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小鸟坠落
“下车，下车！注意警戒！”
“快，一排到前面去，控制左前的路口.二排，去右边，三排居中！”
零点五十分，车队抵达巴拿马城城区。
距离一点钟开始的总攻还有十分钟，而刚刚才开到城区范围的尖刀特遣队，显然已经没办法在十分钟内赶到他们的目标地点：巴国防军总部大楼了
从出营前，基地内的巴军第五连的反击、再到一路上民兵，甚至是民众自发形成的小股抵抗力量都严重地拖慢了卡特一行人的突进节奏。
可卡特感觉自己很幸运，尖刀的主力部队在进行当中分成了三个部分，左右两翼前进的队伍都遇到了有组织的伏击。两辆m113受损，一名机枪手阵亡
也只有卡特所在的队伍，一直遇见的都是只有轻武器的民兵。躲在m113的装甲保护里，除了吵闹，除了紧张，倒是没有任何安全威胁。
但这一切，都在进入城区时，戛然而止。
合兵一处的队伍，在进入城区时，全员下车。地面部队的士兵们，负责保护装甲车队顺利通行，防止路旁有某些“亡命徒”带着炸弹搞什么自杀袭击之类的
空中，两架ah-6小鸟直升机同步抵达，他们将会替步兵们解决房顶上可能存在的威胁
近三个营的兵力，分散在巴拿马城那相对狭窄的道路上，队伍被拉得很长。
在根据上校的命令，布置完自己连队士兵们的安排后，卡特跟在队伍中间，慢慢地走着。耳边偶尔会传来前方交火的声音，但都很是短暂
此时的街道上，更多的还是士兵们偶尔闲谈，以及路边那么零星推门的声音
“vete
casa
no
salgas!”
在见到路边一个民居的门后，露出一个孩子的脑袋时，卡特伸出手，装出凶恶的样子，用刚刚学了没多久的一点简单西班牙语厉喝让其回去，不要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美国突然得袭击，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卡特也有理由怀疑，这纯粹是菜得缘故
都宣布同美国进入战争状态了，前面阿马多基地内的第五连居然还没有撤出。而且民众，好吧，他们可能是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没想到战争会来得这么快！
此时距离诺列加宣布战争状态，过去还不到一周。
沿途的抵抗频繁，但都不算激烈，处于队伍中心位置的卡特，一直没捞到什么开火的机会。只是听着前方，偶尔后方传来一些枪响，听着听着队伍渐渐抵达了巴国防军总部大楼附近。
总部大楼，并非一栋楼，而是一处建筑群。
在主楼的两旁，还围绕着四栋建筑，中间是一个广场似得开阔地。在这里，抵抗力量迅速攀升
“先把这里包围起来吧，四营，交给你们！五营负责正面火力.”
“b连左翼，c连右翼，我带a和d连，还有营部排，负责大楼建筑群的后方布控，e连机动，随时增援各连”
简短的碰头会后，队伍开始分流。卡特带着c连的装甲车，开始右转
伴着头顶那两架小鸟直升机仿佛子弹不要钱似的扫射声，卡特一行车队不一会便抵达建筑群的右侧街道上。
十五辆m113装甲车顺序排开停下，在用装甲车辆堵死整条街道的同时，卡特也忙着部署其他防卫力量。
“查尔斯，带一个班，去那边的三楼，把榴弹发射器布置上去”
顺着卡特手指的方向，负责榴弹发射器的操作员查尔斯看到了街边一栋四层的小楼。三楼的阳台很大，准确地说，窗台很低，射界相对不错。
“yes，sir！”
在心理确认了一遍那个位置没什么问题后，查尔斯领命带着自己的榴弹小组，还有负责保护他们上楼，并建立榴弹发射器阵地的一个班匆匆而去
“狙击手自由行动，其余各排，沿着这条街，建立哨点。伯恩，机枪部署在这几个位置，记住，最多只能用三分之一的人手搭建工事！其余人，警戒”
大楼正面的交火还在继续，在等待士兵们从装甲车上搬沙袋堆成临时工事的时间里，卡特抬眼望去。
窗户破烂的大楼内，人影闪动，火舌翻飞。而在自己的面前，是一栋四层高的附楼，楼内一片漆黑
正门朝向广场右侧的附楼，向着五营所在方向的窗户，每层只有走廊上的那么一扇。显然，在这栋楼里部署兵力，对火力的提升并不多，巴军的防守力量基本放弃了在这栋楼里部署兵力。
临时的简易工事，搭建起来很快，随着士兵们进入战位，眼前无战事的卡特，在看了一会情况，确认这条街道上，几个比较容易冒出敌人的口子，已经被机枪封锁后，也便找了个墙根，靠着等待着
虽说有交火经验，对晋升来说是一种更大的帮助，但卡特却没有丝毫去正面凑热闹的心思。眼前这栋楼里没人，卡特乐得清闲！
没人好啊，没人安全嘛！
百无聊赖地靠在建筑物的楼底墙根处，前面是一辆m113，左右两边，更是有不少没有进入街道上战位的士兵也在同卡特一样，靠着墙休息，等待着突入建筑物的总攻命令。
老实说，美军打仗有点无聊。
看着天空中，不停盘旋，且机枪扫射就没断过的小鸟直升机，还有正面，那枪炮齐鸣地洗地。卡特好像有点明白兔子的“火力不足恐惧症”是哪来的了
子弹、炮弹不要钱似的，先犁地三遍，直到打得差不多了，然后步兵再进去收尾。这种仗
卡特只能说舒服！
就像他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用干，静静地等，静静地看着炮火洗地就好。
可是这参与感，也着实低到几乎没有。偶尔，道路右侧，也就是靠近巴国防军大楼主楼方向的，街口的机枪，会开几次火。从侧面给主楼一点火力外，整个c连其余人，压根就没有开枪的机会！
而这里也不比城区其他地方，这里有志抵抗的巴拿马人，现在基本都在主楼里，哪怕想找个放冷枪的家伙，卡特都找不到
除了进入街上工事内的士兵，七十双无所事事的眼睛，来回游荡着。而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oh，my
god！！他们击落了它？！”
顺着士兵们的惊呼声，卡特抬起头，然后看到了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一架ah-6小鸟直升机，正旋转着在卡特的眼里越变越大！
机翼上的机枪手，正在奋力解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一闪而过的驾驶员，嘴巴快速翻动着
第九百八十章 空中炮艇
“轰！”
小鸟直升机在卡特等人惊恐且慌乱地闪避中，一头撞在了刚刚卡特所靠着的建筑物上。
烟尘、脱落地墙砖、玻璃的碎屑，还有一截折断的直升机旋翼，在路边一辆装甲车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划痕。
这是卡特在确认安全后，回头看到的第一画面。
“救人！二排，去车上取灭火器，小心静电或摩擦起火引起弹药殉爆；通信兵，联系营部连，赶紧把那该死的医疗救护车派过来！”
顾不得愣神，卡特大吼一声，接着一头扎进旁边一辆装甲车里，取出车载的灭火器后，狂奔着跑向小鸟直升机坠落的地点。
管不着里面的乘员会不会被自己这一顿狂喷化学药剂给喷死，相比这种可能性，一旦破损的电路或者什么鬼东西，或者传感器出了问题，再把飞机上搭载的弹药整殉爆了，那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短短十五秒内，陆续有灭火器加入了这次抢救行动当中。而与此同时，一辆侧面印有红十字标记的m113也从街口迅速冲了过来。
这并不需要呼叫什么，一架直升机的坠落，在这个夜空中无比得明显！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停下，法克，你们在谋杀吗？！”
当救护装甲车停下后，一名军医带着救护兵，扛着担架冲了下来。看着卡特这个上尉，带着一群士兵，对着小鸟直升机，一顿狂喷的画面，差点感觉眼前一黑
天知道这么喷完后，伤员还能剩几口气
“我们只是在防止伤害的扩大！”
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估摸着也喷差不多了。卡特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接着，丢下灭火器，带着一批士兵，上前帮忙。
小鸟直升机，是一头砸在了建筑物上的。正面的风挡玻璃，碎了一地，甚至连前杠都发生了形变，两名坐在前面的飞行员更是成了一个血人。
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卡特便感觉到这两飞行员，多半是没了
“小鸟”不比“黑鹰”，这种轻型小型的直升机，对乘员得保护可谓是相当有限。正面宽大的风挡玻璃，几乎从头顶延伸到了脚底。这在带来更开阔的视界时，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想装个安全气囊之类的东西，你都没地装
解开后座两名机枪手的安全带，卡特帮忙将人抗了出来。而前面两名受伤更重的飞行员，那就不是卡特这种菜鸟能上手的了
在医护兵们忙碌的时候，卡特站得远了些，望望街道，再抬头看看主楼方向
一架小鸟的坠落，似乎是提振了巴军防守的士气，此消彼长间，主楼里传出的火力更上一个台阶。而这时，另外一架小鸟，似乎是被同伴的坠落吓到了，正在调转方向，显然是要及时开润了
那么下一步
抬起手腕，卡特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而这也意味着，刚刚的火力覆盖，机枪扫射，偶尔榴弹再炸一炸，已经轰了有半小时以上了。不出意外的话，也到了步兵进入主楼的时候，然而
“上尉，营部通信！”
一名通信兵着急忙慌地背着电台冲到卡特身边。
“各连注意，ac-130炮艇机正在赶来的路上。各连的敌我识别灯，赶紧开启！重复，识别灯开启，小心避让友军炮火！”
听完电台里营长的命令后，卡特内心万马奔腾。
我丢你妈的
真实，太特么真实了！
真就是“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炮弹洗地”是吧，刚刚小鸟武装直升机还不够，现在连那大名鼎鼎的空中炮艇都来了？！
“在班组通信里，通知各班驾驶员，上车把识别灯打开！动作要快！另外，所有机枪手，撤出阵地！”
“安德鲁，你现在立马跑步通知各排，开启车辆识别灯，人员撤出街道阵地，尽量找墙根处躲好，注意避让友军炮火。炮艇机要来了！”
虽说没见过真实的ac-130在空中开火时是什么样子，但想想。连营长都在强调，要小心避让友军的炮火，还有前世在一些论坛里看到的，关于ac-130那天女散花般的火力覆盖描述，卡特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天知道，会不会歪个两发什么的。那家伙，m113的装甲可挡不住20毫米以上的机炮啊！
但凡碰到一点身体，想想那弹壳都快有自己小臂大的机炮子弹哦不，应该说炮弹，只是擦一下，那都是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就在街道上的装甲车顶部识别灯亮起的同时，一阵轰鸣声从天边传来。卡特抬头望去，三架旋转着四发螺旋桨引擎的庞然大物，逐渐从阴云中露出它那圆润，但极具压迫感的机头。
正面的枪声，陡然为止一顿，美军的地面部队相当默契地停下了浪费子弹的行为，能躲就躲。下面的舞台，是属于空中那三个大家伙的！
