅人若有深意地看着额角隐隐渗出汗渍的白峰会长。
五郎有些发懵，毕竟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些细节。
相反，柯南的脑子反应就快多了。
“犯人有两个！！”
柯南脱口而出，内心的震惊不比其他人小。
这是多么大胆的猜测？
几乎是推翻了警视厅坚持了二十多年的调查方向！
隐约的，柯南开始有点佩服这位古警部，但更多的是，身为侦探的好胜心和求知欲。
他开始兴奋起来。
仿佛进入了一场竞赛，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不，”古雅人否定了柯南的说法，“犯人说不定真的只有一个，但我并没有说现场可能存在的第二个人就是犯人。”
“这位身高可能在182-188cm的男子，白峰会长，你认识吧？”
柯南一愣，随即马上想通了自己犯的错，不禁暗暗咬牙。
他认真等待白峰会长的回答，准备下一次在古雅人面前抢先。
白峰会长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哪里露了破绽？”
“五郎说的话，都是我教的。”
古雅人指了指耳朵。
“一开始，他向你描述的是一米七的身高对吧？”
“那又怎样？我被警视厅盘问过这么多次，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吧？！”
“是不奇怪，这只能说明你对世田谷的案子有所了解。”
古雅人笑了笑：“五郎按照我说的，故意提了‘若众’，引导你往自家帮派上联想。那一瞬间，你想到了谁？”
白峰会长沉声道：“我说了，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吗？”
“死的不能再死了！要我把尸体挖出来给你看吗！！”
白峰会长沉不住气，低吼起来。
古雅人神情一肃，厉声道：“你说谎！”
“你分明是故意演出来的表情破绽，想要诱使我们相信那个知情人已经死了！”
“我没有！”
“那你原本想要告诉我们什么？死了？然后呢？你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你想暗示我们你被威胁了？”
“我……混账！你在套我话吗！！”
“那你告诉我！那个去过现场的知情人是你们白峰会的吧！他的身高是不是在182-188之间！”
“是……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他是你们派去善后的吧，不，应该是你不放心，派去探查结果的！”
古雅人丝毫不给白峰会长喘息思考的时间，连连逼问。
猛地一拍桌子。
啪！
“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
白峰会长一声嘶吼，剧烈的喘息，心神防守已不再坚固。
他满头大汗，水渍都黏住了胡须鬓角。
“还要狡辩吗？”古雅人轻声道，“一个是170左右的身高，一个是185左右的身高，这分明是两个不同体型的男人。”
“连警视厅大部分人都忽略掉的细节，你却从一开始就毫不吃惊，不仅迅速联想到那个知情人，还试图以此来表演破绽，引我们上钩。”
“如果你不是参与其中的话，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五郎说的是一米七的男子，你却联想到了从前一个一米八五的若众身上？”
“你说，你藏了这么多秘密和心思，我们还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那个若众小弟，真的死了吗？”
柯南在一旁看得心神摇曳，眼中异彩连连。
气场全开的古雅人刷新了他之前的印象，柯南不禁重新评估起这位警部的能力。
心里终于有了些许危机感，柯南也警惕起来，默默地坐到五郎身边，不再执着于竞争推理，而是观察古雅人和白峰会长的交锋。
五郎看了心事重重的柯南一眼，什么也没说。
“真的死了……”
白峰会长重重垂下脑袋，仿佛脸上的皱纹一下子深刻起来，充满了颓丧的气息。
“我亲眼所见。”
古雅人盘坐在榻榻米上，作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白峰会长彻底放弃挣扎，开始叙说。
“古雅人，我知道你。”
“自从听到有风声，说要针对我，我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一定会发现我的破绽。但你的手段也向来激烈，等你找过来的时候，也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不想引火烧身，所以才想着，索性我先‘暴露’一些，引着你朝着别的方向调查，说不定‘他们’还有因为忌惮你，而腾不出手来对付我。”
“没想到哇……糟老头子就是一介愚夫果然不是玩心眼的那块料……”
“他们？”
古雅人突然打断道：“他们是谁？”
说到关键之处，白峰会长也严肃起来。
108 给毛利的委托，消失的明美
“我不知道。”
面对古雅人三人狐疑的目光，白峰会长苦恼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次我没骗你们，真的！”
“我只知道他们可能和南盛集团有点关系。”
古雅人悄悄与五郎对视一眼，这是他们都已经猜出来的情报，现在不过是得到了证实。
柯南细致地观察古雅人，把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白峰会长继续道：“二十年前，我为了把白峰会的产业洗白，创立了建筑会社。”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接到一个委托，让我把祖师谷公园附近的住户迁走。”
柯南忍不住讽刺道：“老爷爷，不是迁走，是赶走吧？”
“呵，极道的手段可是很多的，不是犯罪却恶心人的方法也是有不少的。”
“所以，你们盯上了宫泽一家？”
白峰会长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后来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们在政界也是有些关系的，要开发祖师谷、仙川的消息我们早就收到了。”
“本以为这是个好差事，宁愿多给点钱，我们都愿意干脆利落地把事情解决。”
“45亿！那可是45亿円的项目资金啊！”
“就算是南盛吃下大头，我们喝点汤，也足够白峰会顺顺利利地转型了。”
“可就是那死脑筋的宫泽干男！他就是固执地不肯搬走！无论我们怎么威胁、跟踪、泼油漆，他都守着不动！”
说到这儿，白峰会长咬牙切齿，又佩服地连连叹气。
古雅人不动声色：“这是南盛集团让你们做的？”
“不，雇主怎么可能亲自下场？”白峰会长诧异道，“别看我们恶行恶相，其实也就是干脏活的。”
“那些资本家心比我们更脏，这种会留下把柄的事，他们从不亲自出面。”
“给我们的委托就是正经的迁户拆房的协议。”
“最多干得好的话，之后的建筑工程我们也能分一块肉。”
古雅人接口道：“可是，你们完全把事情搞砸了？”
“是啊，”白峰会长摇头，陷入回忆，“头三个月，我手底下的若众的确在他们家后院草坪盯梢。”
“但是宫泽这个男人实在太倔强了，简直油盐不进！”
“随着周围邻居慢慢搬走，他们一家已经十分显眼，时代变了，就算我们是极道，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杀人。”
“所以，后来我也就放弃了，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雇主。”
“谁知道雇主不仅没有怪罪我们办事不利，反而告诉我，过段时间就会有人解决这个问题……”
柯南着急问道：“雇你们的是南盛集团的人吗？”
白峰会长摇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叫‘松本’，名字是熊夫？还是智仁？反正肯定也是个假名字。”
“我事后其实也打听过，南盛集团没有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人，所以可能就是个代号或者花名吧？”
“这种事情其实在灰色世界很正常，一个人有五六个花名都是常态，谁也不想别人找上门来。”
那边柯南和白峰会长热烈地探讨，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这边古雅人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后院草坪？
他想起看过的档案里，宫泽一家后院草坪确实有车轮长期碾压的痕迹。
鉴识人员的痕迹检查与警视厅获得的口供对比，当时的结论是凶手曾长期监视、跟踪宫泽一家，尤其是两个小孩子。
起初，古雅人也没多想。
毕竟，痕迹、车辆、目击口供，这些都对的上。
但是现在听白峰会长这么一说，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现场留下的脚印是另一个人的，如果这起案件中白峰会也参与其中，那么会不会所有的线索从一开始就指向不同的方向？
会不会警视厅收集到的这些线索，不仅仅是凶手一个人的行迹？
而是有其他人员或者其他势力参与其中，他们同样留下了一些行迹线索，结果被不知情的警视厅混入了追踪凶手的线索中？
古雅人想着想着，眉头紧锁。
他发现，要一个个提出干扰项，是极大的工程。
尤其是，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他排除的线索，是不是一定与凶手无关？
一旦起了怀疑，所有的肯定都变成否定，接着掉入无尽的疑心疑虑中，甚至怀疑起世界的本质与真相。
“警部桑、警部桑？”
五郎推了推古雅人。
“嗯？抱歉。”
古雅人收敛住心理上的波动，看向白峰会长：“低估你了啊，白峰会长。”
“您在说什么？”白峰会长此时竟然客客气气，露出矜持的微笑。
“恐怕你也被我们看穿破绽的同时，就做了第二手准备吧？”
“老老实实坦白，把疑惑都丢给我们，我们会怀疑你，同样也会怀疑你是不是被利用陷害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倒确定不了你到底参与多少了，真是好算计啊！”
白峰会长微笑不语。
柯南听得有点懵，他在推理上不弱，甚至可以说天赋异禀，但在人情世故的算计上、人心人性的把握上，现在还差了许多。
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白峰会长微笑道：“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警部先生你们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古雅人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请说。”
“你之前说你手底下的若众小弟盯梢过一段时间。”
“没错。”
“案发前两星期的时间段内，他是不是告诉过你有另一批人在跟踪宫泽一家？”
“……没错，也正是因为这个，雇主告诉我‘已经解决了，一切照旧继续’的时候，我才让阿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个叫阿健的人呢？”
“死了。”
“死了？”
古雅人疑惑地盯着白峰会长。
可是这次，白峰会长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他双手按住膝盖，脊背挺得直直的，双目炯炯有神，像是蓄势待发的利箭，丝毫不肯低头退让。
“好吧——”
古雅人清楚，摆出这副姿态的白峰会长，不可能再透露什么了。
好在今天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他准备回去好好消化一番，再细细思索。
说不准，警视厅的档案卷宗，古雅人都要重看一遍，重新筛选有用的信息。
想通了之后，古雅人低头颔首，打过招呼，准备带着柯南和五郎告辞。
“等一下。”
左脚刚迈出纸拉门，白峰会长出声挽留。
“这个也许对你有帮助。”
白峰会长奋力扔过一个信封。
古雅人伸手一抓，捏了捏，厚度不小。
“这是……”
“送客！！”
老头忽然怒斥，不让古雅人开口，直接赶人。
古雅人深深看了一眼白峰会长，没有动手反抗，顺从地被赶出门。
“什么嘛，就算是演戏，对一个小孩子用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柯南揉着被推搡的肩膀，不满地抱怨。
他也看出来白峰会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直言相告。
“古警部，快看看那是什么？”
“先离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离开白峰会。
五郎以换衣服为借口提出告辞，显然不想让古雅人为难，毕竟他是个编外人员，还是个赫赫有名的掮客（美食家？）。
涉及到机密事项，就算古雅人愿意告诉他，五郎也觉得不妥，自觉离开了。
古雅人和柯南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柯南迫不及待抢过信奉，跑到小桌子边上，小心撕开，抖出一大张图纸。
厚厚一叠都是建筑图纸。
柯南聚精会神地看着，试图从里面找到什么猫腻。
古雅人看了一眼柯南，随他折腾去了。
柯南的推理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古雅人的注意力反而放在了毛利小五郎身上。
“咦，毛利前辈，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毛利少见地装着正装，坐姿正经地坐在椅子上，抽烟，看上去烦闷得很。
“噢，是雅人啊。”毛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爸爸他是在为委托发愁啦！”
小兰端着沏好的茶，递给古雅人，顺便解释了一句。
古雅人道了谢，好奇道：“是什么麻烦的委托吗？很少见前辈这样认真啊。”
“是啊，我也觉得爸爸今天好奇怪……”
小兰手贴着脸，充满担忧：“总感觉哪里不像是爸爸的作风！”
古雅人伸头一看毛利手上的照片，匆匆一瞥，似乎是个美女。
他顿时了然小兰的疑惑从哪儿来了。
随口道：“大概是因为委托目标的照片很漂亮，前辈却这么正经的缘故吧？”
小兰右拳捶左掌，恍然大悟：“对啊！爸爸看到美女竟然没有露出过分的表情！”
古雅人笑了笑，正准备开口问毛利，忽然瞳孔一缩！
那张照片，他十分眼熟！
就是宫野明美！
“前辈，这张照片从哪儿来的？！”
古雅人严肃问道：“难道是这次委托人要找的对象？！”
毛利还在喃喃：“在哪儿见过呢、在哪儿呢……”
被古雅人一喝的毛利，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手忙脚乱，差点把照片扔出去。
“诶诶诶？！雅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爸爸！雅人哥来了好久了！”
古雅人依旧神情严肃，双手按住桌子，身体前倾：“前辈！这很重要，这张照片谁给你的？”
“什、什么？”毛利被古雅人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往椅子靠背缩了缩，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委托人的女儿啊？她、她要找她离家出走的女儿……”