缓缓地降低高度，盘旋在以主楼为中心的天空之上，与小鸟直升机不同。以c-130运输机为平台改装而来的“空中炮艇”，在面对这些只有轻武器的敌人时，表现得格外嚣张！
随便子弹怎么打，最多也就是机身上多几个弹孔的事。而它一旦开火
莫约五分钟后，三架ac-130排好了队形，围着主楼兜起了圈子。同时，侧面的武器窗口打开，永生难忘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卡特眼前。
低沉的，仿佛蜂鸣一样的声音中，三道火舌仿佛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直线一般，齐刷刷地打在以主楼为中心，包括附近的几栋附楼上。
甚至在盘旋的过程中，或许是m61的机炮操作员来不及修改炮口朝向，导致周围还有不少民居也受到了波及。而被重点关照的巴国防军总部大楼，在这一瞬间，冒出的是大量的烟尘。
在三门机炮，以每分钟2500发炮弹的射速持续轰炸中，位于空中炮艇尾部的一门105毫米火炮还有一门40毫米的火炮也时不时地炸响。
不多时，主楼内，火光开始出现！
漫天的金光，烟雾，在这一瞬间，竟然让卡特感觉颇似一场烟火表演。有光，有烟，空气中有浓郁到挥散不去的硝烟味
这一切都和卡特小时候在广场上看过的烟花表演，无比地类似。
但也有不同！
小时候的烟火表演，在鼻子里味道硝烟味，眼前是绚烂的火光时，耳边听到的是欢声笑语。而此刻，鼻子里的味道没变，眼前的璀璨的花火没变，可耳边的声音却
除了有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传进耳朵，隐约间，卡特好像还听到了一些低微的哭号
第九百八十一章 混子的自我修养
“布莱克上尉，现在你们的阵地交给我们吧！”
“好，工事给你留下，我直接带人撤了！”
与来人互相敬了个礼，此时天空中已经不见了炮艇机的身影。而前面还算完好的建筑群，此时已经只剩一个轮廓
广场上燃烧的车辆，还有一些房间里发出的火光，共同构成了卡特眼前的画面。可即便是这样，火炮洗地都洗了好几轮了，卡特也依旧没能等到步兵进攻的命令。
反而，一道轮换的命令通过PRC77电台传了过来。第五步兵营将接替第四机步营的包围工作，而第四机步营将协同那一支海豹小分队一块，开始对城内进行整肃工作。
所谓整肃，说白了就是巡逻，同时遇见有抵抗力量嘛，就给打掉。巴拿马城内，还有为数不少的美军设施，大规模的抵抗没有遇见，但小规模针对美军设施的袭击却在这一个多小时内接连发生。
而此时的城内，只有他们一支部队。太平洋特遣队的士兵们，倒是在拿下机场后，已经抵达了巴拿马，不过按照作战方案，他们会来巴拿马城，但不会进城。他们会在城外建立防线，阻止巴军增援巴拿马城。
“伯恩，来看看吧，我们负责乔里约区的清理工作。就在这附近，这个区的主干道，就这么几条，一个排负责一条道路，你觉得怎么样？”
关照无时不在！
从包里掏出一份巴拿马城的地图，卡特看着自己的任务区，嘴角忍不住笑了笑。
他们现在脚下站着的地方，就是乔里约区，换而言之，他压根都不需要带队跑很远。而且，在这里，称得上是美军兵力最多的核心区域，遇见什么事叫增援也是最快的。
与此同时，有国防军总部大楼这么一个高吸引力得标靶在这个区戳着，还是那句话，这里大部分抵抗力量都在那几栋楼里。而那里，有第五营在负责。自己这个活，依旧是个滑水的活
“我觉得没问题，这中间几条小道也很方便我们各排随时支援。”
“好，那就这么办吧，安德鲁，传达一下命令。指挥车放在这.”
在三条主干道的中心点偏北，更靠近第五营所在地的一个路口，卡特确定了自己的连指挥所在地。接着，往指挥车里一猫，卡特静静地等着各排的行动消息。
伴着不能说偶尔，经常响起的枪声吧，卡特甚至有功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提神的同时，也顺带打发一下时间。
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地道，可事实就是如此。
卡特不愿意去干真正危险的活，什么搜楼之类的。不提什么身份地位，行政军官往往也不会干这些事。更何况，这场仗打从一开始，卡特就非常清楚得知道，自己就是来镀金，来刷BUFF的。
国防部对这场战斗的预计，阵亡人数为70人。相比于投入的两万多兵力，阵亡率仅有0.25%，也正因如此，卡特权衡后才没有拒绝参加，同时，老布那些家伙也敢放自己来这里。
原因现实，又残酷！
再看看自己这一路上被安排的位置，任务.突出一个“混”字！
当混子就得有混子的觉悟，什么叫真正的混，什么叫混得明白啊！那就是别给队友添乱！老老实实等着大腿带飞就行了！
而在现在，不给队友添乱的做好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呆着。协调一下三个排之间的联系，控制一下搜楼、排查的进度同步，这就足够了！
别说什么滑水不滑水的，就巴国防军，听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实际上，这玩意83年才成立，拢共只有几个步兵营，有装甲车的甚至只有一个营。打这样的对手，美军可谓是杀鸡都用上了牛刀，完全不需要自己在这里体现什么“爱国”情怀，然后万一出点岔子，还得折腾一堆人来营救
无聊是无聊了些，但犯不着自己去找刺激不是？
就这么百无聊赖得混到了天色大亮，后方的主楼处还能时不时响起一些枪声，但已经很少了。街道上，随着清剿抵抗力量的工作推进，枪声也渐渐平息。
担惊受怕一整晚的，不少平民，开始向外探头。而当他们看到，街道上的装甲车辆，还有那些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时，又纷纷将头缩了回去。当然，也有一些想缩，但是缩不回去的人
“诶，你们身上的口粮还有多少？”
扛出一个沙袋，当作凳子。就这么坐在装甲指挥车旁悠闲地吃着早餐的卡特，目光不仅看向不远处的街道中心，那一群茫然无措的巴拿马人。
作为夜里轰炸最猛烈的区域，他们的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不是被误伤起火，就是被什么机炮炮弹或者榴弹炮余波啥的，震断了墙柱
总之，他们的房子已经没法住了！
“还多着呢，三天份的口粮，现在才吃了一顿。怎么了，上尉？”
“收拢一下吧，我们留一天份的，剩下的.给他们送去！”
卡特微微叹了口气，算是主动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
那些被战争波及的普通人，唤醒了卡特那愈发功利的内心里，仅存不多的良善。
巴拿马这边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无论是装备、人数、还是技战术水平，美军可谓是全方位的碾压巴拿马。这也意味着，美军的补给线几乎不会中断，那么分一下口粮出去
谈不上施舍，也谈不上赎罪，仅仅是，想做点什么。
“嗯好，我明白了！这是我的口粮.”
顺着卡特的目光，连部的军士、士兵们都看到了莫约两百米外聚集那群人。
有人在哭号，有人心如死灰般地瘫坐在地，也有一些受了些伤，但强忍着疼痛宽慰孩子们不要怕的男人
“唉，我的赛丽亚，看上去和那个穿着白裙的小姑娘一样大。赛丽亚喜欢吃巧克力，我这里还有一些，上尉，这些，也拿去给孩子们吧！”
“餐包里有水果糖，要不要打开，把糖果集中起来，给孩子们？”
“不用了，我相信那些大人们会自己分的。”
看着身边的士兵们纷纷从背囊里套战斗口粮，卡特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这个世界，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不美好，但总有一些地方，会发光
这些基层的士兵们，很难说他们是什么刽子手。他们也只是些普通人罢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再遇瑞克
为了更好的顺应自己的“苟”字诀，卡特提出了给那些平民送些食物过去，起码不要让他们一直饿着肚子的想法。但送餐的，却另有人代劳。
事实上，卡特也发现自己好像担心过度了。看着安德鲁提上那一装满口粮的背囊，去到惶恐的人群中，再顺利回来。没有什么突然暴起的袭击，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谢
一切都很平常！
对那些巴拿马人而言，他们很难对导致自己无家可归的人心怀感激，可面对他们的馈赠，身体也无法不需要。自己不需要，孩子们也需要啊！
短暂的接触后，双方再无互动。
等到了中午时分，卡特再次从回来休息的半个排的士兵身上搜集到了足够的口粮，给他们送了过去。而到这时，清剿行动也已经接近尾声，不少出去执行清剿任务的部队都在逐步带回。
在时不时就会路过自己指挥车的队伍中，卡特笑着一一对他们的主官点头示意。然后，卡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卡特，可算找到你了！”
“瑞克？！你也来了？！”
某壮实胖墩的出现，让卡特惊喜不已。早在自己从韩国调回时，卡特记得就从老布那里听过，说是瑞克也会从德国调回来。可一直没有见到瑞克的卡特，渐渐也淡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
“好家伙，你在游骑兵啊？！”
看着瑞克臂章上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游骑兵飘带，但臂章样式，却是卡特在受训时常见的第75游骑兵团的模样，而非其他单位的图样，这让卡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讲。
老布这家伙，骗自己了吗？没有！
人家大部确实是驻扎在佐治亚，本宁堡一个营，斯图亚特堡一个营，自己也确实参加了游骑兵训练。在那个阶段，算得上在一块，可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刚去德国第一年，就报名了游骑兵训练。只是有点可惜，我这次调回来后一直在斯图亚特堡的一营，没能去训练场上虐虐你！”
热情地拥抱过后，瑞克又回头安排了一下队伍的事情。将自己的分队交给副队长带去集合点，自己又跑回卡特这里。
“你的连不错啊，回头有时间，咱们比比！”
回到卡特的指挥车旁，看着卡特身边那些士兵臂章上的游骑兵飘带，瑞克有些意外。
游骑兵只是一个资质章，通过其训练考核的士兵，不分部别都可以佩戴。但通常，没有哪个普通步兵连队的士兵里，有如此夸张的游骑兵飘带覆盖率。C连在卡特的刺激下，不说全员游骑兵吧，起码4分之三的人，都带上了这么一条小小的飘带。
“没问题啊！梅诺尔，听见了吧？人家正牌游骑兵不服了，觉得你们都是辣鸡”
“我可没说这句话啊！兄弟们，这是你们上尉说得，不关我事！”
“哈哈哈，反正谁说的无所谓，我们老早就看你们这些游骑兵不爽了！有揍你们的机会，我们可不会放过！”
“法克，负责训练的是三营的人，关我一营屁事？！报仇找三营去.”