“她？女儿？”
古雅人脸色阴沉下来，如暴雨将临。
有新的对手入局了。
109 图纸的秘密，明美失踪
“毛利前辈，你刚刚说‘她’，难道委托人是个女的吗？”
“是、是啊！”
毛利小五郎从没见过古雅人这么严肃的样子，有点被吓到，小声道：“雅人，有什么不对吗？”
“前辈，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你说。”
“委托人，她漂亮吗？”
“诶？！”
“真是的！雅人哥怎么也和爸爸一样了！”
“我不是，我没有，小兰你听我说……”
“嘿嘿嘿，小子你也开窍了啊！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小兰一脸震惊，一副“我原以为你浓眉大眼的是个好哥哥，没想到也和爸爸学坏了，变这么猥琐”的表情。
古雅人郁闷得不行，忙着和小兰解释，忙着说明自己的本意，又要阻止毛利小五郎时不时的打岔，结果成功地被毛利大叔带进了沟里。
毛利得意洋洋，弹舌大笑，兴致勃勃地和古雅人传授他的目测三围之术，大谈“女人如香，浓淡妙尝”的经验。
眼看着小兰血压越升越高，拳头越握越紧。
古雅人汗都出来了，在两人之间不停切换，试图把话题拽回来。
“雅人！我跟你说！这女人啊，各有各的妙处，千万不要局限于一种风格，再美丽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很容易让你失去男人的鉴赏能力！哎，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雅人哥！你怎么这样！你跟爸爸学的难道都是这些东西吗？！”
毛利眉飞色舞，小兰愤怒，古雅人左右兼顾不暇。
“不是，前辈你消停会……我没有，小兰你听我说……”
“雅人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什么贫乳萝莉，其实真的冲刺起来，风情火辣的大姐姐多棒哇！那回弹、那紧致度，啧啧！”
“我不喜欢小的！你差不多够了！呃……等等，小兰，刚刚不是和你说的！！”
古雅人头扭来扭去，差点成了拨浪鼓，一不小心，把吼毛利小五郎的话，对着小兰说了。
小兰惊恐地抱胸后退，下意识低头瞄了一眼自己撑起来的衣襟领口，瑟瑟发抖，抱得更紧了。
古雅人伸伸手，想要解释，小兰像受惊的兔子，蹦出去老远。
三人乱糟糟的喧闹。
突然，一个童声大叫：“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嗯？！”
柯南眯起小眼睛。
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抱胸后退的小兰姐姐。
伸出“咸猪手”的古警部。
好色的毛利叔叔，嗯，这个没什么不对劲。
柯南推了推眼镜——
你要对我的小兰做什么？！
古雅人一看柯南这小表情，哪能不知道他想歪了。
赶忙道：“柯南，你发现了什么？”
柯南幽幽道：“我发现了一个好色的警部先生……”
“呃。”
“柯南，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小兰这会回过神，反应过来自己是误会了，歉意的双手合十，和古雅人道歉后，赶忙蹲下来安抚醋坛子翻了的柯南。
“柯南，刚刚都是爸爸胡乱说的啦，雅人哥才会说错话。”
柯南的半月眼幽幽地望着小兰，又瞅瞅古雅人，默默地爬上沙发，坐好，端起茶杯吹茶叶玩。
古雅人心里吐槽，这小醋坛子还挺酸的，一闻就是老陈酿了。
但是没办法，该哄还是得哄着。
“唔，柯南，你刚刚说你知道了，是指那个图纸嘛？”
呼——呼——
柯南吹着茶叶，像是退休老干部，两耳不闻窗外事。
古雅人望向小兰，小兰轻轻点点头。
两人的互动小动作，被柯南尽收眼底。
这茶，突然就更绿了。
“柯南，今天想吃什么呀？我晚上给你做大餐！”
“柠檬，酸的。”
“呃，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明天上学，学习使我快乐。”
“柯南，你就帮帮爸爸和雅人哥嘛！”
“我只是个小学生……呃！”
柯南的发酸还没说完，就被小兰一把箍住脖子，脑袋都塞进了怀里，拳头在柯南头顶钻着。
恶狠狠道：“不要得寸进尺啊！”
“唔——”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淹没了他，柯南已经神游物外，听不见小兰在说什么了。
这就是天堂吗？
啊！
圣经里写的是真的！
到处是奶与蜜的香气！
温暖、柔软、包容、博大！
就像是回到了胎儿时期蜷缩着手脚，被暖和的羊水包裹着……
柯南幸福地眯起眼睛，大脑已经断电关机了。
小脸蛋迅速涨红，热气腾腾的，像是刚出笼的红枣糕。
“诶！！疼疼疼！！！”
柯南正感觉自己遨游在仙境，忽然被耳朵上的一股剧痛拽回现实。
毛利小五郎面无表情地揪着他的耳朵：“臭小鬼，你在我女儿怀里赖得也太久了吧！”
古雅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毛利的表情。
这很奇怪。
要知道柯南一开始寄住在毛利家时，毛利小五郎是一点不在乎柯南的年纪的，甚至让柯南和小兰一块儿洗澡。
可是后来，渐渐的，毛利注重起生活的细节起来，外出旅游什么的，都有意无意地把柯南拽在身边，不让他和小兰住一起。
古雅人暗自思索，难道现在毛利小五郎就发现了什么？
不过这个猜测不重要。
“柯南，说正事吧！”
柯南揉了揉耳朵，不满地瞪了古雅人一眼，开口道：“那张图纸我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一份建筑图纸，看起来像是一个工厂或者仓库的设计图，只不过里面有很多车间改造的图样，奇怪的是，似乎还有空出来的大块地方被标注成培养园。”
毛利狐疑道：“你能看懂图纸？现在小学都教得这么专业了吗？”
“啊哈哈！是我觉得有点眼熟，特意上网查的啦！我以前在学校图书馆看过类似的画册啦！”
柯南靠着卖萌糊弄毛利。
古雅人则顺着柯南的发现思考着。
图纸是白峰会长给的，多半与灭门案有关。
白峰会与灭门案的关联点，一个是南盛集团的建筑工程，一个就是托口信说解决掉的神秘人。
白峰会长那老头不算聪明，但人老成精，小心思依旧不少。
古雅人知道他藏了许多秘密还没说，却也没办法。
不过即便白峰会长不肯吐露实情，古雅人也能猜到，神秘人可能就是凶手或者凶手背后的势力，而南盛集团必然与凶手有所关联。
假设成立的话，这份图纸很可能就出自南盛集团。
祖师谷公园的开发区域非常大，按理说，即便多了宫泽一家不肯搬走，也不会影响整个开发的大局，仙川其他地段仍然可以先行开发。
但是南盛集团偏偏硬要白峰会把所有住户全迁走再动工。
为什么？
祖师谷的开发工程是国土交通省下发的建设规划，项目分阶段开发，计划十年完成，据说牵扯到世田谷区新的城市规划。
这么一个重要的工程，中标单位必然是实力雄厚的，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南盛集团是有这个实力的，可是他们为了区区宫泽一家的搬迁拖着停工，是否另有目的呢？
停工不动的话，每日损耗的资金都不是笔小数目，更别说国土交通省也会关注。
除非宫泽一家住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或者南盛集团看中了那块地方，准备在国土交通省眼皮子底下满足自己的私心，建点私产。
说不定，秘密就在这份图纸里面！
古雅人揉了揉眉心，获得的线索越来越多，可是案件却越发扑朔迷离了，像是许多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纷纷纠缠过来，一片乱麻。
另外，这次找上毛利小五郎的委托人也让他很在意。
贝尔摩德？
不太可能。
这个女人不会贸然接触她的angel，更不会主动找明美麻烦，吸引组织的目光。
问题是，委托人要找的“女儿”，分明就是明美。
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古雅人，委托人与组织有关联。
古雅人相信自己不会认错明美。
可是，根据毛利小五郎的描述，委托人不是任何他已知组织成员的长相。
对方很小心地易容了。
组织能有这个本事的，只有贝尔摩德。
究竟是不是她？
古雅人有些头疼。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和贝尔摩德有亲密的“关系”就能完全放心。
这个女人的心或许早已千疮百孔，无论灌注多少爱意，都会从缺口漏出来。
所谓的结盟，最多就是不涉及根本利益的情况下，不给古雅人捣乱罢了。
如果不是贝尔摩德的话，又是组织的谁？
谁要找明美？
是不是组织的授意？
明美又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想，好像他很久没接到过明美的联系了。
问题多的爆炸，古雅人的大脑简直要过载发热了！
“咦？这个图纸……”
毛利小五郎伸头凑过来看图纸，看着看着，突然发出惊咦。
古雅人一怔，回过神，道：“怎么了，毛利前辈？”
毛利小五郎少有的面色严肃，越看眉头越紧。
“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兰笑道：“爸爸，你不会也像柯南一样，看什么画册的时候看过吧？”
毛利认真道：“不，我真的见过，这个结构图很像！我还在搜查一课的时候，有一次联合搜查，当时那个案子的涉案仓库好像就是这样的构造……”
“联合搜查？”
“对，没记错的话，当时和我们一起合作的课室就是枪支麻药课，说不定当时的人里，也有雅人你认识的呢。”
毛利捋了捋小胡子，回忆中，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感慨道：“那时候大家都是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立功心切，嗷嗷叫的往前冲！”
古雅人心中一动，问道：“前辈，是什么案子？”
“是药厂制毒吧，那些药贩子胆子是真的大，居然在一片宗教地产中租了间仓库，光明正大地搞面粉制造。”
毛利略带感伤道：“虽然案子是破了，但对方的火力不小，我们也损失不少兄弟，尤其是麻药课的人，据说卧底被拔了，损失惨重。”
小兰难得见毛利这么难过，安慰地叫了声爸爸。
毛利拍拍小兰，想回以微笑，嘴角却僵硬，神色遗憾。
柯南早已不赌气，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听得入神。
“后来呢？”
“后来案子破了，本来是大功一件，可是损失的人手太多了，为了避免恐慌，反而被压了下去，功过相抵，都没有人获得嘉奖……啊，不对，还是有一个因功晋升了的，只不过被调离麻药课了。”
“呸，那帮该死的杂碎！”
毛利啐了一口。
“这个图纸确实像那个仓库，看了就来气！”
古雅人朦朦胧胧，感觉心头那一层名为“真相”的薄纱快要被掀开了。
忍不住追问道：“前辈！那个因功晋升的警官叫什么！！”
“唔，我想想——好像是姓伏尾来着，伏尾诗？伏尾迟？”
“伏尾司？”
“诶，对对对！雅人你认识？”
“！！！”
古雅人一颗心沉进了肚子里。
110 陈年旧事
伏尾司？
那不是原田洋平的同僚吗？
原来他被调离升职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没想到毛利小五郎竟然也参与了，到底是什么案子？
古雅人心里涌现出诸多疑惑。
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巧合地撞在了一起，好像那些纷乱的线头都有同一个线团的起源。
仔细想想，又觉得是符合情理的。
按照毛利小五郎的说法，搜查一课与麻药课联合搜查却因为情报泄露导致卧底身亡，突击行动也遭受巨大损失。
细究起来，确实是过大于功的结果。
没能引起社会轰动，大概是因为原本就是秘密行动，说不定警视厅高层还有什么大获成功之后挽回风评的计划，结果两个课室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不封口就不错了，还指望参与人员获得嘉奖？
别看毛利小五郎之后一副废柴大叔的模样，但是当年在搜查一课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
正儿八经的大学出身，考没考过公务员考试不清楚，但是枪法犀利、身手过人是真的，怎么也算是个优秀的突击手。
推理是不靠谱，脑子绝对不差，妻子又是东大法学部。
能力背景都不差的人，怎么可能在警视厅混不好？
看看之后《柯南》里，毛利小五郎除了警视厅以外，跟各地警察本部的中层都关系不错，就知道这大叔关系是真的硬。
古雅人到现在都怀疑，毛利小五郎辞职的背后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光是妃英理的关系，说不定就有警视厅在背后顺水推舟。
古雅人可是公安出身的，这种套路再熟悉不过了。
公安课前身不就是特高课？
搞特务的选几个苗子放到民间再是正常不过了。
就不知道毛利小五郎辞职是不是警视厅学公安套路之后的产物，这一点就连古雅人的情报网都没查出来什么有用的情报。
所以，毛利小五郎从前是“精英种子”，秘密参加过一些不为人知的行动，是有可能的。
问题就是——
毛利小五郎参与进去多深？
知道多少？
现在已经升为警视正的伏尾司，与药贩子究竟有没有关联？
不知为何，古雅人就是有种直觉——白峰会长送出的建筑图纸就是毛利小五郎参与突击行动的那个药厂。
或许这就是身为老卧底的嗅觉。
他总感觉自己嗅到了一丝有关“背叛的砝码”的味道。
（琴酒觉得很赞，并且为你点了杯假酒。）
多年前会不会有了这么个写好的剧本。
药贩子买通了麻药课的青年警官，获得了卧底和行动的消息。
青年警官为了掩盖自己的污迹，从药贩子那里套来了陷阱的布置，在行动队遭受巨大损失的情况下，力挽狂澜，歼灭了所有药贩子。
于是，他成了行动队的英雄。
给行动队带来巨大伤亡的药贩子们毫无疑问通通被当场击毙，激战之后的火灾把药厂和证据都烧了个干净。
他成了唯一闪耀的英雄获得嘉奖。
之后，又利用从药贩子那儿得到的资金贿赂上层领导，调任到更优质的部门去，从此一路平步青云。
既得了金钱、权力、地位，又抹去了可能得知他罪行的卧底和罪犯。
所有的证据都消失在火舌中。
多年后，青年警官身居高位，双鬓微白的时候。
从前的药贩子余孽似乎卷土重来，他再次站在光明的制高点，冲锋在前，收获同僚、部下的钦佩、崇拜。
只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义愤还是恐惧？
是戴上名为“正义”的面具就真的化身为正义使者了，还是只不过在恐惧旧日罪行的暴露，迫不及待地抢在最前方实施灭口？
人性的挣扎，简直是最棒的犯罪片剧本！
古雅人一瞬间想了很多。
麻药课的警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恰恰是这个深入灰色领域的部门，灰色的警察最多。
在日本，独品与麻药是两个概念。
麻药是个很宽泛的灰色概念，滥用麻药并不是个多严重的罪行。
只有贩卖独品所引发的刑事犯罪、经济犯罪才是法官们关注的重点。
日本的麻药法打击的是大批量麻药形成的产业链，而不是麻药本身，这一点与中国并不相同。
中国——这个时常被西方抨击的国家，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被指责没有人权、没有法治，却是世界上禁毒禁枪最严格的、最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国家。
所以，“麻药”这个看似更科学、精确的概念，其本质就是资本家为了促使独品贸易合法化弄出来的遮羞布。
在中国，这些统统叫做“毒品”。
毒者，害人也。
某些思想西化的香蕉人天天鼓吹某些国家大嘛交易合法，不过就是快被榨成药渣的韭菜罢了。
日本到底是资本主义国家，尽管这些年已经看到中国禁毒力度带来的好处，开始学习方方面面的经验，试图逐步扭转司法上的道路，但腐朽的树根是开不出繁盛的花朵的。
资本家还能掘了自己的根？
查不出来源的政治金，麻药课警察的灰色收入，这些不过是格局大小的差别，本质都是一样的。
古雅人深知种种内幕，毫不意外。
从来不对他们抱有希望，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与惊讶。
像毛利小五郎这样看似大大咧咧、行事荒诞的前警察，其实内心反倒比麻药课的人更有坚持。
这样心存正义、坚守信念的警察在动漫《柯南》里不少，可在这个真实的柯南大世界里，放眼整个警察厅，不过寥寥罢了。
或许，毛利先生并非肩负什么秘密任务，不过就是厌倦了那帮人的蝇营狗苟吧？
想到这里，古雅人想试探毛利的心情一下子就淡了，反而长叹一口气。
这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NPC，毛利小五郎待他确实如子侄一般。
这么想着，古雅人看向毛利的眼神都变得惋惜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惋惜毛利的选择，还是在惋惜自己的立场……
“怎么了？”
毛利小五郎敏锐地发觉古雅人的目光不对劲，多了些他很熟悉的东西。
让他想到了曾经他也这样在不得不抉择的时候，犹豫、迷茫。
“没什么，毛利前辈，能和我说说那次行动吗？”
“你认识伏尾司？”毛利皱眉问道。
古雅人点点头：“他这次也主动参与到了我的调查小组中。”
毛利眉毛一扬，认真道：“他现在是什么警衔。”
“警视正。”
“警视正？！”
毛利抽了一口冷气，追问道：“警视正私下帮助你调查，还是以你为主导？他欠你一条命？还是你要娶他女儿？”
“果然很奇怪吧？”
古雅人摇头自嘲道：“我一个公安课出身的警部，居然被麻药课出身的警察教育了一番情报的重要性。”
“前辈就是前辈，难怪人家是警视正，宝刀不老啊！”
小兰全程听天书，但乖巧得很，也不插话。
柯南则是阅历不够，皱巴小脸，努力想要跟上两人的思路。
毛利这种老江湖就听出古雅人的意思了。
他警觉地快步到窗边，探出头望了一圈，又关窗拉上帘子，接着到门口检查一遍。
“爸爸？”小兰有点害怕。
“小兰，你带柯南上楼去。”
“爸爸……”
“快去！”
柯南还想赖着不走，被毛利严肃地一瞪，拎起来就扔给小兰。
小兰明白了什么：“柯南，不要给爸爸和雅人哥他们添麻烦了！我们去楼上吧，我检查你的功课！”
毛利一直盯着小兰把柯南抱走，上楼关了门，才反身回来咔吧锁上门。
柯南懊恼，却没找到任何机会装上偷听的窃听器。
“你是说，这个伏尾司……”二楼只剩下他们两人，毛利放低声音，小声开口。
古雅人一脸平静：“一开始我从原田前辈那里得知会有一些‘老朋友’过来帮忙的时候，我还没有多想。”
“等到伏尾司过来的时候，我起了疑心——警视正私下参与调查，这不是关系好能解释的，我对他们的情谊并不感兴趣，但伏尾司亲自到来的确引起了我的怀疑。”
“于是我并没有多开口，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原田洋平，我选择了暗中观察其他人。”
“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曾经参与过崇光真理教的剿灭活动——哦，对，毛利前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那次突击活动剿灭的药厂就是崇光真理教的吧？”
毛利脸上写满了震惊，又浮现出疑惑：“崇光真理教？是那个崇光真理教？”
“郁金香一号，您应该听说过吧？”
“难道说！！！”
“怎么，您不知道行动的目标吗？”
古雅人留心毛利的微表情，一边解释其中的关联。
建筑图纸上的仓库构造和培养园，分明就是某粉制作原料的种植园，这就是一条完成的生产线。
而在一片宗教地产中的面粉厂，符合这一条件的就只有赫赫有名的崇光真理教和它流通出来的郁金香一号。
唯一的疑点，就是时间对不上。
崇光真理教与郁金香一号最久远，然后才有了疑似发展起同样生意的奥姆真理教。
之后灭门案里，南盛集团与白峰会疑似参与其中。
南盛集团背后的永生教与奥姆真理教的交叉点就在于“郁金香一号”。
白峰会秘密给出的图纸也证明了南盛集团很可能也与当年崇光真理教的面粉厂有关联。
一切好像都串了起来。
唯独，毛利小五郎、原田洋平、伏尾司他们经历的那次联合搜查的时间点十分突兀。
前面的关联可能都已经跨越了二十年的时间，尤其是崇光真理教，二十年前就早已被剿灭捣毁。
而毛利他们的突击行动离当下的时间点不会超过十年。
这么近的时间点，如果不是古雅人推理错误，那么许多阴谋论就要盛行了。
至少，已经被“剿灭”多年的崇光教与郁金香，其面粉厂为什么还能正常运转多年？
这么多年的产量，又去了哪里？
“你是说，我们突击行动的面粉厂，与崇光教有关？”
毛利脑子不差，也想明白了，脸色微微变化。
“和你一起的那帮老家伙有问题！”
古雅人冷笑：“是啊，就不知道哪些有问题了，又或者都有问题？”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我还是太过看重以前的情谊了。”
古雅人冷酷道：“毕竟是能把我发掘出来做‘线人’的人，原田洋平又怎么可能是多么良善的好警察？”
“线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毛利急切问道。
古雅人摆摆手：“不过就是找到一些陈年旧事的资料罢了。现在看来，比起情谊，果然还是情报分析上的数据信息更可靠。”
古雅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向毛利透露一些事情。
毕竟，这么知根知底的“自己人”不多，就算他不说，日后毛利小五郎未必没有察觉到什么。
“毛利前辈，你知道委托人的名字吗？”
“嗯？”
毛利脑筋没转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古雅人指了指明美的照片：“委托人要找她的女儿对吧？”
“嗯，有什么不对？”
“或许我知道些情报。”
古雅人笑了笑，心里升起一缕疯狂。
让我把这滩浑水再搅动得更乱一些吧！
“她，最近好像跟奥姆真理教有点关联。”
“奥姆真理教？那是什么？”
“喔，您还不知道，这个教派可是与崇光教渊源匪浅啊……”
“什么？！”
毛利小五郎瞳孔大地震。
111 明美在行动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毛利乱成一团糟，顾不得扮傻搞怪，两眼发直，感觉大脑要爆炸了。
“你是说这个委托人广田小姐她、她也跟我们当初突击的面粉厂有关？！”
古雅人眉梢一扬，恍然、玩味又回归平静：“前辈，抱歉打断一下，你刚刚说委托人叫什么？”
“嗯？广田丽娜小姐，怎么了？”
“那她要您找的女儿名字是？”
“广田雅美。”
毛利摸不准古雅人问这话的意义，但他很快脸色一变：“不好！”
“既然跟‘药罐’有关，难道是故意找上门来，冲我来的？！”
（药罐，代指贩毒分子。）
“他们会不会对小兰下手？！英理！！”
古雅人赶忙拉住激动的毛利：“前辈！冷静一点，学姐肯定没事，小兰还在楼上呢！”
“放开我！”
“！！！”
古雅人吃了一惊，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他竟然被着急的毛利一把挣开，要不是他缩手缩得快，险些被毛利本能地拉扯给过肩摔出去！
古雅人抓握了一下酸麻的右手。
这个力量……
“前辈！你着急跑出去，不如先打电话给学姐！”
“对！对对！电话、打电话！！”
毛利已经慌得手忙脚乱，拿起手机时都扑腾了两下，深呼吸，好半天才拨对号码。
趁着毛利与妃英理联系的功夫，古雅人一边动手整理图纸，一边在脑中分析。
广田丽娜、宫野艾琳娜？
广田雅美、宫野明美？
到底是明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是组织有人故意在钓鱼？
贝尔摩德的可能性最小。
无论是帮人易容，还是她自己出马，可能性都不大，因为她不太可能让组织的人轻易接触她的angel。
而除了贝尔摩德，会易容的人就不多了……
等等！
古雅人反思了下，发现一个疏漏。
委托人给的照片的确是明美，虽然妆容不同，但没有特别修饰或者伪装，古雅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想也是，委托人让毛利小五郎寻找明美，自然不可能给假照片。
那么，为了取信毛利，至少这个委托人广田丽娜应该和明美长得有些像才是。
排除掉易容的可能，还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明美自己扮老了二十几岁，自己演自己母亲？
这不是易容，只是普通的化妆术就能做到了，而且扮老总比扮嫩要容易些，更不容易看出来。
如果是志保，见过那辣眼睛的烟熏妆，古雅人还可能有所怀疑她光靠化妆能不能瞒过毛利和柯南。
但如果是明美的话，这种程度，古雅人相信她完全做得到！
明美想要干什么？
古雅人思绪不停，手上收拾东西一点不慢。
嗯？
图纸少了一张？
古雅人手上一顿，眉头紧锁。
最后一张印有设计师确认签字栏的图纸没了？
是本来就没有，还是柯南？
“呼——好险好险，英理没事，我已经提醒过她了，哼，死老太婆还嘴硬！”
毛利拍拍胸口，长舒口气，嘴里却不住地嫌弃老婆。
一扭头，他看到古雅人皱眉，好奇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想到一点事情。”
古雅人笑了笑，双手自然地收拢图纸，往桌上剁了剁，叠好，装进大信封里。
“喔，”毛利也没在意，忧心忡忡道，“可是千防万防不能日日提防啊，雅人，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暗中保护一下英理？”
“暗中保护？谁去？”
“当然是……哈哈！我的老婆，当然是本大侦探亲自前往啦！”
古雅人不动声色问了一句，或许是太过熟悉的缘故，毛利有一瞬间的放松，可话说了一截，明显改口，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古雅人表现得一无所觉的样子，他想要看到的反应，已经看到了。
“交给我吧，前辈，我这些年也算交了些朋友，我会让以前的部下、同事去照看一下学姐的。”
“那就拜托你了！雅人。”毛利收起笑脸，郑重道。
“嗯，放心，那么这边这位广田丽娜小姐，就请前辈多多关注了。”
“哼哼，我毛利小五郎可是纵横侦探调查事件无敌手，堪称小三噩梦……咳咳，总之，你就尽管交给我吧！”
“多谢，那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古雅人和毛利沟通了一番细节，带着图纸告辞。
出了毛利侦探事务所，古雅人并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转了一圈，混入人群中，又回到了事务所楼下附近。
等了没到十分钟。
噔噔噔。
柯南的小短腿踏着台阶跑下来，滑板往地上一扔，滋溜就朝着阿笠博士家飞奔过去。
“算了，给你点事情做做吧，免得你来捣乱。”
古雅人从角落里现身，目送柯南远去。
他已经猜到图纸里含有签名的那张被柯南偷偷顺走，或许柯南已经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但古雅人并不紧张，也没有选择跟上去。
自从工藤宅被炸，借着警视厅修缮行动的名头，他可是往里面偷偷装了不少“好东西”，自然也少不了趁旁边阿笠博士不在家，往阿笠宅里也同样配上一套。
以柯南的性子，只要去寻求阿笠博士的帮助，那么柯南辛辛苦苦找来的线索和情报，古雅人一份力气不出就能轻松到手。
现在古雅人的重要事情是——明美到底想做什么。
“呕——！！！”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胸腔。
眩晕！失重的坠落感！胸膛好像要爆炸！心脏一瞬间速率飙升150+！
古雅人顿时扶墙跪地，大口呕吐。
好半晌，才缓过气。
周围渐渐有行人围观，似乎有人要过来察看他的情况。
“哎，你没事吧？”
擦了擦嘴。
古雅人的眼神变得阴鹫。
小声喃喃道：“溶液规格1ml:1mg，10倍稀释，第一次注射5ml，缓慢静推5分钟；十五分钟后第二次注射常规规格1ml，静推20ml生理盐水；五分钟后第三次注射3倍浓度1ml，静推40ml生理盐水……”
路人见古雅人躲在角落阴影里不停小声念诵，有些害怕地大喊：“喂！你在那儿干什么！”
“……”
被打断快速回忆的古雅人，抬头扫了一眼。
眼睛了全是血丝，杀气腾腾！
路人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
古雅人一声不吭，扶着墙起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巷弄中。
-------------------------------------
与其同时，另一边化了个老年妆的明美，正在一处废弃船坞等人。
她用围巾挡住脸，露出来的额头、眼角、手背等地方都做了精心的处理，有着淡淡的黄斑和皱纹，看上去和四五十岁的妇女无异。
明美不时地抬起手，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废弃的船坞过于荒凉，随着日落西山，更添一丝恐怖。
猩红的落日余晖，照耀在残破的垃圾堆。
仿佛支棱的废旧钢钎都变成了狰狞的骨架，阴影里满是张牙舞爪的触角。
风声像恶魔在低吟，摇曳的影子好似有魔鬼在跳舞，如同篝火柴堆里渺渺的火苗。
“你这个女人胆子还真够大的。”
一个脑袋从一艘架空在半高处的船身洞里钻出来，咧嘴一笑。
接着矮小的男子跳出来，轻盈落地，好似一团黑鼠窜动翻滚，几下就来到明美面前。
明美右手下意识在兜里握紧，强装镇定：“你是谁？”
矮小男子瞄了一眼明美右边鼓起的大衣兜，把明美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他一咧嘴，似在讥笑：“你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不就是找我们吗？”
“跟我来吧。”
矮小男子如兔子般蹿跳出去，踩着林立交错、高低不一的铁架，几个跳跃，就翻了老远的距离。
他停在高处。
夕阳的余辉快要从他背后落尽，一点点红光在他身躯边缘映着，逆着光，像是整团黑暗。
明美仰着脖子，看不清男子的表情。
但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你敢跟上来吗？
明美咬咬牙，伸手抓住凸出来的铁条，一用力，蹬住下方的木板。
嘎吱嘎吱！
刺耳的活动声。
明美费力地爬了上去，又一跃而下，朝着男子的方向攀爬、绕行。
矮小男子见明美动了脚步，停了两秒，等了片刻。
蜷缩一钻，好似一滴水化进了海里，消失在密密麻麻的铁钎中。
明美望了望四周。
忽然觉得——
这森然密布的铁条钎棒，横七竖八地插着，彼此交融，形成了一个奇诡的场景。
就像是个囚笼。
112 神怜世人，故降末世
明美跟着矮小的男子在废船坞里爬高钻低。
有时候明明拐过一个弯，又绕了一个大圈。
折腾下来，就算周围都是差不多的铁钎景色，明美都觉得有些地方看着眼熟，分明经过好几次了。
不得不佩服对方选的地方是有门道的，不算广阔，相似的景色却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感。