“没事，你们一营才是游骑兵精锐嘛，而我们C连，嘿嘿嘿，老子打得就是精锐！”
实战上的混子，演习上的王者，说得就是卡特。嘿嘿笑着放了阵嘴炮，玩笑也开差不多了。该到谈正事的时候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这次要真打了吧？”
“你说那边那栋楼吗？”
瑞克指了指那个建筑基本就剩个形的巴国防军大楼：
“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把托里霍斯机场拿下后，顺便把那个2000营解决了，然后就一路赶过来了。我现在知道的命令就是过来增援你们。”
“估计差不多了，我们夜里就到了这。但你看到了，前面那片空地，要是用直接进攻的话，伤亡会有些大，加上城内还有些残余份子。然后我们就暂时放弃了攻打大楼的打算，清剿行动刚刚差不多结束了。估计下一步，就是打大楼了”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LAV-25轮式步兵战车和空投来的M551谢里登坦克抵达了现场。
不出卡特的预料，攻打大楼的时间终于到了！
有了轮式装甲车和坦克的掩护，那片空地，将不再成为步兵们的死亡区域。可让卡特略感无语的是，即便到了这个份上，美军依然没有直接进攻。
空中，两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传来。在打空火箭弹的弹巢后，谢里登坦克的105毫米火炮和美式大八轮的25毫米机炮又给主楼来回洗了一遍。
直到这时，卡特才接到了步兵进入的命令。
看着游骑兵们在坦克的掩护下，逐步向主楼推进，这时候，大楼内已经传不出什么像样的动静了
仅仅是粗略的算一下，从凌晨开始，小鸟直升机扫一遍、自动榴弹发射器轰一遍、空中炮艇炸一遍、再到刚刚阿帕奇也来补一脚，最后坦克再轰
这特么，简直比传言中的“空军炸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还要夸张！
该死的已经死完了，不该死的也早就逃了！
经过这一轮又一轮的炮火洗地后，主楼建筑内，最大的危险反而成了岌岌可危的楼体。半个小时不到，都轮不到卡特所在的第四营进入主楼，攻占国防军总部大楼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
在这期间，美军付出了两人受伤的代价。一人是被脱落的墙板砸伤，另一人则是，被砖块绊了一脚，在摔倒时，手臂扎到了一根裸露的钢筋上
在伤员的哭号声中，卡特微微摇头着，走向联合指挥所，不出意外的，又是开会！
美军内的形式主义，那可是一点不少，会议同样是多得不谈。而进入会议室后，卡特找到瑞克，在墙角坐下，低声闲聊起来。可不一会，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闲谈。
因为这一次会议，居然反常地没有“大会谈小事，小会谈大事”
“诺列加跑了！根据第三营的汇报，他们在几栋楼内，均没有发现诺列加的身影！尸体也没有！”
“我无意追究包围协防部队的责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集思广益，各位都想想，诺列加可能逃到了哪里？然后，我们需要挨个确认他可能存在的藏匿点！”
第九百八十三章 平静的战区生活
诺列加跑了？！
这个消息听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除了少数几个进入过楼内的军官外，大部分人的心态其实和卡特差不多，都觉得任务暂时已经完成。可以转为战备防御状态了，结果...
“会不会他还有别的住所？比如家乡之类的地方？”
有人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了人开头，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有人怀疑诺列加已经跑到了国外，尤其是古巴...听说这位和卡斯特罗的关系好像不错；有人怀疑诺列加逃到了使馆区，寻求政治避难；甚至有人怀疑诺列加隐姓埋名躲到了美国，给众人玩一出“灯下黑”。
关于这一场战斗，卡特前世几乎没有多少了解。在行动中，自己也没有亲临过一线...emm，进入主楼的一线，知道的线索并不多。卡特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静静地等着结果出炉。
“发出悬赏令，任何提供诺列加所在地信息，被证实为真后，奖励100万美元！另外，四营，包围使馆区；五营配合游骑兵，对城区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伴随着特遣队指挥官的一锤定音，卡特不得不再次与瑞克分别。带着自己的队伍，转进巴拿马城的各国使馆区域，并在外围的街道上设卡检查。
一张张印有诺列加照片的海报被贴出，卡特手里也领到了一份，分发到各个哨卡中。以对进出使馆区的人员，进行比对，逐一确认。
这个检查工作，一做就是四天。
这四天里，卡特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轨迹。即便是在战区，也是有安全区和非安全区之分的，靠近中心地段，且有重兵囤积的地方，毫无意外就是安全区。
在这里的日子，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些“炒豆子”的声音，和工作稍微特殊些外，别的都和正常时候没什么两样。当然，这几天里，也不乏浑水摸鱼者，随意猜了个位置跑来找美军要钱，态度突出一个赌！
提供的信息错了，没关系，可万一，蒙对了呢？
一百万美元啊！
这帮人的存在，直接波及到了卡特，即便是他们负责包围使馆区的四营，都被抽调过一次部队去线报地点进行搜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12月24日的阳光照耀大地，城区内的枪声已经从经常，变成了偶尔，到今天，已经变成了稀松。卡特承认巴拿马人的反抗意志很强，但奈何底子实在太弱！
若是在城外，还好说，毕竟空间大，可城内，有胆子拿起枪对准美军的，差不多也该到头七了。倒是城外，那频繁出现的零星抵抗力量，让美军又出现了几次增兵。显然，游击队这东西，对习惯了大炮洗地的美军来说，多少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什么朝鲜、越南，对吧？
这时候的美国，可没乐观到喊什么回家过圣诞，在发现巴拿马出现了不少游击队的第一时间，便立马开始增兵。同时，随着巴拿马城的情况趋于稳定，宪兵也拉到了这里。以美军意志为主导的巴拿马城战时秩序，正在快速建立当中...
“伙计，来三份tortillas，三份hojaldres，再来六杯咖啡打包！”
与前两天一样，早餐卡特选择了就近解决。
一大早就吃战斗口粮那种高热量高能量的玩意，属实没啥必要。而随着战时秩序的建立，不少商铺也打开了大门。毕竟，生活总得过下去...
对这些小生意人来说，一天不开门，可能就意味着饿肚子。
“OKOK！”
微胖的店老板，不太懂英语。但他看得明白手势，卡特竖起三根手指时，说了tortillas和hojaldres，说咖啡的时候，则是两只手一块，竖起了六根手指...
交流上还是没有障碍的！
而不一会，卡特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食物。在墨西哥被称为taco的玉米饼，在巴拿马叫做tortillas，相比于taco，tortillas更薄，也更脆。但卡特不太喜欢这个口感，于是换了另一种以玉米饼为基础做成的三明治...
一块三明治，一杯咖啡，阳光灿烂的一天又开始了！
“伙计们，早餐来了！”
提着一包东西，回到连指挥所。既然确定要在这里长期驻扎，不找到诺列加不太有撤军的可能，那么这次的指挥所也看上去像样了不少。这是一处被征用的民居，原户主将房子租给美军后，自己带着家人搬去了乡下。
“芜湖！来了！”
一片欢呼中，连部几人围坐一堂，开始享用起各自的早餐。
“上尉，你说咱们这得围到什么时候啊？明天就是圣诞了...诺列加可能真不在这里面吧？”
“这谁知道呢，看上面的命令吧。不过你们说得也对，明天就是圣诞，今天晚上开始，应该会给你们开放卫星电话的通信权限，到时候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嘴里嚼着食物，卡特的回答声有些含湖不清：
“至于明天，我还没收到营部那边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没有的话，我们自己小弄一点。安德鲁，今天你可以去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卖火鸡的地方，有的话，多买些火鸡，明天我们自己弄个火堆烤着吃了，也算是过节了。”
“好，我知道了！”
“只有火鸡吗？上尉。”
“有火鸡就不错了，达维！这里是战区！”
在节日来临前，心理上多少都有些压抑。对大部分士兵来说，这可能都是他们首次在离开家庭过圣诞，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异国他乡...
当然，上级发下来的慰问品倒是不缺。什么香烟啤酒，巧克力糖果，那叫一个齐全，收拢收拢，明天办一顿简单但不简陋的圣诞晚宴，肯定是足够的！
作为处在安全区中心地带的C连连长，卡特着实没什么压力。以他们连所在的位置，完全可以放心地办圣诞晚宴，也不担心被某些枪子打扰。只是没有枪子打扰，也总会有别的事情打扰...
“上尉，联合会议！需要你赶紧过去一趟！”
刚刚结束早餐，卡特刚点上一根饭后烟，还没嘬两口呢，通信兵达维的一声报告，打破了这片平静。
“有通知是什么事吗？”
无奈起身的同时，最后再嘬上一口香烟，一边摁烟头，卡特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诺列加找到了！就在咱们负责的使馆区内！”
“哈？！”
第九百八十四章 卡特的心结
“通过人员轨迹，还有四营这里登记的采购品进出量，可以确定，梵蒂冈的外交机构中，有藏匿人员。这和我们得到的线报吻合，从现在开始，包围那里！所有机构人员，只许进不许出！”
找到诺列加，对基层士兵，以及卡特这些尉官们来说，除了更麻烦些外，倒是没有其他太多的改变。
怎么让梵蒂冈驻巴外交机构交人，那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情。
作为背景板，工具人，卡特等人只能确定一点：自己的圣诞节是特么泡汤了！
将包围圈缩小到了某一栋建筑内，这也意味着，其余参与搜索的部队可以撤了。换而言之，自己可以去找瑞克，或者瑞克来找自己了！
“我们明天才撤下来，想比试的话，后天吧！我们有三天时间，正好，明天圣诞节，咱们一块整一整。让小伙子们都开心开心！”
“行啊，正好，我那还有一批孜然料没用。说起来，一晃眼，我们都毕业四年了！自己还是小伙子呢，都开始操心起其他小伙子们的事了！”
在得知瑞克这个上尉是自家连长的大学同学还是室友后，连部几人对他的到来，纷纷表示了欢迎。甚至，压根就没拿他当外人
听着两人叙旧，几个年纪更大的军士，纷纷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
“哈哈哈，好几年不见，正好有些事我想跟你说，走，我们去外面！”
即便是连部里没人对自己待客有意见，可有些话，还是得私下说才好
带着瑞克走到外面的大街上，现在的街道上，除了三五哨卡显得有些压抑，表明这是一座军管城市外，巡逻的队伍已经从全副武装的士兵，变成了两两一组的宪兵。行人倒是不多，但对比此前一个没有，已经进步了不少
“你们家是不是有一个叫霍华德·塔夫脱的家伙？”
“如果你说得不是我祖宗的话，应该是我一个堂叔。伱突然提这个干嘛？”
“之前布什先生和我提过，说可以想办法给他运作成国防部长。我给拒绝了，我想我需要告诉你一下这个消息！”
从兜里掏出香烟，抖给对方一根后，卡特暗暗观察着瑞克的反应。
“看样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搞了点大事啊！拒绝了就拒绝了吧，我那个堂叔，的确，能力上不太够，而且，用你的话说，他没有一个灵活的道德底线”
在惊愕后，瑞克的表情的确有一些失望，可下一秒，又变得仿佛释怀了一般，笑着解释道：
“与现在的切尼防长对比，我堂叔很容易得罪人，偏偏他自己还不自知。顶着塔夫脱的名，从小享受着优质的资源，他有骄傲的资本，可一直这么骄傲，那就就不合适了！”
“无所谓啦，只是发生过这件事，我正好和你说说.”