明美已经努力记忆路线，却仍然被绕的发晕。
带路的小个子男人就像是忍者，跳来窜去的，动作敏捷又快速。
明美费力追赶，本就心急，兜兜转转，彻底没了方向感。
“喂，你们还想不想交易了！”
明美打定主意，要打破僵局，掌握主动权。
她脚步一停，立在原地，喘息、平复呼吸，喝道：“这算是耍我吗！”
小个子噌得窜上高处，咧嘴，无声地张大嘴巴，用大拇指在脖子上一划。
往下一跃，就不见了踪影。
明美赶忙追了两步，探头望去，却没了人影。
月钩悄然悬挂。
清冷的辉光勉强照亮一点四周。
咔。
明美拔出藏在衣兜的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
警戒地环视周围。
她小心翼翼搜索着附近能够藏身的地方。
那些都是被破坏出来的大洞，或许能够藏人，但一定不是什么能够居住的空间。
（难道我猜错了？）
（这里不是他们的驻点？）
明美疑窦渐生。
她原以为，能和组织合作的，至少是有一定分量的。
所以才郑重其事地冒险带上一只手枪，在她看来，对方怎么也会挑一个临时驻点见面。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对方有点没把她放在心上的意思。
明美思索着，组织派给她这个任务的用意。
（有点不对劲。）
（我不过是个外围成员，按理说不应该接触到组织的核心事务，就算志保特殊，我也没有到能够接触这样大宗交易的资格。）
（况且，任务信息又少得可怜。）
（陷阱？不太像。万一失败了，组织的损失不小，那都是真金白银的资源，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我根本不值这么大的代价。）
（诱饵？针对谁的呢？）
明美一边小心翼翼探索，一边思索。
她的头脑还算好使，有些事情的嗅觉更是敏锐。
（志保？还是雅人？）
明美试图推导组织的目的，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掌握多少有用的信息。
就连任务目标，也只知道是个有名的大教，她负责与对方交易一定量的军火。
噗噗！
寂静中，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明美猛地转身，枪口对准声源。
“乌鸦？”
明美举着枪，没有放松。
扑棱棱。
一只，两只，三只……
一小群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在各处突出的钢条上，爪子抓得牢牢的。
最先的那只，歪着头，瞪着猩红的眼睛，盯着明美。
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的鬼火。
周围越聚越多。
明美打了个哆嗦，有点害怕。
她咬住嘴唇，把搭在枪身的食指屈了屈放松，没有叫喊也没有开枪。
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示出她并没有表面那么镇定。
但明美到底是经历过组织培训的，也有着常人不具备的冷静。
尽管害怕，仍然努力回忆着枪支使用的诀窍和隐藏自己的技巧。
她没有贸然行动，也没有轻视这群莫名其妙的乌鸦。
一边缓慢移动，一边盯着乌鸦们的动作。
（呼——还好它们没闹出动静。）
（奇怪，哪儿来的这么多乌鸦？吓死人了！）
好在乌鸦们没有捣乱，让明美没有闹出大动静。
她顺利躲进了一处隐蔽的窝洞，默默等待，外面的乌鸦就这么安静地立在各个钢筋铁条上。
（稳住！沉住气！别害怕！明美！你千万不能露出恐惧的样子！）
（不要慌乱！对方一定会比你更沉不住气的！）
（想想雅人君教过你的东西！你一定可以的！）
明美紧紧握住手枪，手掌心都是滑腻腻的汗，她不停地鼓励自己、暗示自己，渐渐地平复下来。
洞口透出的一点视角，能看到地上的影子慢慢迁移。
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夜晚的脚步在悄悄前进。
不知等了多久。
就在明美紧绷的神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咦？”
黑暗中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那个女人呢？”沉闷的声音响起，回声嗡嗡响。
“走了吧？”尖细的声音回答道。
“可是，没有看到她离开吧？”
“嘿，小老鼠躲起来了吧，我喜欢！”
两个声音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言语中透露着对明美的不屑。
“这会不会是个炮灰啊？”
“哈，你真的相信对方会和我们交易那么多数量的军火？这可是东京唉！”
“说不定人家有路子呢？”
“别开玩笑了，随随便便找上门的臭鱼烂虾，怎么可能恰好就是披着鱼皮的真龙？”
明美听到声音的时候本想现身，可一听后续的话，又控制住了动作。
她默默分析着，品出了点不同的味道。
（组织真的想和对方交易吗？）
（拿钱干掉买家，勒索卖家，这才是组织的风格吧？）
（虽然也有正经的犯罪交易，但是除了杀人放火以外的生意，其他的都对组织来说太麻烦了！）
（况且组织的武器研发与维护本就投入了大量资金，自成体系，会需要和别人做军火生意？）
（总不可能组织里也会出现产能过剩吧？）
（再怎么看，运输枪支弹药到东京的风险都要比黑吃黑的风险大得多！）
（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我是炮灰？）
（可是琴酒要干掉我实在太容易了，没必要让我负责五百万美金的生意吧？）
（而且我根本没有拿到什么货！）
明美想了想，这次的任务迷雾重重，到处充满了诡异。
虽然她还不清楚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但今天貌似不是个接触任务目标的好时机。
这么想着，明美打算偷偷溜走——
“呦，你看这只小老鼠还想跑呢！”
头顶的声音，让明美浑身一震！
像是过电一般！
天灵盖直钻出一股凉气！
她瞪大了眼睛，猛地抬头——
一个身材匀称的身影，一个肥胖高大的大胖子。
（什么时候……！！！）
唰！
明美调转枪口，指着两人。
一言不发，等着对方先开口。
沉闷的男声响起：“别拿着枪指着我们。”
像是划玻璃的尖利声音接口道：“要是我们想杀你，你刚刚就已经死了。”
明美身子一僵。
身后两个声音说得她几乎斗志全失。
是啊，她只不过经历过最基础的训练，身手、经验跟组织的正式成员完全没法比。
连举着枪都本能地直愣愣转身。
有经验的，遇到突然状况第一反应大多是闪躲、掩藏、拔枪速射。
对方说的不错，像她这样的反应，真想杀她，偷袭一波，这会尸体都凉了。
明美倔强地回头，她非要看看对方在故弄什么玄虚！
一抹惊讶在美眸中浮现。
熟悉的小个子身影，正是领着她进来兜圈子的矮小男人。
小个子一张嘴，三四种不同的音色说话聊天，嘶哑的、沉闷的、尖细的、阴狠的，都是明美刚刚听过的声音。
（怪不得声音离着远，他们却能一下子来到我身后附近！）
明美恍然。
身材匀称的男子开口，声音醇厚磁性：“迷途的羔羊，低伏向我诉说你的困惑吧，我将指引你前往心灵宁静之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都暴露了，明美索性不顾虑那么多。
举着枪，发出喝问。
“我们？我们是神的使者，为罪孽大地上的生灵争取一丝希望与生机。”
明美皱眉。
对方一开口，宛如狂热的宗教分子，尽管语气平和，却能感受到平静之下暗藏着狂信徒的疯狂！
“我不关心这个，交易继续还是放弃！”
“唉，你的心灵已经被世俗玷污了，需要被洗涤。”
身材匀称的男子轻轻一跃，稳稳落在地上。
“你、你不是男的？！”
借着月光。
明美吃惊地望着对面那个人。
原本看着阴影，宽厚的肩膀、胳膊大腿的轮廓都隐约可见，高大的骨架就像是个成年男子，说话声音也厚重。
可没想到对方一落地，明美才发现，对方竟是个女人！
一个特别雄壮的女人！
但是高耸的胸部和明显收缩的腰肢，分明透露着对方真实的性别。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头发、眉毛都剃了光，尽管声音浑厚、肌肉发达，但是面容的线条却不粗犷，反而有种修女般平和的气质，只是皮肤粗糙得像是海边磨过的粗砂。
“性别很重要吗？”
“屈从于表象，人类才会犯下诸多愚蠢的错误，始终不曾摆脱愚昧与偏见。”
“停下！别再靠近了！不然我开枪了！”
雄壮的光头修女没有理会明美的色厉内荏，她平静地迈步。
一边走近，一边用咏叹般的语调说道：“真理，无疑是不言而喻的。”
“神怜世人，故降末世。”
“你我皆沐浴于真理的光芒之下。”
修女探手抓向明美。
明美一急，就要扣动扳机！
嘎！
并不是轰鸣的枪声！
修女的粗掌竟先一步抓住了明美握枪的手！
原本应该放进扳机处的食指被死死压在枪身上，动弹不得。
“代神牧羊，也是使者的职责。”
“但凡迷途羔羊，使者应予以宽恕，将真理诉说于他，教会他敬畏、感恩、崇拜，令其拜服，诚心祈求重归洁净。”
“否则不必救他，应令其自亡于灾难。”
修女用力一捏！
明美啊的一声，吃痛松手。
手枪掉在地上。
修女看也不看。
她伸手抓向明美的脑袋，似慢实快。
（躲、躲开啊！！！！）
明美心里大喊，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一般。
她瞪圆了美眸，里面写满了恐惧。
113 新案件！自杀者名叫广田雅美？！
几日后，警视厅搜查一课。
目暮敲了敲门，拿着几张纸进来。
“古老弟，搜查本部还待得习惯吗？”
古雅人一抬头：“目暮老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不用，三系那边忙得很，我和你说一声就走。”
古雅人起身拿纸杯倒了茶水：“耽误不了多久，还能让人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陈年旧案要破早就破了，拖到现在的，能有个新发现就算突破性进展了，有什么习不习惯的，来镀金的贵族警部们才没空和我热烈地讨论案子。”
“目暮老哥你啊，都算是十系难得的面孔了。”
古雅人说着，把手里的纸杯递给目暮。
目暮道了声谢谢，有些尴尬。
他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那话说的不大对劲。
十系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除了古雅人，就剩下长叔在优哉游哉捧着茶杯。
高木的调任手续还没办好，就算加上高木警官，十系也是小猫两三只，寒碜得很。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针对古警部，在冷处理，在敲打。
这个节骨眼上，目暮说了句三系很忙，乍一听还以为是在嘲讽。
“抱歉，古老弟，我不是那个意思……”
古雅人摆摆手：“没关系，我当然知道目暮老哥你不是有意的。而且，十系现在确实就是个草台班子，没人没案子，被其他课室的同僚看轻也是正常的。”
目暮尴尬道：“呃，古老弟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哦？有案子，欢迎啊。”
“有点怪怪的，像是我们三系嘲笑十系似的……”
“嗨，管那些有的没的，能有案子让我们活动活动已经帮大忙啦！”
古雅人一把拽过目暮手里的文件：“让我看看，是什么案子？”
“一个比较奇怪的自杀案，只不过貌似和乱七八糟的地下宗教扯上了关系，所以被单独拎了出来，或许你们会感兴趣？”
目暮迟疑道：“应该是个简单的案子，本来其他系的兄弟已经要以自杀案结案了，我觉得有疑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干脆送给古老弟你看看了。”
古雅人翻看着案件记录，里面还包括了现场照片。
他盯着看了几秒。
“目暮老哥，这大概就是老刑警的直觉吧？”
“诶？！”
“你的感觉没错，这很可能不是自杀案。”
“什么？！”
目暮很吃惊：“古老弟，你看出什么来了？”
“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这个死者，我也许见过。”
“？？？”
古雅人单挑出一张照片，撕下来，给目暮警部看。
“广田雅美，是这个名字吗？”
“你真的见过！”
“不，或许有个人比我更清楚。”
长叔放下茶杯，也慢腾腾走过来。
古雅人顺手把文件递给他，自己则拿出了手机。
半小时后。
“怎么会是你啊，毛利老弟。”目暮眯着眼吐槽道，“案子的召唤已经满足不了你，你开始要上门抢工作了吗？”
“啊哈哈哈！目暮警部好久不见了啊！”
毛利小五郎摸着后脑勺，哈哈傻笑：“我也不知道啦，雅人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一起案子我可能知道些情报，让我过来配合一下。”
“那这个小鬼呢？”
柯南在毛利腿边探出头：“是目击者喔！我见过那个姐姐，广田雅美对吧？是一家甜品店的面点师，她做的小蛋糕很好吃喔！”
“臭小子，你怎么之前不和我说你见过！可恶！”
“好痛！！！”
毛利一拳捶在柯南头顶，疼得柯南抱头踉跄。
毛利发泄了一下，严肃起来：“所以，警部、雅人，到底是什么案子，莫非找到这个广田雅美了？那我可以回复委托人了。”
“找是找到了……”目暮看了古雅人一眼，“喏，你自己看吧。”
毛利一脸不解地接过文件，扫了两眼，大吃一惊：“死、死了？！”
“还是自杀？！”
“不可能！！！”
柯南本来又蹦又跳，想要看看文件上写了什么，一听毛利说广田雅美自杀了，顿时大叫“不可能”。
众人一齐看向柯南。
目暮严肃道：“柯南，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说‘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偷偷瞄了一眼毛利蠢蠢欲动的铁拳，柯南咽了口唾沫，有条不紊道：“因为我和元太他们前几天才见过她啊！”
“雅美姐姐在甜品店上班上得好好的，对我们也很好，还和步美约好了周末给她做马卡龙。”
“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怎么会满面笑容地招待孩子们，还许下之后见面的约定呢？”
目暮摸着下巴：“有道理啊，古老弟，你怎么看？”
还没等古雅人说话，毛利抢先道：“可是广田雅美的母亲不是说……喔，就是我的委托人，她告诉我她的女儿，也就是广田小姐，因为和她关系不好，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也没带什么钱。”
“会不会是钱不够用，借了高利贷？”
“又或者和母亲经常吵架，弄得情绪突然低落，受到了什么刺激？”
“该不会是男友劈腿吧！！”
毛利一惊一乍地猜测让古雅人连连咳嗽。
“咳咳……那个，毛利前辈，我还想说您这次的推理还挺符合常理的，可这后面也太胡闹了吧。”
古雅人无奈道：“男朋友劈腿，为什么她要自杀啊？再说，广田小姐是不是有男朋友也不好说吧？”
毛利坚持自己的想法：“总之，我觉得肯定和感情生活有关！这是名侦探的直觉！”
一旁的柯南真想吐槽：你有个鬼的直觉，还不是都靠我？
看了看旁边的人，柯南硬是把吐槽咽了下去。
“总之，我们还是去现场看看吧……”古雅人正招呼大家，突然跪地干呕，“呕——！！！”
“雅人你怎么了？！”
“古老弟！！！”
毛利和目暮都惊了，赶忙上去搀扶。
长叔反应最快：“都不要动！”
端来一杯水，让古雅人缓缓。
“这是怎么回事？”
“古老弟，你身体不舒服？”
“不……只是作息有点不规律……”