卡特耸耸肩，说这件事，倒不是卡特叫瑞克出来的主要目的，而是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毕业后想干点实业，厂子之类的。克莱斯勒，你要去不？我现在有克莱斯勒不少的股权，安排个人进去，艾柯卡不会说什么的。”
“你果然又搞了些大事！”
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瑞克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有些平淡：
“我合约已经签了，还有四年呢。92年，到93年那个时候，我才能退役，到时候再去吧。倒是你，我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续签了一期。”
“我应该也是最后一期了。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战斗结束，等我把tig熬满，就会被调到华盛顿去。估计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给哪个委员当助理，然后退役、转岗一条龙”
找到路边的一个台阶，卡特走过去坐下，顺手拍了拍身边，示意瑞克也坐后，卡特这才继续说道：
“布什先生的意思是，我生意上的事情，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平时不用我操心。那么，去给他们帮帮忙，自己的日子不至于过得太空虚，而且，在华盛顿，能了解到很多一手的政策信息什么的，也会对自己的生意有帮助。”
“有什么问题吗？这样不挺好的吗？你看布什先生他自己，对吧，还有他那个竞选德州议员失败的儿子，不都是这么在干嘛！”
“我当然不是说这个流程有问题，只是偶尔会想有没有必要！你看啊，我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位了，去年老布竞选的时候，我可真金白银掏了四百多万呢！我是偶尔会觉得，你看，这段关系已经不需要通过我本人去他们面前刷脸才能维系的！”
“即便我长时间不在他们面前晃悠，他们也不可能遗忘了我。多好一金主呢，是吧？！要私交有私交，要公利有公利的，有什么好事，或者说利好我生意的消息，我想他们不会拒绝向我透露。就好像这次，你知道吗？我去年就知道了这场战斗的计划，作战方案、整个美军部署我都知道！”
“所以，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华盛顿，去白宫吗？如果布什先生能连任的话，我估计我退役后，大概率会去白宫。”
后面一段话，卡特没说。
历史上，老布压根就没连任，那时间就很尴尬了！
美军一期现役合同是四年，四年后，自己可以转岗的时候，老布的任期也恰好结束。这就很容易导致未来出现一副尴尬的画面：
自己前脚刚刚退役，接着从国家安全委员会调到白宫，顾问也好，办公厅助理也罢，无论什么岗位。特么屁股还没坐热呢，顿子上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己这个老布的人，还不滚蛋等啥呢？！
与老布这种嫡传耶鲁人不同，顿子哥虽说也是耶鲁人，可这位本科是在乔治敦大学读的；硕士在牛津，只有博士是耶鲁毕业的。
不仅“根不正苗不红”，在耶鲁的模式下，研究生和本科生有时候就像两条平行线。管理班子是两套，住宿也是完全分开的。本科生住住宿学院；而研究生住的都是公寓。
可以说，即便是想攀交情，都很难攀到多少。嗯应该说，合作可能会有，关系嘛，应该不会太差，但私交肯定不可能达到和老布这些人这般密切。
更何况，他还是头驴子，即便他想保自己，也得考虑一下同僚们的想法不是？
卡特自己是不拒绝，给自己闲散的生活找点事做的。经过那大yi三年，卡特清楚，有时候不是工作需要人，而是人需要工作。长期不干活，真会把自己憋疯的。
那么，这个不好言表的顾虑，就成了卡特现在唯一的心结。
总不能直白地问老布：
“布哥啊，咱就说你下一任连任不了啊！你打算咋给哥们安排一波啊？”
第九百八十五章 悲观的未来
“如果不去白宫，你打算做点什么呢？我是说，平时的生活上。”
“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旅旅游？然后练练琴，整点爱好玩玩什么的，比如经营一个乐队，买个乐团玩玩什么的。”
卡特轻佻地耸了耸肩，他知道瑞克想说什么。
无外乎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生活这样，那么在此之前，去白宫。不仅生活充实，也能更多的扩充些人脉什么的，说不定未来的哪一天，自己就成了一个新的山头之类
问题到底是没有回到根子上！
也就是，老布无法连任，且正好卡在了这么一个立足未稳的时刻。
而关于老布的连任失败，卡特了解不多。依稀地记得好像是有某个第三方势力，也就是所谓的独立候选人什么的在里面搅局，可说实话
不了解历史上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不代表卡特不了解美国的权利游戏。无论驴象有多少分歧，但在一件事上，他们向来是枪口一致对外的，那就是：干死第三方！
换而言之，从根本上说，无论是独立候选人，还是什么其他党派，在美国大选中能发挥的作用都非常小，基本等于一个陪跑的角色。那么，输给顿子的原因
其实也不难猜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最近的一些报道，关于我们在巴拿马的这些行动的报道。舆论风气很不好，布什先生他们现在估计很头疼。钱，花了！从备战开始，就是真金白眼往里砸，可到现在，运河估计都拿不回来，阻力很大！”
“这么一来，这个战争的成本，无法通过巴拿马收回，那你觉得这些钱会转移到哪里？这笔战争经费会由谁来承担呢？”
瑞克闻言，眉眼一跳，他同样不是什么专心致志，一条心思都陷在军队里的家伙。自然不会有什么，军人就不要想太多，指哪打哪就完了的想法。
他好像明白了卡特在说什么
“你是说，这么一来，会让国内的经济情况继续恶化，导致四年后.”
“很有这个可能啊！前年的股灾，虽然来得快去得快，表面上，各大企业营收稳定，基本面都没有出问题。可有一个情况，却是我们不可忽视的：市场信心的下降！”
“现在的经济活跃度相比之前，那是大幅度的降低。过去，在沃尔克先生的高利时代里，在不考虑通货膨胀的情况下，阻碍我们经济发展的是高利率。可你看现在，利率已经下降了，而投资呢？投资反而是呈现出一种萎靡的状态，同比而言，几乎是逐年降低。”
卡特微微叹了口气，生意的体量在变大后，便相当受大环境的影响。而大环境的改变，又很难很难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多只能说，保证了大部分国民的基本生活不出问题。可想赚钱，却很难！这时候，再加上诸如巴拿马这样的战争行为，这些成本如果再转嫁到他们身上，你觉得，未来会发生什么？”
“首先，这部分成本，肯定是以国债的形式出现的！我敢和你打赌，它百分之百出自国债，我们现在喝的饮用水、枪里的子弹、还有晚上的啤酒、香烟等等。市场信心不足，投资萎靡的时代，往往是利好债市的。因为债券市场，会更稳定，不是吗？只要标的企业不破产，到期就是连本带利而有什么企业的抗风险能力，能强过美国呢？”
“当债券融资变得简单的时候，企业的钱没有拿去扩大生产，而是投向了债市，这意味着居民方面的收入很难有提升，新增就业岗位数量也会减少。而政府却在大规模发债，别忘了，这些钱都是要还的”
“增税！再从居民头上，提高税收比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当话题聊到这里时，瑞克就完全理解了卡特的意思。他对老布的连任很悲观那么同理推之，就是他对自己的未来，原定的去白宫这条路，有些悲观。
这个思路很容易理解：
美国要打仗，打仗要钱，钱从国债来。也就是美国借钱打仗，朝谁借的钱？企业资本！企业资本的钱，借给了联邦政府，导致他们自身没什么钱去扩大生产，这就导致用工人数会相对稳定。但人口却是会有大量新增的，尤其是，每年都会有相当大批的适龄青年需要工作。
如果他们不工作，没有工作，那就会意味着不少家庭的生活成本会增加。与此同时，美国联邦政府要偿还这些国债，也需要钱！而它的收入来源，税收
那么这就意味着，国债发得越多，那么未来，税收也需要同步得多！不然，哪来钱还呢？
这样一来，民间的生活成本又会出现增加。收入不变，生活成本却一路飙升，这么持续几年后
对！你对外猛得一批，打得仗基本都赢了，可我的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了。人嘛，天生必将永远，都是一个自私的动物。
对大部分的美国民众来说，他们不会在乎你是否打赢了一些仗。因为他们不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
就好像，未来几乎每个中国人都知道美国在哪，美国大概有多少人口，然后科技水平很高之类。但很多人，却不清楚什么冈比亚、埃塞俄比亚之类非洲国家的情况
人都是慕强的嘛！好听点说，这是见贤思齐，美国很多年都是咱的追赶对象，所以咱们了解。但比咱们弱小的国家，却很少去关注。同样的道理，对如今的美国人而言，美国就是强大、无敌的代表，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了解别的国家。
反正，都是辣鸡！
连对那些国际上的事情，了解的心思都没有，那么你打赢了，无感；打输了，更是会让民众不满：怎么打这么个弱鸡都打不过，你行不行啊？不行下来！
可以说，在如今的美国，如果不考虑国际利益的话，美国打仗其实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买卖。打赢了没多少好处，打输了还要倒霉。
卡特甚至都想过，如今这所谓“正义事业”的背后，到底图什么。
答案也很简单：运河！
拿下运河，那么未来巴拿马运河带来的收入，是可以用来偿还国债的。可如果这条运河，拿不回来
卡特记得，历史上，巴拿马运河可是真的没有拿回去啊！
第九百八十六章 顾虑是未来的，生活是当下的
没有巴拿马运河带来的收入，来给付战争的消耗，那么这些成本转嫁到美国居民的头上，就是必然会出现的未来。
那么带来的问题就是，老布的任期，看上去就有点“外战内行，内战外行”的感觉了。大家日子不好过，那还留你干嘛？！下蛋吗？！
至于说，不打？
这就是马后炮了
且不说，谁也没想到，打赢了，却没想到国际舆论，甚至国内舆论都持反对态度。就说在行动开始前，看看那帮人
以mpri为代表的军工利益联合体、大大小小的国防承包商的想法，影响先不提。即便是在军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这位历史上首位黑人主席，也是最年轻的主席也好，还是曾经的陆军老大威克姆参谋长也罢，他们都是精简编制，提倡以建立更快速反应部队为主的家伙。
正如威克姆参谋长在任时，对美国陆军师的改编一样。他们需要一场战斗，来测试该方案是否可行。当然，说得功利一点就是，他们需要实战来证明，他们的思路是正确的，这意味着成绩！
而现任陆军老大，那就别提了，沃诺兄可是卡特亲眼见到，和刘易斯这群人，眉来眼去的货色。大家目的或许不一样，但想打架的思想却是一致的！
被裹挟在这群人当中，有些架，还真不是你说不想打就能不打的！
在这群人的支持下，登上总统宝座，此时的老布就好像一艘船的船长，看上去这艘船是听他的。但船长想往东，结果所有的舵手、帆缆手都想往西
最后这条大船，驶向哪个方向，真的就成了一个很玄学的问题！
“你觉得下一届大选，可能会落在谁的头上？”
瑞克的话语，打断了卡特的思绪。
或者说，卡特明白这些内因归明白，可想解决，却难上加难。显然，瑞克也是这么想的
船已经成了这样，强行去救，不太现实。这不是一个小水手，能做到的。
但，如果把自己的履历什么弄好，等新船来了，或许能换条船呢？
“不好说，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我只是嗅到了这种不太对劲的苗头，不过要说估计的话，我感觉大概率会诞生在民主党那边，毕竟他们的总统，可是被公认会搞钱的！”
民主党总统搞钱，共和党总统花钱。
不浅不淡的小开了个玩笑，卡特继续说道：
“我其实有信心在新班子里，混个位子，但你我都知道，那日子肯定是不如在自己人下面舒服的。而且和别人不同，我身上的共和党烙印太重！”
“出生地，接触的人，身上的布什标签，这些都不提。就说自己，我也不瞒你，我最近盯上了麦道”
“f-18？！”
“那不然，还能是dc-10吗？”
卡特笑了笑：
“除了f-18系列，休斯直升机如今也在麦道的旗下。近两年，麦道的民航客机频繁出事，股价表现也不太好，我感觉这是一个机会。他们很可能会被民航客机给拖垮，到时候就是我抄底的机会了！”
“除了惦记他们，你看看别的地方.远的不说，我的gca、tca，如今可已经开始承接军服制作了。当然，名义上肯定是另一家服装公司。我的立场已经是无法转变的，我就不是驴子那一条道的，这种时候，你觉得我的日子能过得很舒服吗？”