长叔盯着古雅人苍白的脸色，突然道：“雅人，这几天你呕吐的频率越来越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古雅人已经有些习惯痛苦如潮水涌来，再如潮水般退去。
他擦了擦嘴，清理了呕吐物。
斩钉截铁道：“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事的。”
“不去医院的话……”长叔若有所思，“雅人，你没有私自尝试什么违禁品吧？！”
毛利&柯南：“？？？”
目暮：“！！！”
目暮急了。
作为一个老刑警，他也听说过有些伙计为了破案都疯魔了，亲身尝试那些有毒有害的东西，试图找到线索。
“怎么回事？！不应该啊！古老弟，你接触到那方面的案子了？！”
长叔意味深长道：“都查到宗教的份上了，怎么可能与粉无关？”
“什么？！”
“哪个案子？！”
长叔没有回答。
目暮和毛利都了然，沉默了，这是要保密的意思。
反而是古雅人深深看了长叔一眼：“您的消息真是灵通。”
“哈，我毕竟是雅人你找来的副手嘛，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替上司分忧还是可以的。”
“您客气了。”
“哈哈，我这把老骨头被你发掘了出来，那你可不就是我的上司了嘛！”
长叔挤眉弄眼，打消了一些众人的担忧。
古雅人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开口道：“没事的话，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现场吧。”
柯南一直暗中盯着古雅人的神情，发现对方平静得很，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难道我猜错了？）
（古警部真的不认识这位广田雅美？）
柯南起了疑惑。
古雅人说自己去开车子，独自一人去了地下停车库。
“喂，琴酒，宫野明美死了吗？”
114 琴酒出动，第二例自杀者
“……”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古雅人不悦道：“如果你是想玩什么暗号之类的试探把戏，就免了吧，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快点回答我。”
电话那头，琴酒缓缓开口：“哼，那个麻烦的女人终于死了吗？”
“也好，说不定没了天真的姐姐，爱幻想的妹妹也能安稳一些。”
古雅人装作不耐烦地语气道：“最后给你十秒钟组织一下语言，什么时候你琴酒变得这么啰嗦了？”
意外的，琴酒并没有因为古雅人不太友好的语气发怒。
“天蝎宫，今天的你也格外的易怒。”
“知道的话，就不要惹我生气，老实说，我现在很不爽！”
“看来确实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
“给我一个小时，我去核查，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的身份对组织很重要。”
“那就快一点！在我耐心消磨完之前，我希望能有个答案。”
古雅人忽然变得平静：“我现在要去跟随警视厅的人勘察命案现场，你明白的吧，我不能保证看到什么令我不爽的事情后还能保持理智。”
“放心，没人能惹了组织之后全身而退！”
琴酒语速变快了几分，似乎上了心：“如果真的是别人出手的，我会去解决。”
“哼，就算我不太待见宫野明美，那也是组织的成员。死在任务里死就死了，若是别人故意对组织下手，呵！”
琴酒说完就挂了电话，显然被古雅人怒气冲冲的口气刺激到了。
收起手机。
古雅人回想了一下刚刚对话的过程。
应该，没有什么疏漏吧？
有时间要不要去报个声优培训班，提高下演技？
古雅人脑子里涌现出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向警用公车。
-------------------------------------
“呼——”
琴酒收起手机后，陷入沉思。
顺手用车上的点烟器点了一根烟。
烟幕缭绕，烟气很快充满了车内。
琴酒皱了皱眉。
伏特加吓了一跳，赶忙按动按钮，把窗子打开一条缝，让烟气散出去。
“你在干什么？”琴酒阴森森问道。
“大、大哥，我散、散散味儿……”
“你嫌烟味呛人？”
“不不不不是的！大、大哥，我怕你熏着！”
“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是！”
“白痴，还不快把窗户关上！如果有人偷窥怎么办？有人瞄准这里怎么办……算了，以后我没说，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伏特加低头，委屈道：“是，大哥。”
琴酒心累，有时候他都在想，这小弟是不是脑筋不会转弯，头骨连着的不是颈椎骨是吸管，直接把脑子通到直肠去了？
“走。”
“去、去哪儿？”
“……宫野明美那女人的住处！”
“好、好的，大哥！”
伏特加双手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努力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琴酒则在思考——
天蝎宫与宫野姐妹有某种关联，这在他们几个核心代号成员当中不算是秘密。
而且天蝎宫当年是BOSS亲自带入组织训练营的，忠诚度琴酒也是认可的。
只要不出卖组织、不搞砸任务，组织也不是非要断绝代号成员之间的往来，只是出于保护和安全的考虑，禁止主动打听其他代号成员的信息和对代号成员出手。
像天蝎宫与宫野姐妹貌似在进入组织前就认识的，组织并不打算过度干涉，也算是BOSS对天蝎宫偏爱的小小特权。
但无论选择私下来往还是遵守禁令断绝来往，都仅限于代号成员，没有酒名的外围成员是没有自主权的，只能听从代号成员的调配。
那么，天蝎宫的态度就值得推敲了。
琴酒斟酌着。
愤怒？
似乎有，但又不浓烈。
悲伤？
似乎没感觉出来。
平静？
对！这一点有点异常！
在琴酒的认知中，天蝎宫是个绝对小心的人。
组织里任务成功率高的人不少，但高成功率的同时还能不留手尾，做的干净——这一点琴酒只认可寥寥数人，其中以天蝎宫最令他赞赏。
琴酒自己向来是选择爆炸了事，任何线索都会毁灭于火焰中，了无痕迹，简单粗暴。
但是天蝎宫不一样，悄无声息、风过无痕，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任务就完成了。
这样一个人，心思过于缜密，就会舍了大部分情感，在理智冷静的状态下，很难有什么起伏。
当然，这不意味着琴酒认为天蝎宫是个冰冷的人。
恰恰相反，琴酒认为或许天蝎宫卧底太久了，身上的人情味太足了。
少有在意的人，并不是没有。
宫野姐妹，绝对是天蝎宫在乎的人。
如果宫野明美死了，天蝎宫因此性情大变、歇斯底里，琴酒都不会意外。
这叫什么？
喔。
好像是叫黑化？
这个词还是琴酒从伏特加那儿听来的——什么新番、什么洗白，总说些他听不太懂的话，让他觉得这个小弟脑袋不是太聪明的样子，测智商时填的数字略微草率。
所以，愤怒不算意外，没有悲伤也在情理之中，组织里多是心志坚定的。
唯独平静。
“是在酝酿什么风暴，还是在演戏给我看？”琴酒喃喃自语。
伏特加这会学乖了，没有接话。
琴酒想了一会：“算了，看看那女人到底死了没，一切就清楚了。”
……
“大哥，到了。”
“嗯，绕一圈，再把车子开到公寓背面。”
“是。”
伏特加熟练地反跟踪一番，将车子停在背阴处的角落。
琴酒依旧穿着他那身潇洒的黑色风衣，加上戴墨镜的伏特加，活脱脱的一对催账极道。
“大哥，我来！”
眼看琴酒就要一脚踹门，伏特加赶忙上前招呼。
琴酒不悦道：“快点，给你30秒！”
“不用！这种老式锁10秒就够了！”
伏特加掏出一根铁丝，贴着门捣鼓捣鼓，果然四五秒就听到咔的一声。
伏特加脸上露出喜色，看样子今天超水平发挥呀！
大哥会不会夸我？
他满怀期待的回头。
琴酒冷着脸：“很骄傲？超过3秒就是浪费时间！”
伏特加委屈.JPG
琴酒当先推门进去，没戴什么手套、鞋套，他就是这样的风格。
搜索一番，房间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
琴酒去了厨房、卧室，摸了摸被褥、灶台。
像是有几天没住人了。
被褥有点回潮，灶台都落了薄灰，但冰箱里却有一些坏掉的蔬菜。
“临时离开，几天未归？”
琴酒有了猜测。
喊了伏特加撬开插座保护盖。
“大哥！有个暗格！”伏特加惊奇又敬佩地仰望琴酒。
琴酒一抬下巴，不屑道：“哼，蠢女人，连藏枪的地方都弄得这么简单，死了也活该！”
伏特加伸手摸了摸：“咦？大哥，这里还有一点火药屑子！还有点油渍？”
“应该是子弹和枪油，”琴酒意外地斜了伏特加一眼，“不错。”
“嘿嘿嘿！”
琴酒微微阖上眼睛，闭目还原。
房间里搜索的情况来看，宫野明美临时出门，却带走了枪，然后数日未归。
这么看，确实凶多吉少。
但，琴酒是个多疑的人！
他睁开眼，目光丝丝锐利。
“走，去看一下生物公司那边的监控！”
“诶？”
“蠢货！去查宫野明美有没有去看过雪莉！”
“噢噢噢！”
正当伏特加准备出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隔壁一声惊声尖叫，吓得伏特加脚步一抖，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
琴酒一把拽住伏特加，手势比划安静，拔出枪，在玄关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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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香樟大道附近的巡警、刑警立刻前往平安公寓3楼3105室！接到报警，有命案发生！”
“喂？这里是搜查一课古雅人。”
古雅人拿起警车上的无线电。
“我正在前往湾港，途经香樟大道，距离平安公寓只有700米左右，我和目暮警部会前往现场查看！”
“收到！请问同行还有别人吗？”
“搜查一课古雅人、目暮十三、高木长介、高木涉，完毕！”
“了解！请尽快到达现场！”
古雅人一打方向盘，掉头开往目的地。
“古老弟，是有案子了吗？”
“是，有命案了。”
目暮叹了口气，认真道：“那就要打起精神来了，自杀案的现场之后再去吧！”
“嗯。”
古雅人应了一声，心里却隐约有不安。
平安公寓3105室？
好像，明美的租房在3103室？
巧合吗？
古雅人一行人到达现场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现场。
“这、这是！！”
“这个姿势——”
“完全和广田雅美的死亡现场一模一样！”
115 接二连三的自杀者，广田雅美的遗体不见了？
经验丰富的目暮已经招呼高木封锁现场，长叔呼叫警视厅请求支援。
古雅人则戴好了手套等装备开始勘验现场。
死者是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身高一米五六左右，体重约40KG。
应该是某大公司的职员。
因为化妆台上的化妆品、衣橱里的衣服等等细节都相当讲究，包括死者“自杀”时的着装仪容都十分细致。
但这种讲究，只是维持体面的讲究，妆容端庄，并不是轻浮的风格。
一般在大公司，才对这方面有额外的要求。
之所以初步判断会被当成自杀，是因为死者身上衣服整齐、特意化好妆，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但是现场又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
死者平躺在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捏着一个十字架，闭目安详，双腿并拢伸直。
如果不是发青紫黑的脸色格外吓人，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很像是那些寻求体面离去的人才会选择的自杀方式。
“特意打扮了自己，想让离去变得体面吗？”
长叔走过来颇有感慨：“明明是和我女儿一样大的年纪……”
古雅人轻轻掰开死者的手指，捏起十字架仔细观察。
“你觉得是自杀？”
“看这现场很像不是吗？什么乱来的痕迹都没有。”
“很像，这种表述，本身就带有否定的意思。你也认为不是自杀？”
长叔眯起眼睛：“喔？你发现了什么？”
“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古雅人放下有些发黑的十字架，站起来四处张望一番：“总要听听不同的想法，说不定会打开思路。”
“不知道，我只是出于老刑警的直觉吧……这是十字架？”
“老刑警的直觉往往最有可能接近真相。没错，银质的，不过似乎发生了氧化反应。”
“那能说明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屋子有些气闷？”
“你这么一说……”
“什么味道？好难闻！”高木一进门就捂住鼻子喊道。
古雅人走到窗边，哗得打开窗户。
冷风呼呼灌入，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起来。
长叔使劲抽抽鼻子，脸色大变。
刚来的高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高木，你做得很好。”
“我、我，诶？”
“外面警戒线拉起来了吗？”
“啊，是，巡警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维持封锁。”
长叔苦笑着拍拍脑袋：“人老了，嗅觉也不敏锐了。”
高木了解了前因后果，问道：“屋子里有异味，这有什么问题吗？”
古雅人指着银质十字架：“你看，已经发黑了，说明已经有氧化反应了。”
“噢噢噢！我知道，银子可以验毒！所以是毒气？”
古雅人诧异地望着高木，似乎在惊异于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叔骂道：“笨蛋！那是电视剧！古代毒药制备的不好，与银发生反应的不是毒药，是毒药里面的硫！”
“那是说这屋子里有含硫物质？！”
“未必，”古雅人仔细搜查了一遍屋子，并没有找到什么燃烧残留物，“或许这又是一个能够推翻‘自杀’判断的论证点。”
“银，是一种活泼的金属，但这种银质工艺品显然不是纯银的，作为合金制品，为了保持表面光泽，做了电镀处理。”
“如果是自然氧化或者短期内接触到含硫空气，也应该是由发黄慢慢加深颜色。”
“但是，你们看这个十字架——”
目暮凑过来，惊呼：“完全发黑了啊！”
长叔若有所思：“你是说，从屋内残留的异味来看，不足以对十字架造成如此严重的氧化反应？”
“没错，长叔你一开始都没感觉到异味，就说明屋子里存在高浓度含硫气体的可能性并不大。”
“即便考虑随着时间自然消散的可能，但是死者死亡不会超过六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又是密封的环境，散味不会这么快速的。”
好学的高木举手发问：“古警部，为什么是含硫气体呢？有异味的话，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气体吧？”
“好问题。”
古雅人指了指死者的脸部：“高木，你觉得死因是什么？”
高木打量了一下死者扭曲的表情和不正常的脸色：“这个……毒？”
“错，是窒息。”
“什、什么？！”
目暮警部吃惊道：“我还以为是服毒自杀的，你确定是窒息吗？”