“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或者说，你现在顾虑这么多，好像对眼前的事务也不能改变什么。”
瑞克揉了揉太阳穴，的确，以这么个情况看
换作他是驴子，他都不会太信任卡特这么个家伙。能力出色嘛，位子可以给，但想进入核心圈，省省吧！
“说是这么说，我当然也知道。所以，这也只是见到你，我才会和你讲讲，平时我是不会说这些的。说难听点，我的tig还有一年多才达标，而到了少校，还要再熬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我所有顾虑，担心的事情，都起码是四年后的事！”
“所以，我觉得，这段时间内，你也可以试试你想过的那种生活。比如休假的时候，出去旅旅游，然后平时不忙的时候，玩玩你说的乐队、乐团什么的。”
转过头，看了看远处那满目疮痍的大楼，瑞克淡淡地说道：
“这边的事情，估计也快结束了。对我们来说，抓到诺列加，不，现在是等梵蒂冈交人，他们把人交出来，我们名义上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现在人堵在这里，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快则十来天，慢则个把月，差不多了！”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只是可惜，没能回去过圣诞。”
附和了一句话，卡特想了想瑞克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日常的军队生涯，对卡特来说，早已习惯。如果后面一年多，任职岗位不变的话，自己大概率还是会回加州。
按理来说，尔湾的房子买下来，目的就是方便梅丽丝读书，可现在看情况，一时半会是不太会回佐治亚或者德克萨斯了。
大姐安娜两人已经确定要在加州发展，梅丽丝刚毕业不久，也在洛杉矶找了个活在干。还是好莱坞，当然，已经从当明星，变成了给明星当生活助理
用她自己的话说，反正也没想好以后干什么，想当明星可家里反对，那先试试呗！先去看看那些人的生活，即便是死心，也让自己死得彻底些什么的
卡特这次倒是没有反对，年纪不一样了，她也有自己的思考了。
这样一来，等从巴拿马回去后，自己的日子还是会恢复到正常轨迹上。早八晚五，正常上下班，也不用在营区居住，每年一个半月的带薪休假，出去旅旅游什么的，时间也完全足够。
“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从开打到今天都没有一周，你还不知足吗？”
“知足，当然知足，哈哈哈”
当晚，c和第75游骑兵团一营，瑞克带的那个连队合在一块，热热闹闹地办了个圣诞晚宴。其实就是大桌子一拼，然后吃吃喝喝。
圣诞佳节，除了有执勤任务的部队外，别的部队自己热闹一下，上级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法理无外乎人情嘛，反正没有重要的事，想闹就闹吧！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轮岗到梵蒂冈驻巴机构外执勤外，各连队都有不少的空闲时间。在空闲时间里，偶尔和瑞克的连队一块来点小比武，小竞赛，日子倒也过得不算无聊。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终于传来了梵蒂冈要交人的消息！
第九百八十七章 日本债市的变化
1990年1月3日，呱噪多日的小曲“无处可逃”终于停了。
当晚，卡特便站在人群里，看着一队“海豹”上前，给诺列加带上了手铐。接着，登上黑鹰直升机，离开了巴拿马城。
次日上午，老布在白宫发表讲话，宣告“正义事业”行动正式结束。
从89年12月20日，到90年1月4日，历时刚好半个月！
4日当天，驻巴美军南方司令部司令瑟曼少将举办了庆祝晚宴。庆祝过后，从第二天，也就是1月5日开始，派遣部队开始陆续撤离。
当卡特抵达拉特维斯空军基地，这座位于旧金山东北方的基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月8日。在基地的机场上，围满了前来迎接亲人的家属。
当运输机落地，舱门打开的那一刻，假期便开始了！
卡特也在人群里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们，第一次被派遣出征，这在布莱克家看来是一件大事！
“我回来了！”
与爷爷的骄傲，奶奶的担心，卡特脸上的表情形成了截然相反的表现：卡特很淡定，也很淡然。
这一次行动，卡特一枪没开！
没错，一枪都没开过！
从头至尾都处在重重保护下，在这十五天内，卡特感觉自己遭遇到最大的威胁都是第一晚那架坠落的小鸟，差点砸到自己。
这样的战区经历，战争体验，卡特固然不会矫情到说这样不好。但客观上，也的确少了所谓的铁血、或者感触什么的。
起码没有那种，“爷终于活着回来了”的激动！
时间不长，过程相对平淡，卡特感觉自己更像是带着一个武装旅行团出去溜达了一圈
“好好好，回来就好！走吧，你奥尼叔他们去订餐厅了，现在应该已经订好了！莱万特那小子一直吵着想听你讲讲战区的故事呢！”
感受着老爷子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卡特跟着家人们一起离开基地。
在午宴上，看着兴奋且遗憾自己当年在驻日美军，捞不到仗打的莱万特，卡特略感无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带着家人们在加州四处转了转，最后再将他们送回德克萨斯。假期也过去了一半！
而剩下一半时间，卡特也早有了规划。
“去东京证券交易所！”
在羽田机场的出租车等候区，卡特坐上一辆出租车。
“不打表，一口价10万日元！或者850美元！”
“刷卡！”
不理会这漫天要价，以及那完全与价格不服的服务态度。卡特直接掏出卡来刷了钱，相比于这些开销，卡特更想搞清楚，在巴拿马之行前，丰田章男提到的问题。
相比于自上而下地去打听，卡特觉得，有时候换个思路，从下往上地观察，说不定会看到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东京证券交易所，也没有让卡特失望！
此时的东京证交所，已经出现了股市下跌的迹象。如今加息已经从原本的2.5%加到了6%，在基准利率上说，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了。即便是在小白的韭菜，也能意识到不对劲！
投机的热情在降低，反应出来的就是此时东京证交所的交易量、换手量在下降。但，让卡特感到明悟的，却不在证券交易上，而是债市！
“三菱重工、浅野水泥、尼桑保险、朝日.”
在债券市场上，那些挂牌交易的公司债券，数量和旁边的证券交易几乎相差无几。换而言之，几乎所有能发行股票的公司，都在这边发行了债券。而与隔壁股票交易的缓慢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债券市场这边，一片火热。
高利率时代的到来，意味着新进发行的这些三年期、五年期债券的利率也在同步攀高。预感到股市即将下跌的人们，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债市。
掏出笔记本，卡特从86年开始发行的债券开始统计，一直到现在。然后，明显可以发现，自87年开始，日本债市上可交易的债券数量出现了相当大程度的上涨。
这一时间，和日本当年受迫贝克的压力，降息是同一时期发生的事情！
而结合这一点，卡特反向推敲
卡特还记得，最早的时候，还是老财长在的时候，来日本谈过的一个叫做“金融市场开放”的东西！
日本当年的表述是“逐步”，而美国追求的是“跨越”。无论如何，金融市场的开放是必定的，而同样在那一年
债券发行由原本说是注册制，但需要大藏省财务厅注册并审核许可的实际上是核准制的发行规则，变更为了注册制。当然，名义上还是没变的，只是允许企业发行债券的许可，在那一年，变得相当容易通过！
卡特当然知道，这是一个试点。
任何大政策施行前，都会局部的试点一下，验证一下其可行性。这无可厚非，但有意思的地方在
这是一个，一直以来都很容易被忽视的角落！
若不是从丰田章男口里，得知日本那些大型商业银行的贷款很难发放出去，卡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日本债市上的变化。
同样，在其他人眼里，甚至包括日本人眼里。
他们拒绝“跨越”式的开放，最大顾虑就是外资的入侵。是以，他们重点研究的方向，都是在如何不得罪美国的情况下，避免开放幅度过大，或者说，怎么继续保持原本的外汇管制程度，有限度地放松。
对于日本国内的金融市场改革，相应的，就仿佛没那么重视一样，折腾出了这么一条规则！
若是单纯的放开了企业发债的限制，降低了企业发债的门槛，这或许还没什么。可偏偏，那时候，还有一个低利率的问题！
过低的基准利率，同样意味着，企业发债融资，成本会很低！
既不需要付出股权，又不需要承担高额利息，甚至直接面向市场交易者发债的利率，可能会比同期向银行借贷的利率还要低！
毕竟，银行贷款利率的组成是由无风险利率（基准利率）+风险溢价+银行利润构成，而直接在债券市场上发债，这些企业需要给出的利率却只有基准利率+投资者利润，至于风险溢价
不同的银行，对一家公司的信用评估，对风险的定级都不一样，换到市场投资者那里，也是一样！
有人觉得这家公司违约风险高，有些人觉得低。可相比于寻求银行借款，公开发债，债主来源将不那么单一！
换而言之，对企业来说，他们完全可以不管风险溢价部分。总会有人买，也总会有人不买，他们只需要确保自己能够筹集到足够的钱，这就够了！
此时，再结合日本这几年的市场风气
第九百八十八章 没有现钱的盈利
一条逻辑链，出现在了卡特的脑海里：
因为低利率和开放企业发债限制的关系，日本企业的融资渠道，在近几年内，大量转向了债市。而债市投资者方面，又因为火热的市场风气、强烈的市场信心，让他们几乎都对风险溢价部分，十分的轻视！或者说，干脆不考虑企业还不上钱的问题！
一方面，过去大藏省会审核这些意图发行债券的公司资质，审查他们的营收情况，确保可以还得起债务。习惯了这种模式下的，普通投资人，心里潜意识地会更信任他们，相信他们绝对能还得起钱。
这种感觉，就有点像过去中国的上市公司给人感觉很牛逼一样。在核准制时代里，能上市的公司，说一句“他们就是想破产都不容易”完全不为过。毕竟能核准上市，就意味着他们的经营情况，已经被查得可谓是透底了：盈利情况好不好啊？稳不稳定啊？
但凡有一个指标不太稳妥，它都无法上市。这样的公司，信用自然不必多说！骤然一下改成了注册制，在这样一个换档期里，不是所有投资人的思维都能及时转变过来的！
另一方面，在投机热中，赚钱好像很轻松！自己一个升斗小民都能这么轻松的赚钱，那那些大公司，赚钱岂不是更容易？没道理还不上钱嘛！
这两方思想的碰撞，就和左脚踩右脚似的：投资人越是相信公司债的偿付能力，对这些日本公司、日本企业来说，通过债券融资就越简单，成本越低！
于是更加醉心于通过债券融资，与此同时，在那段时期。无论那些企业有没有参与地产投机，即便还是坚持着制造业的老本行，又撞上了“J效应”时期，即出口收益上涨！海外投资成本在降低
这钱，也好挣！那么，接着借钱，多挣点！
债券发得越多，投资人越觉得你靠谱！有本事花钱，还怕你没本事挣吗？！一直借钱扩大投资，这说明营收很稳定啊！好公司啊！
一边嘎嘎买入，一边嘎嘎发债。
在日本企业和投资人这么左脚踩右脚得携手上天后，站在地上的日本商业银行们，就傻眼了！
资信优良，同样贷款需求也最大的这些大公司，大企业，全跑去自己发债了。那他们的贷款，怎么发？发给谁？
而这时，日本央行还开口放话，给大伙定下了必须要完成的KPI，每个季度必须得给我放出多少贷款去
通了通了！全通了！
这一条逻辑链联通此前那一条，也就是，当这些日本企业全都自己跑去发债后，银行贷款指标完成不了。于是瞄准了:次级客户、个人客户，然后收取房产为抵押，开始发放贷款。而贷款到钱的人们，也会用这笔钱，去消费、去投资、去进一步吹大那个泡沫，让整个经济体都显得火热
可如果这么理解的话，股市，似乎还不是日本经济崩盘的核心！
“嘿，朋友，贷款需要吗？大银行担保贷款，超低利率，只要有房就行！”
就在卡特盯着手里的笔记本，琢磨着问题的时候，肩旁忽然被人拍了拍。卡特愕然地扭过头，看着身边忽然冒出来的那个，西装革履，胸前挂着工牌的家伙。
卡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们贷款业务怎么都做到这里来了？！”
“嗨，这有什么，现在股市一片大好，借钱炒股，你可以理解为场外配资，提高自己的收益嘛好吧，虽然说最近加息让股票的涨幅有些放缓，但我们日本的强大却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我们的产品还被世界需要，这股票的涨幅也就是快慢而已。我看你的样子，美国人？还是加拿大人？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正好，针对外国客户，我们住友银行还有.”