“面部有淤血、嘴唇发紫，还有眼睛充血突出、手指肌肉收缩内扣……”
古雅人翻开死者眼皮，拨了一下紧紧扣住的手指。
“是动脉缺氧造成的粘膜青紫、肌肉痉挛，很大可能就是窒息而死。”
“死因只要法医一查便知，所以什么服毒自杀最多就骗骗外行人。”
古雅人说到这儿，目暮和高木脸色赧然。
长叔眯了眯眼，摸着下巴：“所以，假设是他杀的话，凶手要伪装成自杀的场景，就必须营造一个能造成窒息死亡的环境。”
“有异味、发黑的银十字……原来如此，所以想到了天然气？”
古雅人竖起大拇指：“不错，如果是在屋内燃烧硫磺、木炭之类的东西，等凶手离开后，说不定会引起火灾，那么警察深入调查的话，很有可能发现什么线索从而推翻自杀的猜测。”
“因此匆忙之下，凶手只能选择更为简便、安全的办法。”
长叔皱眉道：“有个问题，窒息的死法过于痛苦，以天然气的释放速度，想要充满屋子形成窒息环境的话，死者不可能察觉不到吧？”
“你忘了凶手的目的是‘制造自杀的假象’吗？一个要自杀的人选择木炭、天然气之类的死法，服用安眠药是经常有的吧？”
“安眠药！”
“没错，尸检报告里或许会证明我的观点。只需要喂给死者一点安眠药就好了——假如真的有凶手的话。”
虽然古雅人和长叔还在推导“假设这是凶杀案，存在一个试图制造自杀现场的凶手”的可能性，但是随着他们一步步寻找线索、分析推理，连旁边的目暮和高木都快要被说服了。
原本乍一看像是自杀的案子，竟然快要被抽丝剥茧地定性为凶杀案！
目暮佩服道：“古老弟，真有你的！可是假如真的有这个凶手的话，他费尽心机布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古雅人捏着银十字，放进证物袋，摇了摇。
“硫，高浓度含硫环境。”
“还记得我们刚刚说过吧？”
“想要让这个银十字架氧化成这样，仅仅靠这点浓度的天然气里一点点的硫，是很难氧化成这种黑色的。”
“所以凶手不用木炭燃烧，除了火灾的考虑，也是因为天然气含硫，希望我们忽略掉这个细节——”
“这个银十字的氧化，是死者与凶手接触的地方造成的。”
“换句话说，第一现场应该在一个硫含量特别高的地方！”
高木差点忍不住鼓掌叫好，但他脑子转的也不慢，立刻想到一点：“古警部！凶手为什么不拿走十字架？”
“第一，心理暗示。如果给你‘银氧化’、‘天然气’、‘窒息’、‘安眠药’几个关键词，你会不会把这几个线索都串起来？甚至相互佐证，最后得出一个自杀的结论？”
高木想了想，沮丧地点点头。
他意识到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别说古警部了，甚至连长叔的丰富经验都不具有。
“第二，你看看死者的手指。”
古雅人提示之后，众人看去。
“咦！”
目暮发出惊疑。
“怎么会是这样！”
被古雅人掰开手指取走十字架之后，死者的手指再也无法回归成捏合的状态，反而僵硬得张着，张牙舞爪。
“我说过，窒息会引起一定程度的肌肉痉挛。”
“假设死者在被晕倒前，下意识抓住十字架，紧紧捏住。”
“凶手一开始没发现的话，等死者窒息死亡后，就很难不改变死者状态地取走十字架了。”
“凶手可以把死者双手叠在胸前，可以帮她合上双眼，可以把死者摆出安然躺好的姿势。”
“但唯独人死后的僵硬状态很难如同生前那般随意改变。”
“强行抽走十字架，死者手指的异样一定会被警察关注，凶手只能选择做些伪装……”
“精彩！！！”
目暮大声喝彩：“扬眉吐气啊！古老弟！！再也不用看那些侦探的脸色了！！！”
“我这就去应付记者们……”
高木也激动地拍掌。
古雅人一把拉住目暮警部：“等下！目暮老哥，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诶？！”
目暮眨巴豆豆眼，疑惑道：“你不是都推理出来了吗？”
古雅人无奈道：“哪有这么容易，还是要等详细的勘察结果出来以后，再看看尸检报告吧。”
“唉……”目暮失望地垂头。
如同古雅人预料的那样。
尽管案件被定为凶杀案获得了搜查一课的确认，但是凶手的线索仍然微乎其微。
随后的一周内，古雅人和目暮他们连续经历了好几起相似的“自杀案”。
相似的自杀场景尽管没有银十字这样的“破绽”了，但警视厅还是将这些案子划归到“广田雅美案”的后续中，并且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警视厅关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了。
当然这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
当下勘查完现场后。
古雅人送走目暮等人，意外地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琴酒阴沉道：“天蝎宫，你确定宫野明美不是背叛组织了？”
“什么意思？”
“你给我的那个地址，写着‘广田雅美’的冰柜里是空的！没有尸体！”
116 一个已经“死去”的活人
“没有尸体是什么意思？”
“哼，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听着天蝎宫隐含的怒气，琴酒竟然觉得自己气消了许多。
原来被耍的不止我一个！
琴酒这么想着，顿时心平气和起来。
果然，快乐是要对比出来的，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比什么安慰都有用。
琴酒轻松道：“看样子你被摆了一道啊，天蝎宫你的情报要更新了。”
古雅人装作阴狠，道：“琴酒，无论宫野明美是死是活都要你去确认的，她耍了我也好，交易对象耍了我们也好，这件事总要在BOSS那里有个交代的。”
“宫野明美的任务为什么是这个，里面的猫腻，你我都清楚，你敢说你没有参与其中？”
“别搞错了，琴酒！”
“我选择视而不见，是有条件的。”
“现在宫野明美大概率死了，尸体都没了。”
“你们许诺我的条件还能做得到吗？！”
“撕破了这层平衡，你们所做的手脚，加上这次的任务失败，有一个算一个，以为我不会去报复吗？”
“就算有BOSS的禁令，这件事我也绝对占理！”
古雅人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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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吐！
被天蝎宫威胁，琴酒脸色阴沉得可怕。
直接将嘴里还没吸完的烟吐在挡风玻璃上！
伏特加手忙脚乱地掐灭烟头，小心翼翼收起来，免得弄脏了大哥爱车的内饰。
“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天蝎宫……”
琴酒恶狠狠地嚼着怨念，银牙都快咬碎。
“我倒是想看看你准备怎么报复我！”
“不过在那之前……先宰了那个耍我的混蛋！”
伏特加小声道：“大哥，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琴酒咧嘴一笑，杀气肆意，牙齿像是要撕碎猎物，霍霍咬磨：“去看看敢和组织作对的奥姆真理教是个什么东西！”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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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古雅人再三回想自己的表现。
长舒一口气。
最紧要的关头度过，等琴酒找上门去，即便之后他反应过来，也不可能收手了。
一个简单的思维误区。
贝尔摩德对宫野姐妹的敌意，组织里核心成员几乎都了然于心。
所以，当古雅人以“天蝎宫”的名义提出要走宫野明美的“所有权”时，贝尔摩德跳出来捣乱就显得顺理成章。
组织里的成员，包括琴酒都觉得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贝尔摩德提出要给宫野明美安排任务，并且向天蝎宫提出一堆条件时，组织其他人都在看热闹。
古雅人与贝尔摩德在组织里演的一场戏，让不少成员上了套，以为能够趁机占便宜，纷纷下黑手。
就连琴酒这样小心谨慎的人，都怀着借机除掉明美、打击赤井秀一、让雪莉死心等目的，进行了一些打擦边球的小动作。
若是放在平时，这点小瑕疵以琴酒的地位根本不算事！
但，任务失败本就是一件严肃的事，需要向BOSS报告。
再加上，他们针对天蝎宫的“趁火打劫”，还被抓住了把柄，更是难以向BOSS交代。
从古雅人以“天蝎宫”的名义替明美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实际上，明美已经算是天蝎宫手下专属的外围成员了。
只不过任务失败的代价由古雅人承担罢了。
所以，任务失败对琴酒这样的代号成员来说没什么，有些小动作BOSS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组织成员出手导致任务失败，这样的过错，即便是琴酒也不能简单一笔带过。
宫野明美代表着天蝎宫，琴酒他们的小动作在眼下就会被放大成对付天蝎宫。
同室操戈在组织内是绝对禁止的，至少明面上是。
所有掉入古雅人陷阱里的组织成员，都不得不为他“奔波效力”，在他编写好的剧本里出演角色。
因为，所有人都从来没想过，与宫野家亲善的天蝎宫竟然会与魔女暗地里结了盟。
贝尔摩德提出一些条件，古雅人也是真金白银地撒了出去，这才让组织里的小狐狸们上了钩。
可谁能想到，这是古雅人本就答应贝尔摩德的东西呢？
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罢了。
再一次论证了情报的重要性。
缺失关键情报的琴酒等人，为了弥补过失，不出意料地选择了与奥姆真理教硬刚上了。
酒厂线与宗教线开始交叉。
“差不多该收网了，就让他们先斗一斗，让我看看虚实吧！”
古雅人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心情愉悦了些。
毕竟，为了万无一失，他这些天吐得可受罪了。
差一点就到了对死亡回归疼痛忍耐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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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前往新宿，要完成最后的瞒天过海，有一个人的作用很是明显。
古雅人顺着地址，找到一家风俗店。
店门口的灯光昏黄，没有别家的绚丽，到处散发着寒酸的气息。
浓妆艳抹的小姑娘坐在门口，瞥了古雅人一眼，没搭理他。
“呵，你成年了吗？不用上学读书吗，就来这里。”
小丫头个子小小的，身体像是没长开的豆芽菜，个头还不到古雅人的胸前，坐着的时候就更矮小了。
“哼，刑警先生现在是要充当巡警进行询问吗？”
古雅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风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小丫头抽抽鼻子，臭屁道：“我从学会走路起，就在这条街上跑，什么人没见过？”
“你身上的刑警味道，我一闻就知道！我可是新宿区最厉害的妈妈桑！”
“哈！你这张脸太嫩了，十一岁？十二岁？你就算把脸抹得乱七八糟的，也会让人一眼看出年纪的。”
“别小瞧我！你是来捣乱的吗！刑警先生！”
小丫头腾得站起来：“这里可是新宿！而且风俗业是合法的！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纳税的合法生意人！！”
古雅人摆摆手：“我没那么无聊，我找你们老板。”
“我就是老板！”
“喔？斯普莫尼找了这么个丫头片子？”古雅人失笑。
小丫头气鼓鼓地挺起胸膛，依然一马平川，甚至衣服撑出了肋骨的轮廓。
“你是谁！我们这里可是风俗店！不消费的穷鬼就赶紧滚开！”
“妮妮。”
店里传来沉闷的声音。
壮得像一座山的斯普莫尼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被唤作妮妮的小妈妈桑，一溜烟跑到斯普莫尼背后，在大腿旁边露出脑袋。
“阿尼，有人想闹事！”
古雅人差点笑出声。
阿尼是什么鬼称呼？
大概是小丫头不能连贯地念准“斯普莫尼”的名字吧？
日本人的英语口音确实一言难尽，更别说斯普莫尼的名字还是意大利语翻译成英语的。
“雅先生，”斯普莫尼歉意地低头一两秒，宠溺地拍了拍妮妮的小脑袋，“她叫妮妮，是我捡来的。”
“妮妮？花名吗？”
“是的。”
“她这个年纪……”
“我从小在这条街长大的！我可是祖传风俗生意的！”妮妮仰着头叫喊。
斯普莫尼点点头，用平静的语调说着吓人的话：“妮妮能照顾自己，她确实懂风俗业，帮了我不少忙。”
“因为新宿的极道被外来帮派打垮，妮妮家的店面都被吞并，全家被干掉。”
“我干掉了那些人，于是妮妮就跟着我了。”
妮妮一点不伤心也不害怕，对古雅人龇着牙：“怕不怕！敢找麻烦，就让阿尼把你杀光光！”
古雅人嘴角一点笑意。
他对斯普莫尼的做法没啥想法，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有这样的选择很正常。
原本就是一群人渣，古雅人也没有非要替他们讨回公道的意思。
斯普莫尼效忠他，古雅人本身就是灰色领域里的人。
反而他觉得妮妮这个小姑娘确实有意思，忍不住想逗逗她：“我就一个人，要怎么杀光光？”
“就、就，”妮妮突然卡了壳，“剁成生鱼脍也行！”
斯普莫尼不轻不重地拍了她小脑袋：“不许对雅先生没礼貌。”
妮妮把头一缩，委屈巴巴，不肯说话了。
古雅人顺手塞了一张福泽谕吉，妮妮毫不客气地抢过，躲在斯普莫尼背后无声地龇牙，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有时间吗？”
“请进。”
斯普莫尼微微鞠躬，请古雅人进入店内。
里面的装修倒是比古雅人想象得要好，不过每家风俗店都是昏暗斑斓的灯光，黑暗里也看不出来装修的档次差异。
有三三俩俩的女子在吧台闲聊、抽烟。
瞥了这边一眼，有人想要靠过来，斯普莫尼挥挥手，女人们又回到吧台懒洋洋地剃着指甲。
“都是练过的？”
斯普莫尼鲨鱼脸微微一笑：“雅先生好眼光，近来生意不算好，她们闲着有点无聊，一些砍人的小任务没多大难度，所以聚在店里的人多了点。”
古雅人听着咋舌。
你这是经营风俗店，还是经营杀手赏金所啊？
一大帮经过训练的女杀手来做陪酒女？
真不怕玩得兴起，把客人夹断啊！
不过，斯普莫尼能在短时间内撑起这么一座店，已经很不错了。
古雅人看了看妮妮，妮妮骄傲地挺起肋骨。
妮妮拍拍手，驱赶着女人们，女人们懒洋洋地挪动。
古雅人看着这一幕，心想这里面说不定真有她的功劳。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古雅人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斯普莫尼咧嘴一笑，露出鲨鱼齿：“都按照您的吩咐，替换好了。”
“那具替身尸体呢？”
“当然也处理掉了。”
斯普莫尼笑道：“多亏了妮妮，她还记得不少渠道，不然牙齿医疗记录什么的还真不好替换。”
“不过好在都已经完成了，以后明美小姐就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了。”
广田雅美这个身份，本就是组织为明美准备的，所有的升学记录、身份户籍、齿痕病例、银行档案等等通通都是全套的。