“不用了！我不炒股，再见！”
“啪”得一声合上自己的笔记本，卡特调头就走。
卡特也已经意识到这场景眼熟的感觉了，这特么不就是赌场里的叠码仔吗？！
疯狂，彻底的疯狂！
回到千代田区那一处保留下来的住所里，卡特路上打包了些酒水和热食。接着，坐到电脑面前，一边下载公示出来的上市公司财报，一边边吃边看。
老实说，卡特不是什么专业的会计师。但总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卡特也不可能完全不学习，大概的东西他是学过一些的。或许看不出什么财务造假的问题，但看懂财报还是不难的。
可不到半小时后，卡特放下了手里的啤酒，因为他发现，眼前的这些财报，他有点看不懂了！
自88年开始，几乎每一家日本企业的财报上显示的利润，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涨。而有意思的是，所有上涨的部分，都被记为了资本所得
这个概念就很笼统了
公司资产出租赚得租金可是说是资本所得；公司有价值的某种资产价格上涨，然后卖掉获得的钱，可以为说是资本所得。
若是一两家公司，在这一年出现了资本所得的大幅度上涨，卡特或许不会怀疑什么。可几乎所有的上市公司，都出现了这一情况且88年，89年的财报，对比87年，都在这一项目收益上，相差甚远。
那卡特就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有什么问题了！
“喂，请问是村田会计事务所吗？啊.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啊，88年的时候，我看很多公司的财报里，资本所得那一项的收入出现了很高的提升，我想请问这是为什么.什么？我是干嘛的，额.留学生！出于对会计的兴趣，我选修了这个专业的课程，然后拿点财报看看练练手喂？喂？！”
听着电话在一句“有病”后被挂断的忙音，卡特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方向上，卡特已经有了猜测
88年没听说日本出了啥经济大事，瑞可利丑闻倒是有，但那显然不会是企业资本所得上涨的关键。那一定就是，记录方面问题了！比如，新的会计准则被启用
而这一信息的获取难度也不高，一个打电话打到什么会计师培训学校去，大部分人不会介意多说那么一句的。
88年时，日本的确更新了一条会计准则：允许将企业所持股票升值的部分，按一定比例，记入当年利润！
这个就有点恐怖了！
股票的市价，和它带来的回报是不一致的。一股价值10美元的股票，每年的分红派息和一股价值20美元的股票，很有可能是一样的。
至于股价的不同，只能说是账面数字，只要你没有把它卖出去，手里是没有现钱的！
而从88年开始，这些根本没有现钱的“盈利”开始大规模的出现在各家公司的财报里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不适应的闲适
咀嚼着一块炸鸡？还是烤鸡，卡特关上了电脑。
卡特有些想不通，这一条会计准则是如何被通过的，这些日本人，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背景下，想出了这么一个，即便是外行听上去都感觉不太靠谱的规则。
将未变现的账面收益、预期收益，给记为实收
如果从这个角度理解，若是没有这条规则，这帮会计师都得进监狱。而这一，将预期的账面收益记为当年实收的做法，不禁又让卡特想到了另一个大名鼎鼎，或者叫臭名昭著的家伙：安然！
当然，安然公司未来所使用的那一套市值计价法，从某种角度上说，可能比日本的这个会计准则还要狠！所谓以市值计价，最简单通俗的比喻就是一份长期合同所得的总利润，全部将其放在一年记录。
不过，这一记账法，如今还没有获得许可。
此时的安然公司还是较为老实的一个天然气公司，每年的财报，卡特也看过。毕竟，卡特如今也是安然的股东之一
如今的安然公司CEO肯尼斯，这位与布什家联系甚密，甚至小布什对其的称呼都是Kenneyboy的家伙，与自己这个同样和布什家眉来眼去的货色
不说狼狈为奸吧，彼此之间，说是不认识，那显然不可能！
一边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边是总统父亲的得力干将、未来可期的小师弟，小布中间不撮合撮合，简直没道理。那么，意思意思得买入一些股票，同样交换出一些外围资产的股票，就成了小意思。
知道安然是条贼船，可在小布的面前，卡特还不能不上。
当初是表面笑嘻嘻，内心mmp的买入了安然的股票，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到现在，卡特的心思也渐渐得变了
三年前，安然公司委托麦肯锡为其建立了天然气远期交易市场，正式开始从天然气实业公司，转向了金融公司。而这也为未来的安然财务造假案埋下了伏笔。
可在这之外，卡特也不能否认一点，那就是安然公司在美国天然气行业里的龙头地位。从天然气开采，到管道运输，它几乎都用！
而能源生意
“算了，不想了！”
卡特忽然仰面躺在靠椅上，并从嘴里拔出那根已经嗦到没味的鸡骨头，反手丢进垃圾桶里。
假期，就好好享受假期吧！
什么日本泡沫破裂，什么安然财务造假，去特么吧！
想想自己这些年，该赚的钱，也赚不少了，若是再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赚钱上，那岂不是成了金钱的奴隶？！
虽说赚钱这事，有瘾！当你赚钱，赚到钱以后，整个人的脑子都会不自觉地去思考任何可能赚钱的问题。可适当的时候，卡特也觉得自己应该享受享受生活了！
而要论生活的享受，此时的日本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度假的地方。
消费高得吓人不说，仿佛捡钱一般的大环境，也让那些所谓的“日式礼貌服务”，变了味道。耐下心来坚持传统，以最贴心，最礼貌的方式去服务客户的店家有，可却没有很多。
起码，卡特是没有耐心去一个个的找的！
打了个电话，叫来保洁打扫房间后，卡特便踏上了回美国的路途。
与日本对比，同样的钱，此时在美国能享受到的服务，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了！
落地洛杉矶国际机场，预订好的度假村酒店的商务车已经等候多时。陡然一下放松下来，单纯得去玩，老实说，还让卡特微微有些不适应。该玩什么呢？
假期还剩最后一周，卡特没想着回家，也没想去比弗利山的豪宅。或许只有当思想上，想办法让自己代入到前世那个小伙的心态中时，卡特才能对那些玩乐的项目感到开心和愉悦。
气势恢宏的酒店大堂里，大理石地面亮得几乎可以让每一个穿裙子的女士羞愤地捂住裙摆。这种档次的酒店，对现在的卡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即便是卡特刻意在脑海里想象中前世的种种，那种开心的情绪也很少出现。回到房间放好行李，换上泳裤，卡特下楼去了户外泳池
一段时间后，卡特迷茫了
“喂，瑞克，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内布拉斯加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句，原先看来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却忽然让卡特有些沉默。
难道，作为朋友，我的电话打过去，就一定是有事要办，才会打嘛
“没什么事，我现在很无聊！嗯，我正在按你的建议，享受生活呢，但我感觉乐趣并不多。对了，伱怎么跑到内布拉斯加去了？”
“去给一个战友送别，在打托里霍斯机场的时候，我们一营阵亡了一个兄弟.”
啊这
卡特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事到如今，“正义事业”的战后统计数据已经出来了。美军总阵亡人数23人，瑞克的营里居然就出现了一个，但卡特知道，瑞克的连没有士兵阵亡。那么，那个倒霉蛋和瑞克的感情上，想必也不会多深。
说节哀吧，好像有点过头，显得矫情；可吐槽这家伙运气真差
卡特自觉自己的情商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你现在在哪呢？要不，你来我这？”
正在卡特思索着该如何答话时，瑞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不太好吧，我过去”
“没事，卡普·古兹曼少尉的葬礼已经结束有些日子了。他是独生子，我们现在留在这，也只是担心他的父母接受不了，在这给人当儿子呢！”
“你要是不嫌弃给人当儿子憋屈呢，你就过来！反正这里，儿子挺多，哈哈哈！”
“这个玩笑就过了，瑞克。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吐槽了一句，想想，或许换个环境，有人一块闹，会更有意思的卡特起身上楼。换好衣服后，乘车赶往内布拉斯加。
当天深夜，卡特在林肯市市郊的一处农场里，见到了瑞克等人。
“护送卡普回来的少校，已经回去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我们这些单身的家伙。那边是山姆·古兹曼和卡里希·古兹曼，卡普的父母”
处在中西部的内布拉斯加是一个祥和的农业州，早在高中时的旅行中，卡特就到过这里。仅仅是从人来说，卡特普遍感觉中西部的美国人更加好客，也更加淳朴。
而这一特点，在两个中年人身上，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即便是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但他们也明白卡特等人的心意，脸上更是浮现出略带凄苦的笑容，对卡特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上的第二间房里，过去卡普小时候常常说，希望我们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这样他就有人一起玩了。那个房间，当时就是我们为了卡普的玩伴准备的”
第九百九十章 日元升值的潜力还在
中部州的生活，就像是在农村！
节奏很慢
早上睡到自然醒后，古兹曼先生已经去了市里上班，而古兹曼太太则会在厨房给几位新“儿子”们准备早餐。
古兹曼家的农场主要种植作物是小麦，而在美国中部大部分地区种植的都是冬麦。此时既不需要播种，也不需要收割，仅仅是施肥除草等工作，瑞克几人在的几天，也早就帮忙干完了。
所以，每每吃过早餐后，几人就会搬上桌椅，到房子外，麦田边这么一支。摆上买来的小零食，煮上一壶咖啡，加一点隔壁牧场里现挤的，还带着微微腥味的牛奶。
古兹曼太太会聊聊卡普小时候的故事，也会关心大家的生活；而卡特几人，也会笑闹着讲讲卡普在军队里的一切趣事。
日子虽说有些咸鱼吧，可没由来的，卡特忽然感觉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在众人合力，将丹弗空军基地丧葬局赠送的那面等比例大国旗树立在古兹曼家那一处位于麦田包围下的房子前后，分别的时间也到了！
约好了下次再来相聚的日子后，在林肯机场，卡特和瑞克分别去了不同的方向。
回到洛杉矶后，卡特便带上了面具。
在波克营里，他是前途灿烂的上尉，一百多名士兵的责任长官；在家里，他是实际上的一家之主，在安娜新公司稳定后，卡特需要操心梅丽丝的生活。即便是给一个小明星当生活助理，卡特也会担心她会不会被那个大染缸污染什么的
每每回想起在内布拉斯加那个全州93%的土地都是农牧场的地方，卡特好像理解了何为“逃离”。偶尔逃避掉自己的社会属性，自己的身份，单纯地做做自己，的确令人放松。
那或许没有什么奢侈的享受，可内心的放松与安宁，却是那些昂贵的体验所不能带来的。
而在卡特回归正常生活的同时，日本的股市终于绷不住了！
其实早在去年，加息到3.75%那时，日经指数就出现了大幅跌的下挫。只是在那会，信心充足，加上日本的裙带资本主义模式带来的弊病，即掌控着日本经济命脉的财团体系里特有的那种子公司、分公司间互帮互助的特点。
让股市出现下挫的第一时间，在那些隶属于某一财团的公司股价开始下跌的时候，财团里的其余公司便会出手，帮其挽回股价。加上民间市场的信心很足，看到股价有回升后，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顾虑太多，想错了
于是乎，下跌还没多久的日本股市，又重新攀升。并在年底时，回复到了原点.同样，这一行为，也引来了更猛烈的加息！
6%！
而到了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日本去泡沫化的决心已经定死。股价的下挫，将不可避免
但截至目前，日本的楼市价格还相对稳定。依旧维持在较高的位置，同时，汇率上的波动，也相对可控，维持了120日元兑1美元左右浮动。
对于已经将房产清理为日元货币资产的卡特来说，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汇率上的窗口。120日元兑换1美元，卡特觉得还不够！
按理来说，历史上被提到最多的日元美元汇率就是120日元换1美元，对比85年前的240日元换1美元，升值了足足一倍。
可随着深入时代，以当前视角来看，卡特却觉得，日元仍有升值潜力！
要看日元和美元的汇率关系，必须从两个视角来看：
一，美元。如今的美国是什么情况，卡特再清楚不过！
87年的股灾导致市场信心降低，投机的热情减少，换而言之就是。虽然大部分的人的工作还能保住，不至于像81年、82年那会，十个人里就有一个人失业，但那也仅仅是保证了生活的相对稳定。对剩余资产投资盈利，大部分人的态度已经从乐观转为了悲观。
这一情绪的改变，直接导致了美国如今的经济活跃度不够，未来的出路，相对渺茫。都不投资了，市场上的活钱不怎么动了，那那些企业的发展，未来，又在哪里？！
美国企业不再是国际资本热衷投资的宠儿，那么，对美元的需求似乎也没有过去那么大了。其次，在产品方面，不能否认的是日本货现在在世界消费者眼里，质量品质已经完全不亚于美国货了。除了一些尖端设备需要从美国采购外，物美价廉的日本，成了许多消费者的首选。
二，日元。与87年开始的美国企业活力不足形成了鲜明对比的就是日本，别管是不是泡沫，起码在去年，世界前十名的大公司里，7名都是日本企业。
再加上，日本坚持的本币不能自由兑换，也导致日元的供给并不充足。伴随着日本的国际地位上升，日本货的畅销、日本企业的蓬勃上涨，这些利好消息，投资日本，反而成了一种趋之若鹜的潮流。
想在日本投资的人很多，甚至包括卡特在内，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外汇上的汇兑管制，这道门槛拦住了太多太多的人。
而人有时候又是一种挺犯贱的生物，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往往越会被追捧，在资本市场里，其实也很难逃过这个定律。
难以投资的日本，反而变得愈发香甜可口。人们对日元的信心，甚至有超过美元的架势恰逢此时，日本央行再宣布加息，宣布将执行通货紧缩政策
那就意味着，以后日元的供给，还会变得更加稀少！
这一种可能，反应到现在就是：日元好像变得更值钱了！
即便是股市上已经出现了下跌，可汇市那边依然是一币难求的局面。
从理论逻辑上说，日本现在越是这么搞去泡沫化，日元就会越值钱；从实际表现出来的东西来看，汇市上的行情，也再表明日元本身的价值并没有受到打击，甚至还有缓步的提高！
当然，这个缓步也是因为有干预，若是没有干预，卡特相信，现在日元汇率肯定会突破120
结合眼前的情况，与自己的分析，卡特决定，再等等！
即等日本的外汇管制放开，也等日元继续升值！
至于说，等到日本泡沫破裂后的信心缺失
问题来了，泡沫破裂后，日本的信心会缺失，可对国际资本来说呢？！
他们却不一定会丧失对日元的信心。
第九百九十一章 成熟就在瞬间
1990年的日子，对处在蛰伏期的卡特来说，过得很平淡。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比如日本股市的暴跌，年初开盘时还有三万八千点的日经指数，到了年尾时，已经跌倒了仅剩两万三。下跌幅度达到了夸张的38%以上。
不出意外的话，股市上的失利，伴随着银根收紧，楼市上的接盘侠很快就会彻底消失！而当最后一个接盘侠消失的时候，日本地产崩盘的时间就会到了，而这个时间点已经不远了！
又比如，浦东正式开始开发开放。如今还是一片可谓荒郊野岭的地方，将会在其后短短十余年，二十年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卡特并没有做太多的动作，仅仅是将已在黑旗银行驻华办事处，从原本的一家，增设为两家。而新的办事处自然会落户浦东
与此同时，伴随着改开的程度精进，留学热渐渐开始露出了苗头。依托与常春藤联盟的紧密联系，及银行机构办事处的渠道便利，驻华办事处已经从几乎完全的摆设，开始出现了一些实际业务。
在与包括耶鲁大学在内，数家高校签约后，黑旗银行办事处不仅承接了这部分国际留学生的学费收支业务，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担了面试的工作。
再比如，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海湾战争，不出意外的也要来了！
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正义事业”行动中，美国，包括美国人的日子或许不好过。但国防承包商们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MPRI的贷款提前结清了
五年期的贷款，到89年时，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半。结果，一次性结清.卡特不知道刘易斯那几个货具体赚了多少，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就和自己一样，尝到过血腥的狼，是再也吃不下屎的！
但好在，卡特记得历史上的海湾战争发生在91年，而到明年，自己的TIG也将达标。自己倒是不再需要向“正义事业”那样，亲赴一线。
打只有几个营民兵的活，卡特愿意去冒冒险。但海湾战争还是省省吧！卡特还没活够呢！
除此以外，在90年的中期选举中，民主党获得了参议院57席，成为多数党，而共和党则换家取得了众议院的多数党席位。
这一情况，让卡特迅速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信号。
要知道，自根子哥时代起，从其第二任期开始，差不多有三届中期选举了吧，参议院一直在共和党手里。可这一局面，却在今天变了！
这意味着，美国民众已经对共和党出现了很严重的不满情绪，总统现在换不了，那先把能办事的人换一换看看效果再说
若是再无改观，下一步可能就是换总统了
可卡特也很清楚，在90年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老布已经无法调头了。从内部来看，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国防承包商们是不会放过海湾战争这么一块大肥肉的！
就连打些民兵，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要是换成实力更强的对象呢？相应的，武器装备时不时得多一点啊？打的时间，是不是会长一些啊？这都是金钱的香气啊！
从外部来看，一直以来，美国最大的假想敌苏联，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一直坚持一党制的苏联，在90年放弃了这一坚持，很明显，距离远东巨熊的崩溃，只差最后一把火
老布能不干吗？！
解决这样一个敌人，就差临门一脚，就此放弃，转头将所有的精力、财力、物力都投入到国内经济建设上，万一给了敌人喘息的空间呢？！
可一旦老布继续坚持做了，那他的第二任期基本也宣告无了。因为同样在这个时期，民主党内的候选人已经开始展露头角
连续五任阿肯色州州长的顿子，在预备民主党内部竞选时，所发出的声音无不是什么经济恢复、改善民生、增加教育、医疗、社会保险支出等等，可谓是正好命中如今共和党痛点的地方。
出手那叫一个“稳准狠”！偏偏，能连续五届被选为州长，也足以证明，顿子哥在阿肯色干得事有多能赢得民众好感
他可太会这一套了！
而除了这些国际上，或者历史上的大事外，关于个人的大事也渐渐被提上了日程。
“明年，我打算把尹馨带过来读中学”
在家庭的餐桌上，卡特思虑良久后，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虽说这一年来，卡特没有时间去过韩国。但有些问题，却不是你不去就能躲开的
韩国如今的情况逐步稳定，在安全需求方面，李健熙倒是没那么急迫了。可伴随着卡特对康宁等有能力制备光纤管路的公司渗透愈发严重，这经济上的需求恰好填补了安全需求上的缺失。
对重点扶持的三星电子，或者说对其给予了厚望的三星电子来说，若是能和卡特这边搭上线。说一句少走十年弯路，都丝毫不为过！
于是乎，即便卡特没去韩国，每逢节假日，李健熙都会安排李在镕带着李尹馨来美国，来卡特面前刷刷存在感。
而对于李尹馨，卡特只能说，有时候成熟就在一瞬间。
当年约定这个事的意向时，年仅八岁的李尹馨还是一脸天真的孩子。她只知道这个哥哥对她不错，别的事情，毫无概念。而到现在，年满11周岁，即将12岁的李尹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充满元气的少女。
对男女之事，也有了概念。她知道自己老爹和大哥在打什么主意，而卡特发现这一点，还是在某一次见她和李在镕时，在她脸上看到了害羞的表情后才发现的。
“你自己想好了吗？”
距离初次见到那个孩子，已经过去了两三年，珍妮也渐渐接受了这一点。或者说，再不接受又如何呢？！
想到每天早上照镜子时，自己脸上不知何时爬上的皱纹，再想想卡特那已经快到而立之年的年纪，又想想莱文的孩子，自己的侄子，还有莱万特的婚礼
可以说，现在布莱克家的小辈里。除了卡特外，几乎都成家了！
当然，梅丽丝不算，她才大学没两年，倒是不用太着急。
“小姑娘挺不错的，很有活力。甚至说起来，我想不到，或者说也接触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对待婚姻，我是认真的
“这话说出来，可能不太中听。但事实却是，有些女孩子吧，为人很不错，但她们一旦知道了我的大致情况后，就会变得紧张、拘束。现在都这样了，这要是放在以后.”