以古雅人的能量，想要替换掉不难，难的是怎么不让组织发现他参与其中的痕迹。
所以古雅人选择了交给斯普莫尼。
现在看来，斯普莫尼确实相当出色。
“做得好，斯普莫尼。”
“雅先生，您太夸奖了。”
“对了，”斯普莫尼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明美小姐的新身份要取什么名字呢？”
117 编织蛛网（4K大章）
“灰原这个姓怎么样？”
“嗯？”
“开玩笑的啦！”
古雅人拆开文件袋，一点点检查起来。
斯普莫尼还在疑惑：“日本有灰原这个姓吗？”
“自从皇室要求平民也要有姓氏开始，什么井上、柴田、河边，什么地方生的孩子就取什么姓氏，日本奇奇怪怪的姓氏太多了，有个灰原怎么了？”
“说的也是。”
古雅人随口解释了一句，继续认真看档案，斯普莫尼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守候。
刚刚开个玩笑也是古雅人心血来潮。
灰原哀。
这个名字承载太多人的回忆。
人们希望自己的爱能跨越时空，传递给那个涂满悲剧色彩的女人，给她一些鼓舞和力量。
古雅人不止一次地想过，怎么才算是爱？
来到这个真实的柯南世界后，他偶尔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因为爱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形象，所以要坐视“灰原哀”的诞生，努力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光芒和希望？
还是把这个女人彻底从悲剧中拯救出来，让她远离苦难，哪怕“灰原哀”就此消失，只会有“宫野志保”存在？
到底哪一种是对她好？
而且，对她好就等于爱她吗？
这就是她想要的吗？爱与爱也是能够一样的吗？
喜爱的作品角色突破了次元壁，那份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实在很难分说。
往下深想也只是徒增烦恼，所以古雅人没有细究，心血来潮的恶趣味也只是想让回忆变得真实一点。
宫野明美换一个姓氏名字，灰原雅美好像也挺不错的？
这个念头在古雅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替身找的是谁？”
“光之谷的人找的。”
“光之谷？”古雅人发出灵魂质问，“这么中二的名字是什么情况？”
斯普莫尼龇了龇鲨鱼齿，语带笑意：“是松重丰取的，据说他最近迷上了圆谷的奥特曼，整天念叨着什么光之国、M78星云之类让小弟听不懂的话，让下面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他一怒之下，把若头以上的干部都揍了一顿，在组内大会大喊着‘你们这样也算是极道？给我拿出一点根性来啊混蛋！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就会被时代抛弃！给我努力学习新事物啊混蛋！’然后一边八嘎八嘎地叫着，一边把‘恶人组’的名字改成了‘光之谷’。”
古雅人：“……”
总感觉槽点太多没法吐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学习奥特曼就算是跟上时代了吗！
摔！！！
对待你的小弟们好一点啊喂！被揍的干部们也太委屈了吧！！
再摔！！！！
还有你原来的名字也很中二好吧！什么“恶人组”，这样的组名在二代组织里很丢人吧！
捡起来摔！！！！！！
古雅人为松重丰的小弟们默哀一秒，还是忍不住吐槽道：“总觉得四课的刑警们听到这个名字恐怕会怀疑人生吧……‘光之谷’……这真的不是什么索尼新出的游戏吗？总感觉关东极道的画风要被阿丰带歪了啊！”
古雅人摇摇头：“关东的极道怕不是都要笑出猪叫声来了。”
“已经笑了。”
“啊……真的吗？”
“是，据说有偏激的武斗派还认为松重丰玷污了极道的荣誉，向他发起了挑战。”
“啊这……”
古雅人挠挠头，好奇道：“他们嘲笑得很大声吗？”
斯普莫尼点头认真道：“嗯，很大声，还很嚣张。”
“那，头都被阿丰捶烂了吧？”
斯普莫尼语气古怪道：“松重丰说他奥特曼的人间体，所以要遵循地球上的法律，把他们放了。”
“放了？”
“嗯，只不过等他们回去之后都被炸上天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
“呃，因为奥特曼不需要遵守地球的法律，所以只要把他们化作光的话，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消灭他们了……”
“所以，变成光的方式是？”
“当成烟花炸上天了，差不多就是，唔，咻？”
古雅人无语地看着努力模仿拟声词的斯普莫尼，感情憨批已经出现人传人现象了？
斯普莫尼咧咧嘴，他也觉得这事吧挺曹丹的，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古雅人也被松重丰的脑洞震惊了：“他炸了几家？”
“全部！”
“这事闹这么大，搜查四课居然没人管？”
“据说是烟花店爆炸了，他们被波及了，调查结果是个意外事故。”
“几个极道组的组长被炸死，是意外事故？四课的人脑子没坏吧！这报告有人信？！”
“呃，警察们说是这几个组的组长预谋搞个大动作，聚集开会，然后遇上了意外，结果就都死了。”
斯普莫尼摊摊双手，表示这理由就是这么侮辱智商。
古雅人扶额：“这么扯淡的理由阿丰都有办法让搜查四课做成报告递上去，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隐蔽一点的方式呢？”
斯普莫尼狞笑道：“挺有趣的不是吗？虽然雅先生您一贯周全，但果然还是痛痛快快地厮杀比较爽快吧？”
“松重丰的做法不也挺有意思的。”
“免了，乱来的家伙有阿丰一个就够了，上次让他找个17岁的男生尸体当做工藤新一，结果还没等我做好痕迹呢，他就给封进水泥了，要不是我让他安排小弟放出风声，说不定就被琴酒怀疑什么了。所以，你就给我安分一点吧。”
“雅先生有时候也很严格呢，”斯普莫尼笑道，“您是我们的BOSS，能容忍我们乱来的您，其实骨子里比我们更疯狂吧？”
古雅人合上文件，摆摆手：“既然做了计划，我当然希望顺顺利利地按计划走，没有人会期待突然状况的……喔，阿丰那家伙除外。”
“好吧，您是BOSS，您说了算。”
“替身的尸体处理好了吗？”
“是林木小哥弄的。”
“啊，他是不是笑眯眯地特别快乐，像是得到了新收藏的鉴宝专家一样？”
“这么喜欢尸体的小哥我也很少见，也只有BOSS才能找到这样有趣的人吧？”
“不要说得我好像邪恶的大反派一样，阿尼？”古雅人调侃道。
斯普莫尼笑容一僵，默默后退一小步：“BOSS，这个玩笑有点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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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四课，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
桥山警部拍着桌子大吼：“你们是白痴吗？！”
“啊？”
“绝对是白痴吧！！”
“到底是哪个混蛋写的报告！！！”
“你当宇野参事官是傻子吗？！这种糊弄笨蛋的东西交上去绝对会被干掉的吧！！”
“瞧瞧！！瞧瞧！！”
桥山警部用力挥舞着报告，唾沫飞溅地念道：“……据调查五个极道组长聚集在小町密谋，结果遇上隔壁烟花爆炸，全部身亡……”
“八嘎呀路！！！”
“一群白痴！脑子没坏吧！！”
“还是你们当宇野参事官是个老年痴呆的秃顶大叔？不要以为人家没有头发就觉得宇野参事官是个搞笑艺人的滑稽角色啊！！”
“那个……桥山警部……”
“闭嘴！！！就算宇野参事官平时心狠手辣，这次也绝对是你们先撞上去的啊！！！”
“那个……”
“到底是哪个混蛋一直在打断我的话啊！！可、可恶……啊，贵安！宇野参事官！！！！”
桥山警部一回头，看到阴沉着脸的宇野忠义，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变调了，像是被掐死的公鸡。
“桥山警部很有精神呢。”
“您、您什么时候来的？我、我该迎接您的啊……”桥山警部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就从你骂我是傻子的时候开始。”
“没、没有，我、我怎么敢……”
“毕竟我是个秃顶的、老年痴呆的、又心狠手辣的、变态白痴嘛。”
宇野参事官语气平平，桥山警部已经惊恐万分，不停地擦汗。
“不、不敢！我、我那是……您误会……啊，不是……您听我说……”
桥山警部急得不行，突然一激灵，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猛虎落地式土下座！
“万分抱歉！！！！！”
宇野参事官幽幽道：“桥山警部，看到你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了。”
“承、承蒙您夸奖……”
“嗯？”宇野提高半个声调，“我是在夸你？”
“对不起！！！！”
“这件事先放一放吧，你去配合麻药课调查一下奥姆真理教。”
“诶？！”
桥山警部忍不住抬起头：“宗教和麻药都不归我们管吧？”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桥山警部吓得赶紧低头。
“说不准这个奥姆真理教就是披着地下宗教外皮的新极道组织，我看你也没事，与其跟这种逗傻子的报告较劲，不如去好好整理一下最近的极道活动吧！”
“是！！！万分感谢您的大度！！！”
桥山警部伏在地上颤抖，汗如雨下，仍然大声表示自己的感谢，仿佛这不是一次脏活累活的惩罚而是无上的光荣。
宇野参事官走之前冷冷扫了一眼四课里的人，刑警们纷纷低下头，大声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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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DI研究所。
三澄美琴急急忙忙跑到所长办公室。
“所长，你看到之前送进来的那具女性遗体了吗？”
神仓所长推了推圆圆的眼睛，好似一只树懒，缓慢地张嘴发出“啊”的一声。
疑惑道：“哪个？”
“就是广田雅美啊！那个特别可怜的女性！”三澄美琴焦急道。
中堂系掀了掀盖在脸上的报纸：“怎么，是你认识的人？”
“你看到了吗，中堂医生？”
“没有，大概被送回去了吧，不然就是被火化了。”中堂系躺回去，顺手盖好报纸。
三澄美琴急的冲上去，抓住他肩膀摇晃：“别睡了！中堂医生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中堂系被晃得有点发晕：“等会、等会，你住手！你急着要干什么？！”
神仓所长张着嘴，无助的双手左挥挥右挥挥：“不要吵架啊，不要着急，有事好好说嘛……”
三澄美琴瞪圆眼睛：“我刚刚察看了送来的一份资料，我们解剖的那具女性遗体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中堂系懒洋洋道，“报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身份！是身份！我发现解剖的那具遗体胃里有安眠成分！”
“这不是很正常？警方不是也有类似推断？”
“不是的！广田雅美小姐有过敏史！从那具遗体胃里检测出来的安眠药成分中，含有广田雅美小姐的过敏源！！”
中堂系稍稍坐直了身体：“你是说，被我们解剖的遗体没有发现过敏反应？”
“是！！”
“有意思，”中堂系又躺回去，“不过核查身份什么的应该是警视厅的工作吧？我们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工作，既然他们认定这就是广田雅美，那又有什么关系？”
“不行！！这是错误，错误就得纠正！！”
“别太天真了混蛋！说不定就是警视厅搞错了名字而已，你以为自己是神吗？大傻瓜！！”
“不可能！！怎么会搞错名字！！”
中堂系翻了个身，不耐烦道：“那你想怎样，大侦探？”
“这说明广田雅美的遗体还没找到！她还有可能活着！”
活着一词触动了中堂系，令他想到了女友。
在女友失踪后，一直到亲手解剖女友遗体之前，中堂系不也曾这样抱过希望？
她有可能还活着！
“你这……白痴……”
中堂系想要怒骂，声音却低落下去，听不太清。
三澄美琴没注意到中堂系的心情变化，愤怒地推了他一把：“我一定会找到广田小姐的！！”
P.S.松重丰是神仓所长和五郎的演员名字，算是我的一点小恶趣味，因为丰叔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人。
P.S.2我一般凌晨码字，但是赶不上零点更新，所以一般先更后改，我在找时间提前更新后，把时间调整过来，但因为不能断更，最近又暂时腾不出手，所以十分抱歉，还望大家海涵。努力撑到上架，我会尽量固定时间更新的。
P.S.3【祈菲岚】同学我怀疑你偷偷看了我的大纲，有一条本章说猜中了后面剧情的一个走向。好吧，本章我其实也有透露了。
明美和灰原的轨迹要彻底改变了。
灰原雅美、灰原哀……嘿嘿，你们猜我打算怎么写？
118 收网行动
三澄美琴冲出了UDI，却迎面撞上了毛利小五郎。
“抱歉！实在抱歉！”
三澄美琴差点跌个跟头，她头都没抬，赶忙不停地鞠躬道歉。
毛利小五郎本来准备斥责两句的，这位个子小小的女生太冒失了。
三澄美琴一抬头，毛利震惊了。
“哇！大美人！！！”
“诶？！”
“您是毛利先生？”
三澄美琴不太确定眼前的油腻大叔是不是在医院见过的毛利先生。
“你认识我？啊哈哈哈没想到我毛利小五郎的名声都已经传遍东京了嘛！”
“是不是想要签名，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满足你！”
“啊哈哈哈哈，我毛利小五郎一贯对美人十分宽容！！”
毛利正了正领带，捋了一把头发，得意洋洋地摆好造型，放声大笑。
三澄美琴只好尴尬道：“可能我认错人了吧……那个，之前来看望雅人的那位毛利先生好像不是您这样的……”
“嘎？！”
这下轮到毛利麻爪了。
柯南幽幽补刀：“叔叔，这位大姐姐好像和古警部关系不错喔，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古警部就是这位姐姐负责主治的。”
“啊、哈、哈，是吗？那我完全搞错了嘛！哈、哈、哈！”毛利尴尬地笑着，手挠了挠后脑勺。
他是喜欢美女，但却是极有原则的人。
这位三澄医生疑似和古雅人关系不错，那应该算是自己的后辈吧？或者有可能是弟妹？
毛利这么想着，看向三澄美琴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像是看见自家猪会拱白菜的老父亲。
既慈祥又欣慰。
“总感觉您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三澄小小后退一步。
“不会、不会！哈哈！我是太高兴啦，你是雅人的女朋友？”
毛利冷不丁地凑上去发出灵魂质问，令三澄小脸微红。
她很快镇定下来：“毛利先生，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今天可不是UDI对外开放的日子。”
目暮警部在旁边补刀：“毛利老弟，就是因为你这么不靠谱，妃律师才会和你分居哇。”
“啰、啰嗦！没事别提那个老太婆！”