放在以后，等自己去了华盛顿，真正开始踏入这个名为美利坚的名利场后。一些有的没的情况会更多，而到了那时，自己也不会像如今这么自由。
安保团队一旦到位，自己的空余，单独时间，甚至说，再想凭借自己本人的魅力去邂逅一些女孩子，就将成为一种奢望。
现在自己敢不怎么配安保，一是因为，如今自己只能算半只脚踏了进去，实际上没有和那些既得利益集团产生直接利益冲突。有什么事，大多能找到中间人沟通。那么自己所面对的大部分意外，可能，顶天了就是些路边的小毛贼之流
且不说自己不会没事往小巷钻，给他们机会，就是真被恶心到了，顶破天也就是钱的事。
二嘛，自然也是因为，在军队里的生活，再带个安保团队，太夸张，也太过分。再加上，卡特内心其实也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倒也不是没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些我们美国的女孩，但怎么说呢要么就是风流成性的，要么就是，别有图谋的.”
“像尹馨那样，家庭方面，能给她带来坦然与我相处的底气，客观上说，也可以达成很不错的合作。但她本人却丝毫不参与的姑娘，我基本遇不见。所以，思来想去，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就选择她了。”
卡特放下餐具，拿起一张湿巾擦嘴的同时，目光平静地说道。
就像卡特所言的那样，以如今的身家地位来说，还是个单身。这都不是钻石王老五了，简直就是长了腿的金矿
都不用说其他人，就是老布都没少提给自己撮合个对象的事情。这一两年平静的生活里，卡特也去见过好几次，各方朋友们介绍的人选。算是相亲吧
那些人，每一个都给卡特的感觉都差点意思。
仅仅是从伦理上讲，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一个美国伦理道德正在重建的时期。从这以后的孩子们，或许三观上还好，可对在这会，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们来说，那就很两极分化了！
要么，是受嬉皮士文化所谓性自由的影响，玩得那叫一个花。不少人甚至一见面就摊牌自己只接受那什么，美其名曰，开放式婚姻。简单说就是双方各玩各的，谁也别干涉谁，指不定玩得不错，还能双方一起搞个因啪之类的，这显然是卡特无法接受的。
要么，则是传统保守的清教徒做派。守身如玉，那是守身如玉了，可同样的问题，能在那样一个成长的年代，坚持教义，或者说严格遵守清教徒父母的要求保持到现在的，性格上受家庭影响太大。换而言之，她们往往会有意无意地提供一些倾向性非常明显的建议和意见。
相反，李尹馨的身上却没有这些问题。东亚文化圈的普世价值观，终究是没有嬉皮士那么花的，而且她才多大啊？！
再加上，头上有个大哥，李在镕这名正言顺且几乎没有竞争压力的继承人，还有个贼心不死的大姐在，她几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和三星无缘。
没有竞争关系，没有利益冲突，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以三星的财力养成的见识等等，她既可以无压力地与自己接触，不像那些卡特自己邂逅的姑娘那样拘谨；知道自己没有竞争三星资格的她，也从来不去过问和考虑三星的事情。
虽说和她一块的话，卡特清楚，说到底还是得和三星有些关联，但起码，借着这个问题，来找自己谈的人，不会是她。要谈，也是李健熙这个便宜岳父或者李在镕这个大舅子来找自己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从我自己来说，小女孩身上的活力，还是挺吸引我的。我的生活有些无趣，甚至压抑。有时候听听她叽叽喳喳地讲些事情，或者在游乐场蹦蹦跳跳的时候，我感觉还是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陪小姑娘去玩什么旋转木马之类的很幼稚，但也不能否认，那很放松！”
“再加上，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对我的喜欢挺单纯的。就是因为你儿子我长得帅！”
平静地嘴角，在说到这时，终于忍不住微微扬了扬。
马上才12岁的小姑娘，即便是早熟，又能成熟到哪去呢？！
相比于这个年纪说不定还在玩泥巴的小男孩而言，已经明白男女之事的李尹馨固然是成熟了，但也很有限。简单说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或许真正的相处，完全的相爱还需要时间。但在知道，卡特就是老爹给自己找的未婚夫后，李尹馨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略微有些害羞，但却没有反感。
结合一下自己的了解，卡特哪里猜不到，这会的李尹馨，看得全都是脸
“学校找好了吗？”
微微叹了口气，从卡特的语气中，珍妮已经明白，卡特的心理已经有了决定。
“到时候让小姑娘住在家里吧，我来照顾。你算了，听你说，伱明年应该要去华盛顿了？”
“学校的事情倒是好办，我会去看看的。至于她的住宿问题.”
卡特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珍妮在担心什么。无外乎自己兽性大发什么的
说起来，美国有些地方的文化思想会和很多人刻板印象里的美国人完全不一样。德克萨斯是一个新教徒占据超过60%以上的地方，而珍妮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新教徒的两性观点，简单来说就是两字：保守！
大多数的新教派系都认为婚前性行为是不道德的；婚姻中没有爱的性行为也是不道德的；在女方怀孕期间或经期发生性行为，更是违反上帝的戒律。
珍妮之所以强调，让李尹馨到家里住，无外乎就是担心自己管不住自己
可天地良心，咱又没那什么特殊的癖好
“都行吧，您要是不嫌累，交给你照顾，我也放心。如果你不想麻烦，我给她带在身边，慢慢培养下感情也不错。总之，你可以放心，对待婚姻，我是很认真的。这不是玩笑！”
第九百九十三章 萝莉养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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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一年...
在91年的年初，老布在白宫不出意外地发表了战争宣言。海湾战争正式开始，而此时的卡特TIG还剩几个月达标，但好在，四营并不在第一批派遣部队序列当中。
卡特也不确定四营以后会不会被派遣到中东去，但起码在现在，卡特可以成为一个看客，一个旁观者。
而同样在91年的开端，日本楼市开始出现了崩盘。哀鸿遍野的声音充斥着日本的大街小巷，而在日本项目，无论是东京俱乐部还是酒店，也在三年的大赚特赚后，营收出现了腰斩。偶尔通电话时，卡特还能听到一些，某些心存死志的家伙，临跳楼前还跑来勐地享受一顿，然后直接走上天台...
逼得向来都是，会馆内消费记账，最后统一结算的东京俱乐部不得不开始推行先收钱、后服务的模式了。所有钱款，必须现结。
而在楼市暴跌的时候，日本的股市却又表现得恢复了平常。这不是说没有下跌，可幅度却很小很小，偶尔甚至还有回弹。
或许是，楼市的惨烈又让人们不得不把钱投到股市上？
卡特太不理解日本那些投资人的想法，只要汇率相对稳定，那就不用多操什么心。
平时上上班，下班陪陪家人，偶尔休假的时候去一下华盛顿特区，即是找住所，也是找学校。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与一般联邦官员相比，卡特很清楚自己一旦踏入华盛顿，那不说是站在风口浪尖，起码也是在暴风眼里打转的队伍。即便未来敦子哥上台，他要恢复经济，能少了各大商业团体的协助吗？或多或少，自己都得往白宫跑跑。
而这，就足够显眼了！
也因如此，当真正走上台前时，一些可能出现的说是敌对也好、说是万一得罪了哪些人，被报复也罢。对手的层级不一样了！
安保团队也到了搭建的时候，而要照应这些人，那一般的住所显然满足不了这些需求。说句装逼点的话，一般的房子，停车区都停不下那些安保人员的车...
当卡特忙活好安保团队组建、华盛顿特区的住宅装修，还有给李尹馨找的学校找好以后，也到了更换军衔标志的时候。
默默手里的金橡叶，卡特一直很好奇，美国这些军衔标志咋设计的。少尉和中尉都是一条杠，少校和中校都是一片橡树叶标志。但，中尉、中校都是银色，反观少尉和少校的则是金色。
当然，实际材质，铜的...
无暇理会这些，在确定好调令上的报到时间后，卡特换好军衔标志，便起程准备去韩国接老婆了！也是从带上少校标志的那一刻起，卡特的双手也脱离了方向盘。
在四辆萨博班的簇拥下，载着卡特的奔驰直奔洛杉矶机场的公务机楼。民航机，最近一段时间卡特有点不敢坐，2月份，洛杉矶机场刚刚出现过一次飞机相撞的事故，到现在偶尔都能见到NTSB的工作人员跑进跑出，要说没点心理阴影，那肯定不现实。
“学校已经找好了，格来内尔格中学。它是个包含幼儿园在内，能满足12年学制的学校，SAT成绩平均能有2000分。这个学校在马里兰州的霍华德郡，不在特区，但距离特区很近，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左右不要就能到。我的住所也在那附近，照顾她还是没问题的！”
在李家的餐桌上，卡特看看身边那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只顾闷头吃饭的李尹馨。属实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得来一次萝莉养成...
“你找的学校，我可不担心它会差了。只是这生活习惯上，算了，到时候我选个厨师，选几个保姆一块跟你们过去吧！”
从卡特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李健熙也渐渐拿捏起了岳父的架势：
“你后面的工作，打算在那条路上发展了？后面选个议员什么的。”
“说不好，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现在更多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吧，当然，深度参与一些事，也没什么不好...”
卡特的思绪，想到了93年开始的“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已经没几年了，而这美国最后一次全国范围的大基建，不抓住机会，以后可没了！
“还是得有点规划才好...对了，我们三星电子最近和...”
又聊了一阵公事后，晚餐结束。当晚，卡特留宿在了这里，第二天，便带上收拾好行李物品的李尹馨踏上了回美国的航班。
“哥，那所学校真的有你给我看的照片上那么漂亮吗？”
在公务机上，坐在卡特对面的李尹馨，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也开始对未来的生活，忐忑起来...
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国家，又是刚开始独自一人的生活。
“当然，那都是我亲自拍的，可不是那种美化过的宣传图。今天是没时间了，落地马里兰州都得到夜里了，明天我陪你去看看，怎么样？”
正式开始萝莉养成计划，卡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能让感情快速升温得窗口期。
在小姑娘刚刚脱离家庭，来到陌生的环境中时，从心理上讲，是最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的时刻。这时候多陪陪她，效果会远比一般时候来得要好...
别问卡特怎么懂这个，大学时的学妹啥时候最好追啊？对吧？
追一个学妹，她刚来的那一个月，你要是追不到，以后也没戏了！
“好...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同学他们会不会不好相处。毕竟，我是个外国人...”
“正常来往就好，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某些不正常的人，不搭理他们就是。若是碰到那种，种族歧视的，你和我说就好，我来解决，虽然，我不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
忐忑着未来的李尹馨，没有往日里的活跃。卡特也不在意。
耐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飞机落地。
在马里兰州的庄园里，歇息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卡特便带着小姑娘出发去了学校。正处在履新前的假期中的卡特，有足够的时间来陪李尹馨适应这里的生活。
等到卡特的车队抵达学校门口时，校长艾斯尔江·威廉姆斯先生以及校董会派出的代表，还有自己的前置安保人员已经等候在了门口。
别说什么美国学校坚持原则，所谓的原则，所谓的高傲，那只是你钱不够多！或者说，给的好处还没喂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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