旁边的柯南一眼看出毛利的色厉内荏，呵呵冷笑。
有本事你当着妃英理阿姨的面说啊？
目暮适时打断他们的叙旧，拿出警察手册表明身份，问道：“我是搜查一课目暮十三，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失窃案？”
“等等，”毛利疑惑道，“目暮警部，盗窃案应该是归二课的人管吧？”
三澄美琴警觉道：“报警？谁？”
目暮紧盯到三澄的表情，喝道：“这么说果然有失窃了？”
“诶？目暮警部，我怎么不太明白你来干什么，不是说……”
“叔叔！UDI是什么呀？”
柯南只能隐晦地提醒毛利。
毛利张嘴就来：“小孩子别问这么多，UDI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话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目暮警部盯着三澄：“请回答我，三澄医生，这里是丢了‘东西’吗？”
毛利这会后知后觉，震惊道：“对啊！这是法医研究所啊，丢的东西难道是……尸体？！”
目暮点头，目光依然没离开三澄美琴的脸：“没错，准确的说，是遗体。对吧，三澄医生？”
三澄美琴环视众人，咬住嘴唇，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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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雅人带着长叔以“涉嫌胁迫教徒自杀”的理由成功申请到了搜查令。
两人准备正面探探对方的底细。
但，要探的不是与最近接二连三的自杀案直接关联的奥姆真理教。
而是，背后站着永生教的南盛集团。
二十年前的灭门案、贩毒案，十年前的药厂突击捣毁行动，似乎一切的起源都在这个“永生教”身上。
古雅人和长叔迫切想知道，崇光真理教、永生教、奥姆真理教，这三者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联系。
“小古，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对。”
“怎么长叔？”
长叔一脸沉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有一只手在牵着我们往前走，所有的行动好似都有迹可循。”
“嗯？什么意思？”
古雅人表面疑惑，心底却凛然，打起精神。
各个势力被强行捏合发生交集，也随之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线索。
这一切看似巧合的背后，其实都有古雅人的影子。
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几乎一无所知的长叔竟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对劲。
该说不愧是老刑警吗？
这种“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我就是觉得不合理”的直觉，真是有够恐怖的。
古雅人不动声色地套话，试图搞清楚长叔的想法：“我也有模模糊糊的想法，原来长叔你也有吗？”
“是，仔细想想，我们的行动好像一条线下来，这么顺理成章，没有走弯路，顺畅得简直不可思议。”
长叔感慨道：“我办了二十年的案子，少有这样思路清晰、目标明确的过程，明明是陈年悬案、多案交错，却丝毫不觉得凌乱，而且所获得的线索全都是有用的，没有用不上的。”
“这难道不可疑吗？”
“是有一点，说起来一开始的调查方向还是我定下的，难道长叔在怀疑我吗？”古雅人佯装开玩笑，以轻松的口气笑道。
长叔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或许是职业病吧，我是觉得太顺畅了，这么高的线索利用率实在少见，就仿佛我们每一步都走在正确的路上，没有做无用功的。”
“可寻常的案子分明是绕了许多弯，调查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才对。”
古雅人心里警惕，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破绽，只不过时间有限，他没工夫再去弄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去混淆视听。
本以为这个不算漏洞的破绽，不会有人发现，没想到长叔竟然凭借多年办案经验和直觉，发现了他们行动的不对劲。
“长叔，顺利一些不好嘛？你在担心什么？”
“我是想……嗯？”长叔忽然眉毛一抖，紧紧盯着古雅人，“小古，你在套我话？”
古雅人露出完美笑容：“长叔，你多虑了。”
长叔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右手悄悄摸向后腰，嘴上却敷衍道：“或许吧，人老了就会变得疑神疑鬼了……”
咔！
叮！
保险打开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几乎是东西响起！
长叔把枪拔出来还没指向古雅人，一根飞毛毫针已经卡在了扳机处，让长叔的食指扣不动。
古雅人几乎是闪身之间，就钻进长叔一臂以内。
捏住长叔持枪的手腕。
“长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古！”长叔沉声道，“你清楚你在干什么吗！”
“袭击上司可不是个小罪过，长叔。”
“你想做什么，小古……”
古雅人还打算演一演无间道的戏份，谁知一记隐蔽的手刀直接敲晕了长叔。
扶好长叔坐下。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看你们好像陷入争执中，所以我就……”
古雅人看向来者，解释道：“不关你事，我只是以防万一演演戏罢了，这样长叔醒来也只会觉得我也在怀疑他。”
“只要事后有个合理的解释，再加上查出真相，长叔不会计较的。”
“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
明美笑着一撩耳边的发丝：“我不放心你嘛……”
古雅人脸色一沉。
捡起长叔手里的手枪，指着“明美”。
“别装了。”
“嗯？”
“那可是你的习惯动作，贝尔摩德。”
撕拉！
“明美”一把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一头金发和贝尔摩德姣好的面容。
她抖了抖发丝，扎好马尾，笑道：“看来我还没从上一部电影中走出来，一些小动作还是没改掉。我还以为自己的演技退步了呢。”
“的确敷衍了许多，”古雅人认真点头，“所以用这么敷衍的玩笑，你想来告诉我什么？”
“在告诉你之前，coldman，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查出真相？”
“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停下’，你会怎么做呢？”
古雅人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你准备毁约了？”
“不不不，”贝尔摩德调皮地摇起手指，“我可不敢，你上次可把我折腾的不轻呢。”
“这是BOSS的命令。”
古雅人脸色阴沉，不满道：“理由？”
“BOSS需要他们，所以你现在还不能除掉他们。放心，等组织的事情结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都会成为你升职的筹码。”
“……好，我可以等，但我不能停。”
“这就看你自己啦！”
贝尔摩德慢慢靠近，指尖轻轻推开枪口，在古雅人侧脸上滑动。
忽然凑到古雅人耳边，吐气：“有没有想我？”
不待古雅人反应，她咯咯笑着转了个圈，远离古雅人。
像只小狐狸撩了就跑。
野性，诱惑。
“啊呀，对了，顺便告诉你。”
贝尔摩德挥了挥手上的易容面具。
“你的小猫咪好像跑了呦！”
P.S.有点卡文……容我想想怎么写多线收束后的解密……
119 猪突，猎鹰，蝮蛇，蛛网
“明美怎么了？”
“不知道喔！”
“少给我装傻！贝尔摩德，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贝尔摩德从角落里扶起哈雷摩托，跨坐上去。
咔哒。
头盔扣好。
“作为盟友，友情提醒一下，不光是宫野家的小猫咪，还有别的麻烦在等着你喔！”
“如果你不想背叛组织的话，天蝎宫的身份被揭穿会很麻烦吧？尤其是BOSS，说不定会雷霆震怒呢！”
贝尔摩德咯咯笑得欢快，抛了个飞吻。
“那么，祝你好运！Mycoldman！”
嗡嗡嗡——
哈雷摩托巨大的马达噪声轰鸣。
贝尔摩德一加速，只留给古雅人一个尾灯。
他捏了捏拳头，从头至尾都没有阻拦贝尔摩德。
愤怒无用，贸然行事只会徒增风险。
现阶段，古雅人在组织中仍需要贝尔摩德这个盟友，为他遮掩一番。
“呃，嘶——”
或许是巨大的噪声吵醒了长叔，原本昏迷的长叔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下手真重啊，也不知道尊重一下老年人……咦！小古，你怎么在这儿？”
古雅人调整好情绪：“我当然得在这儿了啊，不然谁帮你收尸？”
“啊哈，这也太恶毒了点，我还想好好熬到退休，拿一笔不错的退休金呢。”
长叔揉着脖子，一脸痛色。
古雅人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起来。
长叔开玩笑道：“喂喂喂，你不会是故意在这儿等我醒来的吧？以小古你的脑子，想要蒙我什么还是很简单的吧？”
“少自作多情了，我还能长第三只手绕到你背后敲晕你吗？”
“哈，我就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袭击我吧！”
互相调侃了两句，缓和了气氛。
长叔严肃道：“所以，袭击者呢？”
“喏，跑了。”
古雅人指了指地上一道黑色的焦痕。
长叔蹲下来看了看，感慨道：“哈雷啊，看来是个有钱人呢。”
“都卖粉了，还缺一辆哈雷的钱吗？”
“说的也是……不过，你居然没抓住袭击者，很少见啊！”
“对方是个大美人啊，下不去手。”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笑话好笑！”
长叔大笑一会，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认真道：“小古，你有你的想法，我就不问了。不过我是真心想破了这个案子，好让我们这帮老伙计安心。”
“告诉我，你是哪边的？”
古雅人瞥了他一眼：“我要是不想破案，刚刚你就已经因公殉职了，哪轮得到你现在问我。”
“哈哈！说的也是！”
“既然你我都想破案，那么其他细枝末节就不重要了。”
“长叔我已经一把年纪了，知道太多容易烦恼，你的事情我不问，我的情报倒是可以共享给你。”
古雅人疑惑道：“情报？”
“别小看上年纪的大叔所拥有的人脉啊！”
长叔吐出一个名字：“广田正巳。”
古雅人顿时惊了。
尽管他已经竭力控制住表情，但是瞳孔的大地震早已被长叔尽收眼底。
“怎么样，还是有点用的吧？”
“你怎么想到这个人？”
长叔解释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第一个自杀者，也就是那位广田雅美小姐有点问题。”
“我听说，毛利侦探接了一个委托，广田女士在找她的女儿，结果没几天广田小姐就自杀了，她的母亲也杳无音讯。”
“这很奇怪不是吗？”
“于是我就去调查了一下这位广田雅美小姐的情况——”
“结果惊讶的发现，她在大学期间关系最好的教授也姓广田，而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到这里其实都没什么，姓氏重复很正常，只能说是巧合。”
“但是毛利侦探的助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喔，就是那位叫柯南的孩子，的确很与众不同——这么一想，我之前的思路好像也多亏了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长叔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一股笑意。
古雅人看了只觉得窝火。
倒不是因为长叔没有怀疑柯南，而是他没想到这次给他制造麻烦的居然是柯南！
“这位广田正巳教授履历有问题？”
“恰恰相反，有问题的是那位广田雅美小姐。”
长叔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解释道：“我拜托了一些老伙计，找到了广田小姐最初居住的地方，并让那里的交番帮我联系了一下町内会，你猜发现了什么？”
古雅人没法继续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了，这不符合他的能力，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肯定会引起长叔怀疑。
他无奈道：“是不是发现广田雅美原来不叫这个名字？”
长叔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这位广田雅美小姐近半年来搬了四次家，直到最近两个月才安定下来。”
古雅人腹诽：肯定啊，因为她妹妹志保终于被组织安排到了一家固定的研究所了。
妹妹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打工人，姐姐为了能定期和妹妹一起干饭，当然也稳定下来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广田小姐很可能身份有什么问题。”
“而负责帮助她入学南洋大学的，就是这位广田正巳教授！”
“你猜，帮广田小姐办理入学手续和学籍档案的广田教授有没有问题呢？”
古雅人无奈地拍了拍巴掌，苦笑道：“既然你查到这个份上了，我不相信你没查到我与这位广田小姐认识？”
长叔坦然道：“当然，联谊会认识一些异性很正常，顺便八卦一句，你们当时在交往吗？”
古雅人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服了、我真服了，长叔！您真是宝刀未老……不过，很遗憾，没交往。”
“嘁！浪费！”
古雅人是真的吃惊，长叔虽然在搜查一课评价不低，但总归只是个普通的老刑警。
一辈子都上不去的非职业组，就算有着丰富的现场经验，也很少有人能把这份经验转化为能力。
就算长叔有着敏锐的刑警直觉都不会让古雅人惊讶，但凭着自己私人调查，能查到广田正巳的份上，古雅人确实对长叔刮目相看。
广田正巳。
他当然有问题。
“广田雅美”这个名字就是广田正巳取的。
如果不是组织安排的人，他怎么有机会接触到明美的身份资料，而且还进行无缝修改。
长叔点了根烟，吐出烟圈：“你是上司，你决定吧！”
“是先去南盛集团，还是先去找这位广田教授？”
“破案有很多种方式，”古雅人突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有猪突猛进、暴力破解，有猎鹰于空、精准致命，有蝮蛇毒咬、暗施冷箭，也有蛛连罗网、徐徐图之。”
长叔悠然道：“那你是哪种？”
古雅人望了望胸前的警徽：“我是天